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一个枭雄by拭微
拭微  发于:2025年03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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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骁实在很少见到她对自己撒娇的模样,一时怔了下,紧接着眸色便暗了下来, 火热的视线落在她莹白的耳廓。
姜从珚此时已经转回头,便没注意到,她伸出左手,灵霄便迫不及待蹭了过来,一直用头顶她的手心。
柔软的、光滑的、温热的触感,跟小时候很像,那时候灵霄也很喜欢用头来蹭自己。
她不知道它当初为什么离开,现在又为什么回来,不过几年过去它都没忘记自己,姜从珚心里还是有点感慨的。
摸了一会儿,天色实在有些晚了,姜从珚便被拓跋骁拽着回了营帐。
灵霄想跟着她一起进去,被他冷冷看了一眼。
动物有时对人的气势更敏感,灵霄感受到这个男人对自己的不t欢迎,脑袋歪了歪,血红的眼珠子盯着他瞧了会儿,可能在衡量自己能不能打过他,发现自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后,只能憋屈地留在帐篷外,不满地“咕噜”了一声。
拓跋骁则冷哼了一声。
姜从珚有些好笑,问他,“您是不是不喜欢灵霄?”
拓跋骁说不上来。
按理来说,这样神骏的大鸟没有人会不喜欢,尤其是对于他们这种崇拜武力的部族来说,能拥有这样一只神鸟是他们炫耀自己勇武的方式,他的骊鹰便是类似的神兽。
但拓跋骁见她对那只鸟这么关注,尤其是那鸟也谄媚得很,老想往她身边蹭,便喜欢不起来。
只是这话说出来好像显得他很小气一样,他便抿了抿唇,一本正经道:“性情还没摸透,不好太过松懈,你身边的女仆不是它的对手。”
好吧,既是这样,姜从珚也无话可说,接着她又听到他问:“它叫灵霄,哪个霄?”
姜从珚这才想起他的名字里也带“骁”,她笑了笑,没回答他,反而仰起头问:“您是觉得冒犯了您的名字,需要避讳吗?”
“可这是好几年前取的,那时我还不认识您呢。”她故意这么说,语气分明有些狡黠。
拓跋骁绷着脸:“本王才不会跟一只鸟计较,也没你们中原皇帝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避讳。”
自称都变了还说不在乎。
她看着他,故意沉默了会儿,男人的下颌线果然愈发冷硬,唇角抿成一条直线,虽没生气,可谁都看得出他的不高兴,可她偏不哄他,一直到男人脸色越来越黑,她才忽的朝他扬起一抹浅笑,眼尾弯了弯,声音清甜,“您的‘骁’是骁勇善战,而灵霄的‘霄’,是冲上云霄。”
拓跋骁听她这么说,终于满意了。
虽然能想到她不会给一只鸟取“骁”这个字,可真要跟这扁毛畜牲同样一个名字,他也没大度到这个地步。
男人的表情虽然没有太大变化,可姜从珚分明感觉到自己说出这句话后,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哼,装模作样,口是心非!
如果当真跟他的名字一样,不用他说,她自己也会改的,毕竟拿他跟一只鸟相提并论还是太辱没他了。
说完话,姜从珚定住脚步,站在床前,一双清凌凌的黑眸看他,没说话,但意思不言而喻。
拓跋骁知道她在赶自己走了。
除了那夜,后面她再没允许自己留在她这里过夜,即便拓跋骁心痒难耐,可一来先前那次失控把她吓着了,二来她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他也答应过她婚礼之前不过界。
可理智是一回事儿,欲望又是另一回事儿。
因是半夜惊起,她里面只穿了寝衣,外面一件细绸斗篷,软薄的衣料轻轻垂挂在她身上,勾勒出少女轻盈纤细的身段,随着空气拂动绸摆,能隐约看到里面雪白柔软的衣料,笼在昏黄的烛火中,却反衬出她的动人的身韵和气质,带着缥缈的清冷。
她脸隐在白纱下,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轮廓,可这份神秘在昏暗的夜色中却多了几分撩人的意味。
他当时看她这么从帐篷里走出来时,浑身都硬了。
