我寄长风by十三涧
十三涧  发于:2025年0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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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完微信消息,看了一遍朋友圈就不知道干什么了。
闲来无事把自己手机上两个月都想不起来打开的娱乐软件全都点了一遍,又感觉什么信息都没进脑子。
恰在此时,卧室的开门声响起。
江茗雪忙关掉手机放在枕边,闭上眼。
她是背对着门口侧躺的,容承洲从外面走进来,先是向床上望了一眼,关门的动作放得很轻,缓缓走到床边。
视线落在她枕边,本该在桌子上的手机第一次出现在床上。
目光在她的背影停留了几秒,什么都没说,关掉卧室灯,掀开被子躺下。
江茗雪在任何领域都能做到处事不惊,唯独对情事一窍不通,不知道该怎么回避暧昧后的尴尬,便用装睡掩饰。
感受到床的另一侧微微下沉,她将眼睛闭得更紧。
只是大脑格外清醒,许久不能入眠。
枕边忽然响起容承洲的声音,褪去了沙哑,是平时清冽的磁性嗓音。
似乎知道她在装睡,兀自开口:“宁嘉灵的母亲是妈的朋友,和我同一个学校。我上高三的时候,她还在上初一,受她妈妈所托,给她送过一次辅导资料,我和俞飞捷他们一起带她上下学。”
“之后我去了军校,就没怎么联系过。直到五年前,我休假回家,她忽然到我家让我做她男友。”
“我拒绝了。”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她是一个好女孩,只是感情的事勉强不得。今天她对我说的话,也是关于你受伤的事,没有其他。”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转头看向她,缓声强调道:“我没有和别人有过多余的牵扯,在你之前没有,和你结婚迄今没有,今后更不会有。”
他说得郑重,江茗雪再装不下去。
缓缓睁开眼,回他:“我知道,宁小姐跟我说了。”
她轻声开口:“其实你不必跟我解释这么多,我相信你的。”
“嗯。”容承洲淡声应。
沉默了几秒,复又出声问:“那你呢?”
“嗯?”江茗雪不明所以,侧了下头。
“你听见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感受。”他忽然问。
江茗雪想了想,如实回答:“她说的时候太突然,有些惊讶。”
“还有其他吗?”
“嗯……宁小姐很坦率,我很喜欢她的性格。”
他继续问:“还有吗?”
江茗雪拧眉,转头看向他。
还能有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
容承洲被问住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原本只想知道她有没有感受到冒犯,却又觉得这个答案不够。
沉默良久,他说:
“没什么,快睡吧。”
“噢。”莫名其妙。
江茗雪一头雾水转过头,气氛在这段聊天中缓和了许多,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她从衣柜里挑了一件领子比较高的白色衬衫,遮住锁骨和脖子。
吃早饭时,容承洲垂眸看着她的高领衬衫:“不热吗。”
江茗雪:“……?”
这话谁都能问,就他不行。
她没说话,只是定定地回看他。
“……”
似乎意识到什么,容承洲淡然的面容难得出现一道细细的裂缝。
他挪开视线,端起餐桌上的玻璃杯喝水。
北城的夏末还是有些热,穿高领衬衫是有些闷。
但好在医馆冷风开得足,坐诊时没觉得热。
许妍配完药过来,一眼就看出来不对劲,挑眉看她:“姐,大夏天穿高领,有点欲盖弥彰了吧?”
江茗雪接过来药包,故作淡定:“总比不遮好。”
许妍:“啧,这倒是。”
江茗雪环视四周,没找到人,便问:“对了,阿泽呢?”
