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鲁莽了,”普利密斯像个操碎心得老父亲,“这回是运气好,遇到两个草包,下次你可不能这么冲动了。”
米拉:“放心,如果打不过我是不会跟他们打的。”
顿了顿,继续道:“打架我有经验的。”
普利密斯不可思议:“你都是哪来的经验?”
米拉微笑:“熟能生巧呢。”
普利密斯心想:神特么的熟能生巧。
不过又想起米拉现在的记忆应该是不全的,也就不再深究,重启之前的话题道:“你真要去赫利尔?”
“昂?那是自然。”米拉将短刀入鞘,边走边抛着玩,“时间稍稍有点紧,大概刚好能赶上吧。”
布告上的期限是七日后,看地图这个小镇和赫利尔的距离并不远。
按照她昨天步行距离推算,最多六天就能走到。
已经走到另一条岔路,几匹马从米拉身边飞驰而过。
米拉不由感慨着:“要是骑马就快多了,可能两天就到了吧。”
只是豪车她买不起,100金的起步价让她敬而远之。
又走过一个岔路,米拉往小树林走了走,见四下无人,就地蹲下挖土。
普利密斯看她挖土的动作都要PTSD了:“你又在干吗?”
米拉用来挖土的匕首是昨天从尸体兄身上捡来的,她顺手挥了挥,答道:“销毁证据。”
她从尸体上搜来的几样东西,教典被扔在河边,本子变成了她的任务物品,旧衣服在旅馆扔了,钢笔钱袋都没有标识,唯一怕出问题的就是这把自带标志的匕首了。
从昨天进城后她就没敢拿出来,加上现在要去的目的地说不准就是人家的老巢,她也有了备用的短刀,这么明晃晃的证据还是早点埋了好。
米拉还在专注地挖着,就听普利密斯大喝一声。
“小心后面!”
米拉手里还握着那把匕首,顺势向后挥去。
匕首卡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里,那股冲击极大,米拉应激反应下挥出的一击根本无法抵挡,匕首瞬间脱手。
米拉也没硬抗,顺着这股力道侧身躲开,一股腥臭味擦着她的脸颊窜了过去。
米拉站定看向对面,居然是一只像狮子又像豹子的野兽,身长两三米,视平线几乎与她持平。
米拉拿出腰间短刀,没有出鞘,一手握刀柄一手握剑鞘。也不敢转身,脑中快速分析着。
跑是跑不过的。
爬树,人家应该也会爬。
跳河,最近的水源如其说是河,还不如叫它小水沟子,不够人家一蹦。
她心里隐隐有个办法,但嘴上还是瞎叭叭:“看看,剧情点来了。如果是少年漫,这个时候就会出现队友,救我于危难之间。如果是少女漫,这时候就会出现队友,救我于危难之间。”
普利密斯崩溃道:“这有什么区别!”
而且哪来的队友?因为偏离主干道一定距离,这里毛都没有!
米拉一边注意着对面的动态,一面还能继续的瞎掰:“当然不同,这决定了我未来的道路,是搞基还是恋爱。”
普利密斯口吐芬芳。
米拉咋舌,与这位老哥共处不到两日,这暴躁的频率飙升的也太快了。
犹记初逢时,她还是他的小心心,这么快就变心了。
对面的野兽终于不耐,大吼一声扑向米拉。
米拉将刀抽出三分之一,横在胸前。
她看过一个视频,一个up主趁猫打哈欠的时候,将手指横放进了猫嘴,猫猫闭嘴时一脸懵逼的表情让她欲罢不能。
于是她开始霍霍自己家的猫猫。
猫猫好几天没理她,甚至不踩奶了。
还是她用了两个猫罐头才换回猫猫的芳心。
这柄短刀只有小臂长,目测拔出一点就能卡住对面的大猫猫的嘴巴。
就在那股熟悉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时,米拉双手将刀横卡在了野兽的口中,狠狠摁住了这股向前的冲力。
普利密斯也惊到了,他本来觉得这次在劫难逃,打算牺牲一部分力量为米拉撑一个防护罩再想想办法。
没想到她力气这么大,居然自己苟住了!
只是……
普利密斯焦急道:“你这样有什么用啊?”
