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时候的胤祀偶尔还会有些孩子气,不像现在,瑾华觉得跟他交流,完全没有障碍,就像两个成年人在交流一样。
瑾华更加觉得惠妃他们该死了,她怜惜地看向胤祀,如果胤祀手里多些能掌握的东西,会让他有安全感的话,瑾华自然不会吝啬。
“好,与你外祖的联系基本都是琼樱在负责,额娘将她暂借给你,等你掌握了这些人后,再将她送回来便是。”
“多谢额娘!”
胤祀只是冲动之下说了这话的,他其实觉得额娘手里有些人脉是好事,但他没有想到,额娘想也不想地就把这部分的人脉也给了他。
他却是不好推了,只能日后,自己多派些人在额娘身边,护着额娘的安危了。
他是知道一些积年的老嬷嬷的本事的,额娘身边一直没有配备嬷嬷,他可以先物色起来,等额娘需要的时候,他也可以直接将人给额娘。
说定这这件事情后,胤祀便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他不放心将曹青云交给别人照顾,便让他住在自己的帐篷里,由他和郑宣轮流照看着。
如今曹青云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便是内伤也逐渐在好转。
胤祀对瑾华的医术叹为观止,更加意识到,这件事情不能让康熙知道哪怕一星半点,不然,额娘未来的日子怕是难了。
他是知道康熙对孝庄的感情的,而且康熙的性格是:当这个人已经过世的时候,他能想起来的,基本都是对方的好了,对元后尚且如此,更可况是孝庄了。
所以,他第一时间抹去了瑾华在刺杀事件里的痕迹,不单单是瑾华的出现不好解释,容易让康熙疑心瑾华利用职务之便,放了眼线在周围,更重要的是,不能暴露瑾华的医术。
胤祀还记得,曹青云经太医诊断过后,太医惊讶的表情,他说:“看着伤势极严重,只是,奴才诊断后,发现曹公公体内生机旺盛,好好休养一阵,应是没有大碍的。”
胤祀回想起,瑾华冷静地往曹青云身上扎针的情景。
心中疑惑更甚,既然额娘的医术这么好,为何前世外祖与她皆早逝,莫非,这其中还有他不知道的内情?
他怕暗中还有敌手会对额娘出手,他心中的那个想法愈发清晰了起来。
若只有登顶才能护住自己想护着的人,那么,他不介意再走前世的老路,哪怕再一次累死在御案之上!
瑾华不知道,因为她,也因为其他的种种原因,她的儿子,可能又要选择加入皇位的争夺了。
不过,这一世,即使胤祀选择了争位,瑾华,遏必隆,纳兰·明珠也已经给他打好了坚实的基础了。
前世汲汲营营一辈子,虽然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却是惨胜,登基后,还有人传言他名不正言不顺,说他修改遗诏。
想想都觉得可笑,遗诏是用满蒙汉三种语言各书写一份的,怎么可能有矫诏的可能?
他前世是个极为较真的性子,人家越是怀疑他,他就越要将事情做好。
在位十三年,宵衣旰食,勤勤恳恳,将大清江山治理得紧紧有条,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自己累死在了御案上了。
想起这些,胤祀嘴角抽抽,他觉得前世的自己多少有些缺心眼儿。
还好,上天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如今的起点差不多是很多阿哥们的终点了,所以,他的选择也多了起来。
他现在虽起了心思,但还没有最终决定,到底,他现在年岁还小,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不过,很多事情却是可以先准备起来了,好过前世,成年后想明白了,才开始建立自己的势力,晚了别人好几年,也更加困难重重。
毕竟,成年之后,康熙年纪也渐渐的大了,他会慢慢意识到,他的成年儿子们年富力强,都盯着他屁股底下的王座。
而他不会真的活上万岁,会慢慢老去,他会开始忌惮所有的成年儿子们。
是以,他前世有一阵子被老爷子磨的没了脾气,直接在家念经,对政事置之不理,却没想到,反而入了老爷子的眼了。
所以,在康熙还年轻的现在,对儿子们也都有一片慈父之心,差别只在多少的现在,是他暗中壮大自己的势力最好的时候。
此次木兰围场之行,虽然波折重重,到底也算是圆满完成。
康熙最终给出的,哲理木死于内斗的理由,其他蒙古亲王也接受了。
至少,面上都是接受的。
是以,后来,虽然大家还是会出去狩猎,却没人敢再落单。
但到底,这次木兰围场之行,还是完成了它存在的政治意义,与蒙古亲王们达成了友好合作的基本成就。
蒙古亲王答应康熙,为他防备葛尔丹,必要的时候联手御敌。
所以,康熙回程途中兴致颇好,这从他坐在摇晃的马车里,还要考教各位阿哥的功课,把各位阿哥从头到脚嫌弃一遍,阿哥们一脸憋屈地从他的御驾上下来,而御驾内不时传出他的朗笑声,可以看的出来。
瑾华对现在的康熙已经无感了,对康熙来说,他对她们母子可能已经很尽心了,毕竟,谁人没有受过委屈呢?
