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系的人,除了孩子被充入奴籍以外,全都被判了绞刑,此时的众人早没有了当时的身为贵族时的风范,一个个蓬头垢面满身粪水,看着如此的凄惨狼狈。
苏雅从来不是有善心的人,但看着眼前众人狼狈的样子,突然也觉得艾薇儿那个娇气鬼,能死在狱中也挺好的,否则只怕要在行刑台上发疯了。
好歹是自小一块长大的关系,苏雅也不想见到艾薇儿如此凄惨的模样。
苏雅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地靠到薇薇安身边,弯着眼睛笑道:“我居然有些庆幸艾薇儿没被带到行刑台上,你说我是不是挺善良的?”
薇薇安心里想吐槽她,但碍于人设还是拧着眉头,用手帕捂着鼻子道:“他们不能快一点吗?臭死了。”
苏雅撇嘴笑了笑,刚想谴责一下啊薇薇安过于冷漠,却看到她以为死在牢里艾薇儿出现在了刑场下方,被侍卫簇拥着送到了行刑台上。
苏雅瞪大眼睛看着艾薇儿的样子,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了科尔斯领主:“她怎么是这样来的?”
也不怪苏雅惊讶,毕竟其他的女囚犯都是穿着单薄的囚服,几乎不能蔽体,但艾薇儿却穿着一身华贵的绿色长裙,甚至连头发都被打理得一丝不苟,面上更是上了她平日里惨白的妆容。
整个人和身旁的囚犯截然不同,不像是要被处决吗,反倒像是来了观刑似的。
科尔斯也有些惊讶,但思索片刻又看向了身旁毫无反应的薇薇安。
苏雅看着科尔斯的反应,想起了早上薇薇安嘱咐卡卡西的模样,突然就明白了什么人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薇薇安感觉到了两人落在身上的目光,却也无所畏惧。
原主漠视生命,对人残忍,但多数的对象都是奴隶,虽然和艾薇儿是想看两厌的关系,但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她愿意给她一点体面再正常不过了。
科尔斯侧头看着薇薇安好像漠视一切,但私下里却会忍不住伸出援手的样子,眼前又浮现了亡妻的样子。
他心头惆怅却也不说什么,只笑着伸手摸了摸薇薇安的头。
绞刑台上,艾薇儿穿着华贵的衣服站在父亲身边,她面上还是涂抹了很多东西,看起来白得吓人,但神情却平和了很多。
或者说,在换衣服洗漱之前她就已经哭过了。
她伸手毫不嫌弃地擦去了父亲脸上的脏污,低头又整理了一下西尔的衣服。
她的手被绑在一起,想把衣服拉扯平整有些困难,但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的为自己的父亲整理了一下衣摆才抬头看向了坐在高台上的薇薇安。
她们两个从很小的时候就争斗不休,两看相厌。她以为她沦落至此薇薇安是最开心的,却不想死前的最后的体面却是薇薇安给的。
她眯着眼睛看着薇薇安张扬的红裙和漠然高傲的神色,想起自己年少时期嫉妒她,追逐她的那些岁月。
艾薇儿想着想着突然就笑了出来,她笑得很大声,笑着笑着还流出了眼泪。
平日里画上精致的妆容后,她是绝不会掉下眼泪的,但今天却不管不顾任由眼泪带着白汤从脸颊上滑落。
甚至她还伸手用衣袖擦拭起了面上惨白的妆容。
她擦得很用力,脸颊都红了一大片,但艾薇儿却不停歇,一点一点将脸上的妆容擦了个七七八八才放下了手。
薇薇安看着艾薇儿的动作,明白台下那个女孩终于从薇薇安的阴影下走了出去,只可惜她走出来得太晚了一些。
但艾薇儿不觉得晚,她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对着父亲笑了笑才转头看向了吊在半空中的麻绳。
宣读罪责的声音还没断,但艾薇儿却已经走到麻绳底下,西尔也转头看了一眼科尔斯,毫不犹豫地跟着艾薇儿走向了麻绳底下。
苏雅有些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崔斯坦和他的母亲,笑着道:“这父女两是一眼都没看崔斯坦那边,我怎么觉得有些暗爽啊?”
