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总想和我贴贴by雾聆
雾聆  发于:2025年0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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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云一般的触感搞得她心都?要?化了。
她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孩!
“嘿嘿,别客气。”江羡年被洛雪烟说得不太好意思,看着?她笑,也跟着?高兴。
“我也带了礼物给你!在包里放着?。我现在拿给你!”洛雪烟轻轻放下?小咕噜兽,从袋子里找出一套华美的苗疆银饰,
拿在手里丁零当啷一阵响。
“这是?……?”江羡年接过银饰,听着?铃铛声,感觉很奇妙。
“还有,”洛雪烟翻出一套苗疆女子的传统服饰,“正好搭一套,买回来给你添衣柜。”
“啊啊啊!因?因?!我的亲亲因?因?!”
江寒栖在屋外听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眉头紧蹙,视线一晃,看到今安在,和他对上了视线。
今安在有些发毛:“江兄,我没?带礼物……”
“……谁要?你送礼物了?”

第80章 查香 钟声悠悠,烟火承……
钟声悠悠,烟火承载众生所?愿自明黄黄的院墙后?面升起?,参天古木向阳而生。
香客接踵而至,拈一把香,拜各路佛,求心中愿。
雕花风门将寺院深处的某间屋子与外界隔离开来,单独辟出一块寂静地,不闻俗语,但听经文。
袅袅香烟自形制如莲的铜香炉腾空,凝成一缕朦胧的烟,淡雅香气渐渐散开。
木桌之上,三枚铜钱置于龟甲旁,铜钱表面的字体有?轻微磨损。
狼毫笔下压着一张载着卦象的白纸,修长食指缓缓拂过?卦象,停在记录变卦那一列的最后?一行,点了?点代表“少阳”的标记。
听到麻雀的叫声,白玉狐耳坠晃了?晃,方净善起?身,行至窗边,看了?眼摆在边上的一碗清水。
水里供着一丛水仙,花苞已经吐出,瓣还未张。
他推开窗,拿出装着芥子袋,捏了?一小撮谷子,洒在窗前的雪地上。很快,一群麻雀降落雪里,叽叽喳喳地吃着冬日难得的谷子大餐。
方净善撒完谷子,眉眼含笑?地盯着麻雀聚食。
麻雀量多,谷子根本不够吃,圆滚滚的麻球在雪地里蹦蹦跳跳,不甘心地在茫茫雪地里觅着可能漏掉的谷子。
“今日只有?这么多了?,明日再来吧,”方净善全当麻雀能听懂人话,单手撑脸,另一只手伸出去摆了?摆,像是在送客,“我的客人马上就要来了?。”
方净善关上窗,返回木桌,将狼毫笔放到仙鹤腾云鎏金笔架上,随手将白纸丢进?烧着炭的火盆里。
纸沾火星即着,迅速扭曲变形,火焰囫囵吞吃卦象,指向某种可能的占卜结果就这样化为灰烬,和摸不着的焚香融为一体。
方净善清洗茶具,烧了?一壶水,沏了?两杯茶水,自己留了?一杯,给桌子对面放了?一杯。他刚备好茶水,门就被敲响了?。
“高人可在?”
方净善推开门,看到相貌平平的女子立在门外,身上穿着宫女的统一着装。
他笑?眯眯地将女子迎入屋内,招呼她在桌前坐下,做了?个请茶的动作:“天冷,姑娘喝杯热茶暖下身子。”
女子端起?茶杯品了?口,茶味四溢,口齿萦香。她感受了?一下残留的茶香,赞叹道:“天目山茶,上品。”
“姑娘喜欢就好,”方净善看了?眼和平凡面孔相差甚远的纤纤玉手,接着问道,“之前的事有?着落了?吗?”