连他堂堂帝王之尊,没有亲政的时候,都守到颇多掣肘,如今,为了他这个江山之主,受些委屈有什么不可以,他都源源不断地往她们母子这边送了多少赏赐了?
瑾华对赏赐向来是来者不拒的,对于康熙的行为,槽多无口,她已经不想做任何评论了。
路上没有什么波折,众人很顺利地回了宫。
瑾华先将胤祀送去了阿哥所,又给曹青云把了脉,发现他恢复得极好,这才放心回了永寿宫。
宫外,回到果毅公府的遏必隆安顿好家眷后,就从角门出了府。
自从知道康熙用他做筏子让瑾华对胤祀遇刺的事情三缄其口后,他现在与明珠相会都会很谨慎。
明珠也是如此,从大阿哥的船上下来后,康熙虽然还是不怎么待见他,但已经开始慢慢启用他了。
他们约在了遏必隆开的酒楼里,自家开的酒楼,安全性和隐蔽性都非常好。
“皇上还是对我有些忌惮啊。”
遏必隆将胤祀行刺的事情,从头到尾跟明珠说了,他需要明珠表个态。
他们要对纳喇氏下手了,宫里的惠妃也该为她自己的言行负责。
纳兰·明珠一口闷下杯中酒:“我实在不明白,惠妃从前看着虽然心眼小,但人很清明,怎么这几年行事愈发没有章法了?”
“多半是被圈禁久了,移了性情了。”
遏必隆轻叹一声。
纳兰·明珠与他碰杯:“咱们还真是同命相连,都被皇上忌惮着,我已经从大阿哥的船上下来了,皇上也不怎么给我好脸色啊。”
遏必隆嗤笑:“你嫌弃人家儿子,人家能给你好脸?”
“如今还让你安稳地办着差就不错了。”
明珠被噎地说不出话:“你哪国的?”
遏必隆见明珠有些恼,忙赔着笑给他斟满酒,说道:“这日子愈发难过了。”
说完,想起瑾华让他带给明珠的东西,忙从袖袋中拿出个小瓷瓶,随手递给明珠:“娘娘让我给你的,里面是养荣丸,娘娘说救急用的,你年纪大了,随身带着,万一哪天用得到呢。”
明珠原本还很感念瑾华的用心,他曾经听说过孝庄崩逝之前,一直在想法子从瑾华这里要人参酒,他下意识的觉得这是好东西。
听遏必隆说了后半句,他翻了个白眼,将小瓷瓶贴身收好后,没好气地说道:“纳喇氏一族就没有几个出色的,不然惠妃当初也不会想着与我连宗了。”
“我知道,如今官位最高的就是惠妃的阿玛,正五品郎中纳喇·索尔,是个会钻营的。”遏必隆淡淡得说道。
明珠与纳喇·索尔接触地更多些,他补充了一句:“还是个贪心不足的。”随即冷嗤一声,“当初还舔着脸让我想法子将他的位置往上升一升,说是大阿哥大了,想给他长长脸。”
“脸挺大的。”遏必隆一脸同情地看着他:“你什么运道?什么眼光?”
“嘿!”明珠站起来,“老夫这暴脾气!”
“得得得,喝酒喝酒。”见明珠炸毛,遏必隆忙安抚他,两人这才又重新坐下,喝起了小酒。
就这么你来我往的,遏必隆心中的郁气散了个干净,如今的日子已经是他早几年不敢想的了。
两人接着又说起了给纳喇氏一点教训的事情,遏必隆的意思是直接将纳喇·索尔一撸到底,干净利落。
明珠却有不同的看法,他既从大阿哥的船上下来了,那么,若大阿哥有机会掌权,还有他什么好?
