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娘二嫁by莘玥
莘玥  发于:2025年0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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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玉兰迷茫地眨了下眼,过去扶着他的胳膊。
她说去打猎不过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可凌雲应是在顾宴书身边当差,怎会出现在此?
玉兰压下心中的疑虑,听到凌雲喊陈窈王妃,玉兰立刻反应过来她就是顾宴书身边最亲密的女人,想起她把陈窈的踪迹告诉了冯太后,玉兰心中有愧疚,一同与凌雲跪在了陈窈面前。
陈窈皱起眉头,与晓依相对一眼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凌霄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请王妃借一步说话!”
陈窈跟着他去了一处被高高芦苇挡住的空旷之地,晓依在外把守。
凌霄说得很详细,芦苇轻轻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一群飞鸟掠过天际,留下几道白色的痕迹。
原来竟是这样,陈窈下巴微点,睫毛压下眼中的思虑。
玉兰本是冯太后派到顾宴书身边的细作,替她打探情报,来日好扳倒顾宴书。但顾宴书生性多疑,玉兰传递情报时不慎暴露了自己,命令凌雲杀了玉兰。
凌雲常驻于望月楼,他作为顾宴书的影子给望月楼布置任务,他办起事来一板一眼,但私下与姑娘们相处又是另一番风趣,一来二往中与玉兰产生了情愫,面对顾宴书的命令他根本下不去手。
顾宴书的暗卫遍布嬅京,凌雲负责盯着望月楼,自然也有人盯着凌雲的一举一动,他知道凌雲对玉兰钟情一身,便派了最信任的暗卫凌霄去刺杀玉兰。
却不料,他手底下养了一对痴情的兄弟。
凌霄早在很久之前就对玉兰一见倾心,他喜欢在暗处看玉兰笑起来如清冷皎月的面庞,喜欢听她弹奏的妙音,如高山流水,慢慢滋润他的心,也……会奢求去嗅女人撩拨琴弦的双手,但他性子深沉又冷淡,不似凌雲活泼风趣能讨女孩子欢心,就算顶着与凌雲一模一样的面孔,旁人也不过对他是秉公办事,他只能把爱意深藏于心。
多年的潜伏,早已让他养成了阴暗的性格,一次暗杀的机会让他抢走了本属于弟弟的妻子,他是该死,他不配出现在凌雲的面前,比一只阴沟里的老鼠都不如。
他保住了玉兰的性命,也注定只能藏匿于这张面皮之下与她亲近。
比起玉兰,一切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最后,他挖了一头鹿的心脏带回去复命,王爷并未对他产生怀疑,他与玉兰过上了民间夫妻的生活,生活不富裕,但玉兰眼中只有他,只盛得下他一人的富足。
谁知王妃今日来到此,还被好心的玉兰救下,平静的生活被打扰,他的肮脏与龌龊全被洞悉。
他其实动过杀了陈窈的心,但王爷对她比对自己都看重,若她死了,只怕他与玉兰都难逃,除了恳求陈窈,他别无他法。
陈窈听后很纠结,面对双膝跪地的凌雲,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为了玉兰也算是痴心一片了。
陈窈垂视他,“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凌霄:“求王妃替属下保守秘密!”
这是陈窈听他说最多的话了,她抿唇一笑,“你的秘密究竟是对顾宴书的还是对凌雲的?”
凌霄不让顾宴书知晓是为保住玉兰的性命,一旦泄露,二人将死无葬身之地,彻底变成一对亡命鸳鸯。
陈窈目光平平,“如果是对顾宴书我要知道玉兰究竟向太后传递了什么情报?”
