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坠落/今年港岛下雪吗by王三九
王三九  发于:2025年0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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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半天,愣是说出几个招笑的?字眼。
“如果你打算晚上再让我亲的?话?,应该晚上再说,而不是现在。”沈泊闻说,“现在说的?话?我可以默认为你想提前?奖励我。”
简直强词夺理。
展览会后,纪意?欢把?沈泊闻带回纪家吃饭。
结婚后两家有过聚会,但都是商业性?质,很少吃一顿家常饭,席上纪意?欢听母亲唠叨,把?沈泊闻带来的?好处是,有个人陪她一起听唠叨。
家里催生催得紧,纪母从头到尾没脱离过宝宝关?键词。
“沈家老爷子最近身体抱恙,你们早就该努努力。”纪母直白坦言,“咱们家子孙也单薄,都指望你们下一代了。”
“老爷子那边怎么回事?”纪意?欢问,她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宗族关?系几乎没了解过。
“泊闻没和你说吗?”纪母问。
被提到,沈泊闻没有告知太多,轻描淡写,“老毛病了。”
纪母蹙眉,看?自家女儿一头雾水,只能说她被保护得太好,在自己家里没吃过兄弟姐妹明争暗斗的?苦,沈家那边也没让她操过心,炸成一团都不影响她每天睡到日上三竿。
除了展览会,纪意?欢后面还有不少可以夫妻一起参加的?活动,有时?候她不用?过问,沈泊闻都会陪她一起参与。
出席两个月活动,两人闹离婚的?传言不攻自破,堵住了姐妹群那些乱说话?的?嘴。
纪意?欢兴致勃勃翻看?手机里的?新?闻和精修照,港媒就是墙头草,前?几年说他们没有夫妻相要离婚,现在两人抛头露面,个个都在等豪门小继承人的?出生。
当然也有港媒说两人还是塑料夫妻,近期沈家夺权,沈泊闻才被迫站出来和纪大小姐营业,只是为拉帮结派和拢权。
纪意?欢当没看?见,不管是为什么,总归他是愿意?对她好的?,她知道自己有利被他图就行了,毕竟从一开始两人的?婚姻就是如此。
“光在港岛太没意?思了,下个月我们出去吧?”纪意?欢提议,“意?大利有个活动要我过去,我们就当度蜜月了。”
沈泊闻刚沐浴过,把?她抱起来,“看?情况。”
“不许看?情况,你直接答应我。”她推他,“不然不给你做了。”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他根本没去听她说的?什么话?,也不要她回答,一味得浸着?她再灌满,如果按照时?间算,他们顺利的?话?早在她二十岁那年就可以有个小继承人,那现在哪有陈祉炫耀的?份儿。
沈泊闻沉默地做到天亮,纪意?欢嗓子微哑,清晨都没精神骂他,巴掌大似的?脸蛋靠着?枕边,双目紧闭,眼睫细密,被亲红的?唇抿着?,眼尾有点红,两颊也有点,浑然天成的?媚骨娇态,素净一张脸依然比洋娃娃还精致漂亮。
他站在床侧挡住窗边照来的?一寸光,凝视她片刻后,俯身将被褥里的?手腕轻轻拿出来,捧着?柔弱无骨的?纤细手指,将一枚璀璨的?钻戒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中午,纪意?欢才醒来,腰酸背痛,不由自主隔空骂他几句,这段时?间跟不要命似的?做来做去,她刚回来那会也没见他这么不节制。
她起来时?发现手指咯的?慌,低头一看?竟然戴了一枚净度极高的?钻戒。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设计过这款还给戴上了,觉得咯手要取下来时?,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这不会是沈泊闻给她戴的?吧。
