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没什么客人,就像江栖悦说的,很少有人会晚上来?试婚纱。因为晚上光线不太好,只靠灯光的话,一些?瑕疵很难看出来?,大?部?分人都会选在白天。
这是?婚纱店,他们都没拍过?,店里的人都不认识他们。
但?这座商场,高奢专柜扎堆,能来?这儿消费的大?多都是?达官显贵,店员受过?专业的培训,服务态度很好。
店长见识多一些?,目光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几人,男人穿着岩灰色高定西服,没有logo,不代表是?杂牌货,相反,这些?有钱人讲究的话,都有专门的裁缝为他们量体裁衣,一对一设计,没有品牌反倒是?最贵的奢侈品。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是?全球限量发?行?的典藏款,无名指上的戒指看上去很素,但?上面镶嵌的是?极为珍稀昂贵的蓝钻石。
这一套行?头下来?,足以买下他们这家店了。
不过?他看上去很是?低调,旁边的那位女士则高调多了。
DIOR小黑裙,红宝石桃心耳环,那条澳白珍珠项链圆润有光泽,每一颗都很大?,目测应该是?直径14㎜的,本来?这样的大?珍珠日常戴会显得?夸张,但?在她身上,却并不突兀,有一种?高级的贵气?感。她的肩上背着一只爱马仕玫瑰金凯剂包,看似小巧,上面镶嵌的钻石比满室星光还要?耀眼。
店主有钱人见得?多了,但?有钱到这种?程度的,少之又少。
况且女人的品味很好,一应搭配恰到好处,那支一千多万的包包随手就被她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足以看出,这只包于她而言,也不是?很贵。
她走上前,准备亲自服务这几位。
晚上,茶和咖啡都不合适,她拦住了准备将咖啡递上来?的店员,瞪了她一眼,低声道:“去准备几杯鲜榨西柚汁。”
店员应是?,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另外的店员连忙补上几碟甜点,江栖悦看了一眼,提不起什么兴致。晚上她一般不会吃这种?热量太高的东西。
店长见状,连忙开口:“这位小姐,这边请。请问您这边是?准备办婚礼吗?”
婚礼?江栖悦眨眨眼。
闻辛尧:“是?的。”
江栖悦蓦地看向他,一脸错愕,刚进来?的时候不是?就打算拍几张婚纱照吗?怎么又变成办婚礼了?
她有些?不高兴,他没和她商量就随意?安排她,这让她觉得?很冒犯。
闻辛尧看出她的不悦,伸手握住她的手,淡声安抚:“婚纱就是?为婚礼准备的,一般流程都是?先拍婚纱照,后举行?婚礼,我这样说也没错。”
理是?这么个理,但?她就是?不高兴:“那你?怎么不说我们是?先领证呢?”
正常流程不是?婚礼过?后领证吗?
闻辛尧:“是?我的错,所以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将功补过?。”
他认错认得?太利落,反倒让江栖悦不好说什么了。
她唇瓣嗫嚅了两下,恼意?消散,她也终于注意?到了,她的手被他握在手里。干燥温热的掌心存在感格外强烈,他的手指修长,能将她的手牢牢包裹住,倒是?衬得?她的手纤细玲珑起来?。
他怎么回事呀?动不动就牵她的手?
但?她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交相辉映的两枚戒指格外登对,她莫名就觉得?脸有些?热,她稍稍挣了一下,没挣脱开。
闻辛尧微微侧过?脸,气?音几不可闻:“我们是?夫妻,你?要?是?甩开,我会很难堪。给我个面子,嗯?”
