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死遁后追悔莫及by盛锦
盛锦  发于:2025年03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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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何曾被人拿捏至此,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心里憋闷得?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无处发泄。
可看着她望过?来的?眼神里充满戒备和恐惧时,他心里又是狠狠一阵刺痛。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时榆愣愣地看着闻祁离开的?背影,不明?所以?。
等了半晌,确定闻祁不再回来,她才卸下浑身?的?戒备,劫后余生?地松下一口气。
可是这种?放松并没有持续太久,时榆知道,闻祁绝不会轻易地放过?她,可又不知闻祁究竟会如何处置她,只能煎熬的?等待着。
而这种?等待,反而像是凌迟。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小喜端着一托盘热腾腾的?饭菜推门走了进来。
时榆震惊道:“小喜?你怎么来了?”
小喜将饭菜放在桌上?,走到床边坐下,“是王爷带我来的?,他让我在驿站里等着,说?你很快就会回来。”
时榆抿唇,原来闻祁早就查出了她的?逃跑路线,难怪早早地等待在山脚下截胡。
她忽然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原来无论她怎么拼命挣扎,都逃脱不了闻祁的?天?罗地网。果真是不该招惹他的?。
“榆姐姐,王爷说?你肚子饿着,让你先?用过?膳在歇息。”
时榆无精打采道:“我不饿,放着吧。”
小喜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拉住她的?手劝道:“榆姐姐,你还是放弃吧,长安已经变天?了,如今是王爷大权在握,你是逃不掉的?。”
“变天??”时榆心中一惊,“长安发生?了什么?”
小喜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康王和宣王同时逼宫,被王爷斩杀于宫内,之?后皇上?病重,下旨由王爷监国。”
时榆倒吸了一口冷气,追问:“康王和宣王逼宫?何时的?事?”
小喜道:“就在你离开的?当晚。”
时榆怔住,随即反应过?来什么,一股后怕袭来。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宣王应该是想利用那份假名?单陷害闻祁,却不知怎么被闻祁反将了一军。
后面也不知闻祁用了什么计策,竟然能挑拨得?康宣二王迫不及待地逼宫,然后他坐收渔利……
不过?短短一夜之?间,他就翻了长安的?天?,不仅掌握了执政大权,还敢亲自出长安来抓她。
这样的?人智多近妖,又心狠手辣,她怎么可能斗得?过?。
时榆紧绷的?情绪在看到小喜之?后莫名?地缓了下来。
用过?到饭后,不一会儿困意袭来。
她在旅途中一直提心吊胆的?不敢睡,现在被抓了,倒是有机会睡上?一会儿了。
昏昏沉沉中,周围静得?出奇,时榆觉得?自己像是置身?在冰窖里,四面八方都是刺骨的?冷意,冻得?她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
入目是万里冰封的?雪原,她只身?站在一望无际的?雪地里,天?地旷静的?吓人。
这是哪儿?
她在雪地里走着,天?上?忽然飘下鹅毛大雪,飞飞扬扬间,来时的?脚印被大雪覆盖,去时的?路也不知在何方。
她心里忽然很不安,拔腿在大雪中奔跑,想要逃离什么,但怎么都找不到方向,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就在这时,正前方出现一个人,那人披着和雪一样洁白的?大氅,站在风雪里朝她远远地伸出手,柔声唤道:“阿榆,过?来。”
她差点以?为是阿初,可随后又发现他目光阴戾地盯着自己,分明?是那个可怕的?闻祈。她根本不敢理会,见鬼似的?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跑。
风雪碎瓷似的?打在她的?脸上?,她也顾不上?疼,只是发疯似的?跑。
然而,那张避之?如蛇蝎的?面孔倏然出现在她面前,铁钳一样冰冷的?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声如恶鬼。
“阿榆,你跑什么?”