“她……她让太后知道了你的存在。”凌霄提到此,声音哆嗦,“知晓王爷府中有一位他珍爱的女人,王爷也便有了软肋。”
陈窈睫毛轻颤,似被风沙迷住了眼。
她这才明白过来,先前太后早不宣她入宫晚不宣她入宫,偏偏在她入府后,原来是有人告密,太后才想用她的命要挟顾宴书,难怪顾宴书想杀了玉兰。
陈窈的心微微动摇,她不是不想帮凌霄,王爷手下最得力的暗卫都不听从他的命令,日后该如何用人。
但比起自己的东家,凌霄更对不起的是自己的亲弟弟。
陈窈长叹一声,“对凌雲又当如何?你叫我每日看见他忧伤的眼神又该如何自处?”
这就不难解释那几日凌雲为何总是郁郁寡欢,她和晓依有好几次都撞见凌雲呆呆地看夕阳,看霞光,看浮云……
现在想来,他不是喜欢看风景,而是在思念一个人。
若是凌雲知道自己心爱的姑娘还活着,他该有多幸福,可凌霄就……
陈窈可以帮他瞒住顾宴书,单纯是因为她不想引来杀戮,但她对凌雲做不到,她不忍看到凌
雲日日消沉。
凌霄双眼湿润,像漫上的水雾掩盖心底的忧伤,他心里清楚凌雲与顾宴书不同,凌雲对他没有生命危险,只有对玉兰的不死心。
被凌雲知晓被玉兰看穿,都比一剑杀了他更让他难过,他是一个躲在黑影的小人,如果可以他愿意一辈子都阴暗。
凌霄眼角发红,一抹狠厉悄然染上眉梢,掌背因用力绷起的纹路似数条密麻的蛇。
他扬起下巴,拍起自己的胸脯,字字铿锵如锤击砺石的钉子,“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玉兰,但我对玉兰是真心的,如今与她过起日子的是我!不是能恰巧证明她心里也是有我的?王妃若执意告密,难道不是在棒打鸳鸯吗?”
陈窈轻声哼出一句笑,明显被他无耻的言语震惊到,简直不可思议。
玉兰与凌雲才是情投意合的一对,凌雲才是棒打鸳鸯,他明明可以让玉兰与凌雲团圆,却偏偏生出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
陈窈目光冷冷地扫过凌霄,这种作风别说还真像顾宴书带出来的人,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疯癫。
“是不是鸳鸯你比谁都清楚,话说到此,你自便吧。”陈窈不再多言,转头而去。
就在这时,凌霄倏然拽住她的裙角,大声哭喊,撕裂肺腑的声音充斥着恳求,“玉兰已怀有身孕!求王妃宽宥!”
“什么?”陈窈猛地回头,眼睛瞪大,诧异的目光从中射出。
回去的路上,陈窈与晓依坐在马车里。
“我就当玉兰已死,今日救我的是你的妻。”这是陈窈最后对凌霄说的话,木已成舟,她已不能插手。
晓依说:“姑娘,此事我不会多嘴。”
陈窈未告知晓依全貌,她从凌霄回来的神态,与玉兰亲切地喊那个不属于他名字时,就已猜出一半来了。
“嗯,咱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还和从前一样与凌雲讲话,千万别露馅。”
“是,姑娘!”晓依说。
话音刚落,车外一阵马蹄声,马车停了下来。
这处荒山僻壤怎会有人拦截她的马车,事有蹊跷,陈窈看了晓依一眼,晓依神色警惕。撩开帘子。
眼前出现了一位身着铠甲的将军,他长腿肆意地跨在马上,微扬的眼眸满是少年的洒脱。
晓依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嘴角似一道弯月,勾了勾道:“曲将军,您怎会在此?”
拦马的正是曲家大少爷曲萧风,他来这边办事,恰巧遇到了这辆在小路孤零零的马车,原以为有什么蹊跷,却看着这辆马车正是他前几日救下的金瑶楼老板娘陈窈,这才马不停蹄地追来。
“恰好路过,打个招呼。”曲萧风眼睛微眯,透射过的眸光似强力的风要穿过车帘般,“你家老板娘可是在?”
“嗯!我知会一声。”晓依钻回车内,给陈窈细细说了一番。
陈窈哦了声,没多大反应,“他就是救过咱们的人?”
