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是否知晓我在幻境中的具体经历？”
“和我相关的一切，可以感应到。”
“既如此，我有一问，历心幻境中，我遭羽依族人围攻，此族族长动用沧澜笛，想借此攻击我。
您反过来相助，杀死了所有敌人，自那之后，便再也未出现，纵使后来我修炼有成，尝试寻找您，也未有丝毫收获，可否告知缘由？”
听到这番话，红茵详细解释道：
“因为那时的你，无论是所走道途，还是心性，皆和我的观念不同，所以我相助之后，选择了离开，后来知你在寻我，我在你身上感应到了灭道气息，因此避而不见。”
话至此处，她又补充了一句：
“彼时，我并不知自己身处历心幻境，你身具灭道气息，结局已然注定，无法得道，下意识选择远离。
后来你挣脱幻境，现实中的我拥有了这段记忆，这才明白过来，那是天道对你的考验。”
“原来如此，多谢前辈解惑。”
“那么如今你是否愿意让我跟在身边？”
苏青芜面带笑意颔首，答应了此事。
红茵见状，心内自然高兴。
不多时，她提起另一事。
“青芜来灵元大陆，是否就为解开幻境之疑？”
“确实如此，不过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避开玄天大陆上的仇家。”
“是这样，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寻一安静无人打扰之地，潜心修炼，尽早合道。”
“唔，你如今是返虚初期，有乾坤瓶在手，只要有足够多的高阶高年份灵植，收获后，修为提升不是难事。”
“其实对我而言，目前这些灵植倒是不缺，反而是乾坤瓶积蓄灵水需要时间，每七天蓄满一回，得慢慢等待。”
“乾坤瓶认主后，青芜你是不是从未祭炼过？”
“不错，前辈如此说，莫非有法子加快灵水凝聚速度？”
“确实有，其实乾坤瓶作为先天至宝，七天蓄满灵水，浇灌灵植得修为反哺只是其最基础的作用，如若仅止于此，怎会让合道大能趋之若骛呢？”
一番话落，红茵双手凝诀，聚起一面水镜。
紧接着，镜中缓缓浮现出一段古朴文字。
这些文字，同现今字体相比，有极大的区别。
苏青芜无法认全，好在红茵依次做出了解释。
事实上，这些内容，是天道传授。
中古纪元，红氏一族奉天道之命，守护乾坤瓶，对此宝知之甚深。
原本若一切顺利，等来宝物之主，她们会将所知尽数授予。
奈何最终没有等到这一天，中古纪元早已成为历史。
苏青芜没有机会接触红氏族人，虽得宝物认主，但到目前为止，并不算彻底掌握此宝。
而今，听红茵之言，一番明悟，收获不可谓不小。
不仅掌握祭炼之法，还学会了加快灵水凝聚的专属口诀。
乾坤瓶原本一直待在她识海内，眼下已被取出，收入丹田。
宝物炼化，需借助元神进行。
苏青芜暂时留在了红茵故乡。
一连半月，通过祭炼以及施展专属口诀，加快了乾坤瓶灵水凝聚的速度。
原本需要七日蓄满，到如今，两日便可蓄满一回。
红茵的故乡，来源于中古纪元，而今被其设法同外界隔开，独成一方空间，只是这里对苏青芜而言，可暂住，却不能长留。
只因身在此地，修为将止步不前。
这一点，哪怕是红茵，也没办法改变。
当初她为了保留家乡故地，动用了上百种禁法，自身亦是元气大损，陷入长时间的沉睡当中。
受禁法影响，修士在此，无法晋阶，必须去往外界。

第239章 敌袭
半个月后，红茵带着苏青芜离开故乡，准备在灵元大陆上，另寻一山清水秀之地，开辟洞府长住。
凡灵气浓郁或气候宜人之地，皆有势力占据。
虽然她们实力皆不低，但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并未出手抢夺。
