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霁春来by春枝绿
春枝绿  发于:2025年0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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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人看她这样的语气和江栖悦说话?,都有些惊讶。
她这是傻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不知道江栖悦是谁吗?
虽然说姚家以前不在?京城混,是个?三流小家族,但也不至于看不懂局势吧?没看到在?场的人对她老公殷勤到谄媚的样子吗?
江栖悦双臂环抱在?胸前,绿色缎面的高跟鞋轻搭在?钢琴架脚上,斜睨了她一眼:“那这琴你谈得明白吗?”
她的态度让姚云很不爽,钢琴是她最得意的存在?,她从小到大,一直被誉为钢琴小天才,就?读于英国皇家音乐学院,这是全球最顶尖的音乐学院之一。她的导师极为喜欢她,甚至说过,她是他见过第二?完美的钢琴演奏家,仅次于他曾经的另一位学生。
她数次登上过国际演出厅,在?这种地方演出,这儿都能称得上蓬荜生辉了。
姚云一脸“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的表情让江栖悦笑了。
她很漂亮,笑起?来明艳灼目,唇角有着很浅的梨涡,墨绿色的长裙让她像是森林女?神般高贵清丽,她莞尔一笑,仿若万物复苏。不管你喜不喜欢她,都无法否认的美,就?连姚云都被她的美貌闪到了眼睛,恍惚了一瞬。
虽然笑容很美,但姚云感觉到她似乎是带着种高高在?上的嘲弄,仿佛在?嘲笑她的狂妄。
这时佣人取来了工具箱,江栖悦打开工具箱,从里面取出一把调音扳手,白皙指尖轻巧地转了一圈,开始修理。
一旁的人见她姿态很专业,都有些惊讶。江栖悦居然真的会修。
闻辛尧眸光深深地落在?眼前的女?孩儿身上,里面有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欣赏和温柔。
“帮我?拿一下止音带。”江栖悦随口道。
闻辛尧上前一步,自然而然地蹲在?地上翻找工具箱,纡尊降贵地打着下手。
江栖悦低头,长发垂下,发尾染了鎏金的光,调皮地扫来扫去。
闻辛尧抬起?手,在?长发垂落之前,将那如瀑般的青丝握在?了手里。
众人就?看到闻辛尧抬起?手,从后?看完全将人护在?怀里的姿势,替江栖悦挽着她一头浓密秀丽的长发。
她侧颜娴静,是难得的安静乖巧,闻辛尧侧眸,落在?她脸庞。两人之间的氛围莫名带着一股让人不忍打扰的静谧,周围本来还有窃窃私语的声?音,现?在?都渐渐消失不见。
十几分钟后?,江栖悦从缝隙里面找到了一条手链。
她对着阳光,微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吊坠是两个?字母“YJ”。
阳光金灿的光线打在?她周身,如玉的脸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杏眼微眯,像是一只在?阳光下休憩的猫,有种娇憨的可?爱,她浑身上下都晕着光。
闻辛尧视线不由自主地停在?她身上。
小白花一脸感激:“这是我?的项链,谢谢您。”
刚才被人撞了一下,她摔在?了钢琴上,钢琴就坏了。原来是项链掉进去,卡住了某些琴键。
江栖悦将项链递还给?小白花,“喏,还给?你。”
她想将钢琴复原,刚一探身,头皮传来微微刺痛,她娇嗔:“谁扯我?头发?”
她咬着唇回头,就?看到面容带着点愧疚的闻辛尧,他神情难得多了一丝不自然,手指垂在?身侧。
江栖悦嘟嘴:“你干嘛!”
