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奴隶领主的女儿by蛮小吉
蛮小吉  发于:2025年0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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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像。”金发少年说着又抬眸看了一眼薇薇安道:“几乎称得上一摸一样。”
“你有我母亲的画像吗?”薇薇安知道霍巴人重情重义,但没想到母亲都过世多年了,他们居然还记得母亲的长相。
“有,我们人手一个。”少年似乎非常的单纯,一听薇薇安的话立刻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画。
身边的人想拦住他的举动,但奈何他的动作太快,根本没给人下手的机会。
很快那副有些掉色的画卷就呈现在了薇薇安的身前。
画中的女人大约二十几岁,正捧着一束花坐在凳子上,嘴角带笑,面朝前方。
就如少年所说,她和薇薇安极其相似。但她嘴角却带着平和安宁的笑意,湛蓝色的眼眸也温柔缱绻,看着正前方的样子,好像在看自己的情郎。
这样美丽的容貌,这样温柔的性格,难怪能让科尔斯领主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薇薇安抬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照片上的女人才低头看向跪地的众人道:“把照片都收起来给我。”
少年不知道,但其他的人却知道私自收藏领主夫人的画像是大罪,他们原本以为这位传闻脾性极差的殿下会将他们狠狠惩罚一顿,但没想到只是收走照片这么简单。
对视了两眼后,最前头的那个男人起身走到众人身前将画像都收了起来,弯腰递给了薇薇安。
刚刚少年说他们人手一份薇薇安还有些不相信,直到收了整整九幅画像她才明白少年是一点没说谎。
她将手中的画像卷起来,对着少年的脑袋轻轻地拍了一下才道:“私藏我母亲的画像是重罪,以后不要和旁人提起,更不能让我父亲知道,明白吗?”
少年的脑袋上轻轻地挨了一下,他下意识抬眸看向薇薇安,看着她唇边浅浅的笑意,怔愣了片刻才重重地点头道:“谢殿下提醒。”
薇薇安笑了笑,转头走到众人身前垂眸看着他们道:“起来说话吧。”
她的嗓音轻柔温和,面上甚至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于传闻中动辄打骂奴隶,冷漠残忍的样子有着天壤之别。
但霍巴人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便是顺从主人,于是整齐地站了起来。
薇薇安见状,湛蓝色的眼睛里也带上了几分浅浅的笑意。
霍巴人的忠诚和应用无畏是整个冈萨迦王朝为人称道的,尤其在今天看到他们还收藏着母亲的画像后,薇薇安便更加相信他们是值得信任的。
所以薇薇安不打算作为“薇薇安”成为他们的主人,而是作为平安成为他们的主人,让他们成为平安最忠诚可靠的后路。
也让“平安”成为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割舍的主人。
想到这里,她抬眸看向了最前面的青年,温和地道:“我叫薇薇安,你们叫什么名字?”
青年抬眸看了薇薇安一眼,又垂首道:“我们没有名字,只有代号,需要和殿下完成契约后由殿下亲自赐名。”
“那我们先谈谈吧。”薇薇安抬眸扫视了一圈众人后,从怀里掏出了当时的那枚勋章:“我知道你们都是因为当年母亲的救命之恩才来到这里的。”
薇薇安说着将指尖放在勋章上抚摸了两下才继续道:“我虽然是月亮庄园唯一的公主们,但其实手底下能信任的人屈指可数,所以我才拿出了这枚勋章,让父亲代我去找了你们。”
说到这里薇薇安伸手拉起面前青年的手,将手中的勋章放到了他粗糙的掌心道:“但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效忠于我。”
眼前的众人显然没料到薇薇安会说出这样的话,尤其是那位少年更是下意识的想说什么,但却被薇薇安的话压了下去。
