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根据国家规定,被实施了惩戒与罚款。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完美的解决,莫霖的工作室在半个月的爆火后,流量也渐渐回归正常。
陈健扬拘留到了时间也回到了家,只是这一次,换他来面对网络上的流言蜚语。
莫霖并没有刻意去关注他的事情,只听纪鸣提了那么一嘴。
在莫霖这里,工作的事情,算是全部尘埃落定了。
然后,就该轮到姜远慕和孩子的事情了。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莫霖已经捋清楚了自己的想法,而且眼看着她和姜远慕这三个月的续约也快到期了,莫霖觉得,是时候了,不能再拖了,她不得不开始实施自己的下一步计划了。
“所以……”夜里十点,闭店关门的时候,莫霖忽然问了程露露一句,“你有什么强迫男人一起睡觉的办法吗?”
程露露刚关上门,回头脚一软,差点直接给莫霖跪下。
“你说什么?”她抓着莫霖好好的那只胳膊问,“我刚好像听错了,我听成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你或许没听错。”莫霖直言,“我想……做霸王。”
“啊?不理解,请明示。”
“硬上弓。”
“……”
第32章
程露露眨巴着眼睛望着莫霖,呆呆看了很久,然后望了一眼四周:“我们,在这里聊这个吗?”
“要不,来这里聊吧。”两人身后,许愿的声音出现了。
许愿今天店里的员工已经走了,他独自一人收拾了会儿东西,一出门就听到了莫霖和程露露的惊天对话。
他笑着比划了一下手里的小纸口袋,对她们发出邀请:“正好,这袋小饼干快过期了,丢了也挺可惜的,不如今晚茶话会吃掉吧。”
面对许愿的盛情相邀,程露露有点尴尬,她打量了莫霖的脸色一眼,毕竟,这位许小兄弟和那位姜大兄弟还有竞争关系呢……
莫霖想了想,果然拒绝了:“不合适。许愿,倒是有件事想和你说。”
许愿一下就猜到了:“之前说的,等你们三个月续约到期后,要考虑我的事?”
“啊!?”程露露呆住,“还有这种事?”
“嗯,很感谢你这段时间帮的忙。”莫霖礼貌道谢,“但我想,之后我可能无法再考虑了。当然,如果你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想法,我现在的话是十分冒昧的,向你道歉。”
“莫霖姐,道谢接受了,道歉不接受,我确实一直等着呢。”许愿向两人走近,他温和笑着,将纸口袋递给莫霖,“不过,这个话,我早已经猜到了。”
莫霖没有第一时间接过。
程露露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然后主动自觉举手,指向许愿的咖啡店:“要不我去里面坐坐,你们在这儿先聊会儿。”
“不用。”
“没必要。”
莫霖和许愿一前一后开了口。
“确实有些尴尬,就不用去坐啦,你们聊自己的也行。”许愿有些强硬的将小饼干塞到莫霖手里。
莫霖握着纸袋,里面的小饼干是许愿搭着咖啡给她们送了很多年的“小礼品”。
她抬头,在文创园夜里稍显昏暗的灯光中打量许愿,打算问问清楚:“我其实,一直不太明白,你为什么……”
“你肯定记不得了。”许愿垂头盯着那袋饼干,苦笑,“好几年前,我刚辍学,离家出走,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又冷又饿,我站在跨江大桥上,想不明白人为什么要来这世上吃苦,我那天本来想从桥上跳下去。”
莫霖像是忽然被点了一下,脑海里隐约闪过一个画面。
“跨江大桥……”
“桥上很少有人路过的,但那天……”许愿目光轻柔,望着莫霖,“莫霖姐,你从旁边路过了。”
莫霖眼睛一亮:“我……记得,但我不知道……”她错愕的看着许愿,“我不知道你那时候想从桥上跳下去,这么久了,我也没认出……是你。”
程露露在旁边捂住了吃瓜的嘴,低声感慨:“我的天……”
这件事之所以会淹没在莫霖的记忆里,是因为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没有记下来的必要了。
她现在能想起来,也不是因为许愿,而是因为另一位男士……
那还是五年前,在渝姐把姜远慕介绍给她之前。她那时还因为奶奶的病而困扰,想方设法的在相亲,但她的性格实在不讨喜。
那一次她会出现在桥上,是因为她正坐在那位相亲男士的副驾上……
她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问题”抛给了那位男士,不知道是哪个问题惹怒了他,也或许是因为所有的问题都触怒了他。他认为莫霖十分的没有礼貌,肤浅又刻薄,于是愤怒的在跨江大桥上,一个急刹,解了她的安全带,让她滚下去。
