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第一苟王by苟雪丁宁
苟雪丁宁  发于:2025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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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众人心里一咯噔。
尹月两肩一耸,承认了众人的猜测。
“这就是那个被复活的长老,但是比起复活,你们也看到了,更像是一种寄生。”
“本阁主昨夜一宿没睡,就是在想,逍遥门这个所谓的神目,究竟有什么用,然后本座就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无论是用刀切割那些异兽还是那位长老,他们的身体都会流出和神目一样的液体...而那些神目,一开始也并不是只针对死人有效,在牺牲了三位近侍,以及九位弟子斩断胳膊之后,本座换了一个角度看待这个问题。”
众人只见尹月晃着手上不知何时出现的透明瓶子,“这些神目,更像是一种蛊虫,只要沾到血液或者人的表皮内就会发作,若不及时处理,最后只能变成没有神智的怪物。”
尹月叹道:“若是论威力,一万个宴霜寒的剑也比不过这么一小瓶神目可怕。”
在座的都没有傻子,听尹月把话说到这份上脸色逐渐凝重了起来。
单看一小瓶液体,便是感染能感染几个人几匹兽,可怕的不是这一小瓶,而是它所引起的连锁反应。
而这其中,鬼谷与墨庄的人,又比旁个更显得坐立难安,火烧屁股。
“然后就在刚刚,本阁主查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逍遥门不是只给七彩阁这样的消息,而是绕过了昆仑与蓬莱,和五大门其余的三派都通了信。”
只见那美人叹息,轻柔道:“只是不知道鬼谷和墨庄到底是并不知祥情,还是说另有祸心?”
此刻大殿静的连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出。
尹月想,多有趣。
她在这里同这些各怀鬼胎的人坐在一起,商讨的却是修真界的未来。
尹月想,又多无趣。
她十七岁出走蓬莱,如今五千年过去了,除了坐的地方不一样,打交道的却还是这些堪比魑魅魍魉的人心。
蓬莱...想起蓬莱二字,尹月忍不住看向了蓬莱的席位,却并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这些年来,修真界举办的会议其实不少,除了今日这样的场合,还有大大小小杂七杂八的会议,如幻海天利益分配一类的,在别的门派通常都是轮流派人来参加,而独七彩阁,尹月是一定会出现的。
没有人要求她一定来。
但是尹月一定会出现,然后在与众人唇枪舌战的间隙里,心神忽而飘向了蓬莱。
然而,就像尹月不会缺席每一场会议的同时,邹娥皇也不会代表蓬莱参加任何一次会议。
有人曾猜过,这位少时昙花一现的邹剑仙,是为了躲避天骄宴的失败,才从不在众人面前出现。
但这世人多蠢材——
自以为把一切都看得明白透亮的七彩阁阁主,低讽一笑却是想,邹娥皇哪是为了躲宴霜寒,分明是为了她,为了她——尹月!
为着她年少那句,“你烦不烦啊,这里你要显摆,那里你要凑热闹,邹娥皇,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再出现了,我很烦你,你知道吗!”
“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一点都不想,懂吗?!”
还记得十七岁那年,尹月负气下岛,憋着一泡泪,临行前将邹娥皇的小院砸了个稀巴烂。
那一年五大门派只成立了两个,尹婉还没有和肖贵相遇,邹娥皇的剑还没有几经蹉跎,大周的步撵还没有寻到蓬莱的仙岛。
命运的齿轮还没有开始转动。
只有一个叫尹月的小女孩,踌躇满志地成为了西岭选拔出的天女,憋着一口气要拜蓬莱道祖为师,梦里要成为这天下最厉害的人,却在寻到蓬莱岛后,只得了道祖两个字——
没关系,尹月擦干脸上的汗水与灰尘,她知道这个世界从无易事,所以埋怨与自暴自弃都是多余的,她把目光对标到当时蓬莱岛上唯二的两个弟子,容有衡与邹娥皇。前者是当年力排众议的金丹之下第一人,后者却和她年龄相仿,甚至处处不如她的一个小姑娘。
尹月怀着某种复杂的心情,开始接近邹娥皇。
她们在同一个时辰起床,作弄了道祖的蒲团,钓着水池里的锦鲤,骂着凶巴巴的容有衡。日子如流水,一日复一日。
蓬莱岛上的日子委实是太平淡了,平淡到尹月都险些忘了一开始的目的,忘了自己不是岛上的人。
终于有一日,尹月端着药膳走进蓬莱道祖的洞穴。
她放下药膳在桌面上。
也是在这一日,她看见了被翻开的降世书,也看见了所谓裁决者的寓言,一把横空出世的救世之剑。
那一刻,凭空出世、邹娥皇、剑、复杂的信息涌入她的大脑,她隐隐觉得自己好像窥探到了真相的一角。
命运的齿轮终于开始转动。
日落月出,蓬莱道祖回岛。
“道祖。”
半山腰上,面色苍白的尹月叫住他。
“我来蓬莱修行也有几个月了,您还不打算收我么?”
