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余光望向窗外,天际方白,第一日,才将将过去一半。
沉沦之间,他声音如他的吻一般,密密麻麻落下。
“华灯。”
“华灯。”
“华灯。华灯。华灯。华灯。华灯。华灯。华灯。华灯……”
他叫她的名字,千次,万次,无数次。
“不准离开我。”
“不准抛下我。”
“不准背叛我。”
“……我爱你。”
最后一句话,轻忽几近呢喃,华灯尚未听清,就再度湮没于汹涌的情潮中。
可这一回,华灯觉得,他是真的要弄死自己。
譬如现在, 她被他抱着,抵在汤池的池壁上。水雾袅袅, 波纹以两人为中心,一圈圈荡漾开。
华灯根本不知道这是第几天。
也许是第七天, 也许不是。
起初, 他们在断云殿里, 在桌边, 窗前, 床上。有几次她挣扎的时候, 拽住床帐,床帐被拖曳而下,铺在她身后, 于一次次蹂躏中裂成了布条。
后来, 她记不清了。似乎是她一直喊热, 快要窒息,他便停了窗外的雪,抱着她出去。
他总是不肯和她分开, 华灯最怕他抱起她走动的时候, 因为他不会牢牢托住她,而是常常将她提起,又放任她坠落。
身体的重力让她无力抗拒,每一次下来,她都怀疑会不会死掉。
那滋味太难捱了,没等走到殿外, 她就咬着他的肩,迎来一阵痉挛。
那时他也停了下来,明明呼吸都加重不少,喉结不住滚动,偏偏面上不显,只是微蹙眉头道:“华灯,放松点,你让我走不动路了。”
华灯软绵绵地给了他一巴掌。
他捉住她的手腕,偏头亲吻她的掌心,藏起目光里的戏谑,将她放到了法术凝结的云朵上。
他俯下身,额头贴额头,为她渡来灵力。
华灯被柔软的云朵包裹,仰头看着湛蓝的天,有种轻飘飘的不切实际感。
他的灵力让她迅速地恢复了,于是她记得接下来的每一个细节。
她记得凉风拂过身体的温度,记得他握住她的足踝,将她的两条腿压下来,她在云朵里越陷越深。
她察觉他喜欢这个姿势。因为他越来越不克制,越来越放纵。
大约是因为这样,他能看清一切,她的脸,她的颤动。
不过他还是像以往一样,问她:“可以吗,华灯?”
华灯说不上来。
她知道如果她说不行,他就不会继续,可她不忍心随意拒绝他。况且这个时候,他眼底翻滚的情绪,喉咙里溢出的喘声,下颌滴落的汗珠。
这都让她深切意识到,他的确因她破戒,疯狂地迷恋着她。
所以她闭上眼,不去看这个令她极度羞耻的姿势,轻声说:“可以。”
她想得很好,但她忽视了一点。
沈昼每次询问她,固然是不希望她难受,毕竟他没什么经验。然而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缺乏常人的思维。
假如华灯愿意给他一剑,他会让这疤痕永远地保存下来。同样地,他也希望在华灯身上留下痕迹。
最好从头到脚,全都是。
何况她说可以。
握住她足踝的手指收紧,沈昼笑了一声。
从这一秒开始,华灯就后悔了。
后面他的行为已经不能用疯狂来形容,简直是要把她揉碎,拆吃入腹。
而且直到这时她才发现,他从合欢宗那鬼地方学到的法术根本就不止一个,是很多、很多个!
华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可怜,没有一处不被洗礼。
就算这样,他还总是将她翻来覆去,提出更多要求:
“华灯,我想听你的声音。”
“华灯,你为什么不说喜欢我了?”
“华灯,看着我,吻我。”
“华灯,还好你回来了,不然一万年前的我迟早也会这么对你。他会比我更过分,他会从早到晚留在你的身体里,会将你藏起来,让谁也找不到你们。他会用法术保留你现在的感觉,让你每天都处于极乐当中,一刻不停地哭泣……嗯?我没有想这么做,我比他懂事多了,对吧?”