时榆惊坐而起,捂着自己的?脖子直喘粗气,背上?的?冷汗凉飕飕的?,她惊魂未定地缓了会儿,定睛瞧了一眼前方,入目的?是驿站里的?青帐。
是个梦。
她塌下双肩,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觉得?嗓子有些干燥,想要下床去喝水,刚垂下腿,便看见紧挨在床边地铺上?睡意正酣的?小喜。
这些日子这丫头跟着闻祁他们一路马不停蹄地追她,担惊受怕又舟车劳顿,肯定累及了吧。
还是别惊醒她了。
她缩回腿,重新躺下。
这一醒却再也睡不着了,睁着眼睛看着帐顶胡思乱想。
也不知道路淮阳兄妹二人如何了,他们心里一定在怪自己吧,毕竟是她连累他们镖局死了那么多人。
天?边翻起了鱼肚白,时榆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立即闭上?眼睛假装未醒。
门外传来长丰的?声音:“别睡了,该启程了。”
时榆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她如今是一点也不想面对闻祁。
她没什么行礼可收,草草洗漱后,就随长丰出了驿站。
驿站门外停着两?辆马车,长丰带着她们来到后面一辆马车前,又将一个食盒递给小喜,对着时榆道:“时间紧迫,这是早点,你们就在车上?将就着用吧。”
如此急着赶路,看来闻祁是在担心长安生?变吧。
她目光一闪,看了一眼前面的?马车,没看见闻祁的?身?影,想是就在那辆马车里。
她先?行上?了马车,小喜急急忙忙地跟上?来。
小喜打开食盒,惊讶道:“竟然都是长安的?糕点。”
时榆淡淡瞥了一眼,确实是长安的?糕点,许是驿站的?厨师是长安来的?,她并未在意,只是觉得?头有些昏沉,许是连夜来没睡好的?缘故,便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起来。
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隐隐约约听见小喜在她旁边哭,不停地喊她。
她挣扎着想醒来,却觉得?身?体沉重得?像是一会儿溺进水里,一会儿又像是架在了火上?烤,时冷时热,怎么都清醒不过?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鼻尖忽然充盈着一股清冷的?白檀香的?气息,她感觉自己被人抱起下了马车,夜风凉凉地落在她脸上?,她感觉滚烫的?身?子有些许舒适。
随后她很快又进入一个密不透风的?暖和空间里,被小心翼翼地抱在一个熟悉的?怀里。
苦涩的?药汁被灌进口中,她痛苦地皱了皱眉头,温凉的?指尖停在她眉心轻轻撵了撵。
不一会儿,她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待她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闻祁的?腿上?,而闻祁单手支着凭几阖着眼睛,似乎是睡熟了。
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闻祁,秀目里暗芒一掠。
嘴唇无声地动了动,一只体型如蝇的?小飞虫悄悄地从她腰上?的?荷包里飞了出来,径直飞向闻祁的?耳朵。
时榆目不转睛地盯着摄魂蛊,眼见着摄魂蛊就要钻进闻祁的?耳朵。
突然——
一双修长如玉的?手指截住了它,并指一用力,将摄魂蛊摁死在了指间。
第35章 章35 摊牌
时榆心猛地一抖, 艰难地转动眼珠子,对上头顶上那双深沉似潭的漆黑眼眸。
“你要对我用摄魂蛊?”刚睡醒的低沉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失望。
时榆喉咙干涩,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怎知, 它是摄魂蛊?”
闻祁唇线抿得紧紧的,胸中还未平息的怒潮再次翻涌起来。
她就这么想离开?自己, 为此?不惜对他使用摄魂蛊控制他?
“我怎么知道……”
他低低笑了起来, 像是再也忍无?可忍,定定地看着她, 故意一字一句说给她听:“当?然是因为, 我根本没有失忆,这些蛊虫还是你当?初教我认的,你忘了?”
时榆无?悲无?喜地望着他,眼里一丝波动也无?。
闻祁心弦猛地一颤, 瞬间明白了他们之间的问题出在哪儿。
“……你早就发现了?”
时榆撑着身?体坐起来, 目光平静地直视着他。
“你终于肯承认了。”
“你也知道被欺骗的感觉不好受,那你当?初选择假死离开?,就没有想过我会痛苦吗?”
“如果你实?在不想和我纠缠,在我找上你的时候你就该跟我说清楚缘由,我要是知道你不愿意和我相认,必不会胡搅蛮缠。”
原来如此?。
原来她早就发现他不是她心目中的阿初了。
难怪她费尽心思想方设法地也要离开?他。
“我给过你机会让你离开?,是你自己又主动送上门来,是你再次招惹的我。”
闻祁忽然低头阴恻恻地笑了一声?,再抬头时, 眸光里闪烁着阴郁偏执的暗芒,“既然你招惹了我,那就休想再离开?!”
