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温僖贵妃by漫秋
漫秋  发于:2025年03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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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华笑着附和,心中有替她开心,也有些替她担忧,如今显见的佟淑毓对四阿哥是上了心的,但永和宫的乌雅氏还好好的话着呢。
真不希望她们母子再经历波澜。
送走佟淑毓后,瑾华将曹青云叫了进来,她知道曹青云喜欢研究各类新奇的事物,只是瑾华也对他明言了,近几年她会以孩子为主,不会再去想那些新奇的事物了,让他自己琢磨着去研究,她会提供他需要的东西。
谁知,曹青云也有此意,他说,他现在的心神都放在小主子即将诞生的事情上,没有空闲做研究,正想向她请示呢。
这可正正好了,于是,曹青云就发挥了他的长处,正好完全接手了各处情报。
曹青云一进来,瑾华就先问道:“新接手的事物还顺利吗?”
“谢主子关怀,一切顺利。”曹青云笑得很放松,跟着瑾华的这些日子是他此生最平静安稳的日子,他如今也放下了往日的包袱,真正将永寿宫当成了自己的家,因此,现在的他在瑾华面前已经没有开始的拘谨了。
“叫你进来,是想问一下,承乾宫是不是有什么人递牌子进宫了?”刚刚佟淑毓说起四阿哥侃侃而谈,不像是为此忧心的模样,那便是旁的事情了。
曹青云回想了一下,确定地说道:“是,佟皇贵妃娘娘的额娘今早刚来过。”
瑾华点点头,陷入沉思,曹青云见瑾华没有其他的问题了,便行礼退下了。
瑾华想了一会儿佟淑毓的事情,便也放下了,毕竟是别人的事情,而且佟淑毓没有开口求助的意思,她也不会多管闲事。
佟淑毓回了承乾宫,先去看了看四阿哥,见他睡得安稳,便回了内室,坐在梳妆台前发呆。
墨香见了,有些心疼,从前佟淑毓爱折腾,她尚能忠心耿耿,何况现在。
“娘娘,您别发愁了,您若不愿意,就别管夫人说的。”墨香终于忍不住劝说了一句。
佟淑毓叹了口气:“你不懂,佟家还是需要一个有着自己血脉的外孙的。”她看向墨香,“看看昭嫔就知道了,若没有太子,皇上还能容得下她?”
墨香沉默了,事实确实如此。
佟淑毓也不再开口,她其实能猜出些康熙的想法,赫舍里氏的女子都太闹腾了,至少康熙碰见的几个都是会暗中搅风搅雨的性子,若昭嫔折了,索额图肯定会再想法子往后宫塞个赫舍里氏的女子。
康熙为着太子的颜面,或者是为了后宫有太子的人脉,很可能会默认,而他又实在厌烦赫舍里氏惹事的本事,便索性将昭嫔留着。
昭嫔经过这几次事后,明显是受了教训的,尤其青嬷嬷被处置后,储秀宫如今还是宫门紧闭,估计以后大概率是不会再作妖了,这可比再来一个什么都不懂就会兴风作浪的新人强。
佟淑毓都要替康熙委屈了,为了他的太子,真的是什么都能妥协,可太子呢?
反正,她是不相信胤禛出事,太子毫不知情的,太子身边的人,除了他,谁能使唤的动?怕是康熙自己也是不相信的吧。
乾清宫,康熙正看着折子呢,梁九功进来通传:“皇上,太子殿下来了,正侯在殿外呢。”
康熙的手顿了一下,心中微叹,随即说道:“请进来吧。”
“是。”梁九功低垂着头退下,心中微微泛起涟漪,从前太子来,皇上总是会高兴地说:快请!
而不是如现在般,轻描淡写的,看来,太子与赫舍里氏近日的所作所为皇上心中未必不怒,只是碍着太子的颜面引而不发罢了。
“太子殿下,皇上请您进去。”梁九功微笑地躬身,伸手引了一下,待太子进去后,他便直起腰身,看了眼天空,心里思忖着,皇上对太子真真称得上慈父心肠了,希望太子莫要辜负了才好。
没人知道乾清宫主殿,康熙与太子说了些什么,只是太子出来的时候,眼角微红,嘴角却是微微翘着的,反正之后,太子明显地与康熙更加亲厚了起来。
只是,他对索额图也愈发信重了,因着种种事件的发生,太子愈发沉稳。
纳喇·清音私下不知道扯烂了多少条帕子,若康熙能对胤褆也这样好,她心中的不甘也不会这样大。
“娘娘,惠妃娘娘来了。”琼玉进来通传。
瑾华有些意外,但还是将人请了进来。
“臣妾叨扰娘娘了。”纳喇·清音行礼后,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会,琼玉,给惠妃上茶。”
琼玉退下后,纳喇·清音看了眼琼樱,瑾华不为所动,她自觉与纳喇·清音之间没有什么事需要避着人的,便直接说道:“不知惠妃所为何来?”
