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和反派HEby饯冬
饯冬  发于:2025年0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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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妧妧准备置之不理的前一秒,顷刻间,她敏锐的感觉到自己体内正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在疯狂涌动,威力?巨大,如几?百万条蠕虫般,用力?蚕食着她的躯体。
“嘶。”
妧妧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庞大的冲击力?贯穿她的五脏六腑和血液,让她顿生出一种即将?暴毙而亡的错觉。
乌黑青丝垂落于?消瘦脊背,又因真气涌动而漂浮半空。
妧妧低头闭眼?,好看的眉毛拧成深重的颜色。
她双手抓紧桌边,极力?抑制住体内的痛苦,额角也随之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液。
最先察觉到她不对劲的,是谷非。
夜半,谷非因为桌边的颤动醒来,刚睁眼?就看见妧妧神情?痛苦不堪,长发?全部铺开,飘散在空气中。
起?初,谷非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揉着惺忪睡眼?,一脸莫名?的看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妧妧无暇顾及他的话,自顾自低着头,喘/息不止。
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喂,你说话啊!不会要不行了吧?”
见妧妧无动于?衷,谷非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站起?身,赶忙叫醒一旁的师傅和裴泠,“大事不好了,快醒醒!都醒醒!”
未果,妧妧突然容光焕发?,制止了谷非的行为,“我没事。”
妧妧拽住谷非的胳膊,粲然一笑,“方才只是在想事情?,想得太过入迷,这才没听见你的声音。”
顺着女人纤细的手指,再到手腕,一路向上?,看向妧妧的眼?睛,谷非半信半疑,“怎么大晚上?发?呆啊,吓死人了!”
妧妧笑笑,“实在不好意思。”
不过,见妧妧没事,谷非悬着的心也总算落地,他长舒一口气,“我知道,是因为仙君即将?另娶他人,你伤心了是不是?”
话音落下,妧妧顿时面无表情?,“不懂就不要乱说。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嗓音阴冷狠烈,确有其事,不似开玩笑。
谷非一愣。
妧妧已经不再看他。
女人转身看着趴在桌上?的裴泠,仔仔细细端详了好一会儿后,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
真不愧是天帝的子嗣,样貌确实生得完美。
妧妧勾唇一笑,轻轻呼唤他的名?字,“阿泠。”
“阿泠?”
声线如水,温温柔柔,让人沉醉痴迷。
语毕,裴泠的长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随即,缓慢的眨了几?下眼?。
确定裴泠清醒后,妧妧笑眯眯看着他,食指微勾,轻触在他下颌,“阿泠。告诉我,你很爱我吗?”
四目相对,裴泠从桌上?起?来,眼?神不自觉生出几?分迷离。
是梦吗?
好奇怪,他总觉今日的妧妧,不太一样。
这个想法只出现了一瞬,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对上?妧妧言笑晏晏的双眸,裴泠的喉结禁不住滚动两下,他抓起?妧妧的手,握在手心,声音沙哑,“是。”
“我很爱你,妧妧。我很爱你。”
说完,裴泠有些落寞的垂下眼?帘,抓住她的手也随即松开。
可是,你不爱我。我知道的。
听到想要的答案,妧妧主动拉起?裴泠的手,“娶我可好?”
“阿泠。你娶我好不好?娶我,然后将?你的仙气都给?我,好不好?”
霎时间,屋内安静的不像话。
闻声,裴泠抬眼?看着妧妧,几?秒又或者是十几?秒后,咽了口口水,“好。”
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我都愿意给?你。哪怕你想要我的命。
裴泠和裴清岐一样,曾经都是不受人待见的弃子。
只是他侥幸逃过了裴清岐的屠杀,留在天宫做起?闲事小官。
天帝从不拿正眼?瞧他,自然也没对他抱有什么大的希望。
所以,当天帝听见裴泠想娶一个丫鬟为妻时,他眼?都没抬,便答应了。
裴泠问了妧妧的意思,毕竟,这是他和他最爱之人的婚礼,他不想办的仓促。
可妧妧似乎有别的想法,她坚持一切从简,且婚期越早越好。
于?是,她们的婚期定在下周一,也就是三天后。
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仅二人的好友而已。
裴泠觉得一切发?生的太快,不像是真的,倒像是一场特别特别美好的梦境。
不过,就算是梦也值了。他只要这梦里有妧妧便足够了。
怕就怕竹篮打?水一场空,等到美梦醒来的那一天,他可能会无法抽身,会痛苦,会凋亡,会像现如今的裴清岐一样,抱着妧妧的画像时哭时笑。
裴泠还是想太多了。
这场美梦还没开始做,就已经被人倒了盆冷水,浇灭了。
婚礼前一天晚上?,出了变故。
“笃笃笃。”凌霄殿的门被敲响。
侍卫打?开门,居高临下瞅着面前的男子,“何人深夜闯我凌霄殿?”