拓跋骁眼神直勾勾落到她脸上,在烛光浮动的帐篷内明灭不定,带着跳动的危险。
姜从珚后脊一僵,心脏跟着绷起,下意识往后退,可惜她慢了一步,男人直接长臂一伸贴上她纤细柔软的腰肢,稍一用力便将她捞回了自己怀里,她第一时间抬起手抵在中间却还是没能阻止两人紧贴在一起。
现下正值春夏,气温回升了许多,男人年轻火气旺,便不曾再穿多少衣服,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锦衣,根本挡不住他胸膛处不断往外冒的热气。
姜从珚只觉得掌下男人的胸膛实在烫得过分,热意仿佛要顺着掌心的血液传遍全身,让她脸颊和耳根也忍不住发起了烫。
“你别……”她颤着睫羽垂下眼,不敢去看男人汹涌的眼神,只能在心里祈祷他别再发疯了。
男人一条长臂完全将她箍在怀里,然后空出一只手,挑起了她面纱后的下巴。
姜从珚吓得闭上眼,接着一团热气靠近,唇上多了抹温热的触感。
隔着面纱,这份触感不是那么强烈,她却依然感受到了男人的温度。
她错愕地睁开眼,看到男人近在咫尺的幽深碧眸。
他并没有再动,只是将唇贴在她唇上。
他的手臂依旧牢牢缚着她,甚至还在一点点收紧,掌下的触感坚硬无比,可见男人的身体绷到何种地步,可他确实只是将唇贴着她,没有再过分索求。
姜从珚不敢动,也不再挣扎了。
他的行为依旧有些过分,可她竟莫名从中感受到了他的克制。
男人就这么抱着她,隔着面纱亲了她许久,直到外面传来阿椿的声音。
“女郎,需要我服侍您换药吗?”
姜从珚知道阿椿不是真的要给自己换药,只是故意出声打断。
拓跋骁在帐篷里待得太久了。
男人好像也被这道声音拉回了思绪,手指松了松,微微抬起头,离开了她的唇。
姜从珚以为他就这么结束了,轻轻推开他,下一瞬,他凌厉的眉眼又急速靠拢过来。
然后在她眼上落下一个灼热的吻。
姜从珚纤长的睫羽颤了颤。
再睁眼,男人已经离开了她,连手臂都松开了。
“你的眼睛很美。”拓跋骁说。
一直到男人离开,姜从珚在床上坐了许久,她依旧有些愣怔。
她取下面纱,默默地摸了下唇,又摸了下眼皮,这两处依旧滚烫,似乎还残留着男人的气息。
现在回想起来,她依旧有些不习惯,可好像也没那么抗拒他的亲近了。
她此前没想过嫁人,也没有喜欢的人,更不想跟一个陌生人发生身体上的交流,奈何一旨诏书将她赐给了拓跋骁,她只能让自己去适应。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再过不久两人就要成亲了,到时总免不了夫妻之事,就算不喜欢,也比讨厌好,不然难受的还是她自己,比起世间的男子对待妻子的态度,拓跋骁对自己还算不错,当然他能再克制一点的话就更好了。
如此给自己理了理心绪,姜从珚思路一通,心情稍松了两分,便躺到床上准备入睡。
营地里,一个白色的身影矫捷地飞上了帐顶,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卧下也准备睡觉。
苏里在下面看着灵霄,心里还是很不得劲儿,要不是王发了话,他一定会带人捉住这只神鸟。
苏里一步三回头地朝自己的帐篷走,眼神却幽幽地盯着灵霄,似乎在盘算什么。
灵霄察觉到这个人在打自己的主意,突然睁开血红的利目,朝苏里看了一眼便展开巨大的翅膀冲了过来,上下扑腾,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顿狂抓。
苏里赶紧挥手抵挡它的攻击,不过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他实在没什么优势,手上又没拿刀,根本挡不住灵霄的攻势,头发全被薅乱了,脸上也多了几道血痕。
幸好灵霄有分寸没有下死手,只是警告这个人类,不然以它那尖利的爪子。苏里绝不只是这点不轻不重的伤口。
警告完这个人类,灵霄才又飞回帐篷上继续悠闲地窝着。
苏里:“……”
气死他了!
他简直想立马拿起弓箭将这只雕射下来,可偏偏王发了话不准动它。
才死了乌达鞮侯一只鹰,结果又来了这么个祖宗。
苏里重重地跺了下脚,恨恨地盯着灵霄看了许久才气急败坏地回了自己帐篷。
第二日,队伍继续出发。
众人发现今天的苏里将军好像有点不一样,他头盔带得特别严实,还用布蒙住了脸,只露出一只眼睛。
现在又不是寒冬,裹得这么严实,不闷吗?
