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本想开口求情的,被瑾华的话噎了一下,人家的自己求情了,也罚了,合情合理,这让她怎么说?
太皇太后到是笑了起来:“你这性子真真是,叫本宫说你什么好。”她拿帕子轻轻按了按眼角,“本宫准了,就让他们给你做一个月的白工。”
她笑着对苏麻喇姑说:“这个法子好,以后若有类似的事情,也可以用作参考。”
“是,格格,奴婢记下了。”
“臣妾宫里有上好的金疮药,待会儿就让人送来给齐嬷嬷,琼樱,还不向太皇太后请罪!”
“好了,本宫宫里有金疮药,不用你的,她护主不利,让你受了冲撞,本该受罚的,你不必介怀。”太皇太后安抚瑾华,接着两人便闲聊了起来。
期间太后几次看向瑾华的目光都透着不善,瑾华笑嘻嘻地回望过去。
等回了永寿宫,瑾华问妙蕊:“高洋呢?”
妙蕊忙说:“还在审问呢,娘娘,奴婢看那三人哭叫着冤枉,会不会只是误会?”
瑾华深深看了一眼妙蕊:“你去收拾一下冬季的衣衫,好好收起来,别少了什么,也别多了什么。”
“是,奴婢这就去。”
瑾华扶了扶额,太后的事情过后,她得好好考虑妙蕊是否还适合留在宫里了。
作者有话说:
瑾华来到后罩房,看着五花大绑的三人,问高洋:“有问出些什么吗?”
高洋摇头:“娘娘未归,奴才不敢马上刑讯。”
他怕娘娘没有说服太皇太后,人还得还回去,到时候身上带着刑讯的伤痕便不好交待了,便只问了些姓名来历。
瑾华点点头,笑着说:“他们要在永寿宫以工代罪一个月时间呢,你慢慢问。”瑾华说完便出去了,她在这里,高洋反而不好发挥。
那三人闻言,脸色一白,他们都是在宫中许久的老人了,都听过高洋的名号,都不会认为,高洋离开慎行司后,就改吃素了。
果然,没过半日,他们就将所有事情抖了个干净。
“这么说,是太后指使他们的无疑了?”瑾华这次没有叫齐四人小队开会,她将妙蕊安排去收拾冬衣,暂时不想她再过多地参与进来,等这件事情过去后,再与妙蕊好好谈谈,实在不行就只好将她送回国公府,让阿玛为她指门好婚。这次便只先和高洋他们商量。
高洋哼笑一声:“奴才虽自诩手段不俗,但他们未免太过没骨头了些,这审问太过顺遂,反而有些蹊跷。”他又皱眉道,“奴才甚至没有用上多少刑讯逼供的手段。”
瑾华听后,沉思了一阵:“你若抓到了对手的把柄,接下来会做什么?”
“对质!”
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没错,正常情况下,本宫接下来就该去禀报皇上和太皇太后,将太后意欲加害本宫的事情和盘托出,与太后对质了。”她停了一瞬,思索了一下,又接着说,“只是,谁能保证这三人到了那时候还是这样的说辞呢?他们只要说是被咱们威胁着攀咬太后,那时候,咱们反倒成了为了陷害太后,自导自演的恶人了。”
室内静默了一会儿,琼樱忍不住道:“娘娘,这样的话,咱们这些日子不就白费功夫了吗?这三人现在反而成了烫手山芋了?”
“是啊,一个月时间一到,他们只要对外说被本宫囚禁在永寿宫,严刑拷打,意图诬陷太后,太后再诉一诉冤屈,本宫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瑾华说道,“别忘了还有齐嬷嬷呢,她肯定会被叮嘱该怎么说话。”
高洋笑着安慰道:“娘娘安心,没有奴才问不出来的真相。”
“那就好,这一阵要辛苦你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是,奴才告退。”
妙蕊刚好进来,碰到高洋,下意识后退一步,但还是和他打了个招呼,高洋点点头出去了,
“娘娘,高公公可是问到什么了?那三人招供了吗?”妙蕊自然而然地开口,没有丝毫觉得自己言行已然逾越。
“没有,他来找本宫有别的事情。”瑾华转移话题,说道,“冬衣都整理好了?”