时榆没想到事情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更没想到闻祁表面?上看着光风霁月,内心里确实?个?不折不扣的阴暗疯子。
她一时郁怒攻心,呕了一口血出来,身?体摇摇欲坠地向后倒去。
闻祁神色一变,急忙伸手来拉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别?碰我,恶心!”
闻祈定住,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
这两?个?字刺得他心里一阵剧痛!
既然如此?,那不防恶心到底。
他迅速出手将她捞了过来,低头野蛮地吻上她的唇,他吻得毫无?章法,甚至带了些许惩罚的意味,不一会儿血腥在他们纠缠不休的唇齿间弥漫。
时榆挣扎着推他,他却将她禁锢的更紧,发了狠地吻她,连带着将她嘴里的腥咸尽数吞下。
怀中的人忽然卸了力气。
闻祈怔忪,垂眼看她,却见她小脸煞白地闭着眼睛,人已?经昏迷了过去。
他脸色一变,急唤道:“阿榆!”
时榆就像个?破败的人偶,脑袋耷拉没有任何?反应。
他心里终于慌了,连声?音都颤抖了几分,“去附近的医馆!”
“这位姑娘脉弦而涩,乃是气机郁滞,气血不畅之象,加上身?体虚乏染上风寒,这才导致吐血昏迷。不过呕出来的是淤血,反而好些。老夫先开?几副解郁疏散的方子试试,服药期间切记好生修养,不可再妄动肝火。”大?夫起身?嘱咐道。
闻祈微微点头,“有劳。”
大?夫退下,闻祁目光沉沉地看着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时榆,紧蹙的眉心始终没有展开?过。
“王爷,接下来怎么办?”崔七问。
“去找家客栈,干净舒适些的。”
崔七听说主子话里的意思,连忙劝阻道:“可是我们为了找时姑娘已?经出来太久了,若是不尽快回去,只怕夜长梦多。”
闻祈沉声?道:“去办!”
崔七只好退下。
等时榆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她偏头看了一眼外侧,见闻祈正坐在床沿上看着他。
“醒了。”他声?音里是少见的温柔。
时榆抿唇,头一扭,看向里侧。
闻祈碰了壁,也没生气,静静地坐在原地,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过了会儿,门开?了,小喜走进来小心翼翼地说:“榆姐姐,该喝药了。”
时榆没动。
闻祈伸手,淡声?道:“给我吧。”
他搅动着勺子,舀了一勺送到时榆唇边。
时榆抗拒地抿了抿唇。
他便冲小喜淡声?道:“跪下。”
小喜慌忙跪地。
“她什么时候喝药,你就什么时候起来。”
小喜泫然欲泣地垂下头,局促不安地绞着手。
时榆难以置信地扭头看他。这是吃准了她会心疼小喜,以此?威胁,好无?耻!
时榆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坐起身?来,几乎是抢过闻祈手里的碗,忍气吞声?地一口闷下,然后又气恼地咚在他手里。
“满意了吧!”
闻祈面?色淡然地将手中的空碗递给小喜,“退下吧。”
小喜慌忙起身?退下。
也不知道这药里加了什么,一碗下肚时榆觉得有些犯困,明明她刚醒来,可能?是近日?疲于奔命又胆战心惊,大病一场后人虚的厉害。
她干脆背对着闻祈打算继续睡觉。
视线忽然一暗,闻祈灭了灯。
紧接着外侧微微下陷,淡淡的白檀香萦绕而来,一只手臂从背后拥住了她。
她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只想离他远远的。
可是还没等她动作,他就似乎已?经预判了她的意图,将她往怀里一捞摁住,在她耳畔警告道:“别?动,我们还能?这样相安无?事,不然……”
他下面?的话没说完,而是威胁地在她耳垂下轻轻咬了一下。
刹那间,时榆只觉得一道电流从身?体里穿过,再也不敢动弹一下,老老实?实?地僵在他怀里。
闻祈倒是说话算话,她没动,他就只是安安静静地搂着她。
他的身?体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凉,看来他身?上的断魂霜已?解。
不知是他身?上的暖意,还是药里面?有助眠的东西?,她很快在闻祈怀里沉沉睡去。
感受到怀中之人的呼吸变得绵长均匀,闻祈缓缓睁开?眼,目光深深地描绘着时榆清秀消瘦的脸庞,最后低下头靠在她颈侧,闭上眼近乎贪婪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她的气息。
一连数日?,闻祁都在客栈里亲自照顾时榆,但她的身?子始终不见好转,人也一直病恹恹的,没有半分神采。
崔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再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动身?。
他们已?经出来一旬,皇宫虽被国师和南衙卫控制着,但陛下“下旨”让王爷监国,朝堂上却连王爷人影也没有,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而且皇后还在宫里,皇后虽没了宣王,但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儿,指不定在憋什么阴招呢,大?局于王爷而言根本不算稳定,甚至十分凶险。
可王爷整日?里却在这里,守着一个?天天想着怎么从他身?边逃跑的女人……
这可如何?是好?
