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小瓶送过去,实在太寒酸了,皇帝见了不高兴怎么办?
张卓瞥了他们一眼道:“你们一个个胆小如鼠,以后还怎么干大事?算了,我自个去就好。”
其中一个小太监刚才没说话,默默翻出一个漂亮的锦盒,里头还垫了最好的绸缎,把装着花露的瓶子放进去。
这样一看,就显得那小小一瓶花露无比珍贵起来。
张卓见了颇为满意,点头道:“就你了,跟我走吧。”
其他小太监见这人居然偷偷赢了张卓的好感,不由心下后悔刚才动作不够快!
张卓带着这小太监跑到乾清宫求见皇帝,李德全见了不免惊讶道:“你这就做好了?”
闻言,张卓点头哈腰道:“是,皇上吩咐奴才后,奴才不敢怠慢,连夜做出来一小瓶,想着呈上给皇上过目一二。”
李德全对他的上进颇为满意,进去禀报后,就让张卓进去了。
张卓一进去就跪下,把锦盒高高捧起:“奴才几经周折,总算把玫瑰花露做了出来,还请皇上过目。”
皇帝也惊讶于张卓的速度,李德全已经把锦盒送了上来,里面是一小瓶花露。
用的是琉璃瓶子,虽然不是全透明的,却能隐隐约约看见里面晶莹液体。
李德全小心拾起瓶子,打开闻了闻,等了一会没有问题,这才递过去给皇帝。
皇帝隔着一段距离就闻到玫瑰花香,凑得近了,这味道更为浓郁。
他虽说之前没用过花露,却用过熏香,知道这味道十分上乘,于是笑着道:“不错,这玫瑰花露香气浓郁,香而不腻,看来你是用心做了。”
张卓满脸激动道:“奴才能做出来,全托皇上洪福。”
接着,他又补充道:“奴才其实一夜未眠,反复蒸馏,却迟迟没能得到最好的花露。只好去内务府求教,却无人能答,最后有人提醒奴才去找顺嫔娘娘。”
皇帝听得挑眉,问道:“你去找顺嫔请教了?”
张卓连连点头道:“是,奴才想着皇上要用这玫瑰花露,就必然是最好才行。奴才实在想破头,一时慌乱,就贸然去永寿宫请教。顺嫔娘娘心善,指点了奴才一二,叫奴才醍醐灌顶,回去后才能做出这瓶玫瑰花露来。”
皇帝听得更惊讶了,郭珍珠竟然还有这才能,指点了张卓两句,就叫他做出玫瑰花露来了吗?
“你仔细说说,顺嫔都教你什么了?”
张卓连忙复述了郭珍珠的话,又说道:“当初做花露的老师傅去得太急,奴才尚未学全。若非有顺嫔娘娘提醒,漏了最后两步,只怕一直都无法做出最好的花露来。”
他说得隐晦,皇帝却是听懂了。
那老师傅有意藏私,没全教会徒弟,哪里想到有一天突然就撒手人寰。
人没了就算了,毕竟宫里好几年也没人要玫瑰花露,谁想到忽然有一天皇帝就要了。
当时跟着老师傅学做花露的几个人,不是死了就是不见了,剩下的还在很远的行宫,就只能把学了半桶水的张卓,被赶鸭子上架。
毕竟其他那些徒弟,可能连半桶水都没有,还不如张卓的。
内务府帮着张卓把此事应下了,张卓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做,却迟迟没能做出来。
他生怕做不出来被皇帝发落,正着急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提起郭珍珠,就跟溺水的人抓住一块浮木一样,直接就去永寿宫请教了。
没想到郭珍珠只看了看做失败的花露,很快就点出了关键的地方,让张卓恍然大悟,回去后就真做出来了。
皇帝一开始想着,郭珍珠怎么连这个都会?
转瞬间,他就捕捉到张卓在其中提到的事,有人故意提起郭珍珠,张卓才会去永寿宫的。
皇帝立刻问道:“是谁提醒你去永寿宫找顺嫔?”
