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通道卡的来源是需要注意的点，由于摩天轮为乐园热门项目，其快速通道卡被一些商家当作是积分奖励或者抽奖奖励发放给消费者，持此类速通卡的游客有6名。”藤补充道，“可以说，除此6名游客之外，剩下的游客都是在当天入园后领取的速通卡，随机性更大。”
“有没有可能，犯人与游客达成某种约定，一定会在当天到摩天轮？”北条系长提出问题。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在游客中暂时没有问到有该情况的人，且摩天轮的速通卡十分热门，游客也很难确保自己一定会拿到，所以这个约定的确定性不高。”藤回答。
“原来如此……”
“另外，能接触到放置炸弹区域的工作人员、以及能看到速通卡人员名单的员工，共计27人，由于无法确认炸弹的放置时间，导致无法进行不在场证明的排查。但确认有15名员工在当天没有到达过摩天轮附近。另，员工中有8人为帝丹高中毕业。除此之外，并未发现与游客之间有其他任何联系。”牧高美和补充道。
总得来说，没有太大收获，藤唯二觉得有问题的点。一个帝丹高中毕业，一个是速通卡的来源。
在她看来，犯人选择2点58分这个时间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首先，摩天轮一定会准时转动，他选择这个时间点一定不是为了炸毁摩天轮，而同时，如果是更早的时间，那么游客通道一定是没人的。但在摩天轮开始转动的前两分钟，那么游客们一定已经到场、等待登上摩天轮了。
也就是说，他的目标一定是游客。
“那六个提前从商家处拿了速通券的游客，有帝丹毕业的吗？”松田看向藤。
“有。”她刚刚也想到了这个，手在游客名单上滑动，“有三个，一个是甜品店积分活动，一个是快递公司抽奖活动，都是一个女性得到了两张速通券，然后带着自己的恋人来到的现场。”
突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山田自觉地过去接起来，“喂，搜查一系办公室。”
“米花公园垃圾桶发生爆炸？！”他声音拔高看向四周正在探讨的警员们，“已造成四名人员受伤，在场群众报警并呼叫了救护车！”
这次事件进一步升级了，造成了一死一伤。
案件发生地是在一个最近藤和松田都去过的地方——米花公园，而且精确到就是松田制服两个小混混的垃圾桶旁，甚至受害者就是那两个，名为小松博的绿毛小混混正是死者，另一名名为中村正雄的光头小混混被炸成重伤、昏迷不醒。
“爆炸时间为中午的11点半，炸弹所在垃圾桶的区域位于公园的角落，平时就是无业者、帮派成员喜欢聚集的地方，又临近午餐时间，当时附近除了受害者以外没什么人，目击者为在远处翘班出来买咖啡的上班族。”藤简单的介绍了下情况。
“附近的摄像头虽然没有完全对着这边，但也把这个区域覆盖进去了，两名受害者于十一点16分到达现场，并开始抽香烟。尽管该公园禁烟，但由于那个区域几乎是无业青年聚集地，没有什么别的人过去，也就没人管了。”
无业青年，也就是小混混的官方委婉版称呼。
“受害者皆为本地人，但没有与家人住在一起，人际关系较为简单，平时偶尔在便利店和唱片行打工，由于一直声称自己早晚会加入小林组，又都当过少年犯，所以在工作地点都没交到朋友。”
“是帝丹高中的吗？”山田武志举手发问。
“死者是，但中途辍学，另一个不是。”藤翻着资料回答，然后抬头看向靠在桌边的松田，认真的问，“你觉得是巧合吗？”
“不是。”松田放下手中的文件，也回视过来。
“看一下摄像记录吧。”藤叹口气站起来。
川合被两人莫名其妙的一问一答搞得一头雾水，“啊？什么巧合？怎么又要看记录？”
“周二上午十一点半，是个很微妙的时间，看孩子的主妇和老人们都回家做饭了，上班族们还没到午餐休息时间，也不会来到公园里，这个时间可能是一天之中公园里人最少的时候，受害者们为什么会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藤解释道，并抛出疑问。