纳喇·清音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臣妾心中不好受,便想来找您诉诉苦。”
她正要往下说,瑾华止住了她的话:“本宫有孕在身,听不得别人的伤心事,惠妃若是来看本宫的,本宫很感激,若是诉苦,还请惠妃体谅,本宫没有心情听这些。”
纳喇·清音的话就就这样卡在喉咙里,她原本是想借着诉苦,引出太子得宠的事情,同样的皇子皇孙,凭什么他就高人一等?
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她想着,瑾华即将迎来自己的孩子,说不准会看不惯太子呢,若如她一般心中不忿,或许还能做些什么。
谁知,瑾华直接表态不愿意听些诉苦的话语,她有些尴尬,便笑了笑,说到:“娘娘说的极是,有孕在身的人,的确听不得苦难什么的,是臣妾鲁莽了,还请娘娘宽恕。”
瑾华笑笑说了几句客气话,就不再开口,她大概能猜到纳喇·清音的来意,只是她可不愿意给人当刀子使。
两人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纳喇·清音便提出了告辞,瑾华也没有故作客气地留她,她们之间的关系,彼此心知肚明,没有必要粉饰太平。
纳喇·清音离开永寿宫后,又扯坏了一条帕子,心中暗想:到底是身居高位,即将有子,腰杆子都挺起来了,她就看看,等她的孩子降生后,皇上还是只顾着太子的时候,僖皇贵妃娘娘是不是还会如今日这般淡定!
“娘娘,惠妃娘娘是什么意思啊?巴巴的过来给您不痛快吗?”琼樱有些不高兴,她不喜欢惠宜二妃,不仅仅是因为她们曾经背弃娘娘,还因为她们都喜欢给娘娘找事。
瑾华笑笑,说道:“不必管她,她只是心中不忿罢了。”
瑾华知道历史,也知道正是纳喇·清音的这份不忿,才造就了大阿哥事事要与太子争高低的性子。
瑾华摸摸肚子,她能理解纳喇·清音的不忿,却不赞成她将自己的不忿在大阿哥面前无限放大,大阿哥的悲剧下场,纳喇·清音也要负很大的责任。
作者有话说:

第106章
宫中安稳了很长的一段日子,日子一旦过得平顺,时光好似就会飞速流转,转眼间,便到了冬日。
去年的这个时候,瑾华正在为了给太皇太后和康熙的年礼而绞尽脑汁,今年的这个时候,瑾华守着暖锅,看着永寿宫院子里宫人们欢欣鼓舞地布置庭院,颇有种时光安然,岁月静好之感。
这几个月,宫里发生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有几个心思大的妃嫔试图挑衅高位嫔妃,被佟淑毓直接以宫规处置,瑾华不仅不干涉她的行事,甚至还隐隐维护,宫中的几个刺头便一下子安静了。
位份高的妃嫔之间相安无事,低位的妃嫔若没有后台,想要搅动风云就会很难。
如此,宫中迎来了难得的平静,而瑾华知道,这平静之下,便是风雨欲来。
几次慈宁宫请安相遇,瑾华无意中发现,纳喇·清音的眼睛浓黑一片,她与纳喇·清音有短暂的交好,自问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
想来,是康熙对太子与大阿哥区别对待的态度,彻底将她击伤了,瑾华心中有片刻犹豫,她本心是不希望看到手足相残,纷争不断的。
但,人力有穷尽,阻止得了一次,未必能阻止得了下一次,又一次。
只要纳喇·清音想要的没有得到满足,除非她自己想通了放弃,别人过多干预,也许反而会适得其反。
人无完人,瑾华没有办法满足纳喇·清音的愿望,也无意负担别人的人生,只能静观其变,在她们危难的时候适当出手,尽量保全他们,避免前世大阿哥圈禁一生的下场。
“娘娘,已经准备妥当了。”惜梅在纳喇清音耳边轻声说道。
纳喇·清音点点头,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年华已逝,额头眼角已经有了细纹,她早已不受宠了,便是康熙每月都会来她宫中坐坐,晚上也是不留宿在她这儿的。
她的偏殿和前后罩房中住了好几个美貌年轻的小妃嫔,那是她特意为康熙准备的,后宫不是没有人借此暗讽她。
纳喇·清音伸手抚摸自己的脸颊,她也曾容色倾城,也曾娇艳明媚,都在这后宫的倾轧与挣扎中渐渐失去颜色,如今镜中的人冷漠沉稳,面容肃穆,早已失了当初最吸引康熙的天真纯质。
但,那又如何呢?如今她在宫中立足早已不是依靠着帝王虚无缥缈的爱意。
僖皇贵妃对皇上与太皇太后还不够真心相待吗?
