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着点,江栖悦踩下了第一个步伐,光线渐次亮起,舞台追光灯下,那朵红玫瑰摇曳着绽放在众人眼底。
闪光灯有一瞬间的停滞,随即是不停闪烁的镁光灯,恍若星河,江栖悦并未被刺眼的灯光影响。
台下光线昏暗,光影交织,看不清人脸,江栖悦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都没看到闻辛尧,倒是看到了好几张熟悉的面孔。
每个人都无一不震惊。
ElieSaab一向以高贵奢华的晚礼服著称,风格华丽,优雅迷人。而她身上这件自然也不例外,丝绸闪锻的面料耀眼夺目,花火红的颜色热烈绚烂,精细的刺绣将花与火交织在她的裙摆,走动间的摇曳仿若一场绚烂的春日。
她眼波流转,凹了个造型就翩然而去,仿佛一场迷幻绮梦。
下台的时候,朱莉脸上满是激动,一连说了很多个好:“很好很好,你做的非常好。”
外面所有人的反应,也让她头昏脑涨,热血沸腾,开始想象着自己签下江栖悦之后的名利双收了。
朱莉决定将签约条件给到最好,诚意满满地让江栖悦心甘情愿地做自己的摇钱树。
“江小姐,您等会儿有时间吗?我想和您谈一谈签约事宜。”朱莉态度比刚才还要殷勤。
江栖悦挑了下眉:“我没答应和你签约吧?”
朱莉:“……”
的确,她只说帮她一个忙,签约的事只字未提。
她有些着急:“您放心,我能给出的条件一定是最好的,分成五五开,您要是不满意,一切都能协商的,四六也行,您六成公司四成。”
娱乐公司签人,分成比例一般是三七开,五五开已经是很有良心了,四六开的合同,至今没有哪个公司这样干过。更别说一些坑人的条件,比如天价违约金,或者安排艺人陪酒吃饭等霸王条款,朱莉是一点儿都没敢提,可谓是十足有诚意了。
江栖悦拒绝得干脆:“不签。”
朱莉:“姑奶奶,您就相信我吧,我一定让您大红大紫,红透半边天。”
江栖悦很不耐烦,她忙着找人,没空在这里和她谈这种没意思的话题,“我要去洗手间。”
她很少生气,因为身边的人对她极尽讨好,她会给面子聊的人,也都有眼色,不会让她有不高兴的情绪。
朱莉察觉到她的不耐,脸色一僵,很想转头就走,但还是好脾气地哄着:“你先去,我在化妆室等你。”
这时,江栖悦瞥见不远的拐角处,掠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眼睛一亮,敷衍地点了点头,踩着高跟鞋,快步追上去。偏偏这时候电话还不停地响,她烦躁地从手包里取出手机,低头瞥一眼。
微信来电显示的是“老男人”。
江栖悦:“?”
老男人?
她蹙眉,她的微信列表里都加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啊?
她无语地挂了电话,继续往前追,可她耽误了时间,慢了一大截,这会所结构复杂,江栖悦七拐八绕地就跟丢了,她心里窝着一团火,冷着脸打开微信,找到罪魁祸首。
但备注“老男人”的微信聊天框里一个未接来电孤零零地挂在那儿,前面的聊天记录因为换了新手机而消失了。
她不清楚对方是谁,但不妨碍她找他算账。
她刚要回拨过去,蓦的,耳边突然传来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她指尖一顿,疑惑地抬起脸。
声源在不远处,随即又是细细的,仿若难受的呻、吟声。
有人受伤了?
她蹙着眉,循声走过去,才发现前面居然有一扇狭窄的小门,看样子像是员工休息室,房间半掩着,没有关拢,离得近了,那种细碎的声音更加明显了。
是一个女生的声音。
她抬起手刚要推门而入,蓦的身边就掠过一阵风,她被人攥住了手腕,她下意识就要挣扎惊叫,一道压着声线的声音响起:“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动作一顿,她转头,就看到了本该被她跟丢的人如今正出现在她面前,她蹙起漂亮的眉,红唇翕动:“闻——”
话音还未出口,闻辛尧抬手捂住她的唇,嗓音低不可闻:“别说话。”
他的大掌几乎覆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只余下一双潋滟的双眸露在空气中。
江栖悦没想到他会突然靠近,脑袋一空,乌沉厚重的木质香调让人头晕脑胀,但他命令式的语气让江栖悦很是不爽,唇瓣嗫嚅了几下,“你少命令我!”