“躲开人群？”川合顺着说下去。
“为什么躲开人群？”
“要做坏事不想让人看到……可是在禁烟区抽烟，对他们来说也不算多大的坏事吧？”川合疑惑。
“你记不记得，松田警官来的那一天，我们是几点收到的报警？”藤循循善诱。
“那天我们刚值完夜班，上午又一直在忙，没有吃早饭。于是准备早早的吃午饭，泡面刚泡上，就收到了报警电话——是上午十一点半到十二点之间！”川合猛地站起来，“他们、他们在那里是准备……”
“勒索。”藤接了下去，“虽然还只是猜测，但的确有这个可能，走吧，先去看看有没有拍到什么。”
资料室内，松田和藤已经看了一天的录像。
摄像头的位置很巧妙，只在边角处看得到案件发生区域。尽管这次没有什么摄像头拍不到的死角问题，但依旧非常棘手。
无论如何这是个公园的垃圾桶，总是有不同的人路过往里丢垃圾，无法判断谁丢的是垃圾、谁丢的是炸弹。而且公园不是景区，在进门前不需要确认游客身份，仅凭模糊到不行的成像根本无法判断丢垃圾的人的身份。
但已经得知了，两个受害人的日常出现在此处的时间，为下午六点后，会有几个小混混一起出现在这里喝酒聊天。除了案件发生当天和之前被松田制服的那天以外，两人都没有在上午十一点半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过。
“你记得当时被勒索的人的样子吗？”藤看录像看得头晕眼花，揉着太阳穴问松田。
“男性，身高一米七左右，不胖不瘦，穿了一身深色的工作服、戴了鸭舌帽。”松田也满眼红血丝，疲惫地眨着眼睛。
“那不就是什么特点都没有吗？”藤嫌弃的反问。
“嗯，确实没什么特点……长相普通，看不出年龄，应该不到40岁？”松田艰难的回忆，当时他看到了那人的长相，但的确没留下什么印象，“但好像骑了个电动车？上面好像有点橘色……”
“柑橘物流？”川合刚从门外走进来，正好听到了后半句，手里还端着一碗泡面，“这么说起来我好像也看到了那么个人呢。”
“那是什么？”藤问道，好像不是很常见的物流公司。
“唔，就是现在流行的二手平台的专职物流，很多年轻人在用的，”川合坐下来开始吃泡面，嘴里鼓鼓囊囊的，“还会有些抽奖活动什么的，使用柑橘物流就能抽到点小礼品或者代金券之类的……”
有什么东西从藤的脑海中噼啪闪过，她转头看向松田，对方也在看着她。
“摩天轮！”
“快速通道卡！”

第14章 谁和谁有一腿？
不出所料，摩天轮案中有四人是由柑橘物流抽奖得到的快速通道卡，为两对情侣，分别由两对中的男方和女方抽到该奖励，由于多罗碧加摩天轮为约会圣地，抽的速通券也都是一对对的。
整个分属被分为了几个队伍，立刻行动了起来。一部分继续调查米花公园案中被害人的人际背景，一部分去调查摩天轮案中柑橘物流中奖者的相关信息，一部分继续筛查之前得到的所有情报，并对各个有疑点的证人进行二次询问。
而藤圣子、川合麻依和松田阵平三人则被分配了单独的任务——给那个被小混混勒索的人画像，并前往柑橘物流，尽量指认出他。
本来藤对犯罪画像充满信心，毕竟在这之前川合已经画过好几次、并成功抓到过犯人了。川合的画像非常简单，就像小学生的简笔画。但能比较夸张的画出嫌犯的长相特征，让人一眼就认出画的是谁。
“可那个人真的没什么特点啊！”川合绝望的哭嚎，丢掉画笔摊在桌子上。
是的，川合第一次的犯罪画像滑铁卢来临了。
“你们两个人都看到了他，却没留下一点印象么。”藤捡起一张画纸观摩。
“那个人简直就是日本人长相平均值啦！”川合抱怨，“除了是个年轻人以外，完全不记得别的啊！”
“年轻，也有可能只是印象导致的，因为那个人算瘦，黑色短发，也没有弯腰驼背，而且快递员给人的印象就是年轻人的工作，我不记得他脸上有什么特别年轻的特点，只觉得没什么神情，无法分辨究竟是20代、30代还是40代。”松田一手拿着川合的画像，艰难的回忆着，也分辨不出什么对错。
再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藤站起来，“走，去柑橘物流的公司看看。”
