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引—— by嗞咚
嗞咚  发于:2025年03月08日

关灯
护眼

林鹤时目光稍动,走上前拉开门,屋外除去无涯,还有神色焦急的花莫。
花莫一见他便急问:“我姐姐呢?”
林鹤时没有理会她,只问无涯,“怎么回事。”
“你不是让我去查,我出城没几天就在一处客栈碰上了花莫,想着还是先把人带过来。”无涯解释说。
“林瑶说我姐姐不见了,到底怎么回事,她出什么事了!”花莫急得眼眶泛红,两只手握的极紧,眼里满是后悔和自责,她不该赌气走开的。
在花漓离开没几天,她就因为放心不下也动身北上,只是一直徘徊在城外不敢进来,她应该早一点来的,她如果能寸步不离的陪着花漓,一定不会出事的。
林鹤时轻笑说:“我也想问问你,花漓和萧琢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要跟他走。”
花莫瞳孔骇然缩紧,刻骨的恐惧印上双眸,双手颤抖着想要握紧,又无力松开,是萧琢带走了花漓……
她此刻惊怕的样子,让林鹤时眉头拧的更紧。
“我去找他。”花莫喃喃说着,就要走。
林鹤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花莫情绪激动,“你放开!”
林鹤时拧眉加重力气,忽觉不对,反扣住她的手腕,两指按上她的脉搏,须臾,一字一句道:“你是女子。”
心念一动,凌厉的目光逼视向花莫,“萧琢真正要找的,其实是你。”

第61章 抱紧
长久的安静, 以至于连烛光跳动时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周遭的气氛更是低压沉闷到了极致。
花莫呼吸颤抖,勉励张开苍白的唇, 问:“我都说完了, 怎么才能救我姐姐。”
林鹤时垂着眼,看似在思忖,然而,眼帘下的深眸狠狠敛紧,眼角微跳, 冷意汇聚, 冷冽非常。
相反, 一贯寡着脸的无涯, 此刻惊睁着眼, 不可谓不震惊, 照花莫的话来说, 她和花漓是双生姐妹, 但是年幼失散, 她遇见了萧琢, 且两人有过一段孽缘,后来她假死才逃脱, 却又阴差阳错落到了萧彻手里。
她被带到拂香阁, 与同样遭遇的花漓相遇, 之后两人出逃, 到了桃源村。
再之后的事情,他们已经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无涯屏息看向林鹤时, 目光触到他冷骇的神色,心头一惊, 眼下的局面,是花漓顶了花莫的身份,而他们谁也不知道萧琢会做出什么事。
花莫见林鹤时迟迟不语,心急如焚,“我去找萧琢。”
“站着。”
不轻不重的一声砸来,花莫不耐扭头,正对上林鹤时掀起的眼帘,不含任何感情的冷冽一眼,寒意直逼进花莫心口。
她笃定,林鹤时一定认为是她连累的姐姐,她也一样这么认为,一直都是姐姐在保护她,甚至为了她的安全,选择让萧琢抓去。
林鹤时确实想将花莫丢去萧琢面前,但是不行,他屈指握紧,漠然吐字,“你就给我好好待着。”
想到花漓那夜的不管不顾,还有那张小嘴里吐出的冰冷字句,林鹤时又痛又怒,果然没一句真话。
花莫看他迟迟不语,怎么可能待得住,转身便要走。
“你姐姐那么做,难道是为了让你自投罗网?”
