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飞升邪神,她含泪继承宗门by沉夜生梦
沉夜生梦  发于:2025年0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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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们观星的时候到底看见了什么东西啊?她观星的时候看见天上晃来晃去的雪白腕足,只觉得发困啊。
江载月再度感觉到自己与方石投,以及同方石投一样的诸多观星宗弟子之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
在这屏障另一端,有许多观星宗人习以为常,甚至都不需要解释的常识,对她来说就如同病患脑中的臆想一般,存在着无法理解的鸿沟。
等等,江载月仔细看向方石投的脸,她平日里能很轻松地看清精神健康值,然而当她自己的精神健康值下降时,她会有些微眩晕,下意识不想关注其他人的精神值。
可是现在——85。
看到那淡红色的数字,江载月心中一凛,哪怕是像方石投这样看着没有任何异样,与她交谈时也没有暴露出任何不同,看起来比正常人还健康不过的观星宗弟子,在地球上,这样的精神值也属于需要去看精神医生的病人。
所以,她根本不应该用正常宗门的角度看待观星宗,也不应该用对待正常人的思维方式揣度观星宗弟子,而是将他们当成一个个思维过于活跃,无法控制自身幻想与病情的病人,才能顺利地伪装融入他们之中吗?
这般思索着,江载月似乎把握住了一点关键。
她放平心态,更加积极地沟通道,“师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只有那些才算异魔吗?宗门里就没有这样的异魔吗?”
方石投的笑容有些苦涩。
“宗门内处处都有异魔,吴师叔,还有他的镜灯,不就是这样的……异魔吗?”
他放轻着声音,似乎怕其他人听到他们交谈的话语。
“吴师叔白日里看着,都像是个……用碎镜拼在一起的人,当初第一眼看到吴师叔,我都被吓得不敢动弹,与师妹一同进入宗门的这批人里,也只有师妹敢与吴师叔交谈,师妹竟然还敢碰……师叔的镜灯。”
方石投的敬佩之情已经不像是眼睁睁看着她去摸老虎尾巴,而是亲眼看着她从岩浆里洗了个澡,又毫发无损地钻出来了一样。
江载月越发摸到了问题的关键,她紧盯着方石投,“师兄,师叔的镜灯,到底有何特殊之处?它在你看来,是什么样的?”
方石投有心无力地摇了摇头,“我没有被师叔看中,也不知道师叔的镜灯是什么。但看着它的时候,我就像是变回了一个手无寸铁,也无法动弹的凡人,被丢进了旷野之中。而那些我观星时看见的异象,就出现在我的周围,它们凝望我,靠近我,当它们彻底靠近的时候,我……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方石投脸上显现出的无法抑制的恐惧,简直像一个孩童看着他无能为力,无法反抗也无法逃避的恐惧之景将他彻底吞噬。
江载月看着方石投的精神健康值如同跳水一般陡然下跌,快跌下了80。
“师兄!”
江载月果断给他加了一点精神健康值,加上她出声提醒,方石投的精神值终于稳住了原本下跌的趋势。
方石投回过神来,头上冒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他狼狈地抹了一把脸。
“师妹,这就是……为何不可长久观异。若是我刚刚观想的是类人之异,只怕得元气大伤,要卧床修养几日。”
江载月还是有些无法理解方石投此时的恐惧从何以来,她记忆里的吴叔叔和镜灯虽然给她一种诡异之感,却没有给她造成任何实质的伤害。
她勉强把方石投话中的异魔理解成诡异之物,那么“类人之异”,从字面上理解,是像人的诡异之物?这种像人的诡异之物会比普通诡异更加具有杀伤力?
接下来方石投继续给她灌输着宗规理解,虽然对其中的名词还不甚理解,但不妨碍江载月已经理解了大部分内容。
就是不要在宗内到处乱走,乱看,乱说话,师长说什么就怎么做,遇到危急情况最好连想都不要想,直接晕过去装死。
如果说这部分内容还在她的理解范围内,那么方石投接下来说起的,若是身体哪部分变成了异肢,需要立即将异处切下封存,这部分内容就让她有点无法理解了。
“师兄,这一条是什么意思?”