闻辛尧咽了下喉结,指尖无声?地摩挲了一下,有些尴尬。刚才居然失神到忘了松手。
他低声?道歉:
“抱歉。”
好在?江栖悦现?在?没空理他,她将琴复原,坐下,深深吸了一口气,细长白皙的手放在?琴键上,下一秒,悦耳清脆的琴声?流淌而出。
姚云愣住了,她目光死死地盯着钢琴前的女?孩儿。
这首《第三钢琴协奏曲》难度极大,很少有人能弹好,只有专业中的顶级演奏者?才能很好地完成它。她曾经也在?比赛中演奏过,甚至得了金奖,但她的老师却说,她的技巧很完美,但是缺少感情。
没有个?人风格。
这并不严重?,但是,要在?演奏事业上更进一步,成为大师级的演奏家,却少不了这一点。
老师汉斯又一次提到了他生平最满意的弟子,遗憾她没有从事音乐这一行,浪费了上帝赐予她的礼物。姚云当时正处于人生得意的时候,自然不喜欢听他提及那位学姐,她想的是,她能凭借最完美的技术,同样走出自己的大师路。
可?现?在?,她听到了老师口中富含感情的演奏,那样生机勃勃,那样高贵优雅。
她闭了闭眼,想到自从和谢玉璋订婚后?,谢家人背地里都不满意她,说是谢玉璋喜欢的人是江栖悦,他们用了太多美好的词汇形容她。可?姚云打听过她,她骄奢又娇气,花钱如流水,挥霍无度,脾气还不好,太多明明比她的瑕疵还要严重?的缺点,可?因为她嫁了人,就?变成了白月光那样完美的存在?。
姚云很不服气,她认为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所?以谢玉璋他们都将她美化了。
可?此刻她心底的那根弦终于断了。
她就?是如此美好,美好到足以忽略她那些小缺点。
在?场的人都露出十分享受沉醉的表情,闻辛尧黑眸宛若深海,汹涌着,澎湃着。
为眼前的女?孩儿,为他的妻子。
一曲结束,江栖悦皱眉,不太满意,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十指纤纤,葱白如玉,指甲上蓝色钻石熠熠生辉。
都怪这些美甲,影响了她的发挥。
江栖悦轻提了一下裙摆,绿意流动,她站起?来,抬了抬下巴:“修好了。”
周围掌声?雷动。
江栖悦缓缓走向闻辛尧,他目光追随着她,看得江栖悦有些莫名,他的眼神过于深沉,漆色眸子牢牢笼着她,像是汪洋大海,多了她看不懂的汹涌。
那汹涌如潮,扑面而来,瞬间将她淹没。她莫名有些难为情。
她眨眨眼:“谈得不好?”
他要是敢笑她弹得不好,她等会儿就?要用刚做的美甲挠他。
“很完美。”闻辛尧沉声?道。
他一向吝于夸赞,眼光太高,看任何东西都平平,入不了眼。有些时候因为教养不允许他落人面子,但评价起?来也不轻不重?,要得到他如此高的赞赏,可?谓是难如登天。
江栖悦唇角上扬,眼底是藏不住的愉悦。
算他有眼光。
她踩着高跟鞋,脚步轻快,娇滴滴地道:“走啦走啦。”
一旁的人也是心服口服,姚云失魂落魄,珠玉在?前,她也没了演奏的必要了。
她满脸复杂,叫住了江栖悦:“你的音乐老师是不是汉斯?”
“你怎么知道?”江栖悦回首,挑眉,问道。
姚云指尖攥紧,死死握住拳,“我?听老师提起?过你。”
江栖悦哦了声?,严格意义?上来说,自己其实不算是他的学生。当时学钢琴,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当成爱好来的,汉斯太过严格,想收她做学生,她不愿意整天练琴,拒绝了。汉斯还遗憾伤心了好久。
姚云为她的云淡风轻所?刺痛,汉斯一直将她挂在?嘴边,她心里其实也很不服气,想着自己也很优秀,为什么老师就?是看不到自己呢?如今江栖悦的态度,让她有种“自己一直求而不得的东西,在?她眼里只是很稀疏平常”的感觉。
比如老师,比如谢玉璋。
她拥有的太多太多了。
小白花走上前,很感激地朝着江栖悦鞠躬道谢:“谢谢您,要不是您,我?刚才肯定会被赶出去。”
江栖悦随意摆了摆手,“小事一桩,我?也只是不想看李菲太得意。”
刚才的炫技,没看到李菲嘴巴都快要气歪了吗?