林鹤时重重阖眸,攥紧双手,直到五指失血麻木才又松开,自嘲扯笑,她只想了花莫的安全,全然没有想过他。
花莫身子一僵,眼眶涨红,内疚和自责一涌上心头,压得她难以喘气。
“先去休息,我会让你姐姐回来。”林鹤时丢下话,便不再理会花莫。
花莫魂不守舍的走出屋子,无涯蹙眉看向林鹤时,问:“现在要怎么做,萧琢无疑不会放人。”
“我知道。”林鹤时声音异常的平静,他也不能不平静,只要想到花漓在萧琢手里肯定会发生什么,他就快要发狂。
无涯站在一旁愁眉不语,听到叩门声响起,朝林鹤时看了眼,见他示意,上前拉开门。
是沈崇山安排的暗卫,暗卫走进屋内,拱手道:“公子,属下让人一路追踪,姑娘被六殿下带到了城东别院,把守森严,没法再靠近,还有国公说……”
暗卫顿了顿,接着说:“他现在不想见公子。”
林鹤时没做声,暗卫拱手退下。
无涯品味着暗卫的话,不可思议道:“你是想向沈崇山求助。”
之前沈崇几山次想认回林鹤时,他都不肯,这次竟然为了花漓退让,无涯心惊之余,想到暗卫说沈崇不见,无疑是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就说明,现在话语权已经不在林鹤时手里。
林鹤时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疾不徐道:“他会见我。”
深幽的眼眸抬起,眼里是势在必得的锋芒,“正好你回来了,我有事让你做。”
城郊校场。
信国公沈崇山站在高台上,眺望着正在场上操练的将士,看到林鹤时由人引着走过来,沈崇山老练精锐的眸子半眯。
林鹤时停在几步开外的地方,低眸行礼,“林鹤时见过国公。”
沈崇山目光扫过他,不紧不慢道:“即是来相求,就该换个态度。”
“孙儿见过祖父。”
沈崇山略微颔首,口中却是冷哼,“当初不是硬气的很,不肯认自己是沈家人,现在知道螳臂当车自不量力的滋味了,皇权之下,任你再有谋略又如何,一个浪头,就能将你这艘船打翻。”
“罢了,等六皇子知道你的身份,也不会再为难。”
“我求的不是这个。”林鹤时声音平稳,面对沈崇山忽厉的目光,亦不为所动。
沈崇山岂会不知,他是为那个女子来,那女子来路不清显然与多人有不清不白的牵扯,还敢惹到萧琢头上,如此不知检点,这般断了倒干净。
“我以为你能堪大用,可你却这般沉溺儿女情长,实在让我失望。”沈崇山声音一沉,不怒自威的气势就压了过去。
“若真的让侯爷失望,那是林鹤时的无能。”
沈崇山脸色蓦然变冷,他这是在威胁他,要不是沈漾那个不争气的东西,昏头昏脑的跟着五殿下和几个番邦使臣私下来往,他今日都不会给他见面的机会。
“国公可是将沈漾禁足了。”林鹤时忽然开口。
正击沈崇山心中所想,布满深壑的双眸犀利射向林鹤时,“你是如何知道。”
林鹤时面色不改,只道:“萧琢要利用沈漾,国公现在就是将他禁足也迟了,证据已经在萧琢手里。”
沈崇山乃是武将出生,最忌的就是文官结党营派,偏偏那个不争气的混账还去蹚浑水,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沈崇山怒不可遏,“笑话,圣上知我沈家忠良,岂会听信一面之词。”
“或许不信,但会疑心。”林鹤时好整以暇,逐字逐句的说:“帝王的疑心一旦起,尤其还是在其年迈需立储的时候,国公还认为可以独善其身么?”