也因此，为了寻找合适之地开辟洞府，花去了不少时间。
六天后，两人飞遁至炎陵山脉。
靠近之时，苏青芜心内骤起警兆，迅速传念提醒身旁之人。
相处多日，红茵知她灵觉异常敏锐，听其提醒，当即高度戒备起来。
两人立刻做出决定，另选一方向，绕道前行。
然而刚一转身，四周便有数道利芒闪现，直奔二人而来。
所过之处，虚空隐隐扭曲。
观其威势，绝对是合道境出手！
意识到这一点，苏青芜心神警凛，迅速挥袖取出苍云剑，持剑相斩。
九道杀戮剑意骤发，顷刻斩向其中一道利芒。
伴随着一阵轰隆巨响传出，触及利芒的瞬间，剑意飞快湮灭。
合道大能蓄力而发的攻击，并非几道剑意能抵挡。
苏青芜自然明白这一点，眼看剑意消散，她继续持剑相斩，同时挥袖取出九摄夺魄卷。
当初，被摄入卷内的十道魂魄在禁制不断发动下，已然灰飞烟灭。
原本不知这是先天至宝，不确定能对付合道境。
如今知晓，她准备借此时机，尝试一番。
激发宝物后，即刻以神念控制其挡在身前。
少顷，利芒攻击袭来。
九摄夺魄卷骤然传出一股强大的吸力，瞬息将利芒吸入卷中世界。
另一边，红茵不断施法，挡下了剩余的三道攻击。
这些攻击皆锁定了她们，避无可避，除了正面对抗，别无它法。
须臾之后，又一阵嗖嗖之声传至耳旁。
第二波更大的攻击顷刻袭来。
红茵挥袖取出沧澜笛，瞬息吹响。
曲调特殊的笛音刹那传出，来自敌人的攻击悉数崩散。
这一刻，除了苏青芜外，方圆千里内，所有生灵皆受到了影响。
此次音攻，并不致命，主要是为化解敌人攻击，同时找出其方位。
持续约莫十息，红茵有了发现，立刻止住音攻，传音苏青芜，告知具体位置。
下一瞬，两人一同动手。
九摄夺魄卷凌空飞起，锁定远方一处密林，强大的吸力霎时传出。
与此同时，红茵两道杀招骤发，攻向相同位置。
隐匿在暗处的敌人，正是荡炁宗合道境大能。
知晓自身暴露后，两人不再遮掩身形，各自手持道器，飞出密林。
呼吸间，惊天动地的轰隆巨响传出。
红茵所发两道杀招同敌人攻击对撞一处，余波顷刻朝外扩散。
所过之处，山川崩塌，草木山石尽皆化成飞灰。
也是在这时，九摄夺魄卷的吸力陡然加大。
两名合道大能魂魄顷刻出现离体之兆。
然而这一现象仅维持了一瞬。
二者魂魄很快稳固下来，全力动用道器，抵抗着高悬天空的图卷。
见此情形，红茵飞身上前，来到苏青芜身后，掌心聚起一道灵光，贴向其后背，向她传送自身的强大力量。
有红茵相助，图卷吸力顷刻提高数倍，两名合道魂魄霎时离体而去，被吸入卷中。
至此为止，危机彻底解除。
荡炁宗修士昔日和红茵一战，除这两名合道外，余下的高阶尽数身死。
此回报复，算是处心积虑之举。
他们在前方设下了绝杀陷阱，只是苏青芜和红茵并未过去，否则结果如何，委实难料。
将强敌收入九摄夺魄卷后，苏青芜毫不犹豫发动最高等级的禁制。
这般过去十天，两名荡炁宗合道彻底灰飞烟灭。
此宗跟着宣告覆灭。
因先前斗法动静极大，这一变故很快在灵元大陆传开，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荡炁宗在一众二品势力里，算是顶尖的存在。
一朝覆灭，许多势力通过各种途径，查探缘由，从而牵扯出了羽依族，也就是实际意义上的巨力族。
仅仅半月过去，此族便不复存在。
只因众势力寻宝无果，又被少数巨力族人高傲的态度所激，最终大开杀戒。
彼时，红茵隐隐有所感应，不过并未去管。
明面上看，灭族之祸像是她招去的，实则，这算是巨力族咎由自取。
撇开此族为了羽依族传承，背弃先祖这一行为不谈，单论沧澜笛之事，此宝作为中古纪元之物，原本不为人知。
此族若是低调行事，外界根本不会有修士知晓宝物的存在。
巨力族获得沧澜笛时，红茵尚在沉睡当中。