晓依面露微笑,小鸡啄米般点头:“对!”
陈窈神色却不似她的喜悦,唉声叹气地道:“又是曲家的人。”
自那事过后,她又心软放过曲初凝一马,现在与曲家她是一点来往都不想。
陈窈从钱袋里掏了把金子,冷淡地道:“你把这个给他,多谢他的救命之恩。”
晓依看着金灿灿的小金子,不太乐意地道:“姑娘,用钱打发救命恩人,是不是不好啊。”
“也是。”陈窈掂量了下,干脆道:“你不送,我自己送!”
晓依:“……”
陈窈戴上帷帽,下了马车。
透过薄纱,女人玲珑的轮廓隐隐浮现,犹如水中月儿在粼粼湖面晃动。
她微微颔首,一行一言尽显恭敬,“多谢曲将军救命,此等恩情我无以回报,这是一点碎银还请你收下。”
曲萧风扫了眼她手心里沉甸甸的钱袋,这可不是碎银,他笑了笑,“老板娘此言差矣,举手之劳罢了,若收此等厚礼,我受之有愧!”
“曲将军若喜欢玉佩或玉簪,改日我做完便送到曲府,作为答谢之礼。”陈窈也觉他应不会收,便用心意换取,“不知将军钟意何物?”
若说起配饰,曲萧风却犹豫了,他确实有钟意之物。
男人双眸凝起,扫过她的脖颈的一抹绿,指道:“我想要这串珠子!”

他想要碧玉珠?
陈窈疑惑地皱起眉头,她摸上这串圆润通透的珠子,这条是她最珍爱的,哪怕是当出去了她也要赎回来。
且不说这是芹娘留给她的唯一物件,要一个女子家的贴身之物,不觉害臊吗?
陈窈隔着一层纱细细打量眼前的男人,他五官锋利,鼻骨英挺,皮肤略显黑,上扬的眼梢神采奕奕,纵使坐在马上也能看出他身材高挑,身姿凛然,倒像是为人正直老实的样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吧,陈窈浅浅勾起唇角,鼻子发出轻微的哼声。
许是陈窈的目光过于刺眼,曲萧风看出她所想,轻咳了一嗓道:“本将军只觉这珠子甚好,比起你手中的黄金更为适
“将军都没仔细看过这珠子,如何得知它好呢?”陈窈伶牙俐齿,露出几分狡黠的笑容,“或许只是几颗顽固的石头串成的呢?”
曲萧风嘴角轻歪,他也不恼,当作听不懂陈窈的嘲笑。
自从上次无意间看到陈窈脖子上的碧玉珠,他迫切地想知道这珠子是她的还是她买的?
曲萧风:“本将军粗人一个,就算是块石头也喜欢,不可以吗?”
陈窈哑然,不与傻子辨是非。
“救命之恩就不用报了,你就告诉我这珠子是哪来的,若是你的,能否借我一看,若是买来的,能否告诉我哪家店铺?”
要不是看在曲萧风救过她命的份上,陈窈早就被他气得要找顾宴书去讨伐他了。
她撇了撇嘴,耐着性子说:“这珠子是我多年前在铺子上买的,时间太久记不得了铺子的名了。”
曲萧风眼底漫上一层失望,珠子要是买来的,他找妹妹的线索便全都断了,嬅京天大地大,想找个人太难了,更何况是十多年前的一个小女孩呢。
但他没有打算放弃,不死心地说:“这样啊?那你……”
“将军若没别的事,我还要赶回金瑶楼做钗便先走了。”陈窈打断他要说的话,欠身后上了车马。
曲萧风:“本将军改日还会登门拜访!”
陈窈回头看了他一眼,男人神色坦荡,单手握紧缰绳,脑后黑发随风飘动,扬起一个极为肆意的弧度。
回到车上,晓依在旁听了个全,不明白陈窈为何要欺瞒曲将军,他明明是好人,“姑娘,你干嘛骗他啊?”