方石投露出些为难之色,他翻到了宗规的中部,里面详细记载了“血兰谷”的种种禁忌。
其中一条是:若是发现自己的血肉里长出了红色虫子,或者某部分变成了一团红色虫子,就要立刻找谷主求救,谷主会割下化为异虫的血肉。
江载月突然陷入了思索之中。
她想到自己额头上突然长出的水母须,又想到了祝烛星和她说的,这是道体慢慢长出道肢的正常现象的解释。
很显然,宗规和祝烛星之间,有一个说了谎。
那么,这个说谎的,是宗规的可能性有多大?
如果宗规才是正确的,祝烛星骗了她,那么一个连吴长老都没有发现它的存在,在宗内来去自如,甚至仿佛观星宗就是它领地的怪物,弄死她应该是再简单不过的小事,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和她虚以委蛇?
如果宗规骗人,江载月打了个寒颤,几乎不敢细想下去。
明明她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想要逃离把她当微波炉用的江家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病的未婚夫,进入观星宗,可现在观星宗似乎又变成了那个想要她小命的龙潭虎穴之地。
某个不久前才生出的想法,在她脑海中越发蠢蠢欲动。
实在不行,要不还是跑路吧?
虽然跑路后,可能还会被记仇的姬明乾追杀……
思绪被唤回现实,跟着方石投粗略读过了一遍宗规后,江载月更加没有了久留宗内的想法。
仿佛是看她的兴致不高,方石投适时地提起了教她辨认穴窍,引灵气入体的事情。
她这方才提起了精神,可是没有灵根仙骨,意味着她对灵气的感知与汲取能力都极低,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她才能感知到若有似无的,周围隐约的灵气流动气息。
回到了屋舍后,虽然身体因为吃了辟谷丹而没有饥饿的感觉,但江载月还是感觉到了身体精神仿佛被掏空的恍惚感。
她躺在了床上,头上安静地陪了她一天的雪白腕足在这时微微挪动着,温柔男音带着一丝喜悦之意地缓慢说道。
“又有一条道肢生出来了。”
江载月慢慢举起铜镜,镜中的她自己,此刻额头上飘荡着两条细弱透明的,如同水母须须般的腕足。
很好,她现在的样子,不像天线宝宝了。
像一只人形的飞天大蟑螂。
或许是今天受到的打击太多,江载月此刻心中奇异得没有多少波动,她甚至格外大胆地问道。
“仙人,我的道肢,属于宗规说的要切除的‘异魔’的范围吗?”
雪白腕足轻轻勾住了她头上飘荡的两根须须,像是在控制着力道,与她玩耍。
“这不是异魔,异魔是无法控制的,随时可能失控的邪祟之体。”
江载月试图用意念唤走自己额头上的腕足,结果发现它们如同有着自己的意志般,完全贴在雪白腕足上,像两根想要抱住庞然巨物的小怪物触手。
她冷静地指了指这两条玩意:“可我现在也控制不了它们。”

第16章 庄长老
“因为你还未与你的神魄合二为一,道肢与你的神魄如今仍在混沌之中,所以它还不能完全受你控制。”
江载月锲而不舍地问道,“那我应该如何与我的神魄合二为一呢?”
“你需要先引气入体,将全身经脉通为一体,方能唤醒神魄之灵。”
江载月求知若渴地继续问道,“仙人,你觉得以我的资质,多久才能引气入体?”
雪白腕足轻轻探上她的额头,恍若无物般穿透进入她的身体。
江载月倒是没有多少不适的感觉,不过一个呼吸之间,雪白腕足就轻轻抽出,仿佛年长者安慰着病弱的孩童般,温柔拍抚着她的头顶道。
“修真者寿岁悠长,总能引气入体的。”
可关键是按现在触手生长的速度,江载月感觉自己都不一定能活过三个月。
至少在她接触的人中,她就没见过精神值低于四十的人。
等等,这位祝仙人有那么多腕足,现在还能在她面前这么稳定地开口说话,难道不是一个活生生的生还案例吗?
江载月想要看清楚祝烛星的精神健康值,她一把抓住头顶的雪白腕足。
当她格外专心地凝视着雪白腕足时,她似乎能看到雪白腕足上,隐约浮现出的红色数字。
不,那不是数字,更像是扭曲而膨胀的,一个又一个相连起来的……莫比乌斯环?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一团乱码吗?