“王爷,许是这乡野大?夫医术不精,这才导致时姑娘身?子总不见好,不如回长安请诸葛公子瞧瞧?”崔七硬着头皮试探着说道。
躺在床上萎靡不振的时榆目光微微一闪,觑了床边上的闻祁一眼,只见他蹙了下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片刻后,他起身?道:“立即动身?,回长安。”
时榆认命地闭上眼睛。
回了长安,她怕是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逃跑了,而且不会有之前那样的自由,她只能?做个?混吃等死的后宅妇人。
回去的路上,她同闻祁一辆马车。
她体力精神都不济,只能?躺着。闻祁命人在马车里铺了层厚厚的软被,他坐靠着马车,让她躺在他腿上睡觉。
她知道自己如今再怎么反抗也改变不了什么,便听之任之,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理会闻祈。
连赶了两?天路后,马车终于停下。
王府到了。
时榆睡了几日?,头昏昏沉沉的,扶着马车正要自己下车,走在前面?的闻祁突然回身?,一把?打横抱住了她。
王府大?门外人来人往的,时榆可不想被外人看见,挣扎着要下来。
闻祁却暗含警告地扫了一眼等候在马车旁的小喜,时榆顿时不敢挣扎了,由着他堂而皇之地抱她进府。
诸葛追用铁骨扇敲打着掌心,在院子里焦急来回踱着步。
听见脚步声?,顿时满脸愠怒,气急败坏地迎上来,“我说你这个?人也太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了,刚解了断魂霜和蛊毒,就应该静心休养,以防有什么不测。你倒好,一声?不吱地就跑出去了。你知不知道过度运气,稍有不慎就有性命之忧啊?”
性命之忧?
时榆窝在闻祁怀中,听到这话秀眉微拧,但是转念一想,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还不是他活该,非要出去追她,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
诸葛追这才注意到闻祁怀里的时榆,刹住脚步,震惊地看着她。
“你竟然真的把?她……”
闻祁警告地乜斜了诸葛追一眼,径直错过他进了屋。
“……”诸葛追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他就不该巴巴儿来自讨没趣。
闻祁将她放在床上,冲黑着脸走进来的诸葛追示意,“给她看看。”
诸葛追“切”了一声?:“你叫我看我就要看啊。”
闻祁静静地看着他。
“……”诸葛追翻了个?白眼,只好走过来给时榆把?脉。
说实?话,这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他实?在看不透。
刚认识时榆时,她准备刺杀闻祈,后来不知何?故竟被闻祈带回府里,然后就开?始各种魅惑,等人对她上了心,结果她也不知是发什么神经,一扭头就跑了。
跑就跑了吧,这位又抛下一切,疯了似的跑去追她。
他认识闻祈也有三四?年,这人一向对任何?事情都表现得漠不关心,极少动怒。但半个?月前,他见识到了这人发疯的样子。
他顿时明白,闻祈是真的栽了。
闻祁见他迟迟不语,又双眉紧锁,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这么慢?”
诸葛追回过神,干咳一声?道:“急什么,这不正看着么。”说完,这才稳定心神把?脉。
把?了一会儿,他忽然抬眸古怪地看了一眼时榆。
时榆则目光平静地迎视着他,坦然得让他纳闷。
随即他目色一闪,收了手起身?,示意闻祁出去说。
第36章 章36 休想
闻祁见状, 还以?为时榆身体出了大问题,面?色冷凝地跟着走出去?。
“她到底怎么了?”