潮热的气?息温柔地拂过?面颊,尾音处的上扬小钩子一样,又蛊又苏。
江栖悦承认,他这样软下语调和她说话,让她心里有种?莫名的爽感。
她心想,他们是?夫妻,牵个手也没什么,自己真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甩开他的手,才奇怪嘞。
她指尖蜷了蜷,打算给他这个面子。
闻幼宜在一旁看得?惊讶,都知道江栖悦脾气?不太好,小公主的脾气?很不喜欢被人管教约束,此刻却被她大?哥牵着手,乖巧地站在那儿没发?脾气?,简直太让人震惊了。
两人牵着手,跟着店长在店内一一走过?那些?婚纱。
“不知道您的婚礼是?什么风格的?我们这边有婚纱风格多样,中式和西式都有,也能专门定制,比如有些?人喜欢小众独特的主题婚礼,我们也能满足顾客的需求。”店长介绍道。
江栖悦有些?眼花缭乱,但?兴致缺缺。这些?婚纱看上去都一个样,一眼看过?去,都没有让她很惊艳的款式。
店长看出她的不满意?,也是?,这位小姐的品味看上去就不低。她暗自思索了几秒,“我们这边能订制,虽然价格上会贵很多,但?能保证设计是?独一无二的。”
也是?看出眼前的人不差钱,她才敢提。
他们的设计师是?国际知名设计师,也是?店内的活招牌,是?他们老板花重金签下的一位来?自意?大?利的设计师,
米歇尔设计师上世纪就被誉为“上帝之手”,声名在外,他笔下的婚纱都是?华美繁复,极尽奢华,深受上层社会的喜爱。他曾担任王室的御用设计师,好几任王妃和女王的婚礼都是?出自他手。如今他已经七十多岁了,年纪上来?了,灵感早就大?不如从前了,所以他的设计千金难求。
也是?他老板运气?好,在一次登山过?程中,救了米歇尔一命,才让他答应每一年给他们婚纱店内提供一张婚纱设计图。
这每一套婚纱都是?店内的镇店之宝。
当然,价格也是?惊人的天价。
毕竟这种?私人订制,一经制定,不能更改。不同于租借婚纱,这些?婚纱到最后,都是?要?由人买下来?的。普通人连想都不敢想。
江栖悦终于来?了点兴致:“定制?”
她喜欢独一无二。
店长见她果然感兴趣,松了口气?,从一旁找出一套画册,“这是?米歇尔设计师的作品,您可以看一看,风格是?否喜欢。”
画册不重,就十几页的样子,可里面每一套一翻开,都是?让人咂舌的价格。
米歇尔偏爱重工刺绣,盛大?的裙摆如花,水晶和碎钻的点缀奢华梦幻,星河般在裙摆间流动?。他的元素偏华贵,金丝银线是?基础,这种?设计一下子就俘获了江栖悦的心。
“闻辛尧,我喜欢他的设计!”江栖悦眼眸晶亮地望着闻辛尧。
闻辛尧就知道,她的喜好永远都高调张扬。
他喉结滚了滚:“好,就选它?。”
店长在一旁很是?震惊,八位数的婚纱就这样随随便便的决定了?店长迟疑了一下,提醒道:
“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们这边要?预付一笔定金,一百万,这笔钱若是?您反悔了,是?不会退还的。”
闻辛尧对婚纱没什么研究,或是?说他对女孩儿的一切都没有研究,但?他知道,顺着她的心意?,宠着她就行?。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卡,递给店长,嗓音温沉:“不用考虑了,我太太喜欢就够了。”
店长看?着眼前这张黑卡,愣了?一下,态度愈发恭敬了?。
顶级富豪才能享受的无限额黑卡,身份地位的象征。
江栖悦见婚纱的事情敲定了?,也?就?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致了?,反正一时半会儿也?穿不上?。
她?准备要?走,店长却细心地推荐道:“这主婚纱订好了?,其他?的礼服还需要?吗?”
江栖悦一愣,她?有些不解,“还要?什么礼服?”
