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文克劳的冠冕只不过是其中一件宝物而已。
赫奇帕奇的金杯也已经到了他的手里。
至于斯莱特林的挂坠盒,那件曾经属于过里德尔的母亲的物件,只怕早已经落到他的手中了。
这些东西,足以证明,伏地魔很早之前就在筹划着怎么样才能够达到真正永恒的不死了。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能够知道的是他已经将自己的灵魂已经分成了四片。
这样疯狂的举动,即使是在黑巫师中也已经是前所未有了。
更何况,这同时也意味着他手段残忍地杀害了四位巫师,虽然对任何一位黑巫师来说,他们手上沾染的鲜血都绝不能用个位数来记述,但是魂器的制作可不仅仅是杀害了一个人那样的简单。
不是每一次杀害的对方都能够成为魂器的原料的。
当然了,在现在的伏地魔的眼里,他残破的灵魂因为偶尔的杀戮而变得分裂的时候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甚至于他将这些魂器看作是自己赐予自己食死徒的信任的方式,肆无忌惮地让他们也参与到他灵魂碎片的保管当中。
“没错,”凯西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猜,那也许和伦敦有些关系。我之前遇到了雷古勒斯布莱克,他……似乎知道些什么。我想,也许伏地魔是希望借助着食死徒的力量来帮助自己保存魂器——就像莱斯特兰奇夫人曾经炫耀的那样。”
无论是马尔福还是莱斯特兰奇,这都是在伏地魔的食死徒队伍当中能够独当一面的存在。更是因为这样,凯西才怀着对雷古勒斯真切地担忧。
伏地魔为什么会选中布莱克家族的小精灵呢?
埃弗里家族也好,库珀家族也好,多得是纯血统的家族聚集在伏地魔的麾下。甚至他们当中的很大一部分人,比起雷古勒斯来说都要狂热得多。
但是对于伏地魔来说,雷古勒斯的存在,就相当于是布莱克家族的支持。
尽管如今的布莱克家族人丁凋敝,但是这个家族仍然是屹立在纯血统家族当中顶尖的那一批的存在。
而对于热衷于展示着自己在巫师界的权威的伏地魔来说,布莱克家族这样的纯血统家族全副身心的效忠于自己,无疑是一件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他并不会认为雷古勒斯抑或是布莱克家族有任何背叛的可能。
因为他们已经见识到了他真正的力量,一个不死的存在,一个伟大的前无古人的黑巫师的力量。
不过当然,因为雷古勒斯的效忠并没有像马尔福和莱斯特兰奇那样狂热,所以他们家族能够得到的恩赐不过是贡献一只家养小精灵而已。
然而很可惜,里德尔似乎总是太过妄自尊大,甚至忽略掉了无论是巫师也好还是普通的麻瓜也好,他们都有着自己的思维,也能够明辨真正的善恶。
有些时候,比起沉沦于黑暗来说,为了光明而死并不可怕。
邓布利多靠在了高背椅上,他抬头看向旁边正往外吐着烟气的银质仪器:“好的,那么,只有他知道那个地方究竟在哪里对吗?”
“……是的。”凯西犹豫了片刻选择了点头。
准确的来说,确切的位置,只有克利切知道。
但这也没有什么分别。
一旦雷古勒斯下定了决心,他必然会像她所知道的故事里那样,让自己成为那个牺牲品。
雷古勒斯坐在自己的床角,出神地看着墙壁上张贴地剪报。
这是他从西里斯那里学来的装点自己房间地好方式,大概又是某种麻瓜的日常习惯。但即使他是从西里斯那里学来的,他们张贴地内容却格外的不一样。
墙上贴着的不是花花绿绿的麻瓜的海报,而是几张会动的图片。它们都是从预言家日报上剪下来的,大部分都是黑魔王的报道。
在他流露出自己强势地希望重新清洗巫师界,让纯血统家族再一次回到巅峰的理念的时候,不少纯血统的撰稿人都替他写下过赞歌。
雷古勒斯不知道这些撰稿人是不是也在食死徒那一群戴着面具的屠戮者当中。
而他们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又是不是已经想好了用哪个魔咒折磨麻瓜出身的巫师好。
真是奇怪。
泥巴种的低劣似乎是他从小就知道的一件事情。
而按照他从小被灌输的理念,这些人的杀戮,也不过只是为了恢复巫师界应有的荣耀和秩序所不得不动用的手段。
他们的死亡才会带来更好的巫师界。
雷古勒斯曾经深信不疑。
但伏地魔召唤克利切的事情却让他终于醒悟了过来,他们这些纯血统的巫师,其实和小精灵、巨人、狼人,这些卑劣残暴的物种没有什么区别。
都是伏地魔手里的刀刃,难道还非要比一比谁的刀刃更加锋利?