张卓面露茫然了一会,摇头道:“皇上,奴才不知,当时周围的人很多,众人议论纷纷,冷不丁有人提起这句,奴才也没看清是谁,着急忙慌就赶去永寿宫了。”
连张卓都能怀疑有人故意引着他去永寿宫,更别提是多想的皇帝了。
皇帝皱着眉头,前脚有人盯着三官保抓错处,后脚有人故意使坏,把花露的事推到郭珍珠身上。
他瞬间就明白,自己想做花露买卖的事,宫里有人知道了。
对方是冲着郭珍珠来的,还知道郭珍珠提议了此事。
如果张卓没能做出来,请教郭珍珠也没能问出什么,这花露的买卖做不成,率先提出来的郭珍珠就可能要被皇帝责备了。
思及此,皇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一是消息很可能是他这边泄露的,乾清宫竟然被人钻了空子,混进钉子来了吗?
这就让皇帝感觉太不安全了,要是在这里商议密事,却跟筛子一样被人偷听了去,那简直后患无穷。
若是前线的消息走漏风声,岂不是影响到战事了?
二是对方再三针对三官保和郭珍珠,让皇帝费解之余,又对郭珍珠越发心生怜惜。
毕竟郭珍珠是为了他着想,才会提出做花露买卖这件事,好充盈国库,解决军费,为皇帝分忧。
可惜她一腔好心却被人利用,要是张卓真做不出花露来,这事搅黄了,只怕郭珍珠比皇帝还要难过。
皇帝轻轻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背后之人着实可恶,他对张卓说道:“你回想了一下,当时都有谁在,把人都找出来。”
张卓应下,跟着高太监去偏殿努力回想,指不定能顺藤摸瓜,把在场喊了那句话的人揪出来!
另一边,皇帝沉下脸对李德全吩咐道:“乾清宫里可能进了小老鼠,你仔细查查,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
这话吓得李德全连连告罪,乾清宫竟然有人走漏消息,是他这个大总管莫大的失职!
哪怕泄露的不是机密政事,但是有这个隐患在,谁知道以后会把什么透露出去呢!
李德全暗暗咬牙,他得把这个害人精揪出来,不然整个乾清宫的宫人都要跟着陪葬!
宫里的暗卫和眼线都被调动了起来,根据张卓绞尽脑汁想的几个人,很快就对上了,顺势找到了在场的其他人。
这些人被抓的时候一脸茫然还满是惊恐,里头喊了那句话的人很快也被揪出来了。
就连本人都没想到,自己那么快就暴露了,还是被皇帝派人抓住的!
他被送进慎刑司,没多久供词就呈上到皇帝跟前了。
另外李德全把乾清宫的宫人全部关起来分别查问,很快从中找到一个在最外头洒扫的小太监。
这小太监在乾清宫做洒扫已经快五年了,人勤快又会来事,李德全万万没料到他会把乾清宫的消息透露出去,简直是不要命了!
皇帝看了一眼,不由皱眉道:“这两人都是索绰罗氏?”
索绰罗氏跟郭珍珠究竟有什么仇,一而再再而三对付她?
之前提醒过索绰罗氏被人当刀子用了,他们这是还没转过弯来吗?
皇帝把口供看到最后,不由笑了,只是这笑容透着冰冷,李德全不由把脑袋低了下去,压根不敢抬头。
就连皇帝都没料到,新抓的两个索绰罗氏倒是把人供出来了,居然是德嫔!
之前盯梢三官保的索绰罗氏几个人被抓起来了,皇帝未免打草惊蛇,又想钓大鱼,只把人关押了,暗示他们被利用,还允许亲人探视。
索绰罗氏这阵子接触的人不多,回想一下,立刻就明白很可能被乌雅氏利用了。
尤其是他们探望德嫔的阿玛威武的时候,对方拐弯抹角暗示是三官保和郭珍珠动手害了乌雅氏一族。
当时几个索绰罗氏的人好一顿义愤填膺,就商
议盯着三官保,看有没什么能小辫子能抓,然后再一击致命。
谁曾想三官保除了蹭上峰的马车之外,确实没什么小辫子能抓,他们还被人发现,抓进大牢里,被提醒后才察觉自己被当了出头鸟!
