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就是抢钱!by明玉镜
明玉镜  发于:2025年0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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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慕在书海里艰难移动,拎起乾坤袋把书收了回去:“看来找秘籍是个大任务。给我点时间,我仔细找找。”
姬明月:“好,我就在附近守着,不过你得快点,我们出来已经够久了,全靠闻昀和许衔星在宗门那边拖着时间,最好在三天之内回去,不然归仙宗那边容易露馅。”
连慕:“好。”
接下来的一天时间,连慕都窝在这间房里,她把风云奕带出来的书都翻了一遍,终于在上千本书里翻出了有关修补丹田的那一本。
这本秘籍看着有些年头了,很旧,也十分沉重。连慕在里面发现了一块檀雕木叶书签,夹在中间那一页,而在那一页上,有诸多和原笔迹不同的标注
——丹田修补之法。
连慕停在那一页,记下了上面所说的名字。
炼丹所需的材料一共九种:肉檀、神木、云霞、六爻、指尖沙、匣中月、雷霆、枯荷。
还有一种,但连慕看不清,那行字被朱砂划掉了。
这一长串名字,连慕根本看不懂,她背过的《丹修灵植录》里没有这些东西,或许只有等回去问风天彻才能知道。
连慕把那本秘籍收好,趁着这个时间,把最后一批洗魔丹炼完,等她出去时,天又黑了。
连慕顺着小路摸索,抓了个家仆问路,不得不说,姬明月这蛊确实有点东西,家仆有问必答。
她来到风云奕的住处,这宅子小,没有多少房间,她和姬明月各占一间后,风云奕便只能和他爹一起。
连慕正准备抬手敲门,门自己先开了,仿佛提前听到了她的脚步声。
连慕:“我来送药。”
风云奕已经醒了,他侧身让出一条路,连慕一进去,便看见了躺在床上的男人。
那男人模样年轻,容貌不俗,眉眼和风云奕有五分相似,要是他俩站在一起,不知情的人估计会以为他们是一对兄弟。
但那男人此刻却并不好受,他周身萦绕着淡淡黑气,眉头紧皱,手背上有明显的魔纹。
风云奕捏了捏手心,明显有些紧张:“我爹怎么样?”
连慕想了想,评价道:“长得挺好看。”
风云奕:“……我是说病情。”
连慕:“先让我看看你爹的魔纹范围。”
风云奕扶起那男人,脱下他半边衣裳,露出一大片被魔纹覆盖的皮肤,从胸膛到手臂部分,魔气最为浓烈。
连慕抛出一个瓷瓶:“吃四颗。”
风云奕连忙把药喂下,没过一会儿,男人身上的魔纹开始退散,魔气逐渐淡了下去。
两人等了半个时辰,魔纹终于完全消散时,那男人缓缓睁开眼。
风云奕眼眶微红,轻喊一声:“爹。”
那男人眼前清明之后,看见风云奕,微微一笑,声音十分虚弱:“奕儿,你不在宗门好好修炼,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风云奕:“我找人来给你治病,你身上的魔气已经根除了,爹,你还有哪里难受吗?”
那男人愣了愣,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手上干干净净,原本困扰他的魔纹消失了,体内也没有那股闷痛感了。
“这……这是如何做到的……”
风云奕:“是我认识的一个……剑修,她有驱散魔气的丹药。”
连慕主动介绍自己:“这位前辈,我是风云奕的朋友,大名连慕,是归仙宗人。”
闻言,风云奕不禁看了她一眼:“……”
原来他们已经是朋友了吗?
那男人目光落到她身上,想下床行个大礼,被连慕拦下:“前辈身体虚弱,不必勉强。客套话就免了,我和风云奕是朋友,此番相助只是举手之劳。我来这里,是有一件事想问您。”
“……原来是归仙宗的小友。”薛其说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小友这份恩情,我薛其定当全力报答。小友有何事相问?”
连慕:“这个问题可能会触及到前辈的伤心事,但对我而言十分重要,还请前辈不要怪罪。我想问,前辈在风家那些年,可曾听说过修补丹田之法?”
