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有点恍惚,然而再仔细回想,却也没任何新发现了。
定定神,果断下笔。
她已经不用在纸上定坐标也能将人完整的画到纸上了。
选定的是位遗体较为完整的朋友,米拉搜他的时候让他靠在溪石上,这下也方便她写生了。
画的时候似是找到了感觉,米拉下笔很快,还换了几个角度,给这位仁兄画了个三视图。
不过想到以后可能看到一个种族就要画一下也蛮有趣。
米拉突然有了个恶趣味的念头。
她将本子翻到第一页空白页,挥笔写下:神明造物大图鉴
笔画刚落,熟悉的金光再次闪瞎了米拉的眼睛。
只见她刚写的几个字发着光,从纸上漂浮到空中,逐渐变形,变成了跟那本教典里一样的文字。
换了种文字,内容却是一样的。
「神明造物大图鉴」
破旧的本子同样浮起,页纸哗哗闭合,封面朝上。
几个金字深深嵌入封面,随后缓缓回到米拉手中。
流光一闪,本子焕然一新,封皮极有质感,连上面的血迹也不见了。
大概32开的小本子,就像是回炉重造了一番。
“你做到了!我猜的果然没错!”普利密斯惊呼出声,“快翻开给我看看!”
米拉顺手把他捡起来。
摸了封皮好几下,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之前一直在听什么魔法什么神并没有实感,现在是确确实实感受到这个世界与自己认知的差距了。
第一页是空白页。
第二页印的几个大字:神明造物大图鉴
下面居中对齐的几个小字:米拉·阿尼玛著/绘
普利密斯:“原来你叫米拉。”
米拉:……
是哦,她一直没说自己的名字。
不过后面那个姓怪怪的,印象里自己的姓可不是这个。
接下来是目录页,当然上面只有一个序列——文明种族——泰拉人——平原人
后面就是一整页泰拉人的种族的大致介绍,然后是更详尽的平原人种的习性特征、分布区域、社会结构、繁殖习惯……
这可真是本严谨的图鉴……
介绍后,是三页的钢笔速写三视图,完全复制了米拉的笔触。
米拉还没翻完,又听到了普利密斯兴奋的声音:“快,试一试,来操控他们!”
米拉直觉不行,可普利密斯已经在疯狂打call了,只能勉为其难试试。
有一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冷。
有一种行,叫你爸觉得能行。
米拉抬起树枝指向尸体兄,生无可恋道:“「站立」。”
尸体兄稳如泰山。
普利密斯:“意志强一些,坚定一些!你看你这有气无力的样子,你根本不想让他站起来!”
米拉心想那是肯定的啊,她一个娴静优雅的淑女当然没有看诈尸的爱好。
米拉无奈:“那你想怎样?”
普利密斯:“大声喊出来!”
米拉调整好心情,指向尸体暴喝:“「站立」!”
然后,她看到尸体兄的膝盖像是弹跳了一下,最终回归平静。
普利密斯:…………
米拉也觉得他有点可怜,安慰道:“一开始就是这种难度不行的呀。你看人体那么复杂的,我们练习也应该从单细胞生物入手的。”
枝头的两片小叶叶精神弹起,普利密斯的声音又变得欢快起来:“你说得对!”
两人商量了下,决定从那颗最普通的小草开始。
米拉揪着草的叶片,不知道怎么摸才算真正理解这跟草……
从头到脚的话难不成还要把人家拔出来摸摸根?
那这草,也太倒霉了……
犹豫间,她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应,然后感觉到怀里的本子微微发热了一下。
这回目录也新增了植物类,记录了这棵小草的名字、生长环境、分布范围、主要价值等等。
后面的图鉴也比米拉自己画的更为精致。不仅在各个部位有备注说明,还按照发芽到结穗的顺序画了成长图。
米拉感慨一声,这可比她的精致多了,信息也更全面。
她已经能想象到自己双手的未来了。
这次米拉再次喊出「生长」,小草真的开始成长了,并向成长图那样,草茎变粗变长,叶舌也不再光滑而是长出绒毛,最后结穗。
米拉震惊了,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一簇小穗,又抬手看了看手里的树枝。
她指向另一种野草说了相同的咒语。
虽然没有第一株那么明显,但确实是肉眼可见地长高了一丢丢。
普利密斯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你看吧?我说的是真的。只要保持下去,你一定会恢复生命女神的荣光。”
“完全恢复……”米拉扶额,“那要收集多少物种啊…… ”
“那当然是所有。”普利密斯理所当然道,“你要真正继承女神的神格,成为一个神明,当然是要了解到所有的造物。”
米拉:……
苍天呢!
