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立即让沈音死,好像不妥,要是放了她,好像也不妥。
反正目前她已经中了寒毒,就算她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他也好控制她。
沈音回去后,便忍不住向蓝菊抱怨,“你说他什么人啊,竟敢如此嚣张。”
蓝菊扯了扯她的衣角,“主子,如今我们毕竟在王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些话可不能随意乱说。”
沈音这才冷静下来,也是,如今她是寄人篱下,再说顾沐阳那人本来就有些神经,如此想来,她的心情可算是好了不少。
蓝菊也没有想到沈音的怒气竟消得如此快。
沈音的肚子也叫了起来。
她摸了摸肚子,忙活了这么久,她也有些饿了。
蓝菊说道:“主子,要不我们先用膳吧,我去传膳。”
“好。”
蓝菊说完便去小厨房了。
沈音坐在榻上等了许久,还是不见蓝菊的身影。
不应该啊,小厨房距主殿不过半里路,按理说蓝菊不会过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思及此,沈音立即从榻上起来,快步奔向小厨房。
在半路上,她看到了低垂着头的蓝菊,她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蓝菊一抬头就看到了沈音,蓝菊连忙向她这边奔来,“主子,外面风大,您怎么出来了。”蓝菊边说边用帕子擦去沈音鬓边的雪。
沈音用手拍了拍胸脯,给自己顺了顺气,“在屋里坐了许久,你还没有回来,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蓝菊冲着她微微一笑,“奴婢没事,劳烦主子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看得出方才沈音奔跑的速度很快,已经有一会儿了,现在她喘气的声音还是很大。
蓝菊抿了抿嘴,像是要说些什么似的。
又过了一会儿,沈音终于不喘了,她也看出来了,蓝菊的脸色不太好。
蓝菊低着头道:“主、主子。”
看来蓝菊这是有话对她说,她拉着蓝菊向屋内走去,“外面冷,有什么话我们进去说。”
蓝菊点头,“好。”
进屋后,沈音拿起案上的汤婆子把它塞到蓝菊手里,“这个你拿着,捂捂手。”
沈音怕蓝菊不肯接,便又补充了一句,“我有一个,这个你拿着。”
蓝菊又把汤婆子塞到沈音的手里,“主子,这是您的用物,奴婢不能接。”
她假装生气道:“快拿着,要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
“我……”
蓝菊拗不过沈音,她这才接过汤婆子,道:“多谢主子。”
沈音又重新坐回榻上,道:“我看你手中空落落的,莫不是府中出了什么事?”
蓝菊嗫嚅着,“主、主子,小厨房的人说您被王爷禁了足,在禁足期间小厨房不会再供给咱们吃食了。”
“不给我们吃食了?”
“是……”
她这才记起来,昨夜因为李之乐又在作妖,她被顾沐阳给禁足了,对了,那个疯批说了什么来着?
她仔细回想着顾沐阳昨夜说的话,他好像说自己三个月内不得临幸,还有什么来着。
她揉了揉太阳穴,许久,终于想起了他昨夜说的话,还有就是不得出府,月钱减半。
完了,昨夜她只听到了三个月内不得临幸,把后面他说的那几句话全都抛之脑后了。
都怪她高兴得太早了。
现在顾沐阳这个疯批竟还不让小厨房给她们做吃的,怎么,是真的想把她饿死啊。
她气得用手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
“啊!”她一声惊叫。
“主子,您怎么了。”蓝菊立即上前。
“没事,就是手不小心磕到桌子了。”沈音说话的时候有些心虚。
因为她的手现在已经变得通红,手背也高高肿起,就像被蜂蜇了似的。
对,她就是被蜇了,被顾沐阳那个疯子蜇了。
“主子先别动,奴婢去拿药。”
蓝菊给她上药时,她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几声,现在她真的有些饿了。
她好像闻到了鸡汤的香味,早上她给顾沐阳炖的那一罐鸡汤。
早知道当时她就应该把那鸡汤拿回来,反正那个疯批又不喝,都怪当时不知是什么东西击中了她,她才不得不松手。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现在她的手腕处还有一道红痕。
还好桌子上还有几碟点心,她递给蓝菊一个碟子,“好在我们还有一些点心,快吃。”
蓝菊自昨夜昏迷后一直没进食,现在她肯定也饿了。
看蓝菊不为所动,沈音催促道:“快吃啊,这里还有好多点心呢,够我们两个吃了。”
“多谢主子!”
