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观渡劫的修士目睹此幕，下意识后退了一些距离。
“好可怕的杀意，这位渡劫的前辈莫非是修的杀戮道？”
“不错，从这一点判断，必然是道修无疑！”
“你们看，洞府已被劫雷劈碎，只是渡劫之人，我以往倒是从未见过，诸位道友可有谁认得？”
“面容的确很陌生，骨龄也看不透，莫非来自隐世家族？”
“不太可能，若真是隐世家族之人，怎会选择在这样的地方渡劫？”
“难不成来自其余四大陆？”
“此地距离梵阿城不算太远，若说是从其余大陆过来的，确实可能性很大。”
“也不知这位前辈身后有没有势力，如果没有，渡劫成功，想必会有宗门或家族前来招揽。”
“这等实力，只要招揽，必是客卿长老席位，整个灵元大陆，能供奉返虚境的势力，不超过六十个。”
“到了这般境界，一举一动皆会受人瞩目，不管那些势力有无这种心思，消息只要传开，必然会想方设法弄清这位前辈的身份。”
众修议论期间，九道杀戮剑意同黑色劫雷相斩，后者先一步湮灭。
余下的剑意，尽数斩中高空翻滚不停的劫云。
原本浓郁到极致的墨色逐渐散去了一些。
须臾之后，伴随着又一道咔嚓声传出，第十一道黑色劫雷轰然劈落。
威力比起第十道，减弱了不少。
苏青芜依旧持剑相斩，杀戮剑意瞬发，迎向劫雷。
少顷，熟悉的轰隆声再度传出。
劫雷缓缓湮灭，剑意继续往上，斩中浓厚的劫云，进一步削弱其威势。
此后，第十二至十八道劫雷，威力一道弱过一道。
远观渡劫的众修看得啧啧称奇。
直至第十九道劫雷，威力稍有增加，其后从第二十道开始，又缓缓减弱。
到了此刻，已能总结出一些规律。
每九道劫雷，由强到弱；开始新一重时，威力会增强一些，然后再度由强到弱。
一炷香后，整整五十四道劫雷尽数劈下。
因苏青芜不断动用杀戮剑意，持剑相斩的缘故，到最后，劫云已被她劈散了大半，劫雷威势自然跟着大减。
雷劫渡过的瞬间，心魔劫随之开始。
这一瞬，她陷入了心魔编织的幻境内。
虽然受此影响，记忆模糊不清，但此次身处幻境，对于所见所闻却总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幻境中，心魔给苏青芜换了个身份，只是核心却是一样的。
拜入宗门，因身份的缘故，被打上某一派系的标签，遭受敌对派系打压。
然后被陷害，宗门长辈不信任自己，加上觊觎重宝，于是将她关入冰牢，废除修为。
到此刻为止，这一切经历，和当初在水晶宫殿内，历心幻境考验中所遇情况高度相似。
不同点在于，历心幻境中，有月华界天道化身赠予的鸿羽相助，苏青芜借助此力量，摆脱了当前困境。
随后在漫长的被人追杀这一过程中，一步步提升实力，展开复仇之路。
而心魔幻境，则并非如此。
当她面临绝境时，心底出现了一道声音，传授她一门秘术。
那道声音不断重复着，只要修习秘术，成功施展，便可将所有敌人一同灭去。
不仅如此，施术者还能重获新生。
对于身处绝境之人来说，这种秘术诱惑力自然极大。
不过苏青芜并未上当。
无论是似曾相识的经历，还是心底直觉，皆告诉她不能相信这道声音。
心魔见她无动于衷，逐渐气急败坏，开始各种唾骂。
持续整整两天后，眼看计划无法成功，心魔干脆摆烂，直接显形，不再遮掩自己的身份。
也是在这时，苏青芜原本模糊不清的记忆尽数恢复……
苏青芜抬眸凝望眼前长相和她一般无二之人，面上神情淡漠。
“天上没有掉馅饼之事，你所设的陷阱，过于完美。”
“仅是如此？”
“更多的是我自身直觉。”
“你们人族，真是看不透呢，其实我选中你作为目标，也挺倒霉的。”
如此说着，心魔哀叹一声，席地而坐。
“从登天梯到假仙界，再到眼前这个幻境，若是换个人，恐怕早就得手了。”