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南巡回来至今,永寿宫中的时令水果与新鲜物什再也没有往慈宁宫与乾清宫送过。
她与僖皇贵妃相处过,知道那是个不怎么计较得失的人,也是后宫难得的拥有真性情的人,若不是太皇太后与皇上做了什么她不能容忍的事情,她是不会这样沉默抗议的。
若不是她们道不同,她其实是很喜欢和僖皇贵妃这样的人交好的,因为她永远不会背刺盟友。
可惜了,今后,这样的人可能会是她的敌人了。
好在,即使是敌人,僖皇贵妃也是个堂堂正正行事的敌人。
转眼间,便到了过年的时候,康熙如往年般,在保和殿设了家宴。
瑾华今年的年礼是遏必隆给她准备的,给太皇太后的是一尊白玉观音像,给康熙的是一柄浓绿的翡翠如意。
她献完礼后,后宫其他的嫔妃也开始献礼,说实话,每年都来这么一出,若不是很想在家宴上博得头彩,获得康熙青眼的妃嫔,大多如瑾华一般选择中规中矩的礼物。
这样,至少不需要花费极大的心力与财力去准备,但也有人希望在这样的日子里博得头彩的,便会用心准备,保不齐就入了康熙的眼了呢。
往年,为了让大阿哥得到康熙的关注,纳喇·清音会在大阿哥的年礼上花费很大的心力,她自己的礼物一般都是中规中矩的。
今年,轮到她献礼的时候,她说道:“皇上,臣妾今年的年礼很是费了一番心力,还请太皇太后,皇上移步殿外。”
康熙在家宴这种场合素来很是宽和,闻言,便笑着起身,扶着太皇太后,一起来到保和殿外。
纳喇·清音冲着惜梅点点头,惜梅行礼退下,很快,天空传来烟花炸响的声音,其间伴随着几声尖锐的呼啸之声,可谓相得益彰。
“皇上,这是臣妾特意派人南下,寻了祖祖辈辈制作烟花的匠人,让他们研制了这声音特别的‘钻天炮’,为这新年增添一份别样的喜气。”
康熙抬头看着天空不断发出呼啸声后炸响的‘钻天炮’,夸道:“惠妃有心了,这礼物朕很是欢喜。”
康熙想的比较多,作为一国帝王,他听到这种特殊的声响,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制作不同声响的信号弹以表达不同的信息,不过这想法要实施,需要匠人们长时间的研究,他便将这些想法暂时先放下,等年后有时间了,再实施。
去年年底才开了海禁,如今诸事纷扰,他只得先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众人正欣赏着空中难得的盛景,变故陡生,本应窜到天上的钻天炮竟直直往人群中来!
瑾华直面钻天炮,第一时间护住肚子转身往侧后方退,琼樱跟在瑾华身后,将她的身形完全护住。
康熙下意识护着太皇太后同时往殿内退去。
动乱就在一瞬间,殿中慌乱的人群失去秩序,几乎都下意识地躲避迎面而来的钻天炮。
这时,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从袖中拿出一片破碎的瓷片,直直往太子的脖颈划去。
千钧一发之际,太子身边的小柱子拼死撞开行凶者的手,太子亦是第一时间侧身躲开,瓷片划了个空,掉在地上,那手持瓷片的人,眼看一击不中,迅速隐入人群,不知去向,连面容都没有露出分毫。
胤礽险险保住一条命,后怕不已,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离康熙很近,便立刻挤过去,扶住太皇太后的另一边胳膊,既能显示他的孝心,又能护着他自己,无论什么时候,皇阿玛身边总是最安全的。
宫中侍卫很快将场面控制住,险些惹出事端的钻天炮当场被收缴集中放起来,由侍卫看守。
保和殿内,众人惊魂未定地坐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纳喇·清音跪在康熙面前请罪:“此事是臣妾失察,竟没有注意钻天炮的摆放位置不对,险些伤到人,还请皇上降罪。”
瑾华深深看了一眼纳喇·清音。
听到纳喇·清音没有推托,直接承担责任,康熙也不好过于苛责,毕竟这样的意外谁也不想的。
正当他要纳喇·清音起来的时候,小柱子上前一步,跪下喊道:“请皇上为太子殿下做主,刚刚发生混乱的时候,有人以碎瓷片做凶器攻击太子殿下!”