好像崔斯坦和他的母亲,是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一般,不值得死前敲上一眼。
薇薇安听着她的话,眼睫颤了颤,居然破天荒的回应了一句:“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噗。”苏雅忍不住笑出了声:“这话好狠。”
薇薇安没有跟着她笑,只垂眸看着底下的一切。
念完了罪状后,台下走出了数十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他们熟练的走到挂着麻绳的的架子下,将那圈麻绳套在了犯人脖颈上后,又调整了绳子的活口,然后走到了刑台的边缘。
所有犯人的脖子上都套着一圈麻绳,像个挂在木桩下的腊肉一样,有的人在哭,有的麻木空洞,也有人吓得失禁,染湿了脚底下的木板。
苏雅有些兴奋的站直了身体,伴随民众的欢呼声,竟然也忍不住哼笑出声。
好像周遭所有人都很兴奋,都无法感知到那些犯人的恐惧,唯有薇薇安抓着裙摆的手,攥得生疼。
随着科尔斯的一声令下,犯人脚下的木板咔嚓一声落下,被吊住了脖子的犯人们连个惊呼都说不出口,便被吊在了绞刑台上。
薇薇安咬着牙看着被吊在木桩下的这群人,看着他们挣扎,扭曲,到逐渐瘫软,慢慢变成一具吊死的死尸,只感觉脖子处传来阵阵的窒息感,好像她也被吊在那个木桩下,被扯掉了脚下的木板彻底失去了支撑,只能任由脖子被越勒越紧。
绞刑,绞刑。
如果,她解决不了阿瑞斯,那未来在这个中央花街,她也会被吊死在木桩之下成为一个全身青紫的死尸。
然后,再以灵魂的身份乞讨系统真的会给她一个择体重生的机会,而不是利用完后就随意丢弃到一边,让她的灵魂彻底消亡或者变成一个孤魂野鬼。
指甲掐进了肉里,传来清晰的疼痛感,薇薇完恍惚的眨了眨眼,心头涌上了一股强烈的求生欲。
择体重生是薇薇安最后的退路,但在没到结局之前,她不想走这条路,死亡太恐怖了,成为漂泊无依的灵魂更可怕。
来到这里非她所愿,她什么都没做错,绝不要平白无故去死上一会。
她想活着,她没有错。
第90章 辗转反侧
随着最后一个人停止挣扎, 科尔斯起身走到高台边缘,声音高亢地演讲着他对庄园未来的展望,以及威慑着那些怀有异心的人。
薇薇安眯着眼看着父亲意气风发高大的背影, 起身走过去站在了他的身侧。
科尔斯欣慰地看着薇薇安, 拉起她的手高高地举了起来,朗声道:“我们的明月永远都会高挂在苍穹之上,为她欢呼吧!”
随着这句话, 民众的热情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潮,巨大的欢呼声犹如浪潮一般席卷而来,震的人耳膜疼,薇薇安垂首看着底下疯狂的人们, 也慢慢牵起了一抹笑意。
在民众欢呼的浪潮外,阿瑞斯和努尔几个蛮主正站在外围。他们提着刀将四周围的严严实实,严防着有人劫囚,直到看到木桩下的犯人都没了气息才放松了一些。
努尔抬眸看了一眼被领主带着高举手臂, 俯视众人的薇薇安忍不住“啧啧”了两句, 虽然最近经常能看到薇薇安殿下,但她的美貌还是时不时让人惊叹。
只是那性格太磨人了, 努尔偏头看向身旁的阿瑞斯, 小声问道:“巴特说你昨夜出门了?去找她了吗?”