米拉全身都在发力与对面的野兽较劲,右手手指艰难地向前勾着,总算是勾住了对方的——一根胡子。
米拉艰难道:“虽说现在问也有点晚了,但这玩意应该是本土生物不是外星种吧?”
普利密斯:“当然不是!这是斑狮兽,在森林很常见的!”
“那就好。”
米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三个字。
她昨天摸植物的时候就发现了,不需要从叶到根都抚摸一遍,基本碰到就算可以。拽着叶子挺个十几秒,就像读数据条一样,她能感应到那种“叮”的一下读完条的感觉。
而且,只要是记录在了图鉴中的生物,她就可以掌控。
这一点在她昨天操控蚂蚁大军时就确定了。
虽然这对同样被收录的泰拉人没有任何卵用,但时间紧迫也只能一试了。
较劲了这么久,斑狮兽也很不耐,开始左右甩头。
米拉哪能让它甩开,只能紧紧抓着那根胡子拼命配合它的动作。
斑狮兽见甩不开,愈加愤怒,抬起前爪向米拉的腹部抓去。
米拉眼角瞟见,立刻松开左手,向右闪去,右手还是握着刀柄和胡须。
这么大动作,抓得斑狮兽面上一痛,抓得方向向下偏,还是抓伤了米拉的小腿。
米拉一瞬间失去平衡,把短刀和胡子一起拔了出来……
所幸,她同时怀中一热,也感受到了那股进度条读完的感觉。
刀尖指向斑狮兽,大喝出国际训狗惯例第一条。
“「坐」!”
斑狮兽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嘴巴合上,身子竟是有些颤抖,然后缓缓坐下。
米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一跳一跳地蹦到最近的树旁,扶着树干让自己的左腿少点负担。
普利密斯为她的一通操作鼓起了叶子,并不吝赞扬道:“不错不错,这么快就能控制住一只动物了。”
米拉摸了摸小腿上的伤口,轻轻嘶了一声。
三道十多厘米的伤口看得米拉触目惊心,这要是真抓在腹部她可能就凉了。
看来六天内走到赫利尔是不可能的了。
看着坐在对面,骚动不安却又不敢乱动的斑狮兽,米拉叹了口气,顺着树干坐下,挥挥手道:“你走吧,以后不要再靠近人类了。”
斑狮兽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呼噜声,夹着尾巴转身欲回森林。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从斑狮兽的眼睛直直插|进它的大脑,野兽甚至没能发出最后的哀鸣就倒下了。
米拉睁大双眼,这里居然有抢怪狗!
脚步由远及近,一个高大削瘦的身影,握着弓,渐渐从树林的阴影中走出。
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眼睛狭长,尖耳,穿着一身黑色绣金纹的军服。
在他之后,又跟着走出了三名士兵模样的人。
米拉深吸一口气,瞄向来人的右手。
那正是她一开始脱手的,准备埋起来的【证物匕首X1】……
果不其然,男人看了眼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后,语气凉凉地问道:“不知这位女士是从哪里得到的这把匕首?”
米拉眨了眨眼。
她离开主干道时确实前后都没有行人,也没听到马蹄声。这几个士兵穿的都是和今早在小镇传令的卫兵一样的制服,而这个为首的男人看上去地位只能更高,所以他们一行不可能不骑马。
他们大概率没有看到她挖坑准备埋匕首的样子,应该是听到了斑狮兽的吼叫后才从大路找过来的。
那这句问话,很可能就是这个为首的男人在诈她。
她一脸疑惑,半真半假道:“这个我不太清楚,发现它的时候它就在地上。我就是弯腰捡起时被那只猛兽袭击了。”
男人脸色稍缓,但眼神中还带着疑虑:“那你是如何让那只斑狮兽安静下来的?”