谷非笑眯眯的,“小的乃清汀道长门徒,有要事需尽快告知仙君。”
起?初,侍卫不打?算放谷非进去。
凌霄殿,从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地方。
可看见谷非手中清汀的令牌,又不敢不从,最终只好松口。
令牌是趁着清汀不注意偷来的,但该说不说,确实好用。
敲响房门已是深夜,裴清岐还没睡,听见谷非进来,眼?也没抬,“何事?”
彼时,裴清岐桌前燃着一根蜡烛,还在研究薛均安。当然,还有妧妧。
他对那妖女疑心颇多。
谷非瞄了一眼?男人手中的名?册和画像,心中多少感叹裴清岐的痴情?,“听闻仙君历劫时遇见一奇女子,而后一发?不可收拾,爱上?了她,现如今却没法找到她,可有此?事?”
裴清岐没说话,依旧淡淡看着手中名?册犯难。
谷非不甚在意,轻飘飘说,“仙君要找的人,”
“或许我知道在何处。”谷非说。
话音落下,裴清岐拧眉,抬眼?盯着谷非的脸,“你说什么?”
好几?秒后,裴清岐才确定自己没听错。
他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情?绪激动,“在哪儿?”
“安安她现在……究竟在何处?”

第70章 娶我可好(二)
谷非看着裴清岐的眼睛,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仙君可?曾想过您想找的人就在自己身边呢?”
“……你这是何?意?”裴清岐缄默一瞬,冷冷看着谷非的眼睛。
说不?清道不?明,脑中不?可?遏制浮现出妧妧的脸。
没过几秒,谷非歪了歪头,将自己所知之?事悉数告知,“您要找的薛均安,其实?早就死了。在凡间与您纠缠的并不?是薛均安,而是另外一个人,那人的魂魄进入薛均安的身体,以薛均安的名义靠近你、救赎你。”
没等裴清岐发问,谷非继续说,“而那人便玉清宫的丫鬟,妧妧。换言之?,妧妧就是薛均安,仙君要找的人,也一直是妧妧。”
语毕,裴清岐一颗心跳得飞快,那感觉犹如?有人将他的心脏攥在手中,用力挤压,意图捏碎。
呼吸急促,喘不?上气,裴清岐转身回眸,着急的往门外走。
身后,谷非冲着裴清岐的背影道,“但是……仙君?您好像晚了一步。”
裴清岐没有理会,且刚推开凌霄殿大门的那一秒,他听清谷非的后一句话。
“还有不?到一日的时间。明日亥时便是妧妧和?裴泠的大喜之?日。”谷非说。
音落,裴清岐的脚步停住,面无表情任由夜里的风吹散他的发丝,久久没有再动。
婚礼于?亥时准时在乌浩宫内举行。
清汀作为二?人的长辈,坐在其中之?一主位上。
而至于?另外一个,
天帝天妃没有一人愿意屈尊过来,所以另外一个主位是空着的。
殿内人数不?多,仅几十人而已,且大部?分都是与清汀交好熟识的大小官,小部?分是裴泠的朋友。
与妧妧熟悉的几乎没有,好似她原本就不?属于?这里一样。
乌浩宫内人丁稀少,素来冷清,几年才遇上这么一桩喜事,下人们?可?都高兴坏了,忙不?迭将整个宫殿装扮的喜庆不?已,目光所及之?处皆为一派鲜艳的红。
当然,也包括新娘,红盖头,红嫁衣,红绣花鞋,妧妧被打扮的像个精致的人偶。
殿内熙熙攘攘,裴泠侧身瞩目,安静等待着妧妧的到来。
终于?,吉时已到,女人掩面于?绣金红盖头下,穿着华美,出现在众人眼中。
身姿婀娜,妩媚动人,叫人醉心。
目睹妧妧一步步靠近自己,最后在自己身边停下,裴泠内心扑通扑通,狂跳不?止。他转头看着礼生,点了点头。
礼生捏着嗓子?,叫道,“吉时已到,二?人新人,一拜天地?——”
这已经是妧妧第?二?次听到这般尖锐刺耳的拖长音。
“二?拜高堂——”礼生说。
“夫妻对……”
可?惜,最后两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不?速之?客打断了。
“等一下。”
门外,身子?高瘦的男子?逆光而来,整个人匿在光圈之?中,眼尾猩红。
来前,裴清岐曾刻意嘱咐过自己,不?要过于?失礼,可?真当他看见妧妧要另嫁他人之?时,裴清岐怎么都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裴清岐一字一顿,简直要咬碎自己的后槽牙,“我看今天的婚礼,谁敢继续。”