他必然是要想法给大阿哥前进的道路上“添砖加瓦”的啊。
“纳喇·索尔这人若是给了他机会,他是会捅破天的。”
遏必隆秒懂,两人心照不宣地又碰了一杯,一前一后离开了酒楼。
几日后,大阿哥接到了外祖平调为吏部郎中的消息,说是平调,实则是暗升了。
吏部主官员考核,是实打实的肥差,以纳喇·索尔的资质,撇去他皇子外祖的身份,他是拍马也没有资格摸到这种实缺的。
胤褆没有多想,他如今在朝上也经营了一些自己的人脉,他只以为,这是有人想通过外祖给他示好。
他自然是欣然接受的。
这边遏必隆与明珠布局引纳喇·索尔自食恶果不提。
回宫后,佟淑毓立刻将手中的宫务移交给了瑾华,她年岁大,如今有孕,身子实在吃不消管理这些了。
瑾华没有推拒,如今她已经不会再把手上的权利推出去了。
惠妃那里瑾华也仔细思量过了,康熙大概率是知道惠妃干的好事的,但她已经被圈禁了,且身边的人也被清了个干净。
最主要的是胤祀没有出事,所以康熙为了大阿哥的颜面,以及与胤祀的兄弟情分不受影响,他应当是不会对惠妃出手的。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瑾华与胤祀已经接受了遇刺的原因是被遏必隆牵累,他若多此一举再次严惩惠妃,只会无端惹人猜忌罢了。
但惠妃这辈子再想出来,是完全没可能了。
所以,康熙那里是完全指望不上的,瑾华也不屑用阴司的手段来对付惠妃。
她知道了遏必隆与明珠的打算后,便以守门嬷嬷不尽心为由,换上了自己的人。
她也没有让她们多做什么,就是每日跟惠妃说说她阿玛做了吏部郎中后收受了多少贿赂,做了什么触犯大清例律的事情。
然后,将他将来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会怎么连累大阿哥云云,每日都跟惠妃说说。
惠妃每日听到的都是阿玛又犯了什么事,心中实在是惊惧难安,她想送信给阿玛或是大阿哥,却做不到。
瑾华换了人后,就不准大阿哥见惠妃了,她的理由也很充分:不合规矩!
这理由让大阿哥哑口无言,话虽如此,但若瑾华不刻意为难,他私下见见额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他对他额娘的所作所为并非毫无所觉,只是,他一直以来,有个错误的认知,觉得瑾华宽容大度,曾经又救过他的命,即使惠妃针对瑾华,瑾华看在他的面子上,又没有什么损伤,必然不会与额娘计较。
哪知道,他现在连见一见额娘都不被允许了!
他不欲与两个守门的奴才计较,主要也是怕他为难了她们,回头,她们把气撒在他额娘身上。
大阿哥回到阿哥所,脸耷拉着,很是不高兴。
伊尔根觉罗·婧姮见此,忙问:“爷,是额娘有什么不妥吗?您脸色怎么这样不好?”
“我根本没有见着额娘,守门的奴才用宫规说事,我一时无法,就只能先回来了。”
“如今后宫由僖皇贵妃娘娘掌管,照理说,她应该不会为难您才是啊,您不是说,她待您素来宽厚吗?”
胤褆烦躁的说道:“那是从前,如今,她有了自己的儿子,哪里还会管我的死活。”
伊尔根觉罗·婧姮见他如此,忙安慰道:“许是底下的人瞒着僖皇贵妃娘娘的,不若,妾身去拜访一下她,请她约束一下宫人?”
胤褆思索了一阵,觉得这个法子应该可行,他一个成年阿哥自然不好出入永寿宫,而大福晋是晚辈,以请安的名义过去,谁都挑不出理。
伊尔根觉罗·婧姮本来就有交好瑾华的意愿,一方面瑾华如今是后宫位份最高的妃嫔,又手握宫权,她与之交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另一方面,明年太子妃就出孝了,太子已经等了三年了,肯定会尽快完婚的。
她是知道大阿哥与太子关系紧张的,她的婆婆又被圈禁,自己只生下了小格格,到时候,她与太子妃的相处中,肯定会落下风。
但若是有瑾华的相助,那么,便是太子妃在立稳脚跟之前,也要对她客客气气的。
有瑾华在,想给太子妃找点事情也是轻而易举的。
也是大阿哥常在她耳边说瑾华对他如何看重,导致伊尔根觉罗·婧姮对这次的拜访信心十足。
“娘娘,大福晋来了。”琼樱已经从胤祀那里回来了,手上的人脉交给胤祀后,空闲了许多,就帮着高洋一起打理永寿宫。
永寿宫在两人的管理下,紧紧有条,给瑾华省了很多心。
“她怎么来了?”瑾华问道。
琼樱摇摇头,照理说,她们与惠妃这一脉差不多是明着撕破脸了,娘娘都已经出手阻止大阿哥见惠妃了,怎么大福晋还一副小辈拜见长辈的模样?