陈窈:“一大男人明目张胆地盯着你脖子上的项链,想要你给他,你不觉得很危险很冒昧吗?”
“嗯……”晓依静静思考了片刻,认真地说道:“若是其他人我会觉得,但曲将军为人正直,在王爷的军中可是佼佼者,早就通过武举,是百年一遇的武将!”
“……”
陈窈眼眸微斜,像小刺射下来般,“照你这么说,我应该送给他作为答谢?”
晓依忽地一笑,靠上陈窈的手臂,笑嘻嘻地说:“我哪敢替姑娘做主啊。”
陈窈捏了捏她的鼻尖,“你还知道我是你主子啊!”
晓依揉了下压根不疼的鼻子,“呜呜……”
陈窈正色,“防人之心不可无,放着黄金不要却偏要我随身之物,要不别有目的,要不是登徒子!”
“曲将军应该不是后者吧。”晓依低声嘀
咕了句。
其实陈窈听到曲萧风是顾宴书军营里的人便不太觉得他是坏人,顾宴书用人她信得过,但他此举又十分异于常人,她也不敢贸然断定。
与她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对她除了男女之情外,究竟还有什么目的呢?”
陈窈想不明白,马车悠悠地前行,她在车上小酣了一会儿,睁眼便到了王府。
顾宴书早已等她,满桌子的菜肴换了一碟又一碟,唯一不变的是,全都是陈窈爱吃的吃食。
男人一身玄色长袍,姿态懒散又带了几分阴翳,斜倚在榻上,他深眉冷黑,长长的睫毛随视线微垂,声音略显低沉地开口,“没去楼里,去哪了?”
陈窈今日本就被凌霄这事闹得心烦,回去的路上又遇到没礼貌的曲萧风,此时看到一脸阴郁的顾宴书,恨不得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到他身上。
一阵低压的气氛笼罩在室内,来送水盥洗的丫鬟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屏这一口气把水盆送到陈窈的眼前。
陈窈葱白的玉指浸没,洗净后她小心地擦拭,都洗干净后她这才懒散地抬眼看着被晾在一旁的顾宴书,没好气地说:“去和野男人私会了!”
丫鬟眼瞪得极圆,手中的盆差点洒一地,她家这位王妃果真是与众不同啊。
顾宴书脸色铁青,“……”
陈窈双唇微抿,微微挑起含情的眼波,一副恃宠而骄的样子。
顾宴书拂袖,声调微震,“胡言乱语!”
他自是不信陈窈去与男人私会,只不过骤然一听,他的心还是冷不丁地一沉。
陈窈水润的眼眸闪着光,娇媚一笑,“知道你还问?”
多年的夫妻相处,顾宴书猜到她今日不顺,拉过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柔声地哄道:“谁惹我家王妃生气了?”
陈窈不想和他提起今天的事儿,摆摆手说:“我没事!”
“你不说我就叫晓……”顾宴书想起晓依现在不认他这个主子了,便顿了下接着道:“叫凌霄过来问话。”
陈窈秀眉拧起,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凌霄了。
心一横,陈窈索性说出口,“你手底下的曲萧风,他之前无意中救过我的命,你还记不记得?”
从她嘴中提起别的男人,顾宴书,声音稍显生硬地道:“记得。”
“我今天碰到他了,本想给他黄金报答救命之恩,结果这人神经兮兮地竟要我的碧玉珠!”陈窈红唇轻轻撅起,脸颊气鼓鼓,粉腮似打了大红胭脂般。
顾宴书只知这串碧色的珠子是她唯一的亲人留下的遗物,陈窈宝贝它,就连与他云雨时,都爱惜地把珠子放置到一旁,生怕冲撞了似的。
“离他远点,本王只会凌雲一声,不叫本王的好王妃为此事忧烦。”顾宴书摸了摸她柔软的后脑,眸光温柔似一截燃烧的烛火。
“那算了吧,我可不想顶着你的名字胡作非为!”
