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岳良平跟孙女?相处上了瘾,不仅早上上学送,傍晚放学也亲自接,每天?雷打不动?,早晚准时抵达。
早上岳竟城下楼,看见他趴在地上,给眠眠当马骑。
“小?鸡,驾~~”
“小?鸡,驾驾~~”
当小?鸡骑……
“眠眠,骑5分钟就让爷爷休息一会儿,你看着时间。”
“好!”过了会儿,“爷爷,5分钟到了嘛?”
“没呢,还早。”
“那5分钟是多久?我手?指头数得过来嘛?啊?”
岳竟城揉了揉鼻梁,老头还真是年纪大了,趣味越来越惊人了。
几天?后?,岳竟城实在忍不住,问一大早就在陪眠眠做自创早操的老爷子,“你一天?到晚往我这边跑,公司不管了?”
岳良平大腿一迈,双臂向上一展,说:“我一把年纪了,公司还要我亲自管,这么些年我不是白干了?”
眠眠一起伸小?胳膊,“白干了爷爷白干了!哼哼鸡!”
岳良平抬脚换了个金鸡独立,“原本我还想着将来把公司托付给你,现在看来你是指望不上了,就等?眠眠长大了继承我的公司。”
眠眠抡胳膊做一个雏鸡起飞,“等?眠眠长大了鸡鸡爷爷的公鸡!母鸡!眠眠鸡——”
“哈哈哈哈哈哈——”老爷子仰天?长笑。
朝简下楼就听见满屋子的“鸡”,她都要应激了。
今年冬至这没赶上周末,所以各地都不放假。
朝简照样在实验室里?忙,好在这天?早上严铮发了通知,让大家提前下班。
岳竟城说好今天?来接朝简下班,于是早早就抵达他们学校科研楼的楼下,没一会儿就看见朝简和严铮有说有笑下来。
他下车,等?人过来,他严铮:“今天?什么安排?”
严铮满是期待地搓搓掌心,“也没什么,跟桑聆吃一顿烛光晚餐,她不老嫌我不浪漫么?我准备吃到一半的时候,给她个惊喜。”
朝简好奇,“师哥准备了什么惊喜?”
严铮未语先笑,“给她来一束999朵玫瑰花,真特?么感动?死了。”
朝简张张嘴,无话可说。
岳竟城说:“别把自己?感动?死了吧?”
严铮瞥他一眼?,“你可别说我了,你准备了什么惊喜?”
朝简看了岳竟城一眼?。
岳竟城手?抄入兜里?,不语。
时间还早,岳竟城饶了一段路,到4s店给车做个定?期保养。
车内安静许久,他忽然问:“你想要花?”
朝简没料到他会这么问,说:“不想,我要花干什么?”
这一点是岳竟城对她最束手?无策的地方,早年的时候朝简还有点少女?情怀,一点小?浪漫小?仪式感就很容易让她开心,现在她就跟老僧入定?了似的,没有太?多少女?心了。
岳竟城若有所思,“那你要什么?”
朝简还真仔细想了一想,说:“金子吧,金条?金砖?或者浪漫一点,有点小?惊喜,比如,纯金做的玫瑰?”
岳竟城干脆说:“别想了,回头我给你塑个金身。”
朝简定?住了,死寂了几秒钟,回:“也好,塑你的金身吧。”
岳竟城正想问为什么。
她直接说:“你体量比我大,用的料多,我划算,你出远门不在家的时候,我还能睹金思人。”
岳竟城实在说不下去,有些没好气,“那我得出多远的门,才能让你想我想到这种地步?”
朝简严肃沉思,脸上几分惆怅几分不忍,“那得很远了,回不回得来都两说,可能,大概,十有八|九……”
她欲言又?止,深深叹一口气。
岳竟城听得后?脖子冒凉气,“你的浪漫小?惊喜被取消了。”
朝简一听,百般不愿意?,“啊?凭什么?”
抵达4s店,店员过来把岳竟城的车开进去,另外有人领他们到休闲区等?待,这里?的消费一律免单。
休闲区里?面还有家小?商场,朝简感兴趣,过去转了转。
岳竟城百无聊赖,跟在她身后?,陪她慢慢挑小?零食。
朝简看看这边国产的,又?看看那边进口的,然后?她看中了一套中式瓷器,做工很精美,整个造型参考了徽派建筑的马头墙,广泛留白。
朝简上网一搜,居然还是出自名家之手?,她被迷住了。
结果一看价格,6位数,好几十万,她清醒了。
但她清醒得不多,执迷不悟转头问岳竟城,“你觉得怎么样?”