苏青芜闻言，眉头略微皱起。
“前两次心魔劫，也是你构筑的幻境？”
“当然。”
“心魔劫只要渡过，身为心魔，不该即刻死去么？”
“可以这么说，心魔族其实很特别，只要任务目标未死且未成仙，哪怕失败，等目标再次渡劫时，依旧会带着过往记忆，重新复活过来。”
说到此处，心魔嘿嘿一笑。
“苏青芜，你有两件先天至宝在手，晋阶合道算是板上钉钉之事，这次我失败了，将来还会再回来的，那时候，只会更难对付，你可要小心了！”
“你说什么？两件先天至宝？”
“没错啊，怎么？你自己掌握的宝物，自己不知道？哦～我明白了，那九摄夺魄卷，你还不知来历吧？反正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就看你有没有那个命，弄清真相喽～”
苏青芜将此事暗暗记在心底，转而询问：
“你们究竟因何存在？难道只是为给万物生灵制造心魔？”
“这个告诉你也无妨，心魔自无明而来，位于诸天万界之外，游荡于虚空之中，我族生来的使命，便是阻挠万物生灵得道！”
“哪有天生的使命，倒不如说背后有人指使。”
“哈哈，你要这么认为，也有道理，不过你可知指使我们的存在是谁？”
见苏青芜保持着沉默，心魔话音一转，继续道：
“这个谜底，等将来你晋阶合道时，我会告诉你的，届时不论成败，终有结果。”
话至此处，心魔身影逐渐虚化。
与此同时，幻境轰然破碎。
被劈碎的洞府上空，凝而不散的劫云逐渐泛金。
须臾之后，耀目金光笼罩而下。
一身防御在此光作用下，迅速增强。
持续约莫百息，金光连同劫云一起缓缓消散。
返虚之劫顺利渡过，两百丈高的法相虚影逐渐自苏青芜身后浮现。
这并非她刻意放出，而是成功晋阶返虚，自然显现之象。
远观渡劫的众修瞧见这一幕，瞬息间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才有人低声开口：
“高达两百丈的法相，诸位道友此前可曾见过？”
“贫道曾看到过不止一位返虚前辈的法相，实力弱一些的，差不多三十丈，实力强一些的，有六七十丈，莫说两百丈高，便是超过百丈的法相，都不曾遇到过。”
“阿弥陀佛，诸位可还记得，万年前，名震一界的极玄道君？”
“自然记得，那位道君法相一百一十丈，不过毕竟已是万年前的人物，陨落多时，不宜用来和今世之人对比。”
“话说，真的没人见过远处渡劫的这位前辈么？”
“今日所见，无论劫雷，还是目前显现的法相，都非同寻常，即便我等如今不知其名讳，但相信不久后的将来，会得知有关这位的事迹。”
随着时间渐长，附近的修士慢慢散去。
虽然他们心内十分好奇苏青芜的身份，但并无人敢上前搭话。
返虚境，对于绝大多数修士而言，遥不可及。
远观渡劫，低声议论几句，已算是冒着风险。
若说贸然接近，极少有人具备这个胆量。
此刻，苏青芜身后，法相虚影逐渐消失。
洞府已被劫雷毁去，她无意重建，而今修为晋阶，可着手另一要事，解开玉笛之谜。
在历心幻境中，羽依族出现于灵元大陆末支山脉附近。
她打算从此处着手，慢慢寻找。
末支山脉位于大陆西北方位，距此八万里。
晋阶返虚，全速飞遁下，只需一炷香便可抵达。
苏青芜很快来到相应区域。
入眼所见，和记忆中的场景相差不大。
这里存在着许多火山，一年四季，皆是高温酷暑。
眼下正有一座火山处于爆发当中。
滚滚浓烟自山口涌出，火石飞溅，落向远处，附近的天空映照着醒目的红光。
流动的岩浆蜿蜒向下，不规则分布着，所过之处，本就稀疏的草木尽皆化成了飞灰。
待时日一长，这些岩浆便会凝固，形成新的岩石。
来到此处，苏青芜试着放出神识，寻找羽依族的踪迹。
初步探查，暂无收获。
