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拜哪个尊长为师?”关时泽放低声音悄悄问。
连慕目光茫然:“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拜师?”
关时泽:“?”
“你绝对能进前十。”关时泽笃定地说。
连慕摆手:“我不想单独拜师,跟阵队就可以了。”
“尊长的单独教导”,这几个字一听就知道很麻烦,说不定以后连自由行动都不方便,那她怎么翻墙出去赚钱?
辛尊长刚才也说了,没有其他奖励,她去拜师,屁好处都拿不到,还要倒贴时间和精力,不如直接跟阵队上课。
连慕挺喜欢现在的生活,她有完全独立的空间干自己的事,单独拜师的话,肯定少不了被盯着。
关时泽愣了一瞬:“可是……有尊长亲自教导。”
“那又怎么样?”连慕拍了拍他,“咱们剑修想提升还不简单?多干点架,多挨点打,实力自然就上去了。”
连慕手里的剑诀,她连翻都懒得翻,准备拿回去垫枕头。
连慕看他呆愣的模样,问道:“你很想进前十拜师席?”
关时泽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还是诚实回答:“对。”
“拔剑。”连慕随手从剑架上拿了一把剑,“我和你比几场。”
关时泽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连慕:“你之前不是说,想和我对练吗?现在我有空了。”
关时泽这才转过脑子,他立刻应道:“好!”
两人挑了个空场地,双方各站一边。
关时泽抬剑示意:“同修,请赐教。”
连慕一句话废话也不说,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动了脚,直接冲过去。
两人的切磋只在一瞬之间开始,这场是连慕先发动攻击,她占据了主导地位,几招便压制了关时泽。
关时泽被逼得连连后退,一边出招抵挡的同时,一边惊叹:连慕怎么突然进步这么大?
之前她与慕容尊长切磋的时候,他还能感觉到她有些紧迫,要是换了自己与她切磋,也差不了多少。
但是短短十天,她已经和当初完全不同。
“……”
关时泽这边打得非常吃力,反观连慕这边,完全没有压力,反而还游刃有余。
相比其他弟子,关时泽算优秀了,但在连慕这里,他完全不够看。
可能是和慕容邑打多了,再加上她每晚都要去摘星楼接魔兽悬赏,她经历的对手上限比关时泽高不少,自然在各方面碾压他。
连慕最后一剑落下,关时泽已然败局。
她没收剑,把关时泽拉起来:“下场你先动手。”
两人调整站位,随后再次打在一起。
比试场外的师兄师姐们都还没走,他们也在围观两个人比试。
“奇怪,这个新弟子好像有两下子?”
“我刚才抓了个师妹问了一下,她叫连慕,听说刚来那会儿,还顶撞过辛尊长。”
一位师兄惊道:“这么厉害?”
“我还听说,她经常逃课,被慕容尊长逮着揍呢。”一个师姐说,“慕容尊长都拿她没办法,她脸皮太厚了。”
“难怪敢挑衅洛师姐,没点实力谁敢干这种事。不过她招式太混乱了,对付那个小师弟尚有余力,碰上洛师姐,绝对被压得死死的。”
“她拿的好像是比试场的剑,她没有剑吗?”
“不知道,和她同一个阵队的新弟子说,她一直都用比试场的剑,从来没亮出过自己的。”
“不至于,这个连慕看着不差,说话语气也蛮嚣张的,上山前家里势力应该不小,可能只是想藏。”
“啧啧,入门复试我一定要去看她,我倒要看看这个连慕到底有几分本事!”
其他人也非常好奇,心里已经暗搓搓期待后天,等入门复试一结束,洛师姐就要和这个连慕开打了。
不过他们都知道,就凭一个刚入门的新弟子,怎么可能战胜洛师姐?
他们只是想看洛师姐和别人切磋而已,说不定还能从中学到什么。
几场打完, 关时泽完败,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关时泽躺在地上,已经完全抛弃了形象, 神情麻木,宛如一条刚腌好的咸鱼。
“连慕, 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一个高人师父, 每天趁着别人不注意,溜下山练剑?”
还真被他猜到一半。
连慕当然不会承认, 踢了他一脚:“别污蔑我,我这种安分守己的好弟子,怎么会翻墙跑出去。”
关时泽:“……?”
