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牙宴这样的场合,说正式也算正式,说随和也随和。
朝简穿得偏休闲,又?带点职业气?质,烟紫的衬衫和珠白色休闲西裤,外面搭了一件沙漏大衣,车上她补了个妆,过得去就行?。
到了饭店,岳竟城拉着她的手走进饭店一楼大堂,敞亮开?阔,装饰繁复的水晶吊灯映着光洁的大理石地?板砖,亮堂又?璀璨。
“早知道?应该把眠眠一起带过来,让她也热闹热闹。”朝简两?天没见到孩子,有点朝思暮想了。
“人多眼杂,还?是算了,免得一时没看住。”岳竟城几乎不把眠眠带到人多的场合来,孩子还?小,他一向保护得紧。
“对了,”朝简问:“幼儿园找得怎么样?”
“没那么快,”岳竟城说:“招牌打得响亮的私人院校不少,但既然要重新找,干脆多花点时间,事无巨细,打探清楚好一些。”
两?人说着话,迎面就碰上个人。
是庄霏,她正准备离开?,一抬头就看见两?人,倒是怔怔地?站住了,她犹豫片刻,眼睫压得低低就朝这里走。
到了近前,她沉着气?说:“我?爸是不是找过你?”
岳竟城握着朝简的手,稍把她往自己身后带一带,说:“找过,聊了两?句。”
庄霏被他防备的姿态弄得有些心?赌,她呼吸哽了一下,说:“我?不知道?这件事,我?没想到我?爸会干预这些……”
岳竟城说:“没关系,老庄董或许有自己的主张,也不能?全怪到你身上。”
庄霏想了想,说:“我?劝过他几次了,他不听。”
岳竟城哼笑,带着些许冷淡,“这两?天倒是清静不少,想来老庄董事务繁忙,没工夫料理旁余的小事。”
庄霏想到什么,说道?:“对,最近他忙着新项目拍卖的事,应该暂时抽不出空来找你的麻烦,我?会再劝一劝他的。”
岳竟城无多余的话,只说:“慢走。”
他拉着朝简经过。
等进了电梯,岳竟城拿出手机给人打了个电话,说:“你去查一查,近日市政相?关的几个部门有什么动?向,阳昌集团那边又?有什么响应。”
那边应了一声,就挂电话。
朝简问:“怎么了?”
岳竟城说:“躺平就得挨打,是时候给老头找找茬。”
进了宴厅,里面的人差不多来齐,整个宴厅太大,朝简有一种置身广场人声鼎沸的错觉,她放眼望去,又?有一种望不到头的遥远之感。
来参加尾牙宴的还?有越峰的几个合作商,岳竟城一路寒暄过去,朝简为了不显得自己无所事事,充当微笑招牌,笑得脸都僵了。
直到宴会开?始之前,免不了几个大领导要上台发言。
朝简事不关己,赶紧挑了个位置坐下。
台上一个接一个的冗长的发言,朝简百无聊赖,喝着红酒,听得直打瞌睡,冷不丁岳竟城的手机响了,她惊醒,站起来四处找人。
朝简晕头转向,几步路走得颠三倒四,后知后觉发现红酒后劲大,自己大概要醉,心?想完了,这回要丢脸了。她目光虚浮,集中注意力,总算在人群中找到岳竟城的背影,直直地?就大胆冲上去。
一路踉跄,抵达岳竟城身后她居然刹不住,整张脸撞上去,胳膊下意识伸直搂住他的腰。
岳竟城反应迅速,握住她两?只手,紧紧围在自己腰上,对站在面前的好友说了句:“没事的话你先失陪一下。”
对面的好友:“……”
等人走了,他回头,“你什么情况?”
朝简一张脸粉红,说:“亲爱的,我?可?能?有点醉。”
岳竟城把她拎到身前,端详半晌,说:“醉得好。”
否则也不可?能?喊什么亲爱的。
第42章
岳竟城想提前离场,好巧不巧,又?来?了个生意上的老伙伴,两家常年合作,利益互牵,碍于情面,岳竟城得应酬一下。
无奈,他把朝简交给助理照看。
谁知朝简一看见小助理那张年轻俊秀的脸庞,笑眯眯的,手就伸出去,“小帅哥,你看着好眼熟,叫什么名字~~”
岳竟城立即将她拽回怀里,目光凌厉,审视着面前的小助理?。
小助理?战战兢兢,满头大汗,“岳总,我今晚是第一次见您太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样……”
朝简看不得小帅哥受委屈,转过身对岳竟城横加指责,“你凶他干什么?个老东西!”