“所以我想说,如果你们当中有任何人不愿意留在我的身边,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更不会阻拦,我会亲自禀明父亲让他放你们自由。虽然,我无法改变你们奴隶的身份,但可以让你们自由的选择自己的主人。”
薇薇安注视着眼前的众人,目光极其认真。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下定决定要养一群心腹,薇薇安就不会只靠陈年旧情,她会用怀柔政策,将眼前这群被所有人奴役惯了,从不能用自主思想的人,彻底的臣服于她。

所以如果其中有不愿意的人, 她也确实不介意送他们自由。
霍巴人一生忠勇,但从没有自己选择效忠一个人的机会,大多数在很小的时候就会被选定, 只需要等到成年后跟随选定的人, 从此一生跟随那个人,或者在某个时间段被送给家族中的小辈。
今天是他们平生第一次听到他们可以自己选择主人。
众人一时都有些哗然。
薇薇安也不急,只缓步走到众人身前道:“我以亡母起誓, 所言绝无虚假,如果有不愿意留在我身边的,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薇薇安说着,后退了几步让出了身后的铁门。
房间里一时间静悄悄的, 薇薇安也不急,只双手交叠在身前安静地等着,直到那个站在最前头的青年缓缓跪下,其余的众人才跟着跪了下去。
“我们愿意效忠于你, 成为你最忠诚的战士。”
青年的声音沉稳有力, 带着让人心安的的力量。
薇薇安心头一松微微一笑,看着众人道:“我很荣幸。”
青年听着她的话从腰间抽出一个方形的, 类似于铁牌的的东西, 又从身边人手中接过一支笔和干净的纸张连同铁牌一起举到薇薇安跟前道:“请殿下绘制图腾。”
霍巴人在成为某个人专属的战士后,都会让主人画出独一无二的图腾,雕刻到铁牌上,扔到火堆上烧红后印到后脖颈或者颈侧, 以此作为私人所有的印记。
薇薇安没有接过纸币,而是弯腰从男人腰上拔出匕首,摊开手指对着柔软的指尖轻轻地划了一刀,鲜血瞬间从指尖冒了出来。
众人对她的行为都有些不解, 最边上的小少年甚至还下意识的想起来,但薇薇安没管他们讶异的神色,只伸手抓起青年的手,在他的掌心一笔一划,以鲜血为墨写出了一个安字。
男人看着掌心以鲜红血液画出的图案,有些不解地抬眸看向薇薇安:“殿下,这是?”
“这就是我的赐予你们的图腾。”薇薇安看着掌心的一笔一划,认真地道:“无论我是否是庄园的殿下,无论我以何种面貌出现,见此图案如见我,我需要你们将这个图案记在心里,刻在骨子里。”
烫到皮肤上的不算烙印,烫到心头的才算。
“是!”青年举着那只手,沉声应着,将掌中的图案伸到身前嗓音掷地有声:“见此图案如见殿下。”
薇薇安笑了笑,轻声道:“那么现在向我宣誓吧。”
话音刚落,眼前的众人起身围在薇薇安的裙摆周围,形成一个环形,动作整齐的从腰间抽出佩刀,侧放到身侧,便朝着薇薇安的裙摆伸出了手。
奴隶的宣誓和骑士不同,需要双膝下跪,将佩刀放在身侧,将头低到尘埃中,把手落在宣誓人的裙摆或者脚尖。
薇薇安眼睫轻颤,在他们的手触碰到裙摆之前出声道:“拿起你们的佩剑单膝下跪,行骑士礼。”
骑士宣誓是上位人赐予的荣耀,但奴隶的宣誓却只是上位人对奴隶的禁锢。
众人显然都没想到薇薇安会愿意给他们这样的殊荣,毕竟若没有巨大的贡献是绝不会被赐予骑士礼的,但看着薇薇安温和的神色,他们便知道她是认真的,于是抬起了一只腿,举起了佩剑。
“我们在此向你宣誓,将终生效忠于你,不畏强敌,不畏艰险,永远保护你,永远忠诚于你,永远为你而战,将我所拥有的一切奉献于你,包括我的生命乃至灵魂。”
他们的声音高亢又厚重,带着无所畏惧的气势,层层叠叠,一字一句,叩在心头。
薇薇安心头激荡,在他们的余音刚落时,抬手将手落在了身前的青年的头上:“我起誓,我将会永远信任你,爱护你,庇佑你,让你生前有家,死后有墓,永远在我身边有一席之地。”
奴隶的宣誓是单方面的,但骑士却需要被宣誓放给予承诺。
整个冈萨迦王朝几乎很少有奴隶能得到主人的宣誓,但薇薇安毫不吝啬,将自己身边生前和死后的位置留给了他们。
薇薇安不是时下的人,她不在乎,但她知道他们在乎,也在乎身为奴隶永远都不会拥有的墓碑。