江载月快怀疑自己的外挂出了问题,然而当她看到铜镜上自己的面容上,93的清晰数字时,她不由松了一口气。
幸好,她的外挂没坏……不对等等!她的精神健康值是什么时候跌到93的?!!
江载月惊恐地瞪大双眼。
幸运的是,她的精神值将将跌倒90边缘后,又开始缓慢回升,过了许久,方才恢复到了98。然后再也没有了上涨的迹象。
而或许是她凝视铜镜的时间太久,雪白腕足从她背后探出,轻轻碰了碰她捧的镜子。
“怎么了?”
江载月的眼神,忍不住又移到了雪白腕足上,她开始思考那个莫比乌斯环的含义。
然后镜中的她自己,原本稳住的精神值又有开始下跌的趋势。
江载月这才明白,原来祝烛星的精神健康值,才是她的精神值下降的元凶。
她试图阻止自己的大脑继续思考这一现象,可众所周知的是,越不让自己的脑子想什么,自己的脑子里就会浮现出什么。
江载月决定找件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握住雪白腕足,急切地开口道。
“仙人,您长出了那么多道肢,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
雪白腕足似乎将她身体的些微颤抖误会成了对未来的恐惧,他如同安抚着婴孩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
“什么都没有。”
他温柔缓慢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轻松的笑意。
“长成了完整的道体后,我不再迷惘,不再畏惧,也不再愤怒。”
“我知道,我终将回到我原本的位置,变回最原初的自己。”
“你也不必害怕,在我变回原初之前,我会庇护你,度过最弱小的这段时间。等到你长成完整的道体,你就会记起一切。平日里你也可以试试用道肢吸取灵气,它本就是属于你的一部分。”
江载月感觉,这位祝仙人似乎误会了什么。
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只误入狼群,结果被热情接纳的哈士奇。
虽然这位祝仙人不知道因为什么而误会她是他的同类,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是一个土生土长,再正常不过的蓝星人。
“仙人,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太想变成原初的自己,就想做一个无忧无虑的普通人,您可以帮我把道肢无痛摘除,然后送我离开宗门吗?”
仿佛是听见孩童说着她不想长大的梦话,祝烛星没有正面回应她的问题,而是帮她吹灭了灯烛,雪白腕足体贴地帮她拉上了被子。
“天色很晚了,早点睡吧。明日还要早起修炼。”
江载月还没来得及再问,就感觉到雪白腕足轻轻贴着她的额头,半包着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她陡然觉得眼皮一重,很快进入了梦乡。
梦里,祝烛星发现了她是个骗子,然后用对付姬明乾的法术对付她,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蜡烛一般融化。
然后雪白腕足像包着一个圆一样,包着她融化为液体的身体,温柔沉缓道。
“我要把你做成八爪鱼饼干,挂在我的身上,饿了随时能啃一口。”
梦里的她努力抗拒,结果被雪白腕足包得更加严实了。
等江载月醒来的时候,她发现梦境可能成真了。
她怀里紧紧抱着一条雪白腕足,身后也贴着一条雪白腕足。
啊啊啊啊她不要被做成八爪鱼饼干!
“怎么了?”
贴在她背后的雪白腕足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是做了噩梦吗?别怕,我在这里。”
就是因为他在这里,她才那么害怕啊!
江载月松开手,她端起放在枕边的铜镜,看了看自己头上的水母须须。
好消息,还是两条。
坏消息,长出这玩意的代价,似乎真的是永久扣除她的精神健康值,她98的精神值现在都没有恢复的迹象。
“仙人,可以帮我把道肢推回去吗?”