虽说现在还有几盘点心,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她们怎么才能度过这艰难的三个月呢。
还有小叮,她也是糊涂了,竟把小叮忘记了。
不过小叮最近就像冬眠了一样,有时候怎么叫它都不出来。
她试着叫了一声,“小叮,你在吗?”
【“宿主,我在哦!请问有什么吩咐。”】
“我问你,昨夜我叫你,你怎么不出来?”
【“这……,回宿主,那时候我应该睡了吧。”】
看小叮那支支吾吾的样子,沈音一看就知道它在扯谎。
“真的吗?”
【“真的。”】
小叮转移话题,道:
【宿主,您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呀?】
算了,还是吃食更为重要,别的事以后再说吧。
沈音叹了一口气,“我被禁足了。”
“还被断了吃食,所以就来找你帮忙。”
“对了,小叮,你先帮我查一查现在我还有多少积分。”
【“好的,宿主。”】
【“回宿主,您当前剩余2800积分哦!”】
沈音的眼睛瞪得老大,“多少,2800积分!”
一日不到,她竟多了两千多积分?
细细想来,她似乎也没有坐什么,就是在顾沐阳面前胡乱认了罪,还有今日给顾沐阳煲了汤,就这几件事,她的积分竟涨了这么多。
如此说来,她这是因祸得福了?
现在她还有小叮,这么来看的话,禁足似乎也不错!
既然有这么多积分,她定然要好好利用了。
“小叮,我要花些积分解决食物问题。”
【“好的,宿主,小叮这就为您准备吃食哦!不过一日要200积分哦!”】
“200积分!”沈音惊得不得咳嗽一声。
“主子,您没事吧,是不是着凉了?”蓝菊问道。
她连连摆手,“没有,我只是点心吃得有些急了,噎住了罢了。”
蓝菊给她递了一杯茶,“主子,喝口热茶缓缓吧。”
“好。”
“不是,小叮,200积分,你真的不是在抢劫吗?”
【“宿主,民以食为天,食物在任何时候都是稀缺资源,需要的自然也就多了些。”】
【“请问宿主,是否兑换。”】
现在她和蓝菊都饿着肚子,自然是不能计较这200积分。
“兑换。”
【“好的宿主,食物已兑换哦!就在内室,请您查收!”】
“好的。”
马上她要想个理由把食物拿出来,还不能让蓝菊怀疑。
不得不说,这食物的价格真是贵,一天200,她要被禁足三个月,九十天,要是每天都兑换的话,就要足足18000积分,这么多积分她想都不敢想,再说在禁足期间她又不能出去,那她自然也见不到顾沐阳,这样也就不能赚取积分了。
算了,算了,她还是自食其力吧。
得先想个赚钱的法子。
至少先顾住温饱。
“蓝菊,你可否去园子里帮我摘几枝红梅?”
蓝菊虽不解,但还是回道:“好,我这就去。”
等蓝菊出去后,她好去内室拿食物。
好在外面的雪小了不少,临走时她又给蓝菊披了一件大氅。
蓝菊走后没多久,便有人敲门,沈音起身。
是白诗言。
只见她手上好像提了一个篮子。
她对着白诗言笑笑,“白姑娘,你怎么来了!”
白诗言取下斗篷,赶紧进屋。
她把篮子交给沈音,“沈美人,禁足之事终是我对不起你,这是些吃食,你先拿着,待明日我再给你送些来。”
她拉着白诗言的手道:“多谢白姑娘!”
“沈美人,我屋内都是李、李侧妃的人,我也要尽早回去了。”
“我都知道,那白姑娘慢走!”
最后,白诗言又说了一句,“沈美人,今天我正在翻阅古籍,寒毒之事我会尽早弄清楚的。”
“多谢!”