“不知道。”许妍摇头,“我来的时候就没看见他。”
江茗雪轻拧眉头,看了眼手机。
言泽也没向她请假。
他之前从不会这样。
许妍猜测:“可能家里有什么事吧。”
江茗雪不语,言泽没有父母的事,只有她知道。
想了想,垂眸发消息:
【阿泽,今天怎么没来医馆?】
【我和程影周六要去虎州峡,你要一起吗?】
发完消息就关掉手机,继续给病人看诊了。
晚上回到松云庭,刚吃过饭洗完澡,江茗雪就把药煎上了。
昨天被容承洲那么一弄,连药都没煎,早上当然也没吃,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续上了。
煎药的同时,她到书房里整理医案,整理到一半时,忽然想到什么,起身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本《中医男科》仔细翻看,并在本子上做笔记。
等看得差不多,药也差不多煎好了。
她收起医书,把药倒出来,放在餐桌上冷一冷,然后端到容承洲的书房。
他正在桌子上画图纸,见她来了放下笔,接过药:“下次我自己出去喝就好。”
江茗雪微微一笑:“没事,你好不容易休假,多休息休息。”
她的语气温柔体贴,容承洲举药碗的动作微顿,眼底生出一丝波澜,抬眸看她一眼,又徐徐收回。
等他喝完药,江茗雪问:“等会有事吗?”
容承洲放下碗:“没什么事,怎么了?”
江茗雪搬出早就想好的措辞:“我看卢教官晚年落下不少病根,看着很遭罪。我就想着,你好不容易在家里,所以想帮你做一下针灸。”
容承洲眉目微动,没应,只平静道:“你最近和之前不太一样。”
江茗雪不由眼皮一跳:“哪里不一样?”
容承洲垂眸看向药碗,一字一顿陈述:“煎药、按摩、现在还因为担心我的身体,要帮我针灸,这些都不是你之前会做的事。”
江茗雪心底发虚,随口找了个理由:“我就是看你们保家卫国太辛苦,想尽可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她说的话根本站不住脚。
容承洲默不作声,掀起眼帘,注视着她的眼睛,目光和言语中带着几分探寻的意味:
“江茗雪,你对我这么好,究竟是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受了容夫人所托, 要竭尽全力治愈他。
再加上她良好的医德,不忍心他受生理缺陷带来的折磨。
不然她巴不得他一直这样呢。
感受到男人探究的目光,她没有将这些多余的情绪表露出来。
只是微微敛眸, 语气轻柔说:“其实是因为妈上周托我帮你调理一下身体, 她担心你在部队训练任务太重, 不顾及自己的健康, 所以想让我在你休假的这段时间尽可能帮你调理一下。”
停顿了一下, 似乎是怕他不相信, 继续补充,“妈去年就给你拿了些调理身体的药,不是吗?”
容承洲略微思索了一下, 的确有这回事。
但是——
鹰隼般的目光继续逼近她, 他平静道:“这个理由不够充分。”
他并无不适症状, 只是调理身体, 何至于这么上心?
江茗雪:“……”
还挺难糊弄。
大脑急速运作, 要在容承洲的容忍时间内想出一个合理的、能说服他的理由实在有难度。
她就像是监狱里被审讯的犯人, 在人形测谎探测仪面前仓皇逃窜。
半分钟的时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终于灵光一闪, 她抬头:“的确还有一个原因。”
容承洲下巴微扬,无声询问。
江茗雪没有立即回答, 而是缓缓绕到书桌后,走到他身旁。
微微俯身环住他的脖子, 下巴贴在他的颈窝。
声音温柔地不像话:“我们是夫妻,今后是要携手一生的,我希望你能身体健康,和我长长久久。”
容承洲的身体蓦地僵住。
不只是因为抱他,还有她口中所说的原因。
她说得真挚诚恳, 让人不忍心质问。
甚至让他心底生出一种,刚才对她的质问都是罪该万死。
平时侦察能力极强,能在复杂气象精准识别空中目标特征的容上校,一时失去了所有判断力。
他甚至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无从寻找蛛丝马迹。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
无论什么原因,她总归不会害他。
江茗雪靠在他肩膀上,因为心虚,心跳不自觉加快。
她不知道这个理由能不能让他信服,但她实在编不出来更可靠的了。
忐忑中,她感受到男人的手掌抚上她的背,语气较平时轻柔:“不是要针灸吗?走吧。”
悬着的一颗心瞬间坠地。
江茗雪暗暗松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扶着他的肩膀起来。
她书房里有平时练习用的针灸工具,已经提前消好毒。
她把书房的折叠沙发床展开,让容承洲盘腿侧向坐在中间。
然后她拿出银针,穴位在上半身:“先把上衣脱了吧。”
容承洲依言照做,他晚上穿的是黑色家居服,修长的手指一颗颗解开扣子,露出布料下小麦色紧实的肌肉。
容承洲向来穿衣做事一丝不苟,即便二人已经同床共枕将近半个月,但这还是江茗雪第一次看见他锻炼过的腹肌。
坚实有力、沟壑清晰,不是依靠蛋白粉填充出来的夸张肌肉,而是日积月累练就的匀称线条。
江茗雪不受控制地多看了几眼,才拿起针坐在他身后,将第一根针扎进腰椎的肾俞穴。
江茗雪接着坐在他前面的位置,一手拿着针,另一只手去拽他的裤腰。
一只手眼疾手快握住她的手腕,容承洲拦住她的动作,眼底情绪晦暗不明:“做什么?”