阿瑞斯没说话,只缓慢地点了点头。
“那你们和好了?”努尔很有兴趣的凑到阿瑞斯身边小声问道:“她为什么生气你问了吗?”
阿瑞斯沉默了片刻收回目光,伸手圈住了手腕上的玫瑰,低声道:“我们之间有些问题。”
一些他不知道但真实存在的问题。可是他又不敢真的去问她, 怕会触及到什么不应该的,让她遭受那天那样的痛苦。
“那就去哄啊。”努尔看了一眼高台上的女孩,低头凑到阿瑞斯身旁道:“小情侣嘛,吵个架, 冷淡两日很正常的,你去哄哄就好了。”
阿瑞斯抚摸着手腕的动作停顿了片刻,缓慢地掀起眼皮看向努尔:“…怎么做?”
这问题倒真有点难住了努尔,毕竟殿下她什么都不缺,送任何的金银财宝都算不得什么。
努尔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弯腰笑眯眯地对着阿瑞斯道:“我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了,保证能让殿下和你冰释前嫌。我先过去帮你找人。”
“什么办法?”阿瑞斯本能的觉得努尔不靠谱,但对方根本不回答他的话,提着刀迅速的没入了人群。
身型高壮的努尔非常灵敏的钻进人群,转悠着脑袋很快就在一个角落找到了认识的一个奴隶和他的妹妹。
“哈登。”努尔挤开人群走到他身边,热情的拍打了一下哈登的肩膀才笑眯眯问道:“有个事情想让你帮个忙。”
哈登有些不解的看着努尔道:“什么事情?”
努尔看了一眼哈登身后穿着清凉,长相妖艳的女孩,笑眯眯道:“想借你家妹妹去帮阿瑞斯一个忙。”
一听要借的是妹妹哈登的脸顿时就黑了,想也不想就道:“不借不借,想得倒美,你怎么不去借你母亲啊!”
“哥哥,先问一下什么事情。”身后的女孩子听说是阿瑞斯的事情,撩了一下头发从哈登身后走到努尔身边问道:“要我做什么?”
努尔左右看了一下,俯身神秘兮兮的凑到女孩耳边,小声道:“阿瑞斯和他的情人吵架了,我想让你过去和阿瑞斯接触一下,让他的情人吃点小醋。”
“阿瑞斯什么时候有的情人?”女孩听着他的话,拧了拧眉头道:“谁啊?奴隶还是平民?”
阿瑞斯作为最有实力的蛮主现在在奴隶营风头正盛,很是招女人爱慕,但他的性格太冷了,那么多费心勾搭的女人就没一个能成功的。
哈登的妹妹甚至在前两天和别的女人讨论过阿瑞斯可能喜欢的不是女人,否则怎么会在血气方刚的年纪对女人不敢兴趣,结果才没两天就被告知对方有情人,这怎么不让人惊讶。
“很早以前的事情。”努尔回应着她的话,见高台上的科尔斯和薇薇安要下来了,有些着急道:“也不用做啥别的,就和阿瑞斯说说话表现得亲密一点就可以了,可以吗?”
哈登本能的想拒绝,但妹妹却想都没想就立刻点头笑着道:“再做些别的我也可以。”
努尔哈哈大笑着,对哈登打了个招呼就伸手拉起女孩的手腕,一路开道走到了外围。
因为科尔斯和薇薇安要走了,低下的民众都热情异常,根本不给人走动的空间。努尔弯着腰使着蛮力横冲直撞的走到外围,见阿瑞斯已经要去接科尔斯的马车了,忙喊了起来:“阿瑞斯等我一下。”
阿瑞斯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努尔,又扫了一眼他身边的女人。黑压压的眸子在日光下看着也暗沉沉。
努尔拉着女孩小跑着走到阿瑞斯神情,笑眯眯的把身旁的女孩往前推了一下道:“人我给你带来了,你等一下就和她说说话,表现的亲密一点就可以了。”
阿瑞斯的眉头不可抑制地跳了两下,神情有些复杂地看向了努尔:“你…什么意思?”