“没有,冬衣多且重,哪有那么快,奴婢就是想跟您说说话。”说完,就殷勤地端茶倒水。
瑾华不动声色地观察妙蕊,又敷衍了几句,就把她打发出去了。
琼樱没有说话,妙蕊抢她的活计她也不计较,反正都是自己人。
瑾华端起妙蕊倒的茶,正要喝,一股极浅极淡的药味若有似无地飘入鼻端。
她手一顿,有些不敢相信,又仔细嗅闻了一下。
瑾华放下手中的茶盅,确定其中下了可让人昏昏沉沉,萎靡不振的药。
她静默许久,最终闭了闭眼,招琼樱来到近前,低声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
琼樱显然有些意外,表情都有些收不住,但她马上点头应下,出去办瑾华吩咐的事情了。
妙蕊正收拾手上的大氅呢,还抱怨了几句衣服太过厚重,下次找个人来帮手云云。
她刚要把大氅放入箱笼中,便眼前一黑,倒了下去,琼樱上前一步扶住妙蕊,将她扶到椅子上绑好,塞上嘴巴。
然后又到了妙蕊住处,开始搜寻起来,妙蕊休息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到全貌,琼樱在柜子里没有查到什么后,就开始翻检妙蕊的被子,她一寸寸摸过去,果然在被子的中间摸到了一个小瓶子的形状,她忙将被子剪开,将小瓶子拿出来。
瑾华接过小瓶子,拔开塞子,嗅闻了一下,就把瓶子递给了琼樱,然后站起来,走到了绑着妙蕊的专放衣物的小库房。
妙蕊呻·吟一声醒过来,发现自己被绑住手脚,还被塞住了嘴,还以为被歹人抓了,忙挣扎了起来。
挣扎中抬起头,看到瑾华和琼樱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心中一惊,停止了挣扎。
瑾华将琼樱搜到的药瓶扔到妙蕊脚边,妙蕊正思索着什么,没有留意。
“本宫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愿意好好回答吗?”
妙蕊拼命点头。
瑾华朝琼樱点点头,走上前取下塞在妙蕊嘴里的布,妙蕊忙说:“娘娘,奴婢做错了什么,您要这么对奴婢?”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瑾华颔首往药瓶处轻点:“本宫问你,为何在本宫的茶水里下药。”
妙蕊闻言,眼睛大睁,显然不敢置信瑾华知道了她下药的事情。她低下了头,不再开口。
瑾华耐心地等了一会:“念在你伺候本宫一场,本宫不希望将你交给高洋来审问。”
“娘娘,奴婢是有苦衷的,奴婢对娘娘忠心耿耿,请娘娘明察啊!”
瑾华并不动容:“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妙蕊又沉默了下来,瑾华都气笑了,原本还想给妙蕊留几分余地,自己私下审问,若真有什么苦衷,她将妙蕊送回果毅公府,给她配个好人家,也算是还了她这一年多的陪伴与伺候,全了主仆情分。
如今看来,她是平日里对人太好了些,让人蹬鼻子上脸了,她吩咐琼樱:“将高洋叫来。”
琼樱领命出去叫人了,妙蕊这才有些害怕,但想起那人的话,又安下心来,便是高洋来了又如何?娘娘素来心软,她做的事情又是为了娘娘好,她到时候哭诉一番,娘娘定会体谅她的。
高洋来得很快,看到被绑起来的妙蕊,也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
瑾华一直在等妙蕊的回答,直到高洋到来!
她站起身:“交给你了。”说完就出去了,妙蕊傻眼了,娘娘就这么走了?
