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旎歌:???
“什么?”
她酝酿好的所有情绪、撩人嗓音、妩媚表情、全在这一刻宕机了。
她不可思议地抬眼看着他,确认般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陆宴岭挽着袖口,站在玄关前,一向冷肃的气质此刻却透着松弛的状态,好整以暇觑着她:“不是要请我吃饭吗?”
“我不喜欢吃食堂。”他挑眉,“面和鸡蛋都有,去做吧。”
赵旎歌:“?”????
有病吧!
把她叫到单身宿舍来,就是为了让她下面给他吃?
看起来?还不太?聪明的样子。
她顿了顿,反应过来?,缓缓掀起眼皮,看向他深邃眉骨下黑亮的眼睛。
怎么?看都觉得?,他眼神里有?一抹藏得?极深的戏弄。
赵旎歌:“……”
她浅浅地吸了一口气,盯着他笑了。
笑得?那叫一个心甘情愿。
“行,煮面是吧?简单,交给?我?了。”
她挽了挽衬衫袖子,转身,朝左手边的厨房走去。
陆宴岭看着她一副要冲进?去大干一场的气势,略微提了提眉梢。
他抬起腕表看了看,十二点到两点,应该够她折腾了。
其?实赵旎歌一走进?厨房,就犯难了。
她二十几年的人生里,进?厨房的次数不超过一只手。少女时练舞基本都是吃配餐,后来?她成名了,有?了私人营养师,就更?不需要她去操心饮食问题了。
她唯一会的,就是泡方便面。
只需要把料包撕开,把开水倒进?去就行了。
想来?煮挂面应该也差不多。
赵旎歌站在流理台前研究了会儿,就开始信心满满准备操作了。
她打开冰箱,把挂面和鸡蛋都拿出来?,看到还有?一罐老干妈,顺便也拿了出来?。
她先把面条丢进?锅里,发现面条太?长了,在里面直棱棱的斜竖着,有?点挡手。
于是她又从挂钩上拿了个锅铲,把那些支出来?一截的面条摁下去。
但不小?心将面条弄断了。
赵旎歌觉得?是锅的问题。
她看了眼旁边的炒锅,那个大,直径比这个宽,应该能放得?下。
她又把扔进?汤锅里的面条取出来?,扔进?旁边的炒锅,操作时不小?心袢到衣摆,汤锅哐当掉在了地上,锅盖也像轮胎一样滚到了另一头。
陆宴岭在外面客厅,听到厨房里一直发出‘叮里哐当’的声?音。
他拧了下眉,正准备进?厨房察看情况。
赵旎歌手里挥着一把锅铲,手忙脚乱冲出来?挡在厨房门口,大声?对他说:“不要进?来?!”
陆宴岭顿步,上下打量她。
目光从她系在腰间的衬衫下摆,往上,落在她胡乱挽在耳后的长发,最后与她警惕瞪大的眼眸四目相对。
陆宴岭漫不经心挑眉,怀疑地问:“你确定?”
刚才进?来?时,她还一副优雅惬闲的模样,这才进?去不过五分钟,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倒也算本事。
“确定。”赵旎歌微笑,甚至撩了一下头发:“我?非常确定。”
“行,那你慢慢做吧。”陆宴岭略带深意看她一眼,也就真的不进?去,转身走了。
差一点就被他看到锅盖滚落在地上,鸡蛋液磕在碗外面的狼藉场面了。
赵旎歌赶紧回去,抓起毛巾一顿擦拭收拾。
她往锅里加了一大锅水,开始升火煮。
然后赵旎歌摸着下巴琢磨,接下来?又该做什么?呢?
没有?料包,她得?打个调料。
可是调料在哪儿啊?
赵旎歌拉开冰箱四下翻找,陆宴岭的冰箱就跟他人一样冷酷,除了一排能量饮料和矿泉水,就是一把面条,一盒鸡蛋,其?他什么?也没有?。
她探出脑袋,问陆宴岭:“盐在哪儿啊?”
陆宴岭的声?音从小?厅的书房传来?:“左手边的金属调料瓶。”
赵旎歌回去找了找,果然看到原来?角落有?个银质调料瓶。
她把盐拿出来?,觉得?还缺点什么?,又跑去厨房门口问他:“那酱油在哪儿?”
“左上角,顶柜。”
“哦。”赵旎歌转身回去,打开左边的顶柜,找到了酱油。
过了半分钟,她又探出身子来?问他:“碗呢?碗放哪儿了?”
