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孝悌仁义汉太子也by木兰竹
木兰竹  发于:2025年0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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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丘问道:“盈儿,你是真不知道沛公在设宴款待郦生?”
刘盈把羊肉咽下:“知道啊。”
浮丘叹息。算了,他早该明白。
毛亨好奇:“你不怕郦生生气?”
刘盈笑道:“先无礼再道歉,我此举和阿父有何不同?阿父是个坏榜样,我也没办法,谁让我是阿父的儿子。”
正在点兵点将,准备攻打陈留的刘邦:“……”
马上要打仗了,吕泽也舍不得手中剩余的半坛美酒。
他一边走一边喝酒,闻言差点呛到。
“咳咳咳,确实确实,你刚刚进入宴会的模样,和你父亲实在是太过相似。”吕泽笑话刘邦,“他入我家宴席就是这副模样,哈哈哈。”
“屁!”刘邦坚决否认,“我没有推倒别人的舞姬,也没有从别人桌上踩过。”
刘盈辩解:“我可没有把人推倒,她们都好好地站着,没有一个人摔倒。阿父不要污蔑我。”
“你吃你的吧!”刘邦懒得听刘盈狡辩,让刘肥赶紧给刘盈切肉,免得刘盈饿着肚子出门。
刘盈还在睡觉时,韩信就叫人备好了羊奶热着。
他把羊奶端来,让刘盈慢点喝,有点烫:“不急,至少也是后半夜的事。”
刘盈点头,小口小口喝奶。
比起白水,还是羊奶最好喝。
其他叔伯也凑上来,有的笑话刘盈刚才那模样真是和刘邦一模一样,有的埋怨刘邦居然不叫刘盈起床再开席,还有人,比如萧何,匆匆命人收拾宴会,准备拔营,并阻止曹参继续喝酒……
浮丘和毛亨都已经起身。
一群壮汉渐渐把他们挤出了人群。
两位大儒垂手站着,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若郦生见到此幕,恐怕会更惊讶。”
“盈儿受宠是应该的。”
已经离开的郦食其,顺利见到了陈留县令。
郦食其虽然只是守城门的小吏,但他已经六十多岁,是见到卿大夫都可以不拜的年龄。
他十分有学识,又性格狂傲,是陈留当地有名的狂生。陈留县里上到官吏豪强,下到地痞恶少,无人敢使唤他。
郦食其求见陈留县令,即使已经入夜,陈留县令也接待了他。
郦食其劝说陈留县令:“天下皆反,独县令守城。县令与天下人同反,便可以立下不世之功;若执迷不悟,我担忧县令的安危啊。”
陈留县令婉拒了郦食其。
秦法严苛,老先生你开什么玩笑?别说了别说了?就当我没听见。
见陈留县令被自己的话吓得面色苍白,郦食其不再劝说,只是叹了一口气,在城里寻了一个落脚处住下。
陈留县令没有驱赶郦食其。
郦食其只是一个六旬儒生,他没什么可担忧的。
夜半时分,月上枝头。郦食其从榻上睁开眼。
他穿好衣冠,佩戴好长剑,离开了落脚处。
陈留的晚上很安静,黔首都闭门不出,只偶尔有巡逻的兵卒走过。
郦食其隐藏在阴影中,悄悄绕过巡逻的兵卒,翻墙进入了县令家中。
县令胆小,家中有不少守卫。
但这些守卫已经守了很多次夜,全都疲惫不堪,都倚靠着墙打瞌睡。
郦食其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居然毫无察觉。
越过一道院门,郦食其推开了县令的卧室。
“谁!”因民贼已经来到了城外而寝食难安的县令,连忙拿着剑从榻上爬起来。
他见到是郦食其前来,稍稍愣了一下。
在陈留县令发愣的那一瞬,郦食其的身体微微弓起,向前一步跨跳。
他八尺的高大身躯朝着陈留县令罩下,鲜血迸溅。
“呼……”
郦食其抓着县令的发髻,脚踩着县令的胸口,把县令断了大半的脖子剩余连接部分割开。
“居然没全砍断,老了啊。”郦食其还剑入鞘,提着县令的脑袋转身,“真是不服老都不行。”
他走出了门。
县令的呼喊声引来了护卫。
护卫看到郦食其提着县令的脑袋从门中走出,竟无一人敢上前。
郦食其步履不停,护卫不由自主给郦食其让开了一条道。
“县令已死,沛公已经兵临城下,赶紧降吧。”
郦食其大摇大摆离开县衙。
县衙的护卫都愣在原地,竟无一人敢去通知城中秦兵。
郦食其翻越高高的陈留城墙,提着脑袋从城墙上跳下来的时候,刘邦和刘盈父子二人同骑一马,都昂首看着他,露出完全一样的瞠目结舌的表情。
刘肥声音颤抖:“阿兄阿兄,郦生不是说去劝服陈留县令投降吗?这是劝服?”