瑾华猜不出大福晋的来意,但来者是客,她也没有直接将人拒之门外的道理,便将人请了进来。
“妾身给僖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大福晋请起,今儿怎么有空来本宫这儿?”瑾华无意与她寒暄,直接问道。
伊尔根觉罗·婧姮有些惊讶于瑾华的直接,但她也不好同样直接地说,我想要你徇一下私,让大阿哥能时常见见惠妃吧。
她端起笑脸,真诚道:“素闻娘娘慈爱仁厚,妾身很是孺慕,今儿冒昧来访,希望娘娘不要见怪。”
瑾华笑着说:“不会。”
说完就不开口了,等着看大福晋怎么自圆其说。
瑾华从前总讲究万事留一线,并不会轻易为难别人,只是惠妃的行为实在让她厌恶,她与她们也不可能和解,所以,她并不想费神应付大福晋。
伊尔根觉罗·婧姮见瑾华不说话,明显没有大阿哥说的那样慈和温软。
她有些讪讪,但想到自己此来的目的,便又硬着头皮说道:“大阿哥今儿想见见额娘,被延禧宫守门的嬷嬷阻了。”
她刻意停了停话头,见瑾华没有任何反应,心下微突,但还是接着说道:“想着大阿哥说您对他素来照顾,妾身就厚颜来您这儿讨个恩典。”
瑾华轻笑,看来这位大福晋也不糊涂啊,说话也有条有理的,不像是拎不清的人啊,怎么会这样自信自己会给她面子呢?
作者有话说:
稍后还有一章哦^_^
第146章
瑾华轻笑道:“本宫知道你们的孝心,只是这祖宗规矩,本宫不好违逆,不若,你们去向皇上讨个口谕,这样,你们也好名正言顺地孝顺惠妃。”
伊尔根觉罗·婧姮脸上的笑容就是一滞,他们若有胆子去求康熙,她也不会巴巴地跑来永寿宫了。
正当她还想说话的时候,瑾华已经端茶送客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她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
还有,大阿哥只是见不到惠妃而已,这才哪到哪啊,惠妃如今每日承受着家族零落,牵累大阿哥的担忧,瑾华就看她的心理素质有多好了。
伊尔根觉罗·婧姮回到阿哥所,气得扯烂了手中的帕子,她是晚辈,这阿哥所又人多眼杂,不敢摔摔打打的。
若有人将她从永寿宫回来就大发脾气的事情传扬出去,她还要不要在后宫立足了?
心里憋闷,又不好发泄,就使劲拧了大宫女的胳膊好几下,这才觉得心气儿顺了些。
待大阿哥回来,她没好气地把永寿宫的事情说了,随即委屈道:“妾身一片好意去拜见她,没想到,她竟然这样下妾身的脸面,话还没说了几句呢,就端茶送客了。”
说完“呜呜”地哭了起来。
大阿哥忙安慰她,说道:“爷原本以为,为着从前的缘分,她也会顾惜你几分,谁成想?”
“唉~她到底是与爷彻底生分了。”
伊尔根觉罗·婧姮听着胤褆的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她今儿可一点没觉得瑾华有顾念旧情的意思,就差明着把她轰出来了。
想起被带走后没了消息的崔公公,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该不会,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是她不知道的吧。
大阿哥又安抚了她几句,便出去忙自己的去了,他外祖如今的位置虽然比不上礼部侍郎,但手中也握有实权,如今,有些不显眼的位置上已经安排的很多自己人。
他正觉得自己能展开手脚大干一场呢。
惠妃的事情,他只能暂时放下,想着,等他做出点成绩后,再和康熙去求情。
瑾华大致知道大阿哥的想法,她由衷地希望惠妃能坚强一些,支撑到大阿哥有底气跟康熙去求情的时候。
康熙这几天心情都出奇的好,瑾华知道,那是因为准太子妃出了孝,康熙马上就能喝到他最心爱的儿子的媳妇茶了。
不过,世事难料,康熙高兴了没几天,就收到了让他不高兴的消息。
“你说什么?瓜尔佳氏的祖父殁了?”康熙看着苦着脸的梁九功,不可置信道。
梁九功小心翼翼地点点头,说道:“奴才一收到消息,就派人去确认过了,错不了。”
说完低下了头,不敢看康熙的黑脸。
毓庆宫里,满心期待大婚的太子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差点站不住,当然,他失态,不是为了瓜尔佳氏伤心,他是为了自己遥遥无期的大婚!