陆宴岭放下钢笔,捏了捏眉骨,起身朝厨房走来?。
他在赵旎歌略显心虚的眼神中?,走进?厨房。
赵旎歌见状,赶紧一个健步闪过去,用身体挡在琉璃台前,不让他看,“你只需要告诉我?,碗在哪里就行了。”
陆宴岭站在她面前。
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她。
赵旎歌被他看得?越来?越心虚,垂着眼睛,眼神游移,局促得?耳根泛红。
陆宴岭双手插兜,微微俯下身来?,表情严肃地打量她:“你该不会,根本不会煮面吧?”
“谁说的!”赵旎歌立马反驳。
她越是心虚,就越是大声:“你快点告诉我碗放在哪儿,然后你就可以出去了,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陆宴岭盯着她躲闪的双眼,逼近了几分。
在她下意识往后避的时候,他盯着她,又逼近了一些。
“你、你干嘛?”
赵旎歌身体后仰,几乎已经被他逼到整个腰肢、和撑着身体的手臂都贴在了琉璃台沿上。
陆宴岭在与她鼻尖相距只有?三四公分时,垂眸扫了一眼她微红的脸和耳垂,然后撩起眼皮,伸手越过她头顶,打开了琉璃台正上方的顶柜。
他若无其?事,抬手从柜子里取出两只大小不一的汤碗,放到她手边,然后看她一眼:“碗这种东西,一般都在碗柜里。”
赵旎歌:“……”
怎么?办,她现在好想骂人。
这个家伙,从头到尾就是在故意捉弄她!
就在她用眼刀子划拉他的时候,身后什么?东西突然发出‘噗’的一声?滋响。与此同?时,赵旎歌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涌来?一股滚烫的热气。
她疑惑转身,看到锅里的面条沸腾起来?,一锅白色的面汤浮沫冲上来?,一波又一波溢出了锅沿,正在往外涌沸。
她哪知道面煮沸后会成这样,赶紧慌里慌张伸手去挪锅柄,却被溢出来?的面汤泡沫烫到了手指。
“啊!!”
赵旎歌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甩开了手,可锅柄就在她手下,被她这一甩,整锅沸腾的面条便往锅炉灶座侧旁一翻。
眼见那锅滚烫的面汤就要洒出来?。
刹那间,陆宴岭迅速将她揽腰往自己?身侧一带,快步上前,伸手接住了翻倒的炒锅,并关掉火。
可锅是接住了,锅里晃荡的大半锅面汤还是洒出来?不少,全都被陆宴岭转身用身体一侧结结实实挡了下来?。
沸腾的白色面汤全泼在了他身上,迷彩服湿了一大片,水迅速侵进?去,甚至衣料都开始冒着热气。
而赵旎歌,惊慌失措地被他护在怀里,甚至没回过神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反应过来?,看向他的腰:“你没事吧……”
下一瞬,她被绷着脸的男人捉住手,拽到了一旁的洗手盆前。
他打开水龙头,将她被烫伤的手指放到冷水下冲着。
赵旎歌愣愣地看着他,视线往下,落到他腰间,她其?实没感觉手指有?多疼,反而在想那么?半锅沸水洒出来?,泼到了他身上,他该不会被烫出个好歹来?了吧?
“让我?看看你的腰。”赵旎歌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去撩他衣摆。
手指掀开他衬衣就要往里钻。
“干什么?。”他劲腰往后一缩,避开她的触碰。
沉着脸瞪她一眼,语气几乎是严厉地,“别乱动。”
赵旎歌不乱动了。
她就这么?定定地,直直地看着男人紧抿着唇的冷峻面庞。
她今天其?实穿得?也不多,就只是在昨晚那件吊带小?裙子外面加了件丝质的衬衫。
这么?轻薄的一身衣裳,她不敢想象,要是被那一锅沸腾的热汤洒在身上,会是什么?后果。
陆宴岭紧皱眉头,捉着她的手冲了一会儿冷水,又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确认她只除了中?指指尖被烫红以外,其?余没有?别的地方受伤。
他蹙眉抬眼,却猝不及防对上她轻柔的目光。
突如其?来?的几秒对视后。
他移开视线,没好声?道:“自己?拿着,继续冲水。”
然后又看一眼厨房琉璃台上的一片狼藉,说:“这些别动了,一会儿我?来?处理。”
说完他走出了厨房。
赵旎歌一直目送他背影离开,转头看了眼被她弄得?一团糟的厨房,脸上出现一抹懊恼之色。
她敲了敲自己?脑袋,暗骂自己?笨手笨脚。
把手指从水龙头下收回来?,缓了会儿,才感觉到一股皮肤下被烫伤的火辣辣的刺痛。
她还仅t?仅只是烫到一根手指头,他的整个侧腰都被烫到了,也不知道伤得?严不严重……
没过多久,陆宴岭回来?了。
身上的迷彩服被他脱掉了,身上只穿着一件宽松的军绿色短袖。
赵旎歌眼神不停地在他腰间打转:“你的腰……没事儿吧?”
