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还跟小时候一样？人都老了。”
“哪有？前天看到王爷，今天看到您。若站一起，相当匹配，您毫不逊色！”
冯丽娘苦笑了一下，“你去看了赵嬷嬷吗？”
“昨天去了。她女儿随着万哥外任去了。赵嬷嬷在做事的同时，还要带孩子。挺忙的。”周东笑道。
“是啊。永乐那身子，我劝她不要去，可她不听。”冯侧妃眼神闪闪。
“永乐喜欢万哥，放不开手吧……”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东哥，听王爷说，你又升职了。”
“是。都是王爷的安排。”
“也是你自己做出来的。以前，王爷回来，总听他提起你，现在……”她轻叹一声，不说了。
“怎么了丽娘？你与王爷处得不好吗？”
“没有。王爷从无苛责，还把后宅交由我打理……所以，我才有机会照顾亲友……”
“说到这儿了……”周东站起来，“我回家就看到了，听说了。家中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在关照。大恩不言谢……我都记在心里了。”他深躹一躬。
冯侧妃赶紧起身虚扶，“我做的，也是力所能及的。你要总这么客气，就是拿我当外人了。”
周东平复了一下心情，点点头，坐下了。
“娘娘今天叫我来，有什么话想说吗？”
他并不傻。
冯丽娘，不跟自己在府里见面……
虽然男女有别，尊卑有别。但一同长大的，王爷还要叫上旧友与自己接风，未必没有见面的机会。
叫到这儿来，就是有事要说。
“一时，我都不知从何说起。东哥，我拿你，真当自己的亲哥哥了。所以……有些不能对别人说的话……”
周东心里五味杂陈，最后是感动，“丽娘，我也当你是自己的亲人。周东是一个孤儿，差点饿死。如果没进王府，哪有现在的日子？如果没遇到你们，又哪会有朋友和亲人？
你帮着我照顾家。当初的兄弟，扶持我做事，这才有了今天。
所以，不管是什么话，你想说就说。能帮的我绝不推辞。就算是你想的不当，我做不到的，也会宽解你一二的。”
冯侧妃心头一动，苦笑了：“东哥，我可不是什么好女人。”
“你别这么说……”周东赶紧说。
“真的。那时候，家族蒙难，九死一生。危机时刻，王爷犹如天神降界，拯救了我。那时少女懵懂，感念王爷的救命之恩。一心想着，用自己的后半生偿还。所以，虽然知道这条路度不好走，还知道……”她深深的看着周东。
“别人的心意。但王爷一有那个意思，我就奋不顾身了！”
周东听着，也在回忆过去：他比冯丽娘大几岁，是个孤儿，被王爷手下的一名周姓护卫所救。随意起了个名，放在王爷身边。
他和几个小伙伴，习文练武，长大后为王爷做事。
后来，王爷把冯丽娘带回来时，自己就看到她了。
他们都是从死亡边缘挣扎出来的，如今不愁吃穿，还能认字学武。就算是赵嬷嬷和各位师傅管得严，那也快乐如神仙。
冯丽娘……一个清秀的小姑娘，学东西，总是那么认真，刻苦。
犯了错，被赵嬷嬷打手板，也只会躲小角落里偷偷的哭。
刚开始，对她是同病相怜。会用费心尽力的捣腾点小物件：一串粮葫芦，两块小点心。草编蚂蚱，还在外头野地里的小花……反正就是这些零七八碎的东西，拿来哄她高兴。
慢慢的，就变了心思。
自己功课好，人也有眼力。很讨赵嬷嬷喜欢，赵嬷嬷也很喜欢丽婷。
有一次，自己偷听到赵嬷嬷跟旁边人说：这两孩子，将来要能成了夫妻，也是一段佳话。等他们都有了事由，就可以提一提了。
自那以后，自己比以前更加的努力，更加的刻苦。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小有成就，建个小窝，娶了她。
可是后来……她跟了王爷。
一个是自己最爱的，一个是自己最敬重的。
他无法责怪任何人，种种情绪，都掩藏在心里。