果然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围绕着她身边的众人果然露出了炙热的神色,尤其是那个少年,眼睛更是一下子亮了起来。
薇薇安对着他眨了眨眼,才抬手将自己的手掌落在了身前男人的头顶,然后又继续一个一个落在了其余八个人头上。
在薇薇安将手掌落在他们的头顶后誓言便成了。
但青年却并没有起身,而是弯腰将头低下,捧起她的裙摆轻轻地落下一个吻。
其余众人也跟着低头亲吻在了薇薇安的裙摆,薇薇安看着匍匐在身边的他们,心头某个一直紧绷的地方微微放松了下来。
从这一刻开始,她不信她谋不出一条路。
完成了契约后,便是起名了,薇薇安记不住太复杂的名字,便用月份为他们起了名字。
从一月到九月。
那位年纪稍大一些的青年是他们之中年纪最大的,便从他开始往后排,不出所料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果然是他们之中年纪最小的,没什么悬念的成为了九月。
他似乎也很喜欢这个名字,黑白分明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很是朝气蓬勃。
等处理好一切的事物后,薇薇安便带着他们走出了地道安排好了住处,赏了金币。等弄完所有的事情,时间已经接近傍晚。
薇薇安索性在后院最宽敞的地方燃烧了篝火,让他们为了表演了他们最拿手的技能。
一月最善使长刀,一手刀法使的极为凌厉,二月百步穿杨,脚程也极快,三月善刺杀,攀岩走壁不在话下。
四月善药且会驯兽。五月没有什么特别擅长的,但几乎什么都会一些。六月擅场近身肉搏,七月和一月一样,一把大砍刀挥的刀刀带风。
八月身高体壮,像坐小山一样,一把巨斧在他手上跟个玩具差不多。
倒是九月,那个一头金毛的十八岁少年,给了薇薇安一个很大的惊喜。
他年纪最小,为人似乎也是最单纯的,甚至身高都不到一米八,但却是众人当中武力值排名第二的。
起初薇薇安还不信,但看到其他七个人都在短短的时间内败在他手下,薇薇安才不得不相信,对方真的是个用剑的高手。
薇薇安放下酒杯看着从篝火上跳过来,意气风发的跑到她跟前,蹲在她身前等着夸奖的少年,也丝毫不吝啬的抬手从手指上退下了一个镶了蓝色细钻的银戒,放到了他手心,作为了奖励。
九月的眼睛一亮,颔首道谢后立刻就把戒指戴到了自己的手指上,但他的手比薇薇安大了太多,接连试了几个指头都戴不上。
但他显然不想服输,把眼睛在所有指头上扫了一眼,最后硬戴到了小拇指上。
虽然小拇指也戴不上,但他好像也不介意,直接戴在了小拇指的指节上。
薇薇安撑着脑袋看着他的动作,和朝气蓬勃的脸,忍不住的就笑了笑。
一月端坐在火堆旁,喝着平日里喝不到的醇香美酒,看着坐在首位和九月说话,面带温和笑意的薇薇安,忍不住笑了笑对着四月道:“她很喜欢九月啊。”
四月放下手中的酒,瞄了一眼薇薇安才着道:“她也很喜欢我们。”
坐在旁边人高马大的八月蹭过来,粗声粗气道:“我也很喜欢殿下。”
一月笑了笑,看着五月艳羡的目光抬起手肘去推了一下八月道:“你也过去陪殿下说话,她会喜欢你的。”
八月看了一眼九月笑容灿烂的样子,有些踌躇的挪了挪屁股,又不坐了回来:“我怕吓到她。”
确实,作为身高两米,体重将近三百斤,长得又凶神恶煞的八月来说,殿下真的就像个瓷娃娃一样娇小,而且在皇城的时候八月经常会因为粗粝的长相吓到那些贵族小姐,经常一个照面就把对方吓得惊叫连连。
但一月看着薇薇安在火光中温和的神色,却还是抬手轻轻地推了一下八月道:“没事,她会喜欢你的。”
八月有些紧张的攥紧沙包一样的拳头,粗声粗气道:“那我过去了要说什么?”
“什么话都不用说,就坐在殿下身边就好。”一月肯定地点头道:“让她看到你的忠心,她就会喜欢你的。”
八月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撑起斧头笨拙地起身,迈着厚重的脚步走到了薇薇安身边。
薇薇安原本在低头喝酒,突然有一团黑影挡在了身前,她奇怪地抬眸便发现了站在她身前低头看着她的八月。
他看起来真的很大,一头半长的卷发凌乱的盖在面上,像一座小山一样,眉毛浓厚眉尾上扬,五官都很大,一双手握成拳头足足有薇薇安四个拳头那么大。
“怎么了?八月?”薇薇安弯着眉眼看着他,笑着问道:“你也是来讨要赏赐的吗?”