岳竟城对这些新派艺术家的手?艺不太?感兴趣,价高不说,还不保值,不值得投资或者花钱,他说:“喜欢就买。”
朝简优柔寡断,“……也太?贵了。”
岳竟城说:“金身我都给你打了,还差你这点钱?”
朝简吓得差点没拿稳整套瓷器,她吃惊地问:“真要打金身?”
岳竟城说:“你不觉得吓人的话。”
朝简直说:“我觉得吓人。”
岳竟城笑话她,“你也就剩嘴巴厉害。”
两人说了半天?,这时岳老太?太?来了电话,跟岳竟城说今天?她去接眠放学,已?经快到眠眠学校了,岳竟城没多想,回了句知道了。
等?挂了电话,他冷不丁想起来一件事。
“遭了。”
朝简还在看瓷器,闻言抬头,“怎么了?”
岳竟城牙齿磕着唇线,说:“妈去接眠眠了,老头估计也去了。”
朝简虽然不知道她的婆婆和她的公公之间闹到什么地步,但看岳竟城的表情,她直觉事态不妙,她放下瓷器,说:“那还等?什么,快走啊!”
岳竟城临走前,还看一眼?被放回原位的那套东西,招了个店员过来。
朝简已?经先走出小?商场,回头发现岳竟城没跟上,她等?了一会儿才看见他,“快点,这会儿又?慢吞吞的。”
岳竟城快步过去,拉起她的手?,边走边说:“算了,现在过去来不及了。先到饭店吧,我妈一会儿带着眠眠过去。”
岳竟城和朝简先抵达吃饭的饭店包厢,进去时,朝简的娘家人已?经到了,难得段楚则也抽空出席家庭聚餐。
他坐着,单手?操作手?机,不知道在搞什么,见人来了才站起来。
朝莉真说:“我乖孙女?呢?没一起来?”
岳竟城把几袋礼品搁在茶几上,提醒段楚则聚餐结束时一起拿走,然后?才回答:“我妈一会儿带她过来。”
话刚说完,包厢的门被人推开,周韵冷着脸,抱着眠眠进来,见到众人她妆容精致的脸上又?漾开笑容,“来晚了,路上有点事耽搁了。”
说完她身后?出现一个人。
“哟,”朝莉真打量道:“这是哪位?”
“癞皮狗。”周韵回答。
朝简听得好笑,这口气和那天?早上岳竟城那句“老头”如出一辙。
岳良平一点不见外,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乐呵呵跟大家打招呼,逐个打照面。
眠眠挣扎一下,从?周韵身上滑下来,摇头晃脑晃到段楚则跟前,“舅舅,你收到我短信了嘛?你看见小?鸡长成大胖鸡了嘛?”
段楚则忙着回工作信息,敷衍了一声,“嗯。”
眠眠围着他的腿边转,“舅舅我给你带了礼物。”
她抱着书包蹲下来,从?小?书包里?一直往外掏东西,一条小?众牌领带,一支珍藏版钢笔,两粒夜空星钻袖扣,一块积家手?表……
段楚则不自觉挑眉,蹲下来小?声说:“你哪来这些东西?”
心里?已?经猜到这些东西的来路。
下一秒,岳竟城就黑着脸过来了,“岳风眠,你最好给爸爸解释一下,爸爸的私人物品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小?书包里?。”
眠眠仰着脑袋,“嘻~”一下笑了出来。
“少给我装神弄鬼。”
第38章
岳良平当惯了老板,当即拿出一副大家长的架势,招呼大家入座。“别站着了,大家都坐,一家人别客气。”
他边上的周韵不冷不热地说:“这里不是你的地盘,少给我拿老板架子。”
岳良平被下了面子,也不生气,仍是笑呵呵的,“这不是站久了怕你饿得慌?”
周韵口气轻轻“嗤”了一声?,先行入座,她今天穿了条旗袍,收腰的设计,衬得她显出几分年轻时的款款风韵。
岳良平主动坐到她身边的位置。
周韵没?搭理他,开口道:“眠眠,到奶奶这儿来。”
眠眠正在岳竟城的监督下收拾刚才?摆了一地的贵重物品,她闻言,摇着头有?几分惆怅:“眠眠现在走不开了,哪里也去不了了……”
岳竟城说:“别磨蹭,动作快点,还?吃不吃饭了?”
