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还没回来呢……一个通房，怎么也不能在外头过夜。那会儿，婆婆带人去搜她屋了，但没同我说什么……”
“有可能是她动的手吗？”
墨纹擦擦眼泪：“你也怀疑这不是我身子的事儿？”
“只是在分析各种可能。毕竟出了事……都要想想。”
“可是……一切都很好啊。平日里的吃喝，都很注意的。老太太和母亲知道了，也很难过。母亲管家严格，应该不会出纰漏……”
“昨儿你出去了？”
“嗯。我一直感觉挺好的，也没当回事。姨祖母喜欢徐可，对我也挺好。她过寿，徐可去不了，我就选了件礼物过去了。”
墨伊默默点头：“虽然接触不多，但我感觉徐家两位夫人，品格和能力都没问题。如果是有人害你，总会查出来的。如果，只是身子问题，你就更应该好好养着，别再哭了。”
“嗯……”但只要一想，墨纹就忍不住流眼泪。
“跟姐夫说了吗？”
“我顾不上这些，让婆母做决定吧。”
“回头，让大姨母找个师傅，给你养养。”
“这个倒不必，
家里一切都挺好的。如果不是家里的问题……”
“那你先歇着，我去徐夫人那里瞧瞧……”
“好。伊伊，有什么事，你一定要跟我说！”
“嗯。”
墨伊出来，看王氏还在嘤嘤，就有些不耐烦了，“娘，别再哭了！姐姐现在整个身心都不好。你这么哭，不是更招她难过吗？
大夫都说了，姐姐身子没问题，也没伤到根本。可是得好好养啊，要总这么招着她哭，就麻烦了！”
“哦……那娘不哭了。”王氏被吓唬住了。
“娘，我先去徐夫人那里看看。”
“伊伊……”王氏一把拉着她，低声说：“得问问大夫，是什么引起的。怎么好好的怀着，就没了？徐家，得给咱们一个交待！”
“您放心，谁也不愿意出这事儿的。”
墨伊出来，就有丫头在外面等，把她带到后正院。
两位徐夫人在屋里，见墨伊来，都起了身。
“王妃。”
“老太太，徐夫人。”
大家落座后，老太太叹了一声，“娘娘，这都是徐家的错，没能照顾看好她。”
“可是有什么说法吗？”墨伊也不想再兜圈子。
两位徐夫人对视一眼……
284事有蹊跷
“事情，确实有些蹊跷。”徐夫人说道。
“纹纹有反应时，天还没亮。就请了家里相熟大夫，还有和附近药铺的大夫。看完，只说是不大好了。
后来，太医院的大夫和黄御医来了，胎已经保不住了。至于原因……其他几个大夫看不大出来。只有黄御医说，有可能是用了某种奇特的药。他未当御医之前，曾遇到几个类似的病人。”
徐老太太接过话：“可这就奇怪了。纹纹平日里门都不出，就昨儿去了我妹子家。药是怎么吃进去的呢？”
墨伊默默的听着。
“还有件事……”徐夫人皱着眉头：“锦芳是徐可的通房丫头。昨天，门上说她娘家嫂子找。她就出去了，再没回来。今天上午，让人去了她家。结果，发现她和她嫂子，双双吊死在屋里了。”
“啊？！”墨伊难以置信，“是她干的？”
老太太却摇头：“这个丫头，在我身边时挺本分。后来，去了徐可屋里。徐可没成亲，她在那院子里自在习惯了，有点拿大。但也仅限于撂个脸，生个闲气。下药害人，应该是不敢做的。”
徐夫人认可：“这样做，与她任何好处都没有。害了人，再自杀，图的什么呢？平日里吃穿不愁。你姐姐也没为难过她。在通房里，算是相当好过了的。
嫉妒，或者会有。但深仇大恨的可谈不上。而且，纹纹的吃穿用，她都靠不了边……又如何能得手？”
“再有……”徐夫人边思考边说：“那几个大夫，都是相当出色的。他们都查不出原因，想必药也是极难找的。锦芳和她嫂嫂，别说没门路买了，就是价格，也不是她们能负担得起的。”
墨伊迅速思考，最后，有些难为情的问：“老太太。这话，也许不该问。但是……您看，姨祖母那里，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老太太猛摇头：“这不可能！我们是几十年的姐妹。她儿孙出息，日子也不比我差，怎么会有人做这种事？”