沈崇山一掌重重拍在栏杆上,闷声震响,威严摄人,林鹤时始终不卑不亢,这样的镇定自若,比起养在膝下的不孝孙不知强了多少倍,沈崇山眸光深锁,嫡子长孙都已经故去,国公府必要让撑得起的人继承。
“那你有什么方法。”
林鹤时道:“将这疑心转移。”
沈崇山嗤笑,“说得轻巧。”
“祖父有所不知,当初萧彻一案,本就是构陷。”林鹤时迎上沈崇山震惊的目光,“祖父觉得,这次事情,像不像故技重施。”
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在沈崇山心里翻起惊浪,若他不是自己的孙子,这样的心机城府,绝对是个危险。
一个女子罢了,他要实在喜欢,留就留了。
沈崇山收回手,背到身后,“先去你父亲坟前祭上一株香。”
林鹤时从沈家祖坟离开,沿着幽静的石径缓步下山,无涯一路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
“你知道么。”林鹤时背着手开口,“沈漾和萧琢让我想明白了一点,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任你机关算尽也不过是可笑的自不量力,也因为没有尝试过权利的滋味,才能自诩清高的鄙他是决疣溃痈。”
无涯听得他的话,会觉得他是身不由己,可他眼里跃动的阴谲,不是如此。
而林鹤时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只要沾上权利,就会让人上瘾。
林鹤时从未说过他不想要权利,只是以前他要的是沈家人亲眼看着被他们是怎么被所谓的孽种一步步铲除,至于现在出了变故,那么沈家对他而言就从,变成了他要借的势,为他所用。
距花漓登上萧琢的马车,已经过去整整三日,因为她那日的话,萧琢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把她关在别院。
而她除了需要在萧琢来时表现出哀求凄楚的样子,其他时候吃得好睡得好,一点没有亏待自己。
白日她就舒舒服服的躺摆着冰鉴的屋子里,嘴里吃着剥了壳的冰镇荔枝,还要感叹不愧是皇子,吃穿用度真是好的让人不齿。
花漓又放了粒荔枝到口中,冰甜的汁水在嘴里爆开,也不知林鹤时现在是怎么一个模样,只怕是恨她的不行。
思及此,花漓口中的荔枝也没了滋味,蛾眉间漫上点点涩楚。
萧琢在书房与司徒洺议事,伺候花漓的婢子叩门进来,萧琢打断了司徒洺的说话,“姑娘怎么样了?”
婢子一板一眼将花漓的事情细枝末节都说了一遍,萧琢听完没有说话,司徒洺却拧起眉,“殿下,属下怎么觉得,姑娘与过去不太相同。”
萧琢不置可否,“正常,经历那么多事情,她又离开那么久,有改变不奇怪。”
司徒洺觉得萧琢是在刻意忽视,或者说是回避,他斟酌道:“属下是觉得,姑娘很陌生,尤其性子。”
萧琢阖了下眸,冷声道:“够了,出去。”
“殿下。”
“我说出去。”
司徒洺不敢再言,拱手退下,萧琢静坐了许久,起身往花漓所在的院落去。
萧琢推门进来时,花漓正愁垂着螓首,一双楚楚的美目里满是落寞,就连他走近都没有发现。
这一幕刺激着萧琢心里的妒怒,不可遏止的翻腾,他一定会杀了林鹤时!
萧琢按着怒火,上前托起她的下颌,“在想什么,如此出神?”
花漓正出神,对上萧琢似笑非笑的目光,心上一紧,这一下的慌乱让萧琢眼里的笑意变冷,“看来想得不是我。”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花漓想扭头,却被萧琢用力扣紧下颌。
她吃痛瞪他,萧琢冷笑道:“你在想林鹤时。”
这人也是个极为精明的,花漓心思快转,倔强回视,“是又怎么样。”
“怎么样?”萧琢眼神冷的如淬了冰,“我会杀了他。”
“你敢!”花漓仓皇出声,少倾才一颗一颗的泪往下落,“你到底要怎么样,我已经跟你回来了……”
她声音越来越轻,迷惘无助,“萧琢,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你要我回来,就是要折磨我吗?你为什么总要这么对我。”
萧琢心头像被她的泪水灼痛,“影月,我只是怕再失去你,我不会再那样伤你。””
他近乎慌乱的想去抱住花漓,手掌握住她的腕子,感觉到她无力细弱的抵抗,心头如同被浇下一泼冷水,影月会身手,不会这般弱不禁风。
萧琢呼吸粗重,他又怎么会感觉不出影月的不同,可她有影月的胎记,她就是她,如果不是,那他的影月在哪里。
一定是分开的这两年,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
萧琢亲手抹去心上的怀疑,将花漓的手臂托在掌心,隔着衣衫极为怜爱的抚柔她的手腕,低声承诺:“我已性命起誓,不会再为了任何人伤你。”
花漓浑身血液倒灌进心口,她曾在花莫的手腕上看到过几道已经浅淡的伤痕,看上前已经经过很多年月,萧琢到底对她做过什么?
