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妻为后 by捌月
捌月  发于:2025年0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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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不住土尔尔的热情,陆清悦答应下来。
不过陆清悦有点子意外:“巴屠他居然会煮羹汤?”
土尔尔回答:“是啊,巴屠会的可多了,是很厉害的人。”
她笑嘻嘻道:“姑娘可千万不要错过他。”
陆清悦含笑轻敲她额头:“小小年纪不可乱说。”
土尔尔摸着自己的额头:“我才没有胡说,大家都说你和巴屠很相配。”
土尔尔直言直语,这真是结结实实踩在某人的尾巴上了。
绿玉和红棉双双瞄了一眼王寻,不禁咽了咽口水。
果不其然,王寻在旁边凉凉地哼了一声。
土尔尔奇怪地看去:“我说的都是真话,你们一出去打听就知道了。”
王寻:“那又如何?”
土尔尔:“大家都支持巴屠和姑娘在一起,他们是天作之合。”
王寻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天作之合?”
眼看他们两人要呛起来,陆清悦连忙打圆场。
“土尔尔,你要不要去看看巴屠煮羹汤煮得怎么样了?”
一提到这个,土尔尔就露出高兴的笑:“好!”
陆清悦对着王寻道:“皆是玩笑话,当不得真,你跟一个小姑娘较真什么?”
只是,大家都在说,她怎么一点儿也没听到过。
她看向绿玉和红棉,两人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她们一直随身跟着姑娘捣鼓香料什么的,没怎么离开过,还真没听过什么风言风语。
陆清悦估计是族人们用他们的族语说的,她们三人听不大懂。
王寻寒声重复了一遍:“好一个天作之合。”
陆清悦:……
她并不打算解释,王寻现在只是个护卫,她跟护卫解释那么多干什么。
王寻独自臭着一张俊脸。
没多久,土尔尔跑回来说,羹汤还要等上好一会儿。
陆清悦起身:“那我回去等吧。”
土尔尔:“等好了,我再去叫姑娘。”
王寻率先出门,可他不知怎么在门口停了一会儿,陆清悦就这么撞上他的后背。
陆清悦捂着自己的脸轻轻嘶了一声,王寻立即回过身来,捧起她的脸了。
“撞哪儿了?”
陆清悦推开他的手:“别毛手毛脚的。”
土尔尔奇怪地看着两人。
王寻瞥一眼满目探究的土尔尔,眯了眼睛道:“好。”
陆清悦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王寻跟了进来,红棉和绿玉十分识相地当没看见。
陆清悦自顾自地弄起了她的香膏,王寻真像个护卫一样,静静地等在一边。
约莫半个时辰,土尔尔跑过来请陆清悦过去品尝巴屠炖好的长虫羹。
巴屠:“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陆清悦:“尝尝也无妨。”
巴屠在她碗中送了一块肉:“这块肉看不出来,你只当鱼肉吃,小心骨刺。”
“谢谢。”
陆清悦舀起一口汤尝了尝,味道还挺鲜美香浓。
巴屠期待地问:“如何?”
“很好喝!”
巴屠眼眸很亮:“你日后要想喝,可随时来找我,我给你做。”
陆清悦婉拒:“不用了,那样太麻烦你了。”
“如果是替你做,不麻烦。”
这一句话完全是妥妥的示好了。
王寻的眼底倏然变得沉黯,冷然的目光像寒刀一寸寸刮过巴屠。
巴屠不甘示弱的用眼刀刮了回去。
陆清悦适时出声打断两人:“多谢,但还是不必了。”
巴屠还想说什么,王寻先他一步开口。
“强人所难,不是君子所为。”
绿玉闻言猛地咳了一口,陛下好意思说这话,她都不好意思听。
红棉在底下踢了她一脚。
绿玉正想问怎么了,注意到冰冷的视线,她一声不敢吭地继续埋头喝汤。
谢过巴屠的长蛇羹,陆清悦起身离开,王寻和红棉绿玉随着她一起离去。
土尔尔给巴屠鼓劲:“巴屠,你可不能输给姑娘身边那个护卫。”
巴屠揉了揉她的头:“你个小丫头懂什么,快点吃吧,刚才一直在旁边咽口水来着。”
土尔尔反驳:“谁说我不懂了,我都看到了,那个护卫使坏摸陆姑娘的脸。”
巴屠动作一滞:“什么?什么时候?”