“……我的意思是：想当初，姐夫可以说是京城的青年才俊，会不会有表舅母或者表姐、表妹的，早就心仪他，从而嫉妒姐姐的？
您看，既然说是药物引起的，那就有人下手。与其说是锦芳，我更相信是旁人。而且，是相当冷血且有权势的人。那边宴会上得了手，你们家还没回家呢，这边就把锦芳叫了出去。然后，杀人栽赃。”
两位徐夫人对视一眼，这个，她们没真没想过。
但也不能说不通顺！
“现在，一个是让那边老太太查，看给姐姐倒水上菜的有没有问题。再一个，打听一下锦芳她嫂子，最近有什么异动。”
被墨伊点出来，老太太就有点坐不住了。“这可不是小事，我亲自去问。”
“媳妇陪您去吧。”徐夫人也站起来。
三个人刚从屋里出来。
门外的丫头回，“太子府的墨夫人来了。”
墨伊一皱眉，墨媛？她怎么来了？
心念一转，“我再去姐姐屋里瞧瞧。”
“您去吧。王妃请放心，我妹妹品行端正，通情达理，若真是家里人做的，必不会遮掩。肯定会给个交待的！”
“让您老人家去问这个……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墨伊温柔的说：“只不过，这不是小事。家里若有这么狠的人，日子怕也不好过。如果调查结果与您妹妹家无关，有机会，墨伊亲自向老太太赔礼。”
“娘娘这是哪里话？这事，不用您说，我都要查个清楚。”
墨伊回到墨纹院里。
王氏沉着脸，显然对墨媛的到来不高兴。
“伊伊，徐家怎么说？”
“母亲，事情还没查清楚，您和大嫂就先回去吧。我出来得急，没带东西。一会儿再打发人给姐姐送些补品。您回去，跟爹爹好好说，别让他着急。”
王氏犹豫着不肯走，周氏过来低声劝，这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墨伊进了屋，墨媛正细声的说着什么。
看墨伊回来，墨纹就赶紧问：“怎么样？”她心情急切的，连墨媛都顾不得瞒了。
“你怎么来了？”墨伊问墨媛。
“我回家，听说了此事，赶紧来看看。伊伊，咱们到底是亲姐妹。平日里虽然有争执，有别扭。但我也是真心关心你们的。”
墨伊却不想当着她面儿说。
但墨纹一看她表情，就知道有事，更着急了，“伊伊，你快说啊！”
墨伊坐下，低声说：“来的几个大夫里，有人看出了蹊跷。说是……姐姐可能中了药物。”
“……真是这样？”墨纹傻了。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是锦芳下的？不应该啊……她根本就接触不了我的吃食。连我的屋子，她都不怎么进。我也没吃过有异味的东西……”
墨媛眨巴着眼睛，突然，她想到了张得宝打听来的消息。
“锦芳她人呢！抓她来问！”墨纹激动着。
“她死了……”墨伊说。
这一下，大家都安静了……她们小门小户的姑娘，哪里会想到含着人命的阴谋？
连墨媛都发现，自己挨的两嘴巴都不叫事了。
“可是……她图什么呀？害了我，自己再寻死？我可没欺辱过她！”墨纹恨得脸都变形了。
墨媛却有些怀疑，“能确定是她吗？这不合逻辑……”
“现在还没确定。我觉得不是……姐姐，你在姨祖母家，都吃喝什么了？”
“啊？”墨纹更愣了。她只是怀个了孩子，怎么弄得这么复杂？
“……开头喝了杯白水。后来，丫头给我端了杯蜂蜜水……吃的，是同大家一样的菜和点心……而且，所有东西都没什么怪味。尤其是在姨祖母家，谁会下这个手呢？”
墨媛突然低声说：“我知道件事……”
那两个人转头望向她。
“前些日子……”墨媛想起自己挨打，还差点被废了，眼圈就红了。
“府里的张侧妃欺辱我，还差点划花了我的脸。太子妃帮我解围，罚了她。
我心里不服，就让人去打听，看看她有什么弱点。然后，回信说，她的弟弟，在联系个神秘人物。那人手里，就有无色无味的各种药。太子妃刚怀孕，张侧妃想弄药，让她流产。”
那对姐妹目瞪口呆。
墨媛又赶忙解释：“哦，这事儿只是我自己查的，猜的，没什么证据，你们可别乱说！”
“可这跟姐姐有什么关系？”墨伊问。
