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妻子by洛城雪
洛城雪  发于:2025年0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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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她的话说到心坎里,动容回应:“我会的。”
蝴蝶香奈惠这才冲你们躬身行礼。
她谢绝了你们的留宿的挽留,飘飘然消失在浓郁的夜色里。
伊之助很高兴。
兴奋于自己将要得到神奇的佩刀,不管是吃饭,还是睡觉,都激动地拉着你说话,直到精力彻底耗尽,才满怀期待地睡过去。
蝴蝶香奈惠时分信守约定。
几日后,就带着约定之物来到你家。
她似乎很喜欢小孩子。
耐心指导着伊之助,教他更好的使用手里的蓝灰色双刀。
他们玩得很开心。
你转而看向她交给你的结实木盒。
手指灵巧挑开锁扣,翻开盖子,露出其中的黑色双管**和五十发弹药。
你拿在手里打量起来。
比起你用惯的燧发枪,明显是鬼杀队特制的短铳火、枪做工更精湛,就是不知道具体威力如何。
你一边感慨着产屋敷还是一如既往实在,一边将沉甸甸的枪支弹药收好。
蝴蝶香奈惠和伊之助相性很好。
他们一个愿教,一个愿学。
太过投入,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时候已经不早了。
你邀请她留宿一晚。
这次,她没有再拒绝。
晚上入睡时,蝴蝶香奈惠似乎是想跟你说什么,但当你询问地看过去时,她却只是笑着摇摇头。
你也没拆穿。
伊之助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
蝴蝶香奈惠大概是见才欣喜,想要收他做继子,但她又是个过于温柔的人,做不出将无辜之人扯入与鬼争斗的事,才会欲言又止。
你理解蝴蝶香奈惠的心情。
可你绝不会因为理解,就让自己的儿子跟她走。
【我希望伊之助快快乐乐度过一生,远离一切人与鬼的纷争】
你是这样想的。
可很快,你就不得不改变了主意。

几乎是与蝴蝶香奈惠同时察觉到异样气息。
还在睡梦中呢,就一个激灵就从榻上蹦起来,拿起刀子往外冲,嗷嗷叫着要试试自己的新武器。
蝴蝶香奈惠手疾眼快。
一把摁住毛躁火爆的伊之助,神情凝重地将你们护在身后,这才拉开纸障子门走了出去。
夜空明净。
弦月高悬,无数星星萦绕在四周,闪烁着斑斓光点。
星月光辉如纱,笼罩虫鸣不断的庭院。
而就在这片澄澈透明薄纱中,如今却站着一个笑吟吟的男人。
白橡色的短发。
七彩琉璃色的眼珠。
让他看起来仿佛是从高天原而来的降世神明。
可左右虹膜上分别刻着“上弦”和“弐”,却昭示着他上弦鬼的身份。
蝴蝶香奈惠在看清他的瞬间,就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上弦?”
“是你!”
伊之助一眼就认出了他。
却在反应过来当初欺负自己的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后,当即生气地持刀摆出恐吓的姿势,“快滚!不要再来骚扰我们了!恶心的鬼,我们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哎呀哎呀。”
童磨展开金色折扇,半遮住唇鼻,居高临下的目光越过扇沿,望着气呼呼的伊之助,语气纵容又宠溺,“真是个不乖的孩子呢,竟然这样跟自己的父亲说话。”
蝴蝶香奈惠愕然,下意识望向你。
你恍若未觉。
伊之助气急败坏:“你才不是我父亲!”
童磨难过地皱起眉。
像是被伊之助的话伤到,宛若雨后初虹的眸子染上难过的水雾,茫然无措地望向你:“羽衣,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明明你说过的,我是你的神明大人,更是你见过的最好的男人,而我,也那么努力想要做你最好的丈夫、做他最可靠的父亲了,为什么还要抛下我,跟别的男人走?”