此话一出,满殿哗然,胤褆第一时间上前一步将小柱子踹倒:“大胆奴才,你是说我额娘是故意制造混乱好行刺太子吗?好大的胆子!”
随后,他跪在纳喇·清音身边,说道:“皇阿玛,额娘原是一片好心献礼,发生意外谁都不想的,哪想竟然被人空口污蔑,还请您为额娘做主!”
在胤褆将小柱子踹翻的时候,胤礽就站了起来,毕竟他的命还是小柱子刚刚不顾危险救的。
他也跪在康熙面前,说道:“皇阿玛,刚刚儿臣遇刺,是小柱子奋不顾身相救,他只是将儿臣遭遇的事情向皇阿玛禀报,大哥却如此激动,莫非里面当真有不可告人之事?”
两人争锋相对,互不相让。
此次家宴变故丛生,只能草草结束,康熙让众人先行回宫,只留下了纳喇·清音,事涉储君遇刺,康熙不得不谨慎。
瑾华回到永寿宫后,还有些惊魂未定,那钻天炮真的是直直往她门面窜过来的,若不是她见机躲得快,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瑾华是真真切切地知道了,这后宫中什么与人为善,什么救命之恩,在绝对的利益面前都是枉然。
瑾华几乎可以确定这次的钻天炮事件是纳喇·清音一手炮制,她不禁有些自嘲,在她思索着要在纳喇·清音母子遭遇低谷,伸手相助的时候,纳喇·清音早已摒弃了曾经的救命之恩与相交之宜,毫不犹豫地冲她出手了。
她甚至能猜到纳喇·清音的想法,无非就是害怕大阿哥再有一个劲敌,又或者是因为她拒绝了纳喇·清音的要求,让她不忿之下对她出手。
瑾华冷笑一声,很好,不愧是在大阿哥落魄,被圈禁一生之后,还能安然被八阿哥接出宫荣养的惠妃娘娘呢!
“青云,你去搜集此次钻天炮事件里的违和之处,看看里面能不能找到惠妃的手笔,若有了实证,直接将证据交给太子一脉的人。”
“是,奴才这就去!”曹青云毫不犹豫地应下。
“高洋,撤回咱们在各处水道,枯井等有危险的地方的人手,大阿哥与太子相争,咱们避着点,免得殃及池鱼。”
“是,奴才遵命!”高洋对瑾华的决定很是赞成,瑾华就是太过于心软仁慈,她顾及宫中的阿哥们,别人可不会对他们的小主子手下留情。
如今,瑾华硬下心肠不再顾及其他,他心中只有赞同的。
“琼樱,通知家里,此次去十三行的事情,不必再与纳喇家与郭络罗家合作。若阿玛还没有与他们两族的人说起此事,便不必再与他们提起了。”
“是,奴婢这就去!”琼樱此时还后怕地手抖,她交待了琼玉守着瑾华,立刻出去联络族中的人。
去年年底,康熙下令开海禁,瑾华知道,十三行的利润惊人,便写信给遏必隆,让他安排人手去广州等地经营。
她还在信中暗示,可以适当对纳喇家与郭络罗家透露一些,若对方有兴趣,可以一同合作,毕竟,之前,他们两族与钮祜禄一族一直有所往来。
自古独木难支,朝堂上也需要一些自己的声音,适当地给些利益,才是长久维护关系的根本。
如今却是不必了,这世上,只要利益足够,很多人都可以成为钮祜禄一族的拥趸。
瑾华是看在相交一场,惠宜二妃虽与她分道扬镳,但从未做过不利于她事情才想着让他们分一杯羹。
现在?瑾华可不是以德报怨的人。以德报怨,何以报德?①
作者有话说:
①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出自《论语宪问》

瑾华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吩咐下去后,就坐在书房开始认真思考了起来。
她先前的几个指令,只是彻底斩断了与惠宜二妃的联系,但这次纳喇·清音将钻天炮对准她,丝毫不顾及从前的情谊,瑾华也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纳喇·清音所依仗的除了她是康熙长子的生母外,就是后来与她连宗的纳兰·明珠。
她本人的家族中其实并没有什么惊才绝艳的人才出现,官位也不高,可以说,九龙夺嫡中,大阿哥胤褆可以与太子媲美,并争锋十几年,除了康熙的平衡之术外,最重要的是得到了纳兰·明珠以全族之力的支持。
瑾华现在想做的就是斩断纳喇·清音的这个最有力的助力,后宫你来我往的争斗陷害有什么意思?