米拉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所以……一共有多少物种?”
普利密斯冷酷无情地吐出一个数字:“三百六十七万八千三百一十一。”
米拉心算了一下。
三百多万,就算它们躺在那里让自己摸,一分钟摸一个,她也要摸个四十多天……
更何况很多生物生活的地方并不是她能轻易到达的,更有很多危险生物压根不能摸。
米拉:“……别挣扎了。”
世界注定会毁灭的。
这任务简直变态,她活着的时候应该完成不了了。
普利密斯安慰道:“只要有新物种在附近我会提醒你的,你也要相信我。”
米拉:“好叭。”
这也算是她现在唯一的自保方法了。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走出这片林子。
米拉看了看日头,已经是午后了。
他们需要在日落前离开这片森林。
把晾在在河边石头上的亚麻袍子拿起抖了抖,差不多已经干了。
米拉用匕首将其中一件划成两半,连着拖鞋用腰带一起绑在脚上。
尸体兄的鞋看起来就不知穿了多少年没换,既然镇子就在附近,米拉暂时就不挑战了。
将另一件长袍披到身上带上兜帽,让自己从一个衣冠不整的流浪汉进化成一个看上去很神秘且不穿裤子的神经病。
已经是这种形象了,再加上手里拎根树枝……
米拉仰头长叹,为什么她的外在要在智障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在她一再的哀叹下,普利密斯终于答应可以弯曲着卷在米拉的手腕上,做个奇怪的手部装饰品。
不过普利密斯是真的好用,总能在米拉走错的时候及时纠正她的路线,一路上还顺便摸了不少花花草草。
在看到一条体长近一米,神似蜈蚣的虫类后,她果断无视了普利密斯的提醒,并决定把所有虫类暂时加入黑名单。
不过在普利密斯的语言轰炸下,两人终于妥协。
收录了蚂蚁。
米拉眼神逐渐迷茫。
她的主线任务看起来是拯救世界,为什么现在却是在收集图鉴?
这作业本还是她自己造出来的。
在普利密斯这根枝形GPS的指引下,两人终于在黄昏时到达了最近的小镇。
米拉在镇门口溜达了两圈,发现进这里并不需要什么身份证明,于是心安理得地晃荡进城。
进城才发现,自己这样的装扮一点也不突兀。
她就像一个,没有集齐装备的初级冒险者,在这种偏远小镇里真是太常见了。
从尸体上扒出的几枚金币意外的值钱,装备店的老板拿着一枚金币看了好久,一脸意外地看向米拉。
那眼神大概是,你有这么多钱还穿成这样?