她最烦人教她做事了。
因为被捂着唇,本该气势汹汹的声音此刻瓮声瓮气,很没有威慑力。
闻辛尧该料到的,江栖悦不是会乖乖听话的性子,他的虎口上染上一层湿热的气息,说话间,柔软的唇瓣擦过他的掌心,浓郁的玫瑰香气缠上他的肌肤。
他喉结滚了滚,眼眸深沉:“里面有人。”
江栖悦冷哼一声:“有人又怎样?”
说不定就是他藏的小情儿。
江栖悦想到他来阻止自己,说不定也是做贼心虚,她顿时也想起了自己最开始的目的,怒意上涌,抬起手准备拍开他的手。
闻辛尧另一只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江栖悦更气了,刚要开口,就听到有女生高昂尖细的声音传出来。
“老公!快一点!”
这种情动时的嗓音她很陌生,但不妨碍她听出另一道语气轻佻的男声。
“小口口真浪。”
随即是一阵猛烈清脆的拍打声和撞击声,和着男女声响,清晰地传入门外的两个人耳中。
“……”
第9章 我来接我太太回家
江栖悦大脑发懵,她张唇,意识到自己听到的是什么之后,几乎是僵在了原地。
闻辛尧垂眸,深深看她一眼,松开捂住她唇的手,另一只手依然握着她,将她带离这个荒唐地方。
这次江栖悦乖得不像话,任由他牵着。
等走了一段距离,那种声音听不到之后,闻辛尧才停下脚步。
他折身回头,就看到江栖悦双颊越发滚烫,耳后根到脖颈处都绯红一片,浑身写满了羞窘。
两人一起听了墙角,气氛格外微妙。
江栖悦只觉得耳朵脏了,恼火地瞪着他:“你刚才为什么一开始不带我离开?”
非得故弄玄虚,让她别说话。
闻辛尧面色平静地说道:“我不认为你会一言不发地和我离开。”
光是让她保持安静就已经够费劲了,直接拉她离开,恐怕她得把整个会所都点了。
江栖悦讷讷地望着他,眸底划过一抹心虚,她嘴硬道:“还不是你到处乱走,把我带到这儿来的?”
闻辛尧不太明白为什么居然他也有错,对于她尾随他的事情也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淡声道:“可我刚才并没有看见你,你可以出声喊住我。”
江栖悦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暗暗指责她的行为是并不体面的跟踪,非君子所为,她羞恼地瞪他一眼:“才不要喊你!我是来抓你的把柄的。”
她不是君子,只是个来抓丈夫出轨证据的女子。
这下闻辛尧是真的困惑了,他挑了下眉稍,“把柄?”
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把柄需要江大小姐鬼鬼祟祟跟在他身后。
江栖悦轻轻哼了声,不满道:“你在酒桌上英雄救美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大家都知道你喜欢那个小明星,我现在成了妨碍你们爱情的坏女人,谁稀罕妨碍你们啊!”
天底下的男人多得是,被迫吊死在一棵树上已经很委屈了,要是这个男人还要让她头上长点草,她立刻马上就要离婚的。
越想,江栖悦心中的怒意更甚,气得眼睛都红了:“更过分的是,他们还造我的谣,说我长得丑,脾气还坏,简直胡说八道。”
闻辛尧看着她蹙着漂亮的眉,比起丈夫出轨,别人对她的误会让她更加生气,反应也更激烈,也在她的话中梳理出了重点:“所以你跟着我是想要捉奸?”
被点出自己的心思,江栖悦双手环抱在胸前,抬了抬下巴:“对啊。”
闻辛尧笑了笑。
江栖悦愣住了,“你笑什么?”
闻辛尧垂眸扫了一眼她脚上的鞋子,火红色的缎带上撒了金粉,蜿蜒爬上了她精致瘦白的脚踝,白与红的碰撞有种冷艳的美感。鞋跟远比平常的要细长,是品牌字母的形状,难以想象,这样一双鞋子有人敢把它穿在脚下。
可她能踩着这样一双危险的鞋子如履平地,健步如飞。
“你这双鞋子太打眼了,不适合穿来抓奸。”闻辛尧道。
从她追在他身后他就知道了后面有人,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急促又张扬,他不至于耳聋到这么大的声音连身后跟了个人也没发现。他以为是某个心怀不轨的女人,打听到他的行程来这儿堵他,故意将人甩开。
哪料到是她。
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
江栖悦就没有低调的习惯。
江栖悦很快反应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登时不悦:“好啊,所以你承认你来这儿是偷情的?”
