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一个枭雄by拭微
拭微  发于:2025年03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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袄娜才不相信,这汉女是那梁国女人身边的人,她肯定会趁机在拓跋骁面前诋毁自己。
阿榧又请她放人,袄娜偏不,她再次朝那两个鲜卑侍女挥起鞭子,阿榧如何能忍。
“我敬公主是柔然来使,公主太过分的话,我也不客气了。”
这话越发刺激到了袄娜,她不打鲜卑侍女了,转过来打阿榧。
阿榧忙躲开,她带来的亲卫上前阻止,袄娜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双方起了冲突,袄娜一直挥舞着鞭子,鲜卑卫队不敢对她下狠手,却在这时,灵霄突然俯冲下来,对着袄娜的胳膊就是一爪子,留下两道深深的血痕。
谁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一只大鸟。
袄娜愣了下,然后尖叫一声,叫嚣着要杀了这只扁毛畜牲。
她竟然被只畜牲伤了。
阿榧也愣了片刻。
灵霄颇有灵性,从没故意伤人,女郎平时也不管它任它四处游荡,只定时给吃给喝。
灵霄对阿榧虽不如姜从珚亲近,可阿榧经常给它喂饭,也知她是自己人,见袄娜要伤她,立刻从空中俯冲下来,狠狠地挠了袄娜一爪子。
灵霄能飞到天上,袄娜的鞭子碰不到它,便叫人拿弓箭射它,阿榧忙阻止,袄娜根本听不进去,她现在已经愤怒得失去了理智。
阿榧又叫灵霄快走,而灵霄呢,它明明能飞走,就不走,不仅不走,还时不时冲下来,想再挠这个女人一爪子。
它感受到了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恶意。
阿榧怕灵霄真被袄娜的人射中有个什么闪失,忙叫人去找姜从珚。
姜从珚骑马抵达柔然营地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混乱场景,鸡飞狗跳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
双方侍卫不停推桑,袄娜公主一边流着血一边怒声尖叫,“射它,把它给我射下来!”
地上甚至已经落下好几支箭羽。
“住手!”姜从珚厉声喝止,翻身下马。
袄娜看到姜从珚,顿了下,接着就把所有火力集中在了她身上,“你来得正好,你的畜牲伤了我,我要它偿命!我是柔然来使,你敢这么对待我,是想破坏两族结盟吗?我要告诉那些鲜卑人,这个梁国女人根本就是包藏祸心,你就是怕柔然和鲜卑结盟威胁你的地位你才故意放出这只畜牲来伤我,我要去告诉漠北王。”
姜从珚第一时间望向袄娜的胳膊,灵霄的爪子实在厉害,这两条血痕深得都快见骨了,整只袖子都被涌出的鲜血洇湿,地上还零星滴落着血滴,然而袄娜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痛一样,只叫嚣要杀了灵霄,要去讨个公道。
阿榧走过来,十分愧疚,她是来处理事情的,没想到闹得更不可收拾了,“我给女郎闯祸了。”
不管怎么说,他们伤了袄娜公主就失了理,至于是袄娜公主先鞭打那两个侍女引发的,她们身份天差地别,在别人眼里根本不足以相提并论。
姜从珚安抚地看她一眼,“没事儿。”
她拨开侍卫走到袄娜面前,“公主不用急,事已至此,关乎两族邦交,非我一个人能决定的,我已命人去通知王和大王子,到时自会给公主一个交代。”
“但现在,胆敢再有闹事的,一律拿下。”她话音一转,语气陡然严厉。
鲜卑卫队第一时间收起了刀,恭敬地侍立在旁,姜从珚的视线从柔然侍卫身上扫过,对方犹豫着要不要听命,这时姜从珚带来的亲卫上前一步,拔出半截刀刃,整齐划一的兵刃声压迫感拉满,柔然侍卫们被他们强悍气势所慑,不由都放下了手。
袄娜见她一来就镇住了场,更窝火了。
姜从珚道:“公主的胳膊流了不少血,先去处理伤口吧。”
袄娜本就怒火冲天,被姜从珚这么一提醒,再看她满是挑衅的眼神,脑子“嘭”地炸了下,气血上涌,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打花这个女人的脸,狠狠一鞭甩了过去。
姜从珚下意识抬手护住脸,又在第一时间后退,堪堪躲过,却还是被尾稍扫到了手背。
她只感觉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起先是麻,继而冒出火辣辣的灼痛。
她放下手,看着上面刺目的一道红痕,已经破了皮,正在往外渗出细小的血珠,明明是痛的,她却无声勾起了唇角。
袄娜打了一鞭没能打到她的脸,还想打第二鞭,刚扬起手,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道钳住。
“谁敢拦我?”
