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寄长风by十三涧
十三涧  发于:2025年0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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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深处的热意不断翻涌,容承洲紧紧闭上眼睛,想强压下去那股邪火。
却最终理智占了下风。
手已经不受控制地从她家居服上衣的衣摆出钻进去,沿着女孩皮肤细腻的后背一点点上移。
她没有出声拦着他,几乎是毫无阻碍,他轻易滑到了她的后背上方。
凭着感觉来回摸索着,那里却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这才恍然发觉。
江茗雪今天没穿内衣。
她平时都会穿的。
身体在接收到这一消息后,就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岩石,烫得不成样子。
偏偏江茗雪还在继续往他怀里钻。
此时,容承洲的手已经从后背摸索到身前。
他俯身一下下亲吻着江茗雪的唇,掌心轻轻抚摸她的身体。
却迟迟没有感受到她的迎合。
男人微微蹙眉,暂时停下动作。
“江茗雪?”
没有听到回应。
又唤了一声:“江茗雪。”
床上的妻子配合地哼哼了两声。
轻轻飘飘的,还是睡梦中的呓语。
容承洲:“……”
还不到五分钟,她就睡着了。

第38章
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他这个妻子虽医术高超,但似乎对于男人的身体本能没有太多认知。
又或者说,清心寡欲到了极点。
他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 是不是自己淫心躁动, 色心太过了。
容承洲无奈地收回手, 将衣摆拉回原处。
是他太过急切了。
不该如此。
江茗雪在睡梦里感受到容承洲的抚摸, 甚至觉得舒服, 睡得更香了。
只是亲亲抱抱, 不足以让她的身体流入大海。
容承洲深深看了她几眼,最后压下体内的欲火,抱着她安静睡去。
拍婚纱照前的几天, 江茗雪每晚都会认真护肤。为了避免拍摄前冒痘, 每天早睡早起, 清淡饮食。
本来还想减几斤, 结果在容承洲的监督下, 体重愣是涨了半斤。
容承洲见她这个状态, 忽然后悔提前告诉她。
拍婚纱照只是一个流程, 他不希望给她增加负担。
江茗雪不认同, 一边敷着面膜一边说:“妈好不容易约上的摄影师,我不想浪费她的心意。”
“对了, 你拍照那天穿什么定好了吗?”她问。
她的礼服是容夫人精心挑选过的,都是当季最新款, 一共七八套,江茗雪只选了两套,毕竟只有一天时间。
容承洲坐在沙发上,在手机上翻看着什么。
闻言抬头,从镜子里看着她:“有一套跟你选的配套西服。”
他对衣服随意, 都是配合江茗雪的喜好。
江茗雪抚平面膜的四角:“那应该就是普通的西装了。”
容承洲:“嗯,我没什么讲究,你好看就行。”
江茗雪想了想,转头看他:“你的军装带回家了吗?能不能拍一套婚纱照用?”
“带了一套春秋常服,把军衔去掉可以拍。”
“那要不然我们拍一套这个吧,我想看你穿军装。”
容承洲此前没想过穿军装拍婚纱照,但江茗雪如此说,他便点头:“好。”
婚纱照选的是两套外景,拍照当天,江茗雪先在摄影师的房车里化妆,这次的妆比上次试婚纱时繁琐许多,加上造型,一共做了两个小时。
这期间,容承洲基本没有看手机,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耐心等着。
“小姐姐底子真好,粉底打上跟没打一样。”化妆师边化边夸。
江茗雪微笑:“谢谢。”
镜子外有两圈灯光,照的人皮肤发亮。
容承洲看着镜子里的人从秀丽的素颜到明艳的妆后,并没有觉得时间过得缓慢。
反而是江茗雪,在化妆台前坐的身体快僵住了,容承洲拧开一瓶矿泉水,插上一支吸管递给她:“喝点水。”
江茗雪接过来,仪态依然端庄:“谢谢。”
终于做完妆造,江茗雪起来活动了两下,但不敢幅度太大,因为穿着大裙摆婚纱,容易踩到衣服。
外景选在一座私人城堡庄园,里面有湖有草坪有城堡,基本上涵盖了所有取景场所。
容夫人本想让他们去其他城市拍,奈何江茗雪只有一天假,连拍婚纱照都紧张,更别说赶路了。
好在她朋友的庄园装修华丽,也没有乱入镜的路人,正好适合拍婚纱照。
“来,新人先自由发挥,摆个你们喜欢又亲密的姿势。”摄影师在一旁指挥。
两人并排站着,平时都是不怎么拍照的人,不擅长摆姿势。
江茗雪正苦恼着怎么才算亲密,一只手臂已经揽上了她的腰,将她带到身旁。
“好,不错,这个姿势来两张。”
摄影师从不同角度咔咔拍了好多张:“都笑一下,不要太严肃嘛。”
闻言,二人同时提了提唇角,机械得像假笑。
摄影师拍了半天,怎么看都不太满意。
看着摄像机里的照片问:“你们俩刚认识吗?”