如果条件允许,米拉很想皮一下说这就是爱情。
但看这位大兄弟周身散发的凉气,还是正经答道:“这是我们祖利亚安格鲁家代代相传的驭兽术。”
男人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好半天才回道:“我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家族。”
米拉心道,没听说就对了,她也不认识昆赛特·阿鲁亚德和戴博·沃尔森,可他们也会经常出现在她的初中作文里。
米拉谦虚道:“是偏僻乡下的小家族,您不知道是正常的。”
还盘在米拉手腕上的普利密斯:每次感觉这是极限时,她的无耻总是能刷新我的看法。
男人,也就是西尔维斯特点点头。
他其实自由外出的时间并不多,不知道大陆上的一个小家族也无可厚非。更何况有很多曾经辉煌的大家族没落后也会隐于山野,他们都会有特殊的传承魔法留给后代,靠这个再崛起的家族也有不少。
多年办公的直觉让他感到一丝违和,只是面前的女人反应太过自然,让他拿不准这是不是自己的疑神疑鬼。
不过是一把匕首而已,其实也不能证明什么。西尔维斯特向米拉点头致意,带着他的小弟准备往回走。
“好啊,西尔维斯特!你跑的倒是快!”一个响亮的男声响起,还带着点阴阳怪气,“怎么?真打到斑狮兽了?”
西尔维斯特向来人深鞠一躬:“是的,泰伦斯殿下。”
“也不是什么珍奇异兽,看你这么着急还以为是遇到龙了呢,平白污了我的鞋子。”来人冷哼一声,不屑地瞟向脚边野兽的尸体,“罢了,把它的皮剥下来,我要一起带回去献给陛下。”
西尔维斯特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要解释什么,不过想到这位殿下日常的行为,最后也只是恭敬向他行礼:“是,殿下。”
米拉和普利密斯围观全程,对这个穿着华丽的圆润公子哥的言行十分无语。
米拉歪头想了下,感觉泰伦斯这个名字在哪里见过。
不管怎么想,两人的统一想法都是让这位快快离开,这种不讲道理且身份尊贵的人惹不起,还是需要苟一下的。
像是听到了他们的心声,那位富有弹性的下巴抬了抬,看向了坐在树下的米拉。
米拉经过方才的一番搏斗,兜帽早就滑到颈后,虽然头发凌乱,但还是能看清她的五官的。
之前泰伦斯见她形容狼狈,根本没用正眼看,结果临走的一瞥倒是被惊艳到了。
于是米拉就观赏到了一场十秒变脸。
只见那位圆润的公子假模假样地咳嗽一声,整了整衣领走向前,连声音都低沉了几分:“这位女士怕是受到了惊吓,需要帮助吗?”
他抬眼看到米拉头上似乎有片叶子,便伸手去摘。
米拉见状,像是受惊一般地避开他的手,然后貌似羞涩地低下了头,
她有点犹豫,不知道走哪个路线比较好。
毕竟现在腿受伤了,打一拳就跑的选项已经灰掉了……
泰伦斯摸了个空,不禁皱了皱眉。不过美人羞涩的样子成功让他的怒火降了降,难得拿出几分耐心道:“我们要去王都赫利尔,那里会有最好的医师为你治疗。”
西尔维斯特对泰伦斯这种突然撩妹的行为感到十分无语且疲惫。
作为侍卫长,他不想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与他们同行。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委婉劝道:“殿下,我们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那位……”
泰伦斯一个眼刀飞过去,西尔维斯特就闭嘴了。双手握到背后,唇线绷紧看向远处。
米拉闻言,飞快眨了两下眼,看向泰伦斯,细声细气地问道:“我,我是从小地方来的,对这边的法律不太熟悉……”
泰伦斯不太明白为什么话题会拐到法律上,但他对美人一向有耐心,还是答道:“你有什么问题吗?”
米拉:“这里,平民可以和贵族一起坐车吗?”
泰伦斯了然一笑:“当然可以。”
米拉羞涩低头:“那要是不小心说错了话,也会被原谅吗?”
泰伦斯点头:“无心之言,自然是没关系的。”
米拉抬眼小心道:“就算是国王也没关系吗?我会不会就因为一句话而立刻丢了性命?”
泰伦斯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笑开:“处死一名囚犯可不是一个人说的算的,就算是国王也不行。地方行政官核查后要交由教廷复查,层层确认才能执行。”
米拉露出一脸安心的表情,呼出一口气。
泰伦斯也很高兴,等着她的回应。
米拉:“那我就安心了。”
泰伦斯微笑。
米拉捂胸庆幸道:“我实在不愿和猪一起坐一辆车。”
泰伦斯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西尔维斯特见泰伦斯已经气到颤抖,赶紧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大胆!这可是奥普德第一王子泰伦斯殿下!”