“不…不是。”八月粗声粗气的说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弯腰盘腿坐在了薇薇安的脚边:“我来陪殿下说话。”
他说的忍住,但头却低低的。
薇薇安很奇异的在这个大个子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类似月含羞草一样的气质。
薇薇安试探性的伸出手戳了一下他宽大的肩膀,果然对方瑟缩了一下又继续低着头,胡乱用手指刨地。
果然是个害羞草,薇薇安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弯了眼。
薇薇安是坐在椅子上的,九月和八月一边一个坐在她的脚边,像个狗熊和小狮子一样,给她一种难言的安全感。
薇薇安很喜欢这种被包围着的感觉,好像她真的很安全一样。
心情一好,便也愿意多做点幼稚的事情,于是她伸出手从发尾抽出一根发绳,伸手把八月头上乱糟糟的头发用手指梳到后脑勺,用发绳绑成了一个小啾啾。
八月僵硬的梗着脖子像个木头一样,显然是没料到薇薇安会亲自打理他的头发。
薇薇安也不管他僵不僵硬,把头发绑好后才低头问道:“八月,你也是十八岁对吧?就比九月早出来一天?”
“一天半。”八月的脸因为薇薇安亲自为他打理头发而红透了,但他的肤色黝黑,所以便看起来黑红黑红的。
薇薇安有些想笑,刚想说什么便听到身后有人过来的声音。
薇薇安收敛着表情回头望去,发现是卡卡西,对方脚步飞快的走到她的身边,凑到耳边压低声音道:“阿瑞斯那边已经开始花重金请医生了,但那些医生都治不好,所以他们想请领主的私人医生但目前还没请到,所以求到这边了。”
卡卡西说着抬眸看了一眼薇薇安的神色。
她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湛蓝色的眸子深处却酝酿着一些让人猜不透的复杂神色。
卡卡西以为殿下会让他去请领主的私人医生过去,但她嘴唇轻启,淡漠道:“就说我睡了。”

第86章 吐血
卡卡西明显愣了一下, 但看着薇薇安脸上淡漠的神色还是立刻点头道:“是,殿下。”
薇薇安看着他回去的方向,也没了继续的心思了, 起身提着裙子就走回了卧房。
一天接连和往日里最亲密的几人断了关系, 薇薇安心头闷得厉害,换了一身衣服又推开窗户,坐在了窗台上。
这样诸事不顺的日子里, 夜空中的星星却难得地璀璨。
细碎的星星高挂在夜幕上,犹如璀璨银河。
吹来的晚风也轻柔温和,薇薇安看着夜空举着酒杯喝了一口草莓酒。
醇香清甜的酒液在舌根缠绕,抚慰了她焦躁的心。
薇薇安又抬起酒瓶灌了一小半瓶才关上窗户, 走到床边躺了下来,将头埋进了枕头上。
她觉得酒这种东西只要喝得足够多,就一定能安睡到天明,但凌晨三点的时候她还是被噩梦惊醒了。
薇薇安睁开眼看着屋顶, 喘了几口粗气, 雪白纤细的手无意识地握紧了枕头。
她梦到阿瑞斯在吐血,吐了好多好多, 将整个上衣都染得血淋淋的。
薇薇安翻了个身将头埋进枕头中, 想起梦中他吐着血,黑压压的眼睛里全是哀伤的模样,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是日有所思还是夜有所梦?又或者他真的快死了?
薇薇安觉得应该不可能,但想起梦中血雾一样的红色还是忍不住从床上坐了下来, 看向了窗户的方向。
“哒哒。”门外传来轻柔的敲门声:“殿下,我是一月,需要我进来吗?”
突然的人声让薇薇安飘忽不定的心落了几分,她拧了拧眉, 没有再犹豫出声道:“进来。”
月一推开门走了进来,缓步走到了床尾。他没有抬头只垂眸站在了床尾。
薇薇安抬手揉了揉眉心,沉吟了片刻抬眸道:“找四月和九月上来。”
“是。”一月颔首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四月和九月就整装待发站在了门边。
薇薇安拉开珠帘走到衣橱旁拿起了一件披风套上,便打开了衣橱内侧的暗道,弯腰钻了进去:“走吧。”
众人扫了一眼暗道,没有太惊讶的表情弯腰跟了上去。
寂静的夜空中,薇薇安披着一件绿色的披风出现在了阿瑞斯的小木屋旁边。
不同于以往的冷清,此刻的小木屋外站了五六个男人,或坐或站,围着破旧的小屋。
这才多久啊,手下已经有人了吗?