小助理?吓得一哆嗦。
岳竟城脸一黑,“你说我什么?”
“我说你——唔#&¥%——”
岳竟城捏住她脸颊,再低声警告,“晚上再找你算账。”他招手,把女秘书喊过来?,说:“别?让她乱跑,一定要?看紧,有什么状况随时?联系我。”
小周秘书拍胸口?保证,“放心吧,岳总。”
他不可能放心。
岳竟城深深看了一眼还?在冲小助理?抛媚眼的朝简,扭头走了,眼不见为?净。
小周秘书说:“太太……”
朝简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一脸如痴如醉,“别?叫我太太,叫我,带刺红玫瑰。”
小周秘书目瞪口?呆。
朝简眼神迷离,看了她半天?,忽然灵台一扫,神色清明,说:“我老公呢?”
“听说,阳昌集团内部几个高层互相斗得很厉害。”孙总晃了晃手中的红酒,“可怜老庄董,一把年纪了还?要?亲自?上场浴血奋战,他女儿对家里的产业又?不闻不问,我看呐,还?是趁早招个听话又?厉害的上门女婿,替他分担分担。”
岳竟城不疾不徐地说:“求人不如求己,上门女婿再听话,始终是个外人,倒不如趁现在还?有几分精神头,好好培养女儿,接手产业。”
孙总赞同地笑一笑,忽然视线往岳竟城身后遥遥望去,疑惑道:“那边在干什么?”
岳竟城回头,看见不远处朝简弯着腰在寻找什么。
“我老公呢?”
朝简低头满地找,掀开大长桌的桌布一角,往桌底一瞅,没有。
“亲爱的?”
她起身拿起桌上的高脚杯,对着眼睛一瞄,没有。
“又?上哪鬼混去了?”
她扒拉桌上的花束,“掉里面去了?”
周围的人满脸诧异,匪夷所思?地看着她。
小周秘书紧跟在她身后,搓着掌心笑,“太太……呃不,带刺的红玫瑰,我们?到别?的地方找好不好?”
朝简闻言转头,眼神盯住她,“你把我老公藏起来?了?”
小周秘书一惊,连忙摆手。
朝简捉住她手腕,翻她的袖子?,往里头单眼瞄,“老公,岳竟城!给我出来?!”
孙总惊疑不定,“她……好像叫的是你的名字?”
岳竟城沉沉“嗯”了一声。
朝简朝这里走过来?,又?直直从岳竟城眼前错过,“老公,别?躲了,我已经看见你了。”
她脚步倏地一顿,凝神往后慢慢倒了几步,回到岳竟城跟前。
岳竟城垂眼睨着她,问:“找我?”
朝简笑起来?,娇盈白皙的脸蛋几分憨醉,“帅哥,你看着有点眼熟,叫什么名字?今晚有空么?约个会?”
为?防止她继续丢脸,岳竟城将她后脑勺一扣,把她的脸摁在自?己胸前,对上孙总津津有味的眼神,说:“我太太,喝多了。”
孙总笑道:“看出来?了。”
“我带她下去休息。”
“没事,你忙你的,我找副总聊聊。”
岳竟城拥着朝简往外走。
朝简嘴巴里念念叨叨,“你这么热情?实不相瞒,我已经结过婚了,咱们?聊天?可以,但不可以接触太多,毕竟我是个有底线的人,我不能对不起他……”
到了宴厅外面的走廊,岳竟城捏住她下巴,让她面向自?己,说:“看清楚,我是谁?”
朝简迷迷糊糊辨认半天?,惊讶捂住嘴,“哎呀。”
岳竟城:“认出来?了?”
朝简:“你怎么在这?我找你半天?呢。”
岳竟城隐忍半天?,沉声说:“朝简,你好样的,找我的路上都能被路边的风景迷了双眼。”
尽管迷住她双眼的风景仍是他自?己。
朝简笑盈盈的,扭着身子?撞他胸口?,“生什么气嘛,我在外面偶遇再多的男人,”她神神秘秘抬手半遮嘴巴,带着气音小声说:“我心里最?爱的只有你。”
岳竟城冷着脸半天?不语,内心五味杂陈,他对这句话产生了一种爱恨交织的复杂情绪……
回到家的时?候,朝简在车上睡着了。
岳竟城抱着她上楼,把她放在卧室的小沙发上,自?己坐在她身侧,昏暗中注视她许久,等看够了再费劲把她叫醒。
朝简脑袋昏昏沉沉,半睁着眼,看见他嘴巴开开合合,说了句话。
“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次。”
朝简想翻身,被他摁住肩膀,她不耐烦,“哪句话?”
