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小美人进入无限by投你一木瓜
投你一木瓜  发于:2025年0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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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抹了一把脸,看向旁边表情和动作都僵住的桑迟,沉默了一会儿,问:“你在报复我?”
“没有。”桑迟哭都不敢哭了,小小打了个哭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娇弱的小美人看起来的确没有敢于报复他的胆量。
辰亦从她手上拿回清水泡泡相机。
打开后盖,看到清水已经空了,他猜到刚才桑迟应该是一次性用完水,制造出超大的泡泡。
不然不会淋得他透湿。
他把相机的开关从“录影”拨到“照相”,然后沉默地把相机递回给桑迟。
桑迟本来以为他是生气,拿走泡泡机不许自己玩了,没想到他会又一次把泡泡机给自己。
她小心翼翼地确认他的意思:“我还可以再玩吗?”
“没水了,等明天。”
说完,辰亦叫她先站到座位间的过道去。
桑迟懵然捧着相机起身走得远了一点,回头便看见辰亦像是某种兽类般晃头,把发尾的水都甩干了。
特意要自己离开,是为了避免把水溅到自己身上吗?
明明被她用泡泡机意外弄湿了,却还愿意把泡泡机给她玩,是不是说明辰亦其实也没有很不喜欢她?
她正在思考辰亦对自己的态度到底是好是坏,就被旁边座位上的人呼唤着打断思路。
“姐姐。”
看起来十岁左右的男孩紧紧揪住她裙子上草莓装饰的缎带,几乎要把装饰扯掉了,一派天真地说“你长得好看,裙子也好看,我能知道姐姐的名字吗?”
桑迟很喜欢自己的漂亮小裙子,看到被他扯歪向一边的草莓装饰,不禁有些心疼,先和他商量让他放手。
男孩却不依不饶要她说出名字才肯放手。
“好吧,我叫桑……”
“她叫毛毛。”辰亦扬声盖过了她的自我介绍。
两米多的黑发青年离开座位走过来,命令男孩放开手,然后握住桑迟的手腕,把她拉到他身后,俯视着男孩咄咄逼人地问:“你为什么要知道她的名字,你没有自己的队友吗?”
男孩嘴巴一瘪,并不答他的问题,而是扑到旁边父亲的怀里,哭叫着喊:“爸爸,这个叔叔好可怕,我好怕!”
他求援的父亲苍白而瘦削,面露尴尬,说:“对不起,不过他只是问了下名字,不一定有坏心思,你就原谅他吧。”
“我可以不追究你们,但你得把他的名字说出来。”辰亦强调道,“真名。”
男孩尖叫一声“爸爸”,想要阻止自己的真名被队友泄露。
苍白的男人却被辰亦威慑,怯懦答道:“他叫陈奎。”
辰亦这才拉桑迟回去两人的座位。
桑迟被他大力带得踉跄了几步,坐下来后,不太明白地问:“名字是不能说的吗?”
辰亦扯扯唇角,没说能不能:“我之前去过被诅咒的古宅,有个倒霉鬼中了陷阱,古宅的鬼魂逼问他是不是献祭的祭品,他大声喊出我的名字,说我是祭品,鬼魂就都来追杀我了。”
桑迟一惊,急急问:“你没事吧?”
问完才觉出自己多此一举,辰亦好好的在自己面前,那次自然是有惊无险。
意识到辰亦说她叫毛毛是在防患于未然,她心中微暖,轻声问:“那你为什么说我叫毛毛呀,有什么寓意吗?”
辰亦准备答自己随口编的,可话将出口时,忽然发现自己还没有放开她的手腕。
他面色一冷,收回手不再看她,说:“因为我对你第一印象就是片羽毛,漂亮,但是轻飘无用。”
桑迟被他的回答砸得失声。
辰亦果然很不喜欢她。

知道自己不聪明,做不成什么事,逞强去做说不定还会坏事。
所以她在这个小世界里,能做到不给辰亦添麻烦,不拖他后腿,就很好了。
可知道归知道,辰亦毫不留情地点破她无用,而不是玩笑说她笨,对她依然是巨大的打击。
尤其她还真切认知到队友很不喜欢她,相当于给被砸了第二下重拳。
她静默地垂下头,曲起手指,摆弄被扯变形的缎带蝴蝶结,为自己找一件能分散注意力,不继续深想的事做。
然而视线被泪水模糊,她手又笨,蝴蝶结总不能调整好,上面男孩留下的掐痕更是去除不掉。
最后是停在她肩上的宝石蝶飞落到装饰上。
系统叹息一声,分出小部分自己携带的代码,复原了缎带蝴蝶结:[迟迟,你别在意……]
照本宣科般安慰的话说给桑迟听,不一定能有用。
况且本来就是辰亦没有礼貌,见面就摆冷脸,态度也差,明明他在和自己交易时就知道桑迟的情况,还非要多嘴说她无用。
难道就光他能力强有用吗?