“娘娘,您不能这样,奴婢所做都是为了您好,你不能将奴婢交给高洋!您不知道他在慎刑司的名声!”妙蕊喊道。
妙蕊还没说完,瑾华就离开了,机会她已经给了,妙蕊没抓住。
妙蕊看着高洋的面无表情的脸,害怕的情绪才一层层涌上来。
半个时辰左右,高洋就来出来了,此时他脸上的表情,怎么说呢,有些一言难尽。
不等瑾华开口问,他便先一步将妙蕊的供词给了瑾华。
瑾华看后,露出了与高洋差不多的同款表情。
妙蕊自陪着瑾华入宫后,日子便算得上是顺风顺水,瑾华又护着手下人,更不会让她受什么委屈,她便有些飘了,好在瑾华之前敲打过她后,她改好了很多,只是随着瑾华身边的人渐渐多起来,她便感觉自己受到了威胁,害怕被人所取代。
齐嬷嬷见缝插针,在她身边讲述高洋的来历,重点描述了他在慎刑司是如何让人惧怕的存在,而曹青云,她也编排了许多他心狠手辣的事迹,又说琼樱没什么用,却和妙蕊一样拿着永寿宫大宫女的份例。
妙蕊原本就有些畏惧高洋二人,觉得他们的眼睛能将人心里深埋的心思看出来。
因为瑾华看重他们二人,而且他们对人也和善,这才没将害怕显露出来,后来瑾华视他们为心腹,常将重要的事情安排给他们去做,她心中便时常有些不得劲。
她自觉自己是国公爷亲自给瑾华挑选的人,理该是瑾华最重要的心腹,可她却只负责给瑾华传传信件。
这些时日,瑾华为了安全都是带着琼樱和曹青云出门的,齐嬷嬷趁机在妙蕊耳边蛊惑,说她要被瑾华厌弃了,连出门都不带她,妙蕊反驳说瑾华的事情从没有瞒过她的,说着说着便被套了话。
瑾华安然脱身后,又有人来恐吓妙蕊,说瑾华这样查一国太后是大逆不道,太后素来得太皇太后庇护,皇上尊重,瑾华是以卵击石,太后已经知道瑾华在调查她的事情了,她不会放过瑾华,更不会放过跟着瑾华的人,包括她在果毅公府的家人。
妙蕊很害怕,对方便给了她一包药,说是能让瑾华精神不济,时常昏睡的药。只要瑾华没有精力折腾,就不会与太后作对,太后素来仁慈,瑾华只要不挑衅,她也会不计较的。
这样漏洞百出的谎言,有点脑子的都不会相信,妙蕊当然也不相信,但对方跟她说,到时候永寿宫人心惶惶,她们会帮助妙蕊上位,掌管整个永寿宫,太后还会下旨,让果毅公收她为义女。
瑾华将手中的证词拍在书桌上,高洋暗骂一声“蠢货”,说道:“娘娘,妙蕊知道的都招了,蛊惑她的人是齐嬷嬷,只是给她药的人,她不认识。”
瑾华无言以对,齐嬷嬷才出现几次,就把妙蕊给“策反”了?怕不是妙蕊本身也存了旁的心思吧。
她看向琼樱:“你知道怎么联系府里人吧。”
琼樱点头,瑾华刚入宫时,并不敢完全相信妙蕊,即使她是遏必隆亲自指给她的。送信时,便让琼樱尾随妙蕊,看她是否有别的心思,倒是把联系的人摸了个明白。
后来,妙蕊行事还算稳重,又相处日久,瑾华对她放心了些,琼樱才不会每次送信都跟着。
如今倒是无心插柳了,琼樱能很快接手妙蕊手上的事情。
瑾华忙写了一封信交给琼樱,让她马上送到遏必隆手中,琼樱领命去联系人送信。
瑾华转头看向高洋:“妙蕊有没有用咱们在宫里的人手做过别的事情?”
高洋摇头,瑾华舒出一口气,看高洋眼神不对,忙又问道:“还有?”
“是。”高洋的语气有些一言难尽,“您把她惯坏了。”他又说,“还好您当机立断,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据妙蕊的说法,她是知道瑾华懂些医术的,上次的秘药一闻就知道药效,但她还是明目张胆地下药,是吃准了瑾华心软,不会对她下死手,甚至可能会替她瞒下来,私底下敲打她一番也就罢了。
她这次与其说莽撞无知,不如说意在试探,若瑾华真的不计较,她下一步就会想办法断了瑾华和果毅公府的联系,毕竟这条线一直是她在管,瑾华不怎么过问,她很好糊弄。
妙蕊的说法是,这样至少可以保全果毅公府上下不被瑾华牵连。
妙蕊也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觉得自己若是掌管了永寿宫,定会好好照顾瑾华的。
没了太后的降罪,大家都能安稳,不好么?
瑾华深吸一口气,齐嬷嬷是专业传销组织出来吗?才几天功夫,好好的一个人就被洗脑得这样彻底?
“妙蕊想见您一面,说是有话跟您说。”
瑾华也想去见见她,看看她还有什么话要跟她说。
“娘娘,奴婢真的是为了您好,您相信奴婢!”妙蕊看瑾华进来,忙说道。
“妙蕊,本宫这儿不留背主之人,齐嬷嬷有没有跟你说过,她会怎么救你。”瑾华淡淡地说道。
妙蕊听了,惨笑一声:“娘娘的心软果然是骗人的吗?思画犯了那样的大错,您还留着她的命,奴婢对您忠心耿耿,您却要置奴婢于死地吗?”