萧琢揉抚着,也发现轻纱下的肌肤一片滑腻,眉心蹙起,花漓反应过来,一把甩开他的手,凄楚摇头,“我要怎么信你?”
“根本都是假的。”花漓摇头泪水越滚越凶。
滚滚的泪让萧琢心疼不已,在顾不得其他,“我会证明。”
他双眸牢牢盯着花漓,眸光灼人,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期许,“你相信我,好不好?”
花漓似怀疑不安的看了他许久,轻轻点头,“但你不能逼我。”
她的应允让萧琢欣喜若狂,只要她肯给他机会,他什么都答应。
屋外传来丫鬟的声音,“殿下,赵二姑娘来了。”
萧琢眼中闪过不耐,更怕影月会再次对自己有误会,低眸愈解释,对上的却是第一双平平静静的眼睛。
萧琢想要自欺欺人下去,可这一眼,就像是把他从激荡中拉回,“我出去看一下,很快回来。”
花漓点头,萧琢的目光也随着再度变深,影月当初爱他爱的卑微,后面恨他也恨得刻骨倔强,怎么会轻易就原谅他。
方才他抚过她的手腕,什么都没有摸到,她也躲得很快,他不过是自己骗自己,不想去验证,他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
萧琢抿紧唇线,屋外丫鬟又催了声。
“给我等着。”
突然绷紧的声音,让花漓心惊,萧琢出手很快,几乎扯过她的手腕,推起衣袖,白皙的手臂干干净净。
“疤都没了。”萧琢轻低的声音似喃语,没有意外,只有绝望,她果然不是影月。
可是肩上的胎记一模一样,她是谁,萧琢想到什么,视线攫向花漓,眼神凛冽非常。
花漓轻扯嘴角,“你想让它留一辈子是吗?让我一辈子记得你是怎么伤害我的?”
萧琢脸色变得难看至极,花漓冷笑继续说:“赵二姑娘在等你,不去么?”
“去啊,你不是每次都去吗?”
花漓说完这番话,心都在打鼓,萧琢怀疑她了,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圆过去。
两人面对僵持,花漓看出萧琢眼神里的痛苦,仍不敢放松,“我也不想提,我也想过去,你为什么非要这样。”
萧琢迟迟不说话,花漓双手紧张握紧,掌心里满是冷汗。
“让赵烟葶回去。”
终于听到萧琢开口,花漓长舒出一口气,萧琢不动声色的审视着她,良久,几不可见的笑了笑,“坐吧。”
花漓心下惴惴,咬唇拢着裙坐下。
屋外再次传来叩门声,萧琢声音含戾,“没听见我说的话么。”
“殿下。”声音响起,是司徒洺。
“圣上急召你进宫。”
萧琢看了花漓许久,一言不发的转身拉开门出去,同时吩咐,“看紧她。”
花漓目光凝聚盯着他的背影,心脏快跳,呼吸急乱,萧琢像是信了她,可刚才那一眼,怎么看怎么像是意味深长。
花漓惴惴不安的待在屋里,眼看傍晚的时候一团阴云自天边压来,将天色一下拽入了夜晚。
花漓轻拢紧肩头,怎么好像要下雨,也不知会不会打雷,她害怕打雷,又只有她一人。
正想着,耳畔砸进一声似沉闷的雷鸣,似老爷呜咽,沉重的让人喘不过去。
花漓脸色霎时变白,捂住耳朵满眼慌张,莫莫,林鹤时。
呜,她不想一个人。
随着暴雨倾下,雷声愈逼愈近,嘹亮的好似就炸在耳边,花漓小跑到床榻上把自己缩进角落,抱着膝,头埋在臂弯里。
豆大的雨点打在瓦檐上,和着雷声,以至于花漓没有听到屋外重踏奔走的声音。
一行金骁卫闯入府邸,一间间屋子翻找,院中的守卫上前阻挡,被段祤冷声喝退:“圣上御令彻查,谁敢挡!”