米拉看着这位疑似精灵的侍卫不停给她使眼色,立刻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米拉无辜捂嘴:“对不起,我为我的失言道歉。”
泰伦斯的脸色还是不太好。
只是他刚刚科普了王国的法律,现在周围围了一群卫兵,这些不都是他的人,他实在不好发作,脸憋得通红。
米拉捂胸痛心道:“猪猪那么可爱,不可以这样侮辱猪猪!”
普利密斯:……
米拉心满意足的坐上了去往王都赫利尔的车。
只不过不是泰伦斯的豪华马车,而是坠在后面的木板囚车。
她那句话彻底激怒这位原本脾气就暴躁的王子殿下,指着她的鼻子大骂道:“把这个【哔——】的【哔——】女人关到笼子里!等到了王都我要让她体会一下生不如死的感觉!”
卫兵都是一脸复杂的看着她,不过还是遵从命令,将她带到囚车里。
尤其是西尔维斯特,看着她,嘴唇开开合合几次都没能说出话。
不过出乎米拉的预料,他居然还替她说情。
见他在炸毛的泰伦斯耳边说了什么,王子殿下的脸色居然缓和了不少,气冲冲的丢下一句“那就让她试试!”,便钻入马车。
这辆囚车十分古怪,一个大笼子,外面用厚麻布罩着,米拉坐在里面有种野营的感觉。
“祖利亚安格鲁小姐,”西尔维斯特掀开布罩对她说:“殿下有令,只要你能在到达王都前驯服这只有翼人,他就不会计较你的失言。”
米拉反应了两秒才想起来自己编的这个姓氏,刚要回答,布罩就落下了。
车队开始行进。
米拉戳了戳布罩,感觉挺厚的,再加上轴承转动的声响,她开始安心和普利密斯交流。
普利密斯不想跟她交流,他只想静静。
这才两天,这位祖宗就把自己作到笼子里了。
米拉安慰他:“想开点,起码不用愁今晚睡哪儿了。”
那时,她突然想起了泰伦斯这个名字为什么耳熟了。
是那个抓到了有翼人还打算把人家拿去展览的奇葩王子。
这可是天大的缘分。
而且,按照她现在身体残疾的水平,天黑前蹦到下一个住宿点都有问题,更别说再遇到匪徒或野兽该怎么办了。
“况且,我们成功和任务目标接头了呀。”米拉开心转头,看向笼子的角落,眼神一顿,发出一个疑惑的音节,“额……”
角落里确实能看到一双染血的巨大羽翼,像是头的地方被套了一个铁头罩,四肢被锁链捆成一团,那些锁链上隐约流动着魔法纹路。
米拉惊叹:“这待遇也太惨了点。”
这位全身上下都伤口密布,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碎碎条条的混着血糊在身上。
尤其是翅膀,几处弯成不正常的角度,大概是骨折了。从米拉进来开始就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米拉掀开一点布罩,对外面的卫兵说道:“这位兄弟,你们的领队知道笼子里的这位已经快不行了么?”
那卫兵本不想理她,无奈米拉听不到他的回答,就开始化身复读机,不停折磨他的耳朵,最后还是不耐地小声答道:“他身上有法阵,真快不行的时候队长会感应到的。”
米拉:“那为什么给他带头罩?”
卫兵:“它一醒就开始撞笼子,差点就把自己撞死了。”
米拉:……
这是麻雀成精么……
米拉:“那我能申请点布和伤药吗?让人家一直流血也不好吧?”
卫兵果断拒绝:“不行,他恢复力气后就又要撞笼子了。”
米拉指着自己的腿,咬牙道:“我说的是我,这伤口再不处理就算不破伤风也要流血流死了。”
卫兵看了一眼她皮开肉绽的伤口,默默跑到前面向西尔维斯特报告了,在后者点头后拿来了些干净的白布和伤药。
米拉接过一小瓶药粉和白布,疑惑看向卫兵:“撒到伤口上,包住?”
卫兵给了她一个看白痴的眼神,然后把罩子拉回去了。
米拉啧啧出声:“没想到这个剑与魔法的世界居然没有红蓝药,也没有治愈术。”
普利密斯幽幽道:“我不知道红蓝药是什么,不过治愈伤口的法术倒是有的。”
米拉:淦!