看着自说自话,毫无悔意的妙蕊,瑾华有些无语:“本宫也会像留着思画的命一样留着你的命,你好自为之。”
说完便要离开,妙蕊这时终于有些怕了,她是知道思画喝下哑药的,那是因为思画不识字,换了她,是不是还得被打断了手骨?
“娘娘,您放奴婢走吧,奴婢会守口如瓶的!永寿宫的事情,奴婢一个字儿也不会和别人讲的!”
“怎么在你眼里,本宫不但心慈手软,还是个蠢货吗?”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妙蕊见瑾华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便索性破罐子破摔:“您做着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整日里一副体恤人模样,但您心里真的将我们当自己人吗?佟皇贵妃身边的墨香和我一样是大宫女,可她的弟弟早就被放了身契,跟在佟三爷身边。她一出宫,跟着被放了身契,他们就是普通人家的姐弟了。我呢?我哥哥给果毅公府当了二十年的奴才了,您怎么不为我想想。”她很激动,口不择言道,“您总说随我们自己的选择,我们有什么选择呢?在宫中就是伺候你的奴才,出了宫便是被你随意配了人,还不是奴才!您若真的为我们好,也该像佟皇贵妃一样将我家人的身契给放了。”说着,她看向琼樱,“你一心一意跟着她,还不是处处被我压了一头,她也从不为你出头,她就是假好心。”
琼樱听不下去了,拿出自己的帕子把妙蕊的嘴给堵了。
瑾华懒得跟她分辩,转身来到书房,从妙蕊的话里,她也大概能猜出齐嬷嬷是怎么给妙蕊洗脑的了。
“娘娘,您别把妙蕊的话放在心上,是她不知好歹,满后宫有多少人想来咱们永寿宫当差。”琼樱忿忿不平,“您就是对她太宽松了,才纵得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瑾华笑着摇摇头:“本宫没有生她的气,只是有些遗憾而已。”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她问心无愧,也不会因为妙蕊的几句话就自我怀疑,只是惊叹对方蛊惑人心的手段了得。
琼樱看瑾华只是有些感慨,并没有伤心,便也放下心来,她暗暗自省,以后跟人谈话,要小心不要像妙蕊一样被人轻易笼络了。
瑾华原本想着,自己已经将人手分散出去了,在对方动手的时候,会尽量保住受害人的性命,现在看来还是太过被动。
以对方蛊惑人心的手段,她未必每次都来得及救人。
她要想个法子,直接将人揭穿才行。
这日惠妃来永寿宫亲自拜谢瑾华对大阿哥的救命之恩。
两人见礼后,坐下叙话,惠妃说道:“本该早点来感谢您的,不想,那日被惊吓了一回,前几日一直有些手脚无力,便让胤褆先来拜谢娘娘的救命之恩。”
眼看惠妃又要行礼,瑾华忙阻止:“快别多礼了,孩子没事就好。”
惠妃连连应是。
瑾华心中一动,素闻纳兰家有个纳兰性德文才出众,她道:“听闻惠妃娘娘家中有个惊才绝艳的侄子……”
话未说完,就听门外有宫人通传,说是宜妃娘娘来了。
“你刚出月子没多久,今日外头有风,你可还好?”
三人见礼后,坐在一处,惠妃忍不住出言道。她们二人向来互相看不顺眼,对方有难处时,却会拉上一把,颇有些欢喜冤家的味道。
如今也能心平气和地说上话了。
郭络罗·雅怡将身边的人打发出去,又看向两人,瑾华也点头让琼樱带着人出去,惠妃也让惜梅带着人出去。
琼樱来到门口,朝原本守在门口的思琴使了个眼色,思琴点头,往四周巡视而去。
内室里,快人快语的郭络罗·雅怡先开口:“我咽不下这口气,每每看着小九瘦弱的身子,我就恨的牙痒,可我仔细查了宫里的人,也审问了那个给我说故事的嬷嬷,什么都没有查出来。那嬷嬷还是我家里知道我有孕后,给我送进来解闷的。”她看了眼惠妃,“还有我的小五,我这几日去看他,他都不怎么跟我亲了,也不知寿康宫的人跟他说了什么!”
惠妃纳喇·清音了解她的性子,必是忍久了,这才不管不顾地把事儿都说出来了。
她便也不再说半句藏半句了:“我也让手下的人细查了,也没有查出什么,但大阿哥身边那个叫小路子的奴才当初是我亲自走了内务府的门路送过去的!”纳喇·清音说着说着,火气也大了起来。
这不仅仅是打她的脸,也是剜她的心!