伏地魔所承诺的那些所谓的权力,也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
等到整个巫师界都变成了杀戮的乐园,秩序也不过是伏地魔自己一个人说了算而已。
西里斯其实是对的。
当初凯西说的那些话也是对的。
雷古勒斯第一次认识到了这一点。
他伸手试图将墙壁上的剪报撕下来,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其实用了强力粘贴咒,谁也拿不下来了。就像西里斯房间里的那些海报,无论奥尔布加耗费多大的力气,都顽固地停留在墙面上。
雷古勒斯想起奥尔布加愤怒地想要摧毁掉西里斯房间里那些“污浊”的事物时的疯狂,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西里斯总是有天赋能够让奥尔布加失去引以为傲的冷静——即使那份冷静不过是与布莱克家族其他更加疯狂叛逆的族人比较出来的结果。
他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没再管墙壁上张贴着的“正确理论”,径直往厨房走去了。
橱柜里卧着一直尖耳朵的家养小精灵,虽然因为前几天喝了那盆药之后它就多了一个喜欢自言自语的毛病,但是他一直都能够很好地将布莱克家的老宅上上下下都打理得干净整洁,就连做出来的食物的味道有一点没有偏差。
他为自己能够服侍好布莱克家族的人而感到无比的骄傲。
就是因为小主人雷古勒斯再三叮嘱它最近不要离开屋子,家里面的吃食似乎有些不够了,不过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现在没有了最能吃的让夫人伤心的西里斯那个坏孩子,还能够撑一会儿。
橱柜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克利切立马跃了起来,恭敬地朝着雷古勒斯深深地鞠躬,大大的脑袋没有掌控好力度砸在了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克利切,”雷古勒斯抓住了它干瘦的胳膊,“我需要你的帮忙。”
克利切注意到他的小主人看上去似乎格外地憔悴,是黑魔王最近越来越器重小主人了吗?克利切希望是这样,如果它能够为小主人带来一些帮助那就再好不过了。
“乐意为您效劳,小主人!”它兴奋地说道。
“带我去山洞,黑魔王曾经和你去过的那个山洞。”雷古勒斯压着声音吩咐道,他眼睛里的红血丝那样的明显,和嘶哑的声音搭配在一起,甚至有些让人瘆的慌。
可是他面前的是克利切,以布莱克家族的命令为使命的家养小精灵。
它当然没有害怕,它只是摇着它的大脑袋说道:“不可以,那里太危险了——”
这句话显然违背了家养小精灵的律条。
它扑过去抓着橱柜的边,哐哐地撞着,嘴里还嘀咕着:“坏克利切,坏克利切,竟然想要违抗主人的命令。”
“停下来,克利切!”雷古勒斯拔高了声音说道。
克利切停下了撞脑袋的动作,玻璃珠子一样在它骨头架子一样的脑袋上显得格外突兀的眼睛湿漉漉地看向了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叹了口气,不敢看克利切的眼睛,只是在嘴里重复着:“带我去那个你和黑魔王曾经进到过的山洞,克利切,这是命令。”
就把这当成是为了之前所有的错误的一场赎罪。
这是他应得的宿命。
克利切没有办法违抗主人的命令,它摇摆着脑袋,连同抓着它的雷古勒斯一起消失在了布莱克家族的老宅里。
他们站在了那个放着石盆的圆台上。
显然,因为是和家养小精灵一同,这个山洞的防护装置并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
雷古勒斯叹息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已经准备好的挂坠盒。
“看来还是有人比我先到了啊。”
雷古勒斯惊愕恐慌地转过头。
那声音并不像是蛇的嘶鸣,那不是黑魔王。
那是——邓布利多。