仿佛说到伤心处,他甚至动情地掩面而泣,流下伤心的眼泪,“如今,伊之助竟然还对我说这种可怕的话,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你静静回视他。
手心不知不觉间已被冷汗浸湿。
这就是你不想跟他玩的原因。
他非常爱走你的路,还喜欢把你挤到路沟里。
这种会抢话的鬼,你喜欢不起来。
不过,问题不大。
他顶天就是牛鬼蛇神的头头而已。
身为继承了工人爷爷意志的打工人,你是有点不爱动脑子,可真到了危急关头,也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路被别人走了,就傻瓜一样止步不前。
区区磨磨头……
即使被他走了一条路,你也还有其他九十九条路可走。
你正准备陪他好好演一演,就感觉自己被重重推了一下,随即而来,是蝴蝶香奈惠略显焦急紧张的喝声:
“走!”
很显然。
不仅你想好了应对办法,就连蝴蝶香奈惠也已经想好解决办法。
“妈妈!”
伊之助拉着你。
恨不得马上将你带离童磨眼前,又忍不住瞧向正与童磨交手的蝴蝶香奈惠,握着你的手紧了又紧,“妈妈,她会死吗?她……会像之前那些村民一样吗?”
你没立刻回答。
只是在他焦虑的注视中,轻轻揉了揉他脑袋。
……她当然会死。
她是人类。
只要是人类,力量就是有极限的。
而这世上,除了战国时代那群被继国缘一亲自指导的柱们,大概没有人能在抵达极限之前,成功单刷靠残酷淘汰制诞生的上弦之月。
就更不要说,单刷数字如此靠前的童磨了。
哪怕是当初一人之下的继国岩胜,恐怕都要在他手里吃一记闷亏。
至于蝴蝶香奈惠,只会死得更迅速。
念及此,你幽幽叹了口气。
虽然你并不亏欠蝴蝶香奈惠什么,即使没有你,她迟早会死在鬼的手里,但你也不至于冷酷无情地视而不见,任由她一个好姑娘家家的,白白死在鬼的手里。
【与其让她成为童磨可有可无的小面包,还不如成为伊之助的守护者呢】
这样想的。
你缓缓摸向袖里的短筒火、枪。
你从来不是什么嫉恶如仇的正义之士。
童磨会吃人,你是早知道的。
但这不妨碍你对教中教徒数量波动熟视无睹,每天都开开心心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直到觉得风向不对,有可能损伤自己了,才拍拍屁股跑掉,根本不管别人死活。
都是个人的选择。
你又不是神,不会为了拯救别人,擅自牺牲自己。
除非,报酬足够丰厚。
就像现在:
你已经不可能带着伊之助全身而退。
既然如此,不妨救下她,让她成为伊之助的守护者。
“她会活下来。”
你冲伊之助安抚地笑了笑,熟练拉栓上膛。
打工人嘛。
最擅长copy了。
即使没有持之以恒的锻炼,可速成的手感你却没有一刻忘了。
几个呼吸间,就将装满六发子弹的短筒火、枪悉数打光,每发都精准命中童磨的脑袋,没有误伤蝴蝶香奈惠分毫。
日轮枪的威力比你想象得还要带劲。
经由工匠特制的子弹,非常轻易地就将他脑袋炸成烂瓜。
只可惜啊。
上二终究是上二。
没有呼吸法的加持,即哪怕你能将他的脑袋一次次轰碎,也阻止不了他一次次快速恢复如初。
有点遗憾。
但也在预料之中。
“童磨大人!”
你很快收拾好心情。
不等童磨露出受伤表情,就先发制人,先一步愤怒地质问给他看,“您究竟在做什么啊!!”
“您是拯救了我的神明,离开您的每一天,我都期盼着您能赶紧找到我,将我从其他鬼的手里拯救出来!可您现在,究竟是在做什么啊?!”
“您是想要杀了我的朋友、伊之助的师父吗?!”
静谧的夜色里,回荡着你掷地有声地痛苦质问,“您怎么能如此残忍、如此冷酷、如此无理取闹!您之前对我的保证,难道都是假的吗?!”
童磨被喷得愣住。
捏着金色折扇,脸上如孩童般天真茫然。
这是他第一次被抢去节奏,难免有点不太适应。
不仅是他,伊之助和蝴蝶香奈惠更是一个赛一个懵逼。
你心跳得很快。
久违的亢奋,随着滚烫的血液流遍全身,让身体不自觉震颤发抖。
碧绿色的眸子更是噙满意犹未尽的水雾,长睫被泪水浸湿,却执拗地不肯流出泪来:“童磨大人,哪有您这样做丈夫、做父亲的……”
“还是说……”
你仿佛想到什么。
满脸难以置信地走向不远处的童磨,在路过蝴蝶香奈惠时,像是嫌弃她碍事似的,把她推向伊之助的方向,“黑死牟大人当初告诉我都是真的?”