薇薇安扯了扯嘴角,看着众人因为她的出现缓慢聚到门口的动作没有管,径直走向了小木屋。
守在门口的蛮兵们相互对视了一眼迟疑着拦住了薇薇安的去路,殿下和阿瑞斯的关系有些复杂,但阿瑞斯现在这样毕竟是殿下的人伤的,他们一时也摸不准该不该让殿下进去。
“见过殿下。”
薇薇安看着挡在身前看似行礼,实则在挡人的几人,并不多话只侧头对着身后的几人示意了一下,一月和九月从身后上前,用刀柄将前头的几个蛮兵推到了两边。
几个蛮兵不敢真的和薇薇安对上,只慢吞吞地后退着,企图拖延时间。
一月垂眸看了一眼薇薇安的神色,将刀抽出来直接抵在了挡路的那人脖颈上,沉声道:“让开。”
那个蛮兵拧着眉头,也低头看了一眼薇薇安的神色,见对方连看都不看自己只好面色难看地后退了几步。
薇薇安眉头一挑正准备开门进去,原本紧闭的门从内打开,从带着烛光的房中弯腰走出了一个男人。
薇薇安认得他,叫巴特,是阿瑞斯的弟弟。
对方扫了一眼薇薇安和她身后的几人,弯下腰姿态恭敬的朝她行了个礼才抬眸道:“殿下,我哥哥他伤重,恐怕不能接待你。”
薇薇安偏了偏头,神色淡漠:“你在用什么身份和我说话?”
巴特顿了一下,看着薇薇安眼中刺骨的冷意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但想起自己哥哥的样子还是咬着牙颔首道:“请殿下原谅,哥哥他伤重,屋里全是血,别弄脏了殿下的衣裙。”
薇薇安也不多说什么,只扬起眉头朝侧边挑了挑,淡淡地道:“让开。”
巴特摸不透她来的目的,但作为一个奴隶,是绝没有阻拦薇薇安的权利的,他咬了咬牙,想起哥哥在半昏半醒时呢喃殿下名字的样子,还是决定赌一把。
赌一把哥哥不是一厢情愿。
想到这里他利索的后退了两步,让出了门。
薇薇安见对方让开了,侧头对着身后的几人命令道:“四月跟我进来,你们两个守在门口,谁也不准放进来。”
说着便抬脚迈进了熟悉的木屋,屋里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多加了一张床和几把椅子。
原本略显空旷的房间因为多加了几件家具,变得拥挤了一些。
最角落的地方亮着灯,灯旁是那张熟悉的小床,阿瑞斯就躺在那张床上。
薇薇安垂在身侧的手指轻颤了一下,抬脚走到了床边,昏暗的灯光下他就这样毫无意识地躺在那里,面色苍白又空洞,平日里凌厉的眉眼安静的低垂着,看不出平日里的强硬。
薇薇安目光在他的脸上停顿了片刻,又落在了他染着血渍的被褥上,他似乎才吐过,身下被褥上的血迹还没干,但衣服确实干净的,显然被人换过。
薇薇安的目光在房间里游走了一圈,在角落的木盆中发现了两件染血的衣服。
不,应该说是两件血淋淋的衣服。
薇薇安的指甲掐进了掌心,又平静的抬眸看向了四月:“去看看他。”
四月点了个头,便拿起了自己的小箱子走到了小床边检查。
薇薇安看不得他这样虚弱的模样,只把视线落在了旁的地方,突然她在床尾发现了一方崭新的枕头。很新也很漂亮,材质是丝绸的,看起来滑滑的。
薇薇安从前总会想这张小床上何时会有属于她的枕头,但此时有了,她又觉得心头发闷。
四月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端着阿瑞斯的血捧到了薇薇安身边:“殿下,他中毒了,应该是某种蛇毒,我目前没有解药但可以回去配制。”
他说着又抬眸看了薇薇安一眼道:“但配制出来的解药能不能解毒也说不准,他这耽搁的时间太久了。”
“如果……”薇薇安听着四月的话,将目光垂落在阿瑞斯干燥起皮的唇上接着问道:“如果,没有解药呢?”