蓬莱道祖说,还没有。
尹月面色更加苍白,神色一滞,然后徐徐道:“那我有个问题想问问您。”
“您不收我,我不怕,我照着容有衡和邹娥皇一遍遍反省自己,只要您老再收第三个徒弟,我就有信心是第三个!可是我越照着这两人学习,我越绝望——”
尹月向前走一步,“容有衡虚伪又刺毛,但他强大,所以我不说什么了,但是邹娥皇呢?她懒惰、悟性低、不是天高地厚——我看不出她的优点和可取之处,我只能看见,您偏心!”
蓬莱道祖说,你和她认识几个月了,你从她身上能看到的只有我偏心么?
尹月说,我不仅能看到你偏心,我还能看到了那本书上的寓言,你沽名钓誉,想要这天下救世的功德,又怕救世的风险,所以才让你两个徒弟去学剑,容有衡你管不了,你便蛊惑邹娥皇,让她非剑不可!
说这话的时候尹月声嘶力竭,好似要把所有的惶恐都吐出来。
蓬莱道祖说,尖牙利齿的小丫头,如果真的按你说的那样,你何必还要拜我为师。
尹月说,那是因为我要跟着天下最强大的人,学这世上无双的法术,我比那个邹娥皇聪明,不会受你的影响,我有野心,但也能兜得住野心背后的深渊...我也有救世的能力,选择我,才是两全其美。
蓬莱道祖说,“那依你之见,我收邹娥皇,其实是在害她咯?你想修行无上法术,你怎么知道她不想?”
尹月吼道:“她就是不想!”
然后话一出口,尹月才顿住了,眼神微颤,是啊,在这个人命如草芥,修者称王称霸的地方,自己凭什么这么笃定邹娥皇不想要这一切。
对面白衣仙仙的蓬莱道祖微微笑,却道:“对呀,看来你也清楚,邹娥皇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懒惰不假,悟性又低,骄傲自满,对人毫无戒心,但有一点,她也和你们都不一样,在她眼里,修者与凡人都是人,她不会因为一开始的无法修炼就停止前进,也不会因为追逐无上仙术就丧失了做人的原则。”
“你说你比她好,本座竟未觉。”
夜风微凉,明月高高挂在半空中。
循循善诱的老者已经走远,而衣衫单薄的姑娘还赤着脚站在原地,满地月霜浸不湿绿草茵茵。
她只是站在原地,双手紧握,身体微微颤抖。
许久,尹月抖着唇,浑浑噩噩。
她其实也忘了为何那日要固执的站在那里等道祖,她其实也忘了这些日和邹娥皇的相处到底是真情多还是假意多。
她其实也忘了,那天到底是要给邹娥皇冥冥失去的选择权出口气,还是要借题发挥向道祖表达识人不清的不满。
她其实也忘了。
她只记得自己最后对着无人的空地喊了那么一句:“你就是偏心!”
“我比她优秀,我比她勤奋,我比她悟性高,我才应该是你的徒弟,你就是偏心!你把鱼目当宝贝,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
“总有一天,你们都会后悔的!”