莫霖不敢待在一个被她惹怒的人的车上,所以选择了乖乖下车,跨进人行道,回头就看见那位相亲男士的车绝尘而去了。
第一次遇见这种状况,莫霖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性格是不是太恶劣了,不然也不会被人这么对待,然后很快她就停止了反思,因为她认为自己改不了。
是那位男士在桥上急刹还赶人下车的行为太过激了,情绪管理能力不行。
她看了看手里拎着打包的热摩卡和一袋小饼干,其中一杯是准备送给相亲男士的,现在可能会浪费了。
莫霖走过桥上的人行道,打算走到桥头,就打车去工作室了。
桥很长,开车用不了多久,脚步却要慢慢丈量,然后,她就遇到了站在桥边的许愿。
许愿那时并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他只是双手搭在桥边的护栏上,身上还穿着某中学的校服,他看着下面,神色空洞,脸色苍白,他衣裳也很脏了,像个年纪轻轻的流浪汉。
莫霖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然后停住了脚步。
看起来是个迷茫的中学生,不是周末,没有上课,有点奇怪。
莫霖走到他身边:“同学。”
她叫他,然后许愿转头看她,神色间迷茫又麻木。
莫霖觉得他太瘦了,嘴唇上全都是干起来的皮,她想他可能遇到什么困难了。
莫霖把手里的咖啡打包袋打开,递了一杯热摩卡给他。
摩卡香甜的味道飘入许愿的鼻子里。许愿眨了眨眼睛,咖啡店对他来说象征着昂贵与没有必要的消费,他路过过咖啡店门口,却从来没有这么近的闻到过。
真的很香。
像城市里那些幸福的人身上的香。
许愿这才看向莫霖。
莫霖在他旁边也打开了她的那杯摩卡,她仰头喝了一口。
许愿就学着她的样子,也尝了一口。
甜甜的,很温暖。
跨江大桥上,所有的车都在飞速行驶,发出嘈杂的噪音,钢筋水泥铸就的大桥上似乎只有这两个肉体凡胎。
“读书……挺难的吧。”莫霖忽然开了口,有些叹气,“生活也挺难的。”她转头,看了看远方,滔滔江水不知经流了多少地方,此时此刻从他们下方流过。
“但还是继续吧。”莫霖把手里的小饼干给了许愿,跟他说,也跟自己说,“万一有转机呢。”
她说完就离开了,根本没想到许愿呆在桥上的时候想干什么。
她只记得是一个逃学少年,可能和家里发生了矛盾,也可能是青春期正不安,她怎么会猜到,他痛苦得想跳下去呢。
后来莫霖确实遇到了自己的转机,而许愿……
“我回学校读到了高中毕业了。”许愿看着莫霖微笑道,“你给的摩卡和小饼干的味道我一直记在了心里,后来我去学了怎么做咖啡,一直想做出那天同样的味道。前两年,赚到一些钱后,我想着自己开个咖啡店,本来以为……这辈子不会再遇见桥上跟我说话的姐姐了。没想到,在选店址的时候……”
许愿想起,那天阳光特别好,他为了选店址跑了三天了,刚来到这个文创园,他对这里的客流与位置并没有那么满意,却意外的看到了正送客人离开店的莫霖。
莫霖脸上带着客气礼貌的微笑。
许愿只觉喉头一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只能感到那天的阳光跟他站在桥上的那天一样,明媚温暖,好像是命运对他眷顾的拍了拍头。
“我选了这个地方,知道你结婚了,过得很幸福,我没想过要打扰你。所以也没和你说起过,如果不是那天……”
“如果不是她和姜总“闹”离婚,你的这些,你打算藏一辈子……”程露露听得动容,捂着嘴看着莫霖手里的小饼干,“我的天……”
这什么纯爱战士……
程露露想倒戈了……但又想了想这些日子姜远慕帮她们做了那么多,程露露拍了拍自己的脑子。然后为难的看着莫霖,心里想着:姐,实在不行,我帮你把事藏住。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莫霖瞥了眼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满眼放光的程露露,然后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小饼干:“我对你,也没做什么,不用这么感激我,是你自己坚持下去的。”
“嗯。对你来说是这样。但对我来说不一样。”许愿笑道,“你也不用这么一本正经的推拒我。这段时间我也看见了,莫霖姐你与姜先生,确实很适合彼此。只是……”
许愿顿了顿,似乎不愿意提起,但最后还是没忍住:
“他出过轨,你真的能原谅他吗?真的相信,他会改吗?”