“别怕,伏地魔不会发现这里的。”
凯西扭头朝着身后整个人都被黑色的巫师袍笼罩住的雷古勒斯轻声安慰道,她抓着雷古勒斯的手,飞快地念了一个幻影移形的无声咒,两个身影同时消失在了伦敦寂静的小巷里。
邓布利多带回了雷古勒斯,还有已经变成了有一片伏地魔的灵魂碎片的斯莱特林的挂坠盒。没有人受伤,也没有人沦为行尸沉入到那幽幽的海水湾里。
克利切在雷古勒斯的命令下回到了布莱克家,同样也因为主人的命令它不会说出任何今天发生的事情。
但说实在的,克利切虽然一点也不喜欢邓布利多,但是就算是为了小主人的性命,他也能够做到什么都不透露的。
毕竟,雷古勒斯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会将克利切看做是家人的存在啊。
现在的雷古勒斯肯定是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回到伏地魔的身边了,最起码的,也要等到雷古勒斯能够学会大脑封闭术之后才能够再在巫师界出现。
不管是雷古勒斯掌握到的邓布利多已经知道了魂器存在的信息,还是他试图置换伏地魔的魂器的记忆,对他而言,都太过致命了。
“,邓布利多暂时把你交给我了。”凯西压低了声音,和雷古勒斯说道,“我会带你到我家暂时住一段时间,我父母现在都不在英国,等他们回来了,我会和他们解释的。那里的安全保障是做的最好的。”
她和莉莉租住的公寓是没办法安置雷古勒斯了,伊琳卡做好了万全的保障的霍尔家是最好的选择。
“谢谢,”雷古勒斯郑重地朝着凯西微微屈身鞠了一躬,犹豫了片刻又问道,“那我接下来的课程呢?”
雷古勒斯实在是没有想到一个复活节的功夫,自己的生活彻底地被颠覆了,如果是别的时候也就算了,可今年正好要进行他的N.E.W.Ts的考试。如果没有办法回到霍格沃茨,那么考试和毕业似乎都成为了泡影。
“邓布利多教授说会由他安排专门的监考官来给你单独监考的。”凯西耸了耸肩,拧开了霍尔家院子的栅栏,“你就当是换了个地方复习吧,我可以把我之前的课本借给你——但愿我们选修的课程差不多。”
“应该不会差距太远的,不过我想你可能没有选修古代魔文。”似乎学习上的事情总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就算是在最黑暗的时候,谈起这些和霍格沃茨相关的事情,也会让人感觉自己好像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哦,那我明天去对角巷帮你带一本回来吧,或者你可以选择丽痕书店的邮寄服务。他们的猫头鹰效率比起以前要高得多,就好比,你应该在这周内能够收的到。”
凯西想起英国魔法界令人头疼的邮政猫头鹰无奈地说道。
忽然凯西听见雷古勒斯轻声说:“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竟然在那天之后,我们还会有平静的交谈的一天。”
“都会有的,”凯西拍了拍他的肩膀,“伏地魔会离开,光明会回到巫师界,而西里斯也会知道你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
雷古勒斯点了点头。
从加入食死徒之后就一直徘徊在他心中的沉甸甸的不安像是终于被透过云层的阳光驱散了一些,温暖了他早已经变得冰凉的躯壳。
凯西给雷古勒斯拿出了一个杯子,学着邓布利多的样子,点了点杯沿,一簇清泉从她的魔杖尖流淌出来。
“看来我学得还不错?”她嘟囔道。
她把杯子递给雷古勒斯,忽然听见门边传来一声轻响。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防备地举起了魔杖,对准了门的位置。
门忽然一下打开了。
凯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与门后站着的自己的弟弟安德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按照道理,复活节你不应该是在学校?”