江茗雪:“……”
忘记提前跟他讲了。
脸微微泛红,她尴尬地解释:“另外两针在肚脐下三寸和四寸,穴位被裤子挡住了,我只是想往下拉一拉……”
这是中医里常见的阳三针,专治男性问题,一针在腰后,另外两针在肚脐下方的关元穴和气海穴。
“哦。”容承洲淡声,缓缓收回手。
得到了他的许可反而变得有些紧张,两根手指小心翼翼捏起家居服的裤腰,小幅度向下拉。
准备扎针时,小指外侧不经意擦过他的腹肌下方,手不由微微抖了一下。
容承洲坐姿笔直,闲适垂眸看她一眼。
江茗雪刻意不去看他,将注意力集中在肚脐下方的穴位上。
拿出她当初长了十八个疹子还能稳如泰山的气势,一鼓作气将两根针稳稳扎进去。
幸好只有三针。
她庆幸地想。
其实医书上还记录了另一个穴位,叫作曲骨,是直接作用于外生殖器上的,被她有意避开了。
平时在医馆,有专门的男中医负责男性问题,根本用不到她。她今天还是第一次亲自上手,给男人做关于这方面的针灸。
“好了,要等半小时。”她收回手说。
容承洲:“好。”
腹部和腰后都有针,只能坐着等。
江茗雪坐在他身旁,整理针灸包。
随手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容承洲瞥过去,看见江茗雪的手机锁屏上弹出一条新消息:
【阿泽】:下次吧,我这周有事,先不去了。
他并非故意偷看,缓缓收回目光,提醒道:“有人给你发消息。”
江茗雪:“哦,好。”
把针灸包暂时放到茶几上,才拿起手机看消息。
见言泽刻意忽略了她的第一个问题,便知道是他不愿意说。
“出什么事了吗?”见她眉头轻蹙,容承洲问。
江茗雪回过神:“没什么,是言泽今天没来医馆,我问了一下。”
容承洲淡声:“嗯,是应该关心一下。”
但言泽不愿意说,她也没办法。
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她回了言泽一句“好好休息”就把手机关掉了。
一抬眼再次看见容承洲裸露的上半身,目光躲闪了下,一时不知该看向何处。
房间内静得出奇,她轻咳一声,偏过头问:“你喝水吗?”
容承洲:“不用,我不渴。”
江茗雪眼睛转了转:“那你冷吗?用不用给你盖一下,或者把空调温度调高点。”
容承洲:“不冷。”
江茗雪坚持不懈:“那你无聊吗?我去把你手机拿过来吧。”
容承洲:“我不怎么看手机。”
“……”
江茗雪没话了。
她想去看书,但把他一个人晾在这儿又不太好,两个人只能干坐着,又没什么话题要聊,她甚至不知道该看哪。
容承洲将她耳垂的一抹红收入眼底,忽然主动出声问:
“你小名是不是叫珮珮?”
江茗雪微微诧异转头:“你怎么知道?是我爷爷告诉你的吗?”
