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意—— by金岫
金岫  发于:2025年0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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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一个ID为“阿沅本沅本本沅”的?账号在微博发帖,声称她?与当?红明星庄竞扬有过一年多的?秘密联系。
当?时庄竞扬尚未走?红,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歌手,微博粉丝兑上水份都不到二十万。他随手开了个ins小号,不发东西?,只浏览些新闻动态,那位女?网友就是通过ins与庄竞扬认识的?。
他们不知道彼此?的?身份,萍水相逢,通过私信聊上几句,相处融洽。
那会儿,在圈子?里,庄竞扬属于查无此?人的?状态,像样的?资源根本轮不到他,更别说挑三拣四。他拍过天雷滚滚的?低成本古偶,也出过两首口水情歌,全部糊得悄无声息。
事业不顺,庄竞扬状态萎靡,女?网友大概察觉到什么,讲了好多小道理试图安慰他,言语细腻而真挚,非常暖心?。
两人没有交换过其他联系方式,只通过ins聊了将近一年,从最初的?两三天上线打一声招呼,到一口气?刷出上百条聊天记录,熟悉感与日俱增。
在女?网友的?鼓励和陪伴下?,庄竞扬写出了歌曲《阿沅》,通过音综一夜爆红,那之后?,女?网友却注销账号,消失了。
没留下?一句解释,也没有道别。
人生漫长,相伴一程,再各自回归人海,似乎也不算遗憾。
只不过,那位女?网友在注销账号前,将所有聊天记录截图,打印成一张又?一张照片,贴在了日记里,还在每张照片旁写下?心?情标注。
十年过去,旧事再起,那个ID“阿沅本沅本本沅”的?账号不仅将整本日记都po了出来?,在个人主页连发五十条微博,还@庄竞扬本人——
“我一直都知道那是你,只不过好的?暗恋者是不该随意打扰的?,所以?,我一直躲藏在屏幕后?,小心?翼翼地给你安慰。现在,我很想见你一面?,你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庄竞扬正当?红,消息一出,立即爆成热搜第一,引发广泛猜测与争议。粉丝指责“阿沅本沅本本沅”散播谣言,博眼球,要求工作室采取法律行动,保护艺人的?合法权益。
截至目前为止,庄竞扬本人以?及工作室未对此?做出任何回应。
秦咿将爆料者的?微博翻看?了遍,仔仔细细的?,越看?越觉得日记上的?字迹眼熟,叙事的?语气?也是,好像在哪见过。

第87章 chapter 87 “梁柯也学过油……
男明?星私联素人女网友,是个相当敏感的话题,庄竞扬又处在最惹眼的位置上,万一被对家抓住苗头趁机造势,即便不能将他彻底封杀,扒下他一层光环所释放出的利益,也足够其他人喝一口肉汤。
更何况,庄竞扬的第?四张音乐专辑正在筹备,后面还有一长?串的商业巡演等着他。
是非之地,利益之争,心慈手?软的人做不了猎手?,只能成为被分食的猎物。
经纪人澜姐的意思是不作理?会,就当那个“阿沅本沅本本沅”是个追星入魔的跳梁小丑。
运营那边会做好舆情监控,同时,透点?口风给粉丝后援会,让具有一定号召力和影响力的大?粉全?部行动起来,带领小粉丝去各个营销号的评论区刷屏式辟谣,将事情圈定在“粉圈互撕”的范畴里。
在路人看来,就是一场恶作剧式的笑话。
这?是艺人工作室进行危机公关的常规操作,出乎预料的是,庄竞扬拒绝了。
不仅拒绝,他还要求修改新专辑的概念主题,从“量子纠缠”变更为“陪伴”。
“量子纠缠”是指在量子力学中,几个粒子互相产生?作用后,会形成一种?整体性质,使各个粒子无法再被单独描述。
选中这?一概念作为新专的主题,是想向粉丝表明?,庄竞扬从不是高高在上的,他与粉丝之间存在着深切的羁绊,依存共生?。
赚钱的同时又能“固粉”,不错的手?段。
艺人如?何公关秦咿和梁柯也管不着,如?果涉及到专辑概念的修改,他们?两个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会议室里,窗明?几净,空调徐徐运作。
庄竞扬没做造型,穿着破洞牛仔裤和宽松薄软的白衬衫,像个刚出校门的英俊男大?。
他两手?的袖口都卷到手?肘那儿,露出一块爱彼腕表,皇家橡树系列,32颗切割钻石环绕表圈,表盘是带有小格纹装饰的烟熏蓝,很衬他象牙般瓷白的肤色。
“意思是你不仅要修改主题,”澜姐是艺人经纪,也是工作室的半个合伙人,说话很直“还要把那个女网友请到新专辑的发布会现?场,当众和她见面?”