大概听到了熟悉的名字,童磨终于回过神来。
他目露讶色。
捏着折扇,抵住在唇边,好奇问出声:“他是怎么说的?”
你侧过头。
声音委屈又颤抖:“他说您根本不爱我。”
“想做我的丈夫,想成为伊之助的父亲,也都是哄我的。”
“您只是单纯喜欢羽衣这个名字,只是单纯想用叫这个名字的人,去让他露出失态的样子而已……”
“他还说,您已经玩过很次这种无聊游戏了……”
童磨恍然大悟。
身上那股属于上弦之二的冰冷气息已然散去,只余下极乐教教祖的善解人意、和蔼可亲。
他收起折扇。
上前一步,双手捧起你的脸。
跟你四目相对之际,大拇指温柔拭去你脸上残留的泪痕,宛若雨后初虹的眸子深深注视着你,苍白俊美的面容上满是疼惜与爱怜:“黑死牟阁下可真是呢,竟然对你说了如此可怕的话……不过哦,我觉得他是嫉妒了,嫉妒我拥有了漂亮的羽衣妻子,而他却什么都没有。”
说着,他无忧无虑笑出声。
在伊之助愤怒地叫喊声中,无所顾忌在你脸上、颈上落下道道滚烫刺痛的痕迹,哑喑哑低沉的嗓音里是说不出的奇特笑意,“……不要信他,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你不是那种人。
可你是那种鬼啊。
你暗暗翻了个白眼,余光扫向身后。
见蝴蝶香奈惠已经将要蹦过来砍人的伊之助抱在怀里,还体贴地捂住他的眼睛,提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来。
“是啊。”
“我是不会信他的。”
你顺着他的话讲。
却在他再次展露出属于神经病的独特气质之前,及时从他怀里抽身而出,转而握住他的手,低垂着眉眼,半是腼腆半是欢喜,“所以,我才一直在这里等您来找我。”
童磨唔了声,缓缓直起身,状似无意地问:“真的一点也不信他吗?”
你用力点头。
童磨顿时难过起来:“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早点回来找我,而要接受他的庇护,留在他常出现的地方呢?……羽衣,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我不想给您带来不幸。”
你低下头。
纤浓的长睫垂落大片阴影,也无法遮住眼底晦涩的神光。
就着交握的姿势,手指顺着指缝,一点点同他十指相扣,“黑死牟说的其他话我可以不信,但关于他说的,在您之上那位大人,很可能会因为你玩忽职守而施以惩罚,我不得不担心。”
“您是我见过最棒的男人,更是救赎了我的神明大人……您一直都无法得到救赎,就已经足够悲惨了。我怎么舍得您因为我的缘故,再白白凭添不幸呢?”
童磨俯视着交握的双手。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你手中可能藏了其他东西。
仿佛有一股热气顺着你们交握的掌心,飞速蔓延至全身,让他差一点就忘了,刚刚就是在眼前这个嘴里说着甜蜜话语的坏孩子,用枪精准射爆了他的头颅。
他本该就此清醒才对。
可坏就坏在他不正常。
意识到你不仅嘴甜得让人意乱神迷,行动更是让人脑壳炸裂后,童磨就像捡到了宝似的,拉起你的手,额头抵在你手背上,笑得乐不可支。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人。
像爱说谎的坏孩子;
又像是虔诚无比的信徒。
这种将冲突与矛盾展现得淋漓尽致的风格,他还从来没见过,几乎是克制不住地就想把你藏起来。
他略微抬起头。
七彩琉璃般通透的眸子从你手背上露出,因为笑得太开心了,眼中泛着潋滟水光:“可刚刚,就是你用枪打爆了我头……”

就在他问话脱口而出的瞬间,你就听到身后传来紧张地吸气声,应该是蝴蝶香奈惠担心你不小心玩脱了,下一刻会丧命童磨之手。
你微微一笑。
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呢?