对于?妧妧来说,这声音简直不?要太熟悉。以至于?她一听到,整个人就不?自觉震住。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裴清岐来了。
隔着红盖头,她都能隐隐感觉到来人的杀气。且那股杀气还直直逼近,大步流星停在她的面前。
一把推开裴泠,横在二?人之?间,裴清岐没有掀开妧妧的盖头,只?是居高临下,淡淡望着她,“薛均安。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
一开口,便是众仙未曾设想过的话语。
可?分明是质问的话语,语气中却寻不?到一丝质问的影子?。
男人低头垂眼,眸中悄无声息闪过一丝落寞,他抿抿嘴,“看着我狼狈不?堪、四处找你的样子?,你应该觉得很?好玩吧?”
“觉得耍我好玩也就算了……如?今,你还要和?别的男人成亲?”裴清岐自嘲的笑了笑,“薛均安,我真是小看了你。”
“如?果不?是别人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打算瞒我一辈子??”
阴沉的眸光紧盯住她,裴清岐皱眉,“说话!”
可?对面的女子?还是不?说话。
见此?情形,裴清岐低垂的脑袋不?禁垂得更低,声音也跟着变小,“其实?你从未爱过我……对吗?”
原本,妧妧是打算开口回答他这个问题的。
她不?爱他,这是不争的事实。她以为他早就知道的。
裴清岐确实?早就知道。
可?他不?甘心接受,所以一直欺骗自己、麻痹自己,他告诉自己,妧妧是爱他的,而且很?爱很?爱,像他爱她那样爱。
预料到妧妧会矢口否认自己是薛均安,抑或是说她不?爱他,裴清岐索性没给?她机会开口,继续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知道是我负了你。但请你相信,我是真的爱你。所以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嫁给他……和我走,和?我走!好不?好?”
妧妧只?是站在那里,一字未说,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对面的裴清岐已然接受不?了,宛如?精神分裂一般,上一秒卑微质问,下一秒低贱哀求。
这还是众仙们?头一次看见高高在上的仙君低声下气祈求的模样,仙君语出惊人,众天官禁不?住面面相觑,瞠目结舌,眼神交流询问这婚事到底是办是不?办。
说完,裴清岐像初次相遇那般,顶着谪仙般的容貌,温柔着向她伸手,“跟我走。”
“妧妧。跟我走。”裴清岐重复。
盖头下,妧妧看着男人的手,脑中又冒出奇怪的想法——
无所谓,他们?谁娶你都无所谓,反正,你只?是想利用他们?而已,不?是吗?既然裴清岐那样执着,你便嫁给?他好了,嫁给?他,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将所有酷刑都在他身上试个遍,将他折磨的不?成人形,骨肉模糊。
这般想着,妧妧鬼迷心窍般缓慢朝他伸出手,可?就在即将触及男人掌心的那一秒,妧妧拦住自己的左手,奋力摇头,清空心中杂念。
不?行。
不?行!
她没法儿嫁给?裴清岐。她对他没有爱,只?有恨!
女人一把掀开自己的盖头,仰头,看着裴清岐的眼睛,四目相对,她表现得好像一个第?一次和?他见面的陌生人,言辞语调都格外生分,“仙君说笑了,今日是我和?阿泠的大喜之?日,还请仙君不?要妨碍才是。”
“你觉得我在妨碍你?”裴清岐看着她的眼睛,一顿,苦笑,“你觉得我在妨碍你。”
木讷的说完这两句话,裴清岐突然失心疯般大笑起来。
那笑容癫狂至极,尖锐刺耳又阴沉可?怖。
这一秒,乌浩宫内无一人敢说话。
待到裴清岐笑够了,他又换上一副阴冷的神情,众目睽睽之?下,男人一步一顿,登上本该由天帝坐的主位。
裴清岐漫不?经心翘起腿,一瞬不?瞬盯着妧妧的眼睛,“本仙君今日便在这里,我看谁敢继续婚礼。”
四目相对,妧妧沉默。
一时间,婚事就此?陷入僵局。无论清汀或其他什么人来劝都无济于?事。
最终,婚礼并未顺利进行到结尾,而是以闹剧收场。
这件事沸沸扬扬,闹得不?算小,很?快便传到玉清宫中。
听到消息的时候,云曦恰巧在为自己束发,闻言后的第?一反应先是吃惊,而后是愤怒。
她一把将梳子?砸在地?上,从梳妆镜前起身,咬牙切齿指着丫鬟的鼻子?,“你说什么?”