凯西面无表情地抱着手,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安德。
雷古勒斯借着回客房休息的借口避开了这姐弟两的谈话。
客厅里坐着只剩下凯西和安德。
安德不安地捉住了椅子的扶手,他知道今天凯西可能会回来,但是他从未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这样不幸地恰好撞上这个时机。
而凯西,已经无法克制住自己对安德的怒火了。
谁都知道如今霍格我只是魔法界为数不多的能够保证安全的地方,安德从霍格沃茨跑回家,中间可能遇到的危险不计其数。
她只要一想到七年级毕业的那一天,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的混乱,就无法克制地去想安德如果一个人回到伦敦,孤立无援而且不能够使用魔法的情况下他会遭受什么。
安德已经六年级了。
甚至他作为一个巫师,马上就要成年了。
他不是一个小孩了。
却竟然还是会做出这样莽撞的事情!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安德缩了缩脖子,他头一次看见自己的姐姐发这么大的火,一定要算的话,那还是多年以前凯西和西里斯闹冷战的时候了。
凯西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自己的情绪,看着“什么事情能够比你自己的安危还要重要?”
“你知道赫奇帕奇的金杯吗?”安德试探地问道。
“你是在逗我……”凯西皱起眉头觉得安德的问题实在是古怪,她可是一个赫奇帕奇,忽然间她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你是说,你知道了什么和赫奇帕奇金杯相关的事情了?”
“我只是听说,听说赫尔加的后裔,和我同个年级的史密斯告诉的,说是他的姑祖母把赫奇帕奇的金杯卖给了翻倒巷的博金博克……”安德尽可能地组织着自己的语言,试图让凯西相信他说的这些事情。
凯西看向安德,眼神中带着审视:“赫奇帕奇的金杯不可能卖给了博金博克,和那件事情有关联的家养小精灵如今还在阿兹卡班的监狱里呢。”
“我知道……”安德咕哝道,“好吧,是史密斯怀疑博金博克的店主指示他们家的店员偷走了金杯,毕竟那位店员不知所踪了。我就是想要去找找和金杯有关的线索。”
“线索?”凯西被面前的安德气得笑出了声,“你知道那个偷走了金杯不知所踪的店员是谁吗?”
“好像是叫什么汤姆?”安德回想着
“你去了博金博克。”凯西看着安德说。
吓得面前的少年连忙替自己辩解道:“我只是伪装成黑巫师过去转了转,绝没有什么冲动的举动。这实在是不能够怪我,冒险本来就是流淌在格兰芬多血液里的本能!”
“那和你一起去的克劳奇他们呢?也都是因为格兰芬多血液里的本能?”凯西嘲讽而刻薄地问道,这种少见于她脸上的神色让安德不敢再胡言乱语,只好低着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了清楚。
在凯西他们毕业之后,安德和黛比还有着联系。
在复活节前不久,黛比终于找到了机会,去古灵阁尝试了一下她那位母亲留下来的家族金库的钥匙,那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巫师家族,就连金库也是位于古灵阁的最底下,由一只瞎眼的火龙看守着。
而那个家族的名字,叫做莱斯特兰奇。
作为一个赫奇帕奇,黛比一眼就看到了摆放在一堆堆的金币和珍宝之上的和休息室的画像里朝夕相对了七年之久的赫尔加手里的金杯一模一样的金杯。
那大概又是什么为了证明纯血家族的荣耀而制作的纺织品吧。
黛比这样猜测道,也是这样和安德顺嘴提及。
而听着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的凯西苦恼地压了压自己的太阳穴,以便于自己能够稳定住发晕的脑袋。
她当然知道,那是真正的金杯。
却又不是单纯的赫奇帕奇的金杯。
当然啦,至于安德他们冒险的外出,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那个赫奇帕奇的史密斯。
还有安德这个格兰芬多该死的好奇心。
和安德同年级的史密斯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可是赫尔加的后裔。
这件事情就连凯西也有所耳闻。
不巧,他姑祖母就是那位被盗走了金杯的赫普兹巴小姐。
安德他们几个人再三追问史密斯之后,总算是得知了金杯的传说。
史密斯猜测那失踪的店员和同时不翼而飞的金杯,还有被指控杀死了主人的家养小精灵都只是博金博克的店主为了得到金杯设下的伎俩。
这才有他们今日去探查博金博克的打算。
“所以,你们没有去碰那个金库里的金杯,对吗?”凯西严肃地看着安德问道。
安德鼓足了勇气——这个形容对于一个格兰芬多来说真是有些陌生——才开口道:“我们为了找一个对照,把它拿出来了……”
他大咧咧地从巫师袍的兜里掏出了那个雕刻着精美的纹路,有着纯金的双耳把手的金杯。