他既然都问出来了,那肯定是他还没玩够,想让你找个合适的理由哄哄他啊精神不正常的鬼都是这样的。
要是怂了、不敢陪他玩下去了,那才真的坏菜了。
你回视着他,碧绿色的眸子眨了眨,脸上浮出恰到好处的困扰:“您不高兴吗?”
童磨:“……高兴?”
即使脑筋灵活如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该高兴。
你更加困惑:“我阻止了您对我的朋友、对伊之助的师父做出可怕的事,让我们的关系不至于来到死局;更让我哪怕明知道您是食人鬼中的一员,也依旧可以视您为我的好丈夫、伊之助的好父亲。对于这种结果,您……真的一点都不高兴吗?”
童磨豁然开朗:“高兴,自然是高兴的。”
紧接着,他就理所当然揽住你,笑眯眯冲伊之助招招手:“过来吧,伊之助,我们一家人该回家去了。”
伊之助大怒:“谁要跟你回家去!该死的鬼,快放开我妈妈!”
童磨低头望向你。
你可不会轻易让他占据高地。
当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孩子长大了,就会有自己的想法。身为开明的父母,要学会放手,可不能跟孩子对着干呢。”
童磨:“那接下来我要怎么办?”
你粲然一笑:“让我过去。”
童磨望着你,慢慢也笑起来:“……好啊。”
说着,他就松开手,放任你离开。
哪怕看见你拉着他们两个走入木屋,还牢牢拉上障子门,脸上温柔的笑容也没有丝毫渐弱。
甚至,还越来越期待你会给予他如何的刺激。
伊之助趴在门上,确定他没有靠近后,飞快跑到对面,打开后窗,确定外面没有异常后,才冲你们招手:“快快快,我们从这里走!”
你:“你们先走。”
蝴蝶香奈惠正色:“你们先起走。羽衣,不管你想做什么,首先,你是个母亲。”
伊之助急死了:“我们一起走!”
“这样只会谁也走不了。”
蝴蝶香奈惠冷静阐述事实。
她没有片刻放松手里的日轮刀,瞧向伊之助的眼神却分外温柔,“外面的,是十二鬼月中的上弦之二,其实力远超你见过的普通鬼。”
“所幸,天已经快亮了。”
“有我拦着他的话,即使不能将他彻底斩杀,也可以给你们拖延出足够的时间,足以让你们撑到天亮。”
说罢,她将头上的蝴蝶发卡取下来,郑重交到你手里,“天亮了,去往门口绘着紫藤花家纹的人家,让他们通知鬼杀队,到时候,会有人来接你们过去,帮助你们远离鬼的侵害。”
蝴蝶香奈惠笑盈盈注视着你,“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跟那么可怕的鬼牵扯上关系的,但我是鬼杀队的柱,我有义务保护你们。请快走吧,一定要照顾好你的孩子。”
她噙满温柔的神光。
仿佛春日暖阳。
没有丝毫指责,有的只是教人如沐春风的温暖。
她是如此平静。
根本不像选择死路,反而更像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告辞离开
真是个傻孩子。
你唏嘘不已。
将蝴蝶发卡重新卡回她头上;“如果真的没有因为我招惹来如此可怕鬼,对我心生怨恨的话,那就带着伊之助走吧。”
“我相信,延续了千年的产屋敷一族,拥有足够有实力和底气,可以把伊之助教育得很好,更可以代替我,保护他好好活下去。”
蝴蝶香奈惠:“不行!我不能这样……”
你抬手止住她的话。
却冷不防被伊之助紧紧抱住:“我不要!妈妈,我要跟你在一起!他是鬼!还是会吃人的鬼,我是你的儿子,我绝对会保护你,绝不允许他再碰你一根手指头!”