努尔还没发现阿瑞斯的异样,笑眯眯地凑过来解释道:“你得让她吃点醋,让她有危机感,这样就顾不上和你生气,到时候你再去道个歉解释一下,就能事半功倍了。”
阿瑞斯听着努尔的话,太阳穴上的青筋不可控的突突跳了起来。他拧了拧眉头又问道:“这就是你想得办法?”
“对。”努尔兴奋地道:“你们最好能更亲密一点,这样她看见了就能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到时候肯定就自己来找你了。”
“努尔。”阿瑞斯挑了一下断眉,语调平静地道:“你看看你后面。”
努尔还想再说什么,一听这话立刻往后看去,结果他才刚转过脑袋屁股上就被人重重地踹了一脚,努尔不防,一个趔趄就被踹翻在地。
努尔疼地呲牙,不理解地仰头看他:“我也没说啥,怎么还生气了?”
阿瑞斯拧着眉毛过来,又不解气地踹了一脚才冷喝道:“蠢货,我是要哄她,不是要恶心她,等半天你就跟我说这个?”
“不是!”努尔着急地从地上爬起来,想拉阿瑞斯手臂又不敢,只搓搓手道:“你第一次恋爱不懂!吃点小醋她才会回来找你的。”
身边的女孩听着两人的对话,心头有些惊讶,即惊讶于阿瑞斯是第一次恋爱,也惊讶他对这个情人的看重。
她扫了一眼阿瑞斯冷硬的侧脸,抿了抿唇,轻声道:“我也是女人,我们有时候确实需要点刺激。”
努尔一听,也连忙点点头附和道:“信我们没错!”
阿瑞斯一听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眉头又不可抑制地跳动了一下,这下努尔是真的看出他生气了,连忙小跑到女孩身边道:“他说不要了,抱歉啊妹妹,我过两天给你个找个赚钱的差事,我先送你回去吧。”
女孩闻言见阿瑞斯的面色丝毫没有动摇,于是只好道:“不用送我,我哥哥在那边看着呢,你给我哥哥介绍差事就行。”
说着就转头朝着哥哥的方向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阿瑞斯,轻轻的撩了一下头发道:“下次有这种事,还可以找我,别客气。”
女孩笑得妖异,阿瑞斯看着她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抬脚对着努尔又重重踹了一脚,才转头径直朝着科尔斯的马车走去。
努尔这次也真觉得女孩这话有问题,这不是明着说下次他们还吵架嘛,这可真不是啥好话。
吵一次架差点掉一条命,这架谁会愿意吵。
努尔这次也没看女孩,小跑着也跟了上去,忙道:“我下次肯定不出馊主意。”
阿瑞斯这次没理她,只径直走到了马车跟前,和其他蛮兵一起围住了马车为马车开路。
薇薇安在窗户里看见了阿瑞斯,他看起来面色有些差,但作为一个奴隶,他并不会有太多养伤的机会。
薇薇安眼睫颤了颤,刚想收回目光便看到他隔着侍卫和蛮兵对她挑了挑眉,薇薇安一愣,突然就感受到了某种特殊的亲昵。
好像在说:看,我在这里了呢。
薇薇安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打开窗户对着站在马车一侧的一月问道:“卡尔还没到吗?”
“殿下,他到了。”一月俯身小声道:“刚有人传信说他带着那位夫人回他的府邸去了。”
薇薇安点点头,压低声音道:“派人看着他,不许让他在这几天出城,我用得上他。”
“是。”一月点头应着,小心的将马车的窗户关了上去,而薇薇安也顺便把马车的车帘也拉了上去。
反正都要杀了,再惺惺作态地回应她做什么?