凯西和邓布利多筹划了许久,也没有能够找到合适的途径得到的金杯,就这样躺在安德的手心里,散发着心脏一样的热度。
像是一个生命,正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黑黝黝的庄园看上去空无一人甚至有些破败。
几道身影在篱笆前面忽然出现,他们看上去格外的一致,黑色的袍子和拉起的快要把半张脸挡去的兜帽,盖住整张面孔的银色的面具,还有身上嗜血的气息——那是只有真正杀过人的“凶手”才可能拥有的气息。
“我不得不说,马尔福,即便你再怎么伪装,你的魔杖依然会出卖你的。”
一个几乎笼罩在黑影里的人从旁边的小道上走过来,他看上去很是悠闲,不高的个头和略微显得有些粗壮的身型让他看上去有些像个酒桶。
“相信我,你的身型会比我的手杖更早的出卖我们的身份,莱斯特兰奇。”卢修斯飞快地反唇相讥,罗道夫斯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哦,马尔福先生,还有莱斯特兰奇先生。”一道尖刻的声音迫不及待地插入到马尔福和莱斯特兰奇的对话当中,是特拉弗斯。
他刚才就到了,只是这两位显然并没有将多余的关注力放在他的身上,他只能以这种方式来提醒一下他们自己的存在了。
“莱斯特兰奇夫人没有和您一起过来吗?”特拉弗斯问道。
“你知道她对黑魔王的忠诚,她比我早来了一步。”莱斯特兰奇的脸色在面具底下看不分明,但从他的语气上可以分辨出,他并不很喜欢特拉弗斯的这个问题。
“当然。”特拉弗斯发出一声短促的笑,甚至让人说不清楚他的“当然”到底是在肯定莱斯特兰奇的话,还是想要嘲讽点什么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斯内普不发一言,沉默地跟随着这些食死徒中的佼佼者。
他们都是为清洁巫师界的血脉做出过突出贡献的忠诚之辈,也是备受伏地魔的信赖的人。
因此他们有权利来得稍晚一些。
在这些人当中,刚刚正式加入食死徒不到一年的斯内普显得格外地突兀。
但是他出色的魔药能力弥补了他履历上的缺陷,至少在制作吐真剂的水准上,把所有的食死徒绑在一块也比不上他一个人。
但这样还不够,斯内普攥紧了拳头,伏地魔对他的信任并不能算得上有多少,也许他应该拿出一份更加出色的投名状。
比窝在蜘蛛尾巷当一个药剂师要厉害得多的投名状。
他这么想着,跟着前面的人走进了庄园。
被魔法加持过的蜡烛在走廊两边燃烧着,恨不得把自己全副武装的遮挡起来的食死徒们在迈入到这个庄园之前纷纷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这似乎也并没有让他们轻松多少。
斯内普不由得想到。
但这绝不是因为食死徒不是一个好的归宿,只是因为上首的那位的威严实在是让人难以消受。
黑魔王在生气。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来自黑魔王身上的怒火。
那当然不会是对着他们这些忠心的仆人的。
一定是凤凰社那些家伙。
不少食死徒在心里这样想到。
斯内普把自己蜡黄的脸往黑暗的方向藏了藏,也许说实在的,他并不是很想听见尊敬的黑魔王口中说出凤凰社的消息。
凤凰社的成员一直都不算是秘密,莉莉伊万斯也在他们当中,被那个愚蠢的波特带下水的可怜的莉莉。
他在心里感慨道。
面上却低垂着头,等待着台上的黑魔王发言。
“今天,有人缺席了。”
伏地魔开口说道,他坐在装潢精致的桌子尽头的主位上,他的肩上趴着一条巨蛇,正嘶嘶地吐着蛇信,像是对主人刚才说的那句话表示赞同一般。
昏暗的烛光艰难地照亮了黑黝黝的厅堂的一小部分,长桌两边的人大多数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面前不被光亮眷顾的那一小圈地方。
只有坐在上首那人身边的几位露出狂热地神情,目光紧紧追随着伏地魔,看上去执拗而疯狂,尤其是左边那位有着一头浓密的黑色鬈发的女子,她崇拜地望着上首的伏地魔,像是想要把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珍藏下来。
“我们当中少了一个年轻的伙伴。”伏地魔轻声地说道,但他的声音已经足够让整条长桌上的所有人听到了。
桌旁的人顿时左右四顾起来,要想要辨别清楚自己两边的人的身份实在算不上是一件多简单的事情。
光线实在是太昏暗了,而且这其中又有太多带着面具的成员,他们能够看到的不过是一团影子而已。
“一个懦弱的小孩,他似乎以为我们现在的杀戮是无意义的,所以他逃跑了,失踪了,”伏地魔并没有等他们的答案的意思,他开口道,“我很失望,我们最古老的家族也已经出现了这样残败的枝叶。你说是吗,贝拉特里克斯。”
“主人——”女人抬起头诚惶诚恐地望着伏地魔,似乎并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说的是你的堂弟,我们作为特例吸纳进来的成员——雷古勒斯·布莱克。”伏地魔的声音很轻,但是足够所有人听到了。
很快,桌旁就有人飞快地交换起了眼神。
布莱克家族的赫赫威名他们都曾经听说过,只是到了这一辈的布莱克家族似乎已经走到了一个纯血家族的尽头。
瞧瞧吧,他们都出了些什么人?