归仙宗还有墙可以翻?
连慕张口就来:“告诉你真相, 其实上山前,我天天和人打架, 经验都是打出来。”
这话一半真一半假,上山前她的确天天和人打架,具体一点说,是她把沈四当沙包打。
“原来如此。”关时泽双眸发亮,“难怪你这么厉害。”
连慕收剑入鞘, 看了看周围,师兄师姐都走了,不远处有两个人朝她走来。
这两个人太过显眼,关时泽也看到了,他一下认出了他们:“是我们宗门的天灵根器师!还有和我们一起入门的天灵根符修!”
连慕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许衔星又有事找她了,把剑往关时泽怀里一塞:“我过去一下。”
关时泽懵了一刻:“……去哪儿?”
连慕指了指许衔星那边:“找他们。”
“你认识他们!?”
连慕:“天灵根不是都很出名吗,难道你不认识?”
关时泽:“……”
感觉连慕和他说的完全不是同一回事。
许衔星在那边等急了, 直接翻过围栏,在比试场间穿行,百里阙紧跟其后。
他们都是宗门内为数不多的天灵根弟子,哪怕不是同一个峰,其他人也认识他们,两人直接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
许衔星走过来,熟络地站在连慕旁边:“你们完课了吗?上次说请你吃饭,今天我们两个都有空,可以一起去。”
连慕看了看时辰,已经完课一刻钟了,不过大家都没走,为了能多练一段时间。
“去哪儿吃?归仙宗的膳堂我不去,太难吃了。”连慕说道。
许衔星:“不,因为你吃的是不要钱的,付了钱可以吃更好的。”
连慕:“还有这种事?”
许衔星拍了拍自己腰间的乾坤袋:“我是天灵根器师,膳堂会少收一点钱,今天用我的挂名玉牌,带你薅光膳堂。”
连慕一口答应:“走!”
一旁的百里阙:“……”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许衔星一起来,但眼下这个场面,着实让他尴尬。
“薅”这个字,在他的人生中从来没出现过。
先不说连慕和许衔星之间的关系,光是许衔星仗着自己天灵根器师的身份,占这点小便宜,就让他大受震撼。
更别说他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光明正大地说了出来。
天灵根身份是这么用的吗?
“你最近缺钱?”百里阙问他。
连慕看了他一眼:“许大少爷家财万贯,怎么可能缺钱,你太小看他了。”
随便做一件灵器卖出去,都有几百万灵石。
许衔星也接话,对百里阙说:“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本少爷?”
百里阙:“我只是看你连吃饭都要……”
他说不出“薅”这个字。
“那你的意思是想帮忙?”许衔星说,“行,看你这么诚恳的份上,你来付钱。”
连慕也笑了:“咱们百里少爷出手就是阔绰。”
“百里少爷够大气。”许衔星一脸阴谋得逞的模样,拍拍百里阙,“记得拿我的挂名玉牌去付钱,能省一点是一点。”
百里阙:“?”
总感觉这两个人是故意的,但他没有证据。
两个人一唱一和,成功把百里阙骗去了膳堂付钱。
百里阙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看着两个人肆意要了一大堆吃食,然后自己掏腰包大出血。
饭吃到一半,百里阙才反应过来:“你们联手坑我?”
许衔星抬起头,压根不否认:“你知道就好。”
连慕语重心长:“人活在世上总要吃点亏,自己吃过了,然后才有经验让别人吃亏。”
“说得很对。”许衔星面不改色,“你太单纯了,要是放在外面,指定被坑得底裤都不剩。我们这是让你吃一堑长一智。”
百里阙:“……”
自己吃亏,所以让别人也吃亏?
这种缺德又没风度的事,他才不会做,实在有损家族名声。
不过……
百里阙看向连慕:“你有空吗?我有件事想问问你,关于剑修的。”
连慕吃完了,喝了一口茶水,说:“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三灵根剑修。”
言意之下,让他少说点她明显就听不懂的东西,节省时间。
百里阙愣了愣,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说实话,光看外表和气质,连慕并不像一个平平无奇的三灵根剑修,反而比他见过的某些天灵根剑修还要……自信。
连慕挑衅师姐的事,不仅传遍了整个寒来峰,他们岁秋峰的人也有所耳闻。
洛师姐虽然不在岁秋峰,但她很有可能是下届仙门大比的次席剑修,百里阙自然知道她。
连慕去招惹她,百里阙只能想到一种可能:连慕也想争次席剑修的位置。
这种事只有有实力的人才敢做,百里阙以为她有,所以才来问。
百里阙:“你和洛师姐的比试打算怎么办?”