“我此次前来就是为了?道谢,托高人的福,兄长已经平安归来,”女子从袖中掏出一个布袋,递到方净善跟前,“里面有?三根金条,望您笑?纳。”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姑娘不必客气。”方净善将金条推了?回去。
“这怎么行?您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若不是您,兄长恐怕,”女子忽然噤了?声,像是后?怕一般地压了?压嘴角,又摸出一个袋子,挂上礼貌的微笑?,恭敬地用双手将两个袋子一起?献给方净善,“还请高人不要嫌弃,务必收下。”
“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钱财于在下身外之物?,留下即是累赘。”方净善避开金条,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女子碰壁,讪讪地收回金条,看着方净善续茶,面露难色。
“姑娘可是又有?烦心事了??但说无?妨。”方净善劝着她开口。
“这,”女子看了?他一眼,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我想再讨一些仙草。”
“上次的仙草都吃完了??”方净善一愣,闻了?闻女子身上的香气,眼底游过?一抹惊喜。
“吃完了?,但,”女子难为情地垂下眼眸,圈住茶杯,扣紧了?边缘,“我还有?心愿未了?。”
对面的人没接上话,女子鼓起?勇气抬起?头,向方净善请求道:“不知高人可否……”
檀木长盒跃入眼中,她怔怔地顺着宛如白玉的手向上看去,望见方净善露出笑?容,眸光耀耀,含有?若有?若无?的悲悯,柔声道:“拿去吧,这是所?有?的仙草,足够姑娘实现愿望了?。”
“我、我不能白要。”
“仙草与姑娘有?缘,”方净善看着女子,轻轻摇了?摇头,阻止她继续往下说,收回手,“在下不过?是个搭线之人,要不得报酬。”
“可……”
“姑娘就安心收下吧。”
女子喝完一杯茶,和方净善道别。
方净善送她到门口,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慢走。”
他看着女子端庄的背影,默默在心里补上没有说出口的四个字。
公主殿下。
方净善回到屋内,站在女子坐过的地方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看向窗边的那盆含苞待放的水仙,自言自语道:“快要熟了。”
萧跃安移步昭阳宫,找萧子善询问异香之事。
“皇弟寻我何事?”萧子善问道。
萧跃安盯着萧子善看了?会,语气疏离:“你不是皇姐。”
萧子善愣了?下,随即笑?了?笑?:“皇弟说笑?了?。”
“皇姐又偷跑出宫了??”萧跃安不依不饶。
萧子善的笑?容僵在脸上,蹙眉咳嗽了?两下,避开萧跃安的视线,看向鞋子,沉默不语。
“不用装了?,本王知道你?不是皇姐。”萧子善不会叫他“皇弟”
萧跃安说完,“萧子善”惶恐地起?身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求情道:“王爷恕罪,是公主让奴婢扮成她……”
“起?来吧,本王不怪你?。”萧跃安见怪不怪。
萧子善以前就爱偷跑出宫。
她不知跟谁学了?易容术,经常化身采买的宫女溜出宫,痛痛快快地玩上大半天,让宫女留在宫中应付来访之人。
萧子善的易容术愈发精湛,但他和萧子慕就是能一眼辨出真假。
两人有?时来寻她会在宫殿门口相遇,一起?进?去,发现人又跑了?,无?奈地对视一眼,齐齐叹气,守在昭阳宫蹲她,等人在外面疯完回来再一顿数落。
萧子善左耳进?右耳出,掏出一堆新鲜的小玩意往他两手里一塞,借口说是出宫是为了?给他们买东西,装模作样地挤出几滴眼泪谴责他们的不体贴。
他拿皇姐没辙,萧子慕也拿妹妹没辙,每次就这么被糊弄过?去。
萧跃安偶尔会觉得萧子善不应该出生在皇宫。
她喜欢自由,喜欢民间,公主的身份却像一道枷锁绑住了?她,让她这辈子都无?法?真正逃离皇宫。
“谢、谢王爷。”露馅的宫女一头冷汗,手抖得不像样子,退到一旁,不敢正眼看萧跃安。
她入宫不久,未曾听说萧跃安的脾性?,不了?解他的处事风格,怕受到责罚,惴惴不安。
“皇姐去哪了??”