岳竟城不情不愿,提示了前半句:“你说,你在外面偶遇再多男人,接下来?是什么?”
朝简醉醺醺的,反应迟钝,苦思?冥想了大半天?,才有了头绪,她慢吞吞地撑着沙发起来?,和他的脸仅仅相隔一隙。
“我说,我心里最?爱的只有你。”
伴随她轻言细语,口?中吐露几息淡淡的酒香。
岳竟城稍微把头一压就吻住她。
朝简跌落沙发,被他压得整个身子?几乎陷下去。
朝简对这晚的记忆不完整,第二天?仅想起来?一些碎片,但对于昨晚夜里岳竟城的所作所为?,她倒是记了个入骨三分。
她觉得自?己这幅身子?骨,迟早要?被他拆了。
眠眠不在家的这几天?,整个屋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透着一股寂寞如雪的凄凉感。
这个家,没有眠眠鸡,万万不行。
这天?岳竟城说幼儿园找好了,明天?就可以办理?入学,于是这□□简下了班就直奔娘家,一进门,却?只看见段巍在客厅看报纸。
“爸,我妈呢?”
段巍拿下老花镜,说:“她带眠眠跳广场舞去了。”
朝简当即又?拐出了门,往朝莉真平时?跳广场舞的公园去。
天?已经黑透了,大老远朝简就听见那一阵一阵的老年迪斯科,等走近一看,那篇空地里不像平时?那样一帮老头老太太排列齐舞,而是都围城一个圈,里面有助阵喝彩的声音。
“加——油——”
“加——油——”
“爷爷,你是最?棒的。”
“爷爷,真帅!”
那老大爷在眠眠一声高过一声的捧场当中,渐渐迷失了自?己。
他凌空连翻几个大跟斗!
双脚落地,踉跄几步。
“爷爷可太棒啦!!”
老大爷精神抖擞,“我再给你来?个后空翻!”
“诶诶诶!”众人赶紧上前拦住,“差不多就行了,一把年纪了,别?把自?己这辈子?给翻过去了。”
朝莉真紧紧捂住眠眠的嘴巴,小声说:“别?夸了,再夸下去,这老大爷就要?看见他太奶了。”
朝简挤不进去,只好隔着人群,扯着嗓子?把朝莉真喊出来?。
挤出人群后,眠眠一看见朝简,蹭一下向她扑过去,抱住她的腿,“妈妈!我好想你……”
朝莉真跟过来?取笑道:“一天?到晚黏着你舅舅,我还?以为?你早把自?己妈妈给忘了。”
朝简跟着朝莉真回去一趟,吃了饭才带眠眠回九号大院。
孙姨好阵子?没见小家伙,抱着逗了半天?也不撒手,等时?间到了,直接带她上楼洗澡睡觉。
岳竟城回来?的时?候,特地去瞧了一眼,小家伙坐在床上,跟朝简咕咕唧唧的不知道说什么。
他倚着门说:“还?不睡?明天?要?到新的学校,认识新的老师和小朋友了,要?精神饱满才行。”
眠眠扬声说:“爸爸,明天?我把大胖小鸡带过去,大胖小鸡也要?认识新的老师和小朋友呢。”
岳竟城直言,“大胖小鸡只会吓到新的老师和小朋友。”
朝简拍拍床,让眠眠躺下去,温声说:“第一次见面,你自?己去就好了,等过些日子?,你跟大家熟了,你再把大胖小鸡带过去,好不好?”
眠眠向来?听劝,尤其爱捧妈妈的场,“妈妈说得对!”
夜已深,朝简回了房,岳竟城已经洗完澡,在落地窗前坐着接电话。
那边说:“上个月,市政部门下批了一份土地拍卖的文件,目前已经在走拍卖流程,阳昌那边对这块土地势在必得,老庄董就指着这个项目,打个翻身仗。”
岳竟城沉思?半晌,说:“你盯紧了,有状况随时?报备。”他见朝简过来?,顺手把小茶几的杯子?推过去,“喝点水。”
朝简刚才给眠眠讲故事讲得口?干舌燥,这杯水正好解她燃眉之急。
岳竟城扔下手机,起了身,几步走到她面前。
朝简喝着水,一脸疑惑,她问:“干嘛?”