柑橘公司算是新兴企业，开办时间不过两年多，公司规模却已经不小了，光米花町的快递员就有几十人。
川合和松田把能见的快递员都见了一遍，外出工作不在场的、近期离职的快递员也看了照片，最后甚至连普通文职人员都见了，最终一无所获，根本没有那个「被勒索的快递员」存在。
最终，几人也只好要了一些近期的快递配送资料后离开了。
至此，所有的线索都断了，那个隐形的快递员也再也没有找到。
警视厅的支援姗姗来迟，他们也并不信任藤和松田的推断、认为快递员并不是关键。在一番调查之后，甚至认为这几起案子之间除了炸弹工艺相似外，没有什么别的联系。因此，有可能是委托作案，也就是说，有不同的人与炸弹犯达成了交易、并在不同的地方放置了炸弹。
藤并不这么认为，她认为「隐形的快递员」绝对是可疑的，世间万物有因有果，不可能凭空出现这么个人，还和几起案件有间接的联系。哪怕是帝丹高中那次，身为物流人员，进入帝丹高中放置杂物也不是什么怪事。
但就像是要验证警视厅支援组的说法一般，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再也没有第四起爆炸案发生。就像是这位炸弹犯没有接到新活儿一般。
行吧，好像又要变成悬案了。
老悬案人藤和松田没因为自己过去的经历对这种事情习惯多少。反而深知证据和线索会因为时间消退的道理，在署里狠狠的加了一段时间的班——但依旧没有突破性进展。
藤脸上不显，但心里还是不服气的。所以在集中调查之后，日常警务工作之余，有闲暇了也会继续调查，搞得一时间疲累至极。
但结果是，哪怕两人圣诞节和新年都没好好过，全都奉献给了加班，没什么收获不说，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藤破了守护天使案，这几年来也一直表现优异，警视厅那边早就想把她调回去了。
松田那边从过来支援开始，依旧过去一个多月，最近开始米花分属、警视厅之间两头跑，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不会再过来了。
得知藤即将被调走，川合哭得稀里哗啦，山田武志、牧高美和和源诚二之类关系比较亲近的。虽然没表现得那么夸张，但心里都是不舍的，光送别酒会都开了好几场。
“正好松田警官也来了，也一起来参加送别酒会吧。”
这天早上，川合在警察宿舍看到了正要出门的松田（时间一久，一直住在署里也休息不好，他还是开始偶尔住宿舍了）。
小姑娘用一种女儿即将去外地上大学、老母亲非常担心的口吻叫住了他。
“哈？送别酒会？”松田不以为意，一手扶着工具包，一手往脸上戴着墨镜，伸脚把房门带上。
“嗯，您和藤前辈都要去警视厅了，藤前辈脾气不好，去了那边也没有朋友，还希望您能多担待一些……”老母亲川合絮絮叨叨，越说越入戏。
“啊，她应该有几个同期在警视厅的，来这边之前的同僚们也大多都还在搜查一课工作……”松田打破少女的幻想，阐述事实。
没记错的话机动队有几个她的朋友，佐藤美和子之类的后辈也非常期待她能回去。
“总之，明天晚上一起来参加送别酒会吧！”川合做出一种不听不听的态度，“松田警官也和我们共事了这么久，也该被送别一下的！”
看着面前小警官极力撇清藤和其他人关系好的样子，松田决定住口，“好。”
“所以，松田警官真的是？”川合语气试探，仰头看着眼前人的脸，大眼睛里都是探究。
“什么？”
川合收回视线，摇头，小声自言自语，“不，问了可能会被藤前辈杀掉。”
“藤？”松田本已经想往外走了，又停下来低头看向川合。
“啊哈哈，没什么，就是大家的一些，小猜测。”川合摆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哈哈，那我们晚上见！”
不等松田回应，就赶紧打算缩回自己的房间。
“你等等。”松田叫住她，一把握住房门边缘。
这一个段时间以来过得很神奇。
藤和松田的日常相处时间并不像三年前两人做搭档时那么长。毕竟松田这次被派来米花町主要是负责爆炸案，而藤还有交番所的工作——也不全是交番所的工作，自从警视厅决定把她调回去后，交番所就来了新的实习生。所以这段时间过得很混乱，一会儿在分署搜查一系和松田搭档。一会儿在交番所和川合搭档，一会儿还要帮忙带下实习生。