陈窈不领他的情,她一日未名正言顺地入府,就不能打着摄政王的名号为自己做事,否则那些忌惮于顾宴书权势的人必会大做文章。
她本意是为了顾宴书好,但听进他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顾宴书搂住她娇小的肩,俯身凑到她耳边,厚颜无耻般地说:“本王就当你要迫不及待地嫁给本王!”
陈窈:“……”
顾宴书嘴角勾起,黑眸闪着细碎的光,心情好得似荡漾着春水般,低眸去寻陈窈泛着绯色的脸颊。
相比之下,陈窈的脸却晕出几丝愠色,嫁肯定是要嫁的,不过被他说出口,有种莫名的羞耻感埋进心头。
“吃饭!”陈窈羞恼地拿起一个红烧鸡腿,塞进他的嘴中。
“唔……”被喂了个鸡腿,顾宴书老实了。
用完饭,两人熄灯就寝。
陈窈躺下时才发现,被褥和枕头都换了新,像躺在一团棉花上舒服,还有沐浴过阳光的芳香,今晚这个觉定会睡得很香甜。
唯一不好的是,新换的被子下却长出一只手,正游走在她的身上……
陈窈眼珠一翻,拍开顾宴书别动的大手,吓唬他,“我来葵水了!”
顾宴书听话地收住手,环在她的腰间。
陈窈以为能踏实地睡个好觉,顾宴书的手迅速地朝下摸了去,“又胡说!你根本没来葵水!”
“……”
“我累了。”陈窈亲了他一口,娇声娇气地讨好他说:“明天吧,明天怎么样都听你的。”
她在外奔波了一天,此时沾枕头就想睡觉,无力与顾宴书来上一回。
顾宴书语气低落,抱紧她说:“本王要出趟远门,约个四五日才回来了。”
五日都不在家?!
陈窈大喜,差点激动地从床上坐起来,她声调微尖,“你四五日都不在家!”
她表现得过于开心,顾宴书脸色一瞬比锅底还黑,“……”
顾宴书不在家,她就能一个人在床上滚来滚去,也不用每晚被顾宴书缠在床上动弹不得,她还可以叫晓依过来躺着,日子简直不要太幸福。
顾宴书虽宠着她,但他性子冷得和冰块一般,有他在身边晓依都不敢和她过于亲密,他走了,陈窈就能和晓依在府中撒泼打滚!
陈窈嘴角微微翘起,想到接下来的日子美得就像泡在蜜罐一般,不由得笑出了声。
这声深深刺痛了顾宴书,他沉着比夜色很黑的脸,问道:“本王远走,你好像很开心。”
“没有……”陈窈意识到自己失态,转而勾住顾宴书的脖颈,温热的呼吸喷洒,妩媚的眸子似潋滟水波,“王爷不在妾身身边,妾身思念还来不及呢?”
顾宴书不管她所言是真是假,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如一剂良药,打在他心尖上,“若是可以,本王真想把你带到身边。”
“嗯。”陈窈漫不经心地说:“我不在,王爷要好好照顾自己。”
顾宴书握住她柔嫩的小手放在心口上,指腹轻轻摩挲,温情与欲/火从眼底流露,“好几日看不到本王,你打算怎么想本王啊?”
陈窈一想,反正他明日都走了,今晚他想要就给他吧。
“任凭王爷吩咐。”
得到陈窈首肯,顾宴书迫不及待褪去已半晌的衣衫,夜静静笼罩,情/欲如烈火蔓延,越烧越旺,缠绵影子伴着月光摇曳……
第二日,顾宴书这次不再大庭广众之下跟她亲了,像是怕她跑了一般,直接将她拉进马车亲了好些时候,也哄着她说了好多不入耳的情话,陈窈全都依他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顾宴书,陈窈刚坐下喝口茶,晓依就急匆匆地从门外走来。
“姑娘,曲将军来了?”她道。
“他?来王府作甚?”陈窈神色不悦,眉头皱得极深,纳闷道:“顾宴书又不在府。”
“他……是来找您的。”晓依眼神慌张。
陈窈瞠目,来摄政王王府找她?