话说,最?近几天?她总觉得岳竟城整个人说不出的古怪,具体她说不上来?,好像由里到外散发着一股春天?的气息,那双眼睛看着她时?,含情脉脉的。
虽然他的眼睛本来?就深邃含情。
“朝简,”岳竟城忽然一脸正色,“是不是不管我对你做什么,你都要?问一句为?什么?可我们?是夫妻。”
“我只是觉得你最?近……”朝简一想,问:“你最?近好像心情不错”
应该是从那晚尾牙宴开始。
岳竟城问:“在你眼里,我一天?到晚在生气?”
朝简说:“那倒不至于……就是看上去没那么活泼。”
岳竟城嗤笑,“你敢想象我活泼的样子??不觉得吓人?”
朝简猛打一激灵,连忙劝道:“你千万别?活泼。”
岳竟城今天起晚了,下楼看见餐厅只有朝简一个人,问:“眠眠还没醒?”
朝简指了一下格子窗,“刚吃完早餐,就跑到在院子里溜她的大?胖小鸡了。”
草坪上眠眠蹲着小小身子,跟大?胖小鸡推心置腹,聊起小心思。
她?两只手抓着鸡翅膀,和鸡大?眼瞪小眼,说:“爸爸给我换了幼儿园,我?还没来得及跟老师和小朋友们说再?见呢,有点伤心,但是我今天要认识新的老师和小朋友了,我?就?忘记伤心啦!”
眠眠:“你在家里乖乖的等我?回来,要多吃饭,长高高,等我?在新的幼儿园混出一点糖糖(名堂)来,我?就?带你去?认识别的小朋友。”
鸡:“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鸡——”
眠眠心满意足,撒开了手。
大?胖小鸡攒着劲扑棱扑棱翅膀,狼狈之下落荒而?逃。
眠眠大?摇大?摆进了屋,背起沙发的小书包,拐到餐厅,立定,举着胳膊大?声报告,“妈妈,我?已经可以出发了,爸爸今天睡懒觉,扣分!”
她?从小书包里掏出小本?本?和铅笔,刷刷刷写写画画,写罢,把小本?本?和铅笔塞回小书包。
岳竟城拿着报纸,说:“一天一个花样,这?又闹的哪一出?”
朝简笑?了说:“因为眠眠到了新的学?校,要开启新的生活,自觉规范自己,同时也要规范爸爸的生活习惯,对不对呀?”
眠眠点头?,“干饭自己,干饭爸爸~~”
岳竟城看?向朝简,“你教她?的?”
朝简无辜,“我?可冤枉。”
岳竟城好把手里的报纸慢慢对着,说:“你当?年也拿了个小本?本?,专门记我?的错。”
朝简故作惊讶,“有这?回事?看?来眠眠做事严谨有条理这?一点,还是像我?的。”
岳竟城一声轻哼,无可奈何?。
两人把眠眠送去?新的幼儿园,又在老师的陪同下,进了教室,座位上?所有小朋友好奇地探头?探脑。
赖老师弯着腰,细声细语说:“眠眠跟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好不好?”
眠眠面对陌生环境以及一群陌生的面孔,还是感觉到了一丝紧张,她?抓着小书包的背带,声气怯怯,说:“我?叫眠眠,今年三岁,我?爸爸叫岳竟城,我?妈妈平时叫他?小狗唔唔#¥%——”
赖老师:“……”
岳竟城捂住她?离题万里的嘴巴,低声说:“让你介绍自己,不用带上?爸爸妈妈。”
朝简干笑?着打圆场,“那个,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各位小朋友不要介意。”
赖老师回过神来,笑?道:“眠眠可以继续。”
眠眠拿掉爸爸的手,说:“我?喜欢画画,玩拼图,编故事,唱小曲儿,还有养小鸡,我?家里的母鸡会下鸡蛋,我?爸爸可会孵小鸡了唔唔#¥%……”
岳竟城再?次捂住她?的嘴巴,他?咬牙切齿,“这?种事不用特地说出来。”
赖老师一时呆愣傻眼。
这?一家子脑回路实在是奇奇怪怪,这?孩子更是。
朝简笑?吟吟解释:“眠眠思维比较灵活发散,赖老师多跟她?相处,慢慢就?习惯了。”
赖老师赶紧应道:“当?然当?然,眠眠这?孩子看?着就?机灵,能言善道的,多可爱,小朋友们也会喜欢她?的。”
安置好眠眠,岳竟城和朝简就?离开了。
岳竟城上?了车,说道:“小家伙嘴巴就?是个大?漏勺,现在到了新的环境,不知道又要编排出多少乱七八糟的故事,”他?说到这?里,忍不住跟她?埋怨,“我?还有没有隐私了?”