第二日,尹月就离岛,离岛之前,借着最后那股劲儿,把蓬莱岛上下都砸了个稀巴烂,容有衡与道祖的地方因为有禁制躲过一劫,独独什么值钱东西也没有的邹娥皇摊了大霉。
离岛前邹娥皇来拉她,尹月拍开邹娥皇的手,说以后不想再见到她了。
...这些年无论怎么回想起这段往事,尹月始终都是觉得,自己没错的;直到那日许久未曾响动的通灵玉传来了耳熟的铃声。
尹月才发现有些东西,其实骗不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
她不想见的不是邹娥皇。
一直不是,从来不是。
她不想见到的,是过去的自己,自卑而敏感,不服输而拧巴的自己。
当年的真相未必是真相,甚至那本降世书都有可能是被人特意摆在那里的,就等着她去看,但尹月还是中套了。
再来一百次一万次,当年的尹月都会多张望那一眼,然后下山。
没有那个拧巴的小姑娘,就没有现在这个风情万种的尹月。
被点名的两派人面色难看,须臾,黑色斗篷的鬼谷长老径直站了起来,向前一拱手,然后冷笑道:“大局当前,尹阁主不必挑拨离间。鬼谷行事如何,诸位都看在眼里,在灭魔行动里,我们失去了唯一一位踏过渡劫神境的长老,二十年前,妖族一战,我派青年子弟,无一不在前线,这中个损失恐怕千年也难弥补...论起对人族的忠心,鬼谷不输昆仑蓬莱,也觉不虚小小一个七彩阁!”
墨庄长老点头,“墨庄也是一样的。”
墨庄长老又顿了顿,似顾及到什么一般斟酌道:“尹阁主,刚才我们多有冒犯,此事兹事体大,还望赐教。”
紫纱从中央向两侧收起,朵朵娇艳欲滴的鲜花从云砖上凭空生出;紫檀椅上翘起二郎腿的女子腰身微斜,团扇掩面,只露出了双无情也动人的水眸。
她微微笑,胜卷在握犹如沙场上的常胜将军,而论绝色风情却又不输天上神女。
尹月从高处俯望座下众人,仿佛君临天下。
这个时候的尹月,她在想什么呢?
她是在想那年蓬莱岛的朝霞,或是在想未来七彩阁的盛世——亦或只是,得偿所愿。
“你们再说一遍我是谁?”
李三双手双脚并用,微凉的地砖硌着他的膝盖,但是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只是畏首畏脑地抱着凳子腿,躲在屏风后面张头往外看。
今天早一起来,李三就觉得不对劲。
上一次觉得不对劲,还是他在密州酒楼那里自作主张地说要当间谍,结果来到妖界后,才发现当初走的太草率了,连接应方式都没留下。
最后只能苦哈哈地进了地牢。
半个月来,别说是探查妖界的阴谋了,唯一干过的一件大事还是参加了狱友的越狱计划...嗯当然啦,以李三的性子,他既不是活动的发起人,也不是活动的主持人,他只是一个被牵连的倒霉蛋,最后被供成了同伙之一。
而这一次——他环视四周,只看见一片金碧辉煌,分明是妖界皇宫的模样,且他一醒来,就有几个平日里自诩血脉高贵的豹妖对着他呲牙笑。
只听得锃的一声——
长枪划破空气,十几名豹妖冲着他的方向拜拳。
“参见新妖王!”
“我?”
李三吞了口唾沫,第一反应竟是:“我什么时候变成妖了?”
有机灵的内侍立刻呈上镜子,谄媚道:“您别谦虚了,您瞧瞧,这是多么尊贵的标志啊。”
李三看向镜子。
只见铜黄的镜面里,他仍然是他...除了发缝里,蹦跶出了一簇绿油油的草。
在这一簇小草里,有一株格外的顽强俏皮,正随风招展。

这是多么正宗的绿色啊。
绿油油的长刺儿, 从最中间开始,完整地分开了他的两侧头发,个性又醒目。
如果不是出现在自己头上, 李三都能乐呵呵地夸句有种儿。
可这么有种的发色儿,居然是他的。
“什...什么情况?”
李三打了个哆嗦。
有长眼神的小妖立刻跑上前来,替他揉肩捶背。
“大王,您这是睡糊涂了, 您忘啦,昨晚妖王驾崩,这代妖王久俊尚无子嗣, 按照规定, 谁最后被上古的传承选择,谁就是下一代妖王。”
上一代...准确来说,应该是上上代妖王久俊, 也就是在人前“斩杀”容有衡的那一只, 就曾考虑到过如今的局面——如果久俊一脉覆灭,下一任妖王何去何从。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之前咋办, 现在就咋办。
之前的妖族在久俊一脉没有执掌政权之前,都是由一株上古神树的种子选择妖中领袖,当然了,束缚力并不强,各大妖族还是占山为王, 当时的妖中领袖约等于花瓶。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短短二十年, 妖族的发展已经离不开一言九鼎的妖王了。
于是乎昨夜,正准备秋后问斩的李三, 就这么水灵灵地变成了新一届妖王,实现了从人到妖的一大转变。
李三哆嗦了下,他想说他知道,只是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头上,他只是个人啊...