把人赎出来需要一大笔钱,德嫔的阿玛称病关门不见人,他们无法要钱,只好让宫里的索绰罗氏找德嫔。
她不给钱,大不了一拍两散,然后同归于尽。
德嫔无法,只好给了索绰罗氏一大笔钱。
给的钱太多,她感觉自己吃亏了,要求索绰罗氏给郭珍珠一点教训才愿意全给了。
索绰罗氏刚到得到花露的消息,鼓动了一下张卓去找郭珍珠,以为就能让她为难了,德嫔那边也就愿意给钱。
谁能想到最后他们被发现,反而全都栽了,唯独郭珍珠却相安无事呢!
皇帝都气笑了,又吩咐李德全道:“去永和宫把德嫔给朕叫过来!”
他这气得不轻,都不用请,恨不能让德嫔滚过来了!
李德全麻溜去永和宫,德嫔只以为皇帝终于想起自己来了,还打扮了一番才过去。
可是刚进乾清宫,德嫔正要微笑给皇帝行礼,就被皇帝用两叠纸扔在身上来,散落了一地。
“你来看看,自己都做了什么事!”
德嫔被砸懵了,吓得连忙跪下,伸手拿起地上的口供看了一眼,震惊地瞪大眼道:“皇上,臣妾冤枉!臣妾从来没见过索绰罗氏的人,他们在说谎诬陷臣妾!”
皇帝听后却皱眉,显然并不相信:“你几次三番针对顺嫔,你阿玛又暗地里指使索绰罗氏对付三官保。供词都在这里了,索绰罗氏都承认是你们父女二人指使,你居然还敢喊冤?”
听见这话,德嫔更是吓得脸色都白了:“皇上,阿玛绝不会指使索绰罗氏这种事。索绰罗氏估计是对乌雅氏怀恨在心,才会故意构陷臣妾和阿玛……”
皇帝压根就听不下去,摆摆手道:“索绰罗氏已经认了,这两人还拿出了证据来。”
德嫔瞪大眼,看着一个太监捧着锦盒进来,里面除了金银外还有一支眼熟的簪子,正是属于她的。
她顿时慌了,连连摇头道:“皇上,这簪子确实是臣妾的,却早几天就丢了。皇上可以问臣妾身边伺候的人,还找了好几天。”
皇帝摆摆手道:“你说簪子丢了,身边人自然帮着找,她们哪里知道这簪子是真丢了,还是你暗地里送人,再假装丢了的样子?”
“朕念在你只为了帮忙遮掩你阿玛的事,才不得已被索绰罗氏威胁送上银钱。但是你一直针对顺嫔的事不能轻易了结,看在你还有身孕的份上,暂时在永和宫禁足。”
“什么时候你生下孩子,什么时候再出来吧!”
德嫔听后脸色更白了,整个人摇摇欲坠。
禁足到生下孩子,这跟禁足小一年有什么区别?
一年下来,皇帝只怕都快忘记她是谁了!
皇帝没多看德嫔一眼,示意两个嬷嬷扶着她回去永和宫,从今天开始禁足。
他一出手雷厉风行,处理完后就派人跟佟贵妃说一声。
毕竟明面上佟贵妃才是管着后宫的人,皇帝这次直接处理了,也得让她知道。
佟贵妃得到消息后都愣住了,等报信的人走了,她打发掉伺候的人,只留下云嬷嬷才开口道:“德嫔这次是真的栽大跟头了。”
云嬷嬷附和道:“德嫔娘娘在后宫跋扈惯了,总归有这么一天。”
她早就猜着德嫔上蹿下跳的,总有一天会倒大霉,果然如此。
就是云嬷嬷没想到,德嫔这倒霉的契机是在郭珍珠身上。
兴许真跟皇帝说的那样,郭珍珠是个有福气的人,无端针对她的人都会倒霉?