朝简听得好笑?,“等她?放学?回来,你好好跟她?约定,她?很会信守承诺的。”
岳竟城把车开出去?,说:“管不住嘴巴这?一点,像你。”
朝简回:“像你,我?什么时候管不住嘴巴了?”
岳竟城淡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微信里跟桑聆偷偷编排我?什么。”
“你偷看?我?微信!”
电光火石之间,朝简义正词严,先发制人,“真没想到,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岳竟城瞧她?这?副反应,呵一声冷笑?,“我?没看?,我?猜的,这?么看?来我?猜对了。”
朝简顿时就?心虚,“又不是说你坏话,你还信不过我?么?我?跟桑聆就?是彼此交流一下生活的感悟。”
岳竟城把朝简送到科研楼,调了个头?回公司。
他?刚抵达总经办,经过秘书部,小周秘书立即拿上?资料赶上?。
“岳总,阳昌集团紧咬着我?们不放,UM那边就?一直不松口,情况对我?们不利,UM趁机提出,希望我?们在合同条款上?做出让步。”
合同一日不签下来,国内的项目进程就?会被迫停滞。
进了办公室,岳竟城落坐,说:“想办法再?跟UM周旋一段时日,老庄董那边,我?来搞定。”
周末,朝简要去?平江市开个会,眠眠则由朝莉真带着出去?玩了一天。天黑时,岳竟城给丈母娘打电话,问他?们在哪,他?正好有空,去?接。
朝莉真报了个游乐园的位置。
没一会儿,岳竟城就?开着车抵达。
段巍抱着眠眠放进儿童座椅,自己在后排车座陪她?。
岳竟城开着车,带着两老一小,找了家饭店吃饭。
整个包厢都是眠眠亢奋说话的声音,岳竟城出去?接了个电话,全程20分钟,他?结束通话,一转身,在走廊里和迎面而?来的老庄董碰了个正着。
老庄董身旁跟着特助,他?走近前来,仍是那副看?似和气,实则漠视一切的口吻,“UM那边事情不好办吧?其实只要你对我?的要求松一松口,你往后不管跟谁谈生意,我?都保证你无往不利。”
岳竟城没有平时那么衣着整肃,衬衫领口微敞,他?个子高,双手抄在兜里,稍稍俯视着眼前的老爷子,“听说贵公司最近斗得很厉害,您与其来我?这?纠缠,不如花时间劝一劝庄大?小姐,趁早接手公司。”
老庄董定定看?了他?一会儿,说:“等你和小霏结了婚,你可以慢慢教她?。”
岳竟城笑?了,“您倒是省事,捡现成的。”
把他?招进门,说好听一点是女婿,实则就?是个挡灾的,拉着他?挡在他?们父女俩面前,一边对付那帮对立方,一边累死?累活替人打工。
老庄董忽然想到什么,说:“你女儿很可爱,换了我?,确实也舍不得,你要是愿意,我?可以让你带着女儿一起进我?们老庄家的门。”
“你说什么?!”
属于朝莉真的大?嗓门响彻饭店5楼整条走廊。
饶是平时岳竟城淡定关了,此时也惊得一愣。
完了,他?身上?见不得人的私事要被昭告天下了。
朝莉真几步上?前,上?下打量对面的老头?,气笑?了,平心静气道:“这?位老先生,我?没听错的话,您刚刚是想抢我?的女婿,又要抢我?的孙女?”
老庄董瞬间知晓她?的身份,装模作样笑?一笑?,客气道:“你好。”
“好个屁!”
“……”
朝莉真说:“你自己没用,女儿还不顶事,一双贼眼就?到处盯着别人家了?白捡呐?能干的女婿你要,可爱的孙女你也要,什么玩意儿你就?既要又要了?”
老庄董自认是个有涵养的人,说话向来颇有讲究,他?一时间说不过这?女人,气得吹胡子瞪眼。
朝莉真掷地有声,说出的每个字都能搓出火星子,“老娘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你这?么不要脸的老混蛋,我?见得多,通常是见一个我?扇走一个,你也要试试我?的十八掌?”
老庄董闻言,警惕地后退半步,怒道:“你实在是,粗鲁!”