阿瑞斯看着隔绝的了视线的帘子,面色一僵,那种好似要发生什么的直觉又涌了上来。
他沉着眉看着走远的马车和她周围新添置的侍卫,心头猛然跳出来一个想法。
薇薇安她在怕什么?
阿瑞斯心里隐约有个答案,却又落不到实际,只侧头看着努尔道:“晚上集训,你替我,我有事情要忙。”
努尔顺着他的视线,知道他所谓的“事情”是什么,于是马上点头道:“好,我替你来。”
奴隶营的夜,永远都是漆黑一片的。
阿瑞斯独自一人站在床边等了很久,却依然没有等到她的身影。
他推开门看着门外惨白的月亮,有些恍惚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来这里的。他眼神暗了暗,回头看向床边为她准备的枕头,浓黑的眼睫眨了眨关上了房门超着她的城堡走去。
阿瑞斯天生淡漠, 对周遭任何事物都没有剧烈的情绪起伏。
遇到她,被她逗狗一样地玩,他没有生气。
黑夜里她出现在他破烂的小屋里, 颤抖着小心翼翼的拥吻他, 他也没有很开心。
只是偶尔会因为在温泉处的惊鸿一瞥而不自觉的纵容她,任由她消遣他。弟弟说她很危险,怕他会爱上她, 阿瑞斯说不会,说得坚定。
毕竟,他一直以来都足够清醒,却不曾想, 人原来也能清醒的沉沦。
他清醒的看着她一次次的试探,一次次的伤害,然后慢慢的也对他意动,对他许诺。
他很确定他曾经得到过她许诺的未来。
但正是因为得到过, 所以在失去后显得更可怜, 更可悲。
阿瑞斯沿着那条走过无数次的蜿蜒小路走到她的城堡下,清凉的月光高挂在城堡的之上, 将巍峨的城堡照的幽暗神秘。
熟悉的二楼窗户里, 亮着点点微光。
阿瑞斯抬眸看了一会儿才爬到了窗台上,烛光下她在温暖的床上睡的香甜。
阿瑞斯原本要推开窗户的手就突然就顿在了那里,好半晌又无力的落在了窗台上。他好像没有像往常一样进去的理由了。
阿瑞斯坐在窗台上,缓慢的将头靠在了窗户上。
清亮的月光照耀在他黑压压的眸子里, 他微微拧了拧眉,好似被心痛压的喘不过气。
薇薇安,他该怎么办?
薇薇安昨夜失眠,点了几个安身的香烛结果还是做了一夜的噩梦, 早上醒来浑浑噩噩的,但今天她约了卡尔去野餐,只得强打起精神。
薇薇安赶到的时候卡尔已经在山头搭好了漂亮的帐篷,卡尔见她来了,大老远就跑过来从侍从手中接过伞替她撑了起来。
薇薇安骄矜的抬起下巴大量两一下卡尔才勉强露出一丝笑意:“还知道回来呢?我以为你在外头被人弄死了。”
“嘿嘿。”卡尔憨笑着,忙到:“这不是殿下交代的事情没弄好嘛,就不敢回来。”
“还算你听话。”薇薇安一副施舍模样的将手伸到卡尔身前让他扶住,才慢悠悠地走到了帐篷里坐下。
卡尔兴奋的坐在薇薇安身边,替她倒酒,表现的十分的殷情。
蔡斯坦的家族倒了,本人也失去了殿下的喜爱,而安德烈王子似乎也被拒绝了,在和科尔斯领主喝了一夜的闷酒后也离开庄园去巡视去了。
现在整个庄园,唯一身份附和又能和殿下说上话的人,只有他卡尔一个人了。
再等他继承了父亲的爵位,整个庄园就再也没有人能和他抢薇薇安殿下了,这个认知让他非常非常的兴奋,兴奋到昨夜收到邀请的时候,一整夜都没睡着。
薇薇安当然知道这个男人在激动什么,但什么都没问,只喝着酒聊了聊他途中的艰辛和不易,最后故作神秘的道:“说起来,倒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卡尔兴奋咧开嘴,忙问道:“殿下你快说。”
“我去求了父亲,父亲答应我明年就把你父亲的爵位传给你。”薇薇安嘴角噙着一层得意的笑,懒洋洋地说道:“父亲会直接让皇城的人册封,不会让你父亲有反对的机会。”
一听这话,卡尔兴奋的差点没从地上跳起来,兴奋地道谢后,又猛灌了几口酒,整个人脸都涨红。
薇薇安满意地点了点头才问道:“对了,那位夫人你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原本红光满面的卡尔一听这话,神情有一瞬间的呆滞,但还是迅速调整好笑着道:“我让人送她回去从前的封地了。”
“那就好。”薇薇安一听这话好像松了一口气一样,但卡尔想再问她便不再开口了,只招手让八月站到两人跟前,带着几分炫耀的意味道:“父亲为我找来的霍巴族护卫,你觉得怎么样?”