连慕差点呛住:“……你也知道?”
许衔星目光深沉:“我们千灵峰的都知道了。”
不过千灵峰的大多数器师对此不感兴趣,许衔星知道那个挑衅的人就是连慕之后,立马拉着百里阙过来了。
“连慕,你是不是当次席剑修?”百里阙直截了当。
连慕:“这就是个误会。”
连慕又喝了一口茶,和他们解释了事情的经过和其中的误会。
许衔星听完,低下了头,然后低声笑出来,乐不可支:“哈哈哈哈连慕,你也有今天。”
百里阙从没见他这么高兴过,有些疑惑:“你们不是朋友吗?”
许衔星揽住连慕:“你不懂,糗事当然是朋友的最好笑。”
百里阙:“……”
连慕:“……呵呵。”
许衔星:“我记得你们寒来峰的宣战令不能随便撤,看来你非打不可了。你放心打,到时候我们去给你助威。”
百里阙:“?”
哪里来的“我们”?
“要是打赢了,你可就是下届仙门大比的次席剑修候选。”
连慕:“次席剑修,有什么好处?”
“好处可多了……”
许衔星凑过来,准备给她详细解释。
百里阙盯着他们两个,心情很微妙,不过他内心同时也升起一丝好奇:
三灵根剑修,能打败洛师姐那样的双灵根剑修吗?
看连慕的样子,似乎丝毫不慌。
他倒想看看连慕的真实力了。
距离入门复试还剩一天,连慕没钱了。
她深思熟虑一番,决定再冒险一回,出去接两个悬赏令。
这次她带上了看时辰的灵器。因为摘星楼楼主阴得很,在楼里点了许多长明灯,让整个楼看起来像白天一样,试图让别人忘记时辰,一直留在那里接悬赏。
连慕一进去直奔北墙,抢了几单悬赏,出来时,整个摘星楼的气氛都变了。
众人兴奋无比,纷纷往外面挤。
连慕想去看发生了什么,门被拥挤的人堵住了。
“你他娘的,踩到老子的脚了!放开!”
“先让我出去!”
“想抢在我前面?做梦!大家都别出去!”
几个人起了争执,连带着后面的人一起堵成一团。
连慕面无表情,一脚横过去,把门口拦人的修士踹飞了,硬生生解决了堵塞的源头。
其他人:“……”
“你是体修芳龄十八岁的同伴?”有人认出了她的面具。
连慕没搭他。
那人说:“体修芳龄十八岁这回可遇到真对手了,正在悬赏台上呢,听说对面那个白灵雀也是高手。”
连慕对体修芳龄十八岁被悬赏的事见怪不怪,毕竟他太招恨,南墙上每天都会挂他的悬赏令,但是听见“白灵雀”这个名字,她顿了顿。
是那个挂一百万悬赏她的人。
那她得去看看。
连慕来到悬赏台前,这里围满了人,体修芳龄十八岁和白灵雀已经开打。
悬赏台,气氛十分紧张,体修芳龄十八岁难得没有嘲讽对方,白灵雀也一言不发。
“第一场,平手。要再来吗?”黑衣人对两人说。
能和体修芳龄十八岁打成平手的人?看来这个白灵雀也不是善茬。
连慕庆幸自己没有接那次的悬赏令,这次就算白给贴一百万,她也不会接。
体修芳龄十八岁朝黑衣人点了点头,刚才那场比试里,他并没有落下风,而是和白灵雀打成了平局状态,一直没分出胜负。
对面的白灵雀也点头示意,他身形修长,一只手悬在身前,从容不迫,半张银面下没有任何表情。
锣响的瞬间,两人同时动身,以极快的速度打在一起,根本无法用肉眼看清。
连慕愣了一会儿,她从来没见过这种打法,和她经历过的不一样。
如果说她和体修芳龄十八岁的比试是拼速度拖延时间,那么他和白灵雀就是纯拼硬实力,每招都落到了实处,没有一点儿水份。
有种他们互相都看准对方的命下手,但双方都游刃有余的感觉。
连慕怀疑他们俩的灵根都不普通,至少也是单灵根以上。
围观的其他人也看呆了:这分明就是天灵根的实力!