“她不是跳梁小丑,那段经历也不是臆想或造谣。”庄竞扬难得露出几分严肃,“她的确给过我很多安慰,《阿沅》的创作过程中有她的痕迹在。我一直想当面对她说声谢谢,可惜,她注销了账号,让我找不到人,这?份人情一直亏欠到现?在。”
“人情债难道没有别?的法子还,非要搬到台面上?”澜姐气得笑出来,“你和那个女生?之间的聊天记录比我命都长?,有心人随便截出几句有歧义的,造势、发酵、闹大?,你怎么?收场?万一那女生?收了其他公司的钱,里应外合,配合炒作,要把你拉下来呢?我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会闹得多难看!”
庄竞扬皱眉,“别?那么?说她,她不是那种?人!”
澜姐翻了翻眼睛,“庄老?师,你天真起来还挺可爱的!”
庄竞扬难得固执,怎么?劝都不听,执意要改主题改方案,澜姐恨不得抄起转椅砸他,一时间吵得有点?收不住。
梁柯也和庄竞扬关系很近,私交和商务都有牵扯,这?些事也不涉及什么?机密,没必要瞒他,他一直在场,秦咿也在。
秦咿微微低头,还在看那个“阿沅本沅本本沅”的微博,脑袋里闪过几个念头,模模糊糊的。不等她想清楚,身侧忽然微微一热。
会议室里没外人,梁柯也没那么?多顾忌,俯身朝秦咿靠过来,轻声问:“会怕吗?”
秦咿眼睛眨了眨,过了几秒才明?白,有些好笑地说:“我又不是小孩子,看吵架有什么?可害怕的。”
这?话说完,梁柯也依然看着她,目光很软,舍不得移开似的。
秦咿有点?脸红,她抿了抿唇,用手?上的签字笔去碰梁柯也的下巴,没怎么?用劲儿地将他的脸颊推转得侧过去,低声说:“转过去,别?看我。”
梁柯也保持着被推走的姿势,不太满意地说了句:“直接动手?不行么?,何必用笔。”
另一边,助理?小闵刚好看到这?一幕,眼睛睁大?,好像有点?震惊。她吞了下口水,手?臂抵了抵身边的另一位同事,要她一起去看。
两个小姑娘对视了眼,神色有点?暧昧。
会议结束时,外头下起了小雨,气候阴冷。庄竞扬到底压过澜姐一头,新专的概念主题将推翻重做,有违约的地方,艺人工作室会依照合同向合作方支付赔偿。
梁柯也转了转手上那支理查米尔的钢笔,没做声。
忙完工作,庄竞扬还不消停,招呼大?家一块去他那儿烫火锅。这?鬼天气,就该吃点?热乎的暖暖胃。
澜姐家里有对双胞胎女儿要照顾,没跟年轻人一块闹,先走了。
庄竞扬一面叫助理?去买食材和调料,一面招呼秦咿:“吃饭就要人多才热闹,秦老?师也留下吧,一起啊!”
秦咿跟庄竞扬没那么熟,又隔了层工作关系,她一顿,下意识地去看梁柯也。
有人从旁边走过,梁柯也伸手将她拉到身边,手?臂小心地护着她,低声问:“想去吗?”