话音刚落,薛其的脸色僵了一下,很显然,听到风家,他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但他依然认真回答道:“我道侣的祖父,也就是风家老祖,曾在族内议事时提起过。”
“前辈是否清楚此法的丹药配方,第九味药是什么?”
薛其怔了怔,说:“……知道。但此法是风家秘传,我一个外姓人,也只是知道最后一味药而已,前面八种,不太清楚。”
连慕:“前辈能否告诉我?”
她缺的,正好是这最后一种。
“当然可以。但小友不要对外说起这件事,以免惹风家人不快,给自己找来祸端。”薛其道。
风云奕皱了皱眉:“爹,娘不是一向不让你接触风家秘传吗,你怎么会……”
薛其叹了口气:“因为那最后一味药,和你有关。”
此话一出,连慕和风云奕齐齐愣了一瞬。

“此话怎讲?”
风云奕忽然绷紧了身体, 他下意识看向连慕,生怕他爹会说出什么“人肉炼丹”之类的话,如果真是这样, 连慕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对他下手。
薛其道:“奕儿,你应该还记得风老祖上次寿宴上的事。先前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风老祖那时正在寻找修补丹田的最后一味药。那物其实算不上灵植,而是一口‘真气’。”
连慕:“真气?”
“修补丹田之法本是风天彻遗留下来的, 他自己虽然没能试验出真正有效的方法,但风老祖试出来了。这些年来, 他一直在派人收集各种配方的炼丹之材,其他方法都试过了,只剩下这最后一种。最难得, 也最有可能成功。”薛其说。
“之前他强行突破伤了心脉,对修补丹田一事愈发着急, 曾暗中发令,若有谁能找到那最后一口‘真气’,便向那人送出一份大礼。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有不少高手大能都为此出手, 最终有一人在风老祖的寿宴上献上了一口‘真气’。”
“你们太年轻,或许没有听说过灵兽,这‘真气’便是其中的龙脉灵兽的精纯之息。但世间灵兽早已绝迹,他所得的那龙息真气,还只是一点残息而已。”
风云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几年前在风老祖寿宴上大闹一通, 放火烧掉了侧堂,那龙息真气就在侧堂存放的一众贺礼之中。”
风云奕顿时背后冷汗直冒:“啊?”
所以说,是他害得风九州没法修补丹田, 变成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模样?
这么一想,当初风家没直接弄死他,真是个奇迹。
风云奕一阵后怕:“爹,你怎么不早说。”
薛其摇了摇头,对连慕道:“我知道的只有这些。”
连慕若有所思地点头:“原来如此,多谢前辈。”
龙息真气……倒还真是不一般的炼丹材料,她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看来前八种也不是一般的东西。
连慕忽然觉得,在学炼丹这一方面,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过,龙息真气对她来说或许不是特别难得,她的蛟珠里就住着一条灵蛟,也属于龙系一脉。
连慕站起身:“天色不早,前辈好好休息,我便不多打扰了。”
风云奕:“我送你。”
两人一起出了房间,走到庭院内,等屋内灯灭之后,风云奕松了一口气。
他说:“谢谢你没把我们闯风家的事说出来,不让我爹他……”
“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你爹也不例外。”连慕道,“真没想到,你小时候胆子居然那么大,还敢放火烧家。”
风云奕:“这……当时年纪小,也不知道后果,只想着自己受了那么多年委屈,总该讨回来才对。”
连慕调侃道:“现在好了,罪加一等。要是被风家查到,你真的要完了。”
“不会。”风云奕道,“至少风九州没有机会抓到我了。”
连慕:“我当然知道,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也太……”
“我在他的酒里下了毒。”
连慕:“……?”
风云奕一脸平静:“他虽然不能动,但依然是风家修为最高的人,而风无涯经脉封闭,无法动用灵力,只要风九州一死,风家便没人有能力掰过我们身后的宗门。”
而他们两个都是宗门里的重要弟子,只要风家失势,就算被发现,青玄宗和归仙宗也有能力保住他们。
“这件事没有提前告诉你,是因为我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机会。”他说,“但机会摆在我面前时,我不想错过。”
多亏了连慕的易容丹,风九州根本察觉不出他的异常,而他事先准备好的毒,也是他多年珍藏的,毒发有一个缓慢的过程,等风九州察觉时,也是将死之刻。
连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都敢动手脚?”