细弱腕足被推回了她的身体里,江载月还是能感觉到额头若有似无的痒意。
然而或许是神魂慢慢习惯的缘故,她一咬牙,感觉自己已经能勉强适应这种,仿佛被蚊子咬了一个大包的痒度。
她放下铜镜,诚恳地对面前的腕足道。
“仙人,这两日来,因为我的私事,耽搁了您不少时间。现在我已经能慢慢适应道肢了,您也可以回去了,”少女仿佛有些羞涩般轻声道,“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我也不方便时常和您待在一起。”
话一说出口,江载月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厚脸皮感,可既然祝仙人不肯教她跑路和消除道肢,那她总能找个借口把他支走,找别的人打听这方面的消息吧。
雪白腕足倒是没流露出多少恼怒之色,他只是缓慢地抽回了原本贴着她的触手,恢复了最初与她之间的疏远距离。
“好。”
祝烛星温柔缓慢道,“若你的道肢还有不适之处,可以再来寻我。”
而从那一天后,祝烛星果然信守他给出的承诺,没有再主动出现在她面前。
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江载月总感觉自己在用透明道肢引导灵气进入经脉的时候,原本若有似无的灵气,如同是被高压挤到了她身体里逃难一般,变得清晰了许多。
而道肢贯通的身体经脉,也如同被一块冰凉柔软的果冻滑过一般,在初次引气入体的时候,灵气流动得格外顺畅,十几次后就能成功。
一个月之后,她终于成功地进入了引气入体的阶段。
而她头顶的水母须须,这段时间里也放慢了生长的速度,只是又长了三条。
不过与之对应的,她的精神值也下降到了95。
这段时间里,她努力打听与出宗,还有道肢有关的消息,可是她周围的人都一无所知,而弟子居就像一个无人理会,任弟子自由生长的荒郊野岭。
这里知道的最多的,竟然是以方石投为首的,一批已经住在这里三四年的弟子,至于其他师长,就如同是一个遥远的传说。
学完了一大本的宗规,和一大堆她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的修真界常识,再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自己缩回和移动自己的腕足,江载月甚至都在考虑如果找不到人,干脆再进入镜山找那位吴师叔。
她实在不想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了。
然而事情的转机出现了,一天清晨,方石投格外激动地敲响了她的屋门。
“师妹,好消息,庄师叔来招帮他照看灵田的弟子!条件不限,只要是熟读了宗规,还有已经引气入体的弟子,都可以去!”
江载月对方石投口中的这位“庄师叔”有点印象。
据方石投曾经透露的宗门长老情报,这位庄师叔是少见的会主动来弟子居里招收干活的弟子,并且在任务完成后,还会真的收弟子入门下的长老。
而且最关键的是,庄长老收下的外门弟子,虽然要帮他干一些照看灵田灵植的苦活,可是他对弟子的要求少,任务也不算危险,所以往年几乎每个帮庄长老干完农活的弟子,最后都入了庄长老门下。
但是江载月记忆中条件反射地浮现出了宗规里,有关这位庄长老的一页记载。
【进入庄长老的灵田后,弟子需无条件地听从庄长老的任何要求。】
【禁止弟子将任何活物带入或带出庄长老的灵田。】
【禁止弟子偷食庄长老的肥料。】
【禁止弟子长久注视,或者触碰庄长老的灵植。】
【禁止弟子在庄长老面前流血。】
【禁止弟子在夜晚靠近庄长老。】
【禁止弟子夜晚出现在灵田上。】
【若庄长老夜晚进入屋舍,要求弟子夜晚照看灵植,弟子必须穿上发放的蓑衣,并且在这过程中不得与庄长老交谈。】
当时在看到这一页的内容时,江载月忍不住恍惚地向方石投求证道。
“师兄,这就是你说的,宗门里最安全的长老?”

第17章 袁师兄
先不说这一大堆让人触目惊心,让人头皮发麻的规则,关键是这种规律显然就有许多矛盾之处吧。
前两条还要求弟子晚上不能出现在灵田上,也不能靠近这位庄长老,后一条就出现了庄长老晚上要求给弟子给他干活的情况。
怎么?这里的宗规难不成是她前世的公司条例,只能约束员工,但是管不了老板?
而且禁止流血这一条,万一碰上了她的月事怎么办?