本以为自己要走了，能轻松一阵子。但结果却是趁着她还在，能压榨多少就压榨多少的态度。
“早啊藤，”梳着大背头，留着小胡子的大叔同事和藤打招呼，手里端着杯茶，脚翘在桌子上，“找松田啊？他在档案室那边呢。”
“松田来了？”藤停下收自己桌上杂物的动作，疑惑的转过头，“为什么说我找松田？”
“哎吆，”大背头大叔用一种，你别不好意思啊我们都懂的表情看着她，揶揄到，“你们那什么，怎么还跟我们见外呢？”
由于他表情过于生动，藤迅速就读懂了信息，手里的杂物往桌上一放，威胁，“什么见外，别瞎说啊。”
“怎么还不承认呢？”他直起身子凑过来，小眼睛瞟着藤，“大家都看出来了，人家放在警视厅的工作，没事儿就往这边跑，还专挑你在的日子？你俩这马上还得一起去警视厅了，这作案动机很明确——”
“就是有一腿嘛！”他拍桌子下了结论。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叫臆测，证据链根本不完整——”
藤觉得这谣言也不算无中生有，外人看来松田的行为逻辑的确可以这么解释。如果不是有三年前的事情作为前提，恐怕连她自己也会这么想，但如今是绝不可能了。松田是来正经查案的，她刚想据理力争，背后就传来了松田的声音。
“说什么呢？”他抱着一些资料从档案室回来，就听到了什么证据链，难道是有什么新进展了？
“就是说你们有……”
“有什么有！”藤一把打断他的危险发言，转身对着松田，“有案子要处理，他们不想管，要交给我们这些后辈。”
“哎，不承认就不承认，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大叔表示不满，然后小声嘟囔，“难道是还没成？”
他越过藤掐腰的背影，疑惑的和松田对视了一眼，觉得自己警察的直觉绝不可能有错，那结论只能有一个，“你小子还得加油啊。”
松田挑眉，看着大背头大叔八卦探究的眼神，又想起了出门前川合的欲言又止，隐约猜到了什么，勾起嘴角点了点头。
“嘿咻，”把资料往办公桌上一放，然后双手抱胸往办公桌边一靠，闲适地面向藤，准备看看她能编出什么东西来，“少见啊，藤警官还有推脱案子的一天，什么案子？”
“……”藤绞尽脑汁想着应该怎么说，绝对不能让这家伙看了自己的笑话。
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藤如蒙大赦，一个箭步向前就抬起了电话。
“米花女子高中附近发生抢劫案，嫌疑人正往米花四丁目大道方向。”
藤松了口气。
好了，一天的工作开始了。
这天，两人抓捕了一个只抢女子高中生的变态抢劫犯，教育了一名吃霸王餐的年轻人，制止了一对婚姻不幸福相约跳堤无津川的不伦男女，和飞车党飚了半个米花的车，又在TR线上抓捕了一个小偷惯犯。
现在已经快到了下班时间，藤和松田两人正在TR米花站的办公室里收拾着小偷身上搜下来的赃物，大多是钱包、手机、手表。
“藤小姐，真的太感谢了！我的很多证件都在钱包里，丢了就太困扰了！”
站在藤面前的是一个年轻男人，他一头短发，下垂眼，皮肤微黑，身穿深色西服、看起来就是面料昂贵的高档货，身材长相都算不错，一脸乐天可靠的样子，不好意思地笑着抬手挠着自己的后脑勺。
他就是刚刚藤和松田在TR线上抓小偷时，小偷正在偷的人。
虽然……但毕竟才第二次见面，他叫什么来着？
“竹内先生，”藤终于在脑海里翻出了这个人的名字，“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之后还得麻烦您跟我回去做一下笔录。”
“好的好的，没问题。”他点头。
“您再检查一下，有没有丢失别的东西。”
“应该没有了——刚刚藤小姐真的太帅气了！”他满眼放光的看着藤，就像在看什么偶像，“之前您说自己是警察的时候我还没法想象，今天真的被震撼到了！”