“奴婢不知,公主只说要出去片刻。”
“什么时候回来?”
“这…奴婢也不知。”
“罢了?。皇姐的贴身宫女是谁?”
“是、是奴婢。”一个宫女从旁边站出来,同?样是一脸惊恐。
萧跃安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发现不是记忆中的女子。他离宫多年,竟是连皇姐的贴身宫女都不认识了?。
“皇姐最近用了?什么焚香?”萧跃安没忘记此行的目的。
“回王爷,公主殿下一直用的九和香。”宫女回道。
还是九和香?
萧跃安陷入沉思。从他记事起?,萧子善身上一直就是九和香的香气,从没换过?。
“近日有?换过?其?他焚香吗?”
“没换过?。”
“今日也用了?九和香?”
“是。”
“那有?没有?带香囊?”
“没有?。”
“取九和香给本王。”
“是。”
九和香很快呈了?上来,萧跃安捻起?一枝闻了?闻,是熟悉的味道,但不是萧子善身上的那股异香。他拿着香反复研究,没找出手里的九和香有?何玄机。
许是要用火焚烧才能化为异香?
萧跃安思忖片刻,把香放回托盘,吩咐道:“本王要了?,全包起?来。”
昭阳宫的九和香不久便在鹤羽殿焚烧起?来。
洛雪烟陪江寒栖站在众人后?面,打算一有?情况就拉着他去殿外清醒。
她偏头看了?眼捂住口鼻严阵以待的江寒栖,轻轻碰了?碰他垂在身侧的手,想让他在其?他人面前放松些。
哪知那人反手捉住她的手,五指张开,插入她的指缝,用一种不轻不重?的力道抓着她。
洛雪烟猝不及防被冰了?下,皱眉想要抽走。
结果江寒栖像是没意识到她的抗拒一般,转回头,放下掩住口鼻的那只手,专注地望着燃烧的焚香,表情比方才放松了?些。
洛雪烟拿江寒栖没法?子,见没人往他两这边看,索性?张开手由着他去了?。
九和香蔓延开来,在场的每个人都极为认真地将闻到的香气和萧子善身上的香气作比较,无?一人觉得相似。
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江寒栖平静地呼吸着被九和香熏染的空气,笃定道:“和庆公主身上的香气绝对不是九和香。”
他的妖性?毫无?变化。
江寒栖话音落下,就感觉手里一空,他下意识合拢手,没抓到飞快逃窜的手。再一偏头,他看到洛雪烟往边上跨了?一大步。
“如果公主没换焚香的话,没道理身上有?异香,”今安在眉头紧锁,“莫非公主佩戴别的香囊?”
“本王问过?宫女,皇姐不带香囊,而且今日用的还是九和香。”
“可我怎么记得公主身上没一丝九和香的味道?”江羡年努力回想她靠近萧子善时闻到的气味,面见她时是异香,梅林相会还是异香。
九和香香沉,味道非寡淡清新一类,沾到衣服上必会闻到,但她找不到九和香存在的蛛丝马迹。
非焚香,非香囊,但是依旧有?味道……
洛雪烟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离奇的想法?:“那是……体香?”