“回、回仙子?的话,奴婢也是听说……听说仙君大闹裴泠和?妧妧的婚礼,还去抢亲了……”
一阵天旋地?转,云曦重重坐回椅子?上,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陡然间笑了,笑得眉飞色舞,令人不?适。
好啊,区区一个黄毛丫鬟竟敢将我耍得团团转?
如?此?甚好。
我倒要让你看看,究竟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婚事一朝被搅黄,妧妧收拾完惨剧,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玉清宫。
她回去已是傍晚,预料到玉清宫内无人等她吃晚饭,却怎么也没预料到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在等着她回来。
夕阳将落未落,泛起黄紫交杂的颜色,绚烂无比。
妧妧一步一顿玉清宫门口,方才被天际之?美晃神,现如?今是被眼前之?景吓到。
只?见,从门口进去的那条路上密密麻麻,铺满了零碎的玻璃渣子?。
玻璃渣的两边站满守卫,个个面无表情,被烛光照得阴森怪异。
而顺着玻璃渣和?守卫们?的尽头望去,云曦就坐在里屋正对的地?方,等候已久。
看着眼前架势,妧妧心中“咯噔”一声,不?难猜出云曦想对她做什么。
不?过,云曦怕她装傻,见她来了,还是忍不?住贴心叮嘱,“哟,”
云曦放下手中的茶杯,温柔的笑看她,“这不?是……在凡间悄然夺走仙君芳心的女子?吗?像以前那样偷偷躲在仙君身后享福便是了,这么晚了还特意光临我玉清宫作甚?”
她这阴阳怪气的本事倒是和?裴清岐如?出一辙。妧妧默默想。
“回云曦仙子?的话,奴婢并非有意隐瞒,还请云曦仙子?责罚。”妧妧低下头。
“你还真乖呀。”云曦眯了眯眼睛,“在凡间,你就是靠着装乖勾/引仙君的吧?”
妧妧没说话。
云曦也没打算听她说话,“过来。”
云曦朝她招招手,“过来呀。”
妧妧抬起头,对上云曦的眼睛。
“你不?是要我责罚你吗?”云曦撑住脑袋,歪头,笑得灿烂,“你把鞋脱了,光脚从门口走到我跟前,本仙子?便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
从门口到云曦的闺房,少说也有十米之?远,若是走过十米的玻璃渣,她的脚底恐怕……
妧妧不?敢再想下去。
可?是,作为玉清宫的丫鬟,她又有什么资格违背主子?的意思?
况且,云曦还是青帝的幺女,是裴清岐未来的夫人,权力之?大,不?是她妧妧一个来路不?明的贱种可?以与之?抗衡的。
望着地?上剔透的玻璃渣,妧妧咽了口唾液,缄默一瞬,顺从的脱掉鞋袜。
最难熬的,是踏出第?一步的时候。
尖锐的玻璃渣刺入肌肤,似是要扎入骨髓,顺着血液往上,与她融为一体,伺机而动割断她的动脉。
那东西又小又硬,可?威力却是巨大的。
很?快,女人的脚底就血肉模糊,痛的直冒冷汗。
待到后面,她走得倒是轻快了几分,因为她已经痛得没有知觉了。
走到一半的时候,妧妧身子?骨渐弱,看起来随时都有昏厥的可?能性,这时候的云曦兴致盎然,“脚踩玻璃渣的滋味,很?好吧?”
妧妧无力回答,只?觉眼前冒起一片片重影,像一个个要来将她带去冥界的使者。
云曦的话,仿佛说不?完似的,嘴巴一张一合,一直在动。
妧妧只?听到两句。
“你勾引仙君,欺瞒主子?……呵,不?过我告诉你,仙君是我的,没人能将他从我身边抢走!”云曦气愤至极。
妧妧深呼吸了好几下,声音轻飘飘的,如?要断气,“我、我、我没有要抢。”
此?话一出,云曦更是恼火,随即从椅子?上站起来,情绪激动指着妧妧的鼻子?,“还敢顶嘴?”