听到她的问题,方石投微黑的面孔上浮现出一层红意,他有些不自然地小声道。
“师妹不用担心,宗规里说的不准流血,是不能让庄长老看见弟子流血的伤口。其实即便是真的被农具割伤流血了,只要及时把伤口包起来,不让庄长老看见就好了。庄长老也不会时常来监督我们干活,有时几天才会过来看一眼。我帮庄长老干过两次活,也都没有遇见过弟子违反宗规的情况。”
江载月立刻发现了方石投话语中的漏洞。
“师兄,你之前不是说,只要帮这位庄长老干完农活的弟子,最后都能拜入这位庄长老的门下吗?”
方石投不由露出了苦笑。
“确实,庄长老会留下能干完农活的弟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干了不到半个月,就突然很想家,我干活时跑出了灵田,庄长老逮住了我臭骂一顿,就把我赶了出去。第二次还剩几天就能完成任务,我又很想回家,这一次差点跑出了宗门,庄长老又把我抓住了。不过庄长老面冷心善,虽然我没有干完全部的农活,但都把任务奖酬的灵晶和丹药给了我。”
方石投又振奋了几分道,“这一次我又修炼多了一年,一定能完整做完庄长老的任务。”
“不过师妹有吴师叔看重,可能看不上这一星半点的奖赏,”像一只没有得到主人夸奖,格外失落的黑皮猎犬,方石投言不由衷地低下声道,“那……我就,自己去吧……”
江载月忍不住陷入了思索,如果这位庄师叔真的像方石投说的这么面冷心善,或许她也能从他这里找到一个突破口。
不过方石投说他干活期间很想家这一点,让她不由生出了警惕。
方石投告诉过她,他观星时看到的景象,就是他的家人。
可他是个出生没多久,就被丢在田里的弃婴,幸运的是,他被一对老夫妇捡到并养大。那对老夫妇走后,他在田间种地时,时常会出现一种幻觉,那就是他从未谋面的,将他遗弃的家人,会整整齐齐站在田边凝视着他。
随着时间的增长,那些面容模糊的家人,也距离他越来越近。
方石投也是因此下定了决心,游历各处打听了消息,才决定拜入传闻能铲除邪祟的观星宗。
而在拜入宗门后,他产生这种幻象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如今听方石投说完他在庄长老农田上的诡异经历,江载月忍不住问道。
“你说的想见到的家人,是养育你的老夫妇吗?”
方石投用力点了点头,“我真的很想回到旧宅里,”他的眼眶通红,声音带着哽咽,“我总觉得,爹娘……好像还会在那里,等我回来……”
江载月安慰了他几句,她感觉到了庄长老灵田的诡异之处。不过时间不等人,想着不断下降的精神值,她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方石投顿时忘记了刚刚的难过,他高兴地围着她团团转,差点想挤进门,连包袱都帮她收拾了。
江载月礼貌拒绝,在收拾包袱的时候,她想了想,将与庄师叔有关的宗规记在白布上,放在身边,以防自己中途忘记。
第二天,这位传闻中的庄师叔,就来接他们了。
一大片墨绿的如同伸展开的叶子般的巨舟在书院门前停下。
头发掺着霜白的中年人穿着一身灰袍,不苟言笑的神情无形中有种迫人的压力。
他在舟头看着他们,冷冰冰的目光扫过他们一排人时,江载月注意到她周围的弟子似乎都不自然地瑟缩了一下。
他们低着头,哪怕是平日最热情的方石投,都不敢与这位庄师叔的目光对视,仿佛面对的是什么极其穷凶极恶的恐怖猛兽。
江载月有些不解,她的目光下意识在这位庄师叔脸上停留。
一个极其正常的,甚至比她自己都高上一点的精神健康值。
到底这位庄师叔身上有什么让人值得害怕的东西?