眠眠一股脑把东西全部塞进小书包,再慢吞吞地背起来。
朝简从位置起身,走过来说:“眠眠,背着书包不能吃饭哦,来,书包给妈妈。”
眠眠眼珠子滴溜溜转,说:“书包给舅舅。”
段楚则可不敢接这块烫手山芋,坐着没?吱声?。
“算盘快蹦我脸上了,”岳竟城手指轻摁一下她的脑门,“吃里扒外的小东西。
“算了,背着吧,”朝简帮眠眠调整歪掉的小衬衫领子,说:“也不重。”
那边,段巍和朝莉真已?经安排了菜色,朝莉真说:“行了,都过来,上桌了。眠眠,到外婆这里来——”
周韵同时开口:“眠眠,来奶奶这儿——”
一转头,眠眠已?经惊慌失措爬到了段楚则身上。
“我要跟舅舅坐在一起,舅舅会好好照顾我的。”
段楚则垂眼看她,指尖弹了一下她的耳垂,“你挺会挑人啊。”
朝简打趣道:“你舅舅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倒先多了半个女儿。”
岳竟城歪着身子挨近她,不咸不淡地低语:“我当年才?是单身养了三?年的女儿,很写实的三?年。”
朝简感动地回?一句:“你劳苦功高,我永生难忘。”
岳竟城:“……”
俩老太太抢孙女没?抢得过年轻人,只得作罢。
不过这会儿周韵也没?多余的时间理这茬,因为她快被岳良平烦死。餐桌上但凡他夹到自己觉得好吃的,就?得给她夹一筷子。
这个好吃,你尝尝。
那个味道不错,你试试。
这个咸淡适中,你喜欢的口味。
周韵忍无可忍,用跟那盘菜一样咸淡适中的口吻,说:“算我求求你了,能不要搭理我么?把我当空气也行。”
岳良平讪讪一笑,“好好好,你自己吃。”
结果?他转头和段巍聊上时,周韵又要故意膈应他,呛白两句。
岳良平举着酒杯,说:“这酒可以。”
周韵笑了笑,“又呛又火辣,很上头吧?”
岳良平顿时哑口,回?都不敢回?一句,赶紧换了果?汁,“我喝这个。”
周韵又笑了,“甜美可口,滋味也不错。”
岳良平又搁下果?汁,干巴巴说:“我血糖高,喝白开水。”
周韵笑吟吟的,又来一句:“纯洁,清甜,有?生命力,最擅长滋润身心呢。”
“你能不能少说我两句?他无奈,。
“不能,”周韵瞥他,“除非你离我远一点。”
段巍和朝莉真互相看了一眼。
朝莉真也不明状况,眼神?询问桌子对面的朝简。
朝简轻轻摇头,示意她别管闲事?。
包厢里一时间静下来。
“大公鸡睡觉会抠脚丫,小鸡鸡睡觉会咕咕叫。”
“咕嘎嘎,嘎嘎咕——”
“舅舅,我要吃红红的虾!”
段楚则任劳任怨,给她剥虾皮。
段巍率先反应过来,干笑道:“亲家母这词汇量真丰富,哈哈,哈哈哈——”
周韵勉强陪着弯了弯嘴角。
朝莉真觉得自家老头像个傻子,胳膊肘捅了他一下。
岳良平应道:“是啊,以前读书的时候她最擅长写小作文,每回?考试把阅卷老师感动得眼泪汪汪的,后来也是文科教授。”
朝简偷偷问岳竟城,“你爸当年是怎么追到你妈的?”
“跟我一样,”岳竟城说:“靠脸皮厚吧。”
朝简惊叹地端详着他,“已?经很少有?人愿意这么诚恳地评价自己了。”
“是你说我不要脸的,”岳竟城闲适地靠着椅背,一边喝着水,语气平淡,“我当年可不就?是靠着不要脸才?追到你的?”
朝简哑口半天,无话可说,不着力地往他胸口意思意思打了一下,却整只手落到岳竟城掌心里,被他握着。
“呜哕——”
眠眠扯着嗓子吐了一口。
“你个笨蛋,”段楚则急忙抽几张纸巾,连着手一起接住眠眠吐出来的东西,“嘴巴里塞那么多吃得下么你?谁跟你抢了?”
朝简赶紧过去,拍一拍眠眠的后背,倒了杯水让她喝两口,等她缓过劲来,问道:“眠眠,爸爸说过吃饭的时候要注意什么?”