店长见她?一脸茫然,笑?了?笑?,温声?解释:“婚礼当天要?穿的衣服不少,晨袍是当天起床做造型的睡袍,主要?是为了?方便化妆做造型用的,妆后还有出门纱,仪式正式开?始的环节才会换上?主婚纱,婚礼过后还有敬酒服,如果想要?婚礼上?的造型多一些,敬酒服也?可以适当地增加数量。毕竟许多人这一辈子婚礼只有一次,多漂亮都为不过的。”
当然,这些都是有钱才消费得?起的仪式感。普通人结婚,一套婚纱加一条敬酒服就?差不多了?。
江栖悦听得?有些头晕,没想到婚礼上?这么复杂,这样算下来,举办一场婚礼,礼服至少都要?准备七八套。
但店长的话又让她?有些心动,是呀,不出意外的话,她?大概也?就?结这一次婚,盛大又浪漫才不留遗憾。
店长见她?有些意动,热情地推荐道:“您到这边来,这边是礼服区。”
几人跟随着店员往里走,那儿有一块单独的区域,摆放着一些礼服。这边相较于婚纱,款式和颜色也?就?更加繁多,毕竟现在?婚礼的主流,不是纯洁无瑕的白,就?是喜气洋洋的红。
而这些礼服,更倾向于美观,能够让设计师发挥的空间也?更多。
闻辛尧一眼就?注意到了?一条绿裙子,他?想到了?两?人的初见,目光柔和了?一些,指着一件绿色的新中式旗袍道:“这件做婚礼的晨袍怎么样?”
店员一愣。这……这条新中式旗袍是国内知名苏绣大师姜南音老师的作品,是为了?纪念她?丈夫逝去的母亲所作,听说那位孟夫人最喜欢的花是绿色洋桔梗。
但很多人嫌晦气,没有人会在?婚礼上?选择这种颜色。这件旗袍一直在?他?们店里,从未被人触碰。
店员小?心翼翼地去看?江栖悦的神?情,害怕准新娘动怒。却见江栖悦直勾勾地盯着那条绿色旗袍,忍不住上?前,指尖轻轻摸上?柔软的真丝布料,眼底满是惊艳。
新绿色的颜色纯粹浓郁,却不显得?俗气,反倒有种清冷感,似春水般流淌的美,恬淡又宁静。洋桔梗的刺绣花纹蜿蜒而上?,爬满枝头,栩栩如生?,春意盎然。
想要?。
江栖悦瞬间有了?试穿的欲望。
她?双眸晶亮,望向店长:“现在?能试穿吧?”
“可,可以。”店长惊讶后便是狂喜,这件礼服一直积压在?这儿,无人问津,就?算有人喜欢这条旗袍的设计,也?都因为颜色而退却。
今天终于遇见识货的了?。
闻幼宜有些迟疑,小?心地扯了?一下江栖悦的衣角,鼓起勇气,‘这件旗袍它颜色不好。’
小?嫂嫂和大哥要?一辈子在?一起,这种不吉利的颜色还是不要?了?吧?
江栖悦轻哼了?一声?,“这颜色怎么不好了??都是那些人把绿色污名化了?,绿色多好看??我最喜欢绿色了?。”
闻幼宜眼底的迷茫被钦佩所代替,她?怔怔的望着明艳动人的江栖悦。
她?轻飘飘地瞥了?一眼闻辛尧:“难道我穿一身绿,你就?要?给我戴绿帽子?”