她转过头,却发现是……拓跋骁。
他刚从远处过来,正好瞧见袄娜的鞭子落到姜从珚身上那一幕,要不是没带弓箭,她现在已经是具尸体了。
拓跋骁脸色铁青,碧眸中似有嗜血杀意,他五指一收,钳着袄娜的胳膊狠狠一甩,袄娜就重重摔到了地上。
“你受伤了?”拓跋骁一步跨到姜从珚面前,执起她的手,只见她雪白的手背上一道鲜红的血痕,又扫视她身后的亲卫,杀意暴涨,“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竟叫可敦受了伤!”
亲卫们不敢辩驳,齐刷刷下跪请罪。
拓跋骁暂时没理会他们,又转过身,看着地上的袄娜,一脚踢起她掉落的鞭子抓到手里,就要狠狠抽过去。
姜从珚赶紧按住男人的胳膊,“别打她。”
“她伤了你,我要让她百倍偿还回来。”拓跋骁不为所动,仍要继续,握鞭的手青筋臌胀,几要爆裂。
男人此刻像头暴怒的雄狮,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气,姜从珚怕他被愤怒冲昏头真下手杀了袄娜,只好用身体挡在他面前。
讲道理他是听不进去的,她只好抬起自己受伤的手背,软着声音,“我手好疼,先带我回去上药吧。”
拓跋骁听她喊疼,这双闪着血芒的碧眸才动了动,重新看向她疼得苍白的小脸。
犹豫了瞬,终究还是心疼占据了上风。
男人丢掉鞭子,一手将她横抱起来,飞身跨上了骊鹰,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一大片人,冷冷命令道:“将她绑了带过来。”
姜从珚刚想说“不行”,却又知男人在气头上只怕不会同意,只好朝阿榧使了个眼色。
阿榧点点头,心领神会。
姜从珚又仰头朝空中喊了句“灵霄”,大鸟便听话地跟她一起飞走了。
快马回到寝帐,拓跋骁立马让人去传张复,
“只是一点小伤,上点药就是,不用传唤他。”姜从珚道。
拓跋骁还是坚持,他这副紧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没命了呢。
张复很快带着医女过来,一见到拓跋骁心头就发憷。
直到现在,男人的眸中依旧凝着一团悚人的血光戾气,浑身散发着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气息。
他盯着拓跋骁的眼神,胆战心惊地来到姜从珚身边,让她伸出手。
嚯,一点小小的皮外伤。但他不敢说,只能装哑巴,默默地为姜从珚处理伤口。
头一步,清理消毒。
他用浸了酒精的棉球轻轻擦拭姜从珚的伤口,但就算再轻,酒精刺激带来的疼痛仍让她吸了口凉气,手背一绷差点想缩回来。
真疼啊t。姜从珚咬着牙。
“你轻点!”拓跋骁怒喝,声音大得像炸开的惊雷。
张复被这突如其来的的一声巨响吓得手都差点抖了下,只能告诉自己这是能掌管自己生死的漠北王,才默默咽下心中的吐槽。
姜从珚忍着疼,用没受伤的左手按住男人,细声说:“你别添乱了。”
男人现在活脱脱一副熊家长的模样,她都要为张复委屈了。
“既然这么疼,刚刚为什么还要拦我?一个柔然公主,她敢对你动手,我杀了就杀了,难道还怕他不成。”拓跋骁当然看出她刚才叫疼只是为了阻止自己,他不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从珚垂眸,她当然知道柔然不足为惧,但两族盟约未定,不管最后成还是不成,都不能因为她给对方落下把柄。
袄娜鞭打侍女,本是她失理在先,结果灵霄冲出来伤了她,她摇身一变成了受害人,但袄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出手,形势再次逆转,袄娜再也不能以受害者的姿态提出要求。
她不能把这段心思说给拓跋骁,不然他只怕更生气,于是道:“我们当然不用怕柔然,只是两族还在商谈结盟,她也算使者之一。”
“结盟?这狗屁盟约我才不稀罕。”
熬过最开始的消毒,张复给她涂了层药膏,清凉的药膏暂时抚平了她的灼痛感,最后缠上一层薄薄的纱布便算处理好了。
张复迫不及待溜了。
拓跋骁在她面前焦躁地踱了几步,忽然朝外喊,“那女人呢,怎么还没绑过来?”