蛇打七寸,若纳喇·清音没有了纳兰·明珠的各方面支持,她的野心就只能折戟沉沙。
瑾华行事素来是万事留一线的,宫中女子生存不易,惠宜二妃曾经出尔反尔,背弃盟约,瑾华也觉得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并不与她们计较,她们来永寿宫,或是在外面碰到,她都是客客气气的。
在发生了太皇太后不念情谊,想对瑾华下手;康熙不顾她的想法恢复赫舍里·妙萦的位份;纳喇·清音的行为,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激怒了瑾华。
若与人为善,退一步海阔天空是个笑话,那么,从此后,她半步也不会退让!
瑾华摸着自己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好在,有孕的这六个多月里,她时常饮用灵泉水,胎坐得很稳,这次的惊吓,并没有影响到孩子。
不然,她绝对会让纳喇·清音付出更加惨烈的代价!
遏必隆很快收到了瑾华传来的消息,他将信拍在书桌上,反手就将书桌上价值连城的笔洗,砚台等物扫落在地。
好啊,惠妃好大的胆子,好狠的算计,竟敢将钻天炮对准瑾华,是想让她惊吓之下落胎吗?
钻天炮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瑾华有孕在身,乍然面对这样的危机,不小心摔了,或是大惊之下小产都是有可能的。
遏必隆勃然大怒!好在,最近过年,他比较忙,十三行的事情,他还未来得及与那两家说。
若不是传信过来说瑾华无碍,他定不会轻饶了纳喇家!
深吸一口气,遏必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得好好想想,怎么给纳喇家一点教训,后宫他不好伸手,宫外的纳喇家他还不好下手吗?
此时的纳喇·清音正在乾清宫中陈情,她言语真挚,一字一句都是将一应责任担在自己身上的意思。
康熙听了纳喇·清音的话后,良久没有开口,他已经派人去查那个胆敢刺杀当朝太子的恶徒了。
只是,那时候保和殿内外乱成一团,大多自顾不暇,他怕等他查到人的时候,那人已经被人灭口了。
他原也以为钻天炮事件是意外,只是加上胤礽遇刺,那就不是一句意外能搪塞的了。
康熙看着眼前言辞凿凿的纳喇·清音,恍惚间竟觉得有些陌生,他已经想不起来她年轻时候的样子了,眼前的女子只让他觉得物是人非。
“你先回延禧宫吧,这几日就不要出来了,等朕查明了一切再说。”
纳喇·清音心中一咯噔,她此次冒险,事先想了很多刺杀失败后要面对的场景,如今的这种虽在她的预料之内,但心中还是忍不住冒出了一些恐惧。
她安静地行了礼,退出了乾清宫,心中感慨太子的运气,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可以与元后团聚了。
她如今最该做的,是先安抚好胤褆,让他安静地待在阿哥所,免得他冲动之下,做出些什么事情,反而误事。
这次事件,胤褆完全不知情,她也不敢让他知情,一是怕他年轻,经不住事;二来,更是怕他会不经意间露出马脚。
“娘娘?”惜梅不知为何,突然出声唤了一句。
纳喇·清音一个厉眼扫过去,惜梅立刻闭嘴。
主仆二人一路沉默着,等回了延禧宫,纳喇·清音将其他人打发出去,才开口说了离开乾清宫后的第一句话:“衣服放回去了?”
“回娘娘,已经放回去了。”说完,惜梅跪了下来,“奴婢办事不利,请娘娘恕罪。”
纳喇·清音长舒一口气:“怪不得你,是本宫跟你再三强点,一击不中,立刻放弃的。”
她低声说道:“也是太子命不该绝,你将此事忘掉,这几日就陪在本宫身边,什么也不要做。”
“是,多谢娘娘!”