江茗雪:“……认识一年了,可能是因为没怎么拍过照。”
摄影师长叹一口气:“没事儿,我教你们摆姿势,你们尽量笑得自然点。”
“好的。”
“新郎从后面抱住新娘的腰,两只手牵住新娘的手……诶对,就这样。”
“新娘仰头,新郎低头,鼻子贴着鼻子,微微笑一笑,对,就这个姿势别动……”
“新娘向新郎这边歪一下头,新郎看着新娘……对,好,不错。”
“……”
摄影师教他们摆了很多个姿势,还有副手在一旁录视频,除了合影,摄影师还特意给她拍了很多单人照,一套衣服就拍了三个小时。
中午在房车上简单吃了点,就换衣服拍第二套。
第二套衣服是容承洲的军装,庄园取景点集中,但因为占地面积比较大,还是走了不少路。
江茗雪穿的白色高跟鞋,脚跟走得有些酸痛,跟着摄影师换场地时,速度不自觉慢下来。
“休息一会吧。”容承洲拉住她的手腕,对摄影师说。
摄影师看了看天,有些为难:“再晚光线就不好了。”
容承洲淡声:“没关系,少拍一些也无妨。”
“好吧,那我们先休息半小时。”
“嗯。”
江茗雪看向他:“我没事,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容承洲牵着她坐在距离最近的雕花木椅上:“婚纱照只是一个流程,不用勉强自己。”
江茗雪心下一暖:“好,听你的。”
容承洲:“等我一会,我去车里拿点东西。”
江茗雪:“好。”
安顿好江茗雪,容承洲向房车的方向走去。
夏末天气适宜,不热不燥。
庄园靠海,四季如春,江茗雪捧着道具花,坐在草坪上的长椅上,边休息边欣赏风景。
五分钟后,容承洲提着一个袋子回来,从里面拿出一双银色的平底鞋,单腿屈膝半蹲在江茗雪面前。
“伸一下脚。”他淡声说。
江茗雪愣了下:“你什么时候带的?”
那双皮鞋是她放在衣帽间的,平时在医馆穿休闲鞋居多,所以基本没怎么穿过。
容承洲撩起婚纱衣摆,单手握住她的脚踝,将那双十厘米高的高跟鞋脱下来。
头微低,温声回她:“网上说拍照会很累,我就从你衣帽间拿了一双备用。”
江茗雪眉目微动,想起他晚上看手机,原来是在查攻略。
这对于老年人容承洲来说实属难得。
唇不由轻轻弯起,她翘着脚,微微歪头:“容上校真细心。”
容承洲微微垂眸,把她的脚放下,帮她换上另一只。
一旁喝水的摄影师一转头恰好看到这一幕,白色城堡前,身穿深蓝色军装的新郎面容淡漠,却动作温柔,握着新娘的脚踝。新娘坐在雕花木椅上,白色裙摆自然铺开在座椅上,一部分垂在绿色的草坪上,有些俏皮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笑得甜美。
摄影师连忙放下水瓶,顾不得合上盖子,举起摄像机连忙抓拍。
瓶身倒在草坪上,流了满地。
咔咔咔拍了几十张,直到容承洲换完鞋才停下。
拉上副手一起欣赏他刚刚拍的照片:“怎么样,是不是今日最佳。”
副手连连点头:“嗯嗯嗯!这个感觉到了!就像是骑士为公主换上水晶鞋。”
“对,不是千篇一律的王子,而是骑士。”摄影师连连感慨,“还好还好,能交差了。”
前面拍得照片虽然也都不错,但基本上是靠两个人的颜值撑下来的,根本没有琴瑟和鸣的感觉。
摄影师一拍脑门:“我悟了!这俩人适合抓拍,不适合摆拍,就这种自然的相处才最甜!”