莫霖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倒是程露露一下子跳了起来:“什么!?”她愤怒的看着莫霖,“还有这种事!?”
莫霖揉了揉太阳穴:“是误会。许愿你看到的那张照片是有人恶意拍摄的,污蔑他和他们公司一个达人的关系。”
“真的吗?那是怎么污蔑的,为什么网上一点消息都没有。”
莫霖一愣,发现……
是啊,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她经历过这次舆论风波,也算是知道,不管是什么舆论,在网上总会留下痕迹的。
姜远慕当时说网上有人污蔑他和这个达人的关系,对公司造成了影响。都造成影响了,为什么一点痕迹都没搜到。
纪鸣这么大的本事,为什么这次她的舆论风波里不拿出来用用?
莫霖心下觉得奇怪,但还是说:“我相信他。”
许愿沉默下来,斟酌了一会儿:“嗯,我看出来了,你……很信任他。无论如何,我只希望你能开心。如果你有不开心,任何不开心,我也希望我能帮到你。”
“谢谢你。”莫霖盯着许愿,微笑着,真诚道,“我也希望,你以后都能开心。”
许愿摆摆手,先离开回家了。
莫霖和程露露目送他走远,程露露不由感慨:
“纯爱战士,要是当年许愿正适婚呢,你说你们是不是真能有点什么故事。像偶像剧,命运的相遇,破碎的小狗和成熟的姐姐……”
莫霖只淡淡摇头:“不合适的。许愿,可能需要有更多的热情与喜爱才能填满。我没有那么多。”
程露露咂摸了一下:“也是。你给他摩卡和饼干他记了那么久,他的情感一定很澎湃激烈。这样的人也需要更多的澎湃来回应。对你来说,日子久了,会很累,他也会感到不满。”
“世上这么多人,他肯定也能找到一个和他匹配得刚刚好的人。”
“就像你跟姜远慕一样?”程露露笑着打量莫霖。
莫霖点点头:“嗯,像我和姜远慕一样。”
莫霖拿出纸袋子里的小饼干给了程露露一块,自己也尝了一口:
“所以,我之前的问题,我们去哪里聊?”
“当霸王的问题吗?……不是,姐姐你玩真的?”
莫霖严肃的注视程露露,认真的,一字一句道:“我认为,这世上,没有比姜远慕更合适我的人了。我的基因和灵魂,都告诉我,选择他。”
“哈?基因和灵魂……这么隆重……”
“我想,我孩子的父亲,非他不可。”莫霖咬着饼干,显得有些苦恼,“但他之前,拒绝了我。”
“哈?为什么?”
“他说他不想当我的工具人。”
“……那……那你要不,再问问呢?”程露露结结巴巴的出主意,“我看姜总这段时间对你很上心啊。你再问问,他可能就改主意了呢……”
“姜远慕有了自己的想法后很难说服。我快没时间了,所以想尽快把生米煮成熟饭。”莫霖看向程露露,求助,“你有主意吗?”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一定有主意啊!”