陆宴岭盯着她,眼神讳莫:“你很想我?有?事?”
“不是啊,我?关心一下你嘛。”赵旎歌无辜地眨眨眼。
部队宿舍的布局本就不宽裕,厨房是窄长形的,她贴着墙根站在那里,捏着手指,一脸忐忑不安,跟个犯了错等着受罚的小?学生一样。
陆宴岭太?阳穴忍不住抽疼。
他转身,动作利落地将乱七八糟的琉璃台收拾好,说:“这儿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赵旎歌没反应过来?:“你是在赶我?走?”
陆宴岭转身,几乎是抵着后槽牙说:“我?让你站到客厅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赵旎歌:“……哦。”
出去就出去,凶什么?凶啊。
她走到客厅,慢吞吞打量了下陆宴岭的宿舍。
这虽然是单身宿舍,但厅室厨房,也都一应俱全,与客厅相连的地方,甚至还有?一个专门辟出来?的书房,摆放着一张书桌和几个摞满书的书架。
趁着这阵他在厨房,赵旎歌瞄了瞄里面的卧室。
她站在卧室门外,探头往里打量了一眼。
除了一张标准宽的床,和床上叠得?整齐的豆腐块被子,靠墙一个衣柜,几乎没别的什么?东西。
赵旎歌没进?去,而是转到书房小?厅。
都说看一个人读什么?样的书,基本上就可以反应出这人的性格和喜好。
赵旎歌站在书架前扫了一眼,入目全是些古今中?外历史典籍,各种名人传记,兵法兵书,地理地质等枯燥的研究著作。
每本书都比砖头还厚。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老学究的书房呢。
严肃,自律,但无聊。
通过这些书,赵旎歌给?出了一个评价。
她目光辗转到书案上,发现有?一份翻开的文件,刚刚他进?厨房前,应该就是一直在看这个。
赵旎歌的视线刚落到排头上的一行标题‘xx特?战旅特?训演习计划’,还没来?得?及看清,陆宴岭就从厨房出来?了。
发现她正站在书桌前东瞟西瞟,他端着两碗面冷冷乜她一眼:“乱翻什么?,军务机密是你能看的吗?”
赵旎歌转身,掩饰地咳一声?:“我?没乱翻啊。看到你桌上有?剪刀,借来?用一下嘛。”
陆宴岭盯着她:“你拿剪刀干什么?。”
赵旎歌笑吟吟:“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把两碗刚煮好的面放到饭桌上,又警告地看她一眼:“书房里的东西不许乱动。”
说完他回厨房去拿筷子和汤匙。
赵旎歌赶紧跑过去,把那只大一号的汤碗拖过来?,用剪刀把铺在上面的煎鸡蛋咔嚓几下修剪成了一个‘爱心’的形状。
然后又不动声?色把面推回去。
等到陆宴岭出来?时,就看到她笑盈盈地捧着双颊撑在桌上,嘴里一动一动的嚼着什么?,眼里却露出晶莹期待地眼神看着他。
他打量着她,拉开椅子坐下。
一低头,看到自己?面前的面碗里,躺着一颗心形的煎蛋。
他抬起眼皮,看了看她还在嚼动的脸颊。
片刻后,陆宴岭平静地拿起筷子,看也不看那心形煎蛋一眼,夹起来?塞进?嘴里,两口吃了。
赵旎歌满怀期待地问他:“怎么?样?”
陆宴岭抬头,挑眉问:“什么?怎么?样。你这话问的,好像面是你煮的,鸡蛋也是你煎的一样?”