风云奕:“不算特别难,动动手指的事。”
连慕看了看他的手,这才发现他露出半截的手指微微发青,尤其是指甲,青得发紫。
连慕大概能猜到他把毒藏在哪里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虽然看着吓人,不过既然他能若无其事地站在这里和她说话,说明他自己有分寸。
连慕:“你小子,深藏不露啊。”
风云奕垂下眼眸:“只是我与风家的私怨而已,真要追究起来,我不会牵连你。”
“还说这种话。至少在风家倒台之前,我俩都脱不开关系。”连慕道,“不过你有这种想法,挺好。”
风云奕沉默片刻,说:“那你呢,连慕?你接下来该怎么办?”
光听他爹的描述便知道,修补丹田有多困难,就连曾经家大业大的风氏人都花费了数百年无果而终,连慕又撑得了多久?
“走一步看一步。”连慕面不改色,“都走到这儿了,无论如何,不能半途而废。到我这般境地,难不难已经是次要,只要有路,就得去试。”
她见过了三个重铸灵根者,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惨处,她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是哪一种,但她觉得她应该能拼出个“万一”。
“我认为我手上的人脉还算可以,要是这都成不了,那也太对不起他们了。我起码会比风九州顺利。”
风云奕笑了笑:“我要是像你一半,也不至于活得这么窝囊。”
“你和我走的路不一样,不能混为一谈。”连慕说着,拍了拍他的肩,随后起身一跃,“别送了,差不多就到这儿吧,我该回宗门了。你可以多留一会儿,陪陪你爹。这一程,算作我们之间的秘密,你没有让我失望,祝你爹健康。”
风云奕心中一动:“无论如何,还是得谢谢你。”
他本以为此行会很艰难,但事实上,并没有他想象得那般可怕,可能是因为有连慕在他身边吧。她好像总是能把一件危险的事做得有惊无险、全身而退。
虽然在去之前,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威胁他,但真到关键时候,她却没有抛弃他。否则以她的实力,完全可以在他拿到秘籍后,一脚把他踹开。
风云奕忽然明白,为什么归仙宗那帮人总爱跟着她了。
只可惜连慕和他不是同一个宗门的人,能共同走的路,恐怕只有这一次。
风云奕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他轻声呢喃:“连慕,也祝你成功。”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耳边只剩下夜风吹过的声音,才终于转身回了屋。
“真是幸运的人啊。”姬明月远远回望,看见风云奕进屋后,不禁感慨道。
连慕:“坐稳了,掉下去就麻烦了。”
身下银鸢的速度加快,姬明月连忙扶紧,仍不忘记说:“这风云奕的命实在太好。以前被误以为是废灵根,被赶出风家,结果因祸得福进了青玄宗,突然成了正儿八经的天灵根。爹被魔气污染,恰好又在快没救的时候,遇上了贵人。”
某真实废灵根人士:“……”
连慕:“没办法,有些人就是天生运气好。但像我们这种运气不好的,也不是完全没出路。”
姬明月轻轻一笑:“但愿如此吧。”
她眸光微动,在淡淡月光下,眼中似有泪花闪烁。

“大师, 我回来了。”
连慕推开藏书阁顶层的门时,正好看见坐在炼丹炉面前的风天彻, 他背对着她,像是在思考什么。
听见她的声音, 风天彻回过头,似乎对她顺利回来并不意外:“拿到了?”
连慕关上门:“全带回来了。不过这秘籍中的炼丹材料, 我一个也看不懂,所以一回宗门,便想着来请教你。”
她摊开那本秘籍, 递给风天彻看,风天彻扫了一眼, 正好是有大量批注的那一页。
他笑了笑:“这风九州对待此事还真是认真……只不过,他的字太丑了,把我的书画得一片狼藉。”
他随手翻了翻,又道:“这老不死的也算做了一件好事,没用的方法都被他试出来了, 可以减少你犯错的机会……啧,居然真的是这一种。”
连慕:“大师,这怎么说,我还有救吗?”