莫多娄没那么多心眼,直接骑着马过来,“苏里,你这是干什么?”他指着苏里的面巾问。
苏里瞪了他一眼,不理他,直接走开了。
莫多娄挠挠头,不懂他这又是在闹什么脾气,不过苏里跟叱干拔列一样,脾气也坏得很。
一直到中午休息用饭,苏里还是不肯摘下他的头盔和面巾。
“苏里将军,你不把面巾取下来怎么吃饭啊?”有人问。
苏里闻言,瞪了对方一眼,夺过他送来的烤馍饼,径自朝人少的地方去了。
他左右看了看,没什么人,也没人注意自己,这才背着人小心解开面巾啃起馍饼来。
“哈,苏里,我就知道你偷偷摸摸的肯定没好事,现在被我逮着了,原来你是脸受伤了不敢见人。”
叱干拔列突然跳出来,吓了苏里一跳,他飞快捂住脸,一边挥开叱干拔列。
“滚开!”
“苏t里,你脸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叱干拔列兴奋地追问,嗓门大得跟牛皮鼓一样。
苏里捂着脸,死死瞪着他,眼睛都要冒火了。
众人都被叱干拔列那句话吸引过来,纷纷朝苏里脸上瞧去,这时他再捂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叱干拔列这个大嘴巴,看他不打烂他的嘴。
苏里恼羞成怒,再也顾不上别的,朝叱干拔列扑了过去。
叱干拔列的伤还没好,可他也不怕苏里,就这么挥着拳头迎了上去。
两人你一拳我一拳打了起来,众人连忙上去劝架却根本劝不住,看他们打得不死不休的架势,有人赶紧去请拓跋骁。
拓跋骁闻言,一言不发沉着脸走到两人打架的地方,趁两人缠在一起,五指成爪,一手抓起一个重重丢到地上,两人就这么被分开了。
“你们是嫌这一路没有了敌人太轻松了是吗?”拓跋骁冷声斥道。
“王,我错了。”
叱干拔列和苏里不敢辩驳,恭敬地跪在地上认错。
拓跋骁冷哼一声,居高临下地扫视他们,冷冷投下一个警告的眼神,如果再犯,绝不轻绕。
被教训过后,叱干拔列不仅不气馁,反而仰头大笑了起来,“苏里,你的脸是被那只大鸟抓的哈哈哈。”
“你连一只鸟都打不过哈哈哈!”
“哈哈哈……”
他笑得前俯后仰根本停不下来,苏里的脸却越来越黑,越来越黑,要不是刚被王教训过,他绝对,绝对要杀了叱干拔列。
啊啊啊啊!!!
叱干拔列光自己嘲笑还不够,还要到处去宣扬,甚至觉得自己脸上的伤疤都不算耻辱了。
他脸上的伤好歹是王亲自打的,而苏里,居然是被一只鸟抓的,相比起来,苏里比他更丢人哈哈哈哈……
苏里简直要气炸了,他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
叱干拔列,还有那只鸟,哼,总有一天他要将自己受的耻辱讨回来。
苏里望着马车顶的灵霄,露出一个不善的眼神。
姜从珚原以为灵霄会再次飞走,没想到它竟然一直留了下来。
猛禽擅长飞行,但它却十分懒惰。
赶路的时候它根本不自己飞,反而蹲在她的马车顶搭顺风车,只有到了晚上才会去抓猎物吃。
等后面姜从珚喂过它几次肉干后,它连猎物都不想抓了,每天到了饭点就在她跟前守着,用那双通红的眼珠看着她,还跟小时候一样嗷嗷待哺,让她一时都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看这架势,它应该是决定留在她身边不走了。
拓跋骁观察了灵霄几天,确定它是通灵性的不会攻击她后才允许她单独接触它,不过他大概是看不惯它吃白食的模样,于是跟姜从珚提议。
“王庭中有擅长养鹰的人,到时我让人帮你驯它,给你当个护卫。”
这种猛禽驯得好的话,战斗力不亚于一个凶猛的男人,尤其是它还能飞,就更有优势了。
她身边的护卫只有个叫张铮的男人,本事也不怎么样,至于女仆,柔弱得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不要说保护她了。
那次她被乌达鞮侯劫走,他还是有些后怕,想给她身边加强保卫,只是他手下基本都是男人武将,就算派到她身边也不可能贴身保护,而女人的话,确实没人手。
现在来了只雕,正好用起来。
姜从珚想了想,却道:“好呀,不过我不想把它变成护卫,我想让它做信使。”
“信使?”