末支山脉虽然火山较多，但并非没有人族生存，在她神识感应中，这里有好几处凡人部落存在。
至于修士，倒是极少看到。
本想寻人打探一番消息，奈何语言不通，因此只能放弃。
素问和孔九为了帮忙，各自离开栖身之物，分头行动。
然而过去没多久，苏青芜发现，有数道强大的遁光靠近末支山脉。
来者皆是返虚修为，当中有部分面容并不陌生，曾在历心幻境中，追杀过她，均是灵元大陆三品势力修士。
如今她拥有重宝之事并未暴露，这些人不太可能是来追杀的。
心念一转，苏青芜很快猜到了他们的来意，暗中传念素问和孔九，暂莫回来。
来者一共四人，即至近前，遁速骤减，各自朝她遥行一礼。
态度温和，面上均带着得体笑意。
正如苏青芜所料，他们此行，一是为打探她的来历，二是为招揽。
法相越高，代表着实力越强。
一品二品势力有合道大能坐镇，或许不在意，但对于三品势力而言，若能招揽到这样一位返虚修士，己方整体实力必然会提升一个层次。
不过苏青芜从无这类打算，四人注定遗憾而归。
一番言谈，不仅未透露丝毫来历，更是明确表示了独来独往，不加入任何势力的决心。
知其决定后，四人没有立刻离开，本着交好之念，说起了末支山脉之事。
也因此，苏青芜意外得知了羽依族的消息……
第236章 羽依族
正如苏青芜所料，此世的羽依族虽然外貌同人族一般无二，但本质上，并不属于人族。
此族族地原本就在末支山脉中。
然而随着地势变迁，火山频繁爆发，这里不再适宜此族生存。
大概在六千年前，羽依族整体迁移至距此东南方位两千里外的扶灵平原上。
四人还提到，羽依族传承悠久，传闻中，其先祖皆是背生双翅，力大无穷，族内盛行祭祀。
如今，此族镇族之宝沧澜笛，便是通过祭祀生成。
传说此宝存世悠久，源自于中古纪元。
宝物有灵，轻易不显于世。
一炷香后，四名返虚沿着来时之路离开。
不多时，孔九和素问先后回到了苏青芜身边。
她将所听之事，悉数告知二者。
孔九直言：“主人可是打算去扶灵平原？”
苏青芜颔首应道：“确有此意。”
一旁，素问适时开口：“我在末支山脉中，发现了一些祭祀残留的痕迹，从表象判断，似乎是最近百年遗留，不像是六千年前的。”
闻得此言，苏青芜颇觉意外。
“莫非羽依族还会定期回到这里？有没有可能是凡人部落留下的？”
素问摇头解释道：
“那里距离凡人部落很远，而且我仔细观察过，那几处凡人部落里，皆有专门的祭台搭建，不太可能到极远的地方，另行祭祀。”
“你说的那处地方具体在哪里？”
“从此地一路向北，大概七百里外，有一处十分隐蔽的洞穴。”
“好，那我们直接过去看一看。”
约莫二十息后，苏青芜来到了相应地域。
素问走在前头，施法带起一股魂力，扯开了下方遮挡洞穴的厚实藤蔓以及杂草。
“就是这儿，里面空间很大，我进去过，暂时没发现有什么危险。”
苏青芜听了，微微点头，随即以神识感应，确认无异常后，立刻飞身去往里头。
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祭坛。
整体呈现为圆形，基座由玉石砌成。
从下至上，九层石梯依次缩小，每层竖面皆刻着繁杂图腾。
许是年代久远的缘故，图腾棱角被磨平了不少，无法辨别具体内容。
祭台上，器具多样。
铜钟、玉磬、法剑、青铜鼎、玉璧以及香烛皆有。
每件器具均刻有繁复符纹。
视线继续往前，石壁上，刻着一支雕刻精美的赤红玉笛图案。
这玉笛，和魂雾沼泽记忆碎片以及历心幻境中所见一模一样，正是羽依族的镇族之宝，沧澜笛。
环顾四周，发现这处洞穴并非天然形成，而是人工开凿。
因久无人至，许多地方结了蛛网。
通体彩色的蜘蛛爬来爬去，偶有飞虫之属被蛛网捕捉，察觉到动静的蜘蛛立刻会爬过去，将猎物吞吃入腹。
此蛛带有一定毒性。