佟贵妃听后却摇头道:“这事听着蹊跷,德嫔没那么傻,贿赂人给钱,拿不出现钱来,也不会傻到拿出自己最常用的簪子。”
那簪子一看就是德嫔的东西,身边人都见过的,送给人,这跟直接在脑门上写是她干的有什么区别?
虽然佟贵妃不喜欢德嫔,却不得不说德嫔还是挺聪明的,不会做这么傻的事。
不过皇帝在气头上,这才没发现端倪,直接就发落了德嫔。
佟贵妃还不至于主动提醒皇帝,也乐意看德嫔倒霉了。
云嬷嬷一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压低声音道:“难不成是谁算计了德嫔娘娘,索绰罗氏有那么大胆吗?”
闻言,佟贵妃沉吟道:“你没看索绰罗氏这么一下,既算计了德嫔,也对付了顺嫔,想要一网打尽。可惜他们针对顺嫔没能得手,顺势推给德嫔,好歹让德嫔栽了。”
看来之前家里传来的消息是真的,怀疑索绰罗氏是被德嫔的阿玛怂恿,才会去弹劾三官保。
后来不知道被谁提醒了,索绰罗氏暗恨乌雅氏,又觉得是三官保才叫他们的人被抓紧大牢里面,于是两边都恨上了。
佟贵妃感慨,难怪索绰罗氏这些年在包衣里一直没被皇帝重用,渐渐变得落魄了。
毕竟一个个脑子跟进水一样,不怎么灵光。
被乌雅氏一怂恿就冲动上了,等回过神发现被利用了,又恨这个恨那个的,开始两边报仇。
到头来,索绰罗氏只勉强把德嫔拉下水。
德嫔难得无辜,她估计真的没出手,可惜如今不管怎么辩解都没用了。
毕竟她这次无辜,之前对付郭珍珠却是真的。
德嫔几次三番针对郭珍珠,叫皇帝留下印象,这次德嫔没动手,索绰罗氏稍微陷害一下,皇帝就深信不疑,也是德嫔活该了。
要德嫔之前没有几次针对郭珍珠的事,这回皇帝也不会毫不怀疑了。
德嫔被禁足一年的消息出来,整个后宫都惊住了。
宜嫔的反应就简单多了,就是高兴坏了,跟过年一样,让小木子去御膳房点了一桌好菜送到永寿宫来。
郭珍珠看着一桌满满当当的菜式,无奈说道:“妹妹,这么多,咱们可吃不完。”
听见这话,宜嫔摆摆手道:“姐姐,这么大的好事,怎么能不庆祝呢!想到一年能不见德嫔那张脸,我夜里睡着都要笑醒了,哈哈!”
她高兴坏了,拉着郭珍珠落座后,笑眯眯道:“咱们吃不完怕什么,不还有其他人吗?叫他们也一块高兴高兴,分下去就能吃完了!”
宜嫔还是有数的,虽说叫御膳房做了很多菜,每道菜的分量却不算多。
她们吃不完,分下去,翊坤宫和永寿宫的宫人分一分,确实都能吃完,不会浪费。
郭珍珠笑笑道:“值得你这么高兴?不过真奇怪,皇上竟然叫德嫔禁足一年。”
皇帝这是得多生气,才会让德嫔禁足那么久的时间?