秦咿发现一旦看着梁柯也的眼睛,她就很难说出拒绝的话,也不知道这?个习惯是好还是坏,晕晕乎乎地点?头。
“好。”
庄竞扬名下房产不少,其中一处位于商圈,将近四百平方的平层,透过落地窗能俯瞰城市的中轴线,还有高耸的地标性建筑。
吃饭的一共八个人,三?位老?板各带了一名助理?,庄竞扬又叫来一位和他关系比较近的化妆师,以及司机。
人多,干活也利落,买来的食材大?多数是半成品,很快处理?好,没多会儿热气腾腾的火锅就烧了起来。
秦咿坐在梁柯也身边,另一侧是她的助理?小闵,名叫董家安的男生?提了些饮料和啤酒过来,问大?家想喝什么?。
梁柯也垂眸看过去,挑出两罐甜度没那么?高的。他手?指细长?,带着窄款的素圈戒指,愈发显得指骨形状清晰精致,搭着罐装饮料的拉环,“咔”的一声拉开。
第?一罐放在秦咿面前,第?二罐给了助理?小闵。
虽然秦咿告诉过小闵梁柯也是她初恋,但小闵对梁柯也了解并不多,只知道这?人是神曲《naranja》作曲者,也是音乐厂牌“KingK”的幕后老?板。
神秘、多金、五官出众,但态度难搞,不好接近——是众人对梁柯也的第?一印象。
那罐饮料落在小闵面前时,小姑娘简直受宠若惊,连忙起身,双手?接过,有些磕绊地说:“谢谢梁老?师。”
梁柯也的目光一直在秦咿那儿,没太注意小闵,随口应了句:“不客气。”
小闵眨了下眼睛——
这?两人之间的那种?气氛,明?显是热恋中的小情侣啊,难道复合了???
递完饮料,梁柯也的手?臂又落回去,很自然地搭在秦咿身后的椅背上。高大?挺拔的身形也朝她那边侧过去,他的心思和目光在哪儿,简直明?显得过了头。
在场的虽然都是年轻人,但各个精明?利落,就算看出什么?,也不会多嘴去问,最多悄悄对视一眼,暧昧一笑。
病过一场后,梁柯也的口味清淡许多,调味过重的东西他不怎么?吃得下。
秦咿琢磨了下,挑了几样易消化的新鲜蔬菜,用清汤烫熟,也不沾酱料,微微吹凉后,放到梁柯也碗里。
梁柯也注意到秦咿的动作,手?指落在她的头发上,摸了摸。
秦咿抬眸看他,小声说:“你吃一点?,别?空着肚子。”
梁柯也没做声,眼睛里却逐渐浮起光亮,笑意温和。他拿起筷子,将秦咿给的东西慢慢吃掉,什么?都没剩。
庄竞扬拎着罐苏打水,远远看着两人的小动作,笑了声,“一桌子的辣椒都挡不住你俩那份甜,干脆腻死我吧!”
不等秦咿反应,梁柯也先抬眸,冷冷朝庄竞扬睇去。
秦咿在桌面下捏梁柯也的手?心,很轻的一下,对他说:“没关系的。”
梁柯也目光落回来,看着她,过了会儿才说:“不太喜欢别?人拿你开玩笑。”
秦咿咬了咬唇,心口一跳,指尖也有点?热。
梁柯也还在看她,眸光纯黑,忽然说:“不喜欢我这?样吗?”