怪不得,原来是自己打草惊蛇了,让他们提前警觉了。
“偷情?”闻辛尧挑了下眉梢,语调含笑:“不,我是来接我太太回家的。”
江栖悦反应了两秒,才反应他口中的太太是她自己,她狐疑地看他一眼。“真的?”
闻辛尧见她不信,淡声道:“如果我是来偷情的,又何必给你打电话?”
“你什么时候给我——”江栖悦的话戛然而止。
她记起刚才是有人给她打过电话的。
那通备注“老男人”打来的微信电话。
“你可以打开微信,应该有我的来电记录。”闻辛尧瞥到她不自然的表情,眸色深邃如墨,猜测大小姐肯定是给他存了奇奇怪怪的备注,失忆后才会毫不留情地挂断他电话。
他的眉眼温和沉静,却隐隐带着点强势的玩味。
江栖悦呼吸微微一滞,手下意识地摁住手包,微笑:“不用了,我的手机大概率是静音了,所以没听见。”
闻辛尧深深看她一眼,也不揭穿她的谎言,怕她恼羞成怒,最后哄人的还是他。
何必自讨苦吃。
江栖悦见他似是信了,松了口气:“好吧,就算你是来接我的。但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我恰好在二楼和人谈点事。”闻辛尧道。
“哦。”江栖悦不爱听这些生意场上的事情,兴致不高,“那你谈完了?”
“差不多了。”
会议结束后,付齐想请他吃饭,被他拒绝了。
“你大哥明天回来,我们明天该回一趟爸妈家。”闻辛尧想了想,把自己这边得到的消息主动和她分享。
“真的?”江栖悦转瞬露出惊喜明灿的笑。
住院期间她才知道,大哥江梓墨去国外参加一个活动,因为保密程度很高,采用了封闭式管理,活动期间他们是一直联系不上人的,活动按理说还没结束,怎么闻辛尧提前得知他要回国的消息?
闻辛尧慢声解释:“他乘坐的航班是海硕集团旗下的航空公司,航班信息我这边能查到消息。”
江栖悦恍然记起来,闻家的航运业特别强。
但闻辛尧能提前知道航班信息,也是需要提前让底下的人特别关注的,江栖悦抿了抿唇,神色稍稍松动了。
怪不得父母也对他交口称赞。
江栖悦不是白眼狼,礼尚往来是最基本的礼貌,她美眸眨了眨,浓密羽睫轻扫,“你什么时候带我去你家呀?”
她想到自己失忆后,她连他家的基本情况都不清楚,家里具体几口人,父母又长什么样,相处起来又如何……她统统都不清楚。
这场婚姻,目前来看也没有什么让她不舒服的地方,闻辛尧尊重她,那她也愿意花点心思去维持这段婚姻。她向来讨长辈喜欢,愿意花心思更是能将人哄得心花怒放。
顿了顿,她又觉得自己这样问似乎太不矜持了,又加了句:“我应该能去吧?”
闻辛尧闻言,垂下眼皮,眸光紧紧盯住她,眼神难得多了一丝探究。
江栖悦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白皙指尖忍不住轻轻攥住了大腿旁的布料,他的眸光深邃,有种静水流深的温沉,仿佛能包容万物,但细看,在他眼里却找不到任何情绪。
但如今,水波渐起,藏在平静水面下的冰山一角初露端倪,直直露出骨子里的危险和锋芒,江栖悦仿佛自己是被什么猛兽盯住的猎物,脊背都情不自禁地挺得更直了。
她一直以为他是温和的、有礼的、像是没什么脾气,此刻,她才明白,能在生意场上和那么多老狐狸周旋的人,又怎会是无害的小白兔?
“当然,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随时都能去。”
仿佛过了几个世纪,压迫性的目光倏地消失,闻辛尧又变成了那副水波不兴的模样,江栖悦浑身的警报解除,意识到自己刚刚被他一个眼神就吓到了,她的脸颊泛起恼怒的绯红,眼眸水意清漾地瞪着他,委屈得好似被他欺负了似得。
闻辛尧敛下眉,气息收敛得温沉,真怕她下一秒哭出来。
“我忙着呢,随时不行!”