“太子殿下,您,您保重。”小柱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主子,只能干巴巴地挤出这么一句。
太子推开他的手,往乾清宫走去,被收到消息就赶来宫中的索额图拦住了。
“殿下,您不能去!”索额图说道,“皇上肯定比您更生气懊恼,您不能这个样子去见他!”
这兴师问罪的模样被康熙看见了,还了得?
胤礽听到索额图的话,稍稍冷静了些,但还是意难平:“孤等了她三年,为了能让她生下皇长孙,孤还不准身边人有孕!”
他转身来到书房:“结果呢?孤还要再等三年!大哥都已经有两个女儿了!”
他那时候还笑话大哥只会生女儿,还特意温了壶酒来着,结果,他自己呢?
胤礽只觉心火乱窜,抬手就将书桌上的东西挥落,觉得不解气,又将博古架上的玉如意狠狠掼在地上。
索额图等他气顺了些,才劝到:“您冷静,皇上现在正是对您愧疚怜惜的时候,您愈发不能将自己的不满带在脸上。”
胤礽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索额图说的才是对的,他暴怒也于事无补,倒不如,让康熙从其他方面给他补偿。
索额图拍着胤礽的肩膀,说道:“大丈夫何患无妻,您也不要执着于嫡长皇孙的事情了,还是要尽快有个皇孙才好。”
胤礽点头,他愿意等上三年,除了自己的执念外,大阿哥连得两女也是一个原因,但让他再等上三年却是不可能的了。
瑾华收到消息的以后,到没有幸灾乐祸,说到底,这件事情对太子的影响不大,她倒是挺同情准太子妃的。
这事一出,康熙与太子必然是不待见太子妃的,在他们眼里,能嫁给太子是瓜尔佳氏的福气,他们没有多少同理心去体谅一个待嫁的姑娘的心情的。
他们只会觉得晦气!
瑾华猜的没错,康熙确认了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说出了两个字:“晦气!”
这要不是他圣旨已下,金口玉言,储君的婚事不好朝令夕改,他都想重新给太子指一门婚事了。
康熙为了表示自己对太子的怜惜,除了又指了几个女子给他,还又分给了他很多政务。
胤礽得到实惠,便也把脸上的不甘收了,还是叔公说得对,皇阿玛比他还要懊恼。
胤礽收拾好心情,特意去乾清宫陪着康熙用了晚膳,席间这对皇家父子言语亲昵,胤礽又是惭愧,又是谢恩,把康熙感动得不行。
阿哥所里,收道消息的大阿哥抱着自己的小女儿,乐个不停。
时间仿佛长了翅膀般,一瞬间就从眼前飞过。
转眼间已经到了康熙三十一年的二月。
“娘娘,承乾宫传出了消息,佟皇贵妃娘娘快要生产了。”琼樱匆匆进来禀报。
瑾华立刻起身带着人往承乾宫赶。
她到的时候,宫里其他妃嫔还没有到,她看承乾宫的宫人都是有条不紊的样子,先是放了一半的心。
等待佟淑毓生产的时候,宫里的妃嫔陆陆续续到了,众人见过礼后,都安静地等着好消息。
到了最后,康熙也到了,但佟淑毓还是没有顺利将孩子生下来。
瑾华猜过佟淑毓的生产也许不会很顺利,但刚刚还时不时有呼痛声传出来,现在一点声响也没有了,就有些奇怪了。
她那时候不敢有声音发出,是怕惊动了慈宁宫,如今,佟淑毓这样无声无息的,倒是让人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瑾华的预感成真了,接生嬷嬷从产房出来,跪下对康熙说道:“皇上,佟皇贵妃娘娘难产,已经晕过去了!”
康熙身形不稳了一瞬,想起佟淑毓年轻时与他的举案齐眉,缱绻相依,康熙便有些失态:“太医!”