你叹了口气。
心里有万般不舍,却还是摸摸他脑袋:“傻孩子,你跟我在一起,事情才会变得更糟啊。在武力这方面,我们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他用你拿捏我,我才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呢。”
“你跟香奈惠一起走,才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伊之助瞳孔地震。
第一次听见这种残酷话语,他脆弱的心灵如遭雷劈。
你笑眯眯将他托付给蝴蝶香奈惠:“带他走吧。只有他安全了,我才能放心做自己想做的是……你也不必觉得是你抛弃了我,以至于让我独自面对童磨。”
“这是经过我深思熟虑,好不容易才想出的双赢法子。”
“香奈惠,只靠你是拦不住童磨的。”
“与其让你的死,给我跟伊之助在他手里讨生活平添困难,倒不如现在就直接让我去。”
“这样的话,不仅你能活下来了,就连伊之助也可以在你的庇护下,得到更加平静安稳的生活。”
“至于我,只要你们平安无事,那我迟早都能找到脱身的方法。”
“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从鬼手上逃离了。”
你并没有打击他们的意思。
可他们似乎都受到了极大的心理冲击,像是霜打的茄子,离开的背影都蔫嗒嗒的。
你忧心忡忡。
努力回忆着自己的话,想看看自己是不是有说得太残忍的地方。
结果,你还没找到违和之处,身后就直直贴过来一个人。
对方毫不客气把自身重量全压在你身上,沉得你一个趔趄,差点被压趴。
“难过吗?”
“有点。”
“唔,那让我来救赎你吧……羽衣,你是知道的,你是我最爱的妻子,我最见不得你受苦,与其痛苦的活着,还不如由我带你前往永生的极乐。”
闻言,你直接笑出声。
童磨表情茫然。
你侧目瞧着他。
柔软的指腹抚摸着他异常俊美的侧脸,碧绿色的眸子愉悦弯起:“我的神明大人,您在说什么傻话啊,你已经救赎了我。”
迎着童磨发懵的目光,你愈发柔声细语:“你是我的神明大人,离开您,真的让我非常痛苦。每一天,我都无比期盼您能找我,却又不想您真的来找我。”
“因为,我真的不想给您带来不幸。”
“这两种矛盾纠结的情绪,几乎将我撕成两半,也让我心痛到无法呼吸。原本,我以为自己已经再不可能得到救赎了,可是……”
“您却来找我。”
“童磨大人,您竟然真的来找我了……”
童磨个头很高。
所幸,他现在没骨头似的靠在你身上,脑袋也搭在你肩上,让你随便偏偏头,就能亲上他俊美的侧脸。
一触即离。
你目不转睛注视着他。
碧绿色的眸子缱绻深情,像是看着自己此生挚爱。
“我真的好开心。”
“你来找我,就已经成功完成了对我的第二次救赎,童磨大人,如今的我,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呢。”
“……我真的已经救赎你了吗?可我看见,你现在明明还很难过啊。”
童磨心疼极了。
他紧紧握住你的手,搁在嘴边亲了亲,七彩琉璃般的瞳子噙满让悲悯的水光,仿佛下一刻就会流出泪来。
“您不难过吗?”
童磨眼泪定在眼眶。
你垂下眼睑。
指尖勾了勾他掌心,感觉到他手掌无意识僵了僵,才继续说:“伊之助是我们的孩子。如今,他就要离开我们的怀抱,去过他自己想要的生活了。身为他的母亲,我理解支持他的行为,可还是心有不舍。所以,我才会觉得难过。”
“这是为人母很正常的感情,并不需要劳累我心爱的神明大人,再次给予我重复的救赎。”
“只不过……”
你故意顿了顿,之后才重新拾起头,碧绿色的眸子困惑地望向他,“您不难过吗?童磨大人,伊之助可是我们的孩子,他要离开了,您不难过吗?”
“难过。”
童磨这次回答得非常果断。
甚至,还应景地流出不舍的眼泪,埋在你肩窝难过地哭出声,“一想到我辛苦养大的孩子,不仅不喜欢我,还非要跟着鬼杀队的人走,我就无比伤心……”
你怜爱地抚着他白橡色的短发,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刺刺挠挠,脸上笑意更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孩子嘛,总有长大的那一天。我们做父母的,只能好好把他纵容呢。”
“如果我不愿意呢?”
童磨闷闷的声音传来。
你笑眯眯,抚触他头发的动作不变:“我觉得您最好别呢。”
童磨:“为什么呀?”
你:“身为好父亲,就应该有着给孩子收拾任何烂摊子的觉悟。不管孩子想做什么,都应该顺着他才对,不然,与烂韭菜何异?”
童磨:“如果我就想做棵烂韭菜呢?”