“那就是要看他自己的身体了。”四月看着阿瑞斯的手臂道:“中毒后他应该清理过伤口,还用丝带绑住了手臂让虫子啃食了伤口,所以体内的毒素并不是很多。”
“但这毒,毒性很烈,能不能排出体内还要看他自己的身体。”四月说着看了一眼阿瑞斯的体格道:“如果排不出来或者没有解药,他撑不过今天晚上。”
“嗯。”薇薇安哑着嗓音轻轻地应了一声,良久没有说话。
四月也不说话,只站在床边等着薇薇安的回话。
好久后,四月听到了薇薇安的声音,她沙哑着嗓音轻声道:“四月,出去守着吧。”
四月抬眸扫了一眼床上开始发烧,面上透着怪异潮红的男人一眼,便垂首毫无声息地退到了门边,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
“吱吱”地关门声响起,薇薇安走到床头坐了下来,伸手将他垂落在身侧的手捧在了手心。
他的手很烫,和他的身体一样很烫。
薇薇安知道他在发烧,在死亡边缘挣扎,她真的很心疼,却又不会出手救他。
就像那天说的一样,她可以杀了他,再念着他一辈子,却不能被他杀了,再被他念着一辈子。
她从小是在爱里长大的,所以从不缺爱。
爸妈和哥哥爷爷,他们教会薇薇安最深刻的东西就是她要先爱自己,珍惜自己的生命,所以从小到大,任何时候碰到选择,她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
因为家人总说自己很重要。她也觉得自己的生命很重要。
所以她会坐在他的床边心疼他的痛苦,却丝毫没有要救他性命的意思。
她既害怕他真的撑不过明天,又害怕他撑过明天。她一面觉得她自私又卑劣,一面又觉得为了活下去费尽心思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这样矛盾又纠结的心思压的她喘不过气,又夹杂着隐隐的期待。
捧在手掌中的手指颤动了一下,薇薇安下意识抬眸看向阿瑞斯的,便看到他不知何时醒了,正微皱着眉头看着她。
“薇薇安。”他哑着嗓音有些不确定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薇薇安心口颤了一下,喃喃道:“我在。”
他愣了一下,下一瞬间突然翻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腕,沙哑着声音急切道:“薇薇安,我没想杀他,我只是……噗。”
阿瑞斯撑着头想解释清楚,但才说出一半一口鲜血就涌上来,从嘴角哗哗地往外流了出来。
他想说话,但嘴里汹涌的血液却堵在了喉咙里,让他说不出话。
薇薇安慌忙的坐到他的身边,撑起了他的身体,双手慌乱的捧着了他的下巴,却止不住那些汹涌的鲜血。
“阿瑞斯。”她慌乱的叫着,漂亮的眼睛里涌上了晶莹的泪水:“我知道,我知道是他,你别说话。”
门外的巴特听到了薇薇安慌乱的声音,以为哥哥撑不住了,奋力推开守在门边的四月,跑进门内却看到薇薇安将哥哥抱在胸前,慌乱地擦拭着他嘴边的鲜血,一双雪白的手上染满了血迹,连带着裙摆上也染上了鲜红的血液。
“我没有在怪你,真的没有。”薇薇安无措的抱着阿瑞斯的身体,面上的害怕真真切切,好似真的很害怕怀中人会突然撒手人寰。
“那……那为什么你要走?”他哑着嗓音问着,黑压压的目光落在了她湛蓝色的眸子上,似乎想看明白什么。
但薇薇安颤了颤眼睫,却只摇摇头道:“我只是生气了。”
阿瑞斯看着她的眉眼,黑压压的眸子里涌上一股难言的悲伤,但张了张嘴却又吐出来一口鲜血。
巴特心头一紧跑到床边朝着薇薇安伸手道:“殿下,让我来。”
薇薇安不松手,也不回话只紧了紧怀抱,垂眸紧紧地看着他眉眼,眸子里是不加掩饰的心疼和无措。
阿瑞斯心头一窒,抬手小心地捧住了她的脸颊,哑声道:“别…怕。”
他的声音很不稳,面色也苍白到了极致,只有嘴唇鲜红一片。
薇薇安听着他沙哑的声音,心痛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阿瑞斯。”她嗓音沙哑着唤他的名字,弯腰急切的亲吻了他鲜红的嘴唇,嘴里含糊不清的低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第87章 我害怕
阿瑞斯不问她为什么如此愧疚, 又为什么道歉,他只微蹙着眉头,仰头回应着她的吻。
巴特在床边看着两人缱绻又苍白的模样, 眼中满是讶异, 他知道哥哥和殿下不太清白,但他从前绝没有想过这位高高在上的殿下在哥哥面前是这样热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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