白诗言紧了紧斗篷便匆匆走了。
沈音把食盒放到案上,连忙跑去内室,把小叮给的食物也拿了出来,同白诗言送来的食物放在一起,如此蓝菊进来她也好解释了。
不一会儿,蓝菊便拿着几枝红梅进来了。
她从蓝菊的手里接过梅花。
沈音又往炉子里加了些炭火,“蓝菊,快过来烤火。”
“好。”
沈音把梅花插瓶后,便把白诗言给的食盒拿了过来,她递给蓝菊一个肉饼,“快吃吧!”
蓝菊已经饿了许久,她咽了咽口水,连忙接过肉饼,“主子,这是哪里来的。”
刚刚白美人送来的。
听到沈音的话,蓝菊顿了顿,良久才道:“哦!”
白诗言送来的大多都是些干的食物。
小叮给的她的还有几份流食,她又给蓝菊端了一碗羊肉汤,“快喝吧,正好暖暖身子。”
“谢谢主子。”
蓝菊总算是不客气了。
吃饱喝足后,沈音决定睡一觉。
昨夜她基本上是一夜未眠,她的眼皮一直在打架,真的困死了。
别的事暂且放下,她真的要好好睡一觉了。
藏居阁,顾沐阳这会儿正在看书,离商附于他耳不知在说些什么。
“主子,沈美人现今的处境似乎有些不太乐观。”
顾沐阳的目光还是停留在手中的书上,良久,他才放下书,道:“何事?”
“小厨房的人今日没有给沈美人吃食,但最后白美人偷偷给沈美人送了些。”
“她没饿着便好。”
离商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他家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是王爷叫他时时关注沈美人的举动,现在顾沐阳的态度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传膳吧!”
“什、什么,主子我刚刚没有听清。”
顾沐阳一字一句道:“传膳!”
离商这才确定自己方才没有听错,“好,属下这就去。”
但现在时辰还早,离午膳还有些时辰。
离商还没走几步,身后便有声音传来,“对了,记得再加一碗鸡汤。”
“好。”
顾沐阳向来不在意衣食住行,对于吃食也是填饱肚子便好,今日他这是怎么了,竟主动要求传膳,且还要加餐?
离商虽然不解,但也只得照做。
离商急匆匆地出去,厨房里正在忙碌。
厨子看离商来了,便放下手中的菜刀,对着离商躬身,惶恐道:“离商侍卫,可是饿了?饭菜马上便好。还请您等一等。”
离商摸了摸鼻子,顿了一会儿,他说道:“王爷让你们尽传膳。”
王爷厨子向外望了一眼,看天色,现在还早,离午膳还有一会儿,难道王爷饿了?
厨子答道:“午膳马上便好,马上便好!”
“对了,王爷说再加一碗鸡汤。”
“好,我这就去杀鸡炖汤。”
离商一走,厨房里顿时忙做一团,菜刀和砧板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离商走后,厨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他走到炉子前,鲜嫩的鸡汤香味溢满屋子,这汤他原本是炖给自己喝的,谁料顾沐阳今日竟突然要喝汤。
看来今日他是没口福了。
他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不少,顾沐阳平日里对饮食没有什么大要求,今日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发现他拿了王府的银子?
应该不会,顾沐阳平日里一般不管后宅之事,今日或许只是巧合罢了。
约摸着半个时辰左右,厨房紧赶忙赶终于把午膳做好了。
丫鬟们端着食物进了藏居阁。
各色各样的佳肴冒着热气,饭菜的香味氤氲在空气中,稍稍翕动鼻翼,香气顿时涌入鼻尖,离商虽说刚刚才吃完饭,但他还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丫鬟们端着瓷盘,有条不紊地把菜肴放到桌上。
最后放上来的是顾沐阳特意让厨房炖的那一盅鸡汤。
饭菜摆了一桌子,顾沐阳看着这些佳肴微微皱起了眉头。
离商在顾沐阳的身旁站着,他的一举一动,离商都尽收眼底。
看他家主子这神态,难道是饭菜不合口味?