桑迟的新手世界完成度200%,他辰亦不是也没有这么出格的成绩吗?
系统犹豫要不要干脆指名道姓骂辰亦,替不会骂人的小美人出这口气。
问题是辰亦不一定听不到他向桑迟说话。
真骂得辰亦火起,撂挑子反悔不管桑迟的安危了,那遭罪的还是可怜的小美人。
“我知道的,不是谁都会喜欢我。”桑迟声音细细地开口道。
她虽然没懂系统沉默的弦外之音,但觉得系统辛苦给她安排好队友,她还需要系统一再安慰,实在太逊了。
用力眨了眨眼,她摆脱眼眶中积蓄的泪水,反过来安慰系统:“没关系,我就是难过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这话是说给系统听的,也是提醒她自己不能一直沉溺在感伤中。
自己本就不是人见人爱,就算在新手世界,也有恶意伤害她的怀特太太。
辰亦再三强调不和她深交,却没什么实际伤害她的举动。
两人的关系只是在系统安排下临时组起的队友,辰亦又被其他玩家陷害过,没法信任她理所应当。
因此他愿意保护她,她就该心怀感激,不该抱更高期待。
想通这一条,她把身体挪坐到离他更远一点的位置,识趣地主动和辰亦保持距离,以免他对她的不喜欢恶化成讨厌。
然后她偷偷和系统说小话,听系统根据资料和她讲游乐园里可能有的设施,一会儿工夫便不再记着刚才的难过了。
期间辰亦或许是察觉到她的气息远离,眸色深沉地看了她一眼。
桑迟没有发觉,系统发现了,但不准备提醒给桑迟知道。
宝石蝶的翅膀慢慢扇动,反射出华美又冰冷的光,偏是依偎在少女布料柔软的裙上,弱化了宝石的冷硬,显出活物的生气,倒是很相得益彰。
辰亦皱了下眉。
等意识到自己在皱眉时,他的心情似乎变得更加不爽,用手捏了捏眉心,侧脸向窗外,看道路两旁没有半分出奇的树植。
他并不觉得奇怪。
乘坐大巴前去游乐园,只能算载入中的剧情,旁边的树植简陋得像随便找的粗糙贴图也正常。
不过大巴车的行驶速度不慢,估计离游乐园目的地不远了。
一刻钟后,大巴车停了下来。
司机从座位上站起,微笑着转过来面对五对结伴而来的游客,说:“到达目的地了,各位请跟随我下车入园吧。”
他说完,率先下了车。
游客们却不像先前上车时那样赶着,而是面面相觑,都提起十二分的警惕,等着看谁愿意做出头鸟。
毕竟他们进入无限世界不是来享福的,游乐园既然是这个小世界的主场,猜就能猜到危机四伏,第一个下车要是踩了雷怎么办。
黑框眼镜男倒还另有件正事干。
他拿出看起来像是胡椒喷雾的瓶子,对准地上昏迷队友的脸一阵喷。
方脸男人立刻醒了过来,坐起身,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一边止不住地咳嗽,一边骂:“你他妈干什么?”