“没说有关系。我只是说，有这种无色无味的药，下在水里，你一喝，不就完事了？若是味道淡的，加点蜂蜜，就遮过去了。”
“可就算是有这种药，张侧妃的弟弟去寻，是不愿意太子妃生出嫡子。人家是有目的！可姐姐这里……害她流产是图什么？”
墨纹激动的说：“会不会就是锦芳？她趁丫头不在意时钻了空子？”
“不可能！”墨媛不同意。“那药，可不是铺子里卖的。听说取得的过程很神秘，都不知道卖家是谁。而且，价格奇贵！一个通房，恐怕找不到人，她也买不起。”
三个人讨论半天，也没个结果。
见墨纹激动又伤痛，已经很疲倦了。
“姐姐先好好休息。等徐夫人那边有了消息，我再来！”
墨纹点点头，躺下了。
墨伊和墨媛出了院门，往外走。
“伊伊，咱们都这样了，你就别生我气了。”墨媛红着眼，可怜兮兮的说。
墨伊叹了一声，看看前后没人，才说：“你进府才几天，就差点被人残害了？知道厉害了吧？徐可，非长子，也无大权，姐姐还要经历这个呢。你再想想你自己……未来还有几十年，如何熬过去？”
“这回，我明白了。以后会更小心的。”
“那药的事你打算出来了，下一步怎么办？涉及皇嗣，非同等闲。一个不好，你自己完了不说，还会带累家人。”
墨媛坚定的说：“不管如何，太子妃救过我。我想借着姐姐的事，提醒她一下。至于如何防范，如何抓到人。我管不了，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又走了一会儿，墨伊问：“你是让张得宝打听的吧？”
“是。”
“要想想如何说，不能把他扯回来。给他添麻烦不说，你们的事要是爆出来，两个人都会身败名裂的！”
“知道了。”
墨伊摇摇头，上车走了。
看着她的车走远，墨媛心里也很沉重……
好好的日子，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285杀人诛心
晚上，李
倞回来，墨伊神情恹恹的把今天的事说了。
李倞一听，就皱了眉头，“徐家报官了没？”
“应该是没有，在自查。”
“你跟徐家说，就算是家奴，两条人命也不能忽视。该报官就得报官！而且，这种危险的东西……你知道如何能买吗？”
“是张得宝打听出来的，但他也是才知道的。听说卖家很神秘，在一个破庙里接头。见不到本人的。”
“红颜，你去前头，把孟三叫来！”李倞大声的吩咐。
“王爷，您的意思是？”
“卖东西的人还有这些药物，都很危险。抓起来再说……”
“……”墨伊无语。
过了一会儿，“王爷！”孟三来了。
“你带几人去西郊营，找一下张得宝，问问怎么联系那个卖药的人。想个法子，把那人抓了。私下抓。看看他手里都有什么东西，还有……之前的买家都有谁。具体的，你自己定吧！”
“是。”孟三也不废话，转身就走。
墨媛回了太子府，打听到太子妃跟前没人，就过去了。
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了会，寻了个功夫，冲太子妃使眼色。
太子妃有些莫名其妙，让身边的人出去了。
“娘娘，有件事……先说好了，妾无证据，也找不到人对质。这是私下里、偷偷的跟您说的体己话。您不能跟任何人提是妾说的……您得保证牵扯不到我。”墨媛啰嗦着。
“你啰嗦什么呢？”太子妃皱了眉头。
“娘娘，妾身知道这件事，害怕得很。原本可以闭嘴不说的。但您救了妾身一命，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告诉您。只是，妾出身太低了，承担不了任何后果。您得保证，不追问，也不向任何人提及……”
“故弄玄虚！”太子妃沉了脸，“看来是我把你惯坏了！”
“娘娘，您保证吧……”墨媛眼圈都红了。
“好好好！你说……本宫保证，绝不跟任何人提及你。”
墨媛这才有些惊魂未定的说了起来。当然了，有真有假，有前后颠倒，抹去并增加了些情节。
别的先不提，但凡涉及到肚子里的孩子，太子妃的眼睛立刻瞪了起来。
她当然知道，自己生下嫡子，意谓着什么。