素问之所以说这里没什么危险，是因心中清楚，这些蜘蛛不可能伤到苏青芜。
整个洞穴，空间极广，可同时容纳数万人站立。
低洼处，可见一些积水，整体偏潮湿。
因洞口无任何封禁设着，此处地势又较低，所以外头一旦下雨，会有不少雨水被冲进来。
视线重新落向祭坛，根据已有的一些痕迹判断，这里确实不像是六千年前遗留。
不过……
在苏青芜看来，纵使这些年，有人来此，也绝不多，而且并不是很重视。
或者说，来人没有相应能力打理。
羽依族同样能修炼，只要掌握基础术法，布置除尘术，在洞口设下封禁，并非什么难事。
若做到这两点，洞穴内，不可能是如今这般光景。
如果真是羽依族人来此，那么极大可能是个别行为，并非一族之意。
她将这一想法说出，素问和孔九皆表示赞同，并无不同看法。
这里除了祭坛外，再无它物。
苏青芜继续观察一阵，确认没有异状，随即离开此地，一路向东南方位飞遁，前往扶灵平原。
为查探沿途情况，她特意放慢了遁速。
一路过去，修士凡人皆遇到了不少，还有少数势力驻地。
部分位于深山中；部分位于大型湖泊中央的岛屿上。
两盏茶后，扶灵平原。
来到此地，苏青芜发现了不少灵兽。
这里存在着不止一个御兽世家。
一条蜿蜒曲折的中品灵脉横跨整个扶灵平原，众势力皆将驻地建造在灵脉之上，各自属地划分明确。
靠近相应地域，灵气明显浓郁不少。
修仙界中，灵脉至关重要，无论是灵石，还是弥漫一界的灵气，皆来源于此。
苏青芜对元极大世界灵脉的情况曾有过了解。
五大陆的灵脉，以万计数。
当中有三成用于开采，形成通用货币灵石。
余下七成，皆被各势力占据，当成立基之地。
另外，灵脉亦有等阶之分，和灵石一样，分下、中、上、极四品。
每一等阶，划分的标准有两个，一是灵气浓郁度，二是规模。
通常情况下，五大陆的一品势力，占据的皆是极品灵脉，且独占一整条，绝不容许其余势力染指。
至于上品灵脉，通常由二品势力占据。
若有多余，三品势力亦可分到一杯羹，不过没有能力独占整条，需和其余势力共享。
三品以下，更是如此……
来到扶灵平原后，苏青芜和素问以及孔九分头行动，过去约莫三炷香，寻到了羽依族的踪迹。
族地占据约莫一成的中品灵脉，试着潜入里头，发现机关重重。
此族语言和人族并不共通，很难听懂。
也因此，无法借机打探消息。
苏青芜在此地一连待了数日，到了第七天，羽依族族长招待一位前来拜访的二品势力修士，双方交谈时，用的皆是人族语言。
她隐匿在暗处，听到了一些消息，正和玉笛有关。
前来拜访之人，目的是为借用镇族之宝！
羽依族长自然没有答应，双方不欢而散。
临行前，来访修士明确表示，后续还会有人过来。
羽依族长面色极差，在此人走后，摔碎了屋中许多器具。
紧接着，许多羽依族人靠近他，叽里咕噜说着苏青芜听不懂的话，单从他们神情判断，像是在劝慰。
当天下午，又有三名修士前来拜访，皆是化神修为。
来者目的同先前一般无二，借用镇族之宝。
出乎预料，这一回，羽依族长答应了他们。
苏青芜此行目的是解开历心幻境中，玉笛之迷。
她想知道，为何遭到羽依族人攻击时，此宝会选择帮她，反过来对付羽依族。
眼下玉笛被人借走，她自然跟着离开。
三名化神皆是二品势力荡炁宗修士。
灵元大陆虽以佛门为主，但荡炁宗却属道修门派。
历心幻境内，此宗同样参与了追杀，最终被她亲手覆灭。
宗内合道修士两名，返虚三十九位，在一众二品势力里，算是顶尖的存在。
宗门驻地，和历心幻境中展现出来的一般无二。
苏青芜依着当初的记忆，轻易潜入了此宗驻地。
根据先前几人和羽依族长的交谈内容可知，沧澜笛不仅可用来攻敌，还是一件疗伤圣物。
荡炁宗之所以借用此宝，正是为了医治宗主爱孙。
拿到此宝后，三名化神第一时间将之上交宗门。