闻辛尧:“……”
“不会。”
他?才更担心这一点才是。
江栖悦满意地勾了?勾唇,她?不会被世俗眼光所裹挟,一辈子就?活个快活自在?,别人怎么想,她?没工夫去了?解。
店长连忙取下绿色旗袍,亦步亦趋地跟在?江栖悦身后,去了?更衣室。闻幼宜也?哒哒哒跟了?进去。
更衣室外有沙发,闻辛尧在?沙发上?坐下。
等待的时间有些百无聊赖,闻辛尧取出手机,本想见缝插针地处理工作,可不知为何?,心里总是静不下心来,他?无奈收起手机,随手在?一旁拿了?份婚纱册看?了?起来。
十分钟后,眼前的巨大帘幕传来细微的动静,一道纤细瘦弱的身影跑出来。
‘大哥,等会儿你可别闭眼!’闻幼宜激动万分,白皙的小?脸泛红,十指翻飞。
闻辛尧看?着她?,失笑?,倒也配合地点点头:“嗯。”
江栖悦最无可置喙的就是她的美貌,闻幼宜和她?见的次数不多,才会这样大的反应。他?与她?朝夕相处,多少有点免疫……
下一秒,帘幕被人从中间往旁边缓缓拉开。
闻辛尧脸上?那点浅淡的笑?意滞住,目光凝在?那道纤细窈窕的身影上。刚刚那一瞬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胸腔里那颗心脏猛烈地收缩了一下。
水晶灯明亮的灯光下,江栖悦骄矜地站在?一尺高的小?高台上?,两?条白皙的手臂优雅交叠在?腹前,洋桔梗枝枝桠桠,从小?腿处攀上?柔软的腰肢。
浓密乌黑的长发挽了?个发髻,翡翠簪简约温婉,眼波流转间,多了?一抹妩媚风情。
他?第一次见她?这般装扮,她?偏爱华丽的裙,珠光宝气,艳光四射。如今淡雅的装扮,却也?让人移不开?眼。
闻辛尧脑子里不知为何?想到了?一句诗词,春路雨添花,花动一山春色。
江栖悦就?是那朵热烈明媚的花。
闻幼宜看?闻辛尧失神?地望着江栖悦,偷偷捂着唇笑?起来。
江栖悦在?里面照过镜子了?,对于中式的妆容有些新奇和陌生?,但无疑是令人惊艳的,足以让人神?魂颠倒。可她?一想到闻辛尧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得?意散了?大半。
他?总是淡淡的,喜怒不形于色,再漂亮的脸在?他?面前,总是没什么成就?感,格外挫伤人的骄傲。
江栖悦撅了?撅唇,有些气闷。店长还以为她?不满意这件衣服,“小?姐,您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吗?”
自然是不满意外面那个呆子。
江栖悦心里嘀咕,面上?不显,带上?浅淡的笑?:“没有,我很满意。”
店长这才请示她?:“那我拉开?帘子了??”
江栖悦仰着下巴拢了?下裙摆,“嗯。”
耀眼夺目的灯光下,男人坐在?那儿,定定地望着她?,眉目幽深,似潮暗涌。
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反应。
江栖悦从太多男人眼中见过这种目光,惊艳又痴迷。
她?从前总是厌恶的,总觉得?他?们目光黏腻,又痴心妄想,可同?样的目光出现在?闻辛尧的眼中,她?却没有那种反感。她?得?意地翘了?翘唇瓣。
没有人不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闻辛尧也?不会例外。
她?拎着裙摆,款款走下去,杨柳腰肢轻摇慢晃地走到闻辛尧面前,妖娆地坐在?他?身侧,媚眼撩人:“好看?吗?”
她?故意逗他?,心里暗暗嘲笑?他?以前的装模作样,故作正经。
一旁的闻幼宜见状,连忙拉着店长偷偷走开?,给两?人一个独立空间。
闻辛尧手臂被一道温软包裹住,他?的肌肉下意识紧绷,侧过脸,掀起薄白的眼皮,眼底晦暗如墨,沉沉地望着她?,目光微微下移,落在?她?的唇瓣上?,眼底的侵略性如有实质。
看?出他?的意图,江栖悦心下一跳,耳尖红了?红,却是得?寸进尺,“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看?你刚才看?我看?得?都呆住了?。”
旁边有人,他?能对她?做什么?她?有恃无恐。
闻辛尧深深望着她?,她?眼底满是明媚的笑?意,她?的眉眼很漂亮,又纯又媚,故作撩人姿态,动作生?疏,但因为她?这张脸,什么神?态都变成了?风情。
他?眸光自下而上?,落在?她?的唇上?。
女孩儿的唇粉而饱满,同?样漂亮,她?身上?好像就?没有不好看?的地方。此时她?吐气如兰,呼出的气息带着甜香。
闻辛尧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看?出她?的小?心思,她?带着股天真的勇敢,像是一只刚出生?的小?兔子,不知轻重地闯入猛兽的领地,放肆地撒欢。
他?要?给她?点小?教训。
脑子里难以抑制地冒出个阴暗的想法,闻辛尧眸色渐深。两?人呼吸近得?都缠在?了?一起,他?脑海中的理智和多年的教养又在?拉扯着他?的神?经,克制和欲望交织翻滚,他?的唇紧紧抿着。
可偏偏眼前这张唇还在?一开?一合,好似引人采撷的玫瑰花:“假正经——唔!”