韩信想起了刘盈以前的话,模仿刘盈的语气道:“陈留县令已经不能说出反对意见,这怎么不是劝服?”
刘肥脖子一缩,肩膀一耸。有、有点可怕。
张苍试图挽救儒家形象:“郦生是个狂生。我们儒生一般不这样。”
将领闻言,都齐刷刷转头看着张苍。
你骗谁呢?!你不也是这样?!
六旬老儒提着脑袋拜见刘邦:“幸不辱命。县令已死,沛公可攻城。”
“啊,好。”刘邦本来试图捂刘盈的眼睛,后来想起刘盈自己都玩过脑袋,便叹了口气,“郦生不愧为狂儒,简直与张苍一模一样!”
张苍:“……我和他不一样,其实我挺温和的。”
郦食其眉头拧得像吞了蚊虫似的。谁乐意与张苍一样?
可惜现在不是他辩解的时候,攻城才是大事。
刘邦把陈留县令的脑袋挂在旗帜上,大声劝降。
陈留在县令被杀后,果然立刻打开城门投降刘邦。
刘邦将军队驻扎在陈留城墙上稍作休整,收编陈留的秦兵。
刘盈则和萧何一起去看陈留的粮仓。
萧何看见陈留的粮仓居然是满的,老泪都要溢出来了。
安心了安心了,这粮食足以让他们吃到进入关中。
“郦生真是立了大功劳啊。”萧何夸赞,“一人夺一城,后世一定会歌颂他的英武之名。”
刘盈指着自己:“一人夺一城而已,总角小孩都能做到,有什么了不起?”
萧何:“……”
萧何摸了摸盈儿头上的小角角:“你不一样,你别和其他人比。”
“好吧,我太优秀了。”刘盈抱着手臂叹气,“没办法,我就是这么优秀。天下英才若一石,我独占八斗。”
“嗯嗯嗯,是是是。”萧何没有夸人的心情了,催促刘盈赶紧干活。
刘盈难得主动要求帮忙,萧何可劲儿压榨他。
什么孩童?萧何可不在意。这不是刘盈自己要求干活吗?
刘邦在陈留休整了月余,把陈留的秦兵全部收编,又锻炼磨合了一阵子,才离开陈留。
在休整的时候,刘邦也没有停下来什么都不干。
所谓新兵老卒磨合,就是经过一场又一场的战斗。刘邦让将领们轮流领兵攻打陈留周围城邑,夺下不少地盘。
陈平向刘邦建议,大肆封沿路秦朝官吏为侯,爵位不要钱地随便给。
刘邦自己就只是一个武安侯,按照常理,他没有封侯的权力。
但这有什么关系呢?
乱世就是这样,有点兵就能自封爵位。称王的都数不胜数,一个侯算什么?
刘邦在这些人中,还算有地位给人封侯的人了。
虽然刘邦只是一个武安侯,但楚王说了,入关中就为王。既然刘邦已经预定了一个诸侯王的位置,封个侯怎么了?
刘邦采纳了陈平的建议,以未来关中王的身份,沿路不断给大小县令、起义军首领封侯。
别说侯了,什么高官也闭着眼睛给。
你说韩国赵国燕国什么的和我刘邦没关系,我没资格替他们封官?
谁说的?你说没资格就没资格,你去问过韩王赵王燕王了吗?我就是有资格,不信你看看我身后的军队。
刘盈看得只想笑。
他想起了历史中另一个人相似的做法。
李渊进入大业的时候,也曾走一路封一路的官。
李渊振振有词,现在他封的是隋朝的官,等大唐建立之后,不认便是。
就是大唐封的官,他的继任者不认便是。李家的天下坐稳了,难道还有谁会计较这个?