这世上，张侧妃头一个不希望太子有嫡子出世。
所以，自从怀了孕，她这个屋，立刻就围得密不透风了。
但是，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尤其是家贼，手里再有什么无色无味的药……
她摸着平平的肚子……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才生呢，万一出了纰漏……恐怕这辈子也有不了儿子了。
一个不好，小命都难保！
“墨媛，你很聪明，也有心，还有几分运气……这事不管真假。你的情，我都领了……”
墨媛眨眨眼，“可妾也只能做到这儿了。至于如何查，如何防，在什么时候揭穿才能罚得最狠。甚至，如何还施彼身……这些个，妾就帮不上您了。”她目光闪闪的。
希望借此，让张侧妃彻底完蛋。
太子妃笑了，“你呀！小机灵鬼……最近这段日子，你也别去招惹她。”
“是。”
“你姐姐那儿……回头，我让人备些补品，你给她送去。唉……”太子妃摸着自己的肚子，“我是最能体会到她的感受啊。”
打发走墨媛，太子妃脸冷下来，是啊，怎么样揭穿，才能让她罚得最狠呢？
第二天一早，徐夫人就来了王府。
“夫人来，可是有什么消息了？”墨伊请她入座，把屋里人打发出去，直入话题。
“那边府里，确实出了点事。一个叫小英的丫头，昨天也死了。”
墨伊一皱眉头。
“我们跟那府老太太把前后串了一遍。发现小英，就是给纹纹上蜜蜂水的。临睡前，她去茅房，就再没回来。天蒙蒙亮了才被人发现。瞧着，身上无外伤，像是得了心疾没的。府里以为是急症而亡，又赶上老太太寿辰前后。怕忌讳，也没惊动人，一口薄棺就处理了。”
“三条人命了……”墨伊怎么想不明白。
“把小英身边的人找来问。有人说，小英与她聊天时，提到了给徐三奶奶端蜂蜜水的事。
小英报怨道：也不知道哪个院子的，惯会支使人，说是徐三太太要蜜蜂水。就几步路，自己不去，倒让我去。这人就问小英一家的丫头，怎么会不认识呢？小英说她确实没见过。
这就有些奇怪了，宴会举办之前，这些伺候的下人，天天早晨集中在一起，被嬷嬷训话。小丫头们又爱热闹，只要是家里的下人，基本都认识的。”
墨伊感觉后背有点发凉。
“但是，为什么绕这么大圈子？这根本说不通嘛。”
“别的，就没什么不正常的了。锦芳家，她哥哥前些被派到庄子上，嫂子也没什么异常。”
沉默了一会儿，徐夫人说，“我们会继续查的，也会好好照顾纹纹。让人去跟徐可报信了。”提到徐可，徐夫人心里紧巴了一下，直觉不好，但又说不出什么。
“多谢夫人。有消息再跟我说吧……”
西郊营，徐家的人找到了徐可。
徐可一看家书，脸色就白了。
两条漂亮的眉毛皱着，愣了半天……然后，转身跟主官请假。
自从梁佑看到徐可和玉安公主，便常常有意无意的盯着徐可。
只不过，两个人的公事和住处都不在一起，所以，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会儿，还真在一起呢。
看徐可神情异常，请假就走了，连他自己的小厮也只吩咐了一声，都没带着走。
不免有些纳闷，出什么事了？
傍晚，他借故公事去找徐可，那小厮说：自家爷家里有事，先回趟京城。
梁佑的手下套着近乎，三两下，便套出是徐可的妻子病了。
她姐姐病了？
跟那件事有关吗？
梁佑有些后悔，上次回京时，还是应该跟墨伊说一下的。
徐可心绪烦乱，一路狂奔进家，直接去看了墨纹。
床上，那悲伤而无助的妻子，让他心里更难受了。
组织了一番语言，轻声安抚……
墨纹这几天身子恢复了些，掉了会眼泪，便不再提了。
指着桌上地上盒子，说这是墨家，王家，齐王府送来的礼品。还指着几个盒子说，这东宫送来的……
一听还有东宫，徐可心里起急，坐不住了：“咱们还年青，你好好的养着，以图将来。我那边，再有一个多月就回来了。到时，带你去庄子上住，散散心。”
墨纹轻声应。
“我去母亲那里看看……”
母子见了面，徐夫人便调查到的，都跟徐可说了一遍。