那也不对呀,顾沐阳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动筷子,这一桌子的菜他都还没有尝过呢。
顾沐阳终于拿起了筷子,但他的手在半空悬了许久,食碟里还是没有一丝食物。
最后,他把目光投向了那盅鸡汤。
鸡汤放在他的对面,离商立即识趣地把汤盅给他端了过来,给他舀了一小碗汤。
他接过白瓷碗,又拿起调羹。
良久,他才从碗里舀了一小勺汤,鸡汤入口,原本舒展的眉头也渐渐拧作一团。
这汤有些太咸了,鸡也有些柴,入口没有嚼劲。
不好吃!
倏然,顾沐阳便想到了沈音早上给他炖的那盅鸡汤。
沈音炖的鸡汤和厨子做的大不相同。
那汤清香,还带着几丝微微的甜味,没多放什么调料,保留了鸡的原汁原味。
离商在心中暗暗道:看他家主子这表情,莫非是鸡汤不好喝?
不觉中,沈音的面容便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顾沐阳的嘴角浮现出了几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离商愣住了,他家主子莫非是魔怔了?怎么一会眉头紧皱,一会儿又喜笑颜开?
他真的不懂。
最后,离商小还是心翼翼地问道:“主子,今日的鸡汤如何?”
只见顾沐阳从怀里掏出帕子,轻轻拭去嘴角残留的汤汁,道:“不好,鸡有些老了,汤也不够鲜。”
离商:“……”
早上沈美人送来的鸡汤他家主子那喝的倒是一个欢快,怎么现在……
他家主子就变了呢。
看这汤的色泽,这汤应该也没有王爷描述的那么不堪吧!
但这些话离商也只敢在心里过过嘴瘾。
犹豫了许久,离商还是开口了,“王爷,您如此喜欢沈美人煲的汤,明日何不让她再给王爷……”
离商的话还没有说完,顾沐阳便打断了他,“谁说本王喜欢沈美人煲的汤了?”
离商:我就多余提这一嘴。
他低头,“是属下僭越了,不该随意揣度主子的心意。”
“把这些饭食撤了吧。”
“啊?”
“是,属下这就叫人把膳食撤掉。”
“离商,马上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离商拱手,“王爷,何事?”
“属下知道了,属下这就去办。”
待离商出去后,他又从案上拿出一本书,随意翻了几页,便把书合上了,不知怎么的,心里总感觉堵堵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起身又把窗子打开了。
天愈发冷了,沈音还没睡几个时辰,就被冻醒了。
蓝菊又拿来几个汤婆子,放到她的脚边,“主子,热水也不多了,奴婢去烧些热水。”
沈音掀开被子坐了起来,道:“好,我马上起来帮你。”
自从她被顾沐阳禁足后,这暖香阁也冷清了不少。
府中之人大多见风使舵,现在看她不得宠了,像炭火这样的冬日必需品也不往她这里送了。
她本就是个小小的美人,身边也没几个丫鬟,自从她被禁足后连烧水的丫鬟也跑了。
就连经常来门前觅食的麻雀,现今也毫无踪影了。
看到屋内尽是凄凉之气,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她被禁足不过短短半日,消息怎会传得如此快。
不用想,此事必然和李之乐脱不了关系。
沈音刚刚把门打开,大片大片的雪花迎面扑来。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她的肚子又有些饿了,明明刚刚才吃过饭啊!怎么会饿得如此快。
她走到柴房,原想着抱些柴去烧水,谁想到她刚推开门,只有几根细柴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得,她现在真的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死在这里。
她把地上的柴火捡起来,抱到了厨房。
蓝菊正在烧火,沈音从地上捡了些细柴,扔进了灶里。
“主子,这里呛,您还是出去罢。”
沈音蹲了下来,同蓝菊一块烧灶,“没事,我不呛。”
小时候她在乡下外婆家住了几年,这种土灶她还是会烧的。
又往灶里添了些细柴,火焰不一会儿便大了不少。
火苗舔着锅底,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沈音起身,锅底只有一点水,照这样下去,马上水就要烧干了。
她拿起葫芦瓢,结果水缸里也没水了,看来,她们只能去挑水了。
她趁蓝菊不注意,便悄悄提起水桶,准备去井边挑水。
水井就在小厨房旁边,沈音隔着老远,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她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便继续向前走。
约摸着一盏茶的功夫,她终于到小厨房了。
她一眼便看到了水井,她先是把扁担放到一旁,接着又把水桶提到了井边,拿起水瓢把水舀到木桶里。
香味愈发浓郁,沈音不禁吸了吸鼻子,这味道很熟悉,好像是鸡汤的香味。
一个不留意,她的手竟插到了水桶中。
“啊!”