粘人、占有欲强、近乎偏执。
“没有,”秦咿立即说,顿了下,其他人各自吃喝说笑,没怎么?注意这?边,她又说,“喜欢你护着我。”
他做任何事,她都喜欢。
梁柯也黑发黑眸,气息清隽,闻言,他笑意深了些,还有股懒懒散散的劲儿,很招眼。一边笑着,他一边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在屏幕上按了几下,似乎发了条消息出去。
紧接着,秦咿这?边轻轻一声提示音,她没多想,低头去看。
梁柯也:【想亲你的那种?感觉,有点?不好忍。】
秦咿脸颊热热的,喉咙也干,她连忙将手?机锁屏,怕其他人看出太多,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洗手?。路过被玻璃门隔开的半开放阳台时,秦咿停下来,透了口气。
餐桌那边不知在聊些什么?,声音有些吵,秦咿回头看了眼,余光瞄见庄竞扬朝这?边走过来。
他头发有些乱,衬衫也皱了,手?上夹着根烟,朝秦咿晃了晃,“介意吗?”
秦咿手?指拂开被风吹散的碎发,摇摇头。
打火机砂轮轻响,火光薄薄跃起,庄竞扬单手?拢着,将烟点?燃。
雾气升腾的一瞬,秦咿听见他说——
“梁柯也学过油画,在你们?分手?的那几年。”

第88章 chapter 88 “你知道彩绘艺……
可?能?是因为在抽烟,庄竞扬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含混,尾调压得?很低。
秦咿脑袋有些空白,几乎不能?思?考,机械地说了?句:“什么?”
庄竞扬不知从哪摸出一只烟灰缸,搭在护栏的边角那儿,手伸过去弹了?弹灰。
楼层高,视角也好,半个?城市似棋盘排列,斑斓灯火尽收眼底,璀璨而盛大。
“有段时间梁柯也双耳听力都有问题,几乎是活在无声的世界里,”庄竞扬眯了?下?眼睛,烟气在唇边散着,显得?他面目模糊,“这事儿你知道吧?”
秦咿没做声,搭在围栏上的细白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下?。
庄竞扬将她的神色变化看进眼底,继续说:“那会儿,他写不出歌,也无法社交,心理?医生建议他做点什么,长久的自我封闭是个?很危险的习惯。”
微风吹过皮肤,残留着雨水的气息,有些湿冷。
“我真的担心过,怕他自暴自弃,就那么沉下?去。”烟气始终在冒,缭绕在周围,庄竞扬看着外头的夜景,“也挺恨你的,我觉得?你就是绑在梁柯也身上的一块石头,迟早把?他拽进深渊。”
“他明?明?是个?好人……”
秦咿点头,无意?识地重复着,“他是很好的人,一直很好……”
语气似乎比夜风还要温柔。
庄竞扬接着说:“直到有一天,我在他房间里看见一幅画,画着竺州除夕夜的烟火,金湾大桥的轮廓依稀可?见,画的落款处签着梁柯也的名字。”
“后来我才知道,失去听力的那段时间,梁柯也去巴黎上过油画课。为了?尽快让自己从颓靡的状态中走出来,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他带着助听器去餐馆做兼职,还在街头做流浪画家,给路人画免费的画像。”
“他说,就算一辈子听不见,他也不想?腐烂在异国?他乡,因为有人在等他回家。”