后来她元气恢复，逐渐清醒，连带着宝物灵光大涨。
当时巨力族族长和一众长老看到后，立刻将消息散布了出去，想借此时机，壮大一族声势。
就这样，外界修士得知了此族有件非同寻常的镇族之宝。
若非如此，荡炁宗怎会派人上门借宝。
如果没有这事，往后的一切自然也不会发生。
在一族实力非顶尖的情况下，明明可以用低调的方式，安稳发展下去，却非得将宝物闹得众所周知。
这样惹来灭族之祸，只能说咎由自取。
另外，撇开传扬宝物之事不提，他们在借不借宝这件事上，从未问过红茵的意见。
今朝有此下场，丝毫怨不得她。
解决完敌人之事，苏青芜收获了不少战利品。
两名合道，存世至今将近九千年，储物戒内，宝物奇多，仅芥子空间，便多达四个。
每座空间内，皆种着大规模灵植。
年份最高的，药龄将近八千，哪怕是最低的，也已超过九百。
对苏青芜而言，这一收获不可谓不大。
斩灭敌人的第六天，她在灵元大陆上，寻到了一处理想中的修炼之地。
四周青山绿水环绕，有一座天然形成的高阶幻阵笼罩。
因附近没有灵脉的缘故，无势力在此立基。
加上受幻境影响，在返虚以下的修士眼中，这里一片荒芜，气候恶劣，因此看不到任何陌生修士。
缺少灵脉，代表着灵气不是很充足。
但对苏青芜而言，影响不大。
来到此地后，她选择一地势最佳之处，施法开辟了洞府。
自此开始，一边修行，一边继续祭炼乾坤瓶……

苏青芜昔日晋阶返虚，曾炼化一枚蕴含万年水系灵气的月牙形玉佩。
到如今为止，玉佩中蕴含的灵气总共消耗了两成。
闭关后，她以元神祭炼乾坤瓶的同时，也在慢慢炼化此宝。
为了达成水木土三系灵力平衡，时常动用秘法，进行灵力转化。
这般日复一日，转眼便过去了两年。
这一天，玉佩中蕴含的最后一丝灵气被吸收殆尽，整块玉佩轰的一声化成了飞灰。
苏青芜当前境界的修为积累至六成。
两年过去，乾坤瓶通过不断祭炼，到如今为止，每十个时辰，便可蓄满一回灵水。
已浇灌的高年份灵植足有五百株。
其中包括了得自狐十六的七阶万年份优等品质的冰玉寒魄花。
此前为了修炼不被打扰，苏青芜设法屏蔽了接连不断的灵植心声。
眼下玉佩消失，她立刻撤去了相应术法。
各类心声再次传到耳旁。
大多是重复的话，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苏青芜听了一会，开始着手收获灵植。
最先选取的，便是冰玉寒魄花。
收获的刹那，大股浓郁的灵气顺着接触灵植的右手掌心涌入全身经脉当中，迅速朝丹田汇聚。
原本积累至六成的灵力一下暴涨。
返虚初期的瓶颈轰的一声被冲破，修为顺利突破至返虚中期。
在这之后，灵力继续增长，直至当前境界的三成，才堪堪停下。
冰玉寒魄花是苏青芜拥有的所有灵植中，最珍贵的一类。
有这等效果，实属正常。
打坐一阵，巩固境界后，继续着手收获余下的灵植。
这一回，从五阶开始。
相比七阶，五阶灵植哪怕年份再高，反哺的修为也着实有限。
已浇灌灵水的三百六十七株，全部收获，当前境界的灵力一共增长了一成。
紧接着收获一百二十三株六阶灵植，年份从三千到一万不等，五千左右的占据多数……
两炷香后，六阶灵植尽数收获，当前境界的灵力一共增长五成。
余下九株为七阶。
苏青芜做好准备，收获其中一株两千年份的碧落凤炎果。
这一瞬，反哺的修为霎时涌入丹田，当前境界的灵力顷刻间积累圆满，返虚中期的瓶颈一下被冲破，修为突破至返虚后期！
于蒲团中打坐一阵，巩固境界后，继续收获余下八株七阶灵植。
自此刻开始，苏青芜丹田内，灵力逐步暴涨。
从一成积累至二成，再到三成……
这些灵植中，有四株优等品质，虽然年份比不上冰玉寒魄花，但也不容小觑。
此回灵力提升持续了约莫半盏茶。