莫霖一愣,一时有些不好意思:“露露对不起,我只是单纯想着你比我有经验。如果你也没有办法,我就去网上再看看……”
“……”程露露看着有些局促的莫霖,“啧”了一声,扶额转头,“我倒是确实有一些主意……”
莫霖见状,立即正色制止:“下药不行。”
“我就是那么个违法乱纪的人吗!”程露露恼羞成怒,吼了莫霖一句又定了定神,“我是说,别的主意……”
第33章
姜远慕今天和纪鸣一起去见了一个投资者,应酬了一番,聊到晚上九点多,姜远慕看着顺路,打算先把纪鸣送回去。
纪鸣喝了些酒,正是话多的时候,他拿着手机飞快敲打着,一边回着消息,一边跟姜远慕唠嗑:
“姜总也是顾家了,没聊多久呢,就急着回家。”
“家里狗要遛。”
“你那狗不是租的吗,养得这么用心。”
姜远慕愣了一瞬,这才想起,是,这狗还在付租金呢……
他沉默不回应,心里却有了应对——到期就买下来。
还得起个名字,之前小边牧小边牧的叫着,这狗的名字现在在莫霖那里真的就叫“小边牧”了。
没听到姜远慕的声音,纪鸣又自顾自的开启了别的话题:“我看嫂子的生意最近很好啊,看得我都眼红。”
“有你的分成。”
纪鸣撇嘴:“是有公司的分成。要我说,干脆把嫂子和程露露的账号都签在公司得了,一家人里里外外都方便。就是忙点,得给她做些营销策划,让她配合配合宣传什么的,收益也更大……”
“她不会同意。”姜远慕盯着前面的路,手法熟稔的打着方向盘,将车拐进了纪鸣家小区的车库,“她有别的安排。”
手机被纪鸣敲得噼里啪啦,他看都没看姜远慕,戏谑的打趣:“什么安排?你们要生小孩啊?”
“嗯,我们想要个孩子。”
“呵……”纪鸣被逗笑了,“姜总想生男孩还是女孩啊?”
“都行,看莫霖。”
车在过地库减速带时一抖,纪鸣的手机也从手上滑落,滚到座椅下方,纪鸣的脸都惊方了:
“说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姜远慕把车停在了纪鸣的楼栋下方:“你家到了。”
“不是……”
这种时候谁还回家啊?
任凭自己的手机在座椅下方不停的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纪鸣捡都懒得去捡,只直勾勾的盯着姜远慕:
“之前不还在闹离婚么,你那些P照片查情敌的事,还是我处理的呢,这才过了多久……”纪鸣了悟,打趣着说,“哎哟,姜总这段时间看来表现得不错啊,都把嫂子感动得想给你生孩子了。”
姜远慕无语的盯向他,纪鸣响个不停的手机成了车内最突兀的声音,忽然,姜远慕想到了什么,他瞥了眼纪鸣掉下去的手机,又仰了下眉毛,再次打量纪鸣的眼神里显然有了新盘算。
姜远慕再次启动了车辆。
“嗯?”纪鸣不解,“你回答我啊,怎么又开车了,去哪儿?”
“找个临停车位,我去你家。”
“嗯!?”
“你给我出几个方案。”
“嗯嗯嗯?”
宽敞的客厅,纪鸣歪七扭八的倚在沙发上,双手抱在肚子上,盯着坐在旁边的姜远慕:“你是说,之前你们要离婚,是因为嫂子没看上你,不想让你跟她生孩子。”
难听,但事实如此。
姜远慕沉着脸“嗯”了一声。
“后来你通过我辅助的‘阴谋诡计’,死皮赖脸的延长了三个月的婚姻,让嫂子改变了想法。”
“我没有改变她的想法。”姜远慕纠正,“是她自己改变了想法。”
“那嫂子改变了想法,愿意把你当成选择了,然后你还说你不同意。”
“嗯。”
“为什么?”
姜远慕眉头紧皱:“我不是个工具。”
“那你是什么?”
姜远慕怔了一瞬:“我……”
往事翻涌,无数相处的细节划过眼前又沉入心底,到最后他看了看他自己的指尖,指尖上,好像有一根线,牵魂系魄一般将他与这城市里的另外一人相连。
“我是她的爱人。”
脱口而出的话,仿佛叩响了他自己的心门。
尘封的晨钟被撞动,嗡名声在他胸腔与脑袋里共振。身体里的惊涛骇浪化作波澜,激荡每一寸皮肤。
姜远慕感到自己脸上的汗毛似乎都在这一瞬间竖起来了片刻。
“不止是工具,我希望……”姜远慕声音很轻,好似呢喃,“她也爱我。”
“这有啥不一样,你们合法夫妻啊,生个孩子怎么还有工具人这个说法呢?”