陈平献的计谋和李渊所做类似。
不同的是,刘邦只是对县令等有地位的人封侯。且只是封侯,没有实权,偶尔封官都瞎扯其他诸侯国。
比起李渊,刘邦或许更无耻些。
这空头支票,根本到不了大汉啊。李渊封的那些官,好歹还吃过一段时间俸禄。
郦食其也献了计策。
他的计策和陈平差不多,但是真真实实地给人封爵授官。
刘邦最终选择了陈平的无耻策略。
郦食其有点难受。不过他很快就振作起来,替刘邦当说客。
虽然计谋是陈平出的,但说服别人劝降的多是郦食其。
陈平都佩服郦食其。
如果换作自己,献策没被采纳,他定不会尽心尽力为他人的计策谋划,更不说冒险。
郦食其这个狂儒,真是心胸坦荡,光明磊落了,看得陈平都有点难受了。
他和郦食其在一起,有一种被阳光暴晒的错觉。
刘盈看出陈平的不自在,为了安慰陈平,他让陈平继续充当自己的近侍,为自己的副本出谋划策。
“之前我没告诉你,其实我有神仙授课。现在神仙考我,要怎么陷害忠良。”刘盈握着陈平的双手,诚恳道,“只有你能帮我了。”
陈平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什么叫做“只有你能帮我陷害忠良”?你是在嘲讽我吗?
陈平不开心了。
不过没多久,他就无奈地不开心不起来了。
因为刘盈找了一大堆智囊团,连品德高尚的三位大儒和一位不高尚的大儒都在内,帮他想办法陷害忠良。
陈平扶额。
这什么神仙啊?靠谱吗?

郦食其和浮丘等人一同来指导刘盈时, 他还没有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虽然沛公让他教导刘盈,当是展现对他的信任。但郦食其自负学识,沛公让他教孩子,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直到刘盈说他要陷害忠良。
啊, 不对, 直到刘盈说他要应付梦里神仙的授课。
郦食其心疼地看着自己手里扯断的胡须。
年纪大了, 胡须都不好养了。扯断一根, 不知道多久才养得回来。
郦食其用眼角余光打量了浮丘、毛亨一眼。
浮丘和毛亨神色岿然不动, 显然不是第一次听说刘盈梦中有神仙授课。
难怪难怪。郦食其想起刘盈那震撼人心的出场, 心里直叹气。
沛公有个能通神的儿子, 怪不得像宠祖宗似的宠着。
郦食其已经听闻了刘盈之前的战功, 颇为将信将疑,以为是张苍和韩信故意把功劳让给刘盈。
如果有神仙授课, 即使是总角孩童,或许也有可能立下战功。而如果刘盈的战功是真实的, 那他深受沛公麾下所有将领喜爱, 沛公的左右副手萧何、曹参都对刘盈宠溺有加,也难怪了。
郦食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 抬头一看。
他刚想到沛公的左右副手, 左右副手就来了。
萧何的眼下青黑,止不住抬手掩嘴打哈欠;曹参亮着半边膀子, 上面的绑带上还有血迹渗出。
很明显,萧何刚出书房, 曹参刚下战场。
“萧伯父, 曹伯父,快点,就差你们了!”刘盈起身相迎, 出口就抱怨。
“来了来了。”曹参从怀里掏出个金子做的小狗丢给刘盈,“今天打仗抢到个孩童玩具,送你玩。”
刘盈吹了吹金子,喜笑颜开:“谢曹伯父。”
萧何和曹参坐下后,刘邦示意刘盈可以求助了。
陈平扫了在场众人一眼。
四位大儒,萧何曹参,自己和……张良?张良不是韩王的臣子吗?怎么也能进入沛公的心腹会议?
张良注意到陈平的视线,转头对陈平微笑。
陈平微笑回应,收回视线,心中有了计较。
“这次难题是这样的……”刘盈把副本背景随意安插到春秋中某个不知名小国身上,说了一刻钟,才勉强把副本情况说清楚。
萧何等人铺开竹简,化开笔墨,将刘盈话中的关键点记下。
郦食其一边记录,一边用惊异的眼神偷瞄刘盈。
刘盈副本中的官职他闻所未闻,朝廷架构之完善,一个总角孩童不可能随口胡编得如此缜密。
他经历的真的是神仙幻境?
可这神仙,为何要让刘盈陷害忠良,全军覆没啊!
看着刘盈那双无辜的大眼睛,郦食其心略梗。
刘盈述说完副本内容后,萧何放下笔,吹了吹竹简上的墨渍,凝神沉思了半晌,问道:“你可否将劝谏之人调离朝堂?”
刘盈摇头:“我想过。但副本有时限,七月十一也先发兵,七月十六我就要率领大军御驾亲征,没有时间给我找借口把劝谏的人调离。如果不找借口,一口气把所有劝谏的人都贬官,那死谏的进度条立刻就会满。”
韩信捏了捏眉间,不敢置信道:“不到一旬就御驾亲征?他能做好御驾亲征的准备?”