叛离家族和麻瓜结婚的女儿、到现在还在阻拦着他们的伟业的格兰芬多儿子。
而如今,他们唯一可能支撑最后的荣耀的小儿子雷古勒斯竟然失踪了。
这个消息真是令人……愉悦。
底下的人果不其然地发出了轻轻的讥笑声,许多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换着,像是为一个纯血家族的陨落而感到愉悦一样。
分明都是同一种身份,却丝毫没有感受到任何唇亡齿寒的悲伤。
因为他们都知道,那只不过是因为布莱克家族选错了道路而已。
“安静,”伏地魔的目光略过桌上那些还在讥笑着的食死徒。
他们顿时平息了自己的情绪,像是又回到了背后的黑暗之中一样。
“巫师已经传承了太久了,就连我们引以为傲的最古老的家族都已经生出了蛀虫,”他抚摸着纳吉尼说道,“你们需要证明你们不是那些蛀虫,对吗?”
“我一定会为主人亲手除去那些人来证明的!”贝拉特里克斯似乎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她那张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粗激动的神色,她探着身子,像是想要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决心一样。
“当然,”伏地魔说,“整个世界都会属于我们,而我们将会将所有侵害我们的烂疮。就从今日开始,就从现在开始——”
“凤凰社在这些日子里做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了,我们是时候要给他们一点教训了。”
“最近的情况好像变得更加风声鹤唳了?”凯西把手里装着药水的小瓶子递给西里斯,叮嘱道,“小心些,别受伤了。我知道你们最近肯定会有很多人受伤,所以从医院里买了治疗药水,这个比白鲜的效果还好一点——唔,至少不会那么痛了。”
西里斯深灰色的眼眸倒映着凯西的身影,听着她喋喋不休的叮嘱,他弯下身在她的唇边印下了一个吻,他说:“放心吧,我难道还解决不了那几个食死徒?”
“就是这种态度才让人担心。”凯西眄他一眼。
“那不如说说为什么你这阵子都不回公寓了?莉莉说你回家住了?”西里斯好像总是有办法能够嗅闻出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凯西立马紧张地绷紧了神经。
为什么?她难道能告诉西里斯,你的弟弟雷古勒斯如今正在近乎于软禁的状态,而她就是那个监视者?
似乎不管是雷古勒斯的现状还是她监视者的身份都似乎并不应该让西里斯知晓。
“复活节假期,安德回来了,我就先回去照顾他一阵子,”凯西真真假假地略过了他的问题,又试探道,“你怎么不问问,雷古勒斯失踪的事情,说不定我又在圣芒戈见过他呢。”
“我当然知道他不可能出现在圣芒戈,”西里斯冷哼一声,“他现在如果还活在这个世上的话,恐怕连家门都回不去。”
“他做了什么?”凯西问。
西里斯似乎并没有觉察到凯西的不对劲,只是抚摸着她的长发随口说道:“恐怕是违背了他们那位至高无上的黑魔王的意志,逃跑了吧。”
看到凯西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的表情,西里斯耸耸肩说道:“这才符合他的个性不是吗?去诛杀伏地魔这么勇敢的事情根本不是他这种人会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