当最后一株灵植收获时，当前境界的灵力再度积累圆满，轻而易举冲破原有的瓶颈。
至此为止，苏青芜修为顺利突破至返虚圆满！
继续巩固境界后，红茵和素问的道贺声先后传至耳旁。
修为大涨带来的喜悦，无可替代。
孔九此刻亦来到了外界。
感应着自家主人比起从前，强大数倍的气息，她满心感慨。
“不愧是先天至宝，短短两年，放在普通修士身上，哪怕是低阶，也很难提升一个小境界。”
闻得此言，红茵接过话语，笑吟吟道：
“先天至宝是一方大千世界，历亿万年月形成，集一界气运所钟，自然不凡。”
一旁，素问受苏青芜接连晋阶的气机影响，一身魂力逐渐有了波动。
这并非是她主观为之，而是即将突破的征兆。
自从当初，在魂雾沼泽内获得养魂木，她一直栖息其中，修炼魂力。
到如今为止，单论境界，相当于元婴圆满。
相比寻常鬼修，她的修炼速度已然极快，只是同身旁的少女相比，显得微不足道。
好在她从无任何比较之心，对自身的修炼进展，已然十分满意。
苏青芜察觉素问即将晋阶，立刻替其做好准备。
鬼修突破大境界，除非是飞升之劫，否则不会有雷劫降下。
需要防备的有两点。
其一：晋阶时，阴气大盛，容易吸引其余鬼修过来，届时若有不怀好意之辈，便需她动手，及时除掉。
其二：鬼修晋阶，主要是渡心魔劫，相比修士，鬼修成功渡过心魔劫的概率较低。
不过若同活人签订过魂契，那么立契之人，可适当相帮一二。
苏青芜自然不会让素问出事。
她已做好决定，若届时，出现不妙的预兆，立刻设法相助。
一炷香后，以苏青芜所在的洞府为中心，大片阴气朝此聚集。
持续一阵，远处陆陆续续有鬼修以及各类鬼物靠近。
因天然幻阵的缘故，它们一时半会无法闯入，只在外头徘徊不息。
时间一长，有少数误打误撞，闯了进来。
这些鬼物，有的并不具备神智，只依照本能，吞噬阴气。
这无疑对素问造成了影响。
苏青芜毫不犹豫动手，将闯入的鬼物尽数斩杀。
这时，红茵挥袖取出玉笛，吹奏特定的旋律。
悠扬笛声瞬间传出，音攻霎时锁定方圆五百里内的所有鬼物。
随着笛声持续响起，鬼物逐渐魂飞魄散。
不多时，素问突破大境界，陷入了心魔劫中。
通过魂契，苏青芜可以清晰感应到她的情绪变化。
从茫然到愤怒，再到绝望。
第三种情绪，持续的时间相对较长。
正当她准备出手相助时，神念感应中，绝望的情绪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冷静。
察觉这一变化，苏青芜心内稍安，暂停出手，在旁凝神观望。
这般过去约莫一炷香，素问彻底挣脱心魔劫。
渡劫成功的刹那，四周浓郁的阴气逐渐散去。
红茵停止笛音吹奏，一切重归平静。
第二日清晨，苏青芜暂时离开洞府，同素问、孔九以及红茵漫步在山野，欣赏自然风光。
四人边走边聊。
话语中，有对未来的憧憬，也暗含一丝对于劫数降临的担忧。
日落时分，她重回洞府，继续开始修炼。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这一闭关，转眼又过去了十年。
乾坤瓶通过不断祭炼，积蓄灵水的速度越来越快。
在第七年时，达到了上限。
每半个时辰，蓄满一回灵水。
迄今为止，过去十年，浇灌的高阶高年份灵植已超过三万株。

目前，苏青芜拥有的灵植主要有两个来源。
少部分是当初同妖族交易所得，余下绝大多数，来自于四个芥子空间，为灭杀荡炁宗大能的战利品。
至于昔年顾婉交予她的灵植，此前均已被收获。
从返虚至合道，所需积累非一点半点。
到了第七年，乾坤瓶彻底祭炼完成后，苏青芜将之暂时交给红茵。
每当灵水积蓄圆满，由红茵负责浇灌灵植。
而她自身，则开始潜心修行。
这般过去三年，她于冥冥之中，心生预感，时机已到，于是暂停修炼，开始收获已被浇灌的灵植。