“不是。”容承洲摇头,“上次去你家里,听见妈这么喊你。”
江茗雪回忆了一下,自己都不记得了。
就喊了一次,他听见就记住了。
“是王字旁的‘珮’吗。”他继续问。
江茗雪点头:“对,是爷爷给我取的。”
他颔首:“这个字很适合你。”
“珮”是“佩”的异形字,寓意玉石般珍贵美好的品德,一如她本人。
江茗雪:“谢谢。”
气氛轻松下来,她主动袒露:“本来我爷爷是要用珮给我取名字的,后来得知这个字在系统里是生僻字,不能办理入户,所以只能当成小名。”
容承洲认真听着:“所以,你每天戴的玉佩,是不是也和这个字有关。”
江茗雪:“是的,玉佩是我妈妈送的,特意到寺庙开过光,是保平安的。”
“对了,你有小名吗?”她问。
容承洲:“没有。”
容家养男孩很随意,他从出生就叫容承洲。
“哦。”江茗雪有些可惜,还想听听他有没有和本人反差比较强的乳名呢。
“那你的微信昵称是名字的简称吗?”
【C.Z】很容易联想到他本人的名字。
容承洲不置可否:“Z是简称,C不是。”
江茗雪有些意外:“那C是?”
他目光坚定,答得干脆:“中国。”
在他否认后,就已经隐约猜到了,但听到他亲口说出这两个字,还是被震撼到。
生于军人之家,名字叫“承洲”、职业是保家卫国,昵称首位是中国……
容承洲的使命似乎从出生时就注定了。
她可以肯定,哪怕他不是军人,在国家大义面前,也会毫不犹豫牺牲自己。
气氛忽然变得沉重,容承洲出声提醒:“针是不是快好了。”
江茗雪回过神,看了眼时间,的确差不多了。
她抬手:“我帮你拔针。”
拔针很快,用棉签按住拔出来就可以。
容承洲穿上衣服,帮她收起针灸包和沙发床,到卫生间重新刷牙。
时间不早了,江茗雪也没再看书,关上书房灯回卧室休息。
上床前先跟容夫人简单讲了一下这几天的治疗内容:【目前的治疗很顺利,应该再过一阵就会有效果。】
任如霜很高兴:【太好了,还得是自己的媳妇管才行,我的话他都没听过。】
江茗雪不敢邀功:【可能因为我是医生,他才会配合一些。】
任如霜:【不用替他说好话,他是什么脾气我还不清楚吗。】
【对了,茗雪,你把你的身份证、户口页和你们俩的结婚证扫描件发给我一下,我找律师做一下财产公证。】
任如霜说的是这套房子的归属权、容家上门的聘礼以及江家给她提供的嫁妆,他们结婚仓促,这些都是现补的,只能婚后再做财产公证。
江茗雪回复:【好的,您稍等一下。】
她自己的身份证、户口页和结婚证照片手机里都有保存,但是容承洲的结婚证不知道在哪放着。
任如霜说:【承洲的结婚证应该在他床头柜的抽屉里放着。】
容承洲经常不在家,他的证件一般统一放在床头柜,免得她需要用时找不到。
江茗雪起身到他那边,打开抽屉,放在最上面的就是红色的结婚证。
她打字回复:【找到了,我拍一下照。】
任如霜:【好的。】
江茗雪正要伸手把结婚证拿出来,目光被旁边的一个长方形盒子吸引。
她定睛看过去,待看清上面的字时,身体不由僵住。
只见红色的结婚证旁边,一大盒未开封的避孕套赫然躺立着。
上面写着大号、超薄。
18只装。

江茗雪定定地看着那个大盒子, 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她还记得上次在空军基地,邢开宇给他们准备的也是一盒,但只有三只。
这次的18只, 有点超出她的认知范围了。
不知道这盒又是谁准备的。
但她直觉不是容夫人, 她清楚自己儿子的毛病, 肯定不会做这多余的事。
那就只能是容承洲买的。
但他买这个做什么?
还一下买18只。
真是浪费。
她轻拧眉头,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还没等想明白, 手里的手机屏幕黑屏许久又亮起。
容夫人发来消息:【茗雪, 拍好了吗?】
江茗雪忙回过神来,展开结婚证的第一页拍照扫描,一并发给她。
收起结婚证时, 她没忍住又看了两眼。
神色莫名有些复杂, 终于知道哪里奇怪了。
容承洲这样归纳整齐的人, 竟然把避孕套和结婚证放在一起。
浴室的开门声突然响起, 江茗雪眼疾手快地合上抽屉, 躺回到床上。
容承洲重新洗漱后, 从浴室走出来。
江茗雪靠在床头回容夫人的消息, 道过晚安把手机关掉放在桌子上。
想了想, 还是跟他说了一声:“刚刚妈让我拍一下你的结婚证,我翻了一下你的抽屉, 又放回原处了。”
容承洲淡淡应了声:“我的东西你随便拿,不用知会我。”
江茗雪点头, 随口一答:“好。”
容承洲走过去,侧眸看见她的脸微微泛红。
料到她刚刚看见了。
神色如常,一如既往没什么情绪变化。
本就没打算避讳她。
早晚要用到,提前预备总没错。
知道她脸皮薄,他没搬到明面上说。
“腿上的伤好点了吗?”