“你反应好大,是因为你想到他了吗?你在想象他这么对你?还是说你想体验这门法术?……呵,我一提到他你就紧张,需要我用分身术把他变出来吗?我当然做得到,他本来就是我——”
“我没说什么。我不会和他一样。”
他腾出一只手,深入软白的云彩里。
低下头,牙齿轻碰,他含糊地说:“他会让这里流出真正的……然后喝下去,但是你看,我没有。”
另一只手同样轻车熟路,分开花瓣,抹去露珠。
“他会把这里咬坏,那样你就太可怜了……什么?不要咬?我没有,我怎么舍得这么对你,我不是什么都没做吗?”
他只是怕她不舒服,稍微安抚一下而已。
她果然不停叫起他的名字,她喜欢这么对她。
沈昼愉悦地让她解脱。
他没有错过这一刻她的模样。
她涣散的眼眸,脸上的散发,无意识间伸出的舌尖,昂起的脖颈,紧绷的腰肢,还有那吞没他的地方,一抖一抖,锢着他无法离开。
他凝眸盯着,眼里的黑色越来越浓。
为什么不能吃掉?
他想要吃掉。
如果华灯同意就好了,他只会干她同意的事。
最后,华灯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辗转到魔教的地盘。好像晕过去后再醒来,就发现是陌生的环境,她哑着嗓子问他在哪,他说是在抚仙殿。
华灯从前一直想问这个魔教的名字,此刻也全然忘记。今日他们所处的不是那间密室,而是真正的汤池,池水温热,冲洗掉她的酸涩。
她的腿被架在他肩上,予以他方便。
他又给她渡了一次灵力,不久后就停下了,他抹去她的泪水,说:“七天了。”
华灯:“……”
已经高兴不起来了。
是几天都无所谓,快让她休息吧!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死人的!
沈昼退了出去。
他留在她身体里的东西,很快被池水冲刷干净,他淡淡地看着,好像有点不满,但没说什么。
华灯被他抱到了岸边,垂腿坐着,而他并没有上来,站在水池里,垂眸盯了片刻,伸出手指。
华灯抬脚踢了踢他:“说好了七天,你不准再来!”
她太松懈了,甚至没有发现,这个动作有多么危险。
沈昼平静地“嗯”了声,眼神却没有错开。这里的唇微微翕动,分明是思念他的。
他忍不住,要给她一点奖励。
当柔软的触感传来时,华灯脑子空白一瞬,才意识到是他的嘴唇。
他埋头下来,尽职尽责,完成善后工作。
“不……”
华灯咬住唇,想要叫停,可这次他不同以往,温柔到可怕,她无法抵挡。
只是她真的受不住了。
她的神经如同拉到极致的风筝线,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令其崩溃。
这几天她都没有完全崩溃过,因为沈昼会及时停下一段时间,给她渡灵力,喂丹药,让她稍作缓息。
唯有这一刻,她产生了恐慌。
他俯身亲吻她的唇,舌尖划过。
华灯立刻惊叫:“你不准——沈昼……沈昼你快……”
他说:“快什么?”
快停下!
“快……!”
他根本没打算让她回答,只要她出声,就不紧不慢卷住,拂开,细致地描摹与吮吻,让她说不成话。
他一点也不激进,但愈是这样绵密的柔情,愈令她感到风暴迫近的危险。
华灯企图抓住他的脑袋,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她拼命摇头,有什么在渐渐崩塌。
不行,停下,快停下。
她又要、又要……
然而他真的停了下来。
华灯却在这时一怔,缓缓眨了下眸,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腿不受她控制,轻轻磨蹭。
宛如一种催促。
沈昼感受到了,他笑了出来,在鼻尖碰了几下,让她抖得更加厉害后,冷不丁予以致命一击。
舌头从上到下刷过去的瞬间,那根风筝线彻底地断了。
已经无法形容。
华灯无法想象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视野一片模糊,她也看不清沈昼的样子。
但她觉得,应该是很糟糕,相当的糟糕。
不然沈昼的呼吸不会变得急促,蓦然从水里站起,将她打横抱住,又把她的脸摁向胸膛,不去看她现在的样子。