闻辛尧脑海中的那根弦猛地断裂,欲望压过理智,两?人的呼吸交缠。
男人的唇好烫,江栖悦浑身颤栗了?一下,她?眼睫颤了?颤,倏地睁大了?双眼。
唇瓣紧密贴合,热度滚烫,电光火石,她?的声?音顿时哑然,唇齿间被另一道更加霸道的气息填满,浓郁到让人头晕目眩。
意识到他?们之间在?做什么,江栖悦脑袋空空的,搭在?闻辛尧身上?的手无意识攥紧,西装外套揉皱出深浅不一的痕。
他?的吻最开?始很凶猛,带着股难以言状的感觉,似怒似气,还有些生?涩,坚硬的牙齿总是笨拙地刮过她?的唇,带起细细密密的痒意。
后来,许是她?的乖巧让他?心情好了?很多,吻变得?温和下来,唇瓣轻吮,热息交融。
江栖悦脑子晕乎乎的,迷蒙着,胸腔里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稀薄。
闻辛尧的欲念被稍稍抚平,理智稍稍回归,敏锐地感觉到江栖悦的异常,攥着他?衣领的手缓缓松开?,呼吸微乱地直起身。
他?垂眸,见江栖悦面色绯红,意识到她?有些缺氧,骨节分明的大掌轻抚她?的脊背。
江栖悦趴在?他?胸前,用力呼吸氧气。
她?的唇色绯红,娇艳欲滴,刚才的得?意和狂妄消失的一干二净。
闻辛尧嗓子里溢出一抹轻笑?。
“你是第一次接吻吗?换气都不会?”
江栖悦又羞又恼,感觉到了他话语中的嘲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怎样?”
以她?目前的记忆来说,她?这?就?是第一次接吻啊!她?的初吻!
不会换气又怎样?
江栖悦扬起下巴,瞥他一眼,“你的吻技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说着违心话,事实上,他的吻时而温柔,时而强势,让她?一颗心忐忑又不安,总是飘飘然的,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但不可否认,很舒服,她?并不讨厌。
但她?一向是不服输的性格,别人笑话她?,她?自然也要竖起浑身的刺扎回去?,毫不手软。
闻辛尧:“……”
他额角跳了跳,第一次感受到了挫败。接吻他也是第一次,哪里有什么技巧可言,完全是顺从本心,随心而动。
随心而动……
闻辛尧心尖一动,这?个?念头一起,他心里自嘲一笑,他一向自诩家教良好,可自己男人贪图美色的劣根性仍会作祟,他竟也会被欲望支配,冒犯于她?。
他将自己的冲动归结于他的自制力,却忘记了,曾经的他面对多少诱惑也曾目不斜视,无动于衷。
他吻了她?,他百口?莫辩。
她?没动怒,完全是看在两人是夫妻的份上,可他心里清楚,这?场婚姻有名无实。要是等?哪一天?江栖悦恢复记忆了,记起今夜这?一吻,会抓狂成什么样。
“抱歉。”闻辛尧语气郑重地道了歉,是他冲动又轻浮,但要是说后悔,又不太可能。
初吻的体验不算差。
况且,他不是喜欢为自己开脱的人,敢做就?要敢当,开始已经很卑劣了,事后反悔,有失风度。占尽好处,又逃避责任,他也不齿这?种自私的行?为。
本来怨气很大的江栖悦被他这?一句道歉弄得懵了,她?笑他吻技差欸?他不生气和?她?道什么歉?