土尔尔:“就刚刚,他故意在门口停留,叫姑娘撞上了他的后背,他趁机捧姑娘的脸。”
巴屠:“那陆姑娘的反应呢?”
土尔尔:“姑娘推开了他的手,还骂了他。”

傍晚时分,巴屠来给陆清悦送蛇羹,王寻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又冷了下来。
陆清悦看着他一脸不爽,暗自憋笑,谁叫他现在是王寻。
巴屠走后,打破醋缸的王寻是一点儿也装不住了。
“悦儿,你是成心的。”
他快要被满腔的醋意给淹没了。
陆清悦瞪他:“你别乱叫。”
王寻将她困在双臂之间:“你明知道我是谁。”
陆清悦:“你不就是王寻。”
王寻不信:“悦儿真认不出来?”
陆清悦故意问:“难不成你还有别的身份?”
燕聿撕下假面:“悦儿,随朕回去吧。”
王寻真是陛下,绿玉和红棉安心地退了下去,只留下陆清悦和燕聿。
陆清悦也想跑,被燕聿抓住了。
“见了朕就跑,你叫朕怎么敢用真容来见你,怕是还没见到,你就跑没影了。”
燕聿把她摁在怀里:“偏生还要跑到这等地方找罪受,风璃拐跑你两次了,朕都记着呢。”
陆清悦推着他的手:“陛下都知道了?”
燕聿:“你要瞒好歹瞒紧点儿。”
陆清悦自暴自弃:“既然陛下都一清二楚了,随陛下怎么处置吧。”
燕聿叹气:“朕没想罚你,当初蛮夷刺杀的事儿的确与风璃没关系,也多亏了她给你送来了解药。”
陆清悦沉默,燕聿还真是什么都知道了。
燕聿箍着她的腰:“难不成你真要在这儿待到开春?”
“有何不可?我还不止要待到开春呢。”
“你可记得你答应过要给朕补偿,朕要的补偿就是你随朕回去。”
陆清悦不干了:“陛下,你怎么能这样!我不是把陆氏给你了嘛。”
燕聿一想起那沓冰冷的白契,心底就气闷:“朕不要陆氏。”
陆清悦:“你骗人,燮王说你一开始就盯上陆氏了。”
“朕回去叫人打烂他的嘴。”
陆清悦:“难道燮王说的不是真话?”
燕聿:“…”
“是真话。”
陆清悦红着眼睛瞪他。
“但朕了解了你和陆老爷,知道你们二人不是包藏祸心的人,朕就没想过再要陆氏。”
他低下头抵着她的额头,放软了声音:“陆氏仍是姓陆,随朕回去好不好?”
陆清悦:“不回,陛下还记得曾在我生辰时应允过我几个请求吗?”
“你要在这时用?”
燕聿的手臂不自觉收紧,他的双眸里的情绪沉淀得越来越浓,紧紧盯着她。
“悦儿,朕不逼你了,不想进宫就不进,你随朕回去,你想怎么都行。”
陆清悦看到了他眼里的紧张,燕聿极少会流露出这样的情绪。
“陛下说的话可当真?”
“当真,朕很想你,老国公他们也很想你,以前的事儿,朕一概既往不咎。”
“朕知道你想要什么,朕是皇帝,朕想做的事儿还没人拦得住。”
燕聿的语气轻得不可思议:“跟朕回去好吗?”
言罢,他耐心又忐忑地等着她回应。
陆清悦的羽睫轻轻颤了颤,良久才答道:“好,可是也不能说走就走,得安排好才行。”
燕聿眼眸闪烁着亮光,看陆清悦的眼神宛如慢慢涌动的岩浆,他压抑住内心不断翻涌的炙热。
“好!”