曲萧风只知她是金瑶楼的老板娘,不知她和顾宴书的关系,如今大摇大摆地来王府直言要找她,来者不善啊……
晓依反应过来,说道:“他不会是那日在马车后跟踪咱们吧。”
陈窈想也是如此,陷入深思。
这么一想,晓依对曲萧风顿时警觉起,“姑娘,让凌霄去打发了他吧。”
陈窈沉吟片刻,心生一计道:“让嬷嬷拿几锭银子在大厅等我,你随我去见见曲萧风。”
晓依:“好!”
陈窈凝起眸子,她倒要看看曲萧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曲萧风派手下一路跟着她,没想到她竟来到了摄政王府,还留宿一夜,他越发好奇这个女人为什么会拿他妹妹的碧玉珠,又与当今的摄政王顾宴书有什么关系。
或许……这两者之间有怎样的关联?
摆在他面前的一切都如同盘根错节的枯枝,他找不到法子去梳理,只好冒昧前来弄清楚。
“嘎吱”一声,紧阖的大门忽地打开,光慢慢从小缝中透出,一道倩影映着暖光从中缓步走出。
女人一身水红色长裙,脚
踏蝴蝶绣花鞋,步履轻盈,娇躯柔美,长发全部用银簪挽在耳后,在晨曦下散发一层淡淡的光晕,更衬她肤色若雪,体态娇媚。
“嬷嬷就此停步吧。”陈窈嘴角弯弯,有礼地欠身道:“既然马车已修好,我便不再叨扰,还望您告知王爷,多谢他昨晚收留,等王爷回来我必登门拜谢。”
嬷嬷从袖中拿出一袋银子递给她,“您这是哪里的话,我家王爷特意吩咐要好好款待您,您是长乐公主特举荐的簪娘,必错不了。”
曲萧风身无配件,一袭常服,双肘抱在胸前,懒懒地靠在大红柱上,两人的话像是特意说给他听,交代前后的因果。
“诶,曲将军也在?”陈窈像是才看到这儿还有个人,眼底露出惊讶之色。
“将军,老奴不都跟您说了,王爷今日不在府中,请您改日再来。”嬷嬷语气急叨叨,无奈地说。
曲萧风不以为然,一副见不到顾宴书就不走的武夫样子。
陈窈接过话,淡淡的笑意挂在唇边,“嬷嬷,我恰巧认识这位大将军,我来谈谈。”
“多谢王……”嬷嬷年纪大一时说顺了嘴,支支吾吾地顿了下,接着改口,“王爷改日回府,再叫姑娘做簪。”
陈窈眸光斜眯,手中攥紧的帕子捏了把汗,余光瞥了眼曲萧风,男人神色淡然,不像是发现端倪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给嬷嬷使了眼神。
嬷嬷见状退下,吩咐几个小厮关上了大门。
陈窈眉梢微扬,声儿好似悠悠的江南小曲,“昨日应王爷之需,为他修补玉佩,却不巧马车的轮子老损,王爷心善收留我一晚,恳求将军不要外传,王爷位高权重,不希望被这些琐事影响声誉。”
陈窈更在乎自己的名声,未出阁的女子住在一个男人的家中,她若不好好演一出戏给他看,便会有铺天盖地的谣言冲她飞来。
曲萧风很浅地勾了下唇角,黑如墨的瞳子划动,“本将军对王府的私事不感兴趣。”
陈窈颔首道:“多谢!”
曲萧风目光轻垂,落在她自若的双眸上,问道:“王爷既不在,不知老板娘能否赏个脸?”