“？”松田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藤，墨镜搭在鼻梁一半的地方，视线指了下对面的人，“认识？”
藤的表情有些闪躲，“嗯，见过一次。”
是的，这位竹内先生和藤在几个月前有过一饭之缘。
在联谊会上。

第15章 谁请客？
竹内在两人面上逡巡一周，银行员看脸色的功力让他get了什么，他立马换上不好意思的笑脸，“今天真的太感谢了！之后会再联系圣子小姐的！”
嗯？怎么这么快就叫上名字了？藤圣子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对方一脸真诚，丝毫没有不自然的样子。
如果是联谊场合藤会觉得这人自来熟，但毕竟还是在工作，“没关系的，而且我应该很快就要被调走了。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直接拨打电话或者去交番所，会有其他同事帮助您。”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收起自己的东西，背上包，笑着冲藤眨眨眼睛，“我是说，会和圣子小姐联系。”
“啊？”
“走啦，再见！”他冲藤挥挥手，冲松田微笑点头，然后就离开了。
他说的再见不像是告别，就像是要真的再见面一样。
藤也礼貌性的点头微笑说再见，看到对方已经离开了才转身要走开，唉……公务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至少礼节性的东西要做完整。
然后发现松田在盯着她看。
而且有些面色不善。
“您有什么事儿吗？松田警官。”她礼貌客气的笑脸快要裂开，竟然用了敬语称呼。
“他看上你了。”
“不要瞎说啊喂！”
“你又去联谊了？”松田语气里没有疑问，仿佛只是在陈述自己的推理，伸手扶了下刚刚滑落的墨镜，又扭头转向刚刚缴来的赃物，继续收拾。
“有几个月了吧，桃木说认识了几个不错的银行员……”
藤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为什么要强调是在重逢他之前啊！振作起来啊藤圣子！
“等等，什么叫「又」？”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让裂开的笑容又粘回普通的形状，“我是单身，联谊是很正常的社交行为。”
松田已经收拾完了，把放赃物的包背了起来，闻言扬起了下巴，迟缓地点了点，嘴角甚至还有点笑意，“行，单身就好。”
藤觉得自己有点被牵着鼻子走了，回署里的路上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正好交番所打电话来说有人找她，于是没跟松田一起走。
谁知交番所的事情处理完后，还是在回宿舍的路上遇到了他。
还做出一副只是碰巧的样子和她打招呼，“哟。”
藤嘴角抽搐，“松田警官竟然也有回宿舍的时候。”
“嗯，有点事儿。”他双手插在口袋里，不置可否。
你不是爱住署里的吗！藤一边在心里怒吼，一边加快脚步往前走，奈何松田一副顺路的样子亦步亦趋的就跟在两步之外，前后脚迈进了警察宿舍的大门。
“哎，藤前辈、松田前辈！”在电梯间碰到了领着几个超市袋子的川合和山田，川合开心的凑过来打招呼，“你们一起回来的呀，正好……”
藤一个眼刀飞来，“不是一起的。”
然后第一个走进了电梯。
川合有点懵，和山田对视了一眼，吵架了？
两人也赶紧上了电梯，然后眼看着在松田上来前，藤一阵猛戳关门键——但他还是上来了。
气氛更诡异了。
“呃，那个，”首先开口的依旧是我们的勇士山田，他勉强的提了下手里的袋子笑道，“烤肉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两个回来了。”
“酒也买好了的！”川合补充。
两个？他们还邀请了松田？
看在酒肉的面子上，藤的脸色缓了下，呼出了一口气，“今天怎么买了这么多？别把我送走了，你们也破产了。”
“今天是松田前辈请客！”川合开心的说，“买了超级高级的牛肉和海鲜——”