他一向喜欢看着她,这时反倒不看了。
华灯躺到床上的时候,后知后觉,原来她一直在喊他的名字。她以为自己发不出声音,其实不然,她用那仿佛被捣碎了的嗓音,不停地叫着他。
难怪他抱着她的手,快要将她掐断了。
不过这就不关她的事了,她只想马上睡觉。
等她慢吞吞扯起被子,闭上眼之时,她听到沈昼哼笑了声,捏着她的脸说:“华灯,你故意的吧。”
华灯用被子蒙住头,假装睡着了。
马上这假装就变成真的,她睡得极沉,简直像这辈子都没睡过觉。
沈昼看了会,伸手替她将被子拉下,俯身吻了吻她额头,随即起身离开了。
抚仙殿有他的剑阵,未经允许靠近者,即刻斩杀,不必担心她的安全。
今泽收到传迅后,即刻赶往断云殿。
天含山是九州灵气最充沛之地,万年前沈昼曾于此处悟道,他牵引天机,同时影响了地脉,造就这份宝地。
他身体因力量波动而出现瓦解之兆时,便会来此地靠阵法修复。
在华家那些天,他半夜时常外出,就是来这里疗伤。
这一天,今泽又在这见到他,丝毫没有意外。
为了寻找华灯,他的傀儡术几乎牵连整个九州,负担之大可以想见。
今泽踏入大殿之内,殿中昏暗,沈昼坐于阴影中,低头在打磨什么。
他没有在意,直截了当道:“你该渡劫了。”
唯有渡劫,才能制止他身体的崩溃。
沈昼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他说:“我知道,我会去渡劫。”
今泽收紧了手掌,明知答案,他还是脱口而出:“然后呢?”
沈昼毫无犹豫地接上:“帮她扫清天底下的障碍,带她回扬州,她喜欢那里。”
“我是问你怎么办?!”
“我陪着她。”
沉默,漫长的沉默。
今泽阴冷地道:“沈昼,你背叛了自己。”
沈昼笑了笑,他打磨的东西似乎完成了,轻轻一吹,抬起来端详。
借助门口映来的微弱的光,今泽总算看清这是什么,不禁毛骨悚然。
沈昼将之收起,起身,从容离去。
今泽对着他的背影道:“渡劫之后,要么你封印了法力去死,去轮回;要么你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修为日复一日地下跌,就像当年撕毁天劫之后一样,变成一个废人。”
“你一万年的努力,十三世不得善终,全都白费了!这就是你选择的路吗?你背叛了你的道!”
一万年前,他与天道两次搏斗,一次胜利,一次不知为何,沦为了平局。
天道杀不死他,因为一旦他死了,他神魂中的力量便会爆发,带着天道同归于尽。
所以天道违逆法则,打破了修仙者不得转世的规矩,送他进入轮回,以轮回削弱他的力量。
为了应对天道的安排,沈昼每一次突破渡劫,会直接放出所有力量,升至渡劫巅峰,然后以烈天了结性命,将修为重新封印。
他非但没有变弱,反而越来越强。只差两世,他就能斩杀天道,并且是活着斩杀天道。
“你要从头开始吗?你要再等一万年,把你的人性、你的一切全都消磨,像怪物一样活着吗?!”
沈昼步伐稳健,片刻不停。
今泽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你以为你对她很重要吗?”他咬牙说,“你当初不是也愿意为了家人和朋友去死,可你对他们来说算什么?什么都不是!”
沈昼的脚步终于有所停留,他转过身,今泽已准备好迎接他的处罚。
他第一次对沈昼出言不逊,沈昼就是这样让他跪下,然后一根根碾碎他的手指,直至他低头道歉。
出乎意料的是,今天的沈昼居然只是说了句:“你这脾气,竟然也是今家的人。”
今泽愣了愣,他抿住嘴角,缓声问:“……我到底是谁?”
“你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沈昼说,“当一个人问出这种问题的时候,他就已经背叛了自己,你明白吗?”
今泽呆呆的没有回答。
沈昼再度转身,负手离去。
走至门口时,他留下最后一句:“所以,背叛是人生必要的一环,这并不可怕。”
今泽目送他消失,心想,他今日貌似心情很好,明明前几天还是副大开杀戒的模样。
他差点以为紫阳宫能一统九州了。
今泽猛然抬头。
他为什么心情不错?