陈窈自知逃不过去,若是不好好打发走曲萧风,日后指不定的麻烦找上,“那便麻烦将军移步金瑶楼吧。”
曲萧风与她所想一同,足尖轻点,长腿一弯,袍子被扫起的风吹起,男人踏上马,背部笔直如柏木,英姿飒爽。
一车一马同步,朝正德大街驶行。
晓依:“姑娘,咱们大可躲着他,待在王府中他又不能把你如何。”
“若是不想多惹事,这样做最稳妥。”陈窈朝她笑,“但你不是说他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吗?对于恩人怎么能轻慢呢?”
“哦……那姑娘打算如何?”晓依好奇地说。
“只要他不把我在王府的事情说出去,其他都好说!”陈窈没做太多打算,能被顾宴书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就说明他心眼不坏,不过是为人执拗些罢了。
曲萧风开门见山,睫毛微微一低垂,眼底的愧疚从中隐约显露,“我并无恶意,也不是有意跟踪你。”
陈窈喝了口茶,心想他倒是坦荡,如此一来,她心底的警惕因曲萧风的开诚布公放低了些。
她唇角轻翘,挑了下眉,善解人意地说:“将军这是哪里的话,您曾救过我们一条命,我心怀感激不会介怀于此,想来您必急事才会如此。”
曲萧风轻点了下头,“我来此还是为了老板娘的碧玉珠,不知能否借我一看。”
提到她的贴身之物,陈窈眸光微闪,脸上挂着的淡笑收敛。
“是这样的。”曲萧风嘴角上扬,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颈,随后道:“我有一位心上人,左思右想不知送她什么为好,恰逢看到你颈上的珠子,一看便是不凡之物,之前多有得罪,还望不计前嫌,可帮在下这点小忙。”
曲萧风言辞间彬彬有礼,了无之前唐突,字字句句又合情理之中,为讨女孩家的欢心而向她借珠子一看,陈窈对这位救命恩人这点小要求还是能满足。
晓依领会陈窈的意思,帮她将碧玉珠摘了下来,放进木制雕花的妆奁中,递给了曲萧风。
圆润的珠子通体晶莹剔透,宛如枝头新开出的嫩叶,翠绿欲滴,在光下凝结出一小圈微光,极具乳浊感,可想而知其价值连城。
曲萧风轻慢捻过每个珠子,手感冰凉光润,蓦地在一处停下来,他指腹使了些力度,反复摩挲……
指尖划过一丝粗粝,像是压在心口的巨石碎裂般,他手腕一顿,瞳孔徒然放大,一抹湿润如潮水翻涌在眼眶之中,他苦寻了多年,总算能探得她妹妹的一点消息。
陈窈对他的情绪毫不知情,心中只感叹他对那位姑娘可真深情,连无意间瞥见的串饰都想赠予她。
曲萧风努力克制住双手的颤抖,额间两旁的碎发遮住他的忧伤,“这碧玉珠是从哪家铺子买的?若是老板娘能想起,我必重金求谢。”
陈窈掩嘴笑了笑,看似粗糙的将军对女人真是一往情深,只为一条珠子都要花重金给她,那不如直接把黄金赠予那位姑娘来得爽快。
碧玉珠是芹娘留给她的,她自然不能实话实说,“这……多年前所买,早已不知了。”
曲萧风追问:“几年前买的?”
陈窈想了下后道:“约莫两年前吧。”
“这样啊……”
曲萧风暗暗发誓,就算找遍全嬅京卖碧玉珠的铺子,他也要找到!
送走了曲萧风,陈窈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下,本想带晓依到处逛逛,散散王府的财,结果城东李府的喜帖却来了。
晓依将帖上的大概意思转述给她听,“姑娘,是请您操办李侍郎千金的大婚,为她亲手制作头饰。”
相对于其他头饰,大婚时用得更为繁复,一生只有一次的大婚,发钗、步摇、发冠、花钿等都要细致,金瑶楼以往接过此类的活儿,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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