秦咿半靠着护栏,始终没做声,像是沉浸到自己的情绪里。她眼睛缓慢地眨着,瓷白的皮肤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细腻的质感。
气氛静了?会儿。
“是我太狭隘了?。”庄竞扬忽然说。
他声音太轻,秦咿扭头看过去。
“你并不是绑在梁柯也身上的负担,”庄竞扬对秦咿笑了?下?,淡淡的,“而是托举他一路上游的动力。”
秦咿觉得?喉咙有些涩,艰难吞咽了?下?。
庄竞扬又说:“他一直想?给你最好的,包括他这个?人。”
秦咿平静地听完,没露出太多表情,只说了?句:“梁柯也一直是最好的。”
梁柯也虽然留在房间里,注意?力却在阳台这边,他见秦咿迟迟不回,索性起身走过来,自身后单手扣住秦咿的腰,将她搂进怀里。
“吃火锅出了?汗,别吹风,”他说,“容易着凉。”
两?人的身高差有些明?显,灯光落下?来,梁柯也的影子几乎可?以将秦咿整个?包进去,就好像他们本来就是一体的,密不可?分。
熟悉的气息围拢过来,秦咿明?明?没喝酒,却觉得?有些醉,仰头看他时眼眸里水汽沉浮,晶莹湿亮。
这处阳台并不隐秘,多多少少的,房间里的人能?看到一些,秦咿却不在乎,她转过身,搂着往梁柯也的脖子,往他怀里贴,试图听清他的心跳。
“梁柯也。”她小声叫他。
庄竞扬已经走了?,周围很静,光很暗。
梁柯也不理?会其他人,垂眸看着秦咿,很轻地“嗯”了?声。
秦咿并没什么想?说的,只是觉得?他名字好听,念起来有种心安的感觉,让她内心充盈又柔软。
“梁柯也。”她靠在他怀里,抱着他,忍不住又叫了?声。
秦咿叫一声,梁柯也就应一下?,轻轻软软,如同某种默契地配合,又像小孩子的游戏
可?能?是吹了?太久的风,秦咿脑袋不清醒,她想?起些许往事,也想?起梁柯也留在备忘录里的那条记录。
【她说回了?竺州,要为我画一幅画。】
对啊,她还欠他一幅画。
那晚,秦咿和梁柯也离开时,“火锅局”还没结束。见他们要走,其他人没多问,也没起哄,只是友好地告别。
庄竞扬要控制体重,高热量的东西几乎不能?吃,他咬着块鸡胸肉条,似乎想?说什么,梁柯也抬眸,冷冷扫来一眼。
庄竞扬同梁柯也对视了?下?,及时把?话咽了?回去。顿了?顿,他又挑眉笑起来,神色暧昧。
下?过雨,外头有风,秦咿没穿外套,梁柯也将自己那件递过去。
秦咿伸手要接,却听他说:“抬手。”
当着众人的面,梁柯也将衣服套在秦咿身上,帮她穿好。之后,他垂眸看了?看,注意?到什么,俯身低下?去帮秦咿扣外套的拉链,还用手指将窝在秦咿领口那儿的碎发勾出来,怕她觉得?痒。
这些事做完,他又来牵她的手,十指紧扣。整个过程里,两?人没说一句话,甚至没什么目光上的交流,但是,小情侣间的腻歪劲儿浓得不行。
只是看着都能感受到秦咿和梁柯也之间的那份爱,真挚又坦荡。
直到两?人开门出去,屋子里的人才开始说话。
“我天,这感情也太好了?吧,”化妆师感慨了?句,“又般配又登对,我都没办法嫉妒,只能?羡慕!”
“你们注意?到梁老师的眼神没,”名叫董家安的男生也说,“从头到尾就没离开过秦老师,小心翼翼地护着,太宠了?。”
“好想?谈恋爱啊,想?谈这种长得?好看还专一的!”
“别提了?,我遇见的都是长了?副猪精模样,还惦记着脚踩两?条船的,脑袋里除了?开房睡觉,就没别的!”