风天彻皱了皱眉,说:“这书上剩下的最后一种方法, 也是最麻烦的。此法名叫‘九转修灵法’,集九种天地至灵之物,融合成药灵, 通过经脉进入丹田,将其修复。这法子先前是我猜测的一种可能,但也正是在我死前不久才想出,没来得及尝试。”
连慕:“大师,这么重要的东西你都能忘?”
如果他没忘,也用不着她上风家走一遭了。
“实不相瞒,其实我这道魂体只是三魂六魄的一部分,我还缺失了一部分记忆。”风天彻无奈道,“也正因如此,我不能亲自炼丹。”
“不过教教你还是足够的。”
他仔细看了看书上的内容,在陈旧笔迹间,依稀看到了从前的自己,那个为了心中抱负,毅然走上一条不归路的年轻人。
千百年前他未得善终,但他希望现在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后辈,能有一个截然不同的结局。
“这九种炼丹材料,对于你这个年纪而言,确实很难收集。就连你师兄弈子非都不一定有这个人脉。”风天彻说,“但你遇到我,算你走大运了。”
连慕:“大师,这些材料到底是什么?”
“至灵之物,就是生于天地间风水宝地的灵物。先从这最简单一样说起,神木,即千年以上的灵木之皮,我记得归仙宗山门前就有两颗巨灵树,算一算年份也足够了。”
“肉檀,极阶木兽之心,在炼丹炉里时会散发出檀香,故得此名。”
“雷霆,即雷霆灵种,诞生于九天暴雷之中,可以用灵器收集。而九天暴雷日极其难遇,几百年才偶有一次,雷霆灵种最低可降至高空十万丈之处,地点不定。”
“枯荷,朱雀南岭安神池之荷,此荷生于锦水上,有安神补气之效,药灵入体时,它可以安抚心神,滋润经脉。”
“至于匣中月和龙息真气这两样东西……匣中月是第七域中独有的一种灵矿,龙息真气可能有些难,你先去找前几样,剩下的交给我来解决。”
连慕全部记下了:“大师,我有办法弄到龙息真气,这一样不用你担心。”
“哦?看来你有几分本事。”风天彻惊讶道,“既然如此,那便由你自己来办。云霞和六爻不需要你操心,这两种并非混入丹药的材料,而是观天象、测五行,寻找一天中最适合你开始炼丹的时间。”
连慕:“炼丹居然还有合适的时辰一说吗……”
“当然,你道行还浅,暂时接触不到这些。炼丹这一道,可没有外人想象得那么简单。”风天彻道,“这世上还有很多东西,等着你去学。所以,你得活得久一点。”
“神木在归仙宗就能找到。肉檀,你可以去问摘星楼楼主要,他有一颗珍藏了许多年的极阶木兽心,是我当年送他的,他那般小气的性格,估计至今还没用掉。”风天彻说。
连慕:“这么珍贵的东西,他也不一定肯给我吧,上回我去那里,那楼主说你和他有仇。”
就算是风天彻送的,但珍贵的宝贝到了别人手里,想再从人家那儿扯出来,难如登天。
风天彻:“他不肯,你把他的手打断。反正他一个瘸子,也没法站起来追你。”
“大师,我有一个疑问,既然你曾经救过摘星楼楼主一命,他为何还会恨你?”连慕说。
“他的腿是我打断的。”风天彻面无表情地说,“当初他还年轻,遇上了些困难,被我救下后执意去寻死,我把他的腿打断之后,他就老实了。”
连慕:“……”
风天彻:“我早说了,人活着才有希望,他虽然瘸了,但总比死了好,现在不也照样混得不错吗。”
连慕:“我觉得我可以温和一点。”
虽然人家是器师,但修为比她高,直接动手还是有点太找死了。
“雷霆灵种,以我的猜测,元家某个人手中应该有,这东西太难得,等不起,只能去找别人要现成的。”风天彻道,“元家那位元归大师,你应该听说过,他手中有一件绝世灵器,里面或许藏有雷霆灵种。你去找他要,报我的名字,他一定会给你。”
连慕点了点头:“不愧是大师,人脉就是广啊。”
“你先把这两样搞定,剩下的回来之后再告诉你。不过枯荷这一样……你认识青玄宗人吗?”