江茗雪:“嗯, 好多了。”
容承洲看了一眼,药膏还是他昨天摆放的位置:“今天是不是还没上药?”
“……”江茗雪几乎是应激性想到昨晚的事,淡定中又带着一丝藏不住的慌乱,“不、不用抹了,也没那么严重。”
容承洲一眼看穿她的想法,喉间溢出一声轻笑:“这次我不看,你自己抹。”
江茗雪抬头看他已经背过身去,想了想,还是起身坐在沙发上,拿起昨天没用完的药膏。
抹一次药肯定不够,她白天在医馆穿长裤子,不方便上药,所以只用了一次。
她今天穿的也是睡裙,撩起裙子上药时,头都没抬一下。
就是莫名相信容承洲不会突然回头,知道他说到的事一定会做到。
伤口已经是半结痂状态,等完全结痂就不用再抹药了。
五分钟后,江茗雪涂完药膏,放下裙子:“我好了,你转头吧。”
容承洲缓缓转身,等她先上床,自己才掀开被子躺下关灯。
觉得手里空空的,便伸到江茗雪那边,将她抱到怀里。
两个人平时睡觉会隔一段距离。
一个原因是江茗雪不适应,另一个原因是她身体太软了,容承洲怕忍不住。
但经过昨晚的擦枪走火,各自默契地把这段距离忽略了。
江茗雪不排斥他的抱,反而觉得被他抱着挺舒服。
但是她刚看完抽屉里的东西,还没缓过来18只的震撼。
所以身体本能地躲了一下。
容承洲没松手,手不轻不重地把她箍在怀里:“放心,你腿还没好,我不会乱来。”
江茗雪反应过来,他想乱来也乱来不了。
身体放松下来,向他那边挪了挪。
她平时一个人睡觉也会抱着玩具抱枕,跟容承洲住在一起之后都快把这个习惯忘了。
容承洲伸出一条臂弯让她枕着,江茗雪脑袋靠在他胸前,胳膊抱住他的腰,像是在抱着人形抱枕。
一分钟后,江茗雪忽然出声问:“容承洲,家里有娃娃吗?”
容承洲:“没有,你如果想要,我明天去买几个。”
停顿了下,他问:“要娃娃做什么?”
江茗雪闭着眼答:“你身上太硬了,没有娃娃抱着舒服。”
容承洲:“……”
第二天起来,容承洲的胳膊被枕得发麻。
他轻轻托起江茗雪的头,抽出手臂,起床洗漱锻炼。
吃过早饭,送完江茗雪,容承洲到商场买她想要的玩具娃娃。
他去的是一家比较大的玩具店,里面有各种手办、盲盒、积木模型和玩绒玩具等等。
导购员上前问:“先生,请问您想要什么?”
容承洲环视一圈,问:“有娃娃吗。”
“当然有。”导购员领着他到里面热情介绍,“我们家什么样的玩偶娃娃都有,您看您的主要需求是什么?”