庄竞扬任由众人说笑了?会儿,指尖点着桌面轻轻一敲,“行了?,在我这儿八卦两?句就得?,到了?外头,一个?字都不许乱传。”
另一边。
梁柯也本想?带秦咿回春知街,秦咿却打开导航,输入了?她工作室的地址。
“在响水村时我说过的,回了?竺州要为你画一幅画,”秦咿手指拽着外套的下?摆,揉了?揉,“说得?出就要做得?到,不能?赖皮。”
车内没开音乐和广播,气氛很静,能?听见两?人轻缓的呼吸。
梁柯也偏头朝秦咿看过来,眼神说不清是模糊还是暧昧,手心搭在她发?顶揉了?揉,连动作里都带着哄人的意?味。
时近深夜,办公区空空荡荡。
秦咿穿着梁柯也的衣服,牵着他的手,带他走上楼梯,绕过会客厅。输入密码后,打开门锁,进入绘画间。
绘画间占据一整个?楼层,极为宽敞,一扇扇玻璃窗蒙着水汽,幽静如古老的雨林。
周围,各色画材颜料一应俱全,五米宽的巨大书墙直抵天花板,往里走,是隔断出来的浴室和私人休息室。
有时候,为了?保证状态,秦咿会在这里住下?,直到作品完成。
除了?绘画用品,窗边还放置着一架旧钢琴。实木的外观以及柱脚,表面刻有洛可?可?式的的花纹图案,细小处嵌着黑蝶贝的装饰。白色琴键光泽莹润,像贴了?瓷面,梁柯也侧身站在一旁,手指轻盈拂过,旋律悦耳。
光晕薄薄铺展,落在他侧脸上,喉结的和鼻梁的形状十分清晰,像水墨描成的峰峦,一笔成形,无需修饰。
秦咿再次想?起理?查兹评价滚石乐队创始人布莱恩琼斯的那句话——
他是一只能?演奏任何乐器的猫。
外面雨声又起,淅淅沥沥的。
秦咿脱掉外套,走过来,握住他搁在琴键上的手。
梁柯也顺势捞住秦咿的腰,他背倚着钢琴,将她揽到身前,低头贴在她耳边说:“打算画什么样子的我?”
站着、坐着、还是躺着?
要不要衣服……
秦咿的额头与他互相抵着,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眼睛半垂下?来,轻声:“你知道彩绘艺术么,人体彩绘……”
梁柯也微微一顿,用了?两?秒去感受她话里的意?思?,在第三秒将她揽得?更?紧。
“你想?画在哪里呢?”
梁柯也抓着秦咿的手指,教她用指腹去碰自己凸起的喉结。
轻如点水。
“这里吗?”
音落,片刻的停顿后,两?人的手指纠缠着,继续往下?,停在梁柯也的胸口那儿。他帮着她,挑开自己的衣扣,露出布料下?冷白如瓷的皮肤。
秦咿睫毛微微一颤,手指摸到了?梁柯也的心跳。
怦怦,怦怦。
同时,她听见他低低沉沉的嗓音——
“还是,画在这里?”
那会儿,不知是哪处设备出了?问题,绘画间里忽然热得?厉害,又静又热,叫人心乱如麻。
秦咿看着梁柯也的眼睛,无意?识地吞咽了?下?,脑袋发?晕。
梁柯也同她对视着,目光纠缠如双蛇交尾,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带着她,再往下?,一直到他腰带那儿。
停在暧昧又危险的边沿。
“或者,这里?”他问。
仿佛星火燎原。
秦咿脑袋里轰的一下?。
脊背阵阵发?麻。
她摸索着扣下?开关,窗帘自动合拢,一扇扇玻璃窗变成被天鹅绒蒙住的珠宝盒子,不见光亮,隐秘而柔软。
灯光变暗,两?人呼吸却重,都有点喘。
梁柯也故意?用气音说:“你选啊——”
“到底画在哪儿?”
离得?近,两?人的鼻尖互相蹭到,似有若无的,偏偏都不主动去形成一个?确切的吻。
秦咿吞咽了?下?,喉咙干涩,也用气音回他——
“这里。”
她手指细白,指甲形状漂亮,涂着淡淡的桃花色。
那点颜色停在梁柯也的腹肌处,挨近人鱼线,抵了?抵。
“我要这里。”她说。
天光被窗帘挡住,透不进来,照明?灯也被调得?昏暗。
梁柯也靠坐在书墙前的沙发?里,为了?方便秦咿做彩绘,除了?一件白衬衫,他身上什么都没留,衣襟也肆意?敞开。
秦咿穿长裙,没带围裙,及腰的长发?用簪子挽在脑后,额角处漏下?几缕碎发?,脖颈线条以及锁骨凹陷的痕迹清晰呈现。
水溶性颜料取色之前要先蘸水,秦咿俯身,在梁柯也腰侧的皮肤上描画了?几笔。
“难受吗?”她抬眸看她。
角度的关系,她的呼吸洒在梁柯也腰际那儿,一簇簇的热,叫人出汗。
梁柯也闭了?下?眼睛,睫毛和喉结一并在颤,好似难耐。
他低声:“你觉得?呢?”