连慕有种不好的预感:“大师,青玄宗人和我有仇。”
不说死仇,反正他们肯定是看不惯她的,她也知道自己之前干的都不是人事,把青玄宗整惨了。
她又想了想,说:“有一个人不算,他很听我的话。但……枯荷和青玄宗有什么关系?”
“安神池清荷生长在朱雀南,它和周边的一众山水是那一方天地中的极品风水宝地,既然青玄宗是当今天下第一宗门,它自然会选建在朱雀南最好的地方。那一块安神池,八成就在青玄宗内。”
“如果那人和你关系好,你可以让他回宗门偷偷摘一点出来,给他报酬。”
连慕:“为什么要‘偷偷’?”
“因为安神池清荷珍贵,在整个朱雀南,只有那一块池子才长。直接问他们宗门要,多半不可能给。”
连慕摸出一个荷包,拆开给他看:“是这个吗?”
风天彻扫一眼,半眯起眼:“哪来的?”
“刚才说的那个人送我的。”连慕道,“他好像就住在荷塘附近。”
风天彻闻了闻荷包中淡淡的清香:“没错,这就是安神池清荷。你那位朋友不一般啊,此等好地方,一般都是门内长老所居。”
连慕:“……”
她万万没想到,这一样炼丹材料居然来得如此轻松。
“不过这点儿还不够。”风天彻说,“起码要十两枯荷才够。”
“我懂了。”连慕表示明白,“给我三天,全部搞定。”
雅岁峰,清竹苑十一舍。
连慕偷偷摸摸地回到住处,把屋里的符人清掉后,终于光明正大地敞开了门。
这一趟来回花了她将近七八天时间,屋檐和门口已经压了厚重的雪。
她在竹舍附近清扫积雪,没过一会儿,忽然感觉竹林里有人在看她。
连慕一抬头,那道视线消失了。
她低头,立马又感觉到。
来回几次,连慕沉默片刻,说:“……自己出来。”
一阵沉默后,温润又熟悉的声音从竹林里传出,带着几分紧张:“我只是路过。”
连慕用扫帚指了指门口堆放的小雪人:“应领队,你的雪人还会自己长脚,跑到我门口?”
“……”
连慕叹了口气:“应游,我正好也有事找你,你过来。”
应游终于从竹林里走出,他像是来过很多次了,身上落满了白雪,连眼睫上也结了一层薄霜。
“你还好吗?”应游问,“我看你之前伤得很重。”
“我没事,小伤而已。”连慕笑着糊弄过去,“你来这儿多久了?”
“我想来看看你,怕打扰你休息,所以……”应游说着,有些局促地眨了眨眼。
连慕:“没关系,我们是朋友。你想来,随时可以来。这些雪人是你捏的吗?我好像之前见过差不多的。”
“嗯。”应游轻声道,“你和你朋友闹了矛盾,他们从没来看过你。小时候我娘和我说,生病受伤,只要捏个雪人放在身边,就算没人陪着,也能顺利痊愈。”
连慕:“……”
那纯粹是他娘不想照顾他,编出来的由吧?
连慕不忍心打击他,于是点头:“谢谢。你捏的是你自己吗?这么多个你守在我门前,难怪我只躺了几天就好了。”
“这些都是你。”应游认真地说。
连慕又瞥一眼那雪人:“……”
原来她在他眼里的形象这么恐怖吗?
连慕见他紧张地望向自己,失笑道:“你这技术,有待提升啊。”
她随手抓起一把雪,捏成团,随后一阵揉搓,一个漂亮可爱的小雪人出现在她掌心。
连慕把雪人塞给他:“这个送你,好好学着点。我最近没睡好,人有点困,等改天有精神了,我来教你捏雪人。”
应游:“……你没睡好?”
连慕微微一笑:“小事而已,这几天过去就行了,没关系。”
“我先前送你的荷包,可以常放在枕边。”应游说,“晚上或许能安稳些。”
连慕:“你在朱雀南时送我的那个吗?不好意思,本来是时常带在身上的,但上次去十方幽土弄丢了,那时情况太紧急,我也顾不上身外之物……怕你不高兴,一直没告诉你。”
闻言,应游一怔:“……”
原来,她会一直带着他送的东西?