哪怕为了营业,也算他有心。
纪意?欢去拨沈泊闻电话?,打算夸他两句,摁两次无人接听,她给林助打电话?,询问沈泊闻的?下落。
林助是她助理,对沈泊闻没有过多了解,只知道他最近在忙沈家,这是对外公?开的?事。
纪意?欢这才意?识到,她能了解沈泊闻的?渠道很少,他从不和她讲事,她知道的?可能没媒体多。
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您之前?不是装了窃听器吗。”林助提醒,“您要不听听他最近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窃听器?那个……”
她能说那玩意?被她装进主卧了吗,而且都几个月前?的?事。
窃听器自动充电,联网记载,纪意?欢打开笔电,随便?找几个波纹,不出意?外听到的?是她叫的?……声音,红着?脸往后面听,十句里面有九句不正常。
唯一有用?的?是沈泊闻在主卧和陈祉打了电话?。
“百分之八十的?把?握?那你没给她准备遗言吗。”陈祉的?声音。
“没有。”沈泊闻说,“怕说太多她为我守寡,哭一辈子。”
“要不要这么自恋。”
他们沉默的?三分钟,纪意?欢思绪翻涌,什么遗言,什么八十的?把?握,沈泊闻最近瞒着?她做了什么危险的?事情吗。
就在她以为他们通话?挂断时?,沈泊闻经过收录的?嗓音黯哑,“我是真的?怕她哭。”

第108章 副cp 可以吗
“她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人?,你们总觉得我?讨厌她是讨厌她脾气?骄纵,性格矫情,不懂事不听话,还有点笨。”
“我?有时候也是这样想的,但真的见到她之后又觉得那些都不是事,如果觉得别扭,是你们没有包容心。”
“我?只是。”沈泊闻长缓一口气?,“讨厌自己不能真的喜欢她。”
陈祉静默半晌,“我?以?为你忘了那条狗的事情。”
他们兄弟两差不多的出身?,待遇天壤之别。
陈祉可?以?纵情肆意,做自己喜欢的事,外人?家人?都会捧着他,祖父精心给?他挑选爱宠作为陪伴。
沈泊闻什么都没有,早年间甚至过的不如普通少爷,偶然间也捡过一条狗,丑巴巴的流浪狗,不如捷克狼犬威武霸气?,但他很喜欢,沈父常说他遗传他那个贱骨头母亲。
诋毁和辱骂是沈父的教育方?式之一。
威胁更是杀手锏。
某次沈泊闻没能按时完成沈父布置的任务,等待他的不是鞭打也没有小黑屋,只是一顿普通的早餐,十来岁的小男孩吃完后,才发现?捡的那条流浪狗没了,被告知?做成狗肉,混杂牛肉兑在他的伙食中。
沈泊闻接连几天没吃下东西,下场几乎要和他离世的母亲一样,可?他到底流的是沈家的血脉,给?强行救了回来,郁郁寡欢的小男孩,之后更很少笑过。
纪大?小姐不是他厌世人?生的救命神,更不是治愈他的小太阳,她简直就是按照他最标准的讨厌模板生出来的恶魔,蛮横无理,为所欲为,仗势欺人?,他可?以?把她缺点说一天一夜,偏偏这样一个讨厌到极致的人?,从?小就要嫁给?他,从?未婚妻做到妻子。
也许他从?一开始就不该帮她捡掉在泳池中的发卡,他应该告诉她,帮她捡东西是为了赶走?她,他不喜欢有人?破坏他独处安静的世界,尤其是这样一个叽叽喳喳的公主病。
刚开始撇清关系,就不会这般两难了。
他的心他的大?脑他的理智都在告诉他,她是他讨厌的人?,而在这样一个绝对?控制的情况下,另一个不该出现?的他竟然能突破重围,跳脱理智的包裹,数次在关键时刻跳出来,不再受他所控,一味地固执地甚至疯狂地向她示爱,表达同一具身?体里?,被压制多年的情愫。
那个“他”不仅让纪意欢左右摇摆,也让沈泊闻自己怀疑人?生,无法得到有效治疗后,最终顺从?医生彻底放松,原来不是不喜欢,是不敢喜欢。
十年前小男孩没能保护住他心爱的小狗,十年后他一定可?以?保得住他心爱之人?。
在沈家这场被提前,没有硝烟的战火中,不论?沈泊闻胜利与否,纪意欢都可?以?全身?而退。
“真出了事,希望她尽快忘了我?。”沈泊闻说。
陈祉:“认真的?”