“一天使用一次的治疗喷雾道具,副作用无伤大雅,愿意给你用已经很不错了,你总不会想我用消耗品给你治吧。为了你的命,我可是赔了一件道具出去了,这项花费你得先赔给我。”
虽然保住队友有对自己之后参加游乐园项目的考量,但他也不是无偿做好人好事的冤种,赔给辰亦的道具得从方脸男人身上找补回来。
方脸男人表情一黑,想起了自己是怎么昏迷的。
后脑的痛感渐渐弱化,说明黑框眼镜男说喷雾有治疗效果,不完全是在诓他。
他也不想现在就和自己的队友闹翻。
因此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扔出卷止血绷带,没好气地道:“我可不信你会拿什么好道具保我,就赔你这个了。”
止血绷带如果只是处理轻伤,可以用个三四次,在无限世界的用途也广泛,倒的确和黑框眼镜男给出去的鸡肋道具价值相差无几。
于是这两人之间的账算完了,只是方脸男人挨了打又赔了东西,明显记上辰亦的仇,站起身后便死死瞪着辰亦。
如果不是动过手认识到两人的武力差距,现在一定要冲上去暴揍辰亦。
料想之后游乐园里他如果找到机会,肯定会报复回来。
不过辰亦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对自己持什么想法自然也不上心。
见其他人都在座位上不动,他不需要和人挤下车,辰亦便干脆地站起身,做了个手势招呼桑迟跟在自己身后下车。
等在大巴车旁边的司机见他们下来,眼眉弯弯地说:“两分二十八秒,再有三十二秒我就要抛下你们走了,跟我来吧。”
其他人观望辰亦和桑迟没有立刻出事,担心的事从踩雷变成了会错失信息,连忙争先恐后地下车追赶上他们。
游乐园的入口处不需要检票。
司机殷勤地给辰亦和桑迟做介绍:“为了让游客们先体验一下游乐园的氛围,我们在这里设置了一个射气球的小游戏。”
射气球,一个在无论多大的公园里都能看到摆摊小贩弄出来的简单游戏,因为需要的道具只是射击用的枪和数个充好气的气球。
只不过在无限世界的游乐园里,这个小游戏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辰亦视线扫了一圈,没有见到摆设在入口附近的射气球游戏摊。
司机倒是一边和他们介绍在游乐园中需要按照项目的规则做,一边自顾往游乐园走。
走出一段后,意识到没人跟上自己,他转身望向驻足在原地的辰亦、桑迟以及其他游客,搞怪般地用手捶了捶自己的额头,然后放下手,吐了下舌头:“哎呀,光和你们聊天,我忘记了……”
他背对众人行走时,后脑就一直有个亮亮的红点。
等转过身看来,红点就落到了他的额心。
话未说完,一声枪响,他被爆头倒了下去,莹蓝色的液体流了一地。
射气球,不是游客们拿枪去射击气球,而是他们充当被瞄准射击的靶子。
幸而这个无限世界的BOSS似乎不准备在任务的开始阶段就挑玩家杀鸡儆猴,而是安排了送他们来的机器人司机当工具人。
不过司机先前说他只等待三分钟就走,是不是意味着如果迟迟没有人下车,就不会有人提醒他们入园有射气球的游戏,必须得有人以生命做例?
在场的玩家不少都因后怕而面色有变。
辰亦却懒得费精力考虑已经不会成真的可能,领着桑迟朝旁边的人偶走去。
人偶是一个坐在凳子上的巨大泰迪熊。
它的手边有一个放倒了的木质标牌,看不到标牌上写的什么字。
辰亦把标牌立起来看了看,上面用彩色花体字写着“一人一个气球”。
果然,射气球的提示不是毫无用处。
辰亦向人偶提出要一个气球,泰迪熊便从凳子后面取出一个给气球打气的装置。
它用熊掌一下下拍击在空气泵,不一会儿便给他充好一个粉色的气球。
看着不甚灵巧的熊掌在气球嘴上一拉,便拉出绑好了气球的线,把飘起来的粉气球递给辰亦。
这个气球给头发和裙子都是粉色的桑迟倒是合适,给体型高大、面无表情的辰亦却实在不般配。
不过反正是拿去测试带气球能不能通过入口的,辰亦看了一眼粉气球,没在颜色上挑三拣四。
他告诉桑迟:“如果我带气球,没有被子弹瞄准,成功通过入口向你点头,你就也拿一个气球进去。如果子弹依然瞄准我开枪,你就别拿气球了,等我回来想别的办法。”
不带桑迟一起,是因为枪打他,他有把握能躲开,带桑迟却多增风险。
游乐园的具体任务都还没有明晰,能按规则保证安全,总比直接强闯要好很多。
桑迟乖乖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辰亦捏着气球走进游乐园,枪瞄准的红点果然没有落在他后脑,一枪打爆了气球。
气球爆炸,辰亦没有着急走,等了五分钟,看到红点重新出现瞄准自己的额心,才在子弹打来时偏头躲过。
连连几枪,都没能打中辰亦,等他走离入口处,枪声没再响。
看来每一枪打中气球后,都会留下了充足的时间,让游客离开射击范围。
辰亦确认完,向桑迟颔首示意她过来。
系统看完他的行为,总算松了口气:[还好这个烂人脾气差归差,当队友还是靠谱的。]
桑迟也松了口气,向泰迪熊讨要一个气球。
泰迪熊呼哧呼哧给她的气球充好气,巨大的玩偶爪递来一个奶油黄的气球。
桑迟看着它的爪子,抿抿唇,不太好意思地犹豫问:“可不可以……”
泰迪熊黑漆漆的晶石眼睛盯着她,憨厚的玩偶脸上是不变的笑容,思索她应当会向之前不少贪心的玩家那样,向自己讨要更多气球,图谋进入游乐园之后碰到意外还可以有气球抵命。
它的爪子放回空气泵上,等她一提出多要气球的要求,就给她多几个气球。
然而小美人扭扭捏捏的情态并非为了气球,而是为了它:“我想我的泰迪熊玩偶了,可不可以捏一下你的爪子?”