米拉高深莫测的回看了老板一眼,不知道对方脑补了什么,立刻忙急忙慌地拿出她需要的一套衣服、裤子和鞋,以及找零的17枚银币11枚铜币。
参照价格表算了下,金币与银币的汇率是1:20,银币和铜币则是1:12。
而她手里还有总共18枚金币及十数枚银币的巨款。
于是她去了一趟药店,把路上捡的可以入药的药草卖掉,然后面不改色地走向旅馆。
有着旅馆标志的小店是个二层建筑,一层大厅兼任酒吧和饭厅。
客房分两种,一种在一楼围着大厅的一圈,房间入口都在大厅边。
另一种是在二楼,价格翻三倍,不过更整洁也更安静些,米拉的理解就是贵宾房。
其实还有一种是在地下室,但那可能也不算是客房,只是给没钱的冒险者、劳工和奴隶住的草席通铺。
一进门就是一股强烈的酒气混着烟草味扑面而来。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米拉险些被那味道冲到落泪。
米拉在这群酒鬼间艰难穿梭,终于到了柜台。
柜台后是名留着大胡子的男士,显然是这家店的老板。
收下钱后,米拉被热情的带入一楼的一间客房,并获得了一大桶热水。
将门反锁,米拉把普利密斯抽出来,盖在被子里后,开始脱衣服。
普利密斯:“……”
其实这层被子对他来说是没有什么遮挡作用的,半径五米都是他的感知范围。
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闷哼哼地呆在被子里没出声。
米拉试了试水温,非常满足地泡起了澡。
只听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夹杂着鼓掌和口哨声,却又迅速安静下来。
米拉泡在浴桶里歪头,疑问还没问出声,一阵弦音就打破了大厅中短暂的安静。
这可比那位阿诺德先生弹得好多了。
米拉闭上眼睛,仰头靠在桶沿,听着这位男低音诗人的弹唱。
第一首是首赞扬海神克拉德的歌,全程彩虹屁,几乎将米拉唱睡过去。
一阵欢呼后,诗人开始了第二首曲子。
是一首叙事诗,一开头词曲就透着凄凉感,讲述着圣树达勒被烧的景象。
米拉浑身一震,瞬间清醒。
剧情来得这么快的吗?
诗人的歌声都充斥着满满的愤怒,不带脏字地骂着那位屠杀两位神明并焚烧圣树的神——邪神斯贝伊。
米拉懵懵地看向包着普利密斯的被子,这么重要的信息他都不说的?
这仇家不是明明白白,除了她整个世界都知道了。
被子里的普利密斯也是懵逼的,他从生命女神死后就被封印了一千多年,一睁眼就看到圣树被烧了,刚要开骂就又回到了封印状态。
这个叫什么斯贝伊的神明,他居然是听都没听过。
普利密斯持续尴尬沉默,米拉则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外面的演奏似乎是到达高‘潮,曲调与歌声都格外激昂。
十恶不赦的邪神,终于在神明们的围攻下被海神一剑杀死,故事完美落幕。
门外再次传来欢呼与口哨声。
米拉踏出木桶,换上刚买的一套衣服后,拿起那件亚麻长袍,不过还是放下了。
这件袍子既不起眼,还自带兜帽,能遮住她半张脸,很是便利。
只是今晚还不需要。
抽出普利密斯卷在手腕上,米拉开门,向着那位刚刚演奏完的吟游诗人走去。
第4章 斯贝伊
趁着诗人还在休息,米拉在柜台点了一杯最贵的酒——一瓶据老板说从帝都带来的葡萄酒。
米拉肉痛地端着价值足足两枚金币的一小瓶葡萄酒和两个空杯走向诗人。
这时候的诗人已经在座位上坐好,开始享用他的晚餐了。
“请原谅我冒昧的打扰,先生。”米拉一只手撑到诗人的桌前,笑眯眯地晃了晃手里的酒瓶,歪头道,“您美妙的歌声让我误以为是艺术之神降临,实在让我心醉。可否有这个荣幸请您喝一杯?”
感谢阿诺德,让她事先搞懂了这些诗人说话的调调,方便了她的搭讪事业。
中年诗人当然不会错过美人的搭讪,更何况还有难得一见的美酒,两人就此攀谈起来。
诗人走过很多地方,自然能说会道,米拉也适时摆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白花式崇拜表情,更是引得诗人谈兴大发。
米拉看了看瓶中余下的酒量,觉得时候差不多了。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带着小心又好奇的神色低声问道:“听到您刚刚弹奏的那一曲,真是动人极了。不过世上怎么会出现邪神呢?神明不应该都是世界意志的孩子吗?怎么会反过来搞破坏呢?”
诗人这时也有些醉了,听她这么问也没多想,大着舌头回答了:“他才不是什么世界意志的孩子,不过是愚蠢的地精灵创造的残次品,连称‘祂’都不配。在伟大的海神手下简直不堪一击!”
“而那群地精灵呢?居然牺牲了整个族群的生命,真是愚蠢至极!黑暗神不喜爱他们,他们就想自己创造出一个守护神。结果……哈哈……一个一出生就没了信众的神明,简直是最好笑的笑话……”
诗人笑着笑着就趴在了桌子,伸手拿起酒杯往嘴里倒,却没有酒了。
米拉将瓶底最后一点酒倒入他的杯子里,轻声问道:“那他为什么要烧圣树,与世界为敌呢?”