“嗯。”
纪意欢把几个月的录音前后翻个遍,却只能从?他们的对?话中了解到一点表面讯息,他们没有提及沈家的状况,更不说沈泊闻的处境。
这些只字片语中,她还听到了自己和沈泊闻这段时间的对?话。
“可?以?亲一下吗。”
“可?以?再来一次吗。”
“可?以?不关灯吗。”
“我?想抱你。”
“我?想听你说话。”
“我?想看你穿那条裙子。”
大?部分是征求的语气?,有史以?来她第一次听到这么多问话。
可?以?吗。
可?以?爱他吗。
他很想很想要。
又不能真的说出来,他只是一味陪她参加活动,陪她做很多事情,试着让她相信他是喜欢她的,不是发疯。
而她的态度不似从?前,她不耐烦,她每次说话都很凶,她也不再叫他的名字,她用枕头砸过他很多次,她不穿他喜欢的衣服,他要哄很久才给?他亲一下。
她也不知?道怎么会对?他这样,可?能从?来没看沈泊闻低头过,可?能她就是这样的性子,恃宠而骄,谁给?她脸她越不要脸,她就爱欺负对?她好的人?。
反复听到最后也没听到遗言这类的话,但是捕捉到书房的信息,纪意欢一边拨他号码一边赶去?书房。
她讨厌他每次回到家还要忙工作,书房是她从?来不会来的地方?。
纪意欢试着在一排排书架上寻找蛛丝马迹,理智告诉她应该冷静下来慢慢寻找,手下的动作不听使唤,看到什么翻什么,叫来林助和她一起翻找。
“大小姐……”林助没翻到遗言,不小心把一沓照片翻了下去?。
数张照片散落在地。
是她留美时分享在社交平台上的,电子版被打印出来,上面还有水印,看着不像是他助理做的,更像是沈泊闻自己不会去?水印所以?才打印成这样的。
“还有这个……”林助将一个密封袋递过去?。
这些东西藏得并不隐秘,沈泊闻知?道她不会来书房,阿姨也不会乱动,所以?没有隐藏的必要,以?及他说的百分之八十可?能,应该是胜算,他觉得自己还会回来,更没必要藏宝藏似的把东西藏起来。
纪意欢盯着那份密封袋,“拆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林助奉命拆开,资料厚重,他粗略扫完,小心翼翼,“好像是资产转让证明。”
“转让?”
“您可?以?理解为遗嘱,沈总如果发生意外的话,那他名下的股份,不动产都会划分给?您。”林助说的时候,停了下,“这不是最近才做的遗嘱证明,看日期是你们刚结婚的时候。”
意味着刚结婚时,沈泊闻就有预料过某天会有飞天横祸,第一时间立了遗嘱。
就算知?道她不缺钱,还是会把自己所拥有的通通塞给?她,这是他唯一能给?她做的事。
纪意欢带人?找遍书房也没能找到遗言。
他就真的,一句话都不打算留给?她。
在此期间,她没能联系到他。
让人?去?查,得到的讯息是他在医院陪沈老爷子,抽不开身?。
纪意欢不厌其烦地继续拨电话,沈泊闻的拨不通就去?拨他助理的,那边商量好了似的一概不接,她站在空阔豪华的别墅大?厅,挑高的纵深感仿佛深渊的倒影,将她的恐惧夸张放大?。
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沈泊闻不在了的话,她会怎么样。
她对?他的事情一无所知?,他什么都不说,就连现?在她想去?找他和他说句话都不知?道联系谁。
林助过来找她时,她正?在发呆,接连提醒她几句,放空的眼睛慢慢回过神。
“大?小姐,刚才新闻报道,医院附近的交叉口发生一起车祸,可?能和沈总有关系……”
林助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大?小姐趿着拖鞋就走?出去?了,他连忙跟上,看不到纪意欢的神色,披散的卷发随风飘荡,小跑的背影格外落寞。
车上,纪意欢终于接通沈泊闻助理的电话。
“太太不用担心,沈总没事。”助理说。
“那让他接电话。”
“沈总受了一点轻伤,不方?便接听。”
“伤到什么程度才会不方?便接听?”
知?道瞒不下去?,沈泊闻的私助没有继续隐瞒,报了地址让他们过来,没忘记安慰纪意欢,这一切都是意料之中,希望她不要过分担心。
沈泊闻的助理比她助理要专业灵活得多,纪意欢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想相信,直到对?方?坦白最近发生的几起事故。
这次车祸实在不算什么,自从?老爷子病重后,沈家打打杀杀的事发生太多,老爷子乘坐的直升机都有人?动手脚,沈家上下个个都是敌人?,而她全然被蒙在鼓里?,尽管是沈泊闻妻子,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没感情,近期为了夺权才带出来假装营业,没人?拿一个他不在乎的她威胁他,吃力不讨好还可?能得罪纪家。
助理说了很多,纪意欢一句都没听进去?,“沈泊闻到底怎么样了?”