小玩偶有小的可爱,但等身类型的玩偶越大越有安心感。
现在桑迟面前的这只玩偶就比她个人空间里的那只还要大不少,而且还具备一定智慧可以交流要气球、打气球。
马上就得面对射击了,虽然子弹应该不打她,打气球,但她想捏一捏泰迪熊灵活的爪子,补充安心感。
泰迪熊此前似乎没有遇到过这种要求,僵停一会儿,抬起放在空气泵上的爪子递给她。
爪子上连肉垫都有,桑迟揉揉茸茸的毛,戳戳软软的肉垫,心满意足地和它说了谢谢,拥有了充足的勇气,拿着气球安全通过了入口处射气球小游戏的考验,去到辰亦的身边。
其他旁观的玩家见状纷纷围拢泰迪熊,各自讨要气球。
夫妻结伴的那个丈夫见识过了泰迪熊对桑迟的好说话,想到桑迟平安,便忍不住请求道:“再给我两个气球可不可以?”
他不清楚气球是不是能在游乐园派上用场,觉得不给也没关系,但如果给了,就算用不上,说不定也能作为奖励道具带走。
妻子看向他,嘴唇微动,到底没有说出劝阻他的话。
可能有风险,也可能有收获的事,不让他试试,说不定队友还要一直怪她。
泰迪熊给了气球,丈夫平安通过入口处,手上还有多出的两个气球。
正为自己的聪明而喜滋滋,忽然感到脖子一痛——气球的线勒住了他的脖子。
“奖励兑换处”的店主注意到他的状况,暂时停下和其他平安通过小游戏的玩家交流他们想要什么样的礼物,而是看好戏地望着他不断用手指扯气球的线,努力挣扎却在窒息中渐渐失力。
而且轻飘飘的气球原本只是自行飘在半空,勒住他后竟有了带他一起飞上天的趋势,不过一会儿,丈夫便双脚离地几尺了。
“气球不能达成替主人爆炸的使命,就只能达成带主人飞天的使命了。”店主戏谑地说。
丈夫嗓子里只能发出“嗬嗬”声了,几乎瞪出眼眶的眼珠子向其他玩家递去求助的信号。
可他是自己作死,除了妻子试了用自带武器攻击气球却打不破,其他人都没有帮忙的意思。
桑迟没有救人的本事,贸然请求辰亦担风险帮自己救人也不好。
不过见妻子还想尝试解救队友,她提出了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既然不炸就得飞,为什么不试试抱着他的腿带他回入口那边打炸气球呢?”

第27章
桑迟语落,店主笑盈盈地向她看来,吹了声口哨:“不错嘛,这不是有敢想敢说的人吗,怎么样,要不要试试去?”
敢想敢说的形容有些奇怪。
如果只是觉得她的主意大胆是敢想,倒能说得过去——可把想法说出来有什么敢不敢的呢?
“原来是个天真的小笨蛋。”店主看清她澄澈双眼中浮起的困惑,单手托住下颌,玩味地问道,“你当其他人没想到这个主意,救人的妻子也没想到这个主意吗?”