诗人的声音已经开始模糊不清了,他嘟嘟囔囔道:“因为那个预言……女神的心脏就在圣树的根部……得到女神的心脏,当它再次跳动时……他就会……成为真正的神明……”
米拉歪头,看他彻底睡死过去,轻轻挑眉。
一个金币的葡萄酒,和等同价格的迷魂药果然是很有效。
现在问题来了。
诗人版本的预言是——找到女神的心脏,让它重新跳动的人会得到某些帮助,成为真正的神明。
如果邪神斯贝伊的目标是女神的心脏,得到它就会成神,那诗篇里的正派人物——那几位神明却直到邪神把树都烧了才出来杀了他。
现在两边一致的说法就是圣树是大地的根基,想要挖这么一棵树的根不可能是想挖就挖,一定是有个过程的。
这么想下去可能性就太多了。
告诉老板将诗人抬回房间后,米拉也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平了。
以防万一,她还是早睡早起,明天一大早就离开叭。
普利密斯沉默了一路,现在终于舍得开口了,一股带着委屈的腔调,闷闷说:“他说得不对。”
米拉没睁眼,反问道:“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
普利密斯有点激动,不过他今天激动的次数有点多,米拉以及把他的性格定义为暴躁大叔了。
“地精灵怎么会去造神?还灭族了!这么大的事……我……”普利密斯有些激动到语无论次,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怎么会变成这样……”
“嗯哼。”米拉翻了个身,不经意道,“也就是说,他说的那段预言是真的了?得到女神的心脏就能成神?”
普利密斯顿了顿,委婉说道:“预言的解读可以很多种,但确实是提到了女神的心脏。”
米拉懂了,就是还是要看原句的意思。
普利密斯还是不敢置信,在一旁碎碎念:“怎么会呢……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想成神,怎么会……”
米拉依然闭着眼,声音里还带着困意:“地精灵是什么?”
普利密斯:“地精灵是女神的第五个造物,是为黑暗神创造的眷属族。他们和山精灵,也就是光明神的眷属族很像,但个头更娇小,只能生活在地下。一旦接触到阳光皮肤就会变成石头,只有晒了月光才能变回来。”
米拉“嗯嗯”两声表示回应。
普利密斯痛心道:“他们是最温柔的种族了。巨人愚钝,有翼人冷漠,人鱼残忍,山精灵高傲,泰拉人贪婪……只有地精灵,女神将最好的品德都给予了他们,但这种过于完美的造物会引发‘不平衡’,所以在诞生之际被世界意志赐予了会被日光石化的特性……”
普利密斯叨逼叨的声音成功催眠了米拉。
只是她睡得不是很安稳,做了一个不算好的梦。
入眼是一片火红色,那炙热的气流扑面而来,让她连呼吸都要放缓。
她应该是浮在半空,眼下,是一棵正在倒下的、燃烧的巨树。
她听到火焰的噼啪声,草叶的摩擦声,像是生物的哀鸣,又像是愤怒的指责声。
“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青年迷茫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米拉无法转头,看不到发声的人。
青年摩挲着手中的树枝,看向火海的眼神逐渐坚定,似是自言自语,语气却带着一股决绝的味道:“既然选择了,总要有个结果。”
米拉感到身体一轻,随之而来的是让人心慌的失重感,她猛地清醒。
阳光从窗户照下,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
捂着咚咚直跳的心脏,米拉还有点没睡醒的感觉。
可能是昨天发生太多事,又补了一个又一个故事,她才脑补过度做了这么一个梦……
缓了缓神,米拉还是迅速起床洗漱,准备跑路。
就是这客房没有梳子。
她用手指扒拉了两下长发,有几处没扒拉开。不过想着外袍是有兜帽的就暂时不管了。
早上守在柜台的并不是昨天那位大胡子男人,而是个中年女人,米拉猜是老板娘。
她有点惊讶于米拉居然起得这么早,不过还是端来了早餐。
一块黑面包,一片起司和一杯蜂蜜酒。
米拉咬了一口面包,然后成功搁到牙了……
普利密斯发出了嘲笑的声音。
米拉有点慌张,但看中年女子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你紧张什么?”普利密斯疑惑道,“我的声音只有你能听到,你难道现在才发现?”