阿榧赶来禀告,“王,柔然大王子带着袄娜公主过来了。”
大王子起先得知袄娜被灵霄伤了十分生气,紧接着听到袄娜竟然挥着鞭子打回去时,顿时恨铁不成钢,“我们本来可以趁机向拓跋骁提要求的,都被你毁了。”
袄娜一脸不服气,“我被她的畜牲伤了,还不能打回去吗?”
大王子重重哼了一声,懒得跟她掰扯,让人包扎好她的伤口后就赶紧过来了。
一见到拓跋骁,他并没有第一时间道歉,反而问,“袄娜和可敦发生了冲突,不知漠北王准备如何处置。”
拓跋骁坐在椅子上,正用一块兽皮拭他的佩刀,闻言,他站起身,抬起手臂,将刀尖对准了袄娜,声音冰冷:“本王想要她的命。”

第123章 你能不能只有我一个?……
大王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漠北王说要杀、杀了袄娜?
他脸皮扯起一个僵硬的笑,“漠北王是在开玩笑吧?”然后抬起下巴,也露出不高兴的态度,“袄娜被可敦养的鸟抓伤了胳膊, 漠北王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还是说这就是鲜卑对待使者的态度?”
拓跋骁闻言, 冷笑一声, 手腕一转, 原本对着袄娜的长刀倏地架到大王子脖子上, 锋利的刃口紧贴皮肉, 他都能感觉到铁刃散发着的冰冷寒意,还有……拓跋骁身上的杀意。
“交代?你要本王给你什么交代?袄娜对本王的可敦动了手,仅这一件本王便能杀了她。”
“可袄娜也受伤了。”大王子反驳。
拓跋骁冷哼,“那是她自找的。”
大王子本以为自己能占上风,袄娜伤得比姜从珚重多了, 再不济双方都有错, 这事就扯平了,没想到拓跋骁竟然如此霸道。
他身为柔然尊贵的大王子,何曾受过这种气,拓跋骁现在简直把他的面子狠狠踩在了脚下,大王子愤懑不已却不敢轻举妄动,万一触怒拓跋骁他一气之下杀了自己, 到时后悔也晚了。他的命可只有一条。
他想先忍一忍, 再劝劝拓跋骁,袄娜却不愿意了。
她在柔然同样是尊贵的公主, 因为出众的美貌,围在她身边恭维她的人甚至比大王子还多,上至贵族王子, 下到平民奴隶,见了她无不捧着敬着,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平时梳头的女奴扯疼她头发都要被狠狠发落,更别说被只畜牲伤得这么重,就算好了也会留疤,心中岂能不恨。
现在,拓跋骁竟然说她是自找的,积压许久的怒火瞬间就炸了。
“漠北王为了偏袒梁国公主,连两族结盟的事都不顾了吗?”她高声质问。
拓跋骁视线移过去,“你以为本王非要与柔然结盟不可?”
“现在,是你们有求于本王。”
大王子察觉拓跋骁态度不善,又知道袄娜冲动任性的性格,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可惜还没来得及劝,袄娜已经再次开口了。
“漠北王,我们来鲜卑确实是想请你跟我们一起共同对付匈奴,但单于说了,这趟鲜卑之行要是不顺利的话柔然就会向匈奴求和,共同对付鲜卑。”
拓跋骁眯起碧眸,视线终于完全落到她脸上,认真审视打量她,似在判断她刚才的话有没有说谎。
从他们进来姜从珚就一直没说话,听袄娜这么说,心中着实惊讶,柔然竟打算未战先败?
难怪先前商谈的时候大王子一直不肯给出诚意,原来是打算当墙头草。
真是一出好算计啊。
大王子更是瞪大了眼,这一瞬间他甚至顾不上架在脖子上的刀会不会划伤自己,转过头,目眦欲裂地盯着袄娜。
“住嘴!”
蠢货蠢货蠢货!
他心中狂骂,急得满头大汗,想要去看拓跋骁又不敢,不用看都知道他脸色有多阴沉。
袄娜被吼了一句,不仅没安分,反起了叛逆心,他们是柔然尊贵的大王子和公主,凭什么到了鲜卑就要处处卑躬屈膝,她继续朝拓跋骁说:“柔然可不是那些弱小的部族,我们同样拥有十万骑兵,要是真跟匈奴联手的话,对您来说应该也是一场不小的麻烦吧,您真要与柔然为敌吗?”