“你这是什么意思,小爷招惹你了?”体修芳龄十八岁一边防御,另一手在进攻。
白灵雀出手也不留情,语调冷淡:“没有。”
体修芳龄十八岁忍不住骂人了:“你有病是吧?”
真是莫名其妙。
今天他刚来,就被黑衣人拦住,说这个叫白灵雀的悬赏他。
本来他都不想搭,但对方直接放话挑衅他,说他们体修都很差劲,不敢应战。他当即就答应了,然后上台一看,他压根不认识这个白灵雀。
无缘无故悬赏他,简直有病。
体修芳龄十八岁看准一个时机,一拳砸向他的面具。
白灵雀只一退后,抬手一招便化解。
两人连续打了将近三场,依然没分出胜负,然而两个人都面不改色,完全没有累的意思。
——势均力敌。
众人不约而同地想到这个词,太符合体修芳龄十八岁和白灵雀之间。
有人看得热血沸腾:“再打一场!”
“白灵雀,揍翻他!”
“体修芳龄十八岁,打回去!”
底下宛如沸腾的热水,一片杂乱的声音。
白灵雀看向体修芳龄十八岁:“现在我有资格问你了吗?”
体修芳龄十八岁:“……”
事实上,白灵雀悬赏他,是为了找他打探消息,然而体修芳龄十八岁的嘴可不是葫芦,想开瓢就开瓢。
那时候,他直接就回拒:“滚,你没资格让小爷回答你。”
没想到白灵雀当真了,拉他来悬赏台比试。
体修芳龄十八岁也不想打了,总是平手没意思,他能感觉到对方不是真心想和他打:“有屁快放。”
白灵雀沉默片刻,似乎被他的粗鲁无语到了:“……你是不是有个剑修同伴,叫‘修炼就是抢钱’?”
体修芳龄十八岁愣了愣:“……”
台下听到这话的连慕也愣了:“?”
所以,白灵雀还是为了找她?
“关你屁事。”体修芳龄十八岁说,“你找她干嘛?”
白灵雀掏出一个名册,上面写满了名字:“她是一层最后一个我没交手过的剑修。”
他此话一出,人群中有人惊动了。
“我想起来了,这个白灵雀,打遍了整个一层的剑修!”
“他好像只对剑修下手,都准备升到二层去了,听说一层又来了一个剑修,就回来了。”
“什么毛病,剑修招他惹他了?”其中有剑修小声嘀咕,显然也是被白灵雀打过的。
“等等,‘修炼就是抢钱’是剑修?我还以为她也是体修。”
台下的连慕看向体修芳龄十八岁,体修芳龄十八岁也注意到她,他只略过一眼,没有停留。
体修芳龄十八岁:“我不会出卖自己的朋友,想找她,得看你的本事。”
“那就继续。”白灵雀目光冷淡,“直到你肯说为止。”
连慕周围有人开骂了:“这人真像个疯子,他和剑修有仇?”