反哺的修为接连不断。
用时九天，将所有灵植全部收获。
丹田内，灵力彻底积累圆满。
为应对合道之劫，苏青芜在红茵相助下，借助得自敌人的一众战利品，布下了一座七阶防御大阵。
阵成之后，红茵带着素问以及孔九一同离开。
此举是为避免被雷劫波及。
这也是苏青芜提出的要求。
虽然她对渡劫有极大的把握，但为防出现万一的可能，让她们暂时远离了洞府。
待做好万全准备后，即刻施法破境。
一身威压随之暴涨，以其为中心，庞大的灵力气旋于瞬息间形成。
与此同时，四周风起云涌，大片劫云朝此凝聚。
合道之劫，为八九重劫。
整整七十二道，原则上，每劈下九道，威力翻倍。
不过苏青芜所遇情形，却并非如此。
同返虚之劫类似，每九道由强到弱，重新开始时，劈下的第一道威力会增强一些，然后再度由强到弱。
天然幻阵因雷劫的缘故，被彻底劈开，不复存在。
劫云覆盖范围极广，加上威压甚重，这一回，哪怕察觉到此处动静，也没什么修士敢远观渡劫。
对苏青芜而言，劫雷威力或许不大。
但对此界绝大多数修士来说，却是可怖至极。
洞府四周的七阶防御大阵，支撑至第七十道劫雷劈落，最终因布阵材料损耗严重，无法补足，阵法轰的一声破碎开来。
面对最后两道劫雷，苏青芜挥袖取出了九柄苍云剑。
在其神念控制下，九道剑芒霎时冲霄而起。
同一时刻，通体漆黑的劫雷悍然劈下。
贯彻天穹的杀戮剑意骤发，瞬息斩向劫雷。
后者顷刻消散，未留下丝毫痕迹。
杀戮剑意去势不减，斩中劫云。
下一瞬，浓郁到极致的墨色骤然退去，最后一道劫雷，尚未劈出，威势已被削弱大半。
须臾之后，熟悉的咔嚓声响传至耳旁。
这一回，苏青芜选择让劫雷淬炼宝剑。
滋滋声响不时传来，持续约莫百息，声音渐止。
九柄苍云剑齐齐晋阶为道器！
雷劫顺利渡过，心魔劫随之开始。
不同于以往，苏青芜此次陷入幻境，原有的记忆并未模糊。
受此影响，心魔费心创造的陷阱自然奈何不了她。
结局已定，心魔不再做无用之事，趁着力量尚未消散，幻化成人形，于苏青芜身前显现。
“恭喜呀，等幻境破碎，你便成功晋阶合道了，而我呢，自此消散于天地间。”
“按你曾经的说法，心魔一族是奉命阻挠万物生灵得道。”
“没错，当初我说过，等你晋阶合道时，会告诉你答案，如今正是揭晓这一秘密的时候。
赋予我们这一使命的存在，正是仙界众仙，不管你信不信，在此事上，我并未骗你，至于原因，你将来若能成仙，自会明白。”
一番话落，幻境轰的一声破碎。
心魔劫轻而易举渡过，苏青芜成功晋阶合道。
这一瞬，元极大世界五大陆上，同时响起了一道若有似无的钟声。
天地共鸣，正是晋阶合道最显著的异象。
五大陆各一品二品势力，纷纷派遣人手，四处打探晋阶合道的大能消息。
合道之劫，声势浩大，无可隐瞒。
纵使在人迹罕至之地，也很快被众修探明情况，辅以占卜推算，最终确认了渡劫者的身份。
一日后，玄天大陆天玄宗。
当初派遣去往月华界的几名金丹，得知晋阶合道之人是苏青芜，第一反应是不信。
毕竟世间不乏同名同姓之辈。
然而更多的消息随之传来，最终让他们不得不信。
五人陷入长久的震惊中，神思不属，很快被同门察觉出异常。
加上问起原因时，回答遮遮掩掩，直接被疑心较重的同门举报至执法殿。
天玄宗执法殿，一向以残暴著称。
五人被带到殿内，不敢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道出了来龙去脉。
是夜，主峰大殿上，灯火通明。
一众高阶聚集于此，商议新晋合道之事。
宗主林牧沉声道：
“因几名弟子的隐瞒，导致我宗一直不知下界附属宗门数十年前，出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后辈，如今她已合道，诸位以为，是否还有可能邀其入宗常驻？”
