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开枪，竹听渝感觉自己的手臂有些疼痛，她微微侧眼朝那个方向看去，有一块碎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竟然直接打进了她手臂之中，先前她正在与外面的镜子对抗，直到碎片插入得越来越深，她才感到有些过去痛了。
竹听渝比划着碎片插入的角度，准备开启卸肢装置，将自己手臂受伤的那一节给自动脱落掉。
随后逃出一把小刀，准备朝自己的手臂割去，虽然内在的装置用的机械，可是外表皮是用的是培养制造的生物材料，不能自由地随着机械脱落而脱落。
闻煜拉住她的手，一股温热的水流从自己的左小臂涌去，他在用水流帮忙将碎片的残渣给弄出来。
周围的镜子开始出现破裂，竹听渝看着自己用枪打了好几次都打不裂的镜子，现在竟然被闻煜的水流折磨得痛不欲生，心中对闻煜的能力又进一步有了客观的认知。
他的确很强。
难怪会对异种看管如此严格，倘若异种放肆存活于世，恐怕会对世界造成巨威胁。
除了闻煜，是不是有人会借着异种的特性培养一只异种军队？那这样的话岂不是很危险？
竹听渝收回神思，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眼前的事情给解决了。
周围的镜子开始退却，季蓑看到自己没有对竹听渝造成威胁，整个人开始变得不耐烦和暴躁起来。
她看不见竹听渝身旁的闻煜，闻煜隐身了，只让竹听渝一个人看见。
季蓑两只手心中各有一沓厚厚的镜子碎片，她将碎片一一展开，朝竹听渝身上打去，镜片围成了一个镜子球，将竹听渝的面孔照进，她一抬头，发现自己在这种圆形镜片下，自己的存在竟然如此渺小。
她举起手枪，准备朝上面打去。
她看到有记忆的流光闪过，那个人叫着季蓑。
竹听渝抓住一块碎片，碎片中是季蓑正在唱歌，海浪拍打着礁石，季蓑面对着即将升起来的太阳，唱了今生第一首也是最后一首歌。
她的歌声幻化出易破的泡沫，在空中飘荡。
竹听渝想到了人间有一种鸟叫做荆棘鸟，它的一生只唱一首歌。
荆棘鸟的毕生追求，就是去寻找一颗荆棘树，当她找到自己的荆棘树的时候，就会将自己那娇小的身体深深的扎进她找到的荆棘树中，流着血泪歌唱一首凄美动人的歌曲，将自己的生命，自己的情感都融入歌声之中，声势婉转，世间黯淡，当一曲终了，荆棘鸟的生命也会随风飘走，因为她早已寻得了内心的自由。
季蓑唱了这首歌又是因为什么呢？是因为找寻到心中的所想了吗？
她说，为什么找不到她的人生？
季蓑无法拼凑一个属于自己的完整人生，但她记起来自己能够唱歌获得自由，她是荆棘族的一员，同荆棘鸟一样，可以将自己此生唯一的歌声献给那最崇高的自由。
她找到了吗？竹听渝不知道。
但她已经开唱了，她无法再停留下来。
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回忆，它们都藏在了泡沫里，泡沫中有划过属于她的人生。
季蓑很想将这些好好收藏，可是当她伸手去触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破灭了，那些记忆原来都停留在她的记忆里，她的歌声里......
可是她已无力追忆。
竹听渝看到碎片化成了泡沫，她朝闻煜说道：“你可以将她打过来的碎片原路返回给她吗？不要弄破损了。”
闻煜点点头：“好。”
季蓑想要的东西一直停留在身边，可是她却一直不知道，执着与在镜子中不断地询问着自己是谁，与自己的记忆一直相背，她只能透过镜子的折射，看着另一个时空或者是她所创造出来的人的记忆。
竹听渝一时之间觉得季蓑很可怜，她就像人界那逐渐老去的老人所得的阿尔兹海默症，也就是老年痴呆的一种，当别人和它们说了有关于它们的经历，它们可能会短时间地记住，可是可能一瞬眨眼，一个转头，一次起身，它们就能又忘得一干二净，看到你与它们对谈，它们就会反复地问：
“你是谁？”
“我是谁？”
记忆本来就是属于它们的，可是却被岁月，被疾病给剥夺了，只能不断向他人询问，寻找着丢失的一点一点的碎片，看着它们不断流逝，站在原地只能无措不安地等待被命运抹除的生命。
季蓑看到镜片把自己围住了，她抬起头，看向镜片中的自己。
“季蓑、季蓑。”
她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是她的爱人，她的家人，她的朋友，她没有被自己的记忆抛弃。
竹听渝看到季蓑身上的镜子碎片不断地脱落，露出了她原本的皮肤，她拥有一双蓝色的翅膀，没有了碎片的束缚，她已经能够自由舒展着自己的翅膀。
“我是季蓑......”