“刚治疗完,睡着了。”
“说人?话。”
“暂时……昏迷。”
纪意欢隔着屏幕就想给?他助理辞掉。
句句都是惹她发怒的高情商回答。
抵达医院后,安保系统完善到纪意欢进去?前都要审查,助理自然被拦在门外,私立医院上下只收了两个病人?,一个是本就该过来的沈老爷,另一个是出车祸昏迷的沈泊闻。
没有生命危险,但人?麻药没过,没醒。
纪意欢站在病床前,很想冷静,很想相信他助理说的这一切都是策划之中,不会有大?事,可?人?确确实实是昏迷了,胳膊也有一定骨折,她搞不懂什么样的事情值得他们用生命冒险。
他早上给?她戴的这枚戒指格外咯人?。
她不喜欢这种。
如果他不醒过来重新给?她再戴一个更舒适的话,她绝对?不会勉强自己下半辈子继续戴下去?,她一定会换一个配得上自己身?份的更昂贵的戒指。
纪意欢无处释放情绪,把他助理骂一顿赶走?后又看向病床上昏迷的人?,埋怨的话咽到喉骨间梗住,最终只是撇撇嘴,吸了口气?,“沈泊闻,为什么给?我?留遗产也不给?我?留遗言,为什么给?我?戴戒指,为什么很多事情都不告诉我?。”
“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哭的,我?也不会为你守寡,转头我?就找男模,把他们带回家,穿你的衣服花你的钱。”说到这里?她咬牙切齿,像是下定决心。
对?一个躺下去?的病人?说再多威胁的话作用不大?,她于心不忍,还是选择听医生的话不来打扰他算了。
扭头走?的时候,手腕被轻轻拽住。
纪意欢吓得一激灵,低头看,沈泊闻薄薄的眼皮半眯着,苍白面色冷沉,眉间拧紧。
“你,你醒了……”她一怔,“不是说麻药还有一会儿吗。”
“被你气?醒的。”他又拽了下她的腕,麻药没过,劲很大?。

第109章 副cp 在等你
那手劲像怕她下一秒真的要去找男人替换掉他的位置,如?果不是躺在病床上身体受限,纪意欢连人可能都被他拎过去。
对上熟悉深邃的瞳眸,纪意欢刚才的愤懑不自觉消减,没和病人多计较,想甩开他的手,“你骨折了,自己小心?点。”
摩擦间,无名指的戒指和他略有薄茧的掌心?带过,给她戴戒指时,沈泊闻猜到她会很嫌弃,名下几座矿产的大小姐怎么会看得?上一枚普通的钻戒,款式也是几年前?的过时款。
但她并没有摘下来。
他闭了闭眼睛,劫后余生能看到她的庆幸,和触碰到戒指的欢喜,各占心?房一半,自内而外扩张,完全抵消了车祸遗留的神经痛。
纪意欢按铃叫来医护人员,刚才来病房前?和助理了解过,现在不厌其?烦再过问一遍病人的状况。
说的一些专业名词她听不懂,只知道内外伤都有,写入报告中的还?有脏器受损,助理表示那只是给老爷子?那边做做样子?博同情?,实?际情?况比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不是说还?要一个?小时吗?”纪意欢说,“他为什?么这么早醒?”