宜嫔挥挥手,示意其他人不用留下布菜了,两人也能说说私密话。
人都走了,她才压低声音说道:“听闻德嫔又算计姐姐,派人怂恿张卓到永寿宫来找姐姐求教。也不知道德嫔哪里得来的消息,竟然知道姐姐给皇上提议做花露买卖的事。”
这事郭珍珠偷偷告诉宜嫔了,宜嫔原本还觉得这事太冒险,不过想到宫外的香露一滴能卖一两黄金,又觉得与其番邦人挣这个钱,还不如让皇帝来。
“姐姐是在乾清宫跟皇上提的建议,德嫔却知道了,这可是大忌。我倒觉得皇上那么生气,除了德嫔老陷害姐姐的缘故,就是因为德嫔打探了乾清宫的消息。”
郭珍珠深以为然地点头,德嫔探听什么不好,居然打听乾清宫的消息,这不让皇帝气炸了吗?
这样看来,德嫔只禁足一年,还是皇帝格外
宽容了。
不过郭珍珠也知道,德嫔还怀着身孕,皇帝不至于真把人弄死了。
另外德嫔也没胆子真的去探听乾清宫的消息,是有人透露出去了,德嫔并非主谋。
要她派人主动去打探消息,皇帝是不可能容得下德嫔的。
对于皇帝来说,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绝不允许关于他的任何事泄露出去!
宜嫔欢欢喜喜道:“以后咱们的日子就要清净下来了,不过永和宫其他人就惨了。”
郭珍珠疑惑道:“怎么,德嫔禁足,她们也要跟着禁足吗?”
宜嫔就解释道:“德嫔禁足的时候,周围有人盯着,吃的穿的会有人送进去,里头的人却不能出来。谁能分得清哪个是伺候德嫔的宫女,哪个又是伺候贵人和常在的宫人呢。”
不用说,守着的人一概把人堵着,不让出去了。
至于贵人和常在出去的话,当然没人拦着,但是她们就得一个人光溜溜出去了,身边连个宫女都不让带,哪里好意思出去呢!
偶尔出去请安还好,平日她们只能留在永和宫了。
加上德嫔不能出去,她们要频繁出去,惹着德嫔不高兴,这些贵人和常在也得倒霉。
毕竟德嫔就禁足一年,这嫔位没有撤,就还是一宫之主。
一年后她就出来了,到时候永和宫的贵人和常在要被记恨,只怕后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索性她们也只能减少出来的次数,跟着德嫔一起在永和宫蹲着,实在怪惨的。
郭珍珠也觉得,这些人确实倒霉。
就是永和宫这么一宫的人整天只能在里头,不能出去,又没什么解闷的法子,岂不是在里头要无聊到发疯?
光是想想,郭珍珠就觉得可怕。
德嫔指不定被禁足几天后,就巴不得皇帝直接惩罚她算了,禁足这种看着是个小惩罚,似乎皇帝对她格外宽容,实际上却叫人格外煎熬。
张卓这时候再次上门来,郭珍珠还奇怪他怎么又来了,对方却给自己带来了好东西。
锦盒里放着一瓶玫瑰花露,呈到郭珍珠跟前。
张卓笑眯眯道:“这是奴才做出来的第一瓶玫瑰花露,奴才禀明皇上,得到皇上允许,把这瓶花露送给顺嫔娘娘。毕竟多得娘娘指点,奴才得以把花露做出来。”
郭珍珠十分诧异,皇帝竟然同意张卓把做好的第一瓶花露送给她,也是够大方的。
她见宜嫔好奇地凑过来看,就拾起花露递了过去:“你闻闻,味道还挺浓郁的。”
宜嫔小心翼翼接过来,打开盖子,扑面而来的玫瑰香气,笑着点头道:“姐姐,这花露果真很香。”
送完礼物,张卓又低头告罪道:“奴才当时慌乱,被人怂恿就过来叨扰娘娘。虽说奴才因祸得福,却也不能叫那等小人逃了去。”
闻言,郭珍珠才知道,原来德嫔倒霉,是因为张卓暗地里跟皇帝告状了!
等她知道的时候,这事情都结束了!
郭珍珠一时心情很是复杂,她之前还觉得张卓心眼挺多的,如今这心眼用在别处,愣是把德嫔拖下水了,又感觉心眼子多并不是坏事?