那段时间，想着自己一个孤儿，来去无牵挂，活着没什么意思。
跟王爷出去做事时，真的是：哪里有危险，他就往哪里冲……根本不要命。
也许是走运，这么折腾，别说没死，连重伤都没有！
于是，他比同伴，走得更高。
后来，在那边救了个商队，被其中的妇人看中，要把她侄女嫁给他。
其实，自己并不喜欢那姑娘，但他，实在是不想再一个人了。
曾有几次，王爷想让自己回京。但他，不知道回来面对冯丽娘时，会是什么感受。
实在不想再经历那些了。
而她的身份，也容不得半点不妥。
他缓声说：“如今你这样很好。身有诰命，还生了王爷的长子。”
“是啊……其实，王爷待我很不错。这几年，我殚精竭虑为王府操劳。还历经了周王妃的死……说不辛苦，也是不可能的……”
她转声又问：“你知道王爷新娶的王妃吗？”
“听说过，没见着。”周东心想，果然与此事有关。
“她是平民出身，长相寻常，没有才艺。我不明白，王爷为什么会娶她，而不是扶正了我。
明明当初，是他要留我在身边的。
明明他不在府里，里里外外都是我在忙。
明明，我给他生了长子。
明明，前王妃病痛之时，都是我细心照顾料。
就算王爷不为我着想，也不绍哥儿着想？为什么非要让他背负一个庶长子的名头？”冯丽娘又激动起来。
“丽娘，王爷做事，自有他的考量。我们不应该心有怨怼……”周东耐心的劝。
“可他若娶的是个世家贵女，我都不会不平！明明那个女子，处处不如我的！”
“那……现在，你想如何？”
“东哥，我要我的绍儿，得着王爷的一切！”冯丽娘坚定的说。
“可是丽娘……王爷于我们，生同再造！我们不能……”
“东哥！你想到哪里去了？王爷是我夫君，是你的君主，是我绍哥儿的父王。我对王爷无丝毫的不利之意。但别人……我可没那个义务！”
周东苦笑：“你想的容易，但就算是我升了职，能做的到底有限。总不能跑王爷面前，去提及这些吧。”
“我也没要你现在就做什么……就是希望，你从心里向着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帮帮我。绍哥儿才几岁？还没开蒙呢！所以，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好事，总是要留给有所准备的人。而且，东哥，你现在可也不是孤儿了，有官职，有家庭，有前程。也要为自己的儿子做打算！我绍儿若好了，你的儿子，还有什么可愁的？他的起点，跟你可就不同了！”
周东听了，也有些激动。终于点了头：“不损害王爷的利益是基础。在这之上，我可以为你做事。”
“那就说定了。”冯丽娘轻笑。
开了头，往后，就由不得你了！
247总是家宴
转天，齐王府有个小型的家宴。
来的，都是李倞的手
这些人，大多跟周东认识，算起来也好多年没见了。
见了面就互拍胳膊，亲热得很。
尤其是一起长大的十二个。至今，有的死了，有的残了。
周东，算是其中混得比较好的了。
冯侧妃和周东正式见面了，非常客气的寒暄了两句。
涂氏见到冯侧妃，满脸是笑，“侧妃娘娘”长，“侧妃娘娘”短的，满是奉承。
现场的妇人和孩童，都是那些人的家眷。冯侧妃基本都认识，只是这些孩子，长得快，大多没什么印象。
原本，她不愿意绍哥儿认识这些孩子。
没那个必要。
他是要跟皇子皇孙一起上课的，将来的交际，也是跟那些人。而这些……都算是王府家仆了，绍儿哥能跟他们混吗？
可现在，却有些不同了。这些，就是儿子的助力。
为了拉拢周东，她今天格外的看重他的一儿一女。
在场的妇人，或多或少都受过她的恩惠。
其实，在赵嬷嬷管家的时候，也会慰劳这些家眷的。人家丈夫和父亲在为王爷玩命。照顾他们的家眷，是理所应该的。
只不过冯侧妃接手后，又做主加了数额。对有用的，像涂氏这样的，更是大方。
反正又不花她的银子……
所以，这些妇人面对冯侧妃，个个都热情满满。