医生:“这个?看个?人的体质。”
“我以为他回光返照。”
几个?专家很有职业道德不苟言笑,让护士过去先给沈泊闻抽血,离床侧最近的位置被纪意欢占去,她准备让开的时候,发现手腕还?被沈泊闻拽着?。
他麻药劲没过,意识浑浑噩噩,本能拉住她很久,纪意欢拧拧眉,用另一只手将他的长指抚下去,再退到一旁给护士抽血。
纪意欢环顾四周冷肃的环境,不是装修温馨的套房,普通板正的住院部,连绿植都没有,周围是各种医疗器械,他昏迷时身上插了管子?,醒来后撤去一些,监测图氧气管镇痛泵什?么的都还?在。
光这些东西她直觉伤势没那么简单,看他们个?个?都跟商量好的似的,问也不会多说,等医护人员忙完,纪意欢的面色冷得?没好气。
沈泊闻的状态,她自然没法和他置气,恼火全往他助理那边撒,一一盘问情?况。
沈泊闻助理贼精得?跟猴子?似的,要么一问三不知,要么低头抱歉。
“不说是吧。”纪意欢当然没权利说扣工资这类的让打工人心?碎的话?,何况助理拿的高薪就算扣一点无伤大雅,她大摇大摆走到门?口,“那我走了。”
助理惊觉:“沈太太。”
来时慌得?不成样子?,现在闹着?要走,助理哪担待得?起,等沈泊闻清醒后看不见人的话?,他左右不好交代。
“我对他一无所?知算什?么沈太太。”纪意欢睨了眼病床上的人,知道沈泊闻能听个?大概,“还?不如?你这个?助理了解得?多,既然你们狼狈为奸,守口如?瓶,改天我把这位置让走好了。”
“沈太太,不是我不说。”助理毕恭毕敬,“待会沈总清醒您亲自问他不是更好,不然您从我这里打探消息来,待会还?要费口舌再问一遍,何必生两次气。”
何必把气撒在一个?打工人身上。
“有道理。”纪意欢摇头晃脑,“那好吧,我不找你们问了,我去问陈祉。”
陈祉知道的应该不少?,但他可能和沈泊闻穿同一条裤子?,问不出结果来,不过纪意欢可以顺着?南嘉这条线,应该多少?能打听出点什?么。
这样想着?,她摸出手机,电话?正要拨过去。
“纪意欢。”
病床那边传来黯哑温淡的嗓音。
纪意欢也没好气,“你为什?么要这样叫我。”
“怎么了。”
“你上次不是还?叫我宝贝。”她想起录音里的话?,理直气壮,“既然喜欢我,为什?么要叫我名字,为什?么不能叫得?亲密一点,现在不叫你难不成要等你死了之后再叫吗。”
“老婆。”沈泊闻不温不淡应。
她一怔。
助理下意识避过去。
“所?以老婆。”沈泊闻面目还?有些生硬,“你怎么知道我给你留遗产不给你留遗言。”
从来没听他这样叫过,叫老婆比叫宝贝明明更随常,听入她耳际分为别扭,支支吾吾了下,“什?么啊。”
“谁告诉你的。”
他给她留遗产这事不稀奇,只留遗言这事基本没人知道。
“我用得?着?别人告诉我吗。”她理所?当然,“我不能自己偷听吗。”
“……偷听?”
“上次无聊就在主卧装了窃听器,不小心?把这几个?月你说的那些不该说的话都听到了。”
无聊装的窃听器,不小心听到的谈话。
她演都不演好一点。
“几个?月的声?音你都听完了吗。”沈泊闻问。
“嗯。”
“窃听器里面应该有你的叫声。”他皱眉,“你自己一个?人听的吗,还?是让你助理帮的忙。”
在他印象里,她不是个?勤快到事事亲为的人。
“我自己一个?人听的。”纪意欢面色不由得?热了一下,有点恼,“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他静默一会儿,“没什?么。”想象不出,大小姐为了找他的秘密,回头把他们几个?月的床笫之欢重新听了个?遍是什?么神态,又羞又恼吗。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纪意欢说,“今天到底怎么回事,说的那些话?又是几个?意思。”
事到这个?地步,瞒也瞒不住了,这段时间里她如?果敏锐一点,多看点财经新闻的话?应该能察觉到,可惜她过于粗大条,听不懂新闻上咬文嚼字的隐晦。
得?到沈泊闻默许,助理将早就准备好的一番措辞一股脑讲给纪意欢。
自动省略沈家内斗的血腥过程,只告诉她结果,自从老爷子?病重后,沈家纷争不断,有血缘的同胞死伤约摸十?来个?,其?他的不计其?数,在激烈的明争暗斗中胜出的是,沈泊闻父子?。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的是清除异党,坏的是沈泊闻并不想和他父亲同流合污。
沈父的最后一个?任务是不惜一切送老爷子?上路。
按照计划,作为儿子?和同僚的沈泊闻本该借护送为由,配合沈父暗中的刺杀车队,送到目的地后将人了结。
然而沈泊闻没按沈父意愿行事,中途叛变,更是在老爷子?的车辆遭到创伤之前?,自己驾车阻挡一波冲击力。