然而看着满目凶神恶煞的大妖,他明智地换了个话题,只指着头上那撮草问:“就这?”
这就是上古的传承?
大妖惊叹道:“是吧,您也被这造物主般神奇伟岸的传承震撼到了吧,难以想象,上古的传承居然如此的美丽、富有生机。”
李三瞥了它一眼,问:“你是不是这里面官儿最高的?”
大妖谦虚道:“卑职不才,昨夜刚刚提拔为妖界大将军,兼任豹族族长。”
李三想,当初如果自己有这豹子妖一半的口才,也不至于趋炎附势好几年,结果一出事就被开了。
李三照了照镜子,努力忽视头上的一根草,心想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大智若愚吧...不,返璞归真。
李三磕了磕嗓子,努力适应自己的新身份,然后对着大妖道:“之前大牢里压的那批人呢?带我去看看。”
不管如何,有了这层身份,就要好好利用嘛。
妖界大将军呶嘴“嗻”了一声。
如果李三仔细看这位眼角里都堆满了笑纹的豹妖,必然能发现那藏在谄媚之下的恶意。
妖族自古与人族势不两立,新一届妖王偏生落在了这个手无寸铁的人族修士头上,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半个时辰前,众妖对于到底是留李三一命,还是干脆把他斩首以平息怒火之间摇摆不定的时候,这豹妖挠了挠下颚,咧嘴笑道:“何必这么麻烦,干脆就放他一个傀儡王又如何?要我说,咱们妖族本就不应该学人族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前碍于久俊面子我没有说,如今我想问要个妖王放在你我头上倒底有什么用?没有妖王,诸位与我回家各当霸王不好么。”
“如今不过只是需要一个妖王,稳住妖族那些贱妖们罢了,何必在意什么身份。”
“只是...也不能就把他那么放在那里。”
豹妖话锋一转,面上已带笑:“小妖不才,比不上诸位哥哥们修行任务重,愿意多担累点看管这傀儡妖王。”
众妖一愣,然后面面相觑。
这豹妖说话言不尽实,但足以哄住这一群脑袋比瓜子还小的妖将们了,但凡多个人族谋士在这里,必然能拍案叫绝,好一场挟“妖王”以令群妖!
此刻,这怀着某种不臣之心的豹妖一边在前面开路,一边对着李三道:“妖王陛下,刚刚收到一封密报,杀害上一任妖王的人已经找到了,名叫邹娥皇,您看...咱们要不要出兵...”
李三脚步一顿,面流冷汗:“出兵?出什么兵!”
豹妖善解人意:“妖王所言极是,如今妖界损失惨重,确实不宜再度出兵,不如派出两位妖将级高手,混入幻海天,杀人于无形,也算是给妖王报仇了。”
李三咽了口唾沫,断然拍案道:“不成!”
“他那句是倒底是什么意思呢?”
一日后,通往幻海天秘境的必经之路上,邹娥皇皱着眉头,扒拉着野花的花瓣,一边揪一边说一句:“师兄喜欢我。”
“师兄不喜欢我。”
“师兄喜欢我。”
青度被她绕晕了,须臾间抽出乾坤剑,将这朵秃了的花拦腰斩断,省得她师伯再在这里折磨她的耳朵。
青度:“邹师伯,你既然这么纠结,为什么昨日不干脆拦下大师伯问问?”
邹娥皇呆呆地转头看向青度。
逍遥门事件一别后,比起其余三派,昆仑、鬼谷损伤惨重,直接少了两个带队长老,因此曲轻云等人目前并未离开冀州,而是等着门派与十四盟商议,选出一名新的带队长老。
而容有衡,这人素来神出鬼没,唯有昨夜像是落水狗般落荒而逃。在邹娥皇感叹完那句昆仑自古多情种后,这家伙就轻哼一声,冷着脸背着身,形单影只地融入了这潇潇月色里。
邹娥皇本有心要问对方去哪里。
但是酒醒之后的她,脸上酡红褪去,那句师兄含于口中,一会儿脑海里是那句“喜欢你,是”,一会脑海里是渡劫神境里穿着红嫁衣的师兄。
她对着容有衡,嗓子里如今是卡不出半个子儿了。
哎,果然喝酒误事。
邹娥皇想,她以为她穿书就已经够特别的了。
没想到大师兄居然还有个重生buff。
越蓬盛在前面用一根草绳牵着镇魂兽探路,听到后面的谈话声,忍不住插了一嘴:“青度你不要这么大煞风景好吧,你知道一段恋情最美好的时光是什么时候么?”