好好笑。
“那您也是帮了我?大忙,我?叫杨婧,如果您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杨婧止住了话?头,讪讪一笑,
眼前的人身份高贵,万事无忧,怎么可?能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
她又鞠了一躬,“还是要谢谢您。”
江栖悦没放在?心上,打脸李菲她也爽了。
走了几步,她神情突然一滞,杨婧?这个?名字听上去有点熟悉?
她仰头,望了一眼闻辛尧,又回头看了一眼杨婧,灵光一闪。
那个?和闻辛尧闹绯闻的杨婧!
居然还追到这儿来了?
她想到上次在?繁金会所?,也碰到了杨婧,当时她穿着服务员的衣服,也是为了找他吧?
想到自己刚才居然还帮了她。
她眯了眯眼,好心情瞬间消失,拎着裙摆,自顾自走得飞快。
一旁的闻辛尧一愣,大步跟了上去。江栖悦突然停住,猛地回头,娇声?斥他:“不许跟着我?!”
闻辛尧:“……”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茫然,不明白她怎么又生气了。
江栖悦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下巴一扬,转身离开。闻辛尧怕惹她生气,站在?原地,没敢跟上去。
江栖悦走了一段距离,见闻辛尧没有跟上来,胸腔里的气更多了,眼角余光瞥到闻辛尧甚至跟旁边的人谈笑风生,不爽地咬了下唇。
正好有waiter端着酒经过,她随手抓了一杯香槟,一饮而尽。

‘小?嫂嫂……’
江栖悦没?什么兴致,但还是扯了一抹笑回应她?。闻幼宜看出她?没?什么精神,愣了一下,安静下来。
她?最擅长?安静了。
江栖悦见她?一瞬间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心里又不忍心了,她?指了指不远处的?茶点区:“那儿有特调的?果酒,你要不要试试?”
果酒度数一般不会太高,闻幼宜成年了,也能喝点儿。
闻幼宜眼眸一亮,随即失落地垂下了脑袋:‘不行,我身体不好,以前也没?喝过酒。’
她?一向懂事得让人心疼,从小?到大身体不好,知道家人为她?花费了很多心思调理身体,所以那些对健康有害的?东西她?都是从来不会主动?去触碰的?。
见她?这样子,江栖悦实在有些心疼。但这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再心疼也不能拿小?姑娘的?身体开玩笑。
她?干巴巴地道:“要不吃点小?蛋糕?”
她?想了想,她?一向挑剔,刚才?挑着尝了几样糕点,印象深的?不多,非要矮子里面拔高个的?话:“那儿的?芒果慕斯挺好吃的?。”
闻幼宜露出更难过的?表情:‘我芒果过敏。’
江栖悦:“……”
不敢想象,小?姑娘这些年是怎么长?大的?。也太可?怜了。
江栖悦不知道说什么了,安慰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那就乖乖待我身边吧。”
闻幼宜用力地点了点头?,比起吃的?喝的?,待在小?嫂嫂身边的?诱惑力更大。
江栖悦又挑了一杯香槟,坐在了白色真皮小?凳子上,她?姿态优雅地抿了一口香槟,借着喝香槟的?动?作,眼角余光瞥向另一边。
这个角度和方向能将?花园内的?场景尽数收入眼底。她?看见杨婧正一脸胆小?怯懦的?模样站在那儿,眼神却不停地飘向闻辛尧。
想到前段时间听到的?绯闻,脸色开始变得更臭了。
那时候找他要解释,好像被他糊弄过去了,后来自己也没?太放在心上。
当时她?刚从医院出院,对闻辛尧的?认识也仅仅停留在‘他是她?的?丈夫’层面上,以她?骄傲的?性?格,不允许他婚内出轨。
但现在,她?感觉到,除了占有欲之?外,她?心里还有了一丝闷闷的?感觉,很不舒服。
她?眉头?下意识蹙起。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江栖悦将?空酒杯放在一旁,随手又端起一杯白兰地,烈酒入喉,她?被呛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拿错了。
可?杨婧又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举动?,自己放在心上了,反倒被人看笑话。可?恶,她?是江栖悦,堂堂江家大小?姐,居然会对一个处处不如她?的?小?明星上心,觉得她?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天大的?笑话!