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态度。
袄娜本以为这么说了拓跋骁会转变态度,没想到他竟半点不为所动,相反,他身上的气息更危险了。
姜从珚都担心他一怒之下会杀了大王子,主动靠近他握住他的手。
“好,既然柔然决定跟鲜卑为敌,那本王正好杀了你们祭旗。”拓跋骁声音阴冷。
刺骨的寒意从脚心升起,蔓延到脊背,大王子一瞬间被冻住了,浑身打了个颤。
袄娜一脸不可置信,拓跋骁竟然真的不怕匈奴和柔然联手,还说要杀了她,看拓跋骁这副表情,不像是随便说说……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是自己刚才那几句话惹的祸。
她无助地看向大王子,大王子只恨不得吃了她。
他当初是怎么同意带上这个蠢货的,现在好了,他的命能不能保住还两说。
“来人,将他们带下去,所有柔然人给本王拿下,敢有反抗的,杀!”
“遵令!”
阿隆令了命,立马带上亲卫去了。
柔然营地里,留守的柔然人此刻还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心里妄想着大王子能不能给柔然出口气。
乍见到鱼贯涌入的鲜卑亲卫时,他们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你们干什么?”
“我们是柔然使者,是大王子的人,你们想与柔然交恶吗?你们不顾我们现在正在谈盟约吗?”
“你们大王子早成阶下囚了。”阿隆懒得跟他们废话,一挥手,“拿下!”
本就在鲜卑地盘上,柔然人又毫无准备,阿隆放话“王有令,反抗者杀”,众人一听,更没斗志了,没一会儿就缴械投降,一个个全被捆成了粽子堆到一起。
拓跋骁毫无征兆地对柔然下手,消息传遍王庭,无人不惊,拓跋怀、贺然干、阿史那兀鹫、兰堤虎、段其真等人纷纷赶过来询问情况。
拓跋骁只道狡猾的柔然人根本不是真心跟鲜卑联盟,他们早串通好了匈奴,准备联合匈奴一起攻打鲜卑。
“啊!?”众人惊讶又愤怒。
先前没这事儿啊?
“我怎么听说是可敦的人先跟袄娜公主起了冲突所以才……”
“段其真!”
段其真狠抖了下肩,抬眼对上拓跋骁阴沉的眼神,下意识闭上嘴。
拓跋怀道:“柔然或许在摇摆不定,但他们既派了使者过来向王求助,说明他们也不想跟匈奴合作,柔然不足为惧,但跟匈奴联合的话对鲜卑确实是个不小的威胁,匈奴兵强马壮,已经控制西域了,我们不能让他们再把势力伸到柔然。或许柔然王子做了什么事让王不高兴,但关乎到大事,我希望王能重新考虑一下。而且经过这件事,柔然失了先机,肯定不敢再违背王的命令了,要是将柔然拉拢过来,或许就是完全打败匈奴的机会。”
拓跋骁冷眼睨他,“你是在指责本王意t气用事?”
拓跋怀:“不敢,我只是分析利弊而已。”
贺然干、段其真几人也纷纷劝,“拓跋怀说得有道理,我们最大的敌人是匈奴,要是匈奴控制了柔然,对我们是件大麻烦啊。”
柔然是邻近的北方草原上仅次于鲜卑和匈奴的第三大部族,比羌族的势力更大,更不是小小羯族能比的,十万骑兵真不是夸张,大王子和袄娜先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也是依仗于此。
拓跋骁的利目将在场人扫视一遍,“柔然从一开始就是墙头草,就算拉拢过来,你们敢保证他们不会背叛?”
拓跋怀几人又劝了一阵,拓跋骁依旧不为所动,场面僵持在了这里,众人只能暂时退下。
大王子被关起来后担心自己真就这么丢了性命,连忙求饶,天天高呼说柔然愿意臣服鲜卑,以后鲜卑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绝对不敢背叛。
一些人见此,心想,要真是这样的话,顺势收了柔然岂不正好?