姜从珚仰头看着广袤无垠的天空,张开胳膊,语气带着些轻快,“是啊,我想给外祖他们写信,要是灵霄能送信的话,肯定会方便很多。”
拓跋骁看她带着期待的小脸,他听她说过好几次凉州的事,每次都带着向往的表情,她小时候在凉州应该很快乐吧。
这个时代已经有飞鸽传书了,不过鸽子送信很有局限性,基本只能点对点,而且容易被射下来,要是换成灵霄就不一样了。
它能飞到千米高空,又很通人性,说不定除了凉州之外,还能往别的地方送信。
这个时代,通信可是一大问题,尤其是她还身处千里之外的草原王庭,交通不便,对于中原的消息起码得落后两个月,两个月时间,足以发生一些足以改变格局的大事了。
没再出现挑衅,也没有截杀,除了苏里偶尔望过来的复杂又愤恨的目光,后半段路程平静而无聊,用不了几日便能抵达王庭了。
另一边,谢绍也踏上了回长安的路程。
他们先折回固原修整了一日,医治伤员,又补充了些物资马料。
第二日出发前,谢绍的亲卫帮他在屋中收拾行李,却从他的旧衣服里抖出一个东西,定睛一看,是个白色的瓷瓶。
亲卫将瓷瓶捡起来,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谢绍已经瞧见,不由分说伸手夺了回去。
“将军……”亲卫愣怔。
谢绍严肃的面庞却看不出什么,只将瓷瓶朝怀里一放,对亲卫道:“继续收拾,天亮就出发。”
“是……”
亲卫便继续收拾行李,但脑海里却不由自主想到那个白瓷瓶,要是他没记错,这个应该是公主赐药的瓶子。
那日遇到截杀,公主分了许多药给受伤的将士,还让医士及时帮他们处理伤口,许多旅贲卫是感激公主的。
这个装药的白瓷瓶虽然精致,但对旅贲卫来说也不是特别罕见的东西,将军居然如此在意。
谢绍没再说什么,只等天亮之后便带着旅贲卫出发了。
自三月中旬送走了拓跋骁,喧闹的长安城沉寂了一段时间,在四月上旬的时候又前所未有的热闹起来。
四月初八,佛诞节。
这是为纪念佛祖释迦牟尼诞辰而举行的佛事法会,因法会中以浴佛为主要内容,又叫浴佛节。
时下佛教兴盛,不仅是百姓,便连士家大族、诸侯公卿都十分笃信佛教,于是每年长安城中的浴佛节法会都格外热闹,听说今年天子也会参加,百姓们更是热情高涨。
除了百姓们自发组织的各种活动,朝廷也派了专人出面在长安城中最大的寺庙平林寺举办浴佛活动。
平林寺自前朝建成,至今已有百年。
五十年前山河混乱,长安被乱军所破,他们纵火烧城,许多屋舍宫殿被付之一炬,眼见快要烧到平林寺,却忽然刮起了大风将火苗吹向了相反的方向,平林寺从而躲过一劫,不仅如此,过了两个时辰天空甚至下起了大雨,熊熊燃烧的大火就这么被熄灭,时人见之无不震憾,都以为是佛陀显灵降下甘霖才让长安逃此一劫,而那些乱军也疑心自己真的惹怒了神佛从而心声惧意战斗力大减,太。祖便趁机聚集兵力将其一举攻破救下长安,为其日后的一统奠定了根基。
太。祖虽不信奉佛教,可那日的事在百姓看来无疑神迹,于是更加笃信佛陀在庇佑世人,纷纷为平林寺捐钱捐米,大肆塑造金身佛像,太。祖确实是趁乱军军心不稳才将其击败,便不好禁止百姓们的活动。
因此一件事,平林寺在长安百姓心中的地位十分不同,这几十年更是不断修缮扩建,如今平林寺的规模已不亚于一座宫苑。
长安城中的公卿贵人时常来此寺中上香礼佛,寺中为了接待贵人,更是在后苑修健了诸多屋舍供其歇脚用饭。
四月初八这日,天不亮长安城中就热闹起来,等到鼓楼上的晨鼓响过,宵禁解除,百姓们迫不及待出门,他们手里捧着各色彩绸、鲜花、灯烛、香料等,来到大街上,其中有僧人抬着金光闪闪的佛像游街而过,众人便都虔诚地跟在后面,伴随着乐声和佛语,热闹非凡。
百姓们过浴佛节以热闹居多,平林寺那边则以庄重为主。
早有太常寺的官员和平林寺的僧人去准备浴佛节大礼,更有羽林卫和执金吾卫开道,林立在两侧,护送着皇室后妃和公卿夫人。
上午,梁帝领着群臣在平林寺正殿举行浴佛礼。
他站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先向正中央的释迦牟尼佛陀像献花,接着手执香枝,沾上用香料浸过的水,洒向丈高的佛像。
水珠落在贴着金箔的佛像上,凝成一颗颗晶莹的水晶,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这便是浴佛了。
举行完仪式,众人便都转至后面林苑的屋舍休息,等待用斋饭。
楚王妃赵氏常来平林寺礼佛,早跟寺中的僧人熟悉了,无需人引路,她便自顾自地来到后殿一处偏僻的小院。