原来,行刺太子的小太监竟是惜梅假扮的,在保和殿的时候,惜梅趁着去安排烟花表演的空档,套上了一早就从浆洗房偷拿出来的太监服,等候在暗处。
等混乱发生的时候,她将帽檐压低,随手从案几上拿过一个盘子敲碎,将锋利的瓷片藏于袖中。
她计算好路径,径直靠近太子,一切都很顺利,她原本以为,此次太子在劫难逃!
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那个小柱子会不顾生死地护住太子。
她牢牢记住纳喇·清音的吩咐,一击不中,立刻放弃,迅速逃离。
惜梅快步跑到无人处,将套在外面的太监服脱下,交给等在保和殿外接应的人后,便回到纳喇·清音身边,扶着她躲避人群。
在那种情况下,大家会默认惜梅一直都在纳喇·清音身边。
那接应的人,会将衣服混入即将清洗的衣服堆中,神不知鬼不觉。
刚刚,她在路上喊纳喇·清音,是看到那接应的人,跟她打手势,意为事情办妥。
她一时激动便喊了声“娘娘”,此时想起,觉得自己太沉不住气了,还好娘娘没有怪罪。
惜梅藏起了还在颤抖的手,默默守在纳喇·清音身边。
瑾华心知肚明此次事件是纳喇·清音的手笔无疑,以她对纳喇·清音的了解,她必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会对太子发难的。
康熙也许能查到些蛛丝马迹,但短时间内,这事肯定是查不出什么结果的。
若纳喇·清音没有将她一并算计进去,她都会为纳喇·清音的胆大心细喝彩,这前朝后宫乃至宫外,想对付太子的不知凡几,但真的敢付诸行动,并差点成功的寥寥无几。
瑾华思考着,怎么才能将纳兰·明珠从大阿哥的那条船上拉下来,给纳喇·清音致命一击。
瑾华拿起一支笔,在澄心堂纸上写下了《黄粱记》三个字。
纳兰·明珠身处高位多年,钱财权势都不缺,他辅佐大阿哥,除了两人算是同宗外,瑾华猜测,他应该也有与索额图一较高下的心思。
这样的人本身心性坚韧,对各种事物有自己的认知与坚持,他未必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火中取栗,危险至极,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所以一般的游说,痛陈利害关系都没有什么用,纳兰·明珠在决定与纳喇·清音连宗之前,这些东西他肯定考虑地很透彻了。
那么,若有人能让他认识到,他即使成功将大阿哥拱上帝王之位,于他来说,也只是一场为他人作嫁衣裳的黄粱一梦,他是否会犹豫?
这日,遏必隆特意给纳兰·明珠下了帖子相邀看戏。
如今的钮祜禄一族早已没有了之前的颓势,无论前朝后宫都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态。
遏必隆亲自写的请帖,纳兰·明珠自然应约而至。
两人互相见礼后,便坐在果毅公府特意设的戏楼里,等着开戏。
《黄粱记》讲的是,偏远小国的一位相爷,位极人臣,权势滔天,因为怜惜姻亲家的一个孩子不得父亲看中,日子过得很是艰难。
他本是个急公好义的性子,那孩子的亲娘求上门来,他便将人接来收为弟子,养在膝下。
那孩子的娘亲说尽了好话,那孩子也说,原奉他为父,将来好好报答相爷。
多年过去,他在这个孩子身上付出良多,好在这一个孩子也争气,在一次次的考试中取得头名状元的好成绩。
相爷很是欣慰,又为他在朝中周旋,等到那孩子受到重用,他自觉自己对得起孩子的娘亲了,便想放手,谁知,这孩子竟然是年迈的老皇帝遗失在外的皇子。
一朝风云化龙,那孩子青云直上,变成了相爷都要仰望的存在。
相爷原以为,自己对这孩子多年付出,哪怕这孩子如今已是人皇,也会对他心存感激。
谁知,待他参加完新帝的登基大典回府后,等待他的是他通敌叛国,满门下狱的结果。
新帝来天牢看他,他质问新帝为何如此待他?
新帝说,他每次看到相爷都会想起,自己年幼时的狼狈与无助,他小时候为了生存不得不讨好相爷,其实他心中很是不开心。
如今,他是再也不想看见相爷这张脸了。
等待相爷的,便只能是含恨而终了,只可怜他家中最小的孙儿才刚刚出生。
正当相爷感觉脖颈一疼的时候,有人在他耳边轻唤:“相爷,相爷,该上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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