注意到了她的注视,这位庄师叔看向她,不知道是不是江载月的错觉,她感觉这位庄师叔脸上的线条似乎温和了一点,像是想要对她扯出一点微笑。
但最终,他只是冷面道。
“上舟。”
一个个弟子像是不敢说话的鸡崽,仿佛早就达成共识般默默上船,然后挤在离庄长老最远的舟后的位置。
江载月有求于人,她想和庄长老拉近关系,大大方方地在一群人敬畏的目光中走近庄长老。
只是让她失望的是,这位庄师叔似乎真的如同传闻中一般的沉默寡言,对她的问好也只是简单点头,目光一直停在远处,一副不想被打扰的样子。
江载月原本还想着让腕足触碰庄师叔,试探他到底是对这样的道肢习以为常,还是真的看不见她额头上的异样。
可在她的腕足继续靠近庄长老时,她陡然感觉到一种头皮发麻的,如同把自己的手靠近硫酸一般的危险感。
她不敢再试探下去,百般无聊下只能看向舟下。
然而当她看向舟下时,江载月有一瞬间怀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大片模糊如晕染开的水墨般的浓黑,笼罩着宗门内大部分的位置。
她越是用力看去,越感觉自己的眼前仿佛笼罩了一层模糊雾气。
江载月心头一凛,她陡然反应过来,宗规里有一条不得长久窥视外在之景的规定。她连忙闭上眼,安分地缩回了灵舟里,她的视野才逐渐恢复正常。
灵舟降落在一片矮小的平房围成的院落中,庄长老对院里早早等候的弟子道。
“告诉他们这里的规矩。”
“是。”
身材圆滚滚得如同一座小山,撑着绿袍弟子服格外紧绷,面色也格外红润的弟子,露出一个讨喜的笑容,他恭敬道,“是。”
而等庄长老走后,原本噤若寒蝉的弟子逐渐恢复以往的活跃,方石投格外惊喜地朝着绿衣弟子道。
“袁师兄!您如今是庄师叔的内门弟子了吗?”
而那位袁师兄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也笑眯眯地看向方石投。
“哪里哪里,只是得了师尊几分看重。石投,这么久没见,你也还是老样子啊。”
简单的几句寒暄后,这位袁师兄面色一肃,院里原本的交谈声顿时弱了下来。
“好了,各位听我说,我叫袁常足,大家叫我袁师兄就好。我也是从咱们弟子居里出来的普通弟子,知道大家在弟子居里熬了这么久,也是想有个好前程。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有不服我管教的,最好现在就走,不然待在我手下,若是违反了师尊的规矩,也别怪我老袁出手狠辣。”
来到这里的弟子,自然不会被一两句狠话吓退。
袁常足扫视了一眼,方才露出了有些满意的笑容。
“既然都愿意听我的,那么接下来干活的时候,大家都不准乱看,乱说话,乱碰自己不该碰的东西,听明白了吗?”
得到了弟子们的回应后,袁常足带着他们来到一扇屋门前,他推开门,屋内黑沉沉的,只燃着一点微弱的烛火。
“现在,每个人去屋里挑一件合身的蓑衣。尽量挑能包住身体的,没有破损的。一个一个来。”
袁常足的眼神在每个弟子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靠后的江载月身上。
看着少女清丽出众的面容,他胖乎乎的脸上,又露出了与刚才对待方石投的客套不同的热情笑容。
“这位师妹,你先进去挑吧。你在这里的这些时日,若是遇到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来问我。我老袁在……”
江载月耐心敷衍完这位袁师兄的自吹自擂,她走进屋中,看着微弱烛火映照中,搭在木架上的一件件蓑衣,突然明白了袁常足刚刚为什么让他们尽量挑没有破损的。
因为这里的蓑衣,仔细看去,不是这里破了一个洞,就是那里裂开了一条缝。
她搜寻许久,方才在角落处找到一件勉强完整的蓑衣。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发给他们蓑衣,但一想到宗规里与蓑衣有关的事项,江载月隐约能感觉到,挑选到一件完整蓑衣的重要性。
而越晚进入屋中的弟子,显然找到完整蓑衣的概率就越低。
显然不止她想到了这一点,当她走出屋门的时候,江载月看见不少人围在袁常足身边,那位袁师兄也已经笑呵呵地点起了手中的灵石。
“师妹,你出来了。”
方石投偶然将一份灵石塞到袁常足手中,他看向江载月小声道。
“师妹,我,我知道你手头没有多少灵石,蓑衣的押金,我先帮你交了。”
袁常足却一反常态地笑眯眯推开了手中的灵石。
“方师弟的师妹,自然也是我的师妹,我哪有收自家妹子钱的道理。”
江载月感觉这位袁师兄或许是一个很好的突破点,她客套几句,然后试探性地问道。
“师兄,听说过道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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