于是后面摄影师没有再引导他们摆姿势,而是让他们随便牵手上楼梯,在池塘里喂喂小鱼,哪怕是随便找个位置席地而坐,都能瞬间出片。
第二套衣服在摄影师的觉醒下,只拍了一个半小时,就出了一堆大片。
圆满收工,江茗雪终于能卸下笨重的婚纱,换上轻便的衣服,一身轻松地靠在房车的座椅上,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早知道拍婚纱照这么累,我就只选一套了。”
摄影师坐在副驾驶座上:“可不能只选一套啊!你们出的片都在第二套呢!”
摄影师拍完有给他们看相机里的照片,江茗雪笑着说:“辛苦您帮我们抓拍了。”
给他们俩拍婚纱照的确是个困难的事。
“别客气,我还想问问你们这张照片能不能展示出来呢,年底有一场国际摄影大赛,我能不能拿你们的婚纱照去参选?”摄影师转头希冀地问,“我可以免除你们今天所有的化妆费、服装费和拍摄费!”
钱对他们来说都是小问题,只是容承洲的身份特殊,不等容承洲开口,江茗雪就替他婉拒了:“抱歉,我先生的职业不允许公开展示,也烦请您今天拍的照片不要公开到网上。”
她在决定拍军装婚纱照前就查过解放军内务条令,军人在公开场合必须着装严整,佩戴军衔,而且在摄影比赛的这样的场合上展示,有一定泄露风险。
她声音温柔,言语委婉,但拒绝的话却说得果断干脆。
容承洲不由偏头看了她一眼。
摄影师遗憾地叹了口气:“没事儿,保护军人隐私要紧,你们放心,没有经过客户同意,我们是不会发给任何人的。”
江茗雪微笑:“谢谢。”
容承洲给她递了瓶刚开封的矿泉水,江茗雪接过来喝了两口,又把瓶子还给他。
男人拧开瓶盖,微微仰头,直接就着她喝过的水瓶喝水。
“等……”
江茗雪下意识阻止他,却没来得及。
“怎么了?”容承洲喝完水,边拧瓶盖问她。
江茗雪扯了扯唇:“……没事。”
她还没卸妆,瓶口还沾着她的口红呢……
容承洲微微颔首:“还有半个小时才到家,要不要先睡一会?”
江茗雪:“嗯,好。”
身体微微后倾,靠在椅背上阖上眼睛。
拍了一整天照,累得她一沾靠背就睡着了。
一路颠簸,头被晃得摇来摇去。
容承洲怕她睡得不舒服,左手扶着她的脑袋,让她靠在他的肩膀上。
江茗雪的脑袋有了依靠的支点,之后就没再晃来晃去了。
摄影师正在前面看照片,扭头要给他们俩看:“诶,这张也……”
不错两个字还没说完,就被后座的男人打断:
“嘘——”
面容冷硬的军官眼底露出一丝难得的柔情,像是怕惊扰了肩上的妻子,声音刻意放得很轻:
“我太太在睡觉。”
摄影师连忙噤声,回头看到他们这一幕,忍住拿摄像机给他们拍照的冲动。
心中直感慨,这俩人随便一帧都比刻意摆拍的婚纱照甜。
江茗雪睡了一路,最后是被容承洲喊醒的:“到家了。”
她揉了揉眼睛,跟着他下车。
到家已经晚上七点,还好第二套穿的是平底鞋,不然她今天的脚就别要了。
洗完澡,江茗雪照例要去厨房煎药,容承洲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回到床上:“少喝一天也没关系,你今天累了一天,好好休息。”
江茗雪抬头看他:“但是你在家的时间只有一个月了,我怕你喝不够一个疗程。”
容承洲云淡风轻回她:“多喝一次也不会起到决定性作用,今天已经很晚了,你明天还要去医馆,早点休息吧。”
江茗雪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只好按他说的来。
脱掉鞋子躺在床上:“那好吧,明天一定要喝。”
容承洲:“嗯。”
摄影师刚好把照片整理好打包发过来,让他们挑选照片,容承洲拿着平板解开压缩包,靠在床头和江茗雪一起看。
这些照片已经是经过摄影师筛选过的,剔除了一些虚焦、构图一般,或者他们两个表情没摆好的,总共还剩下几百张。
“这么多……”
江茗雪靠在他肩头,看着永远滑不到底的缩略图,不禁掉了掉下巴。
容承洲颔首:“的确不少。”
“今天肯定看不完,先挑一部分出来吧。”
江茗雪嗯了声:“好。”
两个人本想先挑第一套的照片,但摄影师极力劝阻,迫不及待想修第二套的成片出来,强烈劝说他们倒着选。
江茗雪也更喜欢第二套,便照做了。
卧室灯光明亮,夫妻二人依偎在床头,姿势亲昵地挑选照片。
容承洲拿着平板滑,江茗雪下命令。
“下一张……不对,感觉还是上一张好……你觉得哪张最好看?”