宗主尹泽带着宝物前往密室，欲借助特定笛音疗伤。
密室四周，禁制繁多，苏青芜无法在不惊动敌人的前提下过去，因此只好留在外间。
如此一来，自然也无法知晓密室内发生之事。
彼时，素问和孔九已回到各自常待的宝物当中，见她留在外头，先后开始传念闲聊。
“此宗借了羽依族镇族之宝，还会归还么？”
“羽依族整体实力并不是很弱，只是族内没有合道大能，若荡炁宗找借口，不予归还，此族恐怕还真没什么办法。”
“看那族长当时的反应，也能猜测一二。”
“他们借出此宝，明显并非自愿，若宝物一直被留在密室中，主人打算如何做？”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说明我运气不好，只能先离开，等修为提升了，再来解开玉笛之谜。”
荡炁宗有两名合道境，苏青芜如今虽然晋阶返虚，但对上二者，并无多少把握。
谜团终有一日会解开，不必急于一时，所以若事不可为，她会暂时放弃。
如此想着，便听一道轰隆巨响传至耳旁。
声音来源于密室。
苏青芜先觉诧异，随即立刻飞身后撤，去往相对安全之地。
下一瞬，以密室为中心，方圆十里内，所有建筑齐齐坍塌，离得近的，更是直接碎成了粉末。
数十道身影齐齐飞出，其中一道尤为耀眼。
一身红衣，满头白发，正是苏青芜曾在魂雾沼泽，亡灵记忆碎片中看到过的那位纵身跃入火池的少女。
此刻，沧澜笛正被其握于右手。
在其对面，一众荡炁宗修士凌空悬停，和她形成对峙之势。
少女眸光冰冷，一言不发，继续动起了手。
苏青芜在远处感受其出手威势，彻底确定，她就是沧澜笛之灵，一身实力，丝毫不弱于合道大能。
荡炁宗两名合道联手，堪堪和其打成平手。
变故来得突然，此宗修士反应不及，凡身处攻击范围之内者，尽皆身死道消。
纵使离得极远，也有不少人被震晕过去，躺倒在地。
密室早已化成齑粉，从此宗宗主愤怒到极致的神色判断，人不仅没有救过来，还陨落了。
战斗持续了许久。
苏青芜为了不被波及，直接撤离了荡炁宗驻地。
半日后，斗法动静逐渐停歇。
察觉此事，她正想回去查看一番情况，不料一道红光朝她所在方位疾驰而来。
来者正是沧澜笛之灵。
红衣少女似是早就发现了她，须臾即至眼前，面上带着温和笑意。
“这里并不安全，那两个老家伙还没死，跟我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未等苏青芜反应过来，红衣少女一把拉住她，带着她向北疾驰而去。
因灵觉并无危机示警，加上历心幻境内，沧澜笛曾帮过她，因此她没有抗拒，跟着笛灵一路前行。
约莫一炷香后，红衣少女带着她穿过一巨型瀑布，施法进入了另一处空间。
入眼所见，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宛若世外桃源。
来到此处，红衣少女于空地上缓缓降下身形。
“我名红茵，这里曾是我的故乡。”
苏青芜跟着道出姓名，犹豫片刻后，出言询问：
“前辈为何带我来此？”
红茵转头望向她，目中露出一丝追忆之色。
“因为你是乾坤瓶之主，我还活着时，所属红氏一族，奉命世代守护此宝。”
闻得此言，苏青芜倍感惊诧。
若事实果真如此，当初在历心幻境内，沧澜笛为她攻击羽依一族，似乎说得通了。
“前辈可否告知，是……奉谁之命？”
“先天至宝，纵使是合道境，也趋之若鹜，你说谁会下此命令？”
“是……天道？”
红茵点了点头，随即话音一转，提起一事。
“红氏一族，应天命而生，可惜中古纪元，并无能让乾坤瓶认主之人，后来纪元之劫降临，我族修士灵力日益衰退。
恰在那时，有羽依族人寻到此地，除我以外，一族皆被其屠戮。
我被此獠封住灵力，带回羽依族地，彼时，此族正在祭炼一宝，祭司通过占卜，得知我的存在，指名让我成为宝物之灵。