小院只有三间房屋,比起别处很是简陋,唯独周围都是一片花木,t很是安静。
“我要小憩一会儿,你去院门口守着吧。”
她随口打发了贴身侍女,然后便侧躺到了矮榻上。
她闭着眼睛假寐了会儿,忽然,一只宽大的手掌抚上她白皙的脸颊,手指在她唇上揉了两下,沿着下巴滑到脖子,然后继续,直到消失在领口,撑起一团弧度。
“真睡着了?”男人低笑了声,手指继续作怪。
“便是睡着也被兄长作弄醒了。”赵氏终于睁开眼,嗔怒地瞪了男人一眼,却是眼含秋波,柔情百转,语气不像在生气,反而在调弄情调。
“你上次不还怪我许久没去看你,今日得了机会,这不就来了。”说话间,赵贞已经灵活熟练地解开了她腰上的系带,衣襟散落。
赵氏伸出玉臂勾住他的脖子,“今日可是浴佛节呢,又在平林寺中,兄长竟敢不敬畏佛陀?”
赵贞听她嘴里说着敬畏佛陀的话,可一双手却一直勾着自己不松,心知她的口是心非,也不再废话,低头咬住她的雪肌……
上次在皇宫假山里太匆忙了,今日可得好好讨要一番。
“呀!”赵氏娇声一呼。
宁静偏僻的屋舍内,顿时响起浅浅的暧昧声响。
安平侯夫人也被小僧弥带着前往休息的屋舍,经过杏园时,却见自己一个侍女匆匆赶来。
侍女忙俯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安平侯夫人脸色倏地一变,眉毛顿时凌厉起来,低声喝问侍女,“当真?”
侍女忙点头,“奴婢确实听到有人在这么说。”
夫人的手串丢了,她刚刚沿路去寻,却在路边听见两个小丫头躲在树丛后面低声嚼舌根,她本不想理会,却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称呼,“赵大人”,又说到“楚王妃”。
赵大人、楚王妃,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只有那两人。
她是安平侯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女,自然知道主子的心思。
赵贵妃得宠,赵家也破受皇帝重用,然而身为皇后的王家女却被陛下冷落,安平侯夫人是皇后兄长王规之妻,皇后的嫂嫂,天然跟赵家人不对付,要是能抓到赵家的错处,夫人绝对会很开心,自己也能在夫人面前得脸。
她偷听了一会儿后,才发现事情竟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惊悚,那赵大人,竟偷偷摸摸入了楚王妃休息的寝居,许久未出来,如果是正事,又何须偷偷摸摸?她瞬间想到内宅阴私……
她不敢擅作主张,便连忙回来禀告主子。
安平侯夫人垂下眼,思索了会儿,同样对她耳语:“你绕到赵氏居所后面的墙角悄悄听一听,注意别被人发现,探清楚了回来立即禀告我。”
侍女点点头,忙去了。
安平侯夫人也不再去歇息了,打发走小沙弥,快步朝先前的内殿走去,那里还有好几位夫人留在殿中准备向佛陀诵读佛经以示自己诚心。
她站在殿外等了一会儿,一直到侍女回来,她朝自己点了个头,低声说,“确实有那男女欢好的动静,只是不知那人否是为赵大人。”
安平侯夫人顿时露出一抹笑,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不管那男子是谁,敢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还是百姓心中圣地的平林寺中,一旦被人发现赵氏与其苟且,她必定逃不了。
她细声吩咐侍女,问寺中要些武僧,就说看到了贼人,为了捉拿贼人,去围住赵氏的小院。
待侍女走后,她脸上又换成了一副着急的表情。
她闯入殿中,“诸位夫人,不好了,我听说后苑女眷休息的地方竟进了贼人!我已叫武僧帮忙拿人了,只是我一个人却不好处置,还请诸位夫人随我一道。”
“进了贼人?”有人惊呼。
这可不是小事,尤其今日来平林寺参加浴佛节的都是朝中排得上号的贵人。
“是啊,我侍女亲眼看到的,往杏林后面东北方向逃去了,已经叫武僧拿住,只是不知该如何发落。”
“如何发落?敢偷偷潜进寺中惊扰女眷,打死就是。”有个面容苍老的夫人被侍女扶着从蒲团上站起来,声音冷厉又威严。
这是太常卿之母,同时也是留阳郡王妃,是诸位夫人中身份最高的,他们家中男人在朝中掌管太常寺,自是十分注重礼法。
安平侯夫人见她发怒,心中更添了几分喜意,面上却作为难状:“按理来说该是如此,只是涉及到贵人……”
“什么样的身份都不能在佛寺圣地造次,走,带老身去瞧瞧!”