容承洲选了一张她站在白色旋梯上转头看他,笑得最开心的一张:“这个吧。”
江茗雪也喜欢这张:“但是这张你的脸没拍全。”
容承洲已经长按这张照片做标记:“没事,你好看就行。”
和摄影师一样,他们也最喜欢那张容承洲单腿屈膝半蹲在草坪上帮她换鞋的照片,毫不犹豫当成那套照片的主图,甚至完全不用修。
江茗雪把挑好的照片发到了江家的家庭群里,给长辈们看:【这些是今天拍的婚纱照,摄影师还没来得及修。】
江老爷子早就睡下了,苏芸正准备睡美容觉,看见女儿的消息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和江父一起看。
【妈妈】:太漂亮了,郎才女貌,真好看[/玫瑰.jpg]
【爸爸】:般配[/点赞.jpg],承洲穿军装真英气。
苏芸在群里夸了一通,忽然有些欣慰:“你看,自从承洲回来,茗雪都知道跟我们分享了,想来过得不错。”
女儿最近主动在群里分享的照片都是和容承洲有关,上次是七夕节送的花,这次是他们的婚纱照。
江父也点头道:“是啊,承洲这孩子踏实可靠,茗雪眼光不错。只要她过得幸福,咱俩就放心了。”
时云舒和江淮景不知道在做什么,半个小时后才同时回:
【云舒】:姐姐穿婚纱真漂亮,期待成图[星星眼.jpg]
【淮景】:@云舒:下回咱俩也拍套制服装。
江茗雪和他们聊了一会儿,交代他们不要外传,就返回微信主页面了。
刚要收起手机,就看到朋友圈一栏的小红点。
点进去,是一条艾特消息。
她才看见容承洲48分钟前发了一条动态,是那张军装婚纱照的主图,比她在群里发照片的时间还早了两分钟,配字:迟到的婚纱照。
她看见的晚,下面已经有十几个共同好友点赞评论了。
【许妍】:啊啊啊啊拍得也太梦幻了吧!!
【邢开宇】:就一个字:帅!
【宁嘉灵】:小江江真漂亮!
【俞飞捷】:大晚上的撒狗粮,那就别怪我咒你们早生贵子,一胎八个了!
【宋邵钧】:哈哈哈哈某只飞猪要酸死了。
【裴屹川】:兄弟,你沦陷了。
还有双方的父母和家人评论,排了一长串。
江茗雪勾着头看他手机上不到一小时已经一百多条点赞消息,忍不住问:“怎么不等摄影师修完图再发?”
容承洲声调平淡,说话毫不客气:“这张照片已经没有他能修的空间了。”
“……”江茗雪扯了下唇角,她还是第一次见容承洲这么狂妄的一面。
躺回她的位置,看完剩下的评论,然后给容承洲点了个赞。
才收起手机,脑袋滑到枕头上。
见容承洲还靠在床头,问:“你还不睡觉吗?”
容承洲:“马上,我把照片发给摄影师就睡。”
江茗雪:“好。”
两分钟后,容承洲关掉手机和灯,和她一起躺下来。
伸出长臂,将她揽到怀里。
江茗雪一如往常靠在他胸前,很快睡去。
容承洲抱着她柔软的身体,身体依然生出些蠢蠢欲动的心思。
但与前几日不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累了,这点心思完全可以被他的自制力压下去,不至于像那日一样失控,甚至隐约生出几分困意。
容承洲下巴抵在江茗雪的头发上,沉思了片刻。
难道是因为今晚没吃药?