季蓑摸着自己的翅膀，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她觉得自己逐渐变得轻盈，风重新来到了她的身边。
她张开双臂，迎接着自己的“荆棘树”。
竹听渝将员工手环上的束灵格打开，季蓑成了格子中的一员，她将会被净化，重新获得自由。
真的吗？员工手环接收到了新进的尸魂后马上关闭，原先的尸魂领域在不断地恢复成最初的样子，竹听渝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手中的束灵格。
“恭喜主人又成功收获一个五阶尸魂，目前主人的各项等级再次更新，收尸数量：43，员工等级：26，系统等级：26，精神指数：52，身体素质:50，能力系数：42，污染指数：18，综合素质：49。”
“恭喜主人成功解锁Better Life公司......”
竹听渝听到脑中的小竹翩翩又出声了，她感觉很困，脑中也有些听不清楚小竹翩翩在说什么。
她晕晕晃晃地拉住正杵在那站着的闻煜：“躲起来，别出来。”
竹听渝躺在了地板上，员工手环传来公司员工的声音。
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又躺在床上了，辛瑾坐在旁边正在弄水果，看到竹听渝醒过来，问道：“你好些没有小渝儿？”
竹听渝睁开眼睛，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已经有些迷迷糊糊了，眼睛有些睁不开。
“你说说你，刚刚康复好怎么背着我又去参加什么其它的活动？”
辛瑾的语气有些严肃：“你知不知道要是再晚一步可能你就会出事？”
考虑到竹听渝可能刚刚醒来脑子还不太清醒，辛瑾的语气放温柔了些：“你渴嘛？”
竹听渝点点头，艰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接过辛瑾递过来的能量饮料，咕噜咕噜地灌了下去、
“意外啦。”
“当时佰梨说这次公司团建所收集的尸魂都是一阶到四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五阶。”
辛瑾看着竹听渝，略带疑惑：“小渝儿，你不会是什么特殊体质或者体内有什么能量场会吸引一些特别高阶的尸魂吧？”
"你想想，明明每一次都事前知晓是安全的，处于可承受范围以内的，但是几乎每一次都会出现什么意外。"辛瑾拿着一个苹果啃了起来，她觉得小渝儿不会是吸危体质吧。
竹听渝摇摇头：“也许我比较倒霉，老是能撞到这些。”
辛瑾微微叹气，她真怕某天自己不留意小渝儿就变成一堆“破铜烂铁”了。
当天她给竹听渝发了许多消息，结果都没有回复，后面得知公司举办团建，大概率知晓小渝儿也参加了，她离开病房跑去找她，结果却在那个区域死活搜索不到竹听渝的气息。
唯一看到的，就是佰梨不省人事地躺在那，她受了很重的伤，被打成了原形，直到现在还在医院妖灵部里面躺着默默地躺着。
“那片区域之前检测确实是只存在一阶到四阶的尸魂，但是你们团建的那一天有尸魂开启了多维领域，也就是你遇到的那个尸魂，应该是偶然寄居在那个空间，而你们误打误撞地进入到了她的尸魂领域，被她带去了另一个空间，所以没有被搜查到。”
“小渝儿，我差点以为你要死在里面了。”
确实受了些伤，但是也无伤大雅。
竹听渝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她也确实有点倒霉，但是好在后面闻煜找到了她，也不算特别糟糕。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镯，正安安静静地在那个地方躺着。
“对了，佰梨呢？你们看到她了吗？还有祝景，当时他一个人在17层呆着，不知道有没有出事。”
辛瑾将佰梨的情况跟竹听渝说了，提到祝景，语气上有些不高兴：“你还关心祝景，他早早就回到公司内躺着睡大觉了，因为你们是一个小组的，当时我们还在找他，忙得不得了，后面那人才打电话说早回公司了，因为员工手环没电了。”