一人打着伞走进院中,伞沿稍抬,露出冷峻的半边脸庞,林鹤时冰冷的目光透过如注的雨幕望向庭中。
环过一圈,注意到司徒洺避开众人往东边跨院去,立即示意无涯跟上。
司徒洺快走进东跨院,朝着花漓所在的屋子跑去,感觉到身后有杀意逼近,敏锐反身,却是迟了。
无涯的掌风已经袭到眼前,他快速后退避闪,一边迎着无涯的出招,抽身乏术,只能眼睁睁看着林鹤时往那间屋子去。
花漓抱紧着肩头,每响过一声雷,她就呜咽着瑟缩一下,怎么还不停。
感觉到有阴影落在自己身上,她略微从臂弯里抬起头,只敢露出一双眼睛,因为眼里满是惊出的泪,也看不清挡在身前的到底是什么。
只看到那影子被风吹得一晃一晃,张牙舞爪,可怕极了。
花漓咬紧唇一点点一点点的抬眸,是青色的官服,只是衣摆被雨水打湿了一大片,水迹氤氲凌乱,颤睫朝上看,对面的人胸膛沉浮不稳。
花漓屏着呼息,再一抬眸,整个人就被捉进了一双沉浓如深旋的漆色瞳仁中。
“林鹤时……”花漓失神喃喃说着,呜了声,扑进他怀里。

第62章 弄死
身后暴雨声如注, 林鹤时依然能精准中其中捕捉到少女发出的虚弱呜咽声,轻轻颤颤,可怜非常。
“漓儿没有抱错人么?”林鹤时缓声吐着凉淡的字句。
慢慢地低下的目光, 却在触到她身周的一瞬, 如同化成实质,贪婪的将她笼罩束缚,眼底灼烧的情绪莫测非常。
感觉到怀中娇躯的僵硬,林鹤时怒极而笑,无论她是为了花莫而说的谎, 还是大胆到献了身子, 只让他确认了一点, 她是一只随时会飞走的蝴蝶, 他根本抓不住她。
这三天他无数次的想过, 他一定要摘了她的翅膀, 再雕一个最精细华美的笼子, 将她养在里面, 在她的脖颈手腕都系上好看的链子, 让她一步都不能离开。
晦深的目光落在她半露着的一截雪颈上, 眼底诡异滑过笑意,用鎏金的链子锁在上面, 一定美极。
感觉到花漓一点点想要松开自己, 林鹤时笑弧中的冷意更甚。
伴随着一声闷雷, 花漓撤回到一半的双臂再次抱紧林鹤时, 就像是抱着救命稻草。
勒紧的手臂,以至于身子全部贴紧在林鹤时身上, 双腿隔着衣袍都能感觉到少女身上的温度,是他这具身躯最为渴望, 且永远不会餍足的根源。
被愤怒掩盖的饥饿感,自相贴的身躯间窜出。
花漓缩紧着脑袋,双眼紧闭,不忘颤声问:“你怎么来了?”