我心知活着报仇无望，于是纵身跃入火池，自此成了沧澜笛之灵。
其实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祭炼沧澜笛成功之际，会抹去我的所有记忆，可惜我扛了过去，记忆并未消失，反将此族屠戮殆尽。”
这番话，和昔日魂雾沼泽记忆碎片中显露的场景相合，并无矛盾之处。
苏青芜试着询问：“那如今的羽依族，又是何情况？”
红茵解释道：
“那并非真正的羽依族，只是得了相应传承而已，否则我怎会容他们活在世上，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应该属于巨力族。
末支山脉中残留的祭祀之地，便是巨力族先祖建造。
可惜后世子孙不孝，得了传承后，擅自改动祭祀之地，融入了羽依族元素。
后来见效果不佳，又以环境不宜居为借口，背弃先祖，举族迁移，只偶尔派人回去看看。
事实上，巨力族喜火，末支山脉是最适合他们生存之地。”
一番言谈，彻底解开了苏青芜心中的疑惑。
沧澜笛单论品阶，属于道器层次。
红茵身为此笛之灵，存世至今，算是过去了无数年月。
而今，身在此地，望着熟悉的故乡，她继续道：
“这处地方，本该随着中古纪元之劫一同消失，是我设法保留了下来，若无意外，后古纪元的劫数，也快要到了。”
类似之言，苏青芜也曾听水晶宫殿之灵，也就是极玄道君残存的意识说过。
眼下再次听到，她不由出言询问：
“前辈可知，劫数起因为何？可有法子避免？”
红茵眸中露出一丝犹豫之色，似是有所顾忌。
过去一会，她轻叹了一声。
“此事我也是一知半解，你既能得先天至宝认主，那么终有一日，会见到那位存在，到时，便可亲自询问。”
先天至宝，一方大千世界，有且只有一件。
苏青芜十分清楚这一点，她转而想起心魔曾对她说过的话。
如果对方没有骗她，九摄夺魄卷也是一件先天至宝，那么此宝只可能来自另一方大千世界。
她有心询问红茵，犹豫许久，却终究没有开口。
事关重大，虽然这位到目前为止，一直对她抱有善意，但她不能去赌。
按其所说，终有一日，会见到此界天道，到时候，有何不明白之处，直接问那位也是一样的。
念及至此，苏青芜继续询问：
“前辈日后是否准备待在此处？”
红茵转头望向她，笑吟吟道：
“你若允许，我想跟在你身边。”
闻得此言，苏青芜顿觉意外。
红茵的实力很强，有这位在身边，日后纵使面对合道境，也有一战之力。
只是……
历心幻境内，沧澜笛助她打败围攻的敌人后，再未出现，哪怕在那之后，她刻意寻找，也未见其踪影。
为何如今，红茵会主动提出留在她身边？
红衣少女自提出心内想法后，便一直暗中关注着身旁之人神情变化，见其面色困惑，她不由笑道：
“青芜若有何疑惑，不妨直言。”
“我……确实有些地方想不明白，不过那本就是现实中未发生之事，纵使说出，也不可能得到解答。”
听得这话，红茵语出惊人：“青芜莫非是说历心幻境之事？”
“……前辈如何知晓？”
“你可知那方历心幻境考验的由来？”
“难道不是极玄道君残留世间的意识所设？”
“是，也不是。”
“此话怎讲？”
“极玄道君万年前，遇灭道之劫，身死后，留有两道残念，一道和无极金珠之灵合二为一，另一道落于遗府当中。
虽然我不知具体情况，但在冥冥之中，却有所感应。
遗府当中的考验暗含此界天道的手笔，至于极玄知不知晓这件事，我不好判断。”
“那么在历心幻境内，那五百年的经历……”
“你可以将之看做另一重纬度的平行世界里真实发生之事，当中涉及到时空法则，非一两句能解释得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