周东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更感觉王爷的妻子就应该是这样，为王爷维系这些关系。
墨伊进来的时候，除了李倞，都站了起来。
由于是家宴，墨伊并没有特意打扮。
一身米色春绸衫子，头上戴着几只淡粉色珊瑚钗。
整个人，轻盈、明朗。
“见过王妃！”大家给她行礼。
墨伊笑着说：“大家免礼！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请坐吧！”
她走到李倞面前，“王爷。”
李倞招呼她坐在自己身边，“这回，人虽然还没凑齐，但也算是比较多的一次了。正好给你介绍，他，就刚回来的周东。”
墨伊刚进来的时候，周东就跟冯侧妃对视了一眼。
这一会儿，他一直默默的打量着这位新王妃。确实不像他印象中的王妃模样。不过，看起来平和、温婉，不端架子，更没小人得志的猖狂。
算不得太糟糕。
但是，什么叫先入为主？
最后，他还是认为：冯丽娘比她更像一个王妃。不管心里怎么想，他仍然恭敬的行了一礼，“周东，见过王妃娘娘！”
墨伊点头微笑，没说话。
李倞指着几个人跟墨伊说：“他们这几个，都是跟着赵嬷嬷长大的。周东有勇有谋，别管大小事务，交给他，都做得很出色。”
“王爷夸赞了。”周东很谦逊。
“能得王爷夸赞，想必是相当的出色。”墨伊也笑着说。
“不敢。”
接下来，李倞把在座的，一一介绍给了墨伊。
都是大男人，平日里基本上见不着，墨伊只客气了一下，就回到女桌，坐上主位。
旁边的赵嬷嬷，指着女客，再对照着男客，一一的给墨伊介绍，还特意提到了涂氏。
“这是周东在任上娶的媳妇，她去年回京城时，我也是头一次见。现如今，周东也是有家有业，有妻有子的人了。”赵嬷嬷很是感慨。
墨伊点头：“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周东……”她看着周东的一儿一女。“有能力为他的儿女，打造一个安稳的将来了。”
涂氏笑道：“我们当家的，受王爷提携。而我们这些妇孺，受娘娘的关照。这才有今天的好日子！”
冯侧妃淡淡的笑着，看着小孩子那桌。各家把孩子都教得不错。对着绍哥儿，恭敬有礼……
玉安公主终于下了帖子，请墨伊去公主府晚宴。
李倞这两天不在家，她就带着丫头前往了。
公主的府邸并不算大，但是亭台楼阁俱全，十分精致。
见了面儿，玉安公主带她参观自己的家，重重院落，曲廊婉转，一处一景。
与墨伊之前去过的人家，完全不同。
就像是为公主量身打造的……于是，她赞叹不已。
“今天，咱们在花厅用饭！就是那儿……”
转过一个小殿，面前是个花池。里头的芍药正开，带着淡淡的香气。
“这花开得真好！”墨伊仔细打量，“花池……原来是这样的啊！”
这个花池，是平地向下挖了一个池子。所有鲜花，都是种在大盆里。但看起来，就像种在地上的。
玉安公主笑了，“我这个主意不错吧？芍药开败了，就换成别的。什么花开摆什么，总有花看！”
“真是好主意。是公主想出来的？”
“是啊！本宫家里，四季有花夸张了些，但三季是总有的。过些日子，就要摆荷花了。”
墨伊估计，她一年用在这上面的银子就不少，感叹道：“公主可真会享受。”
“那当然了，我的舞班子也是相当出名的。一会儿你就能看到了。放眼京城，能来此饱眼福的可是寥寥无几哟。”
穿过花池，就是花厅。里面，已经有几个人在喝茶聊天了。
见墨伊来，都在打招呼。
其中有九王妃和两个公主，还有两个年青妇人。墨伊以前没见过。
“这是我的好友……”玉安公主介绍着。
其中一个是死了丈夫的郡主，还有一个国公府的孙媳妇。
两个人衣饰奢华，整个人与玉安有几分神似。
“今儿。就咱们几个，好好喝两杯！”
没人端架子，说说笑笑的。
“听说了你开的铺子，还没机会去瞧瞧呢，你拿这个包是店里的么？”