眠眠刚才?吐了一口,恍恍惚惚答非所问,“爸爸要打屁股了。”
“没?跟你说这个。”岳竟城一顿,随即改口:“下次吃饭,你还?是这么不文明的话,那就?打你舅舅的屁股。”
段楚则猛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关?我什么事?,搞什么连坐……”
朝简没?忍住笑出声?,搭着段楚则的肩膀说:“哎呀,大小伙儿害什么羞?你小的时候还?光着屁股满屋子跑呢。”
段楚则应道:“对,正好是我不记事?的那两年,你就?随便造谣吧。”
朝莉真也笑出了声?,“行啦,正经是个帅小伙儿,给点面子。”
段巍转头对着旁边的人说:“两位亲家,她们说话向来没?遮没?拦的,不要见怪。”
岳良平挺高兴的,“这算什么?我儿子,也就?是你女婿,他三?岁的时候还?——”
“爸,”岳竟城适时把话抢过来,“这种事?也不是非得拿出来比较不可。”
“就?是,”朝简说:“三?岁的时候谁还?没?尿过床?”
岳竟城:“……”
这事?还?是当初岳竟城亲口告诉她的。
眠眠吐了一身,岳竟城只好带她去清洗,这包厢什么都好,居然?没?有?卫生间,岳竟城带她到饭店的公共卫生间。
结果?走廊里,眠眠看着前面兴奋得“嘎嘎”叫,激动得直跺脚,“爸爸,爸爸!大公鸡!有?大公鸡!”
岳竟城看见了,那是一个穿着大公鸡玩偶服的小孩。
眠眠一松手就?跑过去,对着大公鸡十分崇敬崇仰,“好大的公鸡,你是大公鸡对不对?”她说着差点要拜下去。
幸好岳竟城及时赶过来,一把拎起她,“看见公鸡就?走不动道的你是开天辟地头一个。”
一顿饭结束,准备回?去了。
所有?人轮流跟眠眠话别。
周韵抱了抱眠眠,有?些舍不得松手,她蹲着身子说:“眠眠记得给奶奶打电话发短信,不能让奶奶等太久。”
眠眠满口答应:“好!拉钩钩。”
下一个轮到朝莉真,“眠眠记得想外婆,外婆可是每天都想你一遍。”
眠眠说:“外婆想我的时候,我也想外婆。”
段巍蹲了下来,“眠眠啊。”
结果?刚开了个口,就?被朝莉真推开,“我帮你说,你听着就?行。”
段巍:“行吧。”
朝莉真:“眠眠下次来外婆家里,外婆给你买好多好吃的,你想吃什么,就?打电话跟外婆说,外婆什么都给你买。”
岳良平拍拍朝莉真,“亲家,超时了,该我说了。”
朝莉真不情不愿,让开位置。
岳良平拉着眠眠的手,可惜还?没?开口,周韵就?一把搂过眠眠,亲了一口,说:“好了,跟你舅舅说两句就?回?去吧。”
段楚则无话,一抬下巴,“回?吧。”
眠眠想了想,把背上的书包拿下来,一把塞进段楚则的手里,“舅舅快跑!我把小书包送给你!”
岳竟城:“……你还?挺忠诚,不要命了?”
回?到家的时候,眠眠已?经很困了,眼睛眯成一条缝,结果?在看见茶几上摆着的东西的时候,瞬间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得“嘎嘎”叫,满地转。
那是一套公鸡玩偶服。
刚才?吃饭的时候,岳竟城又出去了一趟,随后就?让饭店把玩偶服送到家里。
朝简原本站着笑,笑着笑着就?注意到玩偶服旁边的东西,她过去一看,那是一套精美的瓷器,她今天下午看中的那一套。
眠眠捧着玩偶服,对岳竟城展现了她的崇拜之情,她跪下来朝拜,“爸爸,我爱你。”
朝简抱着瓷器,十分感动地看着岳竟城,张张嘴想说点什么。
岳竟城也看着她,等半天她还?在酝酿,他问:“不准备说点什么?”