赵旎歌张了张唇:“我?……”
所以说,人不能理亏。
一旦理亏,说话底气都不足了。
她没办法反驳他。
毕竟今天差点把他厨房炸掉的人,是她;害得?他差点受伤的人,也是她;但唯独做好这碗鸡蛋面的人,却不是她。
她也就只能在其?他地方耍点小?聪明。
结果他完全不吃她这一套。
还毫不留情戳穿她。
赵旎歌瞪他一眼,气呼呼地拿起筷子,挑了一口面条咬进?嘴里。
咦,味道居然还不错?
赵旎歌心思一动,眼眸开始转动起来?。
她用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挑着碗里的面条,目光在他短袖下露出的结实矫健的臂肌上来?回游走。
“我?应该是第一个来?你宿舍的女孩子吧?”
陆宴岭抬眸看她一眼,在她眼里看到不加掩饰的得?意和笃定。
在方才的兵荒马乱短暂消停后,她又开始跃跃欲试伸出爪子挠人了。
“什么?错觉让你这样以为?”他漫不经心问。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语气明明冷然,却给?赵旎歌一种轻佻的感觉。
赵旎歌用下巴指着了一下两人面前的碗,说:“你这儿连两只同?型号的汤碗都没有?,除了你,还会有?别人在这儿吃饭吗?”
陆宴岭收回视线,慢条斯理继续吃面。
等到吃完一口后,他才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睇着她的神情似笑非笑,“我?和别人一般都不吃饭,都是直接步入主题。”
赵旎歌:“……”
她愣了下。
与他的眼神对视两秒,
然后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内涵她呢。
刚才进?门时,她确实有?那个打算,想和他来?个直奔主题。
但论打嘴仗,赵旎歌从来?没输过。
她笑眯眯地竖起一个大拇指:“果然不愧是陆大少啊,您就是雄风威猛。”
陆宴岭:“……”
牙尖嘴利。
他几口把面吃完,站起身,将汤碗餐具收进?厨房,看了看时间,出来?后直接去了书房。
经过餐桌时对赵旎歌说:“吃完你就可以走了。”
陆宴岭坐到书案前,继续翻阅那份摊开的文件。
不再管另一边的赵旎歌。
赵旎歌本来?还想借吃饭时磨磨蹭蹭多撩他一会儿,谁知他根本就不给?她这个可乘之机,几分钟就吃完了。
赵旎歌当然不愿就这么?走了。
这么?难得?的独处机会,要是错过了,系统大神都得?直呼扶不起的阿斗。
赵旎歌小?脑瓜思绪乱飞,开始没话找话:“昨天文艺汇演时,我?怎么?没在台下找着你啊。”
陆宴岭闻言从文件里抬头,瞥了她一眼。
讳莫如深,不动声?色。
隔着几米距离的小?厅,赵旎歌实在揣摩不出他这个眼神到底什么?意思。
她视线移到他身后那面书墙,寻思是不是因为厚黑学和兵法看多了,他就喜欢玩心理战?
陆宴岭收回视线,垂眸在文件上勾了两笔,“找我?作甚?”
赵旎歌斜倚着椅子,一只手撑着脸颊,眼波盈盈:“我?是专门为了你,争取的来?部队演出。你要不来?看,那我?岂不白跳了?”
“是吗。”陆宴岭仍旧语气平淡,注意力放在文件上,“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演出我?没看。”
赵旎歌从椅子里站起身,慢慢走过去。
她抄手打量他几眼,双手撑着书案,腰肢缓缓一塌,倾身凑过去,狭促地问:“陆大少该不会是……知道我?要来?演出,所以故意不去看的吧?”