卡尔站起来围着巨大的八月走了一圈,又伸手摸了摸八月粗壮的四肢才略带艳羡地道:“果然不愧是霍巴人,平常的护卫只怕百十来个加起来都未必是他的对手,更别说霍巴人的忠诚了,说起来整个冈萨迦王朝的公主中,只有殿下拥有霍巴族的护卫了。”
“我与旁人自然不能比。”薇薇安倨傲地说着,喝了口酒又笑眯眯道:“那让你和八月比一比,你有胜算吗?”
“没有。”卡尔说的斩钉截铁一点不带犹豫的,毕竟霍巴人打起架来可是会拼命的,谁敢胡乱和他们打。
薇薇安此时喝了些酒,人似乎也有些微熏,见他认输认得坦诚,不由得笑了起来:“笨蛋,打不过你就不能动动脑筋吗?”
卡尔很少见过薇薇安这样微醺娇媚的样子,更别说这样亲昵的语气,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但薇薇安可不管他回不回的过神,继续撑着下巴问道:“你先想想,八月最在乎的是谁?”
卡尔还有点恍惚,但一听到这个问题还是下意识的回答道:“那当然是殿下。”
“那不就好了?任何人只要有弱点就不会坚不可摧。”薇薇安意味深长的说着,又对卡尔招手道:“来,站到我身后来。”
卡尔有些不解,但还是快速站到了薇薇安的身后。
薇薇安拿起酒杯又喝了两口酒后,才从卡尔腰间抽出一把小匕首塞到了卡尔手中,又指引着卡尔的手,将那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抵在了自己纤细的脖颈上。
卡尔一愣下意识地想把匕首抽回去,但薇薇安握着他手背的手异常牢固,他又不敢弄疼她,只得连声道:“殿下放手,会刺伤你的。”
“嘘。”薇薇安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继续控制卡尔把匕首架在自己的动脉上才笑着道:“你看,你现在把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而八月最在乎的就是我,相当于你掐住了八月的命脉。”
“现在你还打得过八月吗?”
卡尔一听这话,终于明白薇薇安的意思。
他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用匕首架在脖子上,假装被自己禁锢的薇薇完,又看看眼前神情明显紧张的八月,沉默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殿下说的对,只要控制了你,我就能对八月为所欲为,想让他把心脏挖出来给我也是可以的。”
“对。”薇薇安意有所指,醉醺醺地道:“任何敌人,无论他多么的强大无匹,只要你能抓到他的弱点,就能让他彻底地消失在人间。”
“谢殿下,我明白了。”卡尔大笑着点头,小心地收回匕首坐回了位置上。
可能是因为薇薇安今日对他表现的实在亲昵,又或者是气氛正好,喝到尾声的时候卡尔竟然有些意乱情迷。
他眯着眼睛看着薇薇安近在咫尺的脸,眼里涌上情欲,声音更是沙哑低沉:“殿下,我能得到你的青睐吗?我有机会吗?”