竹听渝拍拍辛瑾的肩膀：“没事的，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辛瑾的苹果要啃完了，许是说了太多话，她的声音有些许沙哑，她拿起旁边的水壶喝了几口水，喉咙通畅后闷声道：“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好运。”
“下下周五是我的生日，小渝儿你要来陪我吗？”
生日？好像是一个人每一年最重要的日子，她当然要陪她的好朋友。
“我会来的！放心！”竹听渝心里开始想着给辛瑾买什么礼物了，辛瑾最大的爱好就是摩托车，她可能买不起一辆高级摩托，但是却可以在其他配件上下手，给辛瑾配上最高级的配件。
“小渝儿，你的生日呢？”辛瑾突然想到，认识这么久，她好像还不知道小渝儿的生日。
竹听渝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忘记自己是哪一天被制造出来的了。”
有意识以后，无意识前的记忆都好像消散了，她真的有些记不清楚了。
辛瑾看了看竹听渝，思考道：“要不小渝儿就和我那一天一起过生日吧？”
“谢谢你，辛瑾。”
她是真心实意地谢谢她。
辛瑾躺到床上，侧头看向竹听渝：“这有什么好谢的！”
......
竹听渝走到了佰梨的病房，她似乎伤得很重，皮肉被针缝了好几条，此时正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
她的耳朵无力地耸搭着，身体微微起伏，毛色有些黯淡，完全不像之前那个鲜活的佰梨了。
竹听渝看到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主治医生走过来，他正在查看佰梨此刻的情况。
“医生，请问她怎么样了？”竹听渝的唇色有些许发白，她看见面前的医生转过头看着她，眸色的冷漠让竹听渝感觉自己的身体运作似乎也僵持了一刻。
“病人目前生命体征已正常，好好修养，会恢复的。”面前医生的声音很清冷，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竹听渝点点头：“谢谢医生。”
医生看了一眼竹听渝，随后走到下一个病房去查看信息。
她刚刚看错了吗？她觉得这个医生有点过于冷漠了，刚刚的眼神看着似乎对她有仇一样？
算了，可能是上了一天的班心烦了。
竹听渝将自己买的能量饮料放在旁边，朝佰梨说道：“好好休息。”
虽然佰梨也不一定听得见。
竹听渝走到医院门口，看到辛瑾正坐在摩托车上。
“你怎么出来了？”
她还以为辛瑾还要在医院休息几天。
“怎么，我不可以和你一起回去？”
辛瑾看到竹听渝来了，伸手把那个蓝色的头盔递给她：“快快快，好几天没飙车身体都有些痒了。”
竹听渝接过头盔：“你确定自己已经恢复好了吗？”
辛瑾哼了一声：“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
Better Life公司门口。
今天外面天气晴朗，微风，是一个好天气。
竹听渝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她朝闻煜说道：“我很快就会回来，你现在这里呆着，不要乱动知道吗？”
闻煜语气有些委屈：“嗯，你快点回来。”
竹听渝收拾好一切，走到了19-1的员工体检处，看见了许久未见的温铃。
“很厉害。”温铃朝竹听渝握了握手，听得竹听渝有些许发懵。
什么很厉害？
“去那边躺好。”温铃淡淡的声音响起，她走到检测的数据面板处，调了调各种数据。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竹听渝现在已经轻车熟路，她躺在那张白色的床上，安安静静地等待检验。
““精神值：52偏低。体力值：正常。脑电波：波动值80，偏低。内部气息：正常。外体表：轻微受损。污染指数：25。系统受损度：10。记忆调控：正常......””