她疯狂摇晃着普利密斯,声声泣血:“那你就这么看着我一路流血到现在?!我的血不值钱吗?!”
普利密斯被晃得头晕,也回吼道:“告诉你有什么用?你的图鉴才收集了零头的零头的零头,教了你也没什么大用好吗!”
是的,米拉的作业经过了一天一夜,从【0/3678311】进化成了【19/3678311】。
“不,是20/3678311,”米拉掏出小本本,邪魅一笑,“刚刚的斑狮兽也记录下来了。”
普利密斯的声音充满了疲惫:“算我求求你了,大小姐。我们能先好好找回力量吗?你现在不说是神,就是一个普通的魔法师都能用一根手指捏死你。”
这点米拉是赞同的,她将小本本收回,却还是问道:“我现在用不了治愈术?多少级……不,收集多少图鉴后才能学?”
普利密斯:“你现在就能用,所有法术你都能用。”
米拉精神一震。
“不过法术本身的威力是按你收回的力量决定的,”普利密斯轻蔑一笑,“所以你的治愈术只有20/3678311。”
米拉:……
20/3678311的回复能做什么,也许能加快一点血小板的移动速度?
米拉死马当活马医的给自己放了个治愈。
她现在已经搞明白咒语的规律了,就是用那种听起来如同乱码的语言,直接念词。
虽然看不出血有没有流的缓慢了些,不过米拉精神上觉得疼痛少了点。
最后还是撒上了卫兵亲情赞助的药粉,好好包扎。
这时,旁边的一滩似乎动了一下。
米拉余光扫过,看到之前还一动不动宛如尸体的有翼人居然缓缓坐了起来。
戴着铁头罩的脑袋微微转动,像是在寻找方位。
一瞬间,卫兵的麻雀自|杀论浮现在米拉的脑海。
行动上,她想扑过去一把抱住这位兄弟的腰,向他歌颂生命的可贵。
事实上,她的腿不允许……
她只是用屁|股往那个方向蹦了一下,双手前扑,堪堪拽到那人的裤脚,真情实意地高喊道:“兄弟且慢!兄弟不可啊!”
只是她预想中的“你放手”/“不要管我”/“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等画面皆没有出现。
铁头罩缓缓转向她,又歪了歪,充分表达出了当事人的疑惑。
米拉见他还没有轻生的意向,于是沉声道:“你要知道,你现在的命,已经不是单纯的一条命了,它关系到了千万苍生的性命。”
铁头罩歪头的角度又大了一点,米拉感觉他头顶的问号已经可以实体化了。
米拉沉痛道:“现在你要是死了,损失的不仅是你的命,还有我的命,更甚是我那千千万万个没有出生的子孙的命啊!”
普利密斯:……
他可太难了。
铁头罩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但把头直起来了,像是经历了一段“从思考到放弃”的全过程。
半晌,才说出了第一句话:“你会神语?”
嗓音有些嘶哑,但米拉还是听清了。
嗯,又是一种全新的语言,可她还是听懂了。
米拉觉得,她在这个世界找到了出路。这地方语言这么多,她可以去做同声传译,为各种族的友好交流打下基础。
扫去杂七杂八的想法,米拉坐直,用有翼人的语言回问道:“什么是神语?”
有翼人:“我刚刚听到了,你说了「治愈」。”
米拉恍然大悟状,点头道:“哦,那个。是的我会。”
有翼人上下打量她一下,冷淡的语气里都透出了一点惊奇:“你既会我们的语言又会神语……你难道是生命女神的祭司?”
米拉:啊——她多希望自己有这样的身份。
不过根据那本教典得出的线索,全世界都知道生命女神是陨落而不是回归世界意志。
换言之,这位神明应该是没什么信徒的。
米拉诚实摇头:“我不是生命女神的祭司。”
有翼人那戴着铁头罩的脑袋顿了顿,又声线平淡地问道:“你不是泰拉人?”