话落，执法殿殿主开口直言：
“老夫认为，这一概率极低，此女从月华界飞升，必然知晓千植宗附属于天玄宗，然而这些年她一直未来我宗，态度已然十分明显。”
林牧闻言，目光看向殿内一名穿着浅灰道袍，透着清冷之意的女子，温声道：
“柳师侄意下如何？”
论修为，女子只有化神圆满境，按从前宗门议事的惯例，本不该出现于此。
而今之所以这般，只因她是宗内月华一派修为最高者。
此派系修士，皆是自月华界飞升而来。
若当年苏青芜飞升时，来到天玄宗，便会自动归属为这一派别。
面对宗主问询，柳瑶先是行了一礼，随即恭声回应：
“师侄认为，一切当顺其自然，不可强求。”
话落，殿内另有一合道境长老沉声道：
“当初月华界出现嗜血魔藤，我宗派遣六名金丹，带着封印之术下界，期间出了意外，一人陨落，其余五人安然回返，你们说，六人执行任务时，是否和苏青芜起过冲突，因他们的缘故，导致这位不愿来我宗？”
执法殿殿主缓缓摇头。
“当年之事，前因后果，那五人均已和盘托出，双方不存在什么矛盾，我在审问他们时，用了明心玉鉴，他们不可能撒谎。”
听到此处，林牧抬手止住其余修士欲说之言，决定道：
“不管如何，总得试上一试，此事便交由柳师侄去完成，若能将那位邀请入宗，自然最好；如果不能，也需尽量同其交好。”

另一边，苏青芜晋阶合道后，离开了常驻之地。
天然幻阵不存，任何修士皆可来此，拜访之人接连不断，让她不胜其烦。
偏偏那些人并无任何恶意，她不能对其出手，因此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上，敢于拜访合道大能的修士，本身皆有一定来历，多为一品二品势力能说会道之辈。
目的本为交好，奈何苏青芜无意于此，起了个反作用……
晋阶合道，需面临一个重大选择，和所走道途有关。
历心幻境内，苏青芜走的是杀戮道，合道之后，参悟的也是杀戮道法则。
其实这一境界，并无详细划分。
只要确认所走道途，参悟法则，便可尝试引动飞升雷劫。
现如今，对合道境所谓的品阶划分，只是依据展露在外的实力强弱进行，为的是给所属势力排名。
对于日后所走道途，苏青芜眼下尚未做出决定。
她修为刚突破，加上骨龄极低，可慢慢考虑。
晋阶合道的第五天，她在灵元大陆上，遇到了柳瑶。
一身浅灰色道袍，透着一股清冷之意，和历心幻境中所见一般无二。
单从修为而论，苏青芜远高于她。
但若论辈份，柳瑶为长。
她们师出同门，皆来自于月华界千植宗。
历心幻境中，苏青芜遭人陷害，自证清白后，又因重宝被人针对，打入冰牢。
从始至终，柳瑶皆是站在她这一边。
只是因实力不足，帮不了什么忙。
后来，苏青芜借助鸿羽的力量，灭杀宗门所有仇敌，走上了杀戮道。
天玄宗不复存在，柳瑶带领月华派系修士，重建一宗，以千植为名。
自那之后，凡月华界千植宗飞升的修士，皆去到了柳瑶新建的宗门内，一步步发扬光大……
回忆至此，苏青芜心内颇有些感慨。
对于这位长辈，她打心底尊敬。
见到对方后，自是温和相待。
两人说起了许多事，大多和月华界千植宗相关。
最终，柳瑶提起了此行目的。
苏青芜听后，心内并不意外。
历心幻境中出现之事，现实并未发生，如今她晋阶合道，天玄宗宗主得知她的来历，想邀她入宗，再正常不过。
然而……
她不可能答应。
红茵曾说过，历心幻境有天道的手笔，涉及时空法则，可以看做另一重纬度的平行世界真实发生之事。
里面出现的人，心性皆和现实一般无二。
柳瑶的表现，也能证明这一点。
那样的宗门，她不可能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