温铃看着这些数据，并将它们传送到竹听渝的系统之中。
“你现在污染指数偏高，需要去净化部门一趟。”
“在此之前，你需要打镇定针。”温铃镜片后的眼睛微微闪过些许探查，她举起一根针，朝竹听渝走来。
“你能在这些战斗中活下来很厉害。”温铃微微一笑，随后将针插入竹听渝的入管口。
竹听渝感觉自己整个身子又软下来了，没有什么力气，她跳下床：“谢谢。”
待竹听渝离开后，温铃将之前观察竹听渝的资料都一一调了出来。
体内微型探测器似乎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温铃无法完全地探查出来，究竟有什么东西？她检测不出来。
但是有几处竹听渝的记忆收集得并不完整，面对生命威胁时体内波动数值超过了仿生人该有的范围，并不正常。
温铃将近段时间关于竹听渝的异常整理成一份资料，随后点开了M组织群，将文档发送了过去。
第20章 精进组的邀请
竹听渝在走回房间的路上，遇到了橘又。
橘又看到她似乎挺高兴，走到她面前微微低头：“竹听渝是嘛？我记得你。”
竹听渝点点头，开口笑道：“上司好。”
橘又的手中端着一杯咖啡，他略带抱怨道：“唉，都是苦命打工人。”
顿了顿，他又说道：“听说你这一次又收了一只五阶尸魂。”
竹听渝看向橘又，发现对方的眼神带着打量的意味，看到她抬头，橘又默默地将眼神打量的意味压制，转瞬间笑意盈盈盛满温和。
“是的。”
“虽然你的系统是最差的，但每次的表现确实都挺让人出乎意料。”
佰梨和她同样面对着一个五阶尸魂，一个身负重伤至今在医院不省人事，一个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在医院休息了会就又能出来活蹦乱跳，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运气，运气好像也太好了一点，好到有些不太正常。
她的资质其实综合下来比佰梨还弱，可是她却屡次得以逃离幸存，别说其它人，就是她本人自己，也觉得过于奇怪了。
竹听渝要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复橘又，她没有说话，橘又也很配合得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说道：“两周后新人还有表彰大会。”
辛瑾发了一条消息：“小渝儿，我们副部长要见你。”
竹听渝发了一个问号，回复到：“为什么要见我？”
辛瑾：“这几次你的表现都很好，副部长对你很重视，有意邀请你加入精进组。”
竹听渝：“什么？”
辛瑾：“去看看嘛，如果你也加入进来了，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训练了！”
竹听渝思考了片刻，随后发送了一个OK的表情包。
“先不要对我抱有期待哦，也许你们副部长知道了我实际情况后也不会有那个想法了。”
辛瑾：“别想这么多啦！你现在可以去某楼找她。”
辛瑾刚刚一发完，竹听渝就看到员工手环弹出一个陌生人的消息。
“66-6。”
竹听渝第一次去这么高的楼层，66楼与先前竹听渝所看到的其它楼层都不太一样，这里似乎有些沉重、安静，不容亵渎。
她走到相应的门牌号，敲了敲门：“您好？”
“请进。”
这人的声音很是低沉，是一个女子的声音，竹听渝推开门，就感觉整个房屋的木质香味扑鼻而来，房间内部的装置很简单，虽是物品摆放少，但这么看过去又别有一番简练干净的感觉。
入门是一条很长的走廊，右旁边有一处黑色屏风，竹听渝绕过屏风，便看见有一个女子正在桌子面前处理着各种资料和文件。
看到竹听渝，面前的女子点头道：“请坐。”
说完就继续处理着自己的文件，竹听渝也没有打扰，而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耐心等待。
面前的女人在处理各种事件时似乎并没有将竹听渝放在眼里，处理事情来不慌不忙，偶尔扶起鼻梁上滑落的镜框，手指一边翻阅着纸质的资料，一会儿滑动着面板。
竹听渝也并不着急，在那里静坐了许久。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女子抬起头，看到竹听渝便带着歉意道：“抱歉，我这人有个坏毛病，有时候处理事情来老是会忘记外面的一切。”
她站起身来，竹听渝才发觉面前这个女子很高，穿上高跟鞋快接近一米八的感觉。
“你好，我叫简文叶，是精进组的副组长。”
竹听渝也伸出手，在触碰到那人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全身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全身爬过。