米拉:……
她现在脑子里回放的全是昨天在森林的第三视角。
简直是——《神经病的自说自话.mov》
狠狠捏了一下盘在手腕的树枝,暗示等出去再算账。
蜂蜜酒味道还不错,而且并没有什么酒味,想来度数也不高。
那块黑面包是真的顽强,米拉废了好大劲才掰开,嘴里含了口酒才塞入一小块,让它软化。
只是那入口的一股酸味混合着蜂蜜酒的甜味,真的一言难尽……
米拉努力吃了,但是一小杯酒拯救不了那块巴掌大的面包。
按照这个硬度,一时半会儿是坏不了了,于是米拉决定路上慢慢啃。
就当她退了房,戴好兜帽刚踏出店门,纷杂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众卫兵打马冲进了城。
米拉眼尖的发现,这群卫兵身上的制服和背后的图案跟森林河畔的尸体兄们,是一样的……
她心虚地退后两步,扯了扯袖口。
“国王诏令!召集冒险者入王城,联合讨伐邪恶公爵利奥波德!”为首的红衣卫兵大声喝道。
他手下的卫兵也四散开来,到各个街道建筑前大声宣扬。
一名卫兵下马,跑到酒馆外的公告栏前,将一张有着烫金花纹的布告钉在了最上面。
这会儿还早,街上也没多少人,米拉顺利地走到公告栏前,占领了C位。
米拉摸下巴,开始仔细研读这位公爵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
前面巴拉巴拉写了一堆,什么骄奢淫逸啊,铺张浪费啊,还有进行违规的炼金术实验。
米拉点头,是个腐|败搞事的阶级敌人。
之后言辞转为愤怒,痛斥利奥波德公爵为了进行某种召唤仪式盗窃了镇国宝物——生命的权杖普利密斯。
这件国宝原本应在下月举办的春祭节上展出,接受来自世界各处的访客膜拜。而利奥波德却为了一己私欲,让奥普德王国脸面全失!
米拉手里的面包差点掉了。
“被窃者”普利密斯发出灵魂疑问:“啊,这人是谁?”
米拉隔着衣袖摸了摸他,在心里回道:一个替你背锅的勇士。
米拉还是第一次仔细看这块布告栏,除了最新的那张,还有不少通缉令、寻人启事和一些大型活动通知。
最近的一个节日就是春祭节,是生命女神创造出泰拉人的日子,也是泰拉人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之一。
米拉歪头看了许久,脸色沉了沉,转身挤出愈加拥挤的人群。
她拿出从酒馆老板娘那里买来的一张简易地图,分辨了下方向,便走出小镇。
普利密斯感知到周围不再有人,便问道:“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知道现在周围没人了,米拉将他从手腕抽出来放放风,面色却还是不愉道:“刚刚那张布告的下面还有一张通告,奥普德王国第一王子泰伦斯抓到了一只有翼人,也要在王都赫利尔的春祭节展出。”
普利密斯惊道:“他们疯了?!”
有翼人是女神的第二个造物,为天父神所造的眷属族。
背后生有羽翼,没有性别,样貌出众,不用进食,是传说中最接近神明的存在。
有翼人都生活在浮空岛,陆地上很少能见到他们,上一次有翼人出现在陆地上的书面记载已经是几百年前了。
“几百年过去了,足够让实在的敬畏变成空头传说。”米拉沉吟。
大概就跟猎到一只龙一样,成为了一种荣耀。
只是虽然想明白和理解是两码事,米拉作为第三方旁观者来说是极为厌恶这种行为的。因为有翼人同样是这个世界的文明种族,也属于“人”的范畴,只是他们与跟自己更为相似的泰拉人种族不同。
这种像是得到了什么稀有动物而大肆宣扬并展览的行为,让她联想到一些不太和谐的事件。
“你要去王都赫利尔?”普利密斯有点纠结,他毕竟在那里的水晶柜里呆了几百年,一时有点阴影,“就这么毫无准备的去?”