老爷子?受了惊吓,他自己更是受到不小的重伤。
这是从助理口中讲给纪意欢听的。
以她那不怎么运转的大脑应该第一时间相信,但他们既然连检测报告都做好几份,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沈泊闻薄情?寡义,根本不像是牺牲自己保护老爷子?的孝孙。
可事实?摆在眼前?,车祸都上新闻了,她也质疑不了什?么。
“是这样吗。”纪意欢问。
助理点头,“是的。”
事发前?沈泊闻说的百分之八十?成功概率,真要算的话?可能更低,既要面对其?他叔伯的威胁,还?要和亲生父亲玩两面派,在此期间还?得?保护老爷子?的安危。
也许不止是这几个?月的事,从一开始他要面对的就是这些,而这一切,她一无所?知,她对沈家的了解程度不及一颗钻石,她母家没有提及,可能觉得?告诉她也无用功。
“所?以,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吗。”纪意欢深呼吸,“所?以到这个?程度,你连遗言都不给我。”
如?果今天的车祸再严重一些的话?,她是不是永远见不到他的人,听不到他的声?音,只言片语都没留下的人,从她的世界里就此消失。
活着?的时候很少?和她说话?,死了也不和她告别。
留遗产不留遗言,最残忍的人就是他了。
“沈总是怕您担心?……”助理强行辩解。
“我才没有担心?。”纪意欢丢下几个?字,“我一个?外人有什?么好担心?的,呆在这里都显得?我多余。”
他们的事,陈祉知道,助理知道,纪家人知道。
她作为他最亲密的枕边人,一概不知。
过一会儿,助理前?往门?口,没看见人,为难回来通报:“太太好像真的走了,要追回来吗……”
“不用,你也出去。”沈泊闻心?肺隐隐作痛,不太能讲得?出话?来。
“好,那我让护工过来给您监护。”
“用不着?,我想一个?人静静。”
这里的监测仪联网同步,有意外的话?外面的医护人员可以第一时间察觉,助理拗不过他,只好出去,门?口的拐角意外看见纪大小姐还?在,趴在导医台前?和护士说话?。
“大小姐。”助理颔首,“沈总不喜欢护工监护,您要不……”
“关我什?么事。”纪意欢冷眼。
“您真的不担心?他吗……”不担心?的话?,干嘛还?要出来问这问那的。
纪意欢翻白眼:“我只是问问护士他会不会死,我等着?分遗产。”
助理不好多劝,到下半夜,换另一个?私人助理接班。
换个?人,纪意欢怨气没那么大,理所?当然从助理前?走过,推开病房门?进去。
镇痛泵有昏睡效果,沈泊闻睡得?很沉,类比昏迷。
她进去待五分钟就出来,拿镜子?照了下面庞,不睡觉的后果很严重,这么快熬出两个?黑眼圈。
可现在让她睡,也不大能睡得?着?,总疑神疑鬼,总觉得?他们都骗她,总想沈泊闻是不是随时要挂掉。
她第三次推房门?进去的动静更轻,像只偷油饼的老鼠,蹑手蹑脚,房间暗淡,没有夜灯,只有医疗器械冰冷的亮光。
纪意欢看监测仪的时候,病床上的人忽然睁开眼睛。
她来不及撤走,强装冷静,“你没睡着?吗。”
沈泊闻看她,双眸清明。
“哦……”她突然想起几个?小时前?自己的大话?,耸肩,随手摸了下发卡,“我发卡掉这里了,过来取而已,吵到你了吗。”
“没有。”他说,“我在等你。”
她错愕。
这个?人刚才在装睡?
“你不用担心?我,去休息。”他声?音空明,“你睡不好的话?我也睡不好。”

她希望他反驳,可?没有?,都不?免怀疑他是不?是伤得特别重。
上镇痛泵了?再轻能轻到什么程度,可?没人告诉她实际情况,她被?困在楚门的世界里,没有?痛苦,也没有?真相。
其实沈泊闻就?算不?躺在病床上,也不?会?和她争吵,在她看来他和她说?话语气稍微严厉一些就?是凶到她了?,而他最讨厌她的时候,要么不?说?话要么也心平气和。
纪意欢这?时候也做不?到和一个病人竭力反驳辩证,她只是把发卡重新?固定好,装模作?样接了?半杯温水放床侧的桌台上,“算了?,我去隔壁睡。”
沈泊闻只说?:“回家。”
“你管我。”
“这?里睡不?舒服。”他说?,“温度,湿一度达不?到你的标准,床的柔软度也不?够。”
“困死了?,我就?在这?里睡怎么了?。”她甩一句后,人已经走进隔间。
过一会?儿,又出来。
乍听他那样说?信誓旦旦觉得自己没那么矫情,真去了?发现他说?的不?错,大?小?姐睡不?惯病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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