墨伊适时的拿出她铺子里的货品，“是。还有这个……是送给公主的。贵妃娘娘有个跟这个类似的。”
小董贵妃的品味和手笔，
大家都是知道的，她喜欢的东西就没差的。
玉安公主拿到手，谢了一句。
突然，屏风后头，隐隐传出丝竹之声。
墨伊打量着这个花厅，呈八角型。从上到下的折叠门。现在门都打开了，垂着纱幔。
里面的家具不多，但都是寻常少见的式样，满屋子的高级熏香味。
花厅不大，接待不了多少宾客。更像是公主与闺友聚会的地方。
四周一圈儿矮桌矮凳，留出中间圆形的场地，上送铺着大幅的地毯。
现在，天色已晚，周围点起了灯，光线明亮。
玉安公主问，“你来点葡萄酿吧？”
墨伊拒绝，“我的酒量不行，一杯下去，就头晕脑胀的。”
“多练练，这种场合，无酒可是无趣的。”
“真的不行。我喝茶就好。”
玉安公主没再劝，心道：这个人，平庸又没意思。我看他是白打算！
大家坐下，就开始上菜了。
“我家的烤乳鸽是相当不错的，但配酒才能吃出真正的味道，给她倒一杯！”玉安吩咐使女。
墨伊没再拒绝，但她也不打算喝。
打量面前的菜：一份乳鸽，小碟水晶皮冻，椒盐花生小鱼干，泥罐牛肉，煎的鱼块，还有清拌的小菜。旁边小泥炉上煨着海参鱼翅羹。还有一盘点心，肉饼，火烧，豌豆黄，红枣红豆年糕，每样只有小小的一个，恨不得一口就能吃进去。
桌边的插瓶里，还有朵鲜花。
菜品算不得多，但看起来赏心悦目的。
“公主的日子，真是讲究……”墨伊真诚的感叹。
“都是些小菜，来我这里的，都是最亲近的好友。每次客人不会超过十个。菜算不得太好，但我家的酒和舞，说是京城一绝也不为过……”玉安公主骄傲的说。
另几个人点头附和。
正说着，舞娘进来了……
248无趣至极
上场的，是两名舞娘。
穿着红色缎肚兜，露着雪白的手臂和后背。下面是红裙，那裙子很窄，两侧开叉到了大腿根，露着红色窄裤，露着脚腕，光着脚丫。
墨伊从没见过穿得这么少的女子，尤其是大庭广众之下。她一时不知做何反应，瞪着两眼，脸颊微红。
这两女子有点肉嘟嘟的，挥臂扭腰，不断踢腿，下腰，劈叉。动作都极难的……
脸上的表情，含羞带俏……还轻浮的彼此调戏。
天哪！墨伊小心脏怦怦的。
玉安公主轻轻的扫了她一眼，心中鄙视：瞧她那手足无措的劲儿吧，真是个没见识的！
墨伊也悄悄看着其他几人，只见她们边吃边喝边看，个个一脸惬意。
中间场地不大，两个舞娘沿着场地转圈儿，手都快伸到墨伊眼前了……
一舞罢，两个舞娘行礼，盈盈退下。
“公主，你的舞班子有多少人？”墨伊问。
“现在有十八个。”
“这都怎么来的？”
“现在这一批，有的我自己培养的了。像她们这样的，也没几年的青春可以跳的。上了点年纪就不行了。退下来，有的当了师傅。也有另谋出路的。自己培养的，都是买来的小几姑娘，让之前的师傅教的。”
“哦。”
这里，乐声又起，上来的……是名男子！
只见他细腰宽肩，长身玉立。脸上化着淡妆，有些雌雄难辨……
一身黑衣，动作没有刚才舞娘的柔媚。而是大开大合，充满了张力，都能感受到黑衣之下的肌肉线条。
腾跃着满场转，能跳好高！
袖子带动的风，墨伊都能感受到了……
他笑意张扬，潇洒无比。漆黑的眼珠，似乎在盯着每一个人看。
现场，除了玉安公主和她那两个好友，其他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墨伊别说看了，想都没想到过。拿筷子的手心都出汗了。她开始担心，若王爷知道她看这种舞，会怎么样……
又去偷看旁边人，那个寡妇郡主，正一脸痴迷的看那男子，转到她面前时，竟然伸出手去扯他袖子！
那男子袖子往回一收，却又冲郡主挑眉一笑……
墨伊心里大惊，原来，她们私下的生活是这样的……
这样的舞，跟她在皇宫里和永安郡王那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香艳二字，就是指这个吧？