对峙了几秒,就在闻辛尧以为她真的要掉眼泪的时候,江栖悦抬了抬下巴,骄矜地端起架子,扔下一句话。
她也没敢看他的反应,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开了,高跟鞋踩在光滑的瓷砖上,哒哒作响。
他眉眼沉沉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就在他以为已经跑走了的时候,那道哒哒哒的声音又由远及近,她站在灯光明灿下,脊背挺得直直的,天鹅颈线条优美,他的目光也不自觉地落在她身上,心想,一转眼的功夫,她又换了一套光线靓丽的衣服,愈发夺人眼球。
“什么时间去你要和我预约,若是像今早一样临时通知我,我可不去。”
说完,她似乎觉得扳回一局,眼波流转间睨他一眼,扭头就走。
闻辛尧撩起薄白的眼皮,看她款款而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两年前两人结婚,江栖悦还在京市读大三,除了逢年过节必要的礼节,她从未主动提过去闻家,她对他的家不感兴趣,也不想和他的家人过多接触,就想两年之后,利落地结束这段婚姻。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及去闻家。
闻辛尧敛眉,想到家里人听到这个消息恐怕又要大张旗鼓地准备好多天,他眉眼间浮上点无奈,但脸上的线条却是柔和了一些。也不知道为什么,全家上下好似除了他,都很喜欢这朵娇贵的人间富贵花。
他收回思绪,想到刚才江栖悦气势汹汹过来质问他的事情,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给特助刘诚,“你去查一查,最近是不是有关于我和某位女明星的绯闻。”
不消一会儿,刘诚给了回复。
“是有一则关于您的绯闻,上次星途项目的合作,您在和宜讯金总饭局上替杨靖解了一次围,如今大家都在传您中意她。”刘诚言简意赅地汇报了这件事。
闻辛尧蹙了下眉:“杨婧是谁?”
刘诚差点笑出声来,忍住了,他也是听到这则八卦的时候,还有点怀疑自家老板的眼光,有太太那样耀眼夺目的妻子,居然还看得上其他女人?果然,八卦只是八卦,自家老板眼光一如既往地好。
“咱们子公司旗下的签约艺人。”刘诚说完,听见对面不满地轻啧了一声,刘诚意识到闻辛尧从来不会去记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连忙补充道:“那天晚上她穿了一条墨绿色长裙,长卷发,拎着一支粉色珍珠包……”
“行了。”闻辛尧不耐烦听他继续描述,他这下子已经记起来了。
对于这位女明星的脸还有些模糊,但这一身装扮却印象很深。
因为几乎一模一样的打扮,江栖悦也穿过。
他也想到自己那天为何会出言说了那句话,完全是那天看着杨婧穿着这样子的一套衣服,脑子里就浮现出江栖悦的模样,他看着她被金总灌酒,用一种色眯眯的眼神盯着,他清楚姓金的心思,也知道他私下里的一些癖好,栽在他手上的女生都是伤痕累累的,要缓好几天养身体。
他不是慈佛,这种桃色交易他无心插手,他只是下意识不想这套墨绿色长裙被撕碎,被玷污,鬼使神差地就出口拦了一下。
他知道杨婧不是江栖悦,也不会把她当成江栖悦。一样的墨绿色长裙,杨婧却穿不出她的万种风情,更少了她的铮铮风骨。
江栖悦也不可能会被人这样不尊重的对待,按照她的脾气,她可能一怒之下就把酒杯砸姓金的脸上了。
闻辛尧莫名笑了一下,压下唇角后淡声吩咐:“把绯闻都处理干净。”
刘诚恭敬应是。
下一秒,他又听到对面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另外,公司内那些造谣太太的人,也一并处理了。”
刘诚有短瞬的愣怔,小声道:“那些人是都开除吗?”
“不然呢?”闻辛尧语气很淡,听不出情绪,但刘诚心下一凛,听到他缓声道:
“难不成我花钱是为了请他们到处造谣诋毁我太太?”
江栖悦刚经过一个拐角,就听到一声极其夸张的声音。
朱莉着急忙慌地跑上前,想伸手去抓江栖悦的手,但又想到那个冷淡的眼神,眼底隐隐带上了一丝敬畏,讪讪收回了手。
刚刚这小姑奶奶说是去上厕所,一转眼人就不见了。可把她吓坏了,生怕她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棵好苗子就这样溜掉了,那她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身上还穿着举办方的高定礼服呢!