你忍俊不禁:“可您已经是我的神明大人了啊。您不可能既做我的神明大人,又做我跟伊之助的烂韭菜。就像我,即使已经成了您的妻子,就不可能再是别人的妻子了呢……”
蓦的,童磨愉悦地笑起来。
他打断你的话。
缓缓拾起头来,露出湿漉漉的七彩琉璃眼瞳,眼底涌动着古怪的情绪:“即使我是鬼,你也依旧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你脸上笑意更深。
回答得毫不迟疑。
“是鬼又如何?”
“又不是什么可怕的烂韭菜……从您救赎我的那刻起,只要您乖乖做我的神明大人,那我就永远是您最虔诚的信徒妻子。”

大概是因为从你这里得到了肯定回答,童磨在你面前行事愈发没有顾忌。
有好几次,你正睡觉呢,就隐隐约约听到啪嗒啪嗒的水声,以及吃东西的咀嚼声,迷迷糊糊醒来,就看见童磨正抱着他的夜宵吃得开心。
你一个激灵从榻上爬起来,吓得脸色发白。
童磨嬉皮笑脸跟你打招呼:“哎呀哎呀,是我吵到你了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啃向怀中已经失去生命迹象的受害者。
食人恶鬼特有的锋利獠牙,很轻易划破受害者肌肤,眨眼间就从她身上撕下大片血肉,衔在嘴里愉悦咀嚼。
“真是不好意思,可我真的太饿了,羽衣,你一定不会责怪我吧?”
更多淋漓滚烫的鲜血,因为他的动作,顺着受害者垂落的指尖滑落,砸在下方积聚成的血泊中里,发出你睡梦中所听到的水声。
你定定看着这一幕。
沉默良久,才缓缓掀起眼帘,重新望向胃口很好的童磨,碧绿色的眼瞳弯起:“怎么会呢?你可是我的神明大人,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小事就跟你生气?”
童磨松了口气,俊美的脸上露出孩童般开怀的笑容:“这就好!”
“我知道不应该让你看到的,唉,可我真的太舍不得离开你了……总觉得我只要一眼看不见你,你就会再次被黑死牟阁下带去我找不到的地方去呢。”
每一次,你都十分善解人意地对他做出承诺,绝对不会再跟黑死牟走,并温柔地保证,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对他的心意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童磨十分感动。
热情邀请你一起泡酒浴。
你拒绝了。
童磨有点伤心:“为什么啊?”
你笑眯眯:“孩子不喜欢我碰酒。”
童磨悻悻。
很快,他就找到了其他娱乐的方式,开始主动带着你结识他的朋友们。
“那位大人组建了十二鬼月。”
“到如今,已经有十三个跟我一样的鬼,被赋予了数字。”
他兴冲冲拉着你去见自己的朋友们,“只不过哦,下弦鬼的实力真的太弱了,有的时候,我还没有认清他们的脸,他们就没用地被鬼杀队杀掉了,唉……真是太令人悲伤了。”
你微微一笑。
在心底吹了声口哨。
童磨伤感地掉了一会儿眼泪,脸上就重新浮出恢复无忧无虑的笑:“上弦就比较稳定了,这一百多年里,只有一位败在鬼杀队手里,其他都是熟面孔呢。”
“来,先跟我一起去见见猗窝座阁下吧,他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哦。”
你:“好啊。”
然后,你就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断头之交”。
童磨按照由上到下的顺序,带你见了除黑死牟之外的所有上弦之鬼。之后,仍是兴致不减,甚至,还开始想带你去见见他都有点认不清的下弦们。
他这种不务正业的行为,理所当然遭到了鬼舞辻无惨的训斥。
那时候,你正在侧厢给堕姬梳理头发。
手里握着精巧的木梳,一下一下梳着她散下来的长发,神情之专注,不管隔壁的童磨那里传出怎样的动静,都不能扰乱你分毫。
你很喜欢堕姬。
她是小女孩。
而且,长得也超乎寻常的好看。
宛若盛开在锋利刀刃之上妍丽花朵。
令人心惊的美艳之中,满是不服输的锐利。
美得单单纯纯,凶得锋芒毕露。
就像现在,她时不时就会气成
河豚,恶狠狠瞪你一眼,锋利的獠牙咬得咯咯响,仿佛恨不得生啃了你。
很显然。
如果不是她哥哥就在你身边,时刻提醒着你是童磨带过来的人类,不能随随便便吃了,她是恨不得把你这个胆敢擅自触碰她的人类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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