他忽然脸颊微热:“我可以再送你一个。”
“不用了,我这人丢三落四,万一又弄丢了,平白辜负你的心意。”连慕说,“那荷包看着应该很贵吧?送给我多浪费。我明白的好意,谢谢你,应游……你这么为我着想,我可以叫你一声你的小字吗?这样也显得亲切些。谢谢你,听舟。”
“……不浪费。”应游抿了抿唇,“如果你喜欢这个,我有很多。”
连慕眼中笑意愈深:真是上道啊,长生。

第327章 雪人 吻
外头风雪逐渐变大, 连慕见他肩头又落了些雪,于是说道:“要不进我屋里坐坐?”
应游:“……可以吗?”
连慕把扫帚丢到一旁,转身开门进屋:“你在外面站了许久, 玄武北的风雪大,你进去喝杯热茶, 暖暖身子。”
应游跟在她身后,一进屋, 老老实实地坐下,坐得非常端正:“多谢。”
“你如今在玄武北, 不太方便吧。”连慕说着,倒了杯茶,推过去, “实在不行,我不着急, 只是多熬几天而已。”
应游:“那荷包里的安神枯荷,师父让我随身备着许多,不用回去取。”
他说着,便解下腰间的淡蓝荷包,送给她:“这个, 你先用着,明天我再给你缝些新的。”
连慕有些好奇:“缝?你自己做的?没想到我们听舟还会做针线活。”
应游笑了笑,眼中倒映出她的影子,随后垂眸:“小时候从街坊邻居们那边偷偷学的,绣十个漂亮荷包卖出去, 就能填饱一天肚子。”
“原来如此……你以前过得这么辛苦,幸好遇到了青玄宗长老。”连慕说。
应游:“不算太苦。至少每天晚上都能做个好梦。那时候,我最期待的便是夜晚, 睡一觉,梦里有很多东西,能见到我想念的人。”
连慕:“……现在呢?”
应游摇头:“现在不做梦了。或许这世间有些事情,注定不能两全。在青玄宗吃饱穿暖,却再也梦不到想见的人。”
“自从我进入青玄宗后,师父便发现,我身上的一道邪印,和那梦境有牵连,为了压住邪印,他将我送到清荷水榭居住,从那以后我便再也没做过梦。”
“你师父也是为了你好。”连慕说,“谁都不想看自己的徒弟承受痛苦。”
“不一样。”应游认真地说,“早知道再也梦不见她,我就不会去清荷水榭住,就算是痛,我也可以忍。”
毕竟,从小他已经痛习惯了,比起这道印记带来的痛苦,他更恐惧失去灵魂依靠的感觉。
应游说完,便看向连慕:“不过幸好我的运气不差,只要能待在她身边,就算她不记得也没关系。”
连慕恰好撞上他深邃的墨眸,她手指微蜷,面不改色转移了话题:“你身上寒气太重,喝杯茶暖暖。”
应游眨了眨眼,抬起茶杯,送到唇边时,却忽然犹豫了一瞬。
连慕疑惑:“怎么了?”
“……没事。”
应游深吸气,当即一口闷完,将杯子重重放回桌上,发出明显的声响。
连慕:“?”
她掀开茶壶,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奇怪东西。
然而就在下一刻,对面的应游突然向前倒去,额头“砰”地一声磕在桌面上。
连慕惊诧一瞬,下意识看了看绿豆的方向,还以为是绿豆在壶里洗澡,往里面投毒了。
然而绿豆躺在床上,睡得像死了一样。
当应游的脸颊变成粉红时,连慕这才意识到,原来他是醉了。
玄武北的暖身茶水,其实是一种酒,不算烈,但喝起来有股茶味。
连慕:“……”
居然一杯就倒了,这简直也太脆弱了吧。
不知为何,连慕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挪到应游身边,拍了拍他:“真醉了?”
应游一动不动,只能听见他略为低沉的呼吸声。
她又戳了戳他的眼睫,没反应,确实是不省人事了。
连慕只感觉有趣,对靠在床边的发财说:“看来以后得多用酒洗剑,免得你以后也变成这个样子。”
应游伏在桌案上,散落的白发遮住了半边脸,眼睫在光下形成蝶翼般的阴影,唇上微红,像是被酒辣的,整张脸比她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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