青度没搭理他,谦立延倒是蛮有兴趣地问:“什么时候?”
越蓬盛语气充满憧憬:“在最朦胧的时候,郎情妾意,欲说还休,只差一纸窗户没捅破时,过了那个阶段之后,就是鸡飞狗跳,甚至是鸡飞蛋打。”
谦立延赞叹,“听着有几分理儿。”
“我倒不这么看。”
车轱辘与硬石发出刺啦的声音,姜印容划着轮椅从众人身后出现,她勾着下巴眯眼笑,然而越蓬盛却无端觉得冷嗖嗖的。
“喜欢不一定是男女之情呀,同门几千年,就是条狗也该养出感情了。”
姜印容说话的时候意有所指,越蓬盛愤愤不平地在邹娥皇耳边说,“她怎么能把你比作狗呢,这也太过分了吧。”
邹娥皇白了一眼越蓬盛:“我谢谢你指出来哈。”
怎么就这么笃定她是狗呢。
邹娥皇叹了口气,如果师妹在这里就好了,师妹好歹结过一次婚,还是天下第一美人儿,追师妹的人能从蓬莱排到昆仑,肯定能分析出大师兄的想法。
“邹师伯,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越蓬盛挤眉弄眼:“俗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蛋。如果你和你师兄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也没有,一句喜欢何以让你方寸大乱,反言之——”
“那两人就是有什么咯?”
邹娥皇一愣。
还记得当初尹月也曾打趣儿过她和师兄,可当时她还什么反应也没用,如今却大动干辄,确实是不太正常,又或者是,她受了渡劫神境的影响,先入为主,居然开始真的思考起和师兄关系了。
须知五千年啊,但凡有半分苗头,孩子都该成为修真界一霸了。
“谢谢你,”邹娥皇暂时舒了口气,真诚地拍了拍越蓬盛的肩膀。
几人又走了一日,两侧茂密的树林逐渐消失,泥泞的山路也渐渐的变成了黄土。
“我还以为幻海天是一片海...”
越蓬盛叹道:“可怎么越走越干巴...”
“幻海天是片海,”邹娥皇说,“天下四海之一,也是唯一一座以秘境形式存在的海。”
越蓬盛更加幽怨了。
“北海是一片严寒,东海有龙族龙主七彩阁三霸,死海是魑魅魍魉,幻海天...居然在沙漠里,咱们修真界真是什么都有,就没有正常的海啊!”
青度嗤笑:“你还想要什么正常?”
越蓬盛叹道:“最起码能用留影珠合张影的壮阔风景吧。”
邹娥皇心念一动,从乾坤袋里翻出了一颗留影珠,“是这样的么?”
留影珠上,笑容灿烂的少女抱着写着名字的石碑,身后是用屏障隔着的幻海天。
“师伯,你那个时候——”
越蓬盛来回对比留影珠上的身影,和现在的邹娥皇,艰难道:“现在长高了好多哈。”
青度则说,“师伯,你是不是和拍照的这个人有仇。”
邹娥皇想明白了这俩人是啥意思后,笑容渐收。
她背手转身,将众人打趣的留影珠收了起来,咳嗽了一声却是道:“既然都走到这里了,马上就要进入幻海天入口之前,我和你们讲讲幻海天吧。”
“幻海天,名字里带有一个幻字,便注定了这秘境的主题和幻术的修行是离不开的。”
“当年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观点是——”
“幻海天里面其实根本没有一滴水,只是建立这秘境的原主人,用实力强大的幻术,麻痹了所有人。”

呼啸的长风裹起黄沙迷了众人眼。
邹娥皇道:“此消彼长。这世间万物的生机必然是有限的,一鲸落,万物生, 从来不是虚言,埋葬过修者大能的地方,来年必是绿草茵茵,万物复苏, 而养出一位金丹以上仙人的地方,则必然一年比一年衰弱。”
越蓬盛挠了挠头,眼睛一瞥四周的荒芜沙地, 心有顿悟, 道:“师伯,你是说,这片土地上曾经出现过一个顶级的大能, 才会将这一切都消耗殆尽。”
“甚至这位大能, 有可能就是幻海天秘境的原主人。”
邹娥皇点头继续道:“关于幻海天秘境的出现,有两个版本也因此衍生。但无论哪个版本都是说, 当年幻海天这片地, 是万年难得一见的福地,而在这里诞生了修真界第一个飞升的仙人——”
谦立延打断道:“修真界不是从来没有人飞升过么?”旁边的孙峰贰也跟着问。
姜印容则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一看你就没好好听过道祖的课,”越蓬盛打了个哈欠,“若这世上从未有人飞升,又何来飞升之词?”