“……王要是能原谅大王子,我们就可以支使柔然去攻打匈奴了。”
相比起多个敌人,当然是利用柔然去制衡匈奴更划算,拓跋骁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柔然惹怒了他。
接下来几日,所有人轮番上阵劝说,拓跋骁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相反,他还召集了叱干拔列、莫多娄等人,开始调动兵力布防,俨然一副要单挑匈奴和柔然的架势。
众人见劝说他不动,甚至找到了姜从珚,请她帮忙劝劝拓跋骁。
“王一向看重可敦,可敦说的话总比我们管用,为了鲜卑,我请可敦暂时放下与袄娜公主的恩怨,劝一劝王与柔然结盟的事。”
姜从珚面上挂着笑,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
他们这话的意思是,如果她不去劝,就是她心胸狭因为袄娜不肯顾全大局了。
她一开始本不想掺和这件事,因为她梁国人的身份,不管说什么都怕都有人认为她别有用心,既如此,闭嘴才是最好的做法。
但他们现在把她架到了这里,她便如他们所愿,去“劝一劝”。
晚上,两人吃完饭,姜从珚对拓跋骁道:“今日大人们找到了我,说希望我能劝劝王。”
“不用理他们。”拓跋骁有些愤怒,他们竟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了。
“那你是真不考虑跟柔然结盟的事了?”姜从珚抬起眼睛看他。
“嗯。”拓跋骁颔首,“就算他们联手,我也不怕。”
“好,既然你决定了,我都支持你。”
姜从珚想,大概天才都是骄傲的,尤其对拓跋骁这样领兵打战的人来说,以他的能力,一对二并不是没胜算。
拉扯了许久,众人原本都被迫屈服拓跋骁了,就在这时,突然传来慕容部叛变的消息,王庭又炸开了锅。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去年,慕容部的首领慕容铁死了,那时拓跋骁正好去了梁国,后面慕容部来报说慕容铁的侄子慕容鳍被推举成了新首领。
以往各部都是自己内部选出新首领,只有拓跋骁登上王位后才杀了不少人换成听话的,所以众人也不觉奇怪,没当回事。拓跋骁当时才回王庭正忙着,加上后面攻打羯族的事,一直没空料理慕容部,慕容鳍表现得十分听令的样子,拓跋骁就暂时放到脑后去了,没想到在这时炸出一个雷。
慕容部的领地在燕山那边,不同于西边一马平川的草原,燕山虽不如中原王朝那么多关口,比起鲜卑其余大部分地区也算山林交错,把守好口子,割地自立并不是完全没可能。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地形,外加现在动荡外部局势,慕容鳍才在这时宣布叛变。。
“王,现在族内出了叛乱,我们绝对不能以一对二,再加上南面还有个背叛盟约的梁国呢,要是他们一起动手,会让鲜卑重复五年前的惨状。。”
“原先的情况我们鲜卑一对二也不是没胜算,但现在出了慕容鳍的事,我们更该把柔然拉拢过来,至少不能让他们倒到匈奴那边去。”
众人不断来劝,有人甚至还提出让拓跋骁娶了袄娜公主,正好袄娜公主也说要嫁给他。
收个美人拉拢一个势力,这是再常见不过的事,可拓跋骁却一直沉着脸没表态。
不管怎么样,平叛是头件大事,要是以前拓跋骁肯定亲自带兵碾压过去,但现在匈奴和柔然局势未明,需要他亲自坐镇鲜卑,于是命叱干拔列率领两万兵马,拓跋怀负责后续军需粮草,三日后开拔。
王庭气氛瞬间紧张万分。
大军开拔需要处理的琐事尤其多,拓跋骁晚上都没时间回来吃饭,一直忙到深夜才回帐。
他以为这么晚了姜从珚应该已经睡下了,进来后却见她坐在书桌前,披着件月白色的丝绸外衫,一只细腕支着额,烛光照出她孤零零的背影,那么纤细脆弱,惹人怜爱。
他缓缓靠近,正想抱一抱她,却瞧见她目光虚虚地看着某处,脸上浓浓的忧伤和落寞,整个人好似倒映在水中的月亮,轻轻一碰就要碎了。
拓跋骁一惊,“怎么了?”