“据说他是符修,和剑修有过节,发誓打遍所有剑修。”
“他这么强,修炼就是抢钱也不敢站出来和他打吧。”
旁边的修炼就是抢钱本人:“……”
连慕面不改色,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仿佛他们谈论的人不是自己。
他们说得没错,按眼下这个情形,连慕确实不想贸然站出来。
体修芳龄十八岁只是嘴欠,但这个白灵雀……专挑剑修打,甚至不惜花一百万悬赏,他纯纯是变态。
在入门复试的节骨眼,她要是和这种变态打一场,要吃大亏。
体修芳龄十八岁刚才看过来的那一眼,也是在提醒她慎重决定。他已经和对方交过手,清楚对方不是个善茬。
连慕感觉最近时运不顺,接二连三被人盯上,这段时间还是少出门为好。
想着,趁白灵雀还被体修芳龄十八岁拖着,连慕捂着自己的马甲,又回摘星楼内,接了几十单悬赏。
走之前,先把钱赚够。
寒来峰, 入门复试正式开始。
比试场地设在寒来峰最大的比试场上,场外围满了前来观试的其他弟子。大部分是寒来峰本峰的人,有一部分是隔壁岁秋峰弟子, 引香峰的丹修对这种场合不感兴趣,千灵峰的器师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云台上, 十位尊长高坐于上,五位观试尊长, 负责镇场子,另外五位是准备来收前十名弟子的尊长。
剑修新弟子整齐划一地排在比试场上, 台上师兄一声令下,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去抽签。
围观的弟子都在张望, 都想看看今年的新弟子里有没有实力强劲的人。
受之前的事情影响,许多围观弟子的目光精准落在人群中的连慕身上。
洛千雪也在围观席, 双手抱臂,盯着刚抽到签的连慕。
连慕一回头,发现场外一群人在看她:“……”
洛千雪和连慕对视,洛千雪扬了扬手里的剑,表示自己会等着她。
连慕心情微妙地转过头, 看了眼自己抽到的签:石青雄。
“你是连慕?”一个三大五粗的男人朝她走来,他比她高出了两个头,长得……凶神恶煞。
连慕点头:“是我。”
石青雄狠狠睨了她一眼:“就你这小身板,我劝你早点滚回家去!抽到你这样的对手,赢都赢不光彩, 倒霉!”
连慕:“?”
他撂下这句话,走了。
关时泽也抽到签了,过来和连慕分享, 但他一来,就听见石青雄对着连慕放狠话。
关时泽神情复杂地看着远去的石青雄:“……”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人肯定要出意外了。
第一场比试开始,连慕这回运气好,抽到了第一个上场。
原本安静的场外顿时沸腾起来。
原来这个石青雄实力也不差,他是前排阵队为数不多的佼佼者,听说来头不小,还未进入归仙宗前,曾经和一头魔兽厮杀,绝地中胜出。
他本来想在入门第一场斩杀炎兽,争唯一的拜师资格,奈何被百里阙半路截断,百里阙是天灵根符修,又是世家出身,各方面都碾压石青雄。
石青雄有不少小弟,还没轮到他们比试,于是都在场外呼喊:
“石哥必胜!”
“一拳抡倒她!”
“就这副模样也想和我们石哥比,不自量力!”
关时泽也在场外,听得冒火,奈何尊长们都不发话,默许这种场外挑衅行为发生。
毕竟这里是寒来峰,一切凭实力说话,只有手中剑够狠,才有资格让对方闭嘴。
石青雄的人在场外越喊越大声,全场都听到了他们贬低连慕的话。
场上,还没敲锣,双方对立而站。
就连台上的尊长们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一个不认识连慕的尊长说:“看样子,那位姓石的弟子更出色一些,能有这么多人拥护。”
旁边的慕容邑不说话,轻摇银扇。
关时泽憋不住了,打算用灵石收买几个弟子,帮连慕喊话,但他刚回头找人,那边忽然传来一声叫喊:
“连慕!干翻他们!”
这声音太过熟悉,一众尊长们齐齐转头,看见比试场外悬着一只银鸢。
银鸢上跳下来两个人,正是许衔星和百里阙。
许衔星冲进人群,百里阙跟在他旁边,面无表情中透着一丝隐忍的尴尬。
“连慕,打断他的腿!”许衔星喊完,猛拍旁边的百里阙。
百里阙稍显局促:“抽……抽他大耳光。”
这估计是他出生十七年以来,最丢人的一次。
助威就助威,为什么要说这么粗鲁的话?