狙击枪一击就能射炸的气球,被尝试救人的妻子换几种不同武器戳了几次却都没能损毁气球一星半点。
加上气球勒住男人脖颈却没直接勒死他,还慢慢往天上带的速度,以及他近乎直接给出答案的提示,显然都是在表明可以试试救,且救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男人重新带回入口处试。
不过其中的风险很大,不确定因素太多,说不定这个办法反而是要害死救人者的陷阱。
毕竟这里是危机四伏的无限小世界,他们只测试了一人一个气球可以平安过关,并不清楚“射气球”游戏的规则。
入口的意思是他们经行向游乐园内走,擅自走回头路,要是判定他们违规想离开,狙击枪换成加特林,把人都打死了怎么办?
就算不判违规,如果仍然是一枪射破气球之后停枪五分钟,剩下勒住男人脖子的那个气球也能把他带到足以摔死他的高空,说不定落一场空。
笨笨的小美人只看到最表面的救人答案,却没顾虑到其中重重可能害人毙命的风险,当得上一声敢想的评语。
而她这么直白把方法说出来,等同把救人的妻子架到一个尴尬的境地。
她和丈夫只是名义上的关系,真正的夫妻还有大难临头各自飞呢,她愿意试各种办法毁气球救男人,算是尽了队友的本分。
当然,她尽心救人不光为了保住队友,还为了她自己。
成功救下人固然好,即使不成功也能证明她的本性不差。
这里不是pvp的世界,十人间没有必须竞争厮杀的外因,失去队友后,如果她遇上必须参加的双人项目,请求其他人帮助,旁人出于认可她心性的原因,或许更愿意施以援手。
其他人其实大概都猜到了妻子的盘算,能理解,所以不准备拆穿,默认她是没有想到解决办法,仁至义尽。
偏桑迟善心出主意,逼妻子必须在担风险一试和彻底放弃拯救间做选择。
试了她有可能会死、不一定能救得下来人,不试就是她主动放弃队友的性命。
猜到她救人有做戏成分和确认她救人是做戏,二者区别很大。
她放任队友死,其他人虽然不会觉得她杀人,但说不定后面的环节都会觉得她不值得帮,对她视而不见。
至于桑迟,如果妻子真按她出的主意试,却和丈夫一起死了,这条多出来的命债不就该她背负了?
明明与她无关,可以像其他人一样置身事外保持沉默,非因为一句话搅进来,的确担得上一声敢说了。
妻子纠结得浑身发颤,拿不定主意。
“再不决定,他可就要飞走了,你不会是故意拖着,等到没法救的时候说后悔吧。”店主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催促妻子。
“我试。”妻子仰首望了一眼面色涨红、直翻白眼的丈夫,狠咬一下后槽牙,终于还是决定试试。
她是拿定主意便立刻行动的利索性格,抱住男人的腿就往入口处带。
快要踏入入口处时,她紧张得快要喘不上气,心念一动,考虑能不能直接把丈夫推到瞄准区,这样她可以不用背上丢命的风险。
可她想撒手,才发现自己做不到。
她的双臂仿佛被强力粘合剂粘在男人的腿上,已经能感受到向上的牵引力了。
所剩的选择只有在自己同样双脚离地前,赶紧带丈夫进入射击范围,赌能不能活命。
等两人一回到“射气球”区域,瞄准的红点就出现了。
不同于先前只有一个红点,而是两个——看来是根据人数判定的。
一开始如果不拿气球,采用硬闯看谁运气差被击中的方式,大概除了能躲子弹的辰亦,其他人会团灭。
两个红点不怀好意地在他们身上和气球上来回扫,妻子背对着看不见,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听到枪响时感觉世界都安静了。
气球“嘭”的爆炸,她眼前发黑,被迫圈住丈夫双腿的手松开。
被气球线勒得神智不清的男人坠地,她同样坐倒地上,哪怕知道得在五分钟内离开,也腿软得站不起来。
然后她和男人便都被旁边人拎住后领,拖死狗般拖出射击范围。
她艰难去看是谁施以援手,没想到顺着那条手臂看上去,看到的是一脸冷漠的辰亦。
一共五组玩家,十人里最不近人情的就是辰亦。
在大巴上,和另外两组玩家产生矛盾,毫不顾忌对人动手,而她的队友也曾挑衅过辰亦。
他会来帮忙,着实出乎意料。
“……谢谢。”妻子卡壳一下才说出道谢的话。
“既然是毛毛给你出主意救人,不管你救不救得下来,我都会保你不因此死掉。”辰亦对她的感谢不置可否,目光扫向她无力垂在身侧的手臂,问,“你的手臂刚刚不能放开他?”