第80章 日暮时分
浴池水雾萦绕, 华灯懒洋洋趴在池边,两手支着下巴,让温热的水流洗去一身疲乏。
她睡了一天一夜。
自她记事起, 从未睡过这么长的觉。醒来时简直不知今夕何夕,还是被沈昼抱到这里, 泡进汤池才清醒些许。
但她一见到沈昼就两腿发软,不, 浑身发软, 所以清醒后的第一时间就把他赶了出去。
他当时挑眉笑了笑, 倒没强留下来, 帮她拿来要换的衣物就离开了。
“唉。”
华灯转了个身, 背靠池壁, 两肘撑在岸上,头疼地叹了一声。
根本不用镜子,一低头就能看清她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她一个金丹期医修, 圣体外加木灵根, 堪称buff叠满, 那些痕迹早该消除,可是竟然没有。
视线所及,锁骨上布满红痕, 下面的部位更是斑斑点点, 令人羞于直视。他是怎么折磨这里,华灯到现在都还记得。
该死的家伙!
腰上是他掐得太狠,撞得太狠,华灯现在一动就酸,跟快散架似的。
再往下便愈发惨不忍睹。齿痕,吻痕, 手指掐出来的痕迹。她记得恍惚灯影下,他看向她的眼神,就算是她也有一瞬害怕。
每当这些痕迹消失或减退,他就会显得不快,然后加倍地从她身上讨回来。
而现在,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这些痕迹全留下了。
华灯一拳锤在水面,小声嘀咕:“怎么跟狗一样。”
浴池有温养身体的效果,华灯泡得差不多,就上到地面,她走了两步,轻轻咬了下唇,脸上划过一抹别扭。
明明都过去一天一夜,她竟产生一种他还在里面的错觉。毕竟那时候,他也是这样从背后环住她,逼着她往前走。
她不想承认,没有他在,居然先萌发的是一丝不适应。
真是想什么什么到,她刚心不在焉拾起衣服,另一只手就突然出现,替她接过衣物,亲自为她穿上。
他的视线划过她身上的痕迹,无波无澜,但华灯知道,他是在检查它们有没有消失。
结果自然是没有。
所以他没做多余的举动,仅仅是帮她穿好衣服,然后抱着她回到房间,让她坐到床上。
他握住她左脚的脚踝,将她一只腿抬起。
华灯吓得赶紧往里缩。
沈昼轻笑了声,拉她回来:“怕什么,我没想弄你。”
他的保证毫无信用度可言,华灯的脚踩在他膝头,脚趾不安地蜷缩:“你做什么?”
“送你样东西。”他说着,变出一串脚链,戴到华灯脚腕。
凝视片刻,他微微颔首,道:“发带的回礼。”
他手掌摩挲的位置往上,一直到华灯腿根处,全是他留下的印记。
好像他当时太放纵了,仗着她被折腾得不轻,满口答应着“好”、“可以”、“喜欢”,有些肆无忌惮了。
不过那种时候,他很难克制自己不去占有她,况且他已经很收敛了。
才这样华灯就哭唧唧骂他变态,倘若他真的做起来,恐怕她再也不会理他,所以那些想法只能埋在心里,永远不暴露出来。
华灯哪清楚他在想什么危险的事,收回腿,端详多出来的脚链。
这竟然不是珠宝,而是骨头。精心打磨过的骨珠一共十枚,瞧上去像人的指骨。至于是谁的,从哪来的,她不愿多想,想多了难免做噩梦。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她伸手扯了下,纹丝不动,显然他打定主意,要挂在她身上。
如果说防御法器,她已经有了那枚戒指,何必再多此一举?