容承洲:“抱着舒服的。”
导购员:“那就是这种大一点的毛绒玩具,很适合当抱枕。”
容承洲看着面前一排排近一米高的毛绒玩具,沉思了几秒,最后从旁边的货架上拿了几个价格更昂贵的手办。
导购员喜闻乐见,但还是象征性温馨提示:“先生,手办一般是摆在桌子上的,您如果想要抱着舒服的,最好还是选这些大玩偶。”
“不用了。”容承洲已经拿着手办到收银台付款,“家里床小,放不下。”
三天后,容夫人那边已经和律师咨询得差不多,拟定出一份清单发给他们。
趁着工作日,江茗雪和别人换班,挪出半天时间和容承洲到公证处做财产公证。
她是觉得没这个必要的,容夫人连一个亿的房子都能赠予她,这场婚姻怎么说也是她占便宜。
但容承洲和容夫人坚持,也是表明容家的态度,让江家放心,江茗雪只好照着他们说的来。
在公证处签完字,拿到公证书后,直接和容承洲回松云庭。
晚上洗完澡,容承洲从书房里拿出两个方盒子,将其中一个递给她。
江茗雪坐在沙发上,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钻戒。
钻戒沉甸甸的,精致的细藤蔓相互交缠,托起一颗立体的粉蓝钻石雕刻成的玫瑰花,周围镶嵌着许多碎钻环绕着,金属座是精心设计过的,里面还刻着三个字母“JMX”,是她名字的简写。
钻戒在灯下泛着闪耀的光,江茗雪看着这枚钻戒的形状,莫名有一种熟悉。
盒子上没有品牌名,她拧眉思索了片刻,恍然想到他最近一直在画的图纸,抬头问:“这是你自己设计的?”
“嗯,想送你一枚特别点的,就自己画完找人加工了。”容承洲微微颔首,望着她诚恳道,“抱歉,结婚这么久才补上婚戒。”
心脏像是被细细的针戳了戳,江茗雪低头看着那枚独一无二的钻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容承洲出声提醒:“戴上试试,我不确定尺寸适不适合。”
他是凭经验丈量的,可能会有偏差。
江茗雪点头:“好。”
正要把钻戒套进无名指,蓦地想到什么,动作顿住。
她把钻戒递给容承洲,伸出自己的左手:“你帮我戴。”
她弯着唇,望向他的眼睛比钻石还明亮,容承洲的眼眸不由晃了晃。
“好。”
他接过钻戒,托起她的左手,将那枚由他亲自设计的婚戒戴进她的无名指。
她的手指本就纤长白皙,闪耀的钻戒戴在她手上,衬得更加莹润漂亮。
他的眼睛丈量得很准,尺寸刚好。江茗雪抬起手,在灯下转着手欣赏了一会儿,然后转头问:“你的呢?”
容承洲从另一个盒子里拿出来他的,相比之下单调许多,只有一个环,上面画着几条细细的纹路。
“你的怎么这么简单?”江茗雪问。
“男人的钻戒不适合花哨。”
容承洲随口答着,没说他给江茗雪画的钻戒花了十天,给自己画的只花了十分钟。
“好吧。”
容承洲给自己戴在同样的位置,然后又从茶几上拿出一张存折,交给她。
江茗雪接过:“这是什么?”
容承洲微微垂眸:“这是我这些年的存款,军人工资不高,我只攒下这些,都交给你保管,密码是你的生日。”
江茗雪盯着那张沉甸甸的存折,眨了眨眼睛,又推了回去。
她摇头说:“这是你自己冒着生命危险辛苦挣的,我不能收。”
容承洲没接,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她,一字一句认真说:
“我的积蓄不多,只有一千三百万,原本不打算结婚,这些积蓄都留给我父母,但现在我有了妻子,那就该是我太太的。”
“我在部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婚礼也有家里出钱,这些钱放在我手里毫无用处,但放在你那里,或许能有用武之地。”
江茗雪低垂着头,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独一无二的钻戒、定制的专属婚纱、筹备中的婚礼、无偿赠与的婚房、财产公证、入伍十三年以来的所有工资……
她原本只是想要一张结婚证,却意外获得了这么多她未曾想过的。
视线忽然变得模糊起来,她低着头,吸了吸鼻子。
容承洲隐约听见,眉头不禁蹙起。
他抬手摸着她的脸,冷冽的声音刻意放得很轻:“怎么了?”
江茗雪摇头,脸在他掌心蹭了蹭,感受着他手上的薄茧,心就莫名踏实。
她依然低着头,喃声问:“容承洲,你这么好,当初为什么不愿意结婚呢。”
这样好的人,谁嫁给他都会幸福一辈子的。
容承洲指腹在她脸颊轻轻摩挲,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间。
嗓音低沉:“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你觉得我好只是因为你包容了我的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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