冰冷的触感让竹听渝一颤，本能地想抽出手，但是自己的手被简文叶牢牢地抓住。
她的身上有一种强迫的压力感，不允许别人抗拒。
简文叶松开手，随后温和地看向竹听渝。
“我叫竹听渝，你好。”竹听渝轻轻转了转手腕，镇定下来。
公司内部大部分人员都激发了系统，刚刚面前这个人握着她的手，似乎对她的全身上下都进行了探查，她的能力可能是通过接触从而对其他人的记忆或者身体特质、能力等方面进行探查和了解。
但是竹听渝并不喜欢这种突然被别人探查隐私的感觉，太过突然会让她感觉很冒犯，很不舒服。
“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过了，在同期新人中，你的表现最为突出，虽然你综合素质都很低，但每次独自完成任务的时候又能成功收复，安全回归。”
简文叶坐回到看椅子上，将竹听渝的记忆投放在面板上，是她每一次在收尸魂的过程中的战斗回放。
第一次她遇到五阶尸魂的时候，是在康兴大道旁边的公寓那，当尸魂要扑过来的时候，竹听渝晕倒了，再后面醒来的时候，她就收获了那只五阶尸魂。
第二次她进入到了竹村，去了全是尸魂的监狱却能成功出逃，在此过程的记忆缺失。
第三次她与辛瑾去到万民窟，遇到C阶尸魂，二人在里面死里逃生，后第一梯队的救援队赶到获救，二人收获C级尸魂。
第四次她与队友佰梨意外被尸魂圈进它维空间，再出来的时候佰梨身负重伤，竹听渝陷入昏迷，独自一人收服五阶尸魂。
一次是幸运，两次也可以是幸运，但是第三次，第四次，这运气是否太好了？
简文叶突然在想面前这人的潜在未发掘的能力是幸运。
在收拾过程中，因为各种意外导致收集的记忆数据有缺失是很正常的，如果是以前，简文叶可能并不会对此有什么太大的波动，但是这一次，她却很想知道这几次收尸过程中，竹听渝缺失的记忆是什么。
但她不会问，倘若真是偶然，她问了也没有什么意义，倘若并非偶然而是有隐瞒之事，问了也是白问。
上级交给她的任务就是探查竹听渝的记忆，并且对她的基本背景做调查，让她加入精进队。
在刚刚握手的瞬间，她没有放过她身体内部任何一项数据波动，可是一切都很正常，温铃的疑惑同时也是她的疑惑，简文洁目光中闪过一丝精光。
她很想将竹听渝拆开，那样岂不是很多疑惑都能得到解决？
但是在此之前，她会利用竹听渝的价值，直到她完全报废，动不了的那一天。
竹听渝来历不明，虽然是仿生人，可是却查不到她的配置来源，她的一切都显得太过神秘。
简文洁突然在想是不是竹听渝的装置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还是谁派过来的间谍？
但这些简文洁都没放在脸上，至始至终，她都保持着职业的笑容，坐在她这个位置，第一课要学会的就是喜怒不形于色。
竹听渝看到简文洁面板上的内容，她没有说话，公司的人员可以调查她的记忆数据，但是很多关键数据却是一片漆黑。
简文洁以为面前这人在想侵犯隐私记忆方面的事，笑着解释道：“放心，我们能看到的记忆数据只有在工作中的，关于隐私，我们无权也无法侵犯和查看。”
说着，将面板上记忆条展示给竹小看，里面的内容确实只有工作的时候的记忆数据，而关于其它，都没有生成。
“像这种记忆查询，只能查询该宿主愿意查询的部分，当然如果一个人各方面都较为薄弱，很容易被更强者进行整体记忆强制查询，但是这种对双方来说伤害都很大。”
言外之意就是，简文洁在暗中敲打竹听渝是否有意隐瞒某些记忆？
竹听渝知道简文洁没有欺骗自己，人类自从开发了系统之后能够拥有更多的能力开创更多可能性，但同时也会被其所限制，像之前辛瑾的预知未来，会耗费自己的精神力以及就算得知在无法有能力掌握全局的情况下不可以告诉别人，否则会遭受反噬。
而像简文洁这种通过身体接触来查看他人记忆，不可以强制获取，否则自身亦会遭受反噬，轻则神经受损记忆缺失陷入痴呆，重点的话丧失生命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竹听渝不清楚简文洁现在处于哪种阶段，如果系统等级越高，可以查询的范围就越深，越广，虽然自身仍然会受到反噬，但相比于等级较低的能力，她还是可以更容易查看比她弱的人的相关记忆而不受太大反噬。
就算强制查询，程度较轻的话对于她来说就多休息几天，多睡会觉就好了。
竹听渝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简文洁又微笑问道：“你没有什么系统能力对吗？”
“是的，我的系统没有什么能力。”
小竹翩翩：“主人，你这么说我的时候我是听得到的！”
竹听渝：“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嘛？”
小竹翩翩：“......”