“是,不然我可能不会亲身冒险。”妻子刚从生死边界逃过一劫,没有说谎的心力,不掩饰自己临到关头动过退缩的念头。
辰亦点点头,收回手。
妻子在他的手握拳前的一瞬间,看到了他过分尖锐的黑色长指甲,指节处也覆有漆黑的鳞片。
特殊的血统倒的确有很低的几率从抽奖中获得,洗礼完成一旦兽化能突破人类的极限,只是大部分人的能力连接受洗礼的要求都达不成。
不知道辰亦这是兽化的哪种兽类。
等等……
妻子忽然额冒冷汗。
辰亦跟过来,说是帮她保命,却兽化出可以撕裂人身体的指甲,意思是如果刚才子弹没有打炸气球,他会拉回她,顺道切断她放不开丈夫的手臂,避免她飞天吗?
虽然这样做的确能保住她的命,在小世界留下的残疾回去个人空间后也不复存在,但是没有丝毫动容地决定切断她手臂——这真的是人类能有的冷酷凶蛮吗?
方才胸膛对辰亦漫开的感激之情,被莫名的恐惧取代。
她不敢再去看辰亦离开的背影,也不想恶意想刚刚帮过自己的人,转而去试丈夫的鼻息。
还活着。
总算不枉费她冒险一场。
“喔,小笨蛋,你有个厉害的男友啊。说出口的话有人帮你负责收拾尾巴,怪不得什么都敢说。”店主见他们那边状况告一段落,似笑非笑地调侃等在柜台旁边的桑迟。
“不是男友,他是保护我的人。”桑迟见两枪打在气球上,松了口气,怕辰亦听到旁人议论他们是情侣关系,忙忙纠正店主的称谓。
接着她懵懂地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问:“什么叫他为我说的话负责,我之前的主意有哪里出错了吗?”
那一对夫妻按她给的主意,都成功保住性命了啊。
“主意没错,但他们都能活下来,是你这回的赌运比较好。”店主悠悠然说出可能的后果,“两个人去,刚好是两个气球才无事。如果那个男人仅多拿一个气球,就得有一个人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爆开。如果那个男人多拿三个甚至更多气球,他们就得升至高空,摔成一滩烂泥。”
他似是想起过去曾出现过的画面,脸上笑意渐浓。
尤其看到漂亮的小美人因为自己的话呆住,心情更好:“你都有好赌运了,是得叫你赢一次。我出手帮你得到完美的结果,你是不是得谢谢我。”
“真的吗,你帮了我?”桑迟还陷在自己出主意差点害死人的恐慌中,神思恍惚,看他像是认真的,选择了相信,“那辛苦你了,谢谢你。”
店主没说谎。
妻子最后松不开抱住丈夫的手臂,就是做的。
如果丈夫一个人带着两个气球出现在射击范围,气球被射炸一个,剩下的气球会继续带着男人飞上天。
直到五分钟后再被射炸,男人便要当着所有人面摔死。
虽然看那个女人有勇气走出九十九步,却因为怯懦第一百步功亏一篑,也有点意思,但这种套路他看了不下十遍,有些腻了。
不如逗逗天真冒着傻气却令他着迷的桑迟。
依附他人的菟丝花,他见过不少。
她们或他们紧紧纠缠依靠的对象,没有丝毫多余的善良分予陌生人,平时看起来孱弱人人可欺,到涉及自身安全的危急情况,说不定能坑杀其他所有人。
这种类型的鬼魂,洗掉记忆,塞进鬼屋能当优秀员工,突出一个柔弱与狠辣的反转。
善良到能力不足还非要在无限世界舍己为人反被利用的蠢货,也不算稀罕。
这种人像给他丰富多彩的游乐园贴的真善美小广告,留他们的尸体和鬼魂都恶心,他在他们惨死前踢出去了好一些。
唯独像桑迟这样纯粹发光的小灯泡,他是第一次见。
她似乎知道她的外壳是用脆弱却漂亮的玻璃制成,借一点电,很本分地发光。
不会做以卵击石的蠢事,却也不吝惜把光借出去。
笨笨的,看起来胆子不大,但凭无知者无畏,又能向泰迪熊提出捏爪子的请求。
他想起泰迪熊分享的对她手掌留存的数据。
温度、柔软度、连接触到的掌纹他都可以用材料精细复现,可如果有再次握住她小手的机会,他为什么要错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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