她下意识地叫了出来。
冬日本就严寒,这水更是无比冰凉。
等她把手从水桶里抽出来时,原来的纤纤双玉手现在已经变得通红,就像是被火灰灼烧过般。
现在她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她拿起扁担准备把水挑回去。
就在她起身的时候,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接着便是一句——
“你娘的,你没长眼啊!”
这句话一出,郁积在沈音心中的怒气顿时爆发。
沈音把扁担扔到一边,怒气冲冲地看向眼前之人。
这是一个粗鄙之人,他身着灰色袄子,袄面油乎乎的,沾染着各种各样的食物残渣,沈音不觉捏住了鼻子,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接着一股浓烈的酒气便传了过来,看来这个人还是个酒鬼。
他的头发也是黏糊糊的,根根分明,看这样子,估计几个月都没洗头了。
沈音不觉又往后退了几步。
那他的手中还端着一个碗,碗里的好像是鸡汤。
这人应该是个厨子。
沈音站起来后,厨子先是愣了愣神,接着便用那黏糊糊的眼神看着她,“沈美人,你是被王爷禁足的沈美人?”
沈音懒得搭理他。
谁料他竟朝她走来,用色眯眯的眼神看着她。
“沈美人是吧,既然王爷已经把你禁足了,你日后要不就跟着我吧,你跟着我,我保证你顿顿有肉吃,再也不用挨饿了。”
他看沈音不愿,便挑眉得意地说道:“我在府中这些年,看到过多少侧妃、美人被王爷禁足,但最后能重新得到王爷宠爱的不过寥寥无几,沈美人就如此自信,觉得自己一定能重新得到王爷的宠爱?”
沈音已经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了,她看了一眼地上的扁担,马上这个人若再犯贱的话,她就不客气了。
那个厨子看沈音呆呆地站在原地,以为她要从了自己,便又大胆了些,他把手上装着鸡汤的碗放到井口边,那双泛着油光的手,缓缓朝沈音这边伸来。
那人笑得很是猥琐,“美人,若你跟了我,我名下还有几处房产,定能保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沈音把扁担藏在身后,只要他敢再向前一步,她就把扁担抡出去,打死这个人无耻之徒。
眼看着他一步步向前,沈音的右手紧紧握住扁担,就在她要拿起扁担朝那人身上打时,厨子突然大叫一声。
接着他便倒在了雪泊中,身子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抱住膝盖,哀嚎声震聋欲聋。
沈音愣了一会儿,不是,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这人怎么就先倒下了。
沈音趁着这个机会,连忙从水桶里舀了一大瓢冷水,往厨子的身上泼去。
“啊!”寒意迎面而来,厨子一直在地上打滚。
“方大厨方才说了什么,不如再向本王说一遍!”
一阵熟悉的声音穿过她的耳道,沈音向右侧望去,是顾沐阳,沈音连连把葫芦瓢放到水桶里。
顾沐阳身着月白梅花纹棉袍,外面还罩了一件狐皮大氅,一头墨发用白玉簪子束着,发丝随风而舞,好似谪仙人。
看顾沐阳来了,方天强忍着腿上的痛疼,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跪到地上,哆嗦着身子,“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方才小人、小人不过是多喝了几口酒,多说了几口胡话,还望、还望王爷饶恕小人这一次。”
沈音缩了缩鼻子,怎么有一股血腥味。
她低头一看,一片鲜红的血液不断在雪地里蔓延,血是从方天的腿上流出来的。
他的腿上竟有一根长达二十厘米的针,那根针此刻正插在髌骨上,汩汩血流正不断向下滴落,加上现在气温极低,血滴刚一落地便凝结了。
看来这根针是方才顾沐阳趁机插入方天腿上的。
方天的双手紧紧抱住膝盖,他紧紧咬住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出声,毕竟顾沐阳并不是个善人,要是他再惹恼了顾沐阳,那后果不堪设想。
只见顾沐阳负手立于雪地中,一双眸子里尽是寒气,不觉中,他的目光向沈音那边瞥去。
在藏居阁总觉得闷得慌,他便出来走走,谁料不觉中他竟走到了暖香阁,结果他刚来便看到了眼前之事。
看来这王府中尽是魑魅魍魉。
他缓缓向前走来,笑着问道:“方大厨不如说说你方才说了什么胡话?”