江栖悦看出她眼底的后怕,有些不悦:“我又不会穿着衣服跑了?”
她衣柜里,这个牌子的高定礼服都要在柜子里堆满了,平常出了新款都是求着往她家里送,一条裙子而已,至于吗?
朱莉连忙道:“您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这条裙子能把眼前的姑奶奶哄好,她不介意送给她十条八条的。江栖悦的未来不可限量,可不是一条高定能比的。
“我这不是怕您忘了签约的事情吗?”朱莉赔着笑,搓了搓手,柔声道:“这个,签约的事情,江小姐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江栖悦觉得她好有毅力哦,还想着这件事,她刚打算开口,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她。
“笑死人了,你在说什么?打算签下你们老板娘?你们老板娘可不稀罕那点三瓜俩枣。”
这时,后台走廊处出现了一行人,正笑吟吟地望着她们。
朱莉一脸茫然。
江栖悦挑了挑眉,也有些意外,星璨娱乐是闻家的产业?
怪不得,闻辛尧和杨婧的绯闻口口相传却没被狗鼻子的娱乐媒体报道,恐怕没有哪家新闻报社会去刊登他的绯闻吧?又或是刊登了,也被他半路拦截撤掉了。
星璨娱乐是十年前创立的,近几年发展势头迅猛,以独特的眼光签约了一大批有潜力的艺人,并投资了许多电视电影,以一种井喷式的方式大量输出高质量作品,迅速挤占了大片市场,成为影视圈内的行业大咖。
星璨娱乐并不止足于影视圈,近两年也逐渐涉及动漫、报纸、游戏等文娱产业,已经逐渐形成了一个成熟的商业帝国。
朱莉认出来了这一行人,不过四五个,但都是上流圈子里的名媛千金,是这次活动请的贵宾。她察觉到这一行人和江栖悦之间气氛微妙,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些大小姐她肯定是得罪不起的,但要是弃江栖悦于不顾,那签约的事情是彻底玩完了。
权衡利弊,朱莉脸上挂起笑:“张小姐,您应该是认错人了,这只是我临时找来救场的人,并不是您的故友。”
老板娘?老板娘长得丑脾气怪,和江栖悦半点都不搭界。
被喊“张小姐”的女生冷哼一声,“谁和她是朋友,江大小姐心高气傲的,哪里看得上我们?”
“张雨晴,原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江栖悦赞同道。
张雨晴一噎:“你!”
张雨晴,应该是除了李菲外,和她不对付的那一个人了。因为她俩是真有过节。
最开始应该是小学吧,张雨晴小时候很胖,羡慕江栖悦身上的裙子,也买了一条一模一样的。但是她在体育课的时候,因为运动幅度过大撑坏了衣服,被班上的人嘲笑“东施效颦”,莫名讨厌上了“西施”。
初中她减肥成功,一下子漂亮了许多,喜欢上了当时的校草,多方打听下,知道了他的理想型是明媚活泼的女生,她努力往他喜欢的方向靠近,在她默默蜕变的半年里,却得知,校草和江栖悦表白了。
可他被江栖悦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跟她以前打发周围无数追求者那样轻描淡写。张雨晴觉得自己实在是可笑,别人弃如敝履的东西,她如珠似宝地求着。
但张雨晴那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气势汹汹地跑去质问江栖悦,问她为什么要拒绝校草的表白。
江栖悦很惊讶:“难道每一个和我告白的人,我都要答应和他交往?那我会很忙的。而且他们会喜欢我,说明眼睛还没瞎。”
江栖悦一副“她提高了他们的审美多伟大”的语气让她噎住了。
她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真自恋。
“你不会想着我拒绝了他,你就有机会了吧?”江栖悦突然歪了歪头,问道。
女生清凌凌的眼神,让她一瞬间变得慌张和尴尬,是的,她的确有着这种隐秘的心思。
“为什么非要为了一个男人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呢?”江栖悦一副难以理解的模样,“如果有人喜欢我,那就得一起喜欢我不好的一面。”
张雨晴惊讶于她一如既往的娇纵蛮横,她大声反驳,又透着点轻蔑:“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如果真的爱一个人,是会愿意为他改变的。你这么自私霸道的人,又怎么会明白?”