沈昼只说:“你以后会知道的,先戴着。”
华灯“哦”了声,这东西不碍事,也没什么重量,戴着就戴着。
见她满脸信赖,沈昼禁不住,凑上前吻了吻她的眼睛,而后单手将她抱起,放到梳妆台前坐下。
华灯对此见怪不怪。
前几天频繁神交,她从中窥见了少许她昏睡期间的日常。他并非日夜将她放到棺材里,而是白天抱她出来,像这样为她梳洗换衣,晚上再与她同眠棺材之中。
也是神交之后她才知道,他的神识一直在她周围,从未离去。
他曾经想杀她是真的。
现在想每时每刻看着她,也是真的。
等华灯收拾妥当,沈昼就把她抱到了另一间宫殿门口。一路上不少人经过,华灯不好意思,要他放自己下来,他却说:“都是傀儡,没人会记得。”
华灯只好作罢。
她回来后,他的傀儡术便取消了大半,无人记得发生过的事。唯有魔教的地盘,凡是有可能靠近华灯的,都处于他操控之下。
来到宫殿门口,沈昼将她放下,说:“你不是想找苏意轻吗?她和裴见明都在里面。”
华灯点了点头,冲他挥手:“那你忙去吧,我今天想和意轻出去玩。”
沈昼盯了她须臾,淡淡地说:“好。”
华灯转身去敲门,她其实有点忐忑,更多的是愧疚,毕竟因为她,苏意轻和裴见明才受了无妄之灾。
正当她深吸一口气,准备好道歉措辞以及赔礼时,门开了。
一股浓郁的麻辣火锅味窜了出来。
华灯:“……”
苏意轻满嘴流油,惊喜道:“灯宝,你总算回来了!”
身后的裴见明冒出脑袋,同样嘴巴红红的:“我去,我去!我是不是能出去了!”
他和苏意轻不一样,苏意轻吃香喝辣,他被迫承受了搜魂术不说,还得蹭苏意轻才有的吃。
华灯:“你们……呃,还好吗?”
苏意轻:“挺好的啊,这里还没人缠着我,我都不想回去了!”
裴见明呵呵一笑,咬牙道:“是啊,挺好的。”
华灯这就放心了,她对裴见明说:“你想走可以走了,这几天不好意思,你去华家的商铺,那里会有人给你十万灵石。”
裴见明:“!”
华灯又转向苏意轻:“我们也出去吧,在这待着好无聊啊。”
苏意轻满口应好,于是三人都很满意。
华灯和苏意轻御剑离开,找了个繁华的城镇逛街吃茶。
两人在茶馆坐下,华灯说:“这么长时间不联系云鸣玉,没问题吗?”
苏意轻坚决摇头:“就算谈恋爱也要有个人空间,他缠得我快喘不过气,我每天多看谁两眼他都要问句为什么。”
华灯好奇:“那你一般怎么回答?”
苏意轻:“因为那人长得好看啊,还能为什么!”
华灯:“……”
苏意轻:“而且他太纯情了,他和我在一起什么都不敢做,没意思。”
华灯默不作声。
苏意轻“咦”了一声。
以前这种时候,华灯不应该回答:“还是什么都不做好!”
再一看,明明到了夏日,她小姐妹居然包得严严实实,从脖子到脚纹丝不露,跟过冬似的。嗯……不对劲。
她一本正经道:“华灯啊,你这是怎么个事?”
华灯装傻:“什么啊?”
苏意轻一脸“我懂”:“毕竟你穿的是那种书嘛,可以理解,听说你们的书里都是一夜七次,生活有望啊!”
华灯默了默,小心翼翼地问:“那能一次七天的算什么?”
苏意轻:“……?”
姐妹,姐妹。
苏意轻肃然起敬,伸手拍她的肩膀:“算你有福气,丫头。”
华灯耳根一红,连连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随便问问,哈哈……”
苏意轻:“唉,羡慕。”
华灯脸红:“羡慕什么啊?我现在都被软禁起来了,他不许我离开他的神识范围,我根本没有自由。”
苏意轻愣了下:“可我们都御剑出来几十里了,他的神识范围是多大?”
华灯认真思索:“好像没听他提起过,几百里应该有吧,难道能有几千里?几万里不太可能吧。”
苏意轻:“?”
这不就是九州的范围吗!
她觉得还是她更不自由一些。
两人说说笑笑,一下午飞快过去。
这座城镇是凡人聚居,不受修士法术影响,恰逢夏季多雨,等到傍晚,华灯就听见窗边淅淅沥沥的雨点敲打之声。
她低头看了眼传讯碟,说:“沈昼要来接我,你——”
苏意轻惊恐道:“我突然好想我男朋友,我先去找他了,我们下次再见吧!”
“……行。”
华灯眼看着她御剑飞远,一路破开雨幕而去。
想了想,她走下茶馆,跑到不远处的摊位前,买了把素色油纸伞。
刚付好钱,拿着伞转身,便见沈昼站在前面,原本冷淡的神情,对上她的笑容就恢复成她所熟悉的模样。
他说:“买伞送给谁?”