“我就是去看看,你以为我能做什么?”米拉慈爱地看着普利密斯道,“而且这不是现成的理由,为了讨伐那个背锅公爵,我们也要献出一份力呢。”
普利密斯:……
你明明都知道人家是背锅的居然还要去打人家。
“我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去浮空岛看那个把你们搅得一团乱的预言。”米拉板起脸,认真道,“如果真能救下这个有翼人,起码他能带我飞,你能吗?”
普利密斯当然是不能的。
他可以入地,但上天,大概是这辈子都开发不出的功能了。
“不,这不是你最要紧的事。”普利密斯的声音有点咬牙切齿,“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变强!你现在这么弱,别说劫狱,连走到王都都……”
“铛——”
普利密斯话还没说完,一支箭就穿透米拉的外袍边,将这片衣角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米拉也随着这股冲力,往后踉跄了两步。
只见两个土匪样的人从树丛跳出,一人拿弓一人持短刀,嘿嘿笑着靠近。
那猥琐的姿态,仿佛两个行走的经验包。
可普利密斯不这么想,他想着米拉那只能让小草长高的技能立刻就慌了:“你看你,我说什么来着!对了,你连把像样的武器都没买就这么出城了!”
米拉没动,就看着两人走近。
“小姑娘怎么能一个人出门呢?多不安全呐。”拿着短刀的大汉笑得一脸褶,他没想到今天才蹲了不久就能蹲到一条大鱼。
这姑娘体型娇小,皮肤白净,不似冒险者那般因为风吹雨淋而面带风霜。
衣着虽不起眼但却都是新的,身上没带任何武器,也没有法杖,一看就是个独自跑出家门的大小姐。
至于她手里握着的小树枝。
没人注意,也不会有人以为那是根法杖。
越是靠近两人越是惊叹,棕色的卷发乖巧的聚在脸颊边,浅绿的眼睛淡淡的看着他们。
普利密斯焦急道:“你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同时,两名强盗也发话了。
拿短刀的道:“小美人怎么不跑啊?”
持弓的立马接道:“不跑是对的,我们兄弟身体可好着呢,你是跑不掉的。”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嘿嘿嘿的笑。
米拉被这种油腻的感觉恶心到了,嘶了一声,歪头疑问:“我为什么要跑?”
面前两人加上普利密斯都怔住了,米拉没理会,见二人已经走到近前了,拔出那根插在树干的箭矢,挥臂划向那拿短刀的眼睛。
一声惨叫,那人已捂着流血的双眼倒在地上。
拿弓箭的那位受惊之下变得手足无措,居然选择拉弓而不是抽出腰间的匕首。
米拉将箭矢扔到地上,左手握住那人持弓的手向上推去。右脚滑步向前,抽出他腰间匕首,直直向那人的肋下插去。
转身走到旁边快要爬起的那位,一脚踢飞他的刀,用膝盖抵住背部,将他的双臂拽脱臼。
全程不过十几秒,一开始就被甩到一边的普利密斯简直目瞪口呆。
他眼睁睁看着米拉抽了他们的腰带,绑了他们扔在路上,还用箭头在地上写了句“这是强盗”……
最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道:“听说你们身体好?”
两人的哀鸣顿了顿。
米拉微笑点头:“现在不好了。”
强盗X2:恶魔!简直是恶魔!
第5章 泰伦斯
米拉捡起那把短刀,顺便把强盗腰间的刀鞘也一起顺走了,摸着刀刃啧啧感慨:“好东西呢。”
那条路离小镇不远,大概不久就会有人发现那俩强盗。
普利密斯已经被缠在手腕上了,惊诧了好一会儿,才傻乎乎问出了一个经典问题:“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米拉听到这问句,差点笑到岔气。
感觉到他又要开始傲娇生气,好歹是憋住了,答道:“逃跑不符合我们淑女的品格。”
“啊?”普利密斯有点卡壳,“可是淑女会一言不合就插眼捅肾吗?”
米拉觉得应该纠正他的思想觉悟:“不是一言不合,我那是正当防卫。而且我没捅太深,也没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