没有衣服遮挡,他的一切变化都在她眼底。
秦咿勾了?勾唇,她明?明?都看见了?,关于?他的,手腕却端得?沉稳,指尖画笔描出下?一道颜色,温声说:“忍一忍呢。”
梁柯也一手枕在脑后,两?条长腿自然敞开,故意?说:“我要是忍不住了?呢……”
说话时,枝叶细腻的水仙花彩绘已经在梁柯也的腰腹出显出轮廓,花瓣或粉或白,包裹着嫩黄的蕊,仿佛能?叫人闻见香气。
叶片之下?,红白锦鲤穿花而来,红如血珀,白似净瓷,浓丽馥郁。
整个?画面,用了?那句诗中的意?境——
“水仙欲上鲤鱼去”。
颜色一点点铺陈,时间缓慢流逝。
梁柯也借着灯光看向秦咿,她低垂的眸,如玉的皮肤,每一样都漂亮得?惊人。
他哑声:“这首诗写的是离别,含义不好。”
他们说好的,不再有离别。
画到某一处,秦咿不得?不双膝跪着。她指尖蹭过梁柯也腿上的皮肤,抹掉外溢的颜料,同时,眼眸抬起来,用一种盛满温柔的目光去看他。
“今晚,你想?做‘水仙,”她歪了?歪头,带一点笑,“还是‘鲤鱼’呢?”
水仙,欲上,鲤鱼去……
梁柯也眸光沉得?厉害,气息看似平静,实际上,那点自制力还不如一道马奇诺防线有用。
他微微撑起身形,两?指擒住秦咿的下?巴,“这个?问题要问你自己——秦咿,你想?我做‘鲤鱼’吗?”
秦咿咬着唇,余光瞄见彩绘之外的某一处,隆起得?厉害,气势汹汹,她身上忽然有些懈劲儿,跪坐不住,摇晃了?下?。
梁柯也顺势托住她的手肘,“要上来吗?”
秦咿呼吸着,声音有点颤,“听庄竞扬说,你也学过油画的,要不要也来画一次?”
梁柯也眸色更?暗,“你想?我画在哪儿呢?”
“礼尚往来,”秦咿看着他,眸光一瞬不瞬,近乎虔诚,“我把?我自己借给你。”
“也送给你,都给你。”
布艺沙发?承着两?个?人的重量,却只有一处凹陷。
梁柯也单手揽着秦咿的腰身,另一手摘掉她绾发?的簪子,让她长发?散下?来,悬似飞瀑。他用发?簪挑出些许颜料,然后,以指腹做笔,在秦咿锁骨那儿描画蝴蝶。
振翅的蝶、合翼的蝶,一只,再一只。
沿着她皮肤。
往下?。
那会儿,灯光昏昏黄黄,而肤色雪白,彩绘极美。
秦咿纤细的手臂似水仙的枝叶,她好像也真的成了?一株“水仙”,乘在她的“鲤鱼”上,被流水裹挟,摇摇摆摆,跌跌宕宕。
彩绘蝴蝶于?梁柯也眼前飞舞不休,时上时下?,他忍不住亲过去。
秦咿浑身都烫,也麻,在出汗。
她紧抓着梁柯也的肩膀,忍着零落的汗水,垂眸看进他眼睛里,低声问:“学油画的时候,累不累?”
梁柯也捏了?捏秦咿的后颈,要她低一点,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下?,“你学架子鼓的时候,觉得?累吗?”
秦咿眼底隐隐有泪,她摇头,“不累的,我很喜欢。”
那是感情和羁绊,是深埋于?心的念念不忘,怎么会累。
所?以啊,他们都是一样的。
从未放下?过彼此,也从未想?过要放弃彼此。
照明?灯将两?人的影子投映在墙壁上,摇晃得?厉害,有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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