夜已深,月当空,极乐殿灯火通明。
身形曼妙的女子?不着寸缕,轻轻拍着中年男人的脸娇媚地喊了几?声?陛下,见他醉死过去,脸瞬间沉下来,不耐烦地一把推开他。
男人碰倒了桌上的酒壶,红色酒液洒了一桌,打湿了他的鬓发。
女子?摘了颗玛瑙葡萄,剥开皮,捏着葡萄送到唇边,舔了舔汁水,送进了嘴里,眼眸一垂,将?手在男人身上的金黄衣袍上蹭了蹭,擦掉了粘腻的汁水。
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身后的壁画上出?现一道神似狐狸的剪影,嘴张着,牙齿尖利,蓬松的长尾悠悠晃了两下。烛影微动,披发女子?的黑影取而代之。
女子?拾起?散落在桌旁的衣裙,抖了抖,发现被撕得不成样,随手往后一扔。宛如?碎布一样的破烂衣裙盖在龙袍上,顺着弓起?的脊背滑落到地上。
女子?起?身,捡起?不远处的衣袍,看了看还算完整,往身上一披,松松垮垮地系上腰带,赤足走到宫殿门口,开口道:“陛下醉了,来人更?衣。”
声?音千柔百转,似是有数十根羽毛垫在其?中,候在殿前的宫女只?觉耳中发痒,忍不住按了按耳朵,面色泛红,互相看了一眼,垂头?打开殿门,羞于直视站在门后的女子?。
“陛下在里面,进去吧。再准备些热水,本宫要沐浴更?衣。”容贵妃倒不觉得半遮半掩有什么好羞涩的,也不整理衣领,就那样坦然地露出?大片肌肤,大大方方地让宫女们进殿伺候。
不消片刻,容贵妃舒适地在浴桶里洗花瓣浴,由着宫女给自己擦身,仰头?望着宫殿上方绘的那副栩栩如?生的金龙遨游图出?神,眉目间藏着细微的愉悦。
她?情不自禁地哼起?一段充满西域风情的旋律,曲调热烈奔放。
那是她?初次面圣献舞的乐曲。
她?后来靠那支舞在深宫里站稳脚跟,又靠那支舞套牢了萧临渊的心,位居后宫之首,艳压群芳。
容贵妃突然开口:“冯万里还在吗?”
“启禀娘娘,冯大人还在候着,说有要事上奏。”
“传他去荟萃殿等着。”
“是。”
宫女替容贵妃更?换新的衣裙,烘干长发,问她?要哪种发髻。
“朝云近香髻。”
“娘娘,这个发髻要花些时间。”宫女担心编发时间过长,耽误容贵妃去荟萃殿。
“无?事,本宫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你放心编就是了。但有一点,编的不好本宫可是会怪罪的。”
“是。”宫女唯唯诺诺地应承下来,集中全部精力编发。她?害怕哪一步编得不好影响发型,特意放慢了速度。
容贵妃吃着另一个宫女剥好的葡萄,心平气和地耗着时间,脸上未显出?半点焦急。
一个多时辰后,堪称完美的朝云近香髻盘在容贵妃头?上。她?心满意足地对镜反复欣赏,扭头?问宫女:“本宫美吗?”
“娘娘的容貌天下无?双。”
容贵妃舒心地勾唇一笑,伸出?手,旁边的宫女心领神会,连忙伸出?胳膊架着。她?借着宫女的力起?身,慢慢悠悠地离开极乐殿,坐上轿子?,被抬去了荟萃殿。
容贵妃下了轿子?,命人留在殿外,独自进了荟萃殿。
殿内端坐一穿着官服的男子?,见到容贵妃,起?身恭敬地行了个礼,不确定地开口道:“陛下……”
“醉了,睡着呢,”容贵妃绕过冯万里登上稍高一些的台子?上,在长桌前坐下,“事情办的如?何?”
“回娘娘,粮草的事臣已办妥,魏巡也已死无?对证。现在,全部的矛头?都对着萧子?慕。”
“萧子?慕存活的事查清了吗?”
“无?人知晓。”
“他也真够能耐的,”容贵妃开始掰着手指细数,“心腹背刺,粮草断绝,七万大军过境,这些事叠在一起?竟然都没杀死他。”
“以前世人皆道他是战神转世。”
“战神?”容妃噗嗤一笑,“管他是什么神,现在还不是沦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
冯万里赔笑道。“是、是。”
容贵妃嫌弃道:“他就不应该回来讨什么公道,干脆死在战场上算了。何苦奔波一趟得了个禁足的下场?多此一举。”
“娘娘说的是。”
“当初见他第一眼就觉得难除,没想到真是个命硬的,”容贵妃摇头?感叹,“罢了,他现在和活死人没什么区别,算是彻底废了,不理他了。边境的物资转移得如?何了?”