“只是飞升之后的人, 便脱离了天地法则,于是他们的名字, 也不会在你我口中流传了。”
邹娥皇:“不错。”
“但是关于这片地到底有没有天下第一位飞升者的出现,也只是众说纷纭。但你们有没有发现, 越往前走,离幻海天越近,你们能施展出的法术就越来越少,在这片土地上,灵气稀少到…”
邹娥皇顿了顿,意味深长道:“修真者几乎和凡人无异。”
“昆仑苦舟上有个剑祖与剑皇,苦舟之下却还是压着沸腾翻涌的死海。东海三家鼎力,也未尝灵气稀薄至此。于是我们只能猜测,这片土地孕育出了一位远超大乘实力的能者,让这片地变得荒芜。”
“第一个版本的故事里,这位能者吸收尽了幻海天周围的灵气,准备闭关冲击飞升,然而就在飞升那一刻,他看见了家园被毁流离失所的凡人,也看见了遍地荒芜寸草不生的黄土。”
众人情不自禁地跟着打了个寒颤。
若一人之飞升毁天下之生灵,那仙道又与修罗道何异?
邹娥皇眼皮一掀,轻声道:“满目哀景,那能者当即顿悟,舍了浑身修为与法宝,制作出幻海天秘境,庇护凡人,最后以功德飞升。”
青度眸光微动。
却只听邹娥皇继续道:
“和第一个版本的仁善相比,第二个版本则是说尽了人恶。”
“第二个版本里,幻海天原居住的凡人与修士,都得知了那位能者吸尽了这里的灵力,也都不愿意就这样让他飞升。于是在夜间对其发起偷袭,然能者亦是心狠手辣之辈,两方相争,最终是能者得胜,下界的东西无法带入上界,能者正要准备把自己的宝物燃烧殆尽之刻,飞升的机缘先至,而在场打斗下活下来的人,则带走了能者所有的法宝,打造了幻海天秘境,隔绝外界。”
邹娥皇讲累了,干脆席地而坐,手里抓着树枝在地上花了两个大圆圈。
“无论是哪个版本的故事,我们都可以见得,这里面是有些不变的元素的,就是幻海天这个秘境里面,住着人。”
青度点头,她为幻海天秘境准备了一年有余,在场的除了邹娥皇,没有人比青度更熟悉秘境的事情。
“幻海天的石碑上面,会记载着历届的名次,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些名次是因何而制定。”
众人面面相觑,唯有青度答:“因人而定。”
因人而定?
越蓬盛咂舌,暗道这可真是句废话,哪家的排名不是给人定高低啊。
却听邹娥皇一声赞道:“不错!”
越蓬盛大脑拐不过来弯儿。
“在别的秘境里,定你输赢成败,不过是身外之物,机缘法宝。而在幻海天秘境里,住着一批无法困脱秘境的可怜人,也就是那故事两个版本里,都有的,在能者飞升后被留在秘境里的人。”
“正是这些人,定下你在幻海天秘境的排名。也正是这些人,在幻海天秘境里不死不灭。”
邹娥皇:“你对他们的成就,间接决定了,你在石碑上的排名。”
“幻海天分为三围,外围是荒芜,中围是森林,内围就是这些村民居住的地方。而最中间的一小块地上,”邹娥皇压低了声儿,“才是真正的,海。”
越蓬盛想到什么忽然抬起头,亮着眼睛。
他压低声音:“师伯,现在这里面没有外人,你就告诉我们几个吧,那个天机子,你说他要在幻海天里带走的人是不是就是这些定排名的人,我听说当年天机子第二,是不是有什么潜规则啊——”
“师伯,师伯!你打我做什么!”
邹娥皇背身,不理这胆大包天的后生,只说:“再往前几步,我们就真的快到了。幻海天秘境尚未开启之前,我们住在秘境入口的小镇酒楼里,切记一切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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