闻辛尧指尖转着无名?指上的?婚戒,心不在焉地和几位商场上的?叔伯们说着话,眼角余光却在注意着江栖悦的?动?静,见她?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轻蹙了一下眉头?。
不知道她?的?酒量怎么样……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江栖悦也看向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织在一起,他眉目柔和了一些,下一秒,就见小?姑娘委屈又倔强地撇开了脸,红唇沾着酒精,莹润中带着点粉。
他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向一旁的?闻幼宜,给?她?递了个眼神。
闻幼宜看出大哥是想要自己阻拦小?嫂嫂喝酒,她?纠结了一下,扯了扯江栖悦的?衣角,‘小?嫂嫂,别喝了,等会儿喝醉了。’
江栖悦看到了两人之?间的?交流,轻哼了一声,“我酒量好着呢!”
闻幼宜摊手,一副她?没?办法了的?样子。
这时,人群中有人走向她?,柔声朝她?打招呼:“江小?姐,好久不见。”
江栖悦随意看了一眼,愣住了:“谢玉璋?”
眼前的?人身量高瘦,一身白色西装,带着金丝眼镜,气质温文尔雅,面容俊秀,正是谢家大少爷谢玉璋。
谢玉璋含笑点头?:“你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
毕竟他还是自己曾经给?自己挑的?未婚夫人选之?一。
“你怎么来京市了?什么时候来的??”江栖悦歪头?,问了问。
谢玉璋指了指一旁的?位置:“介不介意我坐这儿?”
江栖悦:“随意。”
谢玉璋坐了下来。
“你在弹琴的?时候我就在了,没?想到,几年过去了,你的?琴声还是那样令人沉迷。”谢玉璋笑道。
当年他无意间看到了她?弹琴的?画面,对她?一见钟情。只是江大小姐身边追求者无数,他也难以俘获佳人芳心,后来又听闻她?和孔槐之?在一起了,他还郁闷了许久。他自认不比孔槐之差。后来两人分手的消息传来,他高兴了好几天,再听到她?的?消息时,她?已经成了闻太太。
自此两人便四年未再见。
江栖悦笑了笑,假装没?看出他眼底的?怀念。
另一侧,闻辛尧一个错眼的?功夫,就看到自己的?妻子和一个男人聊得十分?投机,她?手捧着脸颊,歪着脑袋,长?发倾泻而下,如云般披在肩头?,她?的?面颊绯红,带着微醺的?媚意。她?捧着脸,湿漉漉的?眼眸像是一弯月光,明亮又皎洁。
月光照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他眯了眯眼,胸腔里突然涌上一股晦暗的?涩意,让他呼吸一滞。他定定看着,看出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绝不清白,随即抬起腕骨做了个“失陪”的?手势,抬步走向江栖悦的?方向。
江栖悦还没?意识到什么,直到眼前的?谢玉璋一脸遗憾地站起身,“闻先生。”
闻辛尧面容冷沉地点了点头?。
江栖悦慢吞吞地抬起脸,看到是闻辛尧,心慌了一瞬,继而理直气壮起来,他管不了她?。
谢玉璋看向江栖悦:“有机会下次聚一聚,我请你吃个饭。”
江栖悦欣然:“好呀。”
谢玉璋起身,走开。
她?手里端着刚问waiter要的?一杯桃汁果酒,刚要喝,手腕被人握住了,她?抬起脸,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隐隐有关切和无奈在翻涌。
江栖悦眼皮一跳,“你干嘛!”