“差不多了。娘娘打算何时动手?”
“就定年三十那天吧,”容贵妃点了点下唇,莞尔一笑,媚态横生,“本宫亲自为煌月国?献上新春贺礼。”
墙上的狐狸影子?不断胀大,吞掉所有光亮,大有冲破宫殿之势。
洛雪烟突然醒来,看了眼外面的天,蒙蒙亮,太阳还没完全出?来。
她?打了个哈欠,在被窝里翻了个身,重新盖了下被子?,闭上眼,却没什么困意,脑子?愈发清醒。
她?躺不住,想起江寒栖昨天领她去的那个角落,披着被子?坐起?来,边打冷颤边换上衣服,在被窝里适应了一下,悄悄穿上鞋。
洛雪烟把手放到门上,回头望向另一张床上的江羡年,见她?还在睡梦中,轻轻推开门,开了个刚好能过去的缝隙,微微侧过身子飞快穿过,又麻利地带上了门。
她?走到开阔地伸了个懒腰,转了转身子?,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那处空地。
江寒栖果然在那块等着,望着远处愣神,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一点侧脸和高束的马尾。
洛雪烟蹑手蹑脚地走到他正后方,像试试能不能吓到他。
怎料她?还没碰到肩膀,江寒栖就转过头?,目光从恶作剧未遂的手移到有些尴尬的脸上。
“咳,早上好。”洛雪烟讪讪地放下手,若无?其?事地打了个招呼。
“给。”江寒栖转过身,递过来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洛雪烟定睛一看,发现是她?进宫前买给江寒栖的汤婆子?,外边包着藏青色的套子?,和他那件大氅放一块也不违和。
她?想着进宫后没人给他暖手,让他自行捧着汤婆子?解决冷暖问题。
“用上了?是不是很?暖和?”洛雪烟得意地问他,接过汤婆子?,发现温度正好。
“嗯。”江寒栖看洛雪烟沾沾自喜,不想扫了她?的兴,平淡地应了声?。其?实他今天早上才从包里翻出?了闲置多日的汤婆子?,之前从没用过。
他带着汤婆子?前来,主要是为了洛雪烟。
江寒栖梳头?,洛雪烟就抱着汤婆子?看阴沉沉的天,感觉上面正在酝酿着一场大雪。她?听?忍冬说今年是寒冬,雪多,天冷。
“江寒栖。”
“嗯?”
“你是不是不喜欢冬天?”
江寒栖手一顿,恰好梳到一块有些打结的头?发。他抽出?梳子?,将?食指插进去,一点点解开。
“怎么不说话?”
“不喜欢。”
“那雪呢?”
“一样讨厌,”江寒栖顺开头?发,忽然想起?洛雪烟名字的由来,僵硬地补了句,“不过我不讨厌你的名字。”
还没想到那一层的洛雪烟一愣,笑了出?来:“知道啦。”
“你问这些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起?来忍冬说今年是寒冬。恐怕你要忍耐很?长一段时间了。”
“习惯了,每年冬天都一样。”江寒栖语气淡淡,用簪子?盘起?头?发。
冬日落雪,雪生不幸,诸难叠加,苦海无?边。
他熬了十九年的冬天,早已麻木,以后再怎么糟,也不可能糟过现在了。
“快看,墙上有只?猫。”洛雪烟突然激动地指向墙头?。
江寒栖看过去,瞧见一只?油光水滑的大橘猫揣着手趴在上面,脸颊肉太多,已经耷拉到两边,坠得眼睛也成了一条缝。
橘猫叫了一声?,灵活地往下一跳,停在洛雪烟面前,端坐在那儿,仰头?看她?,又是娇滴滴的一叫。
乖乖,还是个胖夹子?。
洛雪烟小心地往前挪了一小步,见橘猫没动,又向前走了一步,蹲下身,试着伸出?手。
她?怕被抓,也不敢直接碰猫,来回晃手,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落下。
橘猫倒沉不住气了,屁股一抬,扭着身子?走到洛雪烟脚边,蹭了蹭她?,往地上一躺,露出?柔软的肚皮。
洛雪烟撸猫的心蠢蠢欲动,问橘猫:“大橘,我上手了?”