华灯抿唇一笑,把伞塞到他手中:“送给你,你要吗?”
沈昼没犹豫:“要。”
他撑开伞,将她拢到伞下,伞沿微微倾斜,但她没用法术,衣袖还是不可避免打湿些许。
他皱了皱眉,华灯却阻止他施法的动作,笑着说:“就这样吧,也挺好的不是吗?”
周围人来来往往,有急匆匆避雨的,也有像他们一样,撑伞悠哉漫步的。他们站在其中,看不出是修士,倒似平常的……夫妻。
他沉默卸去自己身上的法术,淋着雨,将她揽得更近一些,带她往前走,说:“是,这样也很好。”
雨水顺着伞骨流下,形成薄薄的水帘,自动将他们与人群隔绝开,嘈杂的声音仿佛一下子拉得极远,安静到天地间只剩下他们。
沈昼迁就她蹦蹦跳跳的步伐,不疾不徐,路过某家铺子,她还跑去买了盒当地特产的糖果。
日暮将落,炊烟升起,这明明是每天都会有的景象,不知为何,竟恍如隔世。
“来,张嘴。”
她的声音传来时,沈昼下意识张开嘴。
糖果入口,其实没什么味道,只有极淡的一点酸甜。
华灯两眼弯弯:“今晚就在这里吃饭吧,听说这里的烤鹅很有名,我想吃了。”
沈昼应道:“好,若你喜欢,以后可以常来。”
华灯笑着点头。
她心里默默数着,离契书结束的时间,还剩下一个月左右。
希望这一个月里,他们拥有的,都是美好的回忆。
当人企图抓住时间的时候, 时间总是流逝得飞快。
华灯心里数着,一个月,十五天, 七天,三天……一天。
当时三个月的契书到期, 她硬是要他再续三月,他答应了。
而如今, 这三个月也要过去了。
夜色昏暗沉闷, 窗边传来幽幽虫鸣。
室内未曾点灯, 床帏半遮半掩, 少女泛着薄红的手从中探出, 不多时便被另一只大手扣住, 十指交叠,微微晃动。
过了会,两只手都没入床帏里, 透过缝隙, 可以看到少女潮红的脸, 趴在床褥上,目光迷离。
华灯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她不该想到要分开, 一时心软, 答应了他今晚随他来。这下好了,她简直恨不得晕过去,偏偏又被他吊着,晕都晕不了。
其实这一个月他们不常做这样的事。
华灯总是撒个娇,亲他一口就把这事糊弄过去。他明明做起来是那么疯狂的人,这种时候也会甘愿退步, 仿佛对他而言,一句“喜欢”一个吻,和答应他做这种事的效果是相同的。
今晚是个例外。
华灯甚至在他身上又见到了些没见过的手段,逼得她不停地喊“喜欢沈昼”、“沈昼哥哥”才让他的疯狂消退少许。
大约是见她被折腾得狠了,最后一次沈昼没持续太长时间,草草结束,抱着她休息。
华灯靠在他怀里,她觉得自己多半是某根筋搭错了,居然张口说:“你快要走了。”
沈昼摸了摸她的脸,说:“不走。”
顿了顿,他抬起她的下巴:“还是说你希望我走?”
华灯看着他的眼:“我希望你自由。”
沈昼平静地松开手,那两只手改为抓起她的腿,他倾身下来,一下子到了最深处。
华灯抖着身子惊叫出来。
沈昼愈发用力,似笑非笑地说:“你确定要在这种时候跟我谈自由?”
华灯:“……”
她怎么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但是说都说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说完,省得他还来第二次。
她哑着嗓子,边承受他的力量,边断断续续地问:“你、你应该转世过很多次……对吧?”
沈昼说:“是,这是第十三世。”
他回答完,似乎不满她的分心,扣着她的腰,让她好一阵说不出完整的话。
华灯哼哼唧唧地说:“那你第二世是什么样?”
“那次?”沈昼将她抱到身上,说,“那次我当了皇帝。”
“等等……”华灯边喘边撑住他胸膛,“你……?修仙界哪来的皇帝?”
沈昼云淡风轻:“一开始是凡间的皇帝,后来我把群仙盟打了一遍,就成了修仙界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