留阳郡王妃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拐杖,重重地跺了下,当即命人带路。
于是一群人便浩浩荡荡地朝后苑走去。
赵贞来密会赵氏,赵氏的贴身侍女自然在外面放风,一有什么动静就马上通知主子。
然而她肚子却疼得厉害,之前就有点疼,还能忍,现在发作得越来越厉害了,咕噜咕噜叫,眼见要憋不住了,要是弄在身上绝对丢死人,她左右瞧了瞧,一时也没有人,便急急朝茅厕跑去。
她刚解决完,才走出茅房,肚子却又叫了起来。
“晦气,今早就啃了个面饼,什么都没吃,一到这寺里就给我闹成这样,什么佛陀圣地,呸!”她骂骂咧咧地又蹲了回去。
她不知道,就在她去茅厕这段时间,小院已经被寺中的僧人还有诸位女眷包围了。
武僧围了院子,他们耳力不错,自然听到隐隐约约传来的苟且声,一时羞愤不已,气得脸都红了,这可是佛门圣地,岂容此等腌臜之事,但即便气得不行,他们却没第一时间进去抓人,一直到安平侯夫人和留阳郡王妃到来,才上前禀告请他们做主。
留阳郡王妃最看不惯无礼之人,更不要说她十分信奉佛陀,今日竟在寺中发生此等辱及佛门的事,就算是天子她也要狠狠打她一杖。
“进去!抓人!”留阳郡王妃颤抖着唇,咬着牙说。

几个武僧飞快闯了进去, 诸位夫人则等在院子里。
有常来礼佛的,已经认出这就是赵氏经常歇息的小院,于是跟旁边的夫人小声八卦起来。
安平侯夫人见此,终于按捺不住脸上的笑意。
赵贞听到门被撞开的声音时还以为是赵氏那个侍女不懂规矩, 狠狠皱起眉头, 正要训斥, 一转身见到的却是几个僧人, 手里都拿着木棍。
赵贞脸色一变, 浑身僵硬, 赵氏更是被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赵贞厉喝。
他第一时间捞起地上的衣裳披在身上,还来不及穿戴,便被武僧用棍子架住了四肢,再难动弹。
“放肆!你们可知道本官是谁!”赵贞怒骂,试图凭借自己的身份将这些僧人喝退。
他完全没压抑声音, 甚至因为愤怒还使音量拔高许多, 使得院外众人都听到了这句男声,“本官”两个字更是清晰敞亮。
诸位夫人都变了脸,与旁边之人低声议论起来。
不管是真心敬畏佛祖还是维持自己高洁的品行,众人都鄙夷起来,一脸气愤地说要严惩。
“给老身将这淫秽无礼、男盗女娼的狗男女捉出来!”留阳郡王妃气急了,都顾不上身份直接开骂。
安平侯夫人赶紧上前搀扶住她, 还不断抚着她胸口帮她顺气, 要是留阳郡王妃被气厥过去就不好了,她还等着王妃收拾赵家这对狗男女呢。
说来也是上天助她, 被她无意间发现了这么大一件事。
武僧听到王妃发话,再没顾忌,直接用武棍将赵贞架了出来, 至于赵氏,她已经完全吓傻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还被当众捉了奸,尤其是通奸的人还是……
完了,完了,她浑身冰冷,感觉坠入了冰窟,她下意识朝赵贞张望,“兄长……”
赵贞过了最开始的惊惧,已经回过神,心知这么多武僧来势汹汹肯定是有人暗中对付自己,此时他已经来不及考虑赵氏会怎么样,只朝她投去一个冰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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