诸葛追摇头晃脑道:“脉涩而弦,沉取若有若无, 芜兼浮, 略濡软,阳虚气衰……”
闻祁睨他:“说人话!”
诸葛追:“简而言之?, 她这就是怄出来的毛病, 吃药当?然吃不好,她需要的是心药。”
诸葛追铁骨扇敲了敲手心, 委婉地劝道:“她这病就是自己不想好, 给她灌再多的药也没用,不如灌她一剂‘称心如意?’的心药,自然就好了。”
闻祁眸色一沉,握紧了拳心。
她的“心药”就是离他远远的。
但想要离开他……休想!
他宁愿让她永远病着, 也不可能放她离开。
他转身回屋, 诸葛追亦步亦趋地跟着道:“现在?轮到你了,让我看看你的脉象……”
诸葛追定定地立在?门口,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重重合上的门扇,整个人都麻了。
他日日牵挂,夜夜忧心,闻祁竟然赏了他一个闭门羹?
他转身气呼呼地就走,走到台阶下,又不解气地回身,用扇子指着门扬声道:“闻行舟, 你以?后就算是病得要死了,也休想我来看你一眼。”
回来已有五六日,闻祁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时榆日日面?对着他这张脸,只觉添堵,终于忍无可忍地问道:“你不去?上朝,天?天?守着我作?甚?你就不怕被外?人诟病?”
闻祁正在?低头吹着碗里的汤药,闻言转头睨她,“你是在?担心我?”
时榆撇了撇嘴,“我只是在?担心我自己,你这样会?让天?下人误以?为我是什么祸国殃民的妖女。”
闻祁却似笑非笑地反问她:“你不是吗?”
时榆气息一滞,旋即柳眉倒竖,“你!”
闻祁忽然将药碗递给她,“把药喝下我就去?。”
时榆垂眸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汤药,冷哂:“王爷如今威逼利诱的手段越发?得心应手了。”
闻祁挑了下隽秀的长眉,不置可否。
二人无声对峙,最终时榆败下阵来。
她生生咽下一口恶气,接过药碗忍着汤药里的苦涩一口气喝完,朝他亮碗底,“你可以?走了。”
闻祁唇角微扬,朝她伸手,她下意?识往后避让,闻祁嘴角的笑容一凝,漆黑的凤目沉沉地看着她。
时榆顿时汗毛倒立,定着不敢退了。
闻祁嘴角笑意?化开,手心虚捧着她的脸颊,拇指指腹轻轻地划过她嘴角,拭去?那里沾染着的药汁,方柔声道:“阿榆,你要乖乖听话,我很就快回来。”
闻祁这个人,一向冷心冷性?,淡漠又矜贵,如果突然变得温柔,那绝对是十分危险的信号。
时榆咽了咽口水,不敢反抗地点了下头。
闻祁满意?地笑笑,起身真的走了。
闻祁前脚刚走,小喜后脚就提着一个食盒溜进来,将食盒里的药端出来递给她,“榆姐姐,你要的药。”
时榆接过药又是一口喝完。
小喜忧心忡忡地说:“榆姐姐你又是何?必呢,此药伤身,你一直这样喝下去?,万一伤了根基可怎么办?”
时榆无所谓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骗也骗不过他,逃也逃不掉,只能想办法让他对我产生厌弃。都说男人喜新新鲜,喜欢美人儿,这药能骗过普通的大夫,让我的病好得没那么快。我就不信我整日病体憔悴,素面?朝天?,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还不会?被他所厌恶?”
小喜虽不明?白榆姐姐和王爷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觉得王爷虽霸道,对榆姐姐却是喜爱的,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地去?把人给追回来。
于是忍不住劝道:“榆姐姐既然都回来了,为何?不能试着同王爷好好相处,我瞧着王爷他心里是有你的。”
时榆垂眸,眼神闪过一抹黯然。
凭什么他心里有她,她就必须留在?他身边感?恩戴德?