朝莉真冷笑?,“我?还可以更粗鲁!”
特助十分英勇,立马挡在老庄董面前,沉声道:“这?位阿姨……”
“少放屁!”朝莉真骂道:“再?废话连你也扇!”
特助大?惊失色,赶紧搀着老庄董逃离这?个疯女人。
朝莉真乐了,转过头?来,说:“女婿啊,没事儿了啊,人我?骂走了。”
岳竟城心如死?灰,他?靠着墙,“嗯”了一声。
“谢谢妈。”
晚上?回到家,朝简已经回来了。
岳竟城把今晚的桩桩件件,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朝简听完以后,虽然心疼,但更想笑?,她?打量着岳竟城的脸色,努力忍了忍,最后实在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岳竟城脸色更阴沉,“我?得找你妈谈谈心。”
朝简说:“放心吧,我?妈拎得清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心里有数着呢,而?且吧,我?觉得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站着说话不腰疼。”
岳竟城生着闷气,扯着被子躺下。
朝简挨近他?,“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要紧嘛,你在生活中碰上?难缠的人,全家人站在你的身后齐心协力支撑着你,这?不是好事嘛?”
岳竟城淡淡说:“站在我?身后干什么?拦着我?进老庄家的门?你想象得出那种画面?不吓死?人也要笑?死?人。”
朝简又被他?逗笑?,半天才止住,说:“那不能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能怎么办嘛。”
岳竟城越想越不放心,大?半夜给丈母娘去?了个电话。
“妈,还没睡?是这?样,今天晚上?的事,能不能麻烦您不要往外传?”
朝莉真一愣,“哦”一声,然后声音拉远,隐隐约约飘进手机。
“那个,老段!我?刚才跟你说的事,可不许外传啊!”
岳竟城两眼一黑,心灰意冷。
“喂?女婿啊——”
“……没事了,您休息。”
他?扔下手机,一卸劲,重新倒回床上?。
朝简心疼地安慰道:“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可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要死?要活的,咱们什么没见过?我?会陪着你的。”
岳竟城:“哼,说得好听。”
今天有一场拍卖会。
阳昌集团的项目团队万事俱备,老?庄董带着?人出发,对这场拍卖势在必得,可惜,去的时候有多?斗志昂扬,出来的时候就有多气急败坏。
他们的预估价被人透了底,拍卖现场有人搞鬼,那块地确实拍到?手了,却超过了最终方案定下预估价太多?,才险险拿下?。
老?庄董坐在车上,事无?巨细地回想最近是不是得罪了谁,被人这样摆了一道。
他思来想去,唯独岳竟城一个。
老?庄董眼神透露着?危险,拨了个电话出去,电话接通,他冷冷地说:“拍卖会?上,是你搞的鬼?”
岳竟城坐在大班椅上,他往后靠,手里的钢笔转了转,言语中一股隐隐的惬意,“拍卖现场,贵公?司不是把地拿到?手了?怎么老?庄董好像不是很开心?”
老?庄董面无?表情?,“比我们最终的预估价,高出5000万。”
岳竟城不疾不徐地说:“比起后期那块地带给阳昌的利润,区区5000万而已,下?海捉鱼,这网撒得越大收获才越多?,老?庄董做那么多?年的生意,这个道理比谁都懂。”
区区5000万?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阳昌集团上下?将忙成一锅乱粥,将这突然多?出来的5000万抽水悄无?声息合理消化?。
意味着?老?庄董将面临各大股东的指摘。
意味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岳竟城不再受到?干扰,可以专心谈合同,把项目顺利进行下?去。
岳竟城当即计划了一次出差,为?期一周,带着?法务和几个公?司要?员,期间与各方周旋,毕竟是跨国合作?,限制诸多?,许多?额外条款得仔细商讨。
最后和UM顺利签下?了合作?合同。
回来时是一个周末,他神清气爽。
眠眠立马奔至玄关,手里拿着?小本本和铅笔,说:“爸爸出去混混一个星期,好久好久不回家,扣分?扣分?!”
岳竟城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什么鬼混?爸爸出门?是因为?工作?,要?努力赚钱养妈妈,还有你和你那一群大胖小鸡,”
他说着?仔细瞧着?眠眠,“最近胃口?不错,脸圆了,长了不少肉。”
“扣分?扣分?!”眠眠掐着?腰,铅笔指着?他,“爸爸没有礼貌!人僧公?鸡!”
“是人身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