只要不是针对自己,郭珍珠就觉得心眼子多其实挺好的!
宜嫔还说德嫔怎么忽然倒霉了,原来始作俑者就在跟前,不由笑笑道:“也是赶巧,只是她有胆子算计姐姐,倒霉栽了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张卓含糊提起索绰罗氏,郭珍珠才知道三官保也给连累,还被御史弹劾了。
索绰罗氏还在背后针对郭珍珠,她就纳闷了,这是多大仇啊!
如今郭珍珠总算明白,原来是德嫔的阿玛在背后怂恿索绰罗氏对付三官保。
后来索绰罗氏可能察觉到自己被利用了,于是把德嫔也拖下水!
郭珍珠眨眨眼,想着德嫔不会真的不知情,被索绰罗氏陷害的吧?
这次德嫔真的没有动手,但是皇帝不相信她了?
要真是这样,德嫔这回确实比窦娥还冤了!
她没做过的事,反倒被人逼着认了!
张卓一走,宜嫔也回过味来了,小声说道:“姐姐,德嫔瞧着似是被索绰罗氏构陷了?”
她都快笑死了,德嫔动不动就针对郭珍珠,这次德嫔真没做,但是因为做的次数太多,再怎么说自己无辜,皇帝都不再相信了!
郭珍珠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德嫔装无辜多了,这次是真无辜,却没人信了,也是自作自受!
她看着锦盒说道:“妹妹看着喜欢,这花露就送给你了。”
宜嫔听后却摇头道:“姐姐不是打算给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送一套化妆刷吗?在里头滴上花露,那就是极好的。要是别人都用上了,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却没用上,这就不合适了。”
“姐姐也别等两位生辰的时候再送,赶紧送过去才是。这花露正好有一瓶,给那两套化妆刷用上。”
她一叠声喊来小木子,让他去内务府问问刘太监,另外两套化妆刷做好没,做好就赶紧送过来。
刘太监和小木子一人捧着一个锦盒就匆匆赶到永寿宫,刘太监都来不及擦汗,笑着打开锦盒说道:“娘娘,这两套已经做好了,老师傅亲自动手雕刻的。”
郭珍珠看着锦盒里放了绸缎,上面摆了一套化妆刷,木柄上雕刻的花纹栩栩如生。
这老师傅还在刻纹上撒了金粉,看着纹路闪闪发亮,更是漂亮。
宜嫔看着就赞叹道:“不愧是老师傅的手艺,添上金粉就更好看了。姐姐,快把花露用上。”
郭珍珠点点头,把花露递了过去。
刘太监小心接过,把化妆刷的刷头扭开,滴了花露进去,再重新扭上。
这也是郭珍珠提议的,刷子用久了会脏,洗的次数多了,木柄是木头做的,哪怕是再好的木料,沾水多了就容易发霉坏掉,这就不美了。
索性这刷头能拆下来,洗的时候就方便了,不会让木柄沾水。
另外刷头用的时间长了,洗多了毛秃了一点,或者变形了不好看,都能重新换个毛刷。
爱干净的,不愿意洗刷子的,直接买新的替换就很方便。
如此一来,就不必重新买一整套化妆刷,只需要买新刷头换就行了。
刘太监一点就通,做了个小机关,刷头能轻松扣上,换的时候也方便。
宜嫔却想到一个问题:“姐姐,以后要是在宫外做这个买卖,被别人看见后,也很容易仿制的吧?”
郭珍珠心想,这化妆刷还没开始卖,宜嫔这就开始担心会出现盗版了?