陆宴岭极轻地哂笑了下。
他手中?钢笔游若飞龙迅速在文件下方签下名字,然后拧上笔盖。
‘啪’地一声?,他合上文件起身。
看也不看在他面前凹造型的赵旎歌,径直把文件装入一份公文袋,然后拿起衣帽架上的外套,回头对她说:“赵小?姐,饭已经吃完了。请吧。”
还趴在书桌上翘着腰的赵旎歌:“……”
她若无其?事直起身,撩了撩头发,朝他露出微笑。
——反正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陆宴岭没什么?表情地睇她一眼,转身去开门。
赵旎歌看着他背影,不行,不能就这么?走了。
今天她还没有?收获呢。
就在这时,她灵机一动,迅速摘下耳垂上的耳钉放在了书桌上。
走到门外,在陆宴岭反手带门的时候她突然打趣:“陆大少,我?发现你还挺有?当贤夫的潜力呢。”
陆宴岭转头,警告地攫了她一眼。
赵旎歌掩唇一笑,眼里潋光逼人。
陆宴岭率先往前走,一直到下楼,都没有?再跟赵旎歌说话。
不仅如此,他始终与她隔着大半米的距离,作战靴迈着阔步,身上那种冷峻威严的气势又重新出现。
他带她走的并不是来?时的路,一路上也没看见其?他什么?兵官。
直到将她送到一个路口,陆宴岭才顿步,目不斜视说:“往前走一百米,右拐车场就到了。”
赵旎歌碾着脚尖,却不肯挪步。
她转身看着他,忽然眨眨眼,抬手摸了摸耳朵,一脸懊恼地说:“哎呀!我?的耳环好像落在你那儿了。”
“怎么?办呀?”她一边说,一边眼巴巴望着他。
陆宴岭:“……”
他抵了抵下颌,t?眯眼看过去,她无辜地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卷翘睫毛忽闪忽闪,但微扬的嘴角还是泄露了她的小?心思。
陆宴岭上下睥她,鼻腔里忽然溢出声?轻笑。
“这好办,赵小?姐若是着急的话,我?现在就回去帮你取来?。”
他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啊!不用这么?麻烦。”
赵旎歌留下耳钉,图的就是一个下次见面的契机,可没想现在就把它给?用了。
“爬楼梯很累的,我?也不是很着急。”赵旎歌表现得?比他更?善解人意,同?时心思转动,微微一笑说,“这样吧,不如等你改天有?空,我?们再约个时间,你顺道帮我?带来?就行了。”
陆宴岭意味深长看她一眼,颔首:“行,那就一个月后再说吧。”
一、一个月后?
什么?意思?
赵旎歌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可陆宴岭已经转身大步走了。
“喂!”
赵旎歌踮起脚尖喊他:“陆宴岭,你说的一个月是什么?意思啊?!”
天高?晴朗,几朵白?云飘在湛蓝的空中。
远眺而?去,旷野间的树梢已染上秋黄,几片枫叶随风摆动,像给绿色油画添了一笔浓彩,别?有一股诗情画意。
赵旎歌一只手支着脸颊,头靠窗沿,盯着车外。
嘴角还挂着抹悠闲惬意的弧度。
从上车后,她已经?维持这个动作好久了。
“旎歌,你包里装的什么呀?”旁座的余倩问她。
帮她把东西提下楼的时候,余倩就在纳闷:
记得来时,她的包还没这么鼓,怎么回去就装这么满了?
赵旎歌回神,看了眼放在膝盖上的提包,别?有深意地笑了笑:“装的衣服啊。”
不过是不是她的衣服,就另当别?论了。
也是等?坐上大巴回程的路上,赵旎歌思绪缓下来,才突然意识到这么一件事?——
陆宴岭根本没找她要?他的外套。
那这件外套……
不会,跟她留下的耳钉是一个意思吧?
余倩好奇地看她:“旎歌,你跟你男朋友是不是好事?将近了呀?”
赵旎歌挑眉:“为什么这么问?”
余倩:“因为你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赵旎歌:“……”
“是啊。”她面露邪恶,伸出手掌,旋指一握,“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这时,前面座位有几个女生惊呼的声音同时响起——
“天呐!!兰心,那个副连长?,真的跟你求婚啦?这么快?!”
赵兰心得意又?苦恼地说:“是啊,我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向我求婚,把我都吓一跳呢!”
“副连长??那可?是个中尉官啊,军衔不小了!”
“是啊兰心,那你答应他了吗?”
“该不会咱们这趟,最先成好事?的人是你吧?”
赵兰心被一群同事?围着打听八卦,在大家语气掩饰不住的羡慕嫉妒里,得到了一种优越的满足感。
她侧头,用余光瞟了一眼坐在后几排的赵旎歌,快意地说:“我和他才认识两?天,怎么可?能就这么答应他。我拒绝了。”
“啊——?”
“你怎么就拒绝了呢,那可?是个中尉呢!”
“就是,多处处也行啊。”
余倩‘嘁’一声,转头对赵旎歌撇嘴道:“赵兰心又?开始了。”
“别?理她。”赵旎歌打趣余倩:“你和你那个小少尉怎么样了?”
余倩脸一红,吞吐起来:“挺、挺好的,他说会给我写信。”
赵旎歌瞪大眼:“写信??”
虽说这个世界还没有发展到她前世时科技那么发达,但好歹电话?电脑这些?该有的东西都有了。
怎么还兴写信这一套?