“还有松祭哦。”山田笑嘻嘻的补充。
藤禁不住皱眉往那边撇了一眼。
松田受了一路冷脸，面上倒还是那副无所谓的表情，“之前说请你吃饭，说好了有松祭的。”
“警视厅精英的工资确实高啊？”藤嘴硬心虚，没敢再看他。
因为之前虽然答应了要和他一起去吃饭，但事到临头他每次提起时都被她糊弄过去了。
什么圣诞节、新年、加班太晚、工作辛苦都有约过她，都被她临时找理由拒绝了。
“也不高吧，本来只想请一个人的客，结果要请这么多，还是有点肉疼的。”松田若有所指。
“哇，你是说…”川合前线吃瓜，但话没说完就被山田拿手肘捣了下，然后住了嘴。
藤被噎了一下，不想就这个问题深究。
她不是十几岁的天真少女，也不是沉浸在自己世界的KY，当然感觉得到松田的进攻行为，但…
藤握了握拳，什么都没说。
走进川合房间时，烤炉已经预热好了，源诚二正坐在暖桌里吃着柿种看综艺节目，自顾自的笑着，还有三个意外来客——藤的同期好友桃木、警视厅的后辈佐藤美和子和一个不认识的年轻男人。
桃木和佐藤站起来开心的去抱藤。
“好久不见啊，藤！”
“藤前辈！”
“你们怎么来了？”藤又惊又喜，之前微妙的心情一扫而空，开心的看着许久不见的好友们。
“樱说有些担心你，让我来看看。”桃木笑着眨眼。
“嗯？藤前辈怎么了吗？”佐藤似乎不太清楚情况，兴奋道，“我就是听说桃木前辈要来看你，就跟着一起来了！你是要调回警视厅了吗！”
“应该快了吧？还没定好具体哪天。”藤笑着打量她，只见短发女子一身利落的职业装，腰背挺直、眼神明亮，精神气十足，“我们小美和子看起来已经是出色的女警了呢！”
“藤前辈就不要嘲笑我了——”她不好意思的拍向藤的肩膀。
藤被拍得笑脸一顿……可以，手劲还是一如既往的大。
然后两人又跟川合、山田、松田打招呼，山田眼睛都看直了。
是的，桃木是个超级大美女，弯弯的眼睛，似乎一直保持着微笑和神秘，很有女性魅力的那种，一直被同期们以魔女相称。
佐藤也是警视厅著名的美女，利落爽朗，一时间山田忙得团团转，招待两人饮料点心，完全没注意佐藤身后男人不太开心又无奈的神色。
“这就是传说中的？”桃木笑吟吟的看着松田问藤，她受樱所托。
藤略带警告的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以前的搭档。”
“的确是帅哥嘛。”桃木揶揄着回望过去，毕竟是同期，习惯了藤的性格，并不示弱。
“少见多怪了啊，他那一批小孩都长得不错，”藤做出你这点出息的嫌弃神色，无视松田的死鱼眼，掰着手指头举例，“有个文弱型的，有个花花公子型的，还有个很特别的金发黑皮，说起来其实是这个黑皮长得最好看呢……好像伊达航也是他们同期？”
“伊达？”这倒是说到了桃木的熟人，“啊拉，差点忘了他也是后辈呢，长得太老成了呀……说到他，我前段时间去参加了他的婚礼呢。”
“他终于有时间办婚礼了？”
两人有两个月没见，边走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伊达航婚礼的细节。
几人依次在桌边坐下，松田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坐在了藤的旁边。
藤感觉有些不自在，第一次觉得警察宿舍的桌子是不是太小了。
她也说不清楚，明明也没发生什么……但就像本能的趋利避害一样。
她在害怕？
“超级感动的，我简直要哭了！”桃木说到两人的誓词，泪眼捧心。
“你少来……”藤回了下神，勉强牵动嘴角吐槽好友。
“我有证人的，真的是场很感人的婚礼——是吧高木警官？”桃木转头看向佐藤身后的人，“诶？小美和？怎么没给大家介绍下高木警官呀？”
“我、这、这是警视厅搜查一课强行犯搜查三系的刑警高木涉，”佐藤闹了个大红脸，伸手去拉身后的人，“高木君，快来给前辈们打招呼！”
“前、前辈们好！我是高木涉！”高木紧张地站起来来了个大鞠躬。
“啊拉，不要这么生疏，是小美和的男朋友啦。”桃木笑着把手放在面前摆了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