简文洁笑了笑，不以为然：“系统只是一个辅助工具，有的人拥有着一个好系统，却依旧无法取得很大进步，困于原地，有的人即便没有那么好的系统，却能够经过自己的努力节节高升。可见系统不是决定一个人未来发展是否好的决定因素。”
竹听渝再次点点头，确实。
但是，她真的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运气原因，好几次她差点死掉了！
简文洁：“你的资料里并没有显示你是从哪里制造出来的，作为一个仿生人，能做到这个地步很不错了。”
她其实对于仿生人并没有很重视，至少并没有把仿生人当成一个真正的人类来平等对待。
现在竹听渝作为一个仿生人走到了她的面前，还拥有了意识，在作战中多次表现突出，的确很难不让她刮目相看。
简文洁这么一提，倒让竹听渝也突然对制造自己的工厂产生了兴趣，她没有印象自己是在哪里被制造出来的，身上的这些零件也无法查出批发商，倒很像是定制的，也有可能完全是后者，如果是那样，找出自己的真实身世确实有些困难。
竹听渝：“我对过去没有什么印象了。”
简文洁将资料放在桌上：“嗯，你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吗？”
竹听渝摇摇头：“没有太大的兴趣，过去的既然已然成为了过去，对我来说就已经不那么重要了，现如今我认为自己能够好好生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简文洁笑了笑：“也是。”
可是她很感兴趣。
“想加入精进队么？加人精进对福利很多，系统商店将会更新提供一些只有精进组的人才可以使用的道具。”
竹听渝：“你们也是系统不断升级然后不断更新商店吗？”
她的系统最高升级只能升到50级。
简文洁似乎猜到了竹听渝在想什么，说道：“倘若后期你表现好，公司会破例让你不通过系统指数来获得相关道具或者福利，而是可以让你在现实中直接选择。”
想到了什么，简文洁的声音似乎带了些兴奋：“甚至，可以对你的肢体进行改造，融入些武器。”
竹听渝：“加入需要完成什么任务吗？”
简文洁给竹听渝系统发送了一份文件：“回去看一看吧，如果想要参与，我们随时欢迎，但倘若后期在队里偷懒，我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剔除你。”
竹听渝点点头，想到了佰梨和祝景，又开口问道：“简部长，我还想问一下，如果我加入了精进组，那现在我的小组我可以不退出吗？”
简文洁翻动着自己手中的资料，看了眼竹听渝：“你现在既然已经加入到了其它小组，就不必改动了，但重心应该放到精进组之中。”
“对了，关于自己是精进组成员，除了组织内的成员其余的最好不要告诉。”
也就是说，她可以不用改变自己现在的一切生活秩序，只不过不能说出可能会多出来的一层身份而已。
竹听渝退出了房间，随后转身准备向自己房间走去。
第21章 进一步异化
闻煜又“发烧”了，他趴在浴缸的边沿上，脸色惨败，一双眼睛紧紧地闭着，似乎很痛苦，整个身体不停地抖动着。
“怎么回事，不是前些天才泡过吗？不是每次月中才会需要泡水吗？这还没过多少天......”
竹听渝看见他的另一半边脸开始有些许变色。
黑色从面具的边缘逐渐攀爬到另一张脸，似乎要将他整个人浸染开来，脖子的经脉可怖地扩张着，下一秒血液似乎就要从爆炸的身体喷溅出来。
闻煜蹙着眉头，微微喘息，他紧闭着眼睛，似乎是忍受不了这种折磨，将整个人浸入到水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