瑾华听了不由愣住,加上她这儿的妙蕊……
她说:“对方都是从咱们身边人开始下手的。”
听她这么一说,两人便都看了过来,瑾华苦笑了一下:“我提前察觉了,没出事。”
两人看平时跟着瑾华的妙蕊不见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郭络罗·雅怡“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与惠妃对视一眼,两人一起站起来,同时向瑾华行礼:“娘娘大恩大德,永世不忘,臣妾愿为娘娘驱使,共同进退!”
原来两人之前已经商量好了。
瑾华忙起身要扶起两人,似乎是知道瑾华顾忌什么,惠妃说道:“娘娘不必多想,咱们是咱们,孩子们是孩子们,现在敌人隐在幕后,咱们却几次三番遇险,还请娘娘怜悯臣妾一片爱子之心!”说着,鼻子一酸就要留下泪来,她想到,若不是瑾华即使赶到救了大阿哥,她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是啊,娘娘,臣妾不会说话,但从您救了五阿哥,臣妾早就为您马首是瞻了!”
瑾华也听她们说的恳切,想着,不出意外,自己漫长的一生都要在后宫与她们为伴,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
“盛情难却,承蒙两位看得起,咱们以后互相扶持。”
两人互视一眼,脸上都露出笑容。
又重新坐定后,纳喇·清音说道:“宜妃过来之前,娘娘说起纳兰性德,可是有什么需要他去办的?”
郭络罗·雅怡也看向瑾华。
这是她们三人结盟后第一次商量事情,瑾华决定先透露一些消息给她们,便说:“我怀疑这次动手的人与前明有关,但我手上没有证据,我们钮钴禄一族又没有在学问一途有建树的人。”她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道,“我是想问纳兰性德认不认识前明遗老,最好手中有前明宫廷人物画的。”
“娘娘是有怀疑的人吗?”纳喇·清音问道。
“是,兹事体大,请恕瑾华先先买个关子,免得猜错了,反而连累了你们。”
两人皆是一惊,瑾华话里的意思她们也明白了,幕后之人恐怕地位比她们都高,她们忙不敢往下想,但又有些高兴瑾华连这样的秘辛也告诉她们。
瑾华虽未明说是谁,但地位比她们高,又往前明查的,也就那几位了。
纳喇·清音忙说:“我回去就联系堂兄,让他想办法去搜罗画册。”
郭络罗·雅怡也说:“我也会传话回家,问问库里有没有收藏这样的画。”
“是了,是我疏忽了,我待会也让传信回家,让阿玛先查自己的库房去。”瑾华也笑着说道。
“是极,他们那时收集了不少诗书画册的。”纳喇·清音也赞同。
这么一打岔,气氛瞬间轻快了起来。
既为盟友,瑾华也就直说了:“现在敌在暗,咱们在明,咱们行走坐卧都要小心些,尤其几个孩子,定要看紧了!”
纳喇·清音与郭络罗·雅怡连声称是。
两人走地时候,瑾华都送了些果酒给她们,还亲自送到了永寿宫的宫门口。
往回走地时候,瑾华对琼樱说:“将高洋与曹青云叫到书房,本宫要开个小会。”
书房中,瑾华将三人联盟的事情说了,后问道:“高洋,你们俩在宫中多年,本宫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高洋说道:“娘娘,惠妃为人聪慧内敛,且性情坚韧,可以交好。”
曹青云接话道:“宜妃此人对外张扬跋扈,实则性情豁达护短,可以交好。”
瑾华听了,放下心来。又将她们三人要找前明宫廷人物画像的事情说了。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若有画为佐证,再找到熟悉她的人,即使不能将她正法,也能让她失去太皇太后和皇上的信任。”高洋说道。
“是啊,希望能有收获。”瑾华感慨了一下后,忙又说道:“妙蕊手上的事情暂时由琼樱接手,高洋与曹青云梳理一下咱们在宫中的人手。”
“娘娘是怕妙蕊动了什么手脚吗?”琼樱问道。
瑾华摇头:“本宫相信妙蕊没有做过什么,或者说,她还来不及做什么,但别人还是要防范的。”她口中的别人是谁。在场的人都知道说的是谁,想起那人蛊惑人心的手段,高洋与曹青云忙行礼出去排查。
琼樱来到瑾华身边,轻声道:“娘娘,你准备怎么处置妙蕊?”