“来人呐!快来人!给?我鞭笞这贱女五十大板!杀杀她的锐气!一个丫鬟竟敢跟我顶嘴?传出去真是丢我玉清宫的脸面!”云曦说。
“是。”守卫回答。
接着,守卫便大摇大摆的靠近妧妧。
手起板落,就在板子?马上就要落在妧妧背上,叫她整个人倒在玻璃渣中时。
“我看谁敢动我凌霄殿的人。”裴清岐面无表情出现在玉清宫门外。
“仙君?”望见来人,云曦顿了顿,“仙君您怎么来了?”
云曦绕开中间的玻璃渣,笑着,小跑来到裴清岐身边,“仙君可?是来寻云曦的?仙君可?是改变想法、愿意和?云曦成婚了?”
想象和?现实?总是有些?出入。
云曦想多了。
裴清岐从未转变心意。
看着裴清岐的眸光一动不?动钉在妧妧身上时,云曦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她看看妧妧,又看看裴清岐,沉下脸来,“仙君这是什么意思?妧妧是我玉清宫之?人。我教训我玉清宫的人,何?时需要仙君插嘴?”
裴清岐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云曦,看也没看她一眼。
他拦腰抱起妧妧,看向妧妧时,眸底是掩藏不?住的心疼,“对不?起我来晚了。”
语调温柔,像极了她爱过的那位少年将军。
妧妧听到了他的话,却没回话,只?是奄奄一息靠在他肩,微弱的喘/息着。
白皙的脚底已然血淋淋一片,惨不?忍睹,而方才被烛光照耀得闪闪发光的玻璃渣上,也再无闪耀的痕迹,只?剩鲜红血液覆盖。
毫无疑问,裴清岐最爱的人,被云曦伤了。
竭力抑制住胸中怒火,裴清岐整个人止不?住的颤,路过云曦之?时,留下一句,“这事没完。”
云曦不?死心,又一次拽住裴清岐的衣袖,“仙君这是在干什么?这是在公然挑衅青帝吗?”
裴清岐丝毫不?在意云曦的话,“哦?那又如?何??”
故意拖长的尾音叫人不?寒而栗。
云曦咬咬牙,“就算不?把青帝放在眼里,那天帝呢?难道您连天帝的话都不?听吗?”
裴清岐睨她一眼,讥笑出声,“你若是想告状,就去吧。做你最擅长的事,没人会拦你。”
说完,男人抱着妧妧,扬长而去。
望着怀中毫无血色的女人,裴清岐强忍住泪,削瘦下颌在女人发顶厮磨,挤出一抹笑,“妧妧,我们?回家?。”

第71章 娶我可好(三)
妧妧被裴清岐抱上床,双目紧闭,双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有气无?力的呼吸着?,似乎即刻就要香消玉殒。
裴清岐侧坐在床边看她,拧了下眉。
下一秒,不?知那位大名鼎鼎的仙君是从何处弄来灵丹妙药,强制将指腹伸入女人的薄唇内。
准确来说,他的手指撬开了她的嘴唇、贝齿,有些莽撞和突兀的横跨于她整个口腔。
男人的手指很长,几乎要深入她的喉间。
药的苦涩同男人手指上的味道裹挟在一起,惹得妧妧不?自?觉呜咽几声。
十几又或者是几十秒后,妧妧有了意识。
她感觉到裴清岐的手指缓慢离开她的唇,缠绕着?女子唾液的指腹不?知下落何处;感觉到身体的痛早已不?复存在,唯独脚下伤口还残存着?些许痛感;还感觉到……
感觉到裴清岐此刻正用一种?灼灼的目光凝视着?她。
她该睁眼吗?