江栖悦的印象中,男人似乎对这?种东西非常重视,关乎着他们的男性自尊,别人一质疑就?能暴跳如?雷。他怎么回事?!
江栖悦惊疑不定地望着闻辛尧,闻辛尧不可能跟她?生气,她?要是说的是事实,大方?承认又如?何?大不了以后多加训练就?行?…八一四八一流9流三…
这?个?念头一起,闻辛尧眸色深了深,又有燥意浮动,他倏然站起身。
江栖悦被他吓了一跳。她?咬着唇,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她?气鼓鼓也跟着起身:“我累了,想回去?了。”
闻辛尧颔首:“好。”
他将人喊进来。
江栖悦又羞又气,这?伙人怎么回事?要不是他们跑了,自己怎么可能会被闻辛尧吻。虽然体验并不赖,但旁人不都知道他们刚刚在里面接吻了?她?找根地缝钻进去?好了。
闻幼宜小蝴蝶一样开心地跑进来,眼眸晶亮地望着两人,一脸暧昧。
店长和?几位店员素质极好,目光并不大胆放肆,但眼底的笑意和?艳羡却遮掩不住。两人俊男靓女,家世优越,又感情这?样好,着实让人羡慕。
江栖悦轻轻瞪了一眼闻幼宜,小叛徒!
她?完全忘了,若论亲疏远近,自己远远不及闻辛尧的。
她?冷哼一声,抱着双臂不看她?。闻幼宜的笑顿时消失,她?急了,小狗似的不停地绕着她?打转,‘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江栖悦被她?吵得眼睛疼,主要是小姑娘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总让人生不起气来。况且她?也没有真生气。
“下不为例!”江栖悦蹙眉,娇声警告道。
闻幼宜长舒了一口?气,自己这?不是刚才想给两人制造机会嘛,两人感情甜蜜了,这?样江栖悦才会永远是她?的小嫂嫂呀。
闻辛尧走过来,江栖悦瞪了他一眼,往旁边走开,一副不想看到他的模样。
闻幼宜注意到两人的气氛,两人一左一右站得极远,她?眨了眨眼,大哥惹小嫂嫂生气了?
她?有些失望,刚才的气氛那样好,怎么变成吵架了呢?
闻辛尧见她?气呼呼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而对店长道:“这?件绿旗袍做婚礼晨袍,剩下的礼服就?暂时线上图选,礼服的设计图发邮件给我就?好,我会让人过来交接。”
店长:“好的。”
她?抬头,看了一眼闻辛尧,愣了一下,又飞快地垂下了眼。
闻辛尧察觉到店长刚才眼里划过的一抹惊讶,他凝神?,直觉有问题,他侧脸,直直望向不远处的全身镜。
有了镜子,他才终于注意到了异样。刚才接吻的时候,他的唇上沾上了江栖悦的口?红。
闻辛尧:“……”
他淡声道:“有没有湿纸巾?”
江栖悦听到他的话,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要湿纸巾干什么?
店长忙道:“有,我去?给您拿。”
闻幼宜也将目光望了过来,细细看了几眼,错愕:‘大哥,你的嘴巴上是什么啊?’
江栖悦呆滞,瞳孔紧缩,猛地看向他的唇,接吻过后的唇靡丽又红润,远比最?开始的淡色要秾丽。
她?的脸上瞬间爆红,这?下好了!谁都知道两人刚刚接吻了!