她声音那样大,眼神那样轻蔑,张雨晴清楚江栖悦很不喜欢别人这样和她说话,她永远都是众星捧月的,她也享受别人对她的宠爱和包容,从不允许旁人大声和她说话。
但那一天她却只是淡淡地看她一眼,语气轻描淡写:
“你模仿了我这么久,要是只有这种程度的话,还是尽早放弃吧。”
她仿佛陡然被雷劈中,惊觉自己那点隐秘的心思被她发觉,她仿佛被一条扔在太阳底下的鱼,浑身干裂发烫,好似要将她的一层皮烤褪。
被发现了!
她竟然一直知道自己在模仿她!
她恍惚间又回到了小学,那条裂开的连衣裙和同学们嘲笑的声音将她包围。
她变漂亮了,却依旧笼罩在江栖悦的阴影之下。
张雨晴思绪慢慢回来了,她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女生,她依旧光彩照人。
“听说你前段时间出车祸了?”
车祸过后还能活蹦乱跳,上天果然偏爱她。
江栖悦扬了一下眉,道:“你遗憾的表情能不能收一收?让你失望了,我没什么大碍。”
张雨晴:“……”
她那张嘴永远知道怎么气人最戳心窝子。
“那你知道李菲要回京市了吗?”张雨晴直勾勾看着她,冷笑道。
“她回来我有必要知道吗?”
江栖悦觉得莫名其妙,回来就回来呀,难不成她不愿意她回来,李菲就不回来了。
“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孔槐之。”没想到江栖悦的反应这样平淡,张雨晴有些愣住了,连忙补充道。
孔槐之?
江栖悦拧起漂亮的眉,在这几天新拥有的记忆里找到了这个名字。
李菲的老公,澳城首富之子。
张雨晴的眼睛紧紧盯着江栖悦,见她蹙眉,神情似是困惑,心下一动,刚要说些什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张雨晴!”
钱多多护崽子一样挡在了江栖悦面前,警惕地瞪着张雨晴:“你在这里做什么?”
张雨晴看到钱多多来了,翻了个白眼。
她看不上钱多多,她就是江栖悦最忠诚的狗,指哪儿咬哪儿,疯得不像话。要是谁欺负了江栖悦,她是真的能撸起袖子跟人干架的。
一点都不体面。
暴发户就是粗鲁。
说起钱多多,她家里并不是京市老派豪门,反倒是被瞧不起的暴发户。钱家是买彩票发家的,几乎是一夜暴富。后来用第一桶金承包了几座矿山,是名副其实的暴发户。后来钱多多考上了京市大学,钱爸爸是个女儿奴,舍不得唯一的女儿来京市上学,干脆把矿卖了,举家搬迁到了京市。
钱爸爸在当地是有名的“煤老板”,但在一砖头砸下去,不是权贵也是富的京市,就有点不够看了。
况且,不同的圈子有不同的标准,硬融会受到打压。钱多多初来乍到,贸贸然闯进了另一个更高层次的圈子,受到了很多嘲讽。
那是一场慈善拍卖会,钱多多拿了她爸爸的邀请函去见世面,在场上遇见了大学同学。
那大学同学一直和她不对付,偏偏和圈子里的某个大小姐关系好,借着这层关系,她也挤进了这个圈子,有资格来参加宴会。
当时江栖悦也在,不过她是众星捧月那一个,在二楼居高临下地观看了一场摔跤泼红酒栽赃陷害的撕逼戏码。在钱多多被人逼着赔偿天价礼服的时候,江栖悦款款而来。
她身上也穿着那条传说中国内仅此一件的限量版人鱼姬礼裙。
粉蓝相间的梦幻人鱼姬礼服,流光溢彩,穿在江栖悦身上,更是夺目。
真假立现。
“假货偷偷穿着玩儿哄哄自己就可以了,真要当真了,可就够丢人了。”
江大小姐下巴微抬,那张明艳得不可方物的脸蛋比满室璀璨灯光还要耀眼。
当时钱多多满身狼狈地坐在地上,被她帅气又高傲的样子折服,只觉得她如神明降世。
那个女生的脸又白又红,在众人的嘲笑中狼狈离场。钱多多自认江栖悦为她出了口恶气,报复回去了,宴会后就一直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