徐可知道自己猜对了，这就是玉安公主的手笔。
可笑的是她还绕大圈子，闹出三条人命，就是想戏耍我吧……
徐夫人看
着他的表情，心里的异样感更浓了。
“三郎，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
明明能杀人的，偏偏要诛心。而且手法看起来，神秘又做作，冷血又幼稚。更像是在赌气，在示威……
徐可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母亲的意思，不由羞恼：“母亲，您说什么呢？儿子这一天天都在干什么？您怎么能这么想儿子？”
“你们兄弟三个，打小，只有你，没让母亲操过心。还处处让母亲感到骄傲……但也只有你的亲事，让母亲看不明白。不会是……在外头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吧？”徐夫人冷声问。
徐可没法回答，站起身就走了。
徐夫人却更担心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徐可也不知道。
他从家里出来，刚知道这个消息时，他便猜到可能是公主动的手了。
当时，他满腔的悲愤，想找公主对峙，大吵，甚至动手，然后就此分手。
可现在，他只能无助的站在街头，无处可去……
王府里，墨伊也在跟李倞说：“怎么也想不明白，如果下手的人那么恨我姐姐，都能下药让她流产了，为什么不直接害她性命？如果我的判断无误，那，因为这件事，已经搭进三条人命了……这是招惹上什么人了？”
李倞点头，“此人，视人命如草芥。还有点故意戏耍的意谓。目前的重点，不在于害你姐姐性命，而是在诛心……”
他眯起了眼睛，会是怎么回事呢？
286有起有落
如果，这个人不是想诛心。
而是直接杀人，那墨纹就没了呀……
想到此，墨伊不寒而栗。原来生死，就在这些人的一念之间？
她陷入这种情绪里……
李倞，经历过亲人惨死。还有行军打仗时，哪一回不是尸山血海？
面对这样的事，虽然不是无感，但也找不出恰当的语言来劝慰墨伊。
只得再找话题，“墨媛在东宫，要搞什么？”他语气不是很好。
虽然墨伊对墨媛也很反感，还在李倞面前表示过要跟她决裂，但是吧……自家姐妹的脸面，就是自己的脸面。
已然这样了，就不能再当着他说姐妹坏话了……
心念转了转，岔开话题：“那个张侧妃，之前见过几回。我也没招惹，但她上来对我没个好脸，好像高我一头。我出现她面前，就是羞辱她了似的。
结果，让我回了几句。您想啊，她连太子妃都不放眼里，却在我这里吃了瘪，说不定就把火撒墨媛身上了。”
“哼！闲的……”李倞哼了一声。
“王爷……”墨伊又有些担心了，凑到李倞跟前：“墨媛知道了这个秘密，会不会出事啊？可别让人灭了口。或者栽赃，把墨家也带累了……”
李倞感觉好笑：“想当初……本王娶你，就是希望有个家世简单的王妃，没那么多的利益纠葛，家世牵扯。却没想到，事情反而更多呢！”
墨伊适当的服了软，小脸贴在他的脖子上，“那您后悔了没？”
“是啊，后悔了，有法子么？”
“给英明神武的齐王殿下当王妃，又怎么会简单得了呢！”墨伊少见的撒着娇。
李倞心里毛绒绒的，搂过墨伊，让她坐自己腿上。
刨去床上，这种举动于李倞来说，是罕见的亲密表现。
他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红了，“你的齐王殿下，也不是万能的。这样的事，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谁知道还会什么事呢？”
墨伊没急着去见墨纹，因为不知道怎么同她说好。
于是在家，把赵嬷嬷留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又出门去铺子。
云娘已经搬去了南城小院，正式的进了铺子干活。