眠眠还?在虔诚朝拜,“爸爸,我爱你~~”
岳竟城:“你学学女儿。”
“爸爸,我爱你~~”
朝简:“我正在努力学。”
“爸爸,我爱你~~”
岳竟城:“这不难学,几个字而已?。”
“爸爸,我爱你~~”
朝简酝酿了片刻,张嘴:“老……”
“爸爸快扶住我我快要晕啦~~”
眠眠磕头磕得眼冒金星。
两人一惊,赶紧把孩子抱起来,差点把小家伙给忘了。
岳竟城心疼之余,还?有?点不甘心。
第二天一早,朝简从床上起来,洗漱完岳竟城还?没?醒,她站在床边,故意趁他睡得无知?无觉,俯身说一句:“老公,谢谢你啊。”
岳竟城还?在睡梦中,隐约听见有?人说话,但他还?没?辨认清楚,忽然?就?被一声?尖叫给吓醒,他立时坐起来,反应过来那是朝简的声?音,他疾步到房门口。
朝简低着头正看着什么。
岳竟城走进一瞧,冷不丁也吓得一愣。
房门口出现一只大公鸡。
眠眠抬起头来,“咕咕鸡。”
岳竟城一把将她拎起来,“再胡闹,衣服我送回?去。”
眠眠胆大妄为,挥出乱拳,“公鸡攻击——”
根本打不到,因为胳膊短。
眠眠被拎着吊在半空中晃荡,一顿乱拳输出,“哇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朝简把她抱过来,带回房间换衣服。
玩偶服里,眠眠赤条条的身子只穿一条小裤衩,天气冷,她一下子冻得吱哇乱叫。
“妈妈快点妈妈快点!”
朝简赶紧把她塞进棉被里,取了她的幼儿园制服过来,手忙脚乱给她穿上,一边说:“现在知道冷了?一大早自己起来换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会冷?要?是感冒了你小鼻子里都是鼻涕。”
眠眠换上衬衫小裙子,穿上外套,从被子里爬出来,叉着?腰说:“妈妈,我还要?穿公鸡,我要?把公鸡带去教室里给小朋友们?看。”
朝简整理着?她的衬衣领子,温柔的语气不容置喙,“不行。”
“公鸡一天见不到我,会很?悲伤的。”
“它不会的,把它留在家里,让孙奶奶替你照顾。”
“我也会照顾好它,妈妈,它看着?我呢,它想跟我去学校。”
赶巧岳竟城走进来。
朝简脑子灵光一闪,说:“那你问问它,它要?是跟你说想去,妈妈就同意你带过去。”
眠眠连忙跪倒在床上,对着?鸡头拜了拜,说:“公鸡,公鸡,你想跟我去学校嘛?”
朝简抬脚碰了碰岳竟城的腿。
岳竟城对上她的眼神,一下子意会,他无奈背过身,夹着?嗓子回:“我不想。”
眠眠再?接再?厉,“公鸡,公鸡,学校里有好多好多小朋友,你想跟我去嘛?”
岳竟城:“不想去。”
眠眠:“公鸡,公鸡……”
岳竟城:“不去不去。”
眠眠忍无可?忍,严肃:“爸爸,你不要?说话。”
岳竟城:“……”
朝简实在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来。
岳竟城板着?脸找回面子,“说了不准带就是不准带,幼儿园有幼儿园的任务,你好好上课,它会在家里乖乖等你回来的。”
眠眠认真思考,抬起头说:“就像以?前的爸爸,一直在等妈妈回来,对不对?”
朝简一愣,看了岳竟城一眼。
岳竟城也转头和她对视着?,嗯了一声?。
吃完早餐,朝简拿了一把梳子,给眠眠梳了两条饱满的麻花辫,乌溜顺直地垂在胸前,“好了,照照镜子,这样子多好看。”
眠眠对着?镜子拱了拱小巧的鼻子,“大公鸡也好看。”
朝简斜着?上身,问旁边的岳竟城,“她这样的审美,会不会影响她以?后找男朋友?”
岳竟城沉吟半秒,说:“不会。”
朝简道:“难说哦,都说三岁看老,这时候审美差不多定型了。”
岳竟城说:“太差的男人过不了我这一关。”
朝简应:“哇呜~”
岳竟城先把眠眠送去幼儿园,到了地方,朝简和他一起带着?眠眠进教室。
幼儿园的生?活老师就在教室门口迎接。
眠眠老远就开?始问候——
“老师早上好~~”
“眠眠早上好。”
到了跟前,眠眠特别?指正一句:“今天不是眠眠,今天是眠眠鸡哦。”
老师惊得声?音都变了调,“呃?”
朝简见状,笑了笑,“今天麻烦你了,黄老师。”
黄老师接过眠眠的手,说:“应该的,慢走。”
在送朝简去科研楼的路上,岳竟城接到了秘书?的电话。
“岳总,阳昌集团发了封私人邮件,说,他们?老董事?长想跟您见个面。”
“阳昌?”