米拉五官皱了下,不确定地回答道:“这个有待商榷,我也不太清楚。”
有翼人似是有些疑惑地低下头,不时转头看她一眼,看得米拉满头问号。
米拉抽抽嘴角,露出一个社畜的微笑:“先生,您有话是可以直接问的。”
似乎是刚刚察觉到自己的失礼,有翼人向她的方向微微欠身:“原谅我的失礼,女士。我很久没到大陆了,没见过您的种族特性,多有冒犯。”
顿了顿,他还是开口了,只是声音带着难得的疑惑:“我实在好奇,我并没有听说过有哪个植物类种族进化成了新的文明种族,也不知道哪个文明种族变异到头上会长植物。”
米拉客套回道:“嗯嗯,我不在意……”
米拉:……
米拉:嗯???
米拉惊悚摸头,真的在头顶摸到了类似藤蔓芽芽的触感。
米拉瞪眼:“草!”
她飚的是原本世界的语言,普利密斯没听懂:“你怎么了?”
“一种植物。”米拉咽下一口老血,低声咬牙切齿道,“就是我头上长得这棵。”
深吸两口气,米拉颤抖着放下手,对对面的有翼人,语气尽量平稳道:“您能描述一下这棵草的样子么?”
有翼人伸出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吐出一个字:“「镜」。”
无事发生。
对方貌似有点愣神,好像发生了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
米拉在他的镣铐上顿了一下,学着他的样子在空中画了个圈,说道:“「镜」。”
一个透明的圆圈出现在空中,没有那么清楚,清晰度与车窗玻璃持平。
但米拉还是看清了,那在她头顶摇曳的两片叶子,与普利密斯的小叶叶有种蜜汁相似感。
顾不得旁边还有个人,米拉将普利密斯撸到手中,双手紧握住,呵呵笑道:“来吧,我们好好谈谈,我是什么时候发芽的?”
普利密斯也有点方。
他尽量简洁的解释道:“放轻松,这是正常现象,这证明你确实回收了力量。只要你积攒的力量足够了,就能控制它的长度。”
米拉不为所动,阴恻恻的笑道:“这么说,这玩意还能继续长长了?”
什么继承什么成神另说,在这之前她可能先要变成一个树人。
她要感谢自己的头发还很浓密厚重,且早上没梳头,不然刚刚就要被发现了。
不对,早上扒拉头发的时候就有点怪怪的……
米拉试着揪一下叶子,不痛,有拉扯感。
于是又扯了一下藤蔓的根部。
普利密斯尖叫:“你做什么?!快住手快住手!”
米拉“嘶”了一声,放开了那根小芽芽。
如果说揪叶子是在揪头发的分叉,那揪藤蔓就是在同时揪一撮头发。
头皮能清楚感受到拉扯感的那种……
米拉:“你说,我要是把它强行揪下来,会怎么样?”
“你说什么?!”
“会秃。”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带着惊怒语气的来自普利密斯,而那个音调平和的则是……
米拉缓缓转头,看先那个还被套着铁头套的脑袋。
有翼人见她盯着自己瞧也不说话,以为她没听清,于是好心重复了一遍:“会秃。”
米拉欲哭无泪:“我听清了!”
有翼人看她一脸悲愤,想了想,还是解释道:“那一片头发已经转化完毕了,强行扯下大概会形成一个直径一厘米的秃斑。”
米拉害怕地抱紧自己。
不!不可以!
头可断,血可流,头发不能秃!
有翼人看她紧张兮兮的样子,语气平淡的给出建议:“现在还短,你可以戴帽子遮掩。等它长长,你可以用它编辫子,山精灵就经常用藤条山花做头饰,泰拉人喜欢模仿他们,这样就不会有问题。”
米拉大为感动,真心实意感谢道:“谢谢!你真是个好人!”
铁头罩点点头。
两人以此为基础,开始和谐友爱的交谈。从头发护理,讲到健康养生,谈得飞起。
米拉:“我们那边的有种说法,叫缺什么吃什么。像你这种翅膀骨折的,我觉得要多吃点鸡翅膀。”
有翼人:“受教了。”
被遗忘的普利密斯:窒息.jpg
他忍不住吐槽:“鸡又不会飞……”
米拉暂时不想理他,可有翼人却突然出声道:“您失礼了,普利密斯大人。每个种族的风俗习惯就算不理解也需要尊重。”
米拉惊讶:“你听得到他说话?”
有翼人:“自然。”
普利密斯也很惊讶:“你是浮空岛的祭司?”
有翼人继续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