纪鸣的声音既在耳边很近,又好像在远处很远,姜远慕听进脑子里了,但身体还沉浸在方才那好似“开悟”般的感受之中。
他的身体与灵魂在方才了悟的片刻,仿佛被电击了。
而在纪鸣眼中,姜远慕只是怔忪了一下,他汹涌的感受,并不能传出他的发肤之外,哪怕分毫。
所以纪鸣仍旧说着:“你不想离,她想要个孩子,这不一拍即合的好事儿吗,她给了提议你就执行呗,省得一天到晚愁眉苦脸费那牛劲。”
“不一样。”姜远慕看着纪鸣,定了定神,克制表达,“我们聊的不是一件事。”
“不就是你的婚姻吗?”
姜远慕想了想,沉着道:“是爱情。”
纪鸣望着姜远慕,叭叭了一天的嘴此时终于闭上了片刻,等再张开时,也只有一个缓缓的:
“啊?”
爱情的定义是什么,姜远慕从来没有弄明白过,这个东西标准模糊,衡量困难,有人张嘴就来,有人讳莫如深。他以前没试过,但现在……他想试试。
或者说,他已经在试了,在他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时候……
姜远慕想起三个月前,他对“离婚”的抗拒,一开始他认为自己只是不希望改变,后来他认为自己是无法再找到像莫霖这样与自己契合的人,再后来,使计谋,说谎话,无所不用的把莫霖留在婚姻关系当中。
他没来得及细想一个为什么。
最近莫霖经历风波,他也没有细想这个为什么,直到现在,他延续的这三个月也快到了……
和莫霖生个孩子,当然是延续这段婚姻最好的办法。
但他之前为什么没有同意?甚至在听到莫霖提议的那一天,他会感到情绪的波动,会暗自生气,心藏憋闷。
到今天,姜远慕明白过来,是因为他心里对这段关系的期待已经产生了偏差。
他希望莫霖不是因为想要个孩子,需要一个爸爸,才要他。他想要的,只是单纯的想要在一起。
莫霖说,她想要和这个世界产生链接。而莫霖不知道,或许他们之间早已经有了链接,千丝万缕,缠绕神经,牵动骨骼。
所以当链接扯断时,才会痛。
姜远慕,也怕痛。
姜远慕拧开纪鸣给他的气泡水,饮下一口,冰凉的气泡在口腔翻腾,刺激他的感官:“这件事我并不擅长,我想我需要你给我一些建议与方案。”他对纪鸣提要求,“怎么让莫霖爱上我。”
隔了很久,纪鸣才回过神来,揉着自己的眉心:“那姜总你……凭什么觉得我能给你建议与方案呢?”
姜远慕指了指他还在不停响着的手机:“你比我有经验。”
莫霖一边吹着头发一边看着浴室镜中的自己。
被温热水汽模糊的镜子里,莫霖的脸红仍旧清晰可见,既是因为洗澡的余温,也是因为想到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磨磨唧唧矫揉造作的你都学不来,这么多年朋友了,我还是懂你的。你就打直球。”程露露的声音在莫霖的脑海中响起:“这段时间我都观察了,包没问题的,你就找个机会,亲他,然后再……”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描述莫霖后面就已经没听清了。
光是“亲他”这两个字已经让莫霖脑中沸腾了一个晚上。
莫霖用没有打石膏的那只手摸上了自己的嘴唇,她看着自己,黑色的眼瞳里仿佛孕育了激荡的风波,到最后她深吸一口气,眼神从犹豫动摇变得坚定。
生孩子当然要有这个过程。
不仅要亲他,还要和他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莫霖牙一咬,心一狠,裹着个浴巾“哐”的一声拉开浴室的门,像要奔赴战场的战士,迈步就走了出去。但她没想到,出门,迎面就撞上了“敌军”。
敌军姜远慕正准备回自己的卧室,两人在浴室门口撞见的瞬间,都愣了神。
然后姜远慕后退一步留出“社交距离”,莫霖更是后退一大步附带“哐”的一下把浴室门关上了。
莫霖没想到姜远慕会在这时候回来,她本想偷个懒两步路去卧室换衣服的……