陆清悦去找陆回商量了这事儿。
陆回犹豫:“这么快回去吗?万一被陛下再盯上怎么办?”
姜婉葬在那儿,怀国公府也在那儿,回京城是一定要回的。
可陆回没想到这么快回去,钱财乃身外物,陆氏被陛下盯上是小事儿。
但他的孩儿被盯上就不一样了。
孩儿被放出宫,他还以为陛下已经看开了,可陆回打听到宫宴上陛下对他的孩儿的目光异常灼热。
陆清悦:“我们身无长物,哪还有东西能叫陛下盯上?”
陆回:“孩儿,我是怕陛下再来纠缠你。”
王寻皮下的燕聿:……
他堂堂一个皇帝这么招人嫌吗?
换作别人,他早便叫人把不知好歹的人拖下去斩了。
陆清悦猛地咳了几声:“爹爹,话可不敢乱说。”
陆回:“嗐,陛下远在京城,难不成还能有千里耳给听着?”
“那也不能乱说啊,小心隔墙有耳。”
陆回:“我不说就是了,但孩儿你真的确定了?要回京城?”
陆清悦:“我待会儿去跟鬼主说,过几日跟着商队一起走。”
陆回:“行,孩儿怎么说,我们便怎么做。”
他已经老了,很多事儿没有年轻时那么有见地了。
孩儿做事儿总有她的道理,他乐意听孩儿的话。
其实陆清悦和陆回也不是真的身无长物,他们跑路时可带走了不少银票。
而且陆清悦开的铺子并没有给燕聿。
燕聿想要陆氏,陆清悦名下的铺子是陆清悦自己的,没有冠上陆氏的名号。
这就叫狡兔三窟。
陆回当时得知时,都忍不住为自己的孩儿鼓掌喝彩,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风璃看到陆清悦和王寻一起来找自己,就猜到陆清悦要说什么了。
“可是要走了?”
陆清悦:“鬼主聪慧,不过,我倒不知鬼主什么时候跟陛下联起了手。”
王寻摸了摸鼻子,往别处看去。
风璃也不藏着掖着了:“夫人,我一直都在跟皇帝陛下联手啊,我不是劝过夫人要实话实说嘛。”
没想到她还被风璃摆了一道。
风璃悄悄添了一句:“夫人,这可怪不得我,我现在势弱,必须要明哲保身。”
随后,她道:“你去与巴屠说一声吧,那小子怎么回事儿,你应该也能察觉得出来。”
陆清悦:“好,我会去跟他说明白的。”
风璃:“还有一事儿,替我恭贺皇帝陛下得偿所愿。”
王寻在一旁出声:“呵,多谢鬼主吉言了。”
风璃:“最后是巫毒之事,我会尽快给陛下一个交代。”
陆清悦:“你们若还有要紧事儿要说,我先去外边等你们。”
王寻黏上她:“说完了,悦儿等等我再走。”
正所谓旁观者清,风璃其实看得最清楚了。
皇帝看似一直在上位,可他其实一直在低头,一直在让步。
而陆清悦看似在下位,却能屡次叫高高在上的帝王低下高贵的头颅。
风璃勾着笑:“啧啧,到底是谁被谁吃得死死的啊,一目了然了。”

陆清悦要去找巴屠,王寻给了他们两人独处的机会。
陆清悦开门见山:“过几日我就回燕朝了。”
巴屠微怔,他心底还怀有一点儿希冀:“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陆清悦微微摇了摇头。
巴屠:“你不能留下来吗?”
“我本是燕朝人,总归要回去的。”
巴屠:“我和土尔尔会去京城见你的,她还一直心心念念想找陆公子呢。”
陆清悦浅笑:“你们要是来,我一定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你们。”
巴屠思忖了好一会儿:“那个护卫…”
陆清悦:“你是问王寻?”
“他是不是就是你要走的原因?”