没听到林鹤时的回答,她只能在脑中胡思乱想,该不会是趁着萧琢不在偷偷潜进来,若是被人发现岂不糟了。
“你赶快走。”花漓口中催促,两只手臂却抱得又紧又用力。
心口不一到这个地步,也是,她这张嘴里什么时候有过真话,林鹤时气的发笑。
“既要让我走,那你为什么抱那么紧。”
花漓咬唇答不上来,除了她害怕这雷声,在看到林鹤时的那刹,她便只想抱住他,此刻闻着他身上的气息,更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可是不能再让他留在这里了,花漓强忍着害怕,松开手,“我以为是萧琢。”
尾音还未落尽,下颌被筋骨分手的扣住,她被迫着仰起头,噙泪的双眸就这么暴露在林鹤时面前。
想要掐紧的五指忽然就舍不得用力,他一言不发弯腰将人抱起,花漓被吓了一跳,“林鹤时!”
身子悬空,花漓只得抱住他的脖子,小脸煞白道:“你快走,若是萧琢回来见到了,不会放过你的!”
林鹤时偏头看向花漓急灼的双眸,“那就让他弄死我。”
花漓惊惧睁圆眼睛,他是疯了吗,眼看林鹤时抱着自己就要走出屋子,花漓情急不已,挣扎道:“你不怕死,我还怕呢!而且,而且我都告诉你了,我不喜欢你。”
林鹤时眼尾一抽,腾手在她扭动的臋上用力重重拍了一下,“老实点。”
清脆的声响回荡在耳边,臋上也泛着火辣辣的痛意,花漓脸颊唰的烧红,分不清是羞耻多一点,还是恼怒多一点,红睁着眼睛盯着林鹤时,就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林鹤时硬着心肠吓唬她:“是跟我走,我们死一起,还是现在就把你扔野外暴雨里。”
适逢一声惊雷在头顶的天空炸开,花漓吓得直接把脸埋在了林鹤时怀里,伴随而来的闪电似要将天际撕开一条口子,比在屋里可怕了百倍还不止。
“选好了?”林鹤时似笑非笑的问了声。
花漓泄气的想哭,真的是疯了,命都不要也要带她走,不是疯了是什么。
可鼻端怎么酸涩的厉害,眼眶也越来越模糊,心里泛着一阵阵如暴雨砸进湖面的波澜,无所适从之下,张口发泄般咬在林鹤时胸口。
林鹤时拧眉吞了吞喉咙,没有不悦反而甘之如饴的任她咬着,弯腰捡起门边的伞,一手托抱着她,走近雨幕里。
段祤和手下随后赶来,马昊眼神锐利盯着雨中相拥的两人,面色不善,“统领。”
段祤抿紧嘴角,压在刀柄上的手握紧又松开,“这里没有问题,带着人去其他地方搜查。”
花漓以为他们一定走不出别院的大门,后来又想,他们半路就会被人追上,一直到此刻,安然回到林府的小院,她还有些不敢置信,他们这么轻易就逃出来了?
花漓抱着膝坐在自己的床榻上,眼睛不时转动着,偷偷去看林鹤时,冷峻的侧脸就算被烛光照着,也没有暖和一些。
萧琢的别院肯定有不少人守卫,他是怎么做到如入无人之地的,将她带出来的?
花漓思忖着,林鹤时侧目朝她看来,嗤笑道:“怎么?还想着要去萧琢身边。”
花漓心头微颤,知晓自己一定伤他很重,可那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她想不出其他方法让所有人都周全,可结果还是功亏一篑。
“你可想过后果。”
即便他再有本事,调虎离山,那后面要怎么办,他要面对的将会是萧琢的报复打压。
“死?”林鹤时反问。
太过稀松的平常的语气,反而在花漓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林鹤时走上前,居高临下攫着她,他知道小姑娘贪生怕死,所以一有风吹草动,她就将他撇下,她或许对他有在意,但一定是排在最末。
视线逐一走过她的手腕,脚踝,似在思索要先锁住哪里。
花漓没有征兆的攥住他的衣襟,林鹤时睇着身前细白的腕子,口吻轻忽,“手么?”