小姑娘该不会是遇到一个爱情骗子,只想撩不负责吧。
见赵旎歌表情古怪,余倩连忙解释:“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他跟我说,下周他们就要?去一个偏远的地方野训演习一个月。那里规定?严格,不许往外打电话?,需要?上级特别?批准才行。所以他只能给我写信。”
“哦……”赵旎歌恍然大悟。
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原来一个月,是这个意思啊。”
大巴车开了两?个小时,终于回到市区文工团。
下车后,大家拿着各自的行李往台阶上走,仍兴奋地议论着部?队联谊的事?,仿佛一群刚春游回来的学?生。
赵旎歌和余倩走在一块儿。
赵兰心和她的两?个死党走上前。
李婷落幸灾乐祸地说:“听说昨晚的舞会,某人干坐了一晚上呢。”
另一个也落井下石:“费尽心思抢走了endingpose,结果还不是无人问津,怎么没见中尉官去跟她求婚呐?”
赵兰心没说话?,因为她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
但那阵大家都在忙着物色自己的目标,根本没人注意角落发生了什么。
从陆宴岭进来,到带赵旎歌离开,前后不过两?分钟。
赵兰心任由自己的两?个死党对赵旎歌出言嘲讽,就是想看她怎么回应,顺便探探虚实。
但那俩人上赶着帮人当炮灰,这不是纯纯找骂吗。
赵旎歌听了,冷笑转身觑着二人。
“怎么,你们俩不服啊?”赵旎歌抄起双手,先是打量李婷,毒舌地评价:“就你这既无协调能力、也无韵律美感、如同安装了假肢一样的肢体动作,再?给你十年?,你也当不上首席。”
李婷:“……你!”
好恶毒的诅咒!
“还有你。”赵旎歌看向另一个得意洋洋的人,皱了下眉,“叫什么名字来着?”
那人瞪她:“我叫蔡月!”
“蔡月?”赵旎歌耸肩嗤笑,“我看你干脆改名叫菜**。瞧你那点出息,见到一个中尉就狗腿成这样?那要?是让你见到一个正营正团的,你岂不是要?当场下跪自称奴婢啦?”
蔡月涨红了脸:“你!你!”
赵旎歌嫌弃啧一声,对目瞪口呆的余倩说:“跟这种人说话?,拉低我的水平。我们走。”
走了好一会儿,余倩才愣愣回过神,佩服地道:“旎歌,你刚才……好厉害啊。”
把她们几个骂得哑口无言,一句都回不上来呢。
要?知道,以赵兰心为首的这个小团体,在文工团里一直横行霸道,欺负过不少新人。
被她们欺负的女孩,大多都敢怒不敢言。
赵旎歌勾勾唇角:“敢来惹我,叫她们没有好果子吃。”
余倩看她的眼神变得崇拜起来。
嗯。她也要?像旎歌学?习。
做一个勇敢反抗霸凌的人!
今天回文工团没什么事?,主要?就是报道。
报完到,下午大家就各自回家了。
知道两?个女儿要?回来,陶荣和赵光辉也早在家等?着了。
他们迫切地想知道,在军营的联谊晚会上,有没有哪个高?级军官看上他们的女儿。
自上次和陆家少爷相亲后,眼看一个月过去了,陆家毫无动静。
多半是黄了。
实在惋惜。
但既然黄了,也得另谋出路。
这次军营联谊就是个非常好的机会。
部?队那么多年?轻军官,虽比不上陆家的底蕴背景,但总归比他们这样的文职家庭强。
一回到家,赵兰心就切回了那个贴心懂事?的女儿人设。
“爸妈,我们回来了!”
陶荣在客厅看电视,赵光辉在书房写稿。
闻声,陶荣先迎了出来,帮赵旎歌和赵兰心接过行李,笑呵呵问:“回来啦,这次去部?队演出,怎么样啊?”
赵兰心看赵旎歌一眼,“让妹妹先说吧。”
赵旎歌这张嘴,什么时候饶过人。
她走过去往沙发上一瘫,拿起遥控器换台:“快给你养女准备嫁妆吧。她就要?当副连长?夫人啦!”
赵兰心:“……”
她没好气地攫了赵旎歌一眼。
陶荣却惊喜:“真的?”
“当然是真的。”赵旎歌叉了一块水果放进嘴里,“人家今天都跟她求婚了,您还不得赶紧准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