礼教二字，从女子出生，便压在头上了。
而公主、郡主们，却能如此肆意……这可是墨伊没预料到的。
暗下决心：只此一次，再也不来了……
她感觉这舞，跳得那么漫长，好半天，那男子才跳完。
他还带着那么股子劲儿，行了礼，转身而去。
“这是太子府的凌啸吧？公主把他要过来了？”有人问玉安公主。
“没有……太子哥哥怎么会放人呢？今儿是趁着他不在，我跟嫂嫂借来的。要知道，今儿这舞，就算你们在太子府，也是看不到的！他是专门给太子哥哥和好友们跳的。妇人哪儿看得着！”
“再让他跳一场吧……”寡妇郡主脸上的红晕都没消下去，眼睛都带着媚态。
墨伊咽了口水……心里话：别跳了。
“我是偷借出来的，得让他赶紧回去。下回找机会，再给你们看！”玉安公主对那人说，还冲墨伊眨眨眼。
墨伊赶紧拿了块点心放嘴里了……
此时，箫声响起。
玉安公主一听，不知道怎么的，似有些意外，咦了一声。
但她并没说什么。
此时，上场的是名白衣女子，长眉凤眼，面带冷清。
她上来，谁也不看，只自顾自的随着箫声起舞。
黑色的长发在身后散着，随着她的旋转，在空中飞舞。
与前两场的热艳不同，墨伊才松了口气，听着空灵的箫声，认真的看起来。
这女子的动作，仿佛是语言，悲伤的在诉说着什么……
画面唯美……漫天都是那女子的倩影。
这样的舞，墨伊很喜欢。
正自沉浸，箫声停止了，那白衣女子垂头静立。
“曲子美，舞也美！”墨伊感叹。
寡妇郡主显然不喜欢，又问：“凌啸走了吗？没走的话，让他上来喝一杯吧？”
玉安公主狡黠的一笑，一抬下巴，屏风左右推开，露出里头的吹箫之人。
“太子殿下？！”寡妇郡主以为是凌啸呢，仔细一看，是太子。
大家定睛一看，果然是
赶紧都站了起来。
太子一手执箫，轻轻敲打着另一只手，灿然一笑，走了出来。
是那么的肆意潇洒！
“妹妹，你们几个，真是好享受！”
“太子哥哥你怎么来了？”玉安公主忙问。
太子瞪她一眼，“来取上回你从孤书房拿走的《秋猎图》，都跟你说了，那画孤已经许给别人的，非要拿走。要让人说孤不讲信用？”
“谁敢说？”玉安公主不高兴的白他一眼。
“哼！”太子哼了一声，“再有……谁让你把凌啸带来的？”
玉安公主调皮的扮个鬼脸，“让他给姐妹们饱饱眼福……”
“哼！胡闹……”太子脸冷了下来。
玉安公主赶紧转移话题，“你们都没听过太子哥哥的箫声吧？”
郡主柔声说：“从未亲耳听过！不过，太子殿下箫动京城，还是听过的。只是没想到，臣妾有这么大的福气……”
墨伊心想，这个寡妇看太子时，也是媚眼如丝的……
旁边一位说，“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这个经历，够臣妾回去说一辈子的了。”
太子有些不好意思了，“来取东西，却遇上你们玩乐，一时技痒，卖弄了……别怪孤唐突，也别见笑！”
大家纷纷说不敢……
“墨伊，我们小的时候，还会在父皇面前演奏曲子呢。”玉安公主对着缩一边的墨伊说：“太子哥哥的琴，箫，鼓，都不在话下。四哥的笛子，九哥的二胡，也很出色。就是七哥，他什么也不会！父皇说大家奏曲，他来舞剑，也不肯。当真无趣的紧！”
玉安公主和太子，都微笑着看她。
墨伊一幅老实巴交的模样，“实话说，今天，我是头一回听到箫声。在闺中之时，家里倒请过琴师傅，只不过……我在这方面，不开窍的。
王爷不喜这些，倒是好了。如果他喜欢，我可是什么都不会的。”
几个人都掩嘴而笑，心里讥讽。
太子回忆起过去……周王妃第一次听到自己箫声时，满眼的意外和赞赏。而且没想到，她竟然会吹几支曲子……
太子和公主对视一眼，深感墨伊此人，无趣至极……
249咱俩有缘
公主府回来。
墨伊暗自认定两件事：一个是，在不熟悉的人家吃饭，坚决不能喝酒。