瑾华看着琼樱道::“本宫也有些犹豫,她知道的事情太多,留着她必然成为隐患,但本宫又下不了死手。”
琼樱心中叹息,娘娘还是太过心软。
瑾华倒不是纯粹的心软,她即使来到这里好几年了,还是没办法出手伤人性命,二来妙蕊是入宫前遏必隆给她的宫女,与她情分不如琼樱那么深,她会背叛,瑾华虽然伤怀,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当务之急,是将幕后之人的身份挖出来。
“这是上好的金疮药,是主子特意让我送来给你的。”慈宁宫里齐嬷嬷正骂骂咧咧地揉腿,琼樱推她的时候是用了几层力的,齐嬷嬷伤的算是比较重了。
“那小蹄子不知是吃什么长大的,竟这么大的力。”齐嬷嬷接过金疮药抱怨道,“这次没成事,那僖贵妃起了防备心,再下手怕是难了。”
“你有看到那三个人是怎么被制服的么?”来人找了个离齐嬷嬷较远的地方坐下,问道。
齐嬷嬷见此撇撇嘴,说道:“我整个人被摔在地上,那小蹄子又装作来扶我的样子,等我起来,那三人已经被打倒了。”
“这么说,你也不确定当时出手的是不是只有跟在僖贵妃身边的那个太监了?”
齐嬷嬷没说话,来人见问不出什么,便离开了。
齐嬷嬷揉腿的动作顿了顿,又继续揉起来,心中却思量起站稳后僖贵妃跟她说的话:“本宫看在嬷嬷年事已高,这次便不与你为难,下次本宫可没这么好说话了。”
齐嬷嬷忍不住“嘶”了一声,就这还是不与为难,若要为难她,她的命还在吗?
齐嬷嬷忍不住心中一寒,对瑾华也有些忌惮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瑾华让琼樱拿了麻醉药给妙蕊,妙蕊见此,想到思画的下场,被浆糊封住的脑子仿佛终于清明了,她涕泪横流,哭求琼樱让她再见瑾华一面。
瑾华终究还是不忍,去见了她。
“娘娘,奴婢错了,奴婢受人蛊惑,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还请娘娘看在奴婢曾一心一意服侍您的份上,饶奴婢一命吧。”
“你若只是认错,那本宫知道了。”瑾华说完就要离开。
妙蕊见此,才真正意识到她已经失去了被宽恕的资格。
她心念电转,急急开口:“娘娘,奴婢曾听齐嬷嬷说漏嘴!”见瑾华停下脚步,她忙继续说道,“齐嬷嬷曾说过,说过……”
见妙蕊支支吾吾的,瑾华也不催促,妙蕊狠狠心说道:“她说,等太皇太后崩逝,这后宫最终还是以太后为尊,您如今不过以卵击石,无谓抵抗罢了。”
瑾华听后心中惊骇,莫非太后对太皇太后下手了!想起齐嬷嬷,又想起齐嬷嬷那给人洗脑的能力,瑾华再待不住!
此时高洋与曹青云都去处理手中事物,不在永寿宫,她心中焦急,便也顾不上许多,带上琼樱又点了几个身体强健的太监就往慈宁宫去。
当然她没有走齐嬷嬷带过路的那条宫道,而是走了自己常走的那条路。
越走心中越是冷静,等她从那种冲动中走出来的时候,她身边只剩琼樱一个人还是自由的,其他人都已经被捂了嘴按在了地上。
“僖贵妃娘娘,太后有请。”太后身边的厉嬷嬷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宫人朝瑾华她们走来。
瑾华知道今天无法善了了,若她去了寿康宫,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了。
琼樱虽身手好,但对面的那几个太监显然也身手不俗,太后既然能选择策反妙蕊,肯定对她身边的人调查过,此时后悔自己的冲动也晚了。
瑾华看着越走越近的人,开口道:“嬷嬷怎么知道本宫会在这个时候经过这里?”她极力镇定,“莫非嬷嬷一直留意本宫的行踪?”她看着厉嬷嬷的眼睛说,“倒叫本宫受宠若惊了。”
“贵妃娘娘不必拖延时间了,这都是老奴年轻时玩剩的了。”厉嬷嬷老神在在地说道,语气颇有些不屑。
“那,有没有人跟厉嬷嬷说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这边瑾华想尽办法拖延时间,那边曹青云查完果毅公府中人有否被人渗透的事情。
他正要回永寿宫,就看到他安排盯着寿康宫的小太监匆匆朝他跑过来,曹青云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忙迎上去。
来人拉住曹青云,来不及喘口气,就说:“厉嬷嬷带人在娘娘往慈宁宫的宫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