太医忙跟着接生嬷嬷进去,隔着床帐,给佟淑毓诊了脉,立刻拿出一颗药丸,交给墨香,让她给佟淑毓喂下。
随后,太医便来到外间向康熙禀报:“皇上,佟皇贵妃娘娘是脱力昏迷,奴才已经给她喂下了人参丸,不久人就能醒来。”
人能醒来就好办了,康熙松了一口气,耐心等着,瑾华也偷偷松了口气。
同一时间,纳兰府。
“相爷,不好了,大少爷昏过去了!”
明珠正在书房思索自己下一步路该怎么走,听到纳兰·性德出事,忙往他的院落赶去。
纳兰·性德自从妻子过世后,时常怀念伤感,又常常写些悼念的诗词到深夜,身体已经不太好了。
这次,又因为到了妻子的祭日,他更是坐卧不宁,夜不安枕,前几日就有些起不来身。
明珠是知道儿子与儿媳感情深厚的,去年儿媳的祭日,纳兰·性德也是如这次一般在床上躺了好几日,是以,他并不十分担心。
没想到,等他见到儿子的时候,大惊失色,床上瘦骨嶙峋的人真的是他丰神俊朗的儿子吗?
恍惚前几日还看到儿子笑着让他不要记挂担心,只管忙自己的去,他没有大碍。
纳兰·明珠心中大痛,见儿子气息减弱,妻子已经哀哀哭泣,他身形不稳,就要往后倒去,好在大管家一直注意着,及时将人扶住了。
府中的大夫把完脉后对纳兰·明珠摇摇头。
纳兰·明珠心一沉,颤巍巍地举起手,正要擦去眼角的泪水,忽然,他似想到了什么,忙从贴身暗袋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想起遏必隆说这是救急用的,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上前一步,拉开妻子,掰开纳兰·性德的嘴,往他嘴里塞了颗养荣丸下去。
原还想着,用什么方法让他咽下去,哪知,这养荣丸一入口,就化了,自己顺着喉咙就下去了。
纳兰·明珠握紧手中的小瓷瓶,突然就有了信心。
承乾宫,佟淑毓在经历了昏迷,吃药醒来,又昏迷,扎人中醒来后,终于生下了皇八女。
瑾华知道这孩子出生即殇,便有些焦急。
康熙还抱着小格格,见小格格连哭都不会哭,忙就要叫太医诊治。
瑾华自然地上前一步,说道:“皇上,您与佟皇贵妃娘娘说会话吧,她现在很需要您。”
说完,不等康熙反应过来,伸手接过小格格:“臣妾陪着小格格给太医诊治就好。”
康熙是从不怀疑瑾华有坏心的,此时也一样,他也知道佟淑毓的性子,便来到屏风后,安慰佟淑毓去了。
瑾华做出目送康熙的样子,没有马上转身,又低下头逗着小格格,不动声色地用食指抹过小格格的嘴唇,将一滴灵泉水滴入小格格的嘴里。
作者有话说:
二更来啦^_^
第147章
确保小格格将灵泉水咽下去后,瑾华便将小格格交给了不想打扰帝妃二人,从内室出来后,一直殷殷等着的佟夫人。
佟夫人接过大红色襁褓,看着襁褓中稍显瘦弱的女婴,忙叫太医诊治。
婴孩的脉象很细,不易把准,过了好一会儿后,太医才笑着对瑾华与佟夫人说道:“八格格孱弱了些,喂养得精心些,等大了些,再好好调养一番,应当是没有大碍的。”
瑾华放下了心,佟夫人笑着向太医道谢,又向瑾华道谢,瑾华笑着说了几句客气话,就回了永寿宫。
回到永寿宫后,她才真的松了一口气,随即就将此事放下了。
她已经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之后,八格格的命运如何就与她无关了,自有她的亲额娘操心。
纳兰·明珠紧张地盯着床上昏迷的纳兰·性德,期待奇迹的出现。
纳兰·夫人正伤心欲绝呢,冷不丁被明珠拉开,又见明珠不知道往纳兰·性德嘴里胡乱塞了什么,她正要与明珠拼命呢。
就听到明珠喃喃道:“醒了,醒了,醒了!”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纳兰夫人闻言,哪还顾得上计较他刚刚的行为,忙定睛看向床上的人。
见纳兰·性德的睫毛轻轻颤抖,眼睛欲睁不睁,似是力有不逮的样子。
明珠忙说:“好孩子,阿玛与额娘都在,你安心歇息,等身体再恢复些元气,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