闻幼宜问完,突然福至心灵,也意识到大哥嘴巴上的是口?红了,她?偷偷笑了一下,而口?红是谁的,不言而喻。
江栖悦的脸都丢尽了。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婚纱店。
闻辛尧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笑意,抬脚跟了上去?。
上车的时候,车后座的车门紧闭,他拉了一下车门,没打开。
车窗贴着防窥膜,隐私性极好,他无奈地曲起指节敲了敲车窗,好半晌,车窗才稍稍降下了一些。
闻幼宜一脸歉意地望着他:‘大哥,小嫂嫂说她?目前不想看到你。’
闻辛尧:“……”
“那我坐前排。”
他知晓今晚让江大小姐没面子,此刻心情必然很差,始作俑者是他,他也无声纵容她?的小脾气。
闻辛尧看向车里更加深处的位置,江栖悦没看他,端坐在后座,抱着双臂,脸转向了另一侧,侧颜精致漂亮。
闻幼宜眼底满是迟疑,‘可能不行?。’
“幼宜,别和?他说话了,我们回家,司机,开车!”江栖悦又娇又嗲的嗓音响起。
闻幼宜抱歉地看了一眼闻辛尧,关上车窗。闻辛尧眼看着车扬长而去?。
闻辛尧:“……”
他揉了揉眉心,无奈给王钦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自己。王钦是他的生活助理,二十?四小时待命,不过这?么晚接到闻辛尧的电话,还有些狐疑。
印象中今晚是没有应酬的啊?
等?王钦到时,就?看到闻辛尧孤零零地站在路旁,王钦还以为他在吹风醒酒,拿了一瓶矿泉水下车,快步小跑到闻辛尧身边,“闻总。”
说着,他将水递给闻辛尧。
闻辛尧随意挥了挥手,没有接:“不用。”
王钦没在他身上闻到酒味,此刻他的眼神?清明,神?色明朗清隽,并无一丝醉意。
王钦迟疑的看了眼周围,周围是一家高级商场,闻辛尧这?么晚来逛超市了吗?可他手里空荡荡的,也没买东西的样子。可他不像是闲的没事会大晚上出门的人啊?
上了车,王钦看了一眼车后视镜,见他眉眼沉静,不辨喜怒。
“明天?你去?这?家商场四楼的婚纱店一趟,有些事需要你去?办。”闻辛尧沉声道。
王钦:“好的。”
说完,他愣了一下,婚纱店?
他试探着问了一句:“您要办婚礼?”
闻辛尧抬起薄白的眼皮,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王钦立刻正襟危坐,没敢再?打听。
原来这?么晚是出来挑选婚纱的啊?
王钦又问道:“太太没和?您一起吗?婚纱还是要亲自试了才好……”
王钦话音未落,察觉到脊背微微发凉,他偷偷看了一眼后视镜,注意到闻辛尧有些黑沉的脸,王钦咽了咽口?水,紧张不已。
他傻呀,闻辛尧是多周全的人,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肯定是太太也一起来了,婚纱店是两人一同去?的,但至于为什么回去?的时候是孤家寡人的,他没敢再?想下去?。
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小鬼还是别去?触霉头好了。
回来的时候吹了一会儿晚风,江栖悦那点?羞耻恼意也消得差不多了,但她?仍是气不过,进玄关的时候,将那双摆放整齐的深蓝色拖鞋往旁边踢了踢,尤不解气,狠狠地踩了几脚,仿佛脚下踩着的是让她?生气的人。
她?江栖悦什么时候丢过这?么大的人!
闻幼宜乖巧地躲在一旁,没敢上前,害怕被迁怒。
徐姨见她?们回来了,迎上来,没看到闻辛尧的身影,问道:“姑爷人呢?怎么没回来?”
江栖悦气哼哼地道:“谁管他呢!”
说完,就?哒哒哒地跑上了楼。
徐姨照顾江栖悦十?几年,清楚她?的任何情绪。但这?一次有些看不懂了,脸上看上去?很生气,但好像又不是真的生气了。
她?转头看向闻幼宜,柔声问道:“姑爷和?小姐吵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