闻辛尧此刻才?察觉到她?偏高的?体温,酒精在她?体内蔓延开来,让她?的?肌肤也泛着酒香,他指尖摩挲了一下,低声问她?:
“你在气什么?”
“没?气。”
“你在喝闷酒。”闻辛尧表情很淡,却一阵见血。
“我单纯酒量好,多喝几杯而已。”江栖悦咬牙,狡辩。
闻辛尧垂眸,眸光落在她?被酒意熏得薄红的?小?脸,明艳不可?方物,她?是玫瑰,带着扎人的?刺,可?他总是忍不住想触碰。
他的?目光很深,第一次有了这种趋害避利的?想法,违背了他的?本?能,去到他完全陌生的?领域。
——如何哄女孩儿开心。
他对这股冲动?很陌生,但并不觉得厌恶。他忍不住往前逼近了一步,江栖悦闻到了他身上雅重的?木质香调,还隐隐带着一丝酒香,他也喝了点酒,也只是漫不经心地啜饮,并不贪恋,所以酒香也淡,和他的?人一样,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江栖悦被这种感觉弄得精神微微恍惚,那点郁闷也发酵起来,“不用你管我。”
要是嫌弃她?喝醉了闹人,他把她?扔给?徐姨好了,徐姨照顾她?照顾得可?好了。
她?现在就想喝酒。
喝醉了就好。
为什么想喝醉呢?现在还没?想到原因,反正她?一向从心,做事无须管后果,习惯了有人给?她?托底。
闻辛尧抬起另一只手,接过她?手里的?酒杯,仰起下颌,一饮而尽,喉结上下滚动?,格外性?感。江栖悦眼瞳忍不住落在他身上。
“你!”
下一秒,她?气急,又从旁边拿了一杯酒。
闻辛尧又一把劫过,利落地喝掉了。
江栖悦:“……”
如此反复两三次,她?无奈又崩溃,“你到底想要干嘛!”
闻辛尧握住她?的?指节攥紧,他有些失神,被她?的?质问弄得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他到底想要干嘛?
他也不知道……
他只是看到她?这样一杯又一杯地喝酒,心里涌上怜惜,想要做些什么。而且看到有男人接近她?,与她?相谈甚欢,他平生第一次产生了烦躁又自厌的?情绪,他读不懂她?的?喜怒哀乐,远不如其他男人知道如何哄她?。
江栖悦察觉到手腕上力量的?紧缩,有些不满地蹙起眉,想要甩开他的?手。
却不料闻辛尧突然腕骨一个用力,将?她?提了起来,转身就走。一旁的?人看他们夫妻二人离席,目光都移了过来。江栖悦怕大家看出两人在闹别扭,想要发的?火顿时发不出来了,她?面上露出甜美的?笑,暗地里咬着牙,被他拉着往外走。
他的?动?作不容置喙,好在还顾及着她?穿着高跟鞋,步子缓而稳。
两人一路往外走,不知道到了哪个角落,江栖悦怨气深重,一到没?人的?角落就甩开他的?手。
他没?轻没?重的?就像是个莽夫!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她?的?皮肤嫩,这样拉扯已经红了一圈。她?抬起小?脸,满脸怒气,质问她?:“闻辛……”
下一秒,她?的?眼前一暗,吻落了下来。
江栖悦愣住了,眼睫扑簌扑簌颤动?着,闭上了眼,她?缓缓抬起手,两只手紧紧揪着他的?衣服。
四?周是茂密的?树丛,他捧着她?的?脸,吻得凶狠,像是脱去了温柔的?外壳,露出底下霸道又凶狠的?本?性?。江栖悦有些腿软,脖颈仰得高高的?,被他掠夺走氧气和理智。
酒香在口腔中变得浓郁,迷人又沉醉。