“喵~”
洛雪烟盛情难却,把手放到橘猫的肚皮上轻轻揉了一把,感到皮下充足的脂肪。
她?看橘猫配合地躺正,一副任她?撸的乖顺模样,也不再客气,摸了几?下它的小肚子?,又捏了捏它的耳朵。
橘猫抖了抖耳朵,翻过身,用头?顶了顶她?的手心。
洛雪烟问身后的江寒栖:“江寒栖,要不要一起?撸猫?”
亲人的猫可遇不可求。
江寒栖没出?声?。
洛雪烟用手把猫引到两人之间,抬头?看了江寒栖一眼,发现他在盯着橘猫,表情有些奇怪。
洛雪烟把手放到橘猫的胳肢窝下,用力举起?它的上半身,继续邀请江寒栖:“这猫挺乖的,你要不要摸一下?”
她?感觉江寒栖是想摸猫的。
江寒栖对上洛雪烟的视线,像是受到鼓舞一般,慢慢伸出?手,俯下身,一点点靠近橘猫。
就在这时,橘猫突然挣脱洛雪烟的手,跳到地上抖了抖毛发。
“哎,怎么跑了?”洛雪烟想留住橘猫,却扑了个空。橘猫躲开她?的手,大摇大摆地贴着墙根走了。
她?因此错过了江寒栖的手微微发颤的细节。
“太不给面子?了,”洛雪烟看着橘猫冷酷的背影叹了口气,遗憾地对江寒栖说,“可惜你没摸到。”
“摸到了。”
江寒栖顺势摸了摸洛雪烟的头?,在她?莫名其?妙的视线里收回了手,用中指碰了下手心的疤痕,握紧了抖个不停的手。

蒸腾热气中,白雪融为纯水。
厨娘从檀木盒里取了一把长草,那草干巴巴的,上面结了穗,已经瘪进去?了,压得一端垂了下去?。
厨娘将草丢进锅里,水顷刻间变成宛如?浓墨一般的黑,浮在?水面上的草渐渐沉没。
柴火噼里啪啦,雪水很快沸腾,水慢慢褪成奶白色,像是炖了很久的鱼汤一样。
里面的枯草在?水里翻滚,偶尔冒出个头,慢悠悠地晃两下又被沸水拉回锅里,忍受高?温的煎熬。
奇怪的是,被水煮的时间越长,草的绿意反而越多,草秆也愈加□□,体积膨胀了不止一倍。
香味逐渐溢出,充斥了整个灶台。
如?盛开的百花,如?冲开的淡茶,又如?踏进寺院扑面而来?的香火。
厨娘等了一个时辰,拿出一个小罐子,从中取了一小勺金粉放进锅里。
草沾到金粉发?出灿烂的金光,汤的颜色再次起?了变化,眨眼之间,金汤满锅,一个个气泡应声炸开。
香气浓郁到极致,呛得厨娘急忙捂住口鼻,用手扇了扇,赶走熏人的烟火。
草迅速萎缩,像冰一样消融。
厨娘用长勺搅了搅,眼见草化成金水,彻底消失在?汤里。
待汤汁浓缩成一碗的量,厨娘灭了柴火,把金汤装进一只小巧的白玉莲瓣纹碗,放到托盘上。
在?一旁等候多时的宫女端起?托盘,走到萧子善的寝宫,在?门口通报:“公主?,汤好了。”
“进来?吧。”
门被打?开,宫女把金汤放到桌上就退了出去?。
萧子善拿汤勺捞了捞碗底,看到金汤上起?了小小的漩涡,与贴身宫女继续刚才被打?断的对话: “你?是说?小圆儿昨日?要了九和香?”