刘盈道:“做不好啊,所以全军覆没了。”
韩信讥笑:“怪不得全军覆没。”
刘邦打断道:“信儿,别打岔,赶紧给盈儿出主意。”
韩信干净利落道:“不擅长这个。有行军之事再问我。”
刘肥冥思苦想,很想为弟弟解惑,收获弟弟一个崇拜的眼神。无奈他也与韩信一样,实在不擅长。
陈平手指轻点了一下于谦的名字,问道:“你课中的六部和九卿类似。那于谦的官职是兵部左侍郎,似乎不是兵部首长?”
刘盈点头:“六部首长是尚书,左右侍郎是副手。”
陈平轻笑:“朝中之事各有主事者。如决狱问廷,钱谷问治粟内史,那于谦不过是兵部左侍郎,怎能事事都管?皇帝亲征,召各部尚书和将军询问即可,一兵部左侍郎,怎有资格参与决断纲常?”
张良看了陈平一眼。
此人恐怕心中不善,若在心同样不善的人手中,会成为为祸苍生的刀啊。
“陈都尉所言极是。”张苍道,“盈儿可把支持你的人和劝说你的人官职捋一捋,若是侍郎这等副手,其实可以不参与决策。其余人,也可以相互牵制。盈儿不该直接与他们争执。”
刘盈若有所悟:“只要他们看不到我的面,就不会死谏?”
张苍道:“劝谏是劝谏,死谏是死谏,不是一回事。只有明知谏言无效,臣子才会死谏。而只有君王一意孤行,臣子的谏言才会无效。如果他们反对的是其他大臣的进言,只会弹劾其他大臣,到不了死谏这一步。”
三位大儒默默看向张苍。
张苍神色坦然。
既然要为刘盈出谋划策,何必抱着道德包袱?反正又不是真事。
刘盈脑袋里终于抓住了那点灵光:“这个课程,考验的难道是我对官制的熟悉,和对官场关系的了解?”
萧何已经将竹简中要点记住,道:“应是如此。听你所言,劝说皇帝御驾亲征的是宦官,迫切想要立军功的是勋贵,最反对皇帝御驾出征的是文臣……真奇怪,这个朝堂的官员还严格区分文武吗?难道武将不可为文官,文官不能领兵?”
刘盈道:“现在是可以的,之后就不可了。”
此次土木堡之战,随军六部尚书几乎全部战死。
不是被俘虏,不是被杀,而是为了保护明英宗,铁骨铮铮战死沙场。
除了领兵出征的勋贵将领英国公张辅等人,此战战死的文官重臣,便有两位尚书、两位侍郎,数位内阁学士,与勋贵合计,共五十多名朝廷重臣战死。
刘盈唏嘘:“文官劝阻他御驾亲征,文官为护他战死沙场,后世却说他无错,都是文官集团在夺权,明英宗是无辜的。六部尚书和内阁大学士是当朝文官之首了,在土木堡死了近半数,这所谓文官集团还真是狠心啊。”
萧何等人听不太懂刘盈的唏嘘。
朝臣们都是为各自打算,可能会拉帮结派,但怎么可能所有文官都一条心?
而且这不是神仙给的幻境吗?刘盈怎么还能知道幻境的后世?
他们虽然疑惑,但这不是重要的事。重要的是如何指导刘盈完成此次考试。
浮丘、毛亨、郦食其三人经过短暂的震惊和不适后,也硬着头皮为刘盈出谋划策。
梳理官场制度,对律令死抠字眼,儒家是最专业的。
刘盈都被他们问糊涂了。
他将三位大儒所询问的事记下,回副本收集了信息,过了几日重新召开会议,才勉强把智囊团需要的资料给齐。
当刘邦帮张良拿下韩国旧地,寻回韩王孙韩信时,智囊团才为刘盈制定好初步计划,让刘盈回梦中执行。
韩国复立,旧都阳翟到手,张良心结终于了却其一。
刘邦将韩王成接来,让韩王成坐镇韩国旧都阳翟。了却了一个心结的张良,继续跟随刘邦入秦。
张良体弱,不能领兵。他本想把军队交给新找到的韩王孙韩信,让韩王孙韩信领兵随同刘邦作战。
刘盈不同意:“我阿兄也叫韩信,他也叫韩信,我会糊涂。”
刘盈的理由堪称毫无道理,张良却毫不犹豫地说动韩王成将韩王孙信留在身边,替代自己为韩国相国,另遣了一位将领跟随刘邦。
刘邦疑惑:“子房,你不用听盈儿胡说。”
张良轻笑问道:“盈儿跟随沛公出征,可曾对沛公提过要求?”