她?像是可?怜的?小?猎物,瑟瑟发抖地在猛兽的?逼近下,往后退去。
她?脊背抵上了坚硬扎人的?树枝,她?有一瞬间的?清醒。下一秒,天旋地转,闻辛尧摁住她?的?腰,将?她?压入自己的?怀中,他后背靠着树干,扶着她?柔软的?腰肢,吻得投入。

第44章 岁岁,你乖一些
唇舌相接的感觉很奇妙,接吻时会有很细微的水声,那水声很不矜持,暧昧至极,江栖悦耳尖发热,可那种软绵绵飘在云端的感觉又让她忍不住投入进?去。
腰上的大掌越来越烫,像是要将她燃烧,可她感觉自己好像开始变得湿漉漉起来,有种接吻也?难以慰藉的难受。
她脚尖忍不住动了动,更加贴近眼前的人?,她腿脚发软,脑袋里也?空空的。这?次的吻比上次多了强烈的占有欲,好似要将她拆骨入腹。闻辛尧轻轻咬了咬她的唇瓣,她吃痛,茫然地张开了眼,一双潋滟水眸烟波流转,雾蔼蔼地似是笼罩着三月的江南烟雨。
男人?又轻吻着刚才咬的地方?,安抚着她,那点痛意很快消失不见,她又像是被撸得很舒服的猫一样发出细细的吟声。
这?次她学会了换气,没有像上一次那样缺氧丢脸,吻势逐渐变小,闻辛尧扼制住了某种更加危险的信号释放。
江栖悦迷蒙地睁开眼,心跳剧烈跳动,欢快得不像话。
闻辛尧最后?亲了亲她的额头,轻笑出声:“好厉害。”
他的声音极哑,接吻过后?的嗓音夹杂着情动后?的欲,江栖悦有些受不了他的声音,小脸埋进?他的胸膛,羞赧到不敢抬头:“闭嘴!别说话!”
闻辛尧弯了弯唇,抬手替她整理微乱的长发,江栖悦咬着唇,从他怀里退出来,这?种温情款款的动作更令人?心动。
闻辛尧垂眸,看她的脸上晕着淡淡的潮红,唇瓣也?有些红肿,心头的理智回归,又有了点点歉意。
不过有更重要的事,他想到上次吻过之后?的乌龙,他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她的唇,口红又晕开了,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用指腹很轻地擦去她唇角的口红。
江栖悦看到他的手,眯了眯眼,一张嘴,咬在了他的手上。
闻辛尧手臂上的肌肉紧绷了一瞬,又松缓下来,任由她发泄。江栖悦本来也?是想好好出口气的,但见他没反抗,就觉得没意思极了。
她松开贝齿,往后?退了一步,抱着手臂,抬起下巴望着他:“你这?次又发什么疯?”
上次吻她是见色起意,这?次又怎么了?
闻辛尧随意瞥了一眼自己的手,多了半圈牙印,滚了一下喉结,抬起手擦拭自己嘴唇上的口红,不咸不淡地说道:“你就当我发疯吧。”
江栖悦:“……”
神经病!
她心里骂了一句,转身往外走。
蓦地,手腕上传来一股力道,她被扯得踉跄了一下,又被人?稳稳地扶住了。
她被他的动作弄得火大。
“等会儿不许和?那些人?说话。”闻辛尧沉声开口。
江栖悦一愣,哪些人??
“都是一些不怀好意的人?。”
江栖悦恍然,她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两圈,想到了什么,干脆往他怀里钻了钻,稳住身形,她扯住他的领带,往下扯了扯。闻辛尧没说话,却顺从地弯了下腰。
两人?的脸贴的很近,江栖悦一双美眸细细地打量着他的脸,看他紧抿的唇和?冷沉的眸,弯了弯唇,玩味道:“你不会吃醋了吧?”