长睫毛微微动了两下,妧妧躺在裴清岐床上,一动不?动。
从未有哪一刻,让她如此想要逃、却又逃不?掉的。
她安静的躺在裴清岐床上,安静的宛若一具尸体,马上就要腐烂发臭。
这让裴清岐想起某些不?好的回忆,心下焦躁,却又不?想强迫她正眼、与他对视。
是的,垂仙丸的药效极快。
他知道,她已经醒了。
只不?过这一次,他选择很有耐心的守在床边,没有打搅她的伪装。
裴清岐温柔的看着?妧妧的脸颊,自?嘲似的苦笑。
她不?想与他说话便罢了,
他只要能够陪在她身边,便也?无?憾了。
她尽心尽责扮演好一个“昏迷女子”的形象。
与此同时,裴清岐亦是真?的想要做好一个保护她、爱护她的温柔丈夫的形象。
他取来纱布、镊子和药,安安静静守护在她身边。
不?过,在近距离看见她脚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后,他的心,还是骤停了一瞬。
明明发过誓,要握紧爱妻的手,不?让她受一点伤,这话还是被他辜负了。
被玻璃渣划得鲜血淋漓的脚底便是他失职的最好证据。
男人轻柔的将她的脚踝放在自?己腿上,而后又颤抖着?拿起镊子,一块一块,非常耐心的将玻璃渣取出。
擦拭完血液,他再给她上药。
哪怕他再怎么小心,上药的过程无?疑是剧痛无?比的。
所以上药期间,他无?时无?刻不?在注意女人的面部表情,生怕弄疼了她。
可不?知怎的,妧妧愣是一个眉头?都没皱一下。
是他的手法轻柔,叫她感觉不?到痛?
裴清岐落寞的低下头?。
不?可能的。
无?非是她在忍,即使忍着?剧痛也?不?愿意睁眼瞧他一下。
想着?,裴清岐有些无?奈的垂眼,乌黑长发散落下来,叫他显得更加可悲。
他像一个爱而不?得的人,在知道了对方不?爱他,甚至说是恨他的情况下,还是宛如一条丧家犬一般,摇着?尾巴,悲怜祈求主人的垂爱。
上完药,包扎好伤,裴清岐看了看妧妧无?动于衷的模样,又垂眼看了看女人被裹上的脚。
缄默一瞬,他还是情难自?矜,低头?,温柔的亲吻了一下她的脚背。
他吻的认真?,似是在亲吻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实在太爱、太在乎这件珍宝了,以至于多看一眼都是亵渎,亲吻她的嘴唇都是不?堪。
此刻的他,只配亲吻她的脚背,又或者,他越界了,连脚背他都没有资格去亲吻。
隔着?纱布,被亲吻的她也?能感觉到,隐隐约约,有一些东西在涌动。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流逝着?,途中经历了几段小插曲。
比如,云曦派手下来探仙君是否还在照顾那个女人,被裴清岐怒斥下去;
比如,天帝有要事要与仙君商讨,被裴清岐一口回绝,说自?己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再比如,门外叽叽喳喳的宫女乱了分寸,围绕殿前?想一睹仙君抱回床上的女子是何绝世芳容,裴清岐招来侍卫,让他将众多爱慕自?己已久的女人全部赶走?。
此事过后,几道脚步声离去,关上房门,四野重归于静。
裴清岐走?了?
说时迟那时快,妧妧屏住呼吸,立刻睁开眼,想要逃出生天。
不?过,就在她手忙脚乱想从床上下来的那一秒,她无?法避免看到了坐在床边一角的裴清岐。
四目相对,妧妧愣在原位。
男人的眉眼,一如既往,阴柔俊美,哪怕是不?含笑的,也足以勾的人心乱如麻。
可偏偏,她对他,从始至终,竟是毫无?男女之事的想法,更不?会被他的皮囊再骗第二次。
四目相对,该如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呢?
错愕、惶恐、不?敢面对、甚至还有一丝害怕。以至于即将落地的脚尖不?自?觉又往回缩了缩。
裴清岐注意到她的动作,视线缓慢下滑,最终悬停在那双由他亲自?包扎的脚上。
他不?稀罕戳穿她,更多的是不?想戳穿她,声音低沉的问她,“你醒了?”
妧妧双脚将落未落,双手撑在床边,见状,也?迅速低下头?,“回禀仙君,奴婢醒了。”
她讨厌这种?上下位的称呼,可他又何尝不?是?
语毕,裴清岐明显顿了一下。
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望着?她的脚出神。
良久以后,他才自?言自?语似的问,“很疼吧?”
鬼使神差,妧妧突然被点燃了某根神经,有些炸毛似的问,“仙君指的是什?么?是奴婢的脚,还是奴婢的心?”
裴清岐抬眼看她,“你的心……也?会为我而疼吗?”
这一次,换她不?说话了。
一鼓作气,妧妧“噌”一下站在地上。
脚底的痛比她想象中还要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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