薇薇安似乎也醉了,眼神里全是醉意朦胧,但听到他的话却还是扬声笑了出来,她说:“崔斯坦和安德烈都不是良人,父亲确实在考虑你……”
“真的吗?”卡尔撑着桌子着站起来,激动的眼科泛红:“我真的有这个荣幸吗?殿下!”
“父亲说,如果我嫁给你,那你将和我一起统治月亮庄园,同享我的财富和父亲的军队。”薇薇安撑着下巴为他画出一个完美的蓝图:“到时候你可以带兵攻打皇城,将所有敌人踩在脚下,成为冈萨迦的新王,而我为王后。”
“是的,殿下。”卡尔急切地承诺道:“你会是我唯一皇后,从此以后我身边再也不会有其他的女人,我们的孩子将会继承我们的一切。”
薇薇安双手捧着脸颊笑眯眯地听着,听着他不切实际的幻想,等他说出了一堆的宏图霸业后才略有遗憾地道:“如果是以前的话,我会答应,但现在不行。”
“什么?”卡尔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一般,好半晌才急切地问道:“殿下,为什么现在不行?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说啊,我都会改的。”
“嗯。不是你的问题。”薇薇安似乎真的喝醉了,思考了好一会儿才醉醺醺地道:“是因为我现在有喜欢的人了,我想把我的一切都给那个人。”
“只可惜父亲肯定不喜欢他。”薇薇安有些难过的拧着眉看想卡尔道:“不过没事,我已经和他说好了,我们今天晚上就要私奔。”
这话一出,卡尔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他还想再问写什么,但身后的八月似乎看出不对,连忙招呼侍从将殿下扶起来送进了马车里。
速度快到卡尔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但这恰恰让他心生巨大的怀疑。
看着眼前呼啸而过的马车,卡尔抬手猛地扇了自己几巴掌,随着脸颊上火辣辣地疼,卡尔的酒终于彻底醒了。
领主有意让他成为殿下的丈夫,还有意在未来将军队全权交给他?殿下原本也愿意,但现在因为一人的出现改变了主意?
是谁?谁!
卡尔气到双眼通红,手中的杯子也在蛮力“啪”的一声碎裂,他的愤怒如此具象,好像这一切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却被突然出来的某个人抢走一般。
玻璃碎裂成很多片扎进了他的掌心,侍从连忙上前为他处理伤口,却听到他咬着牙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除了阿瑞斯,殿下还和谁来往密切?”
“没有别人了。”侍从看着卡尔疯狂的眼睛慌忙道:“虽然探查不到城堡内部的事情,但殿下平日里的走动我都跟紧了,绝没有旁的人和殿下来往亲密,而且殿下最近都不喜欢参加宴会,除了必要的外几乎没参加过别的宴会,更别说主动邀请别人了。”
“那就还是阿瑞斯那个贱奴?”卡尔怒不可遏道:“你不是说他们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接触吗?没接触能想到私奔吗?他们甚至都可能睡到一张床上了你明白吗?蠢货!”
侍从吓得缩了缩脖子才小心翼翼的提醒道:“不如,子爵今晚去看看,是真的要私奔,还是殿下喝醉了胡说的。”
“你说的对。”卡尔深呼了一口气才咬着牙道:“没有人能带走薇薇安,阿瑞斯那个贱奴更不可以。”
而马车里原本醉醺醺,看到谁都要说两句话的薇薇安,在马车驶离后就收敛了一身的醉意,有些烦躁的拿出湿润的帕子擦干净身上黏糊的酒气后,才推开马车的窗户呼了口气。
卡尔已经被她拉到一条船上了,现在就差阿瑞斯了。
她拧着眉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才缓慢的闭上了眼睛,晚上还有一场关乎生死的硬战要打,她不能太早泄气,得养足了精神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