顾沐阳的话一出,方天的身子哆嗦得更厉害了,方才、方才的那些话他是不可能再当着顾沐阳说一遍的,这要是说出来了,他都不敢他会死得多惨。
方天低着头,接着便一直给顾沐阳磕头,“还请王爷恕罪,小人、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
顾沐阳似是没听到方天的话,他继续向前走,走到井边,那碗鸡汤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方大厨,这是鸡汤?”
“是,是。”
“你喝的?”
刚才顾沐阳肯定看见他拿碗的动作了,他不得不回道:“是。”
顾沐阳冷声道:“那这是什么鸡?”
方天停下了磕头的动作,他躬着身子,许久,才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回王爷,是芦、芦花鸡。”
顾沐阳笑笑,“哦!这真是芦花鸡?方大厨要不再想想。”
方天的额上布满了汗珠,眼看瞒不住了,他这才解释道:“回王爷,这应该是乌鸡,方才是小人眼花看错了。”
乌鸡在大晋是珍品,它的生长周期较长,价格也极贵,是普通鸡的几百倍,一般百姓是买不到这种鸡的。
方天更是买不到,此话一出,他偷偷克扣府中吃食的事可就坐定了。
方天把话说出来后,他才后知后觉,自己说错话了。
“看错了?你一个厨子还能把如此简单的食材看错?”
方天一直低着头,他知道自己估计活不长了。
离商正好此刻也赶来了,顾沐阳看了他一眼,说道:“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离商躬身,“属下知道了。”
顾沐阳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沈音的身后,他握住了沈音的手,“美人的为何如此凉?”
沈音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连忙把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
“王、王爷。”
他又把身上的大氅扯了下来,盖到了沈音身上,这个人总是阴晴不定的,她决定把大氅还给他,谁料他猜到了她接下来的动作,他按住了她的手,道:“天气凉,美人披着罢。”
沈音的身子一震,“妾身多谢王爷。”
离商又从厨房叫了些人出来,他让那些人把方天以往的罪行全部说出来,一开始大家都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得罪人,最后离商说道:“今日王爷在此,只要你们所说属实,且重重有赏!”
离商此话一出,众人跃跃欲试,跪在后面的一个女厨娘率先站了出来,“离商侍卫,这个、这个方天他不仅把府中主子的吃食拿去酒楼卖,还经常欺辱厨房里的丫鬟……”
女厨娘没说几句便哭了起来,沈音不觉紧了紧拳头,她就知道这个方天不是个人,今日她定要看着他不得好死。
离商提着剑挑起方天的下巴,道:“她说得可是实话是?”
剑上凉气十足,方天的下巴贴在剑上,眼泪和鼻涕混合在一起,不一会儿便结了冰,他的下巴已经快和剑融为一体了,他张了张嘴,颤颤巍巍地点头,“是、是,不过那夜我多喝了些酒,绝对,绝对不是有意的……”
方天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个女厨娘便上前踹了他一脚,方天一下子栽倒在地。
离商一时没注意,手中的剑差一点的就飞出去了,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女厨娘的劲竟如此大。
“你放狗屁,离商侍卫,这个方天好几次半夜偷偷潜入丫鬟们的屋里,上一次要不是我被冻醒了,这个狗东西就要把杏儿糟蹋了。”
女厨娘指了指身后那个年轻的丫鬟,“杏儿,你说是不是。”
那名叫杏儿的丫鬟连忙上前,掩面哭泣道:“确实如春儿姐所言。”
厨娘继续说道:“方天每个月都要克扣不少我们的月钱,我家里的人还等着我的月钱呢,但、但每次这个畜生一直把着月钱,非要给些好处才把钱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