郭珍珠想了想,盗版这个东西还真不好弄。
毕竟化妆刷的原理太简单了,看过后立刻就能复刻出来。
最多是木料和刷子的毛用的材料可能不大一样,但是可以复刻出便宜的版本。
虽然没那么耐用,用着的感觉也没那么好,却能用最便宜的价格拥有跟宫里娘娘一样的物件,很多人必然会被吸引到。
不过也就能赚刚开始贪新鲜的人,等用过后差别太大,质量又不如他们做的,渐渐就做不下去了。
但是能赚开头一波,这也相当不错了。
郭珍珠就道:“这很难阻拦,对方要是没在京城卖,而是换到别的地方去,咱们也管不着。”
宜嫔听后颇为可惜道:“也是,他们跑去很远的地方卖,咱们也不可能都拦着,就是有些可惜那些钱被别人赚了去。”
郭珍珠一听,忍不住好笑道:“这还没卖,妹妹就觉得这东西能挣大钱了?”
宜嫔笑道:“那是,姐姐做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不挣大钱?我就怕不够卖,回头姑娘们都要堵上铺面的大门,叫掌柜头疼了。”
这话叫郭珍珠笑了起来:“那就承妹妹贵言,等挣了大钱,这钱跟妹妹一起花!”
她大手一挥,说得那个豪迈,仿佛这钱已经挣上了。
两姐妹笑成一团,宜嫔笑眯
眯道:“那敢情好,妹妹就等着花姐姐的大钱了。”
郭珍珠也听劝,让刘太监另外准备了一整套备份的新刷头,连带着两个锦盒就一并派人送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
正巧皇帝去慈宁宫给两位请安,看着林嬷嬷亲自送来的两套化妆刷就笑笑道:“这是顺嫔最近捣鼓出来的东西,说是女子上妆用的。”
锦盒一打开,熟悉的玫瑰花香就飘了出来,皇帝不由眯起眼。
看来他让人送去给郭珍珠的玫瑰花露,她这就立刻用上了,倒是舍得。
毕竟这玫瑰花露如今在宫里是唯一的一瓶了,皇帝还以为郭珍珠会收藏起来舍不得用,如今倒是用在这两套礼盒上。
不过这样,也能看出郭珍珠对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敬重,她自己还没用,倒是舍得先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给两位用上了。
林嬷嬷一肚子的话都没能用上,皇帝就先帮着说了。
太皇太后打开锦盒看了看,又听林嬷嬷仔细说明这化妆刷是怎么用的,不由笑道:“还是年轻人有巧思,这东西自个用确实方便,还不脏了手。”
她忽然发现化妆刷的木柄上刻着的花纹,不由露出怀念的神色来:“顺嫔是个用心的,这是芍药花吧?”
皇太后也用蒙语说道:“我这刻着的是金莲花,确实很久没见了。”
这两种都是草原上特有的花,显然郭珍珠特地为两人刻的。
皇帝才知道郭珍珠居然连这花纹都细细琢磨上了,知道两位从草原来,会更喜欢家乡的花,不由笑道:“顺嫔在这小物件上是用心了,听闻她打算晚一些在宫外做这个小买卖。”
太皇太后一听,不由挑眉道:“这物件确实方便,贵夫人定会喜欢。”
皇帝用的是蒙语,皇太后也听懂了,笑着道:“这小买卖能做,回头卖到草原去也可以,想必小辈们会喜欢。”
这话叫皇帝吃惊,他看着郭珍珠做这些小玩意儿,其实有点不以为然。
毕竟是女子上妆用的东西,皇帝也用不上,更不会了解,只觉得郭珍珠就是解闷打发时间做出来的。
还是僖嫔建议,不如拿出去外头做买卖,也是个营生。
想着三官保这佐领的职位不高不低的,月俸也不多,又听说把大半积蓄都给了郭珍珠和宜嫔两姐妹带进宫里来。
他这职务太小,连个孝敬都够不上,所以连马车都舍不得买,只能去蹭上峰的。
估计郭珍珠听后心里很不是滋味,正好做出这玩意儿,僖嫔又说能卖,就想着给家里做个营生,补贴一下家里。
郭珍珠如此孝顺,皇帝也不拦着,刚才她派人来送化妆刷到慈宁宫的时候,他还帮着在两位长辈面前说两句好话。
如今他听皇太后的意思,这东西竟然能卖到草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