姜从珚想得入神,都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直到他出声才反应过来。
她眨眨眼,手一收,偏过脖子看着男人,“没什么,只是在想事情。”
拓跋骁不信,他钳住她瘦削的肩膀,逼她看着自己,“到底什么事?我一进来就看你这副样子。”
姜从珚仍说没事。
拓跋骁又追问了几句,她仍不肯说。
拓跋骁想想最近的事,灵光一现,道:“你是不是在担心那个柔然女人,你放心,我不会娶她的,现在这局势也算不得什么,再坏也不能比我当初刚登上王位的时候坏,他们有胆量来犯我就能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男人狂傲自信,眼神睥睨。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娶她。”姜从珚扯起一抹笑。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不会娶袄娜,她并不担心这,只是由这件事想到了别的。
“那你为什么这么伤心?”拓跋骁将她抱到自己怀里,两人坐到榻上。
说伤心也不太准确,他就是感觉她有某种心事,很压抑,很难受。
姜从珚怔然地看着他,男人的视线直直落在她脸上,五官虽冷硬,可这双幽邃的碧眸却满含关心,好像只看得见她一个人。
“你告诉我。”男人命令道。
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姜从珚仿佛被某种魔力施了法,缓缓开口,“如果以后,局势更复杂,而你只需要联姻拉拢一下对方就能轻易解决,你会这么做吗?”
“不会。”男人想也不想就答。
他回答得太过干脆,反让姜从珚生出些错愕,再仔细一看,他眸色认真,确实不像随口敷衍。
“我要娶只会娶我喜欢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入我的眼。”拓跋骁又说。
“那……你以后要是遇到喜欢的呢?”她顺着他的话问。
拓跋骁听她这么问,有点回过味儿来了,一改先前的凝重,表情扬了起来,捧起她的脸问:“你是不是吃醋了?”
姜从珚被他这么问,有点不好意思,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在吃醋,可说出来的话听起来确实像吃醋。
拓跋骁认定了她在吃醋,一下兴奋起来,她在乎自己的模样让他无比满足。
见他这般欣喜,姜从珚忽然生出股冲动,她抿了抿唇,抬起一双黑眸,“是,我吃醋,我醋性可大了,我不希望我夫君除了我还有别的女人。”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能不能只有我一个?”

姜从珚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冲动地问出这句话, 问完她就后悔了。
她这要求着实“过分”了,别说作为最顶层的掌权者,就是一般贵族男人都忍不住要纳上几个女人,世情如此。
她也知道这不现实, 成婚前那段时日, 她从没生出这个妄想, 诏书下达后她决定嫁给他那一刻, 她甚至还设想过自己以后会使手段跟别的女人争宠稳固地位, 结果十分出乎她意料, 拓跋骁竟从没有过女人,她是第一个。
理智告诉自己,以前没有不代表今后不会有,尤其体验过那滋味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想尝个新鲜呢, 男人的天性就是更想四处散播基因。
可成亲到现在将近一年, 他从没主动提过要找别的女人,就算她不身上不方便他忍得极憋火时也只狠狠揉她。
平心而论,他对她基本算得上千依百顺了,甚至到了迷t恋的地步,许是他表现得这般在乎她,让她一时也有些沉浸其中暂时忘了理智, 所以问出了这句话。
姜从珚一点点垂下眼皮, 正想说这只是句玩笑话,却没发现男人的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
拓跋骁看着她, 脑子里满是“夫君”两个字。
成婚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叫他,不是生疏的“漠北王”, 也不是人人都喊的“王”,也不同于她有时或甜蜜或恼怒的“拓跋骁”,这个称呼代表的是他的身份,只有她一个人可以这么叫。
按汉人的习俗,她确实该这么叫自己。
草原风俗十分不同,他鲜少听到这样的称呼,就是丘力居提起拓跋勿希时也是直接叫他名字,或者叫他六王子,就算说到“丈夫”这个称呼,发音也跟“夫君”两字完全不同,他之前便没注意到称呼上的问题。
“你再叫一声给我听听。”拓跋骁喉咙发紧,直勾勾地盯着她。
姜从珚疑惑地看他,不知他脑回路拐到哪儿去了。
拓跋骁:“你再叫我声夫君。”
他关注点竟然在这?姜从珚满脸错愕,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刚刚她没多想自然而然就叫出了这个称呼,可现在被他专门提出来,她莫名生出股淡淡的羞赧,尤其他眼神还这么火热,烧得她脸颊都在发烫。
“你再这样叫我一声。”拓跋骁粗硬的指节已经捏上她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不容躲避。
姜从珚眨巴下眼。看男人这架势,她不顺着他是不会罢休了。
算了,一句称呼而已,两人本就是夫妻,这么叫也正常。她这般说服自己,张了张唇,却没发出声音。
她定下心神,再次张口,才从紧绷的喉中吐出涩涩的两个字:“夫君。”
男人的表情瞬间亮了,似有烟花在他碧眸绽放,亮得近乎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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