何?况他这心能有几?分真心?他之?所以?非要抓她回来,无非是觉得她给他孤独空寂的内心添了一点乐子而已,他对她的‘喜爱’,就像主人对宠物的喜欢,高?兴了会?抱起来逗逗,你还得乖巧听话的回应他。不高?兴了你就得匍匐在?他脚下,被他一脚踢开……
说到底,他对她的“喜欢”不过是带着霸道占有欲的施舍。
“他这心谁爱要谁要去,反正我不想要。”
为了让闻祁尽快厌弃她,时榆每隔三日便会?喝一次烈性?药,好延缓自己的病情。
可让时榆没想到的是闻祁这一离开竟是小半个月,看来宫里的情形很不容乐观,竟能让他一去?就抽不开身。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停下烈性?药时,闻祁又回来了。
远远地瞥见月洞门外的熟悉身影,她赶紧将自己的头发?抓乱,然后半死不活地靠在?榻靠上,伤春悲秋地望着外面光秃秃的银杏树,就差吐两口血来应景了。
她就不信,这个样子他还会?喜欢。
闻祁进门看见她后,果然顿住了脚步,皱眉看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榆用余光偷瞄着他,见他面?色冷峻,看来她的法子奏效了,心里隐隐期待着闻祁赶紧将她赶走。
闻祁开始缓步朝她走来。
时榆的心跟着由远及近的脚步缓缓提起。
头顶有声音落下:“晚膳用了吗?”语气轻柔得不像话。
“?”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时榆心头一阵疑惑不解,面?上依旧恹恹地抿里抿唇,“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一些。”说着,他冲外?面?吩咐一声,“传膳。”
不一会?儿,就有几?个侍女端着饭菜鱼贯而入。
时榆扫了那些侍女一眼,有些惊奇,不知何?时,沁园竟然开始允许侍女们进内院伺候了。
侍女们呈完菜便又默不作?声地退了下去?。
闻祁过来抱她,她立马“强撑着”下地。
那烈性?药会?让人胃口减弱,时榆看着桌上丰盛的饭菜,确实没什么胃口。
闻祁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一块鲜嫩的鱼肉递给她嘴边,“尝尝。”
时榆吃不下,但知道违逆闻祁会?有什么后果,只得张嘴咽下。
这一顿饭用得她宛如受刑,心里只期待着闻祁最好永远困在?宫里别回来。
大抵是宫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闻祁最近又有了时间留在?家里,他甚至将监国要处理的折子都搬到了书房里,一忙就是一整日。
也不知道是担心她跑了,还是因为其他,他去?书房办公竟也要带着她。
书房的罗汉榻已经被重新布置过,上面?铺了软垫,还放了被褥,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在?书房里继续睡觉。
时榆心知反抗无用,任由闻祁抱来抱去?。
她一天?到晚都是睡睡睡的,有时候实在?睡不着,她就发?呆,闻祁见状,就会?丢两本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话本子,给她打发?时间,日子倒也过得相安无事。
这日,时榆醒来,见闻祁不在?。
她等了一会?儿,见人还没回来,就赤脚在?书房里闲逛,她被闻祁抱过来的时候没穿鞋,好在?书房里也有地龙,倒是不冷。
见书房暗室的门半开着,她还以?为闻祁就在?里面?,便走了进去?。
谁知进去?之?后,里面?空无一人。
正准备转身出去?,又兀地顿住,眼珠子转了转,好奇心作?祟下,她开始在?暗室里东翻翻,细看看。
无意?间翻到一个匣子。
放在?密室的匣子?
时榆眼里精光一闪,赶紧打开了匣子。里面?躺着厚厚一沓折子,随手拿起两个折子翻看了一眼,上面?记载的竟然是四年前自己的一些行踪。
应该是四年前闻祁死遁后,让人监视的。
他那时候刚恢复记忆不久,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监视她呢?是怀疑戒备,还是对她也有一两分的放不下?
不,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了。
她又将剩下的折子全翻出来看了看,上面?大多记载的都是四年前的事情,在?记录两年之?后便没有记载了,还有一份里面?记载着王员外?一家被灭门的始末……
当?年王员外?的儿子王金宝也不知何?故看上了她,非要娶她做媳妇儿,那王金宝就是个纨绔子,每日斗鸡走狗,欺男霸女,她自然不会?看上他。那王金宝就经常缠着她,还在?云来镇放狠话,除了他,谁都不能娶她。
王家是云来镇首富,手可遮云来镇的天?,因此她年过十七了,镇上也没有一个人敢上门来求娶。时榆倒是无所谓,她从未想过嫁人,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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