她白天在铺子忙活，晚上回去时还能跟季家姐妹交流，铺子运转，更流畅了些。
墨伊来的时候，看有客人，就直接上了楼。
让人把账本拿出来看。
有一本是专门记录大客户的。挨个看着，啧，小董贵妃的手笔还是一如既往的大……银票，还是同一个银楼……
回头得问问王爷。
花了这么多银子，得送她个什么新鲜玩意……
正想着，墨如海来了……
“爹爹。”墨伊站起身。
墨如海脸色也不大好，“爹爹办事空隙，来铺子来瞧瞧，听说你在呢。伊伊……你姐姐那儿，有什么新消息吗？”
墨伊拉着他，略一思考，还是决定不说，“姐姐恢复的很好，下地什么的都无碍了。姐夫也回来看了她。您放心。”
墨如海坐在那里，长叹了一声，“一直觉得她很强的。就同你母亲一样……没什么可怕的。没想到，偏偏出了这种事。伊伊，以后，你处处都要小心。你老爹，可承受不住什么意外。”说完眼圈就红了。
“爹。”墨伊陪他坐，“宋家有安顿好了没？”
“哦，已经安顿好了。买了一小院，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南房二间，都挺规整的。先搬进去，再慢慢收拾。他给老宋两口子留了间主房，东房给了两个弟弟。宋家兴攒了些银子，也该成亲了。”
“日子真红火，他们高兴吧？”
“当然高兴，老宋两口子看到我就哭……哦，伊伊，这事回家可别说。你娘还不知道呢！家里还有其他下人，回头互相攀比就不好了。”
“好。”
“还有件事。爹原来打算，宋家有回来，就让他去进料，他在路上有经验。可是，听说他把东西写好后，给了王爷身边的杨先生。
杨先生看完非常满意，感觉他是个多面手，从种庄稼到收割、存储，运输，税收和粮库分布，包括建，还有朝廷政策什么的，几乎就没他不知道的。
王爷手边，还真没这样的人。杨先生的意思，要跟王爷举荐，让他留在王爷身边做事。”
“这是好事。”
“是啊！”墨如海脸上也带着赞许，“他若能留在王爷身边当幕僚，可就真就出息了！”
墨伊点头：“这也是他这么多年，用心撑起咱们家地产的福报。”
“可不是？幸亏他去了，要指着你三叔？哼！你不知道，最近人家可牛气了！打扮得溜光水滑，整日出去吃喝。让你大伯叫来说了好几回。瞧着，他可没以前听话了。依我看，搬到那边去，他比你三婶都得意！没人管他了呀！”墨如海很是不满。
墨伊摇摇头，这确实是麻烦。
“娘怎么样？”
“躺了几天，叫了大夫。依爹看，不如你大姨母来一趟管用。”
“爹爹，女儿送您回吧。”
父女二人出门，正要上车，突然路边有个人过来，双手拿着封信，“夫人，信是给您的！”
“你是什么人？”墨如海一把拉着墨伊，警惕的望向来人，“我是她父亲，你有什么话跟我说！”
那人苦笑了一下，低声说：“主子让王妃亲看。”
墨伊突然意识到什么，“爹。就看看信！”
墨如海一把把信夺过来，亲自打开，看确实只是封信，没看内容，直接递给墨伊。
就两行字，墨伊匆匆看完，点了头，“跟你主子说，可以。”说完，把信又递了回去。
那人接了信，跑了。
“伊伊，他是什么人？”
“您放心，没事的。”
“女儿，有什么事，可不能瞒着爹。不方便告诉王爷的，也要跟爹说！外头坏人多。”
“知道啦！爹爹，大伯对周家的亲事满意吗？”
“你大伯见过周五爷了，不大喜欢他！”墨如海不以为然。
墨伊忍着笑，送父亲回家，先进去看王氏。
王氏在自己屋里歪着，头上戴着条抹额，脸色发黄，仿佛一下老了几岁。
“伊伊！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见墨伊来，她又激动上了。
看她的样子，墨纹应该没让人跟她说实话。
“娘，消息就还是那些。您别总这么激动啊！瞧您这脸色……”墨伊坐在王氏身边，“不管如何，孩子已经没了。现在，是姐姐最需要您的时候，可您呢？不是哭天抹泪，就是自乱阵脚。这于姐姐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