“是。王爷第一眼就认出丈青假冒公主?,问公主?近日?用了什么焚香,奴婢回答用了九和香。王爷要了些九和香带走了。”
“无事,小圆儿喜欢多给他些就是了。”萧子善吹了吹金汤,没把萧跃安要香的事放在?心上。
萧跃安在?外可?是出了名?的纨绔。衣食住行,处处都精;游玩享乐,一样不落。讨香这事放在?他身上没什么奇怪的。
她还挺高?兴萧跃安要九和香的,这样用九和香的人又多了一个。
她,哥哥,还有萧跃安,三个一起?长大的人用一样的焚香。
萧子善的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笑意,柔声补充道:“他不是外人。”
“是。”
萧子善放凉了金汤,一勺一勺地送进嘴里,一口口吞下。
心中沉甸甸的愿望似是让金汤烫化了,忽然变得很轻,升到胸腔里,缓慢地荡开,从一块铁变成了一缕烟。
最后一滴金汤也落到了舌头上,萧子善餍足地放下碗,感到一身轻松。
“喵~”门外传来?猫叫声,宫女打?开门,肥胖的橘猫晃着尾巴跳进屋,走到萧子善身边,翻出了肚皮。
“清风,你?又去?哪儿玩了?昨天一整天没看见你?,”萧子善拍了拍橘猫的肚皮,将它捞到腿上,感觉有些费劲,于是无奈道,“你?怎么又胖了?”
橘猫一听这话不高?兴了,暴躁地连叫几声表示抗议,把肚皮藏在?了身下。
“行,不说?你?了。还有脾气了,”萧子善拿橘猫没辙,抱起?它,晃了晃胖乎乎的身子,看着它不耐烦地眼神?,突然认真问道,“你?说?,做人好还是做猫好呢?”
“如?果觉得做人好就说?人话,如?果觉得做猫好的话就喵一声。”
“喵~”
“你?也觉得做猫好啊。”萧子善哈哈大笑起?来?。
橘猫吓了一跳,挣开她的手滚到了地上,逃到了外面。
萧子善看着橘猫扬长而去?,笑得更欢了,甚至笑出了泪花:“做猫好啊,做猫好啊,做猫比做人好啊。”
“公主?……”贴身宫女小声喊笑到不能自已的萧子善,有些不知所措。
“我无事,就是觉得好笑。”萧子善擦掉眼泪,摆了摆手。她在?笑做不了猫的自己,和做不了猫的哥哥。
那只橘猫是萧子慕送她的,名?字也是他起?的。
送猫前,他因为抓到她偷跑出宫和她大吵了一架,指责她一个皇家公主?随心所欲,想去?哪就去?哪,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她那次出去?是为了给他挑生辰礼物,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出来?,把包好的礼物找出来?,往地上一摔,哭着说?以后不会?再给他准备礼物了。
五个形态各异的猫咪陶瓷碎了一地。
她推开萧子慕,跨过摔碎的心意,头也不回地跑回了自己的居所。
隔天,萧子慕就带着一只幼小的橘猫登门道歉。
她看到橘猫气便消了一半,从他手里捞过猫抱在?怀里,但还是有些委屈,故意看猫不看他。
萧子慕用手撑在?膝盖上,微微屈腿,弯腰和她平视。她还记得他是以极轻的一声叹息当开场白,轻声喊了一声妹妹。
她抬眼看他。
萧子慕对她说?:“安平国的公主?没有任性的权利,你?长大了,该懂事了。”
她不懂:“喜欢出去?就是不懂事吗?”
“扎根在?皇宫中的花离不了宫,”萧子慕垂眸摸了摸橘猫,“哥哥给这只猫起?名?叫‘清风’。以后若想出宫,就把清风放出去?吧。风可?以吹到任何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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