第二日,他照旧将江茗雪送到医馆,然后驱车回家。
连姨正在打扫餐厅和厨房,容承洲换下鞋,走到餐厅问:“连姨,你知道太太平时给我煎的药放在哪里吗?”
江茗雪每次都是自己存放的,没有让连姨插手,但连姨收拾东西时看见过一次,想了想,指着厨房最上面的储物柜:“好像在上面最左边的柜子里。”
容承洲略一颔首,看了眼柜子的高度,眉心不由一蹙。
这是江茗雪站在至少半米高的凳子上才能够到的位置,究竟是什么药才会让她这么谨慎。
出于尊重,容承洲平时不会乱动江茗雪的个人物品,但最近他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不对劲,虽然知道江茗雪不会害他,但他还是想知道这些药为什么会让他有这样的反应。
思及此,容承洲抬手打开柜门,将里面的几袋干药材一一拿出来。
江茗雪给每袋药都仔细封了口,容承洲一一打开。
半本的《本草纲目》并非白看的,每种药材他都在书上见过。
一共五袋药,从左到右依次是红色的枸杞,中心带孔边缘黑色的鹿茸、白色的人参片、棕色的肉桂,还有最后一味封得最严实的,系了两根带子。
前几味药都是江茗雪告诉过他的寻常药材。
一共五味药,但她只告诉了他四味。
容承洲盯着最后那个没打开的布袋,眼眸愈发幽深。
直觉告诉他,这味药是关键。
他抬手,不紧不慢打开封口严实的绳子,卷起布袋边缘,一点点露出里面的药材。
只见棕色的药袋里,一大包晒干的绿色叶片安静躺在袋子里。
叶片形态饱满、薄而细齿,边缘带刺。
这是《本草纲目》中记载的形态。
除此之外,他还记得这味药材的名字和作用。
淫羊藿:强筋骨、祛风湿。
主治——
补肾壮阳。

容承洲看着眼前的妻子贴心为他准备的“补药”, 额角青筋几不可察地跳了跳。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周遭空气仿佛都跟着凝固。
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怪不得他近日总觉得肝火旺盛,原来是这味“淫羊藿”在其中作乱。
几乎是一瞬间, 他便联想到江茗雪这些天怪异的言行。
“我们之间有一点很合适。”
“你的缺点也是优点。”
和他母亲不为人知的对话、对他莫名其妙的好、肆无忌惮的撩拨, 以及她看向他时, 眼底时不时流露出的怜惜。
他拿起一片淫羊藿,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那抹有些发灰的绿, 胸腔内翻涌出一团不明情绪。
谈不上怒意, 只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有关于得知这个真相后的愕然,有解开困惑的清明,有对于江茗雪何时生出这种想法的不解, 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失落。
他没有在厨房待很久,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便将那些药袋依次封好, 重新归回原位, 细致得连封口结朝向哪个角度都还原得一模一样。
等一切恢复原样, 他缓缓合上柜门, 转头说:“连姨, 不要告诉太太我打开过橱柜。”
“这……”连姨面色踟躇,不知该不该答应。
她虽然是容家安排的佣人, 受过容夫人的调教,理应听从容家人的话。
但她也知道, 这间房子是属于江茗雪的,她不敢偏颇任何一方。
容承洲看出她的顾虑,对她的反应很满意,至少证明她有把江茗雪当作真正的女主人。
平声开口:“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太太, 时机到了我自会坦白。只是有些事,我需要先调查清楚。”
得到他的承诺,连姨放下心来:“好的,容先生。”
容承洲微一颔首,拿上车钥匙出门,驱车驶向军区大院。
被质疑有生理缺陷,对于其他男人来说是一件有损尊严、备受侮辱的事。但容承洲不是在意他人看法的人,这种事更踩不到他的底线和自尊。
即便得知被同床共枕的妻子误会了一年多,他也没有急于证明自己的冲动。
而是谨慎地沿着蛛丝马迹,一点点剖析他这位才华横溢的妻子的意图和动机。
江茗雪今日在医馆的活不重,按理说应该很轻松,但莫名其妙眉心总是在跳。
指尖搭在病人的手腕上,迟迟没有收回。
难道是因为昨天拍婚纱照太消耗体力和精力,晚上又挑照片,睡得晚了些?