“对,”秘书?猜测道:“是不是UM那边没有给他们?确切的答复,所以?他们?打算到咱们?这儿来打探底细?”
岳竟城无所表示,只说:“跟他们?约时间。”
朝简见他表情冷淡,眉睫沉沉压着?,问道:“怎么了?”
等红灯跳转绿灯,岳竟城才意识过来她问的话,回答:“之前跟你说的,来抢生?意的那家老牌企业,他们?老董要?私下跟我见面。”
朝简感到意外,“私下跟你见面?该不是……专门冲着?你来的吧?你们?有私人恩怨?”
岳竟城有点惊讶她的敏锐,“越峰科技跟他们?属于?同行竞争关系,我跟他们?私底下没打过交道,更别?提什么私人恩怨了。”
“我也不懂,但是你们?目前处于?激烈竞争的关键期,一般来说,关键时期,不管明面上还是私底下,你们?都不太适合产生?交集,但是对方不仅约你私下见面,而且还是他们?的老董出面,不大可?能是为了谈判。”
岳竟城笑了笑,没搭腔。
把朝简送到地方,岳竟城说:“这几天可?能会有点晚,不用等我了。”
朝简点点头,下车转身进了楼,刚进楼梯间准备上去,她不知怎么的停下来,回头看,发现他的车还在原地,似乎隔着?墨色车窗玻璃,和她遥遥相望。
她笑了一下,上楼了。
岳竟城等到她的身影彻底隐入楼梯间,这才驱车离开?。
岳竟城根对方约的时间就定在两天后的一个下午,在一个高尔夫球场上,他姗姗来迟,到的时候,对方已经在球场上挥了好几杆。
岳竟城坐着?观光电瓶车过去,上了果岭,远远瞧见一个矫健硬朗的身影,岳竟城这一天身边没有带秘书?助理,司机在车里等他。
“庄董。”
老庄董转过头来,看见他时,略略一笑,“来了?”他把球杆递过去,“来,你打一杆。”
岳竟城脱下西装,递给球童,再?接过球杆,他瞄准右侧沙池的左沿,放松身体,挥了十分标准的一杆,球立即飞驰而出。
老庄董笑开?,似乎很?满意,说:“阿城,有时间的话,过来陪我多打几场。”
岳竟城装作听不懂,微微笑道:“老庄董身边能人辈出,哪轮得上我?您身边打下手的人多得是,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老庄董收了收笑容,把球杆掉转,抵着?草坪,道:“我说能,你就能。”
岳竟城只说:“庄董太看得起我,。”
老庄董把球杆递给球童,边走边说:“这几天忙不过来了吧?”
岳竟城略后他半步,“您雷厉风行,我谈得差不多的生?意,您说截就截,我只能多花点时间,多下功夫。”
“挺沉得住气,”老庄董一笑,“不怪我?”
“生?意场上,各凭能耐。”岳竟城说。
老庄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愿意的话,也可?以?不用那么费劲,我老庄家虽谈不上什么龙头企业,但也是百年?根基,你那小公司要?奋斗几年?才能有我这样的规模?”
岳竟城虽然心气高傲,但也学会张弛有度,言语不骄不矜,“我脚踏实地,身边所有全靠自己双手拼来,只要?能够保证老婆孩子吃得饱穿得暖,已经心满意足。”
老庄董眼神审视他数秒,说:“可?你不像是这么没有野心的人。”
岳竟城似笑非笑,“有野心,不代表要?走非常规的捷径。”
老庄董略变了脸色,说:“我就直言了,小菲喜欢你那么多年?,你就真的没有一点为她感到心动?”
岳竟城说:“承蒙庄大小姐厚爱,我有老婆,也有女儿,目前的生?活我很?满意,所以?并不允许让我的生?活产生?任何不必要?的变动。”
话谈到这里,老庄董觉得他不识好歹。
“岳竟城,这世上也许会有男人能忍得住美色的诱惑,但没有一个男人拒绝得了钱权的吸引力,有些话别?说得太早,听说你刚把老婆等回来?正是上头的时候,你年?纪轻轻,已经取得一番成就,大概没怎么吃过苦,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我也年?轻过,我理解现在的你,但总有一天,你会理解现在的我。”
头顶的云层很?厚,遮天蔽日,无风,似的空气阴潮。
老庄董的话带着?几分威胁的意思
岳竟城说:“庄董何必为难人,我结过婚,生?过孩子,这样的条件实在比不过同等身份的其他单身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