刘邦一回想,大惊失色:“居然没有!那竖子向来喜欢胡来,这次居然如此老实?!”
自随他出征后,刘盈真的太安静了!刘邦不由心慌。
“那竖子难道路途劳累,生病了?”刘邦慌张道,“他生病了怎么不告诉我?难道强忍着,我……”
见刘邦慌张起身就要往外跑,张良失笑,拉住刘邦的袖子:“你今日才见到盈儿,盈儿能吃能睡,哪里像病了?盈儿只是行事很有分寸,不会在你入秦时故意捣乱。”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刘邦松了口气,重新坐下,“他既然许久没有向我提要求,那这个要求再无理,我也应该满足。”
张良笑着摇摇头:“盈儿这要求并不是无理,只是没有直言其中的道理。”
张良收起笑容,叹了口气:“当初我未寻到韩王后人,才拥立如今韩王。事已至此,不可能废掉如今韩王,重新拥立新韩王。我本想让韩王孙跟随沛公立功,将来至少能封侯。但盈儿阻止我……”
他停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盈儿是想告诉我,如果韩王孙立功,定会与如今韩王争夺王位。韩国本就势微,哪有余力内斗?现在的韩王才是韩王,韩王孙就只是宗室。我不该偏心韩王孙,引起韩国内乱。”
刘邦捋胡须:“这样吗?原来竖子心思如此缜密?”
刘邦不信。
他问刘盈真实想法。
刘盈挠头:“我说的就是真实想法啊。阿父,你不觉得军中多了一个韩信,怪怪的?你叫一声信儿,韩王孙也应声怎么办?”
刘邦点头:“我就知道。张良想太多。”
刘盈无语:“他确实想太多。如果我有其他道理,怎么可能不直接说出来?再说了,韩国如何关我屁事。”
刘邦不住点头:“就是。你心直口快,才不会给人留脸面。”他还以为盈儿成长到他看不懂的地步了呢。
父子二人交心,暗自诽谤张良心思过于纤细后,刘盈振作精神,一鼓作气,终于通关了“全军覆没”副本第一章 节,能领兵出征了。
接下来,他就要在行军途中犯下一切能犯的错误。
韩信终于能派上用场,绞尽脑汁给刘盈想怎么送掉这支二十五万大军。
准备不足一旬就匆忙出兵,后勤保障是几乎没有的;
出门就装病,命令宦官王振监军,哪怕英国公张辅求见,堂堂宦官监军都能让有靖难之功的辅政重臣,跪门外不准面圣;
被打败的时候也先的骑兵太慢,刘盈怎么等都等不来,于是同意宦官王振的意见,为了不打扰王振老家秩序,堂堂皇帝和一众文武百官快退到城池了,又折返回北方绕路,终于等到了也先……
此时韩信已经情绪崩溃,居然听刘盈转述的考试内容,都能气得肝火上升病倒在床。
刘盈和刘肥给卧病在床的韩信打扇子。
“阿兄,算了,你别给我出谋划策了,我自己想。”刘盈没想到听个故事都能把人听生病。
韩信灌掉一碗苦药,狠狠一抹嘴:“不用,继续!”
我都受了这么大的罪,必须看到结果!
那个朽木皇帝,必须付出代价!
韩信连军队都不指挥了,把兵符丢给义父,全心全意为刘盈出谋划策。
刘肥也卸甲,兄弟在哪他在哪。
刘邦对此只能苦笑。
不孝子三,他能如何?
在韩信灌着黄连水的努力下,也先终于快追上刘盈了。
然而,前面就是城池,只要大军入城,也先没有攻城器械,肯定只能退兵。
韩信咂巴着嘴里的苦味,对刘盈道:“快去问问你那个无敌的宦官宠臣,他一定有办法。我是没办法了。”
刘盈去找王振,王振果然有办法。
王振带着一千多车的财物,还没跟上大部队。他要皇帝和百官在土木堡露营,等他的财物。
韩信不解:“为什么打仗他还要带一千多车财物?”
刘盈使劲摇头:“我不知道呀。”
韩信不解:“为何后有追兵,一介寺人还能让皇帝不顾安危绕道,哪怕追兵将至,也不肯进城,非得全军等寺人的一千车财物?”