“江医生。”
“江医生?”
直到病人出声喊她。
“……抱歉。”
江茗雪回过神来,诚恳道歉。
见她忧心忡忡的,病人不由怀疑自己得了绝症,苦着脸问:“江医生,我这病是没得治了吗……”
江茗雪忙解释:“不是的,是我的问题,昨晚没睡好,刚刚不小心走神了。您只是普通的发热,开几服药就好了。”
病人如释重负,一阵后怕:“那就好那就好,江医生可要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
江茗雪点头微笑:“谢谢关心,您也是。”
等病人离开,她按了按不安的眉心,拿出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妈,你和爸还有爷爷都在家吗?”
苏芸接通电话,不明所以:“在呢,怎么了珮珮?”
江茗雪放下心:“没事儿,就是今天眼皮总跳,确认一下你们的安全。”
苏芸笑说:“没事儿,不用担心我们,淮景和云舒也都在公司呢,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江茗雪:“嗯,好的。”
挂掉电话,心安了一半。
她又给容承洲发了条消息:
【你今天在家吗?】
不知道对方在忙什么,过了半个小时才回。
【C.Z】:不在。
只有简短的两个字,没有像往常一样,会在后面报备他去了哪儿。
江茗雪正在给病人开药方,没顾得上多想,只要得知身边的人都安全就好。
开完药方才回他:
【好的。】
对话到此中止,和夫妻二人平时机械的聊天内容并无两样。
容承洲此时刚好踏进军区大院的独栋别墅,收到江茗雪的回复后收起手机。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怎么大周一就过来了,不会是特意来陪我钓鱼的吧?”
容老将军拄着拐杖起身,惊喜道。
容承洲脚步顿住,不客气回他:“不是。”
老爷子瞬间垮了脸:“不肖子孙!”
容承洲没工夫哄他,只问:“妈在家吗?”
容老将军故意撇过头,板着脸说:“不在,跟你宋姨去美容院了。”
话音未落,就见这个“不肖子孙”迈着大步上楼了。
“混帐玩意儿!等我死了你就是第一个往我棺材板上填土的!”
脚步声越来越远,转眼消失在楼梯转角。
气得容老将军自己一个人哼哼唧唧地拿着鱼竿到湖边钓鱼去了。
容承洲问过管家,来到三楼的储物间,翻出一年前容夫人让他从元和医馆拿来的药。
他记得清楚,当初只先拿了一个月的量,现在基本上没怎么动。
唯一少的那剂想来就是他的母亲在他休假的那天煎好给他,但他却没吃的。
每一个迹象都在一一印证他的推断,还原事情的本貌。
所以当初让他拿的药根本不是母亲调理身体所需的,而是给他用的。
干药材可储存的时间长,容夫人当初想着等容承洲下次休假回来再吃,谁知道他这一去就是一年,这些药材也就一直放着没扔,现下正好让容承洲翻出来成了罪证。
和江茗雪放在家里的不同,元和医馆给病人开的药都是一剂一剂配好的,只需要拿出一袋,就能知道药方。
容承洲将那几种药材挑出来,一一辨认。
这个药方不是江茗雪开的,所以和她的配方有所不同。
里面的药材他能认出大半,其中一种像石头一样的白色块状的药材,他用手机识图搜索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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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起石”。
容承洲看着那几个字,甚至不需要去看它的疗效和介绍,就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他当时只按照药方去医馆拿药,并未仔细看上面的字。
原来一切起因在这里。
怪不得江茗雪会在见他的第一面就拦住他,要和他结婚。
他还以为是对他有军人的滤镜,原来真正的原因在这块石头上。
他手里随意把玩着那块“阳起石”,半晌,蓦地提了提唇角。
被气笑了。
“少爷,这药是有什么问题吗?”管家站在一旁,疑惑问。
容承洲敛起眉眼,看着这五十九剂保存完好的干药材,沉冷的声音像是从喉腔中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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