这?个发现让江栖悦心里很是愉悦。
闻辛尧眼眸一怔,心尖微颤,突然多了一丝恍然,如果看着她和?其?他男人?谈笑风生,心里不爽又烦躁,是吃醋的话,那他确实是吃醋了。
他和?她对视了几秒,面色恢复如常,提醒她:“别忘了,你是闻太太,我的妻子,我有资格吃醋。”
他的声音沉而?缓,尤其?是最后?几个字,咬字清晰,不止说给她听,似乎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江栖悦刚才不高兴的心情一扫而?空,她眼眸晶亮,弯了眉眼,娇滴滴的说道:“我没说你不能吃醋呀。”
她的手指把玩着手中那条真丝领带,不停地绕呀绕,眉眼弯而?媚,笑得好像一只得意洋洋的小狐狸。
“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就说说话而?已。”江栖悦歪头,眼眸眨了眨,晃了晃自己右手上无名指上的婚戒:“我可是一直记得我老?公还在旁边的。”
她想,看在他这?样在意她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地哄哄他好啦。
闻辛尧心头那股无名火不知不觉消了一大半,下一秒,他眼眸深邃几分:“意思是我不在身边就无所谓吗?”
江栖悦:“……”
“闻辛尧,你不要太过分哦。”
给了台阶哄他,麻溜点下来不就好了吗?
她其?实有些心虚,毕竟谢玉璋是她曾经选定的未婚夫。
闻辛尧看出她眼底的闪烁,语气严肃了很多:“你不准对他们笑得那样漂亮。”
她笑起来让人心头发软。
江栖悦翻了个白眼,她怎么笑都漂亮,她怎么控制呀!
闻辛尧见她没放在心上,眯了眯眼,往前倾了下身体,面容几乎与她紧贴,“岁岁,你要乖一些。”
淡淡的酒香夹杂着清冽的木质香气钻入她的鼻尖,呼吸潮热喷洒在她的脸上,两人?的视线交缠在一起,江栖悦捕捉到了他眼底的危险,她还来不及震惊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小名,就被他下一句吓得心头猛跳。
他轻声呢喃道。
“我会发疯的。”
江栖悦脊背一僵,感觉自己好似被蛛网困住的蝴蝶,再怎么疯狂振翅都逃不脱。
她咽了咽口水,不知为何,明?明?他的话很平淡,但她心头就是有些紧张和?慌乱,不知不觉将他的话听进?了心里,她知道,眼前的人?,说到做到。他这?次的发疯,可能不仅仅只是一个吻这?样简单了。
闻辛尧其?实不想吓到她,但他深知,江大小姐有些时候胆子大到没边,没心没肺地还会跟你对着干。
闻幼宜见大哥把小嫂嫂拉走了,无聊地坐了半个小时,才看到两人?一前一后?地出现。
这?回两人?位置颠倒,江栖悦踩着高跟鞋在前面走得裙摆摇曳如花,闻辛尧跟在她身后?,不紧不慢。
江栖悦的表情很臭,一回来就端起一杯酒,大口地一饮而?尽。
闻辛尧顺势坐在了她身边,慢条斯理地剥了个橘子,细心将白色的橘络清理干净,才递给江栖悦。江栖悦气鼓鼓地瞪着他,故意挑刺,娇声娇气地道:“我不爱吃橘子,你是我老?公,你不知道吗?”
闻辛尧听出她话语里的阴阳怪气,也?不生气,将橘子递给一旁的闻幼宜:“呦呦吃吗?”
闻幼宜看了一眼江栖悦,伸手接过橘子,大哥好贴心啊,以前可没见他这?样照顾一个女生。
闻辛尧又在果盘中挑了一个石榴,掰开,红宝石般的果肉鲜艳欲滴,让人?看着很有食欲。香味在空气中弥漫,江栖悦细微地咽了咽口水。
闻辛尧让人?拿了一只青花瓷碗碟,他将红石榴肉都剥在里面,红与青的碰撞,有种别样的精致。他将一碗精心处理的石榴放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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