是,虽然这样的情况跟上次莫霖撞见姜远慕出浴一样,在过去五年里没少发生,但……过去五年,莫霖在这段婚姻里面可谓是问心无愧坦坦荡荡,两人就算撞见也就点个头彼此一个示意,然后礼貌的去向各自的空间就可以了。
不像现在,她居心叵测,图谋不轨,所以忐忑难安,问心有愧……
莫霖再次转头,在温热水汽散开的浴室镜里看自己,这一次,她看到自己的肩膀头子都红了。
莫霖深呼吸。
她是要推倒姜远慕的,现在才哪到哪儿。
按照程露露出的主意,她出门就该把姜远慕摁在对面的墙壁上,然后亲他,直到达成目的。
莫霖的手再次放到了门把手上,她定了定神,抿了抿唇,憋着一口气,拉开了门。
而此时,门口空空荡荡,姜远慕卧室的门扉微掩,里面的灯打开了,显然,他回去了房间,把外面的空间留给了莫霖。
好像重重的一拳打了个空,莫霖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
她手上的石膏还没拆,洗澡换衣都比平时费劲,她折腾了一会儿,才将睡衣穿好,重新镇定的走出卧室。
这一次,姜远慕像往常一样,已经坐在了被他收拾得整整齐齐的餐桌旁,只是……今天餐桌上除了摆着姜远慕的电脑,还有……一大束花。
深红的大朵玫瑰配着白色的蝴蝶兰,别出心裁的搭了红掌与相思果,搭配大气,透着一股中式的典雅之美。
莫霖是做设计的,一眼就被这插花吸引了,这看着并不像普通花店的搭配。
“花送你的。”姜远慕在莫霖开口前开口了。
他却没有看莫霖,而是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神态淡然,语气却略显僵硬:“回来的路上……看见了,感觉……很合适你。”
“哦,谢谢……”
莫霖没有推拒,收下了花,她抱在怀里欣赏了一会儿,目光一转却又盯住了姜远慕……的嘴。
他唇薄,唇色像口红里的豆沙红,自然却……诱人。
莫霖的目光一瑟缩,转到一旁寻找花瓶,不过片刻,又忘了自己的目的,目光又落到了他的鼻子上,然后开始思考,他这鼻梁高挺,如果真吻上去,会不会撞上他的鼻子……
“怎么了?”
姜远慕坐着,仰视着她,黑色的眼瞳关注着她的表情,“不喜欢?”
“不会,喜欢。”
“没想好放在哪个花瓶吗?”
莫霖反应过来,姜远慕问的是花啊。
她又扫了一眼姜远慕的嘴唇,然后转身在柜子里面找花瓶。
她一手抱着花,另一手打着石膏,她正想将花放下去开柜门,身后姜远慕就已经靠过来了,他帮她拉开了柜门:“是这个大的么?”
“嗯……”
后背贴着姜远慕的胸膛,温热的体感,呼吸的声音都无不提醒着他们此时的距离靠近。
“莫霖。”
“嗯?”
“你让让我,我把花瓶拿出来。”
“我……”莫霖抱着花,忽然转身面对姜远慕,她比他矮了一个头,只能仰头望着他,“不想让。”
姜远慕低头,看着抱着花的莫霖,虽然困惑却没觉得心烦,他甚至觉得跟他唱反调的莫霖有些可爱,他弯了眉眼,望着她:“那么你想让我做什么?”
莫霖直勾勾的望着姜远慕的眼睛,然后目光滑落又一次,定定的落在了他的唇上。
姜远慕并不傻,他很快就察觉出了莫霖的目标。
他先是吃惊,然后是震惊,到最后身体一热,莫名有些颤抖,姜远慕几乎是下意识的紧抿唇瓣,喉结滚动。
莫霖微微踮起脚尖,但姜远慕太高了,她的唇瓣刚刚够到姜远慕的喉结处,然后她便支撑不住,身体向姜远慕倒去。
身体靠近挤压了身前的花束,包装花束的纸发出声响,高高伸出的白色蝴蝶兰也在他们之间摇曳。
姜远慕适时拽住了莫霖的胳膊。
莫霖踮起的脚落地。
唇瓣的距离拉远,四目相接,莫霖几乎能在姜远慕眼中看到满脸通红的自己,与此同时,她也看到了别过了头去的姜远慕。
“花,这样放着也可以。”
莫霖只觉这辈子脸颊从没这么烫过。
“行,那先这样放着。我……我有些困了,晚安。”
“晚安。”
今晚的结局是落荒而逃的莫霖和捂着唇在餐桌边坐了一晚上的姜远慕。
“啊?”纪鸣第二天见到姜远慕的时候,神色里充满了不敢置信,“你,拽着她的胳膊给她摁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