二，不能跟王爷提自己看了“艳舞”的事……
跟公主那帮子人，是走不到一起去的，以后少来往。
但公主府的花池，还有吃食，家中布置，还有那个八角花厅，真是不错。
之前，自己的眼界到底有限，以为王府就很好了。但看完再一比较，觉得家里诺大园子，确实有些寻常了。怎么样能花银子不多，又能效果奇好呢？
铺子里最近没啥事，干脆明天去花乡看看。
那地方，小时候父亲带她去过。特别大，不光花树，还会有一些长尾巴的鸟，长毛兔子，长毛猫，大尾巴鱼什么的，父女俩一逛就是一天。
那种小姑娘的快乐，至今都难忘。
“红颜，你去问问周九娘和湘湘，想不想明天同我一起去花乡？”
周九娘这些日子心里苦闷，她母亲，每天一封信的催她回家。厚厚的信上写满了各种报怨和各种猜测。例举了她父亲：在那个贱人的教唆下，为她找了几门不靠谱的亲事。
最后，劝说她嫁给四表兄。
有时，她都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想的。
那个四表兄，小时候还常往周家来。
那时的他和自己才多大？
他就知道，背着人时，拉自己手，还指着他的嘴让自己“香香”。
自己年纪小，胆子小。又怕又羞，却不敢让别人知道……
母亲跟前的丫头看到了，也故作不知。
若不是大伯母的人看到……借故不让他再进后宅了，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结果，母亲还因此生大伯母的气。
现在，王爷成亲了，她住在王府，却是从没有过的轻松。
王妃待她不远不近，有好事总想着她。
没事也不打扰她。
不用去她跟前讨好……
冯侧妃管着家，整日忙碌，见不着面。
田侧妃更是总拉着芊芊跟湘湘玩，与自己有说有笑。
平常日子，她可以给湘湘念书，教她画画，同她一起吃饭，再做些针线。
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外人家住着，反倒比在自
己家轻松。
“湘湘，这个地方我听说过。有很多有趣的东西……各种颜色的鸟，猴子，缸里还养着大尾巴鱼。你想不想去瞧瞧？”
李湘陵想去，但她不想跟着王妃去……
有些小心思，她连九姨都不肯说。
但看着九姨的表情，显然是想去的……“那就去吧。”
红颜听了，就又说：“娘娘说那地方特别大，一地的泥土，还要从树林里穿……姑娘们都穿厚实些，要不怕脏的。鞋子也要厚底，跟脚的。”
她这么一说，湘湘的兴致倒大了，点头答应。
得着回信，墨伊又让人去问田侧妃。
那边回信：我们一定去！
想了想，墨伊列了个单子，明天出门要准备的东西：马车，护卫，和其它应用之物。
那边地偏，就算是有馆子，也不干净，所以还要带着吃的。
让红颜把这张纸拿去给冯侧妃。
冯侧妃接到手上，神色意外：“明天就去？这一下要三辆车，四个护卫……还有这么多东西……”
她有些为难的说：“后天去行不行？明天，怕是预备不过来。”
红颜笑道：“奴婢不知道后天娘娘有没有其它安排。要不然，侧妃娘娘跟奴婢去复命？”
冯侧妃脸上笑意不变，但双手已经攥紧了，她好气啊！
“倒也不急着……这样吧，我再调配一下。如果实在是安排不开，我再亲自去跟王妃回。”她冷淡的说。
“是。那得快一些，娘娘那边已经让我们收拾东西了。”说罢，红颜行礼退了下去。
冯侧妃气得不行：一点规矩也不懂，又不是在城里，那么远，溜溜一天，哪有说去就去的？
家里的车马、护卫，没别的事做吗？
专门等着你出门？
冯侧妃生气，红颜还气呢：王妃亲自写了条子让我送来，你还拿糖？真把你叫过去耳提面命，你又敢不听？
给脸不要，真是不知所谓！
丫头红颜也厉害着呢……
第二天，天刚亮，一行人就收拾好，在门口等着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