许衔星又开始喊,甚至掏出了几个回声灵器反复放,百里阙手上也拿了三个。
两个人,硬是搞出了一群人的气势,甚至压过了石青雄那边的人。
然而,石青雄那边的人已经哑了,再也喊不出一句话。
任他们再怎么大胆,也不敢和对面两个天灵根对喊。一个是器师,天灵根修士中的宝贝,另一个不仅是天灵根符修,而且是仙门世家出身,压根惹不起。
台上的尊长们也沉默了,谁都没想到,这个连慕居然能喊动两个平时对人爱搭不的天灵根弟子,按来说,她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慕容邑微微一笑:“这小混球,人缘还挺广,难怪整天到处乱跑。”
先是认识天灵根器师许衔星,然后又是天灵根丹修姬明月,现在连百里家的孩子也来帮她。
石青雄显然也看到了他们,瞥见百里阙,他咬了咬牙
——是抢他拜师位的那个符修。
他居然来给对面一看就很弱的那个人助威。
石青雄眼神微暗,看向连慕的目光多了几分怒意,他对连慕说:“认识两个天灵根又怎么样,你在最后的阵队,怎么可能打得赢我?”
连慕根本没在听他讲话,正回头给许衔星和百里阙递眼神:“放心,我一定狠狠抽他两个大耳光。”
石青雄彻底怒了:“!”
其他人:“……”
人家还在对面呢,说得也太直白了点。
连洛千雪都忍不住感叹:现在的新弟子,一点儿也不收敛。
一位尊长对慕容邑说:“这是你带的弟子?气势不错。”
慕容邑笑而不语,他才不会认可连慕的行事作风,因为他曾经就被连慕这种嚣张的作风气得头痛。
不过看她把别人气得跳脚的样子,慕容邑突然觉得连慕也没那么扎眼了,心里竟然有一丝诡异的平衡。
“第一场,连慕对石青雄,比试开始!”
终于开始了。
石青雄脚尖微动,当即拔剑,犹如脱弦的箭一般,冲向连慕。
连慕漫不经心地盯着他,手里的剑还未出鞘。
石青雄见她不动,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依然直直朝她攻击。
他第一剑落下时,连慕偏了偏身,一脚踹在他腿上。
石青雄下意识用剑去挡,随后刚抬头,一个拳头已经迎面撞上他。
场外人看懵了:“她怎么不拔剑?”
一般来说,剑修比试,锣响瞬间就是拔剑时刻,只有比谁拔得快。很少有像现在这样对手出招了但一方还未拔剑的情况。
石青雄结结实实挨了一拳,也愣了一刻,随后他立即后退。
“你什么意思?”石青雄用剑挡灾身前。
连慕在靠近他的一刹那,低声道:“我说要扇你耳光,当然要用手扇。”
她话音刚落,眨眼间便闪到石青雄面前,抬剑刺向他腹部,剑未出鞘,刺不穿他,但也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围观弟子:“?!”
太快了!
“她是慕容尊长手下的弟子?这反应实在远超其他新弟子。”
“当然是。天天被尊长追着打,反应肯定快。”
石青雄吃了她两招,然而自己还没碰到过她,他更加恼火,加快了出招的速度。
两人终于维持在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石青雄拼命地打,连慕慢悠悠地接。
她就是不拔剑。
场外有人看了都着急:“这个连慕,是在逗对面的人?”
“她可能瞧不上对手,不想用剑对付他。”
半个时辰过去,还没分出胜负。
石青雄急了,他不想第一场就被踩下去,明明他是有实力进拜师席的人。
“他们两个都不差。”一个尊长说,“可惜碰到一起了,只能留一个。”
“运气不好。”慕容邑淡淡道。
他看得出来,这混球苗子是在学他整人呢,一招高一招低,折磨对手的心态。
明明可以直接解决对方,她在等什么?
比试场上,连慕还在不紧不慢地遛人,石青雄那边已经着急了,直接动了杀手锏,凝聚灵力于手心,与自己剑共鸣。
连慕终于拔剑了,发财出鞘时,通体闪着幽绿的碎光,剑锋上还残留着她昨晚杀魔兽时留下的一丝血迹。
石青雄劈手一剑,直击连慕的心口,同时腕骨扭动,转成剑漩,不给她逃离的机会。
连慕手持发财挡过去,与他的剑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石青雄假作撤退,实则从右边进攻,这一剑下去,是要把人劈成两半的趋势。
连慕反而没挡,猛然蹲下了身,然后一脚碾在石青雄的脚背上,剑锋插进他另一只脚。
石青雄完全没想到她不按常规出牌,疼得双脚动不了,他骂道:“我要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