花漓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接着用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脖颈,跪坐起身,吻住他的唇。
林鹤时执迷的眸光忽定住,黑漆漆的瞳眸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娇颜。
花漓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在咬,齿尖厮磨着林鹤时的嘴角,几次泄愤般想要咬下去,末了又心软松开。
唇瓣相依着,轻轻呵喘,气息自相贴的唇渡到林鹤时口中,肺腑里的饥饿感顿生,他忍喘了声,“这次又想拿身体补偿?”
花漓轻张唇瓣,想说些什么可自己说的谎太多了,干脆咽了话,涩然道:“万一你哪天真丢了命。”
花漓喉间发堵,哽咽了几许,接着说:“与其浪费时光,不如纵情欢乐,就算真死了,你也不算落一场空。”
林鹤时谪仙般的容貌有一瞬扭曲,额侧青筋跳动,有种想掐死她算了的冲动,“你想的真周到。”
他也不必再客气,大掌托起花漓的下颌,脆弱的脖颈后仰到极致,让他可以不费一点力气吻上去,一点点的品尝。
粗热的舌几乎探进花漓的喉咙,不温柔甚至暴戾的索吻让花漓头晕目眩,轻声呜咽着,却不闪不避,目光迷离睁开,对上林鹤时深浓的目光,心尖一颤,主动抱紧他,献祭般热烈的回应。
花莫是第二天才得知林鹤时和花漓已经回来,她近来都浅眠,天才蒙蒙亮就起了,得知消息,喜出望外,急忙就赶去小院找两人,才跨过月门,就被无涯挡住了去路。
“你拦着我做什么?”花莫情急张望向正屋的方向。
无涯蹙着眉,神色古怪,“你还是晚点再来。”
“出什么事了?”花莫神色变得紧张,“可是不顺利?”
无涯摇头,斟酌道:“林鹤时还在跟花漓商讨之后的事,恐怕没那么快结束。”
商不商讨他不知道,但没那么快结束肯定是真的。
花莫将信将疑的皱眉,都谈一夜了还没谈完,屋内突然溢出一声似哭非哭的吟啜,是姐姐在哭。
花莫脸色一变,推开无涯就要进去,走到院中又生硬停住,屋内的动静还在传出,她原本紧张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须臾,扭头走得快飞。
屋内,粗沉的呼吸和喟叹声中混杂着破碎的哭声,花漓绯红的双眼涣散噙泪,瓷白的脸颊上更是残留着已经干涸的泪痕,可怜的好像经过了无数次的挞伐。
事实也是如此,她已经不记得多少回了,起初她还沉沦在其中,渐渐就开始捱不住,林鹤时简直像变了人,彻底撕下了那副寡欲清冷的伪装,穷凶极恶的像是不知疲累。
花漓真有一种活不到明天的感觉,她浑身汗湿脱力的靠在林鹤时怀里,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缓了许久才撑开眼帘,眼前是林鹤时泛着薄红,起伏有序的喉骨,以前她必然瞧的眼睛发直,现在却只想咬下去。
好在她忍住了,又谨慎的等了须臾,确定林鹤时结束了,悄挪着发软的腿想从他身上下来。
“休息好了?”低哑的嗓音稠缠非常,透着露骨的情欲,手掌顺着花漓如绸的青丝一直滑落到后腰。
花漓头皮一麻,只觉得腰在发酸,忙不迭摇头,哪里还有以往娇媚如祸害的影子,全然一只被收拾老实的可怜小乖兔。
桌上的蜡烛早已经燃烬,林鹤时睁开虚阖的眼帘,双眸如同被浸润,水潮下灼烧着不休不熄的火舌,目光所过之处无不燎烧的滚烫。
“我看差不多了。”他贴在花漓的耳畔轻言,清浅的嗓音上裹了层慵懒,意味深长。
“林鹤时,你够了。”花漓色厉内荏的威吓,直接被他按着腰化为灰烬。
花漓哪里招架得住,顷刻脱力颤吟,身子在林鹤时怀里抖的不像话。
林鹤时双眸兴奋的凝着她,眼尾的浮红和眼里的狞欲教人看一眼都面红耳赤。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