刘盈再次使劲摇头:“我怎么知道?或许那个寺人是皇帝一生挚爱吧。”
韩信快被刘盈的话恶心吐了。
见韩信快喝黄连水喝吐了,刘肥赶紧送上蜂蜜水,让阿兄缓缓。
韩信灌下蜂蜜水,问道:“成功了吗?”再不成功,他都要怄死了。
刘盈神情古怪:“通关了,但这通关……有点儿戏。”
韩信翻白眼:“还能多儿戏?”
刘盈抱怨:“那也先打上门来的时候,连腿摔断了的兵部尚书都提着刀冲阵,一群朝廷勋贵忠臣悍不畏死,要为我杀出一条血路。亲卫护着我骑马突围……阿兄,你是知道我的。我担心我这一跑,也先就追不上。”
韩信伸手,刘肥又给韩信倒了一杯蜂蜜水压惊:“然后?”
刘盈摊手:“我实在是没办法,觉得这副本肯定又得失败,就破罐子破摔下马坐着等也先。亲卫怎么劝我,我都不上马。没想到,通关了!但神仙说我副本通关流程与那个皇帝本人相似程度过高,没有发挥我主观的努力,给我打了最低分!你说气不气!敢情那皇帝还真的下马等也先来抓他啊?!我真的冤枉!真的不是故意学他!”
韩信深呼吸。
刘肥使劲帮阿兄拍背:“阿兄别气别气,那个昏君又不是真实存在的人,有什么好生气?”
韩信按着胸口,继续深呼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盈耸肩。阿兄真是的,气性太大了。他这个刷副本的人都没生气,阿兄生什么气?
不过垃圾副本,居然和明堡宗行为相似度过高也要扣分,必须搞花活。刘盈头疼,他觉得,自己的花活搞不过明堡宗啊。
还是说,自己反其道行之,干脆带兵冲上大草原,然后孤军深入战死?
刘盈准备试试。走明堡宗的赛道,他实在是赢不了。明堡宗太强了,汉圣宗圣皇帝甘拜下风。

第57章 一个体面的落幕
发现自己在昏君的赛道上比不过明英宗, 刘盈便抛开系统给的提示,走自己更擅长的路。
比如,当个好大喜功的暴君。
刘盈对韩信道:“阿兄,你还是帮我想想, 怎么尽可能地在极短的时间整理好军备, 让我在梦中多打几场胜仗。我带着二十万明军去草原上迷路全军覆没。”
韩信原本很嫌弃刘盈梦中的朝堂, 不到一旬时间御驾亲征能搞出个什么玩意儿?这仗给他, 他都打不赢。
但陪着刘盈完整刷了一次副本并通关后, 韩信突然发现当救火队员也比当个傻逼好。
“没问题。”韩信觉得这个难度不大了。
虽然是隔着时空带兵, 兵仙也得到了能力升华。
后世研究韩信的带兵能力是怎么突飞猛进, 他起飞的起点是刘盈夺丰邑, 还是刘盈夺荥阳。
如果韩信转世后有记忆,他的答案一定和所有人都不同。
秦末汉初的战场算什么?陪着弟弟写作业, 那才叫一个刺激。
刘邦已经来到了三秦要塞——武关之下。郦食其、陈平二人带着重金去贿赂大秦的守关将领时,刘邦再次召开了心腹会议, 说的却不是入关后的事, 而是再一次给刘盈出谋划策。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秦二世如此硬气,居然没有让王离、章邯回援, 其余大秦将领都废拉不堪, 刘邦暂时没必要为打秦国召开会议。小祖宗的作业才是正事。
神仙老师还在天上瞧着呢!
萧何听了刘盈复述他上次通关的具体情况,对全程跟完的韩信十分敬佩。
连他这脾气, 都有点忍不下去,韩信居然靠着喝黄连水撑住了。果然, 韩信此人国士无双啊。
“我觉得可行。”萧何道, “尽力往好的地方努力,哪怕最后被俘也不失英豪之气,恐怕才是仙人真正想要教导盈儿的内容。”
刘盈摇头:“别为那个狗屁神仙辩解了, 他就是纯粹折腾我。”
萧何露出淡然自若的微笑。不愧是盈儿,哪怕是神仙都骂。
听刘盈对神仙老师骂骂咧咧,在场众人对神仙的敬畏都没了。
什么神仙,听上去和我等都差不多,不都挨盈儿的骂?特别是刘邦,已经把刘盈梦里的神仙和自己画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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