陆清悦:“是,也不是,你应该也从鬼主那儿听说过我的事儿了。”
“这段日子多蒙你的照顾,至于外面大家说的那些玩笑话,不要放在心上。”
巴屠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多问,他担心自己问了之后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陆清悦等人虽然在族地的时间不长,但他们帮族人不少大忙,族人们都不舍得他们走。
陆清悦等人走的前一天,族地发生了一件大事儿。
商队揭开了他们的身份,他们是皇帝身边的亲信羽林卫,此番前来是为了铲除巫毒之事。
所有的巫师无一不被抓起来处决,蛊毒也全被销毁了。
被堵着嘴的蛮夷巫师难以置信地看着冷漠的风璃。
风璃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她是说过要尊他为巫师,但可没说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
要是不把巫毒铲除,燕朝皇帝不会安心。
势弱时,最重要的识时务,适当示弱,藏锋敛锐。
来日方长,她可不会一直受制于燕朝皇帝。
巫毒牵扯的厉害关系,族人们也拎得清,少部分有异议的声音很快被巴屠率着部下镇压了。
陆回悄悄将陆清悦拉到一边:“孩儿,那些人竟然是羽林卫,他们不会以为我们通敌吧?”
陆清悦:“不会,我们清清白白何须多惧,他们在这儿也看得清楚。”
“不会平白冤屈了我们,鬼主也会替我们说几句好话的。”
陆回:“那我就放心了。”
土尔尔跟了过来:“姑娘,你真要走吗?那巴屠怎么办?”
陆清悦:“燕朝是我的家,我当然要回去了,至于巴屠,他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女子。”
“可是…”
“别可是了,这可不是你操心的事儿,你以后要是来燕朝,我一定好好带你去京城玩一玩。”
土尔尔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真的吗?那我以后一定要去!”
巫毒一事儿了结了,陆清悦等人也该走了。
当日,很多人欢送他们,风璃和巴屠站在最前边。
陆清悦朝两人点了点头,说起来,她这次和爹爹跑路用的马中,还有风璃给她养的两匹小马。
两匹小马长大了许多,红棉和绿玉在那期间用着小马,学会了骑马。
回途中,王寻继续扮作护卫。
顶着别人的脸喊陛下,总觉得怪怪的,陆清悦就继续以王寻之名唤他。
绿玉给陆清悦垫了垫后腰:“铲除了巫毒也好,免得与那边的人来往时,总是担心会被人下蛊毒。”
陆清悦调整了一下坐姿,笑道。
“只是暂时铲除而已,不过,我们这边此后也有精通巫毒的人了。”
绿玉歪了歪头,随后惊讶道:“夫人说的是胡大夫?”
从来到南蛮之地后,胡承常跟蛮夷巫师混迹在一处,早将巫毒偷师了个七七八八。
一路上,王寻不好在陆回面前靠陆清悦太近。
见陆回还心存忧虑,王寻抬了抬眼,领队十分上道地找了个机会去跟陆回说话。
“陆老爷,你也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了,那我便直说了,我们此行不是为了巫毒一事儿,还为了你和陆姑娘而来。”
“你们陆氏的决心,陛下都清楚了,陛下并没有想过要对陆氏下手。”
“像陆老爷这样的仁商,陛下是很看重的,回京之后,还请陆老爷重新接管回陆氏。”
陆回惊喜:“这真是陛下的意思?”
领队:“是。”
吃了个定心丸,陆回乐呵起来了,但他还不能高兴得太早。
孩儿的事儿才是大事。
陆清悦等人离开京城是悄悄走的,回来时也并没惊动太多人。
王寻:“悦儿,朕过几日来寻你。”
陆清悦:“好。”
明明离开的时间不长,陆清悦却感觉自己好像离开了好久似的。
齐嫣等人很担心:“夫人,你们怎么回来了?可是陛下派人去找你们了?”
陆清悦:“陛下是派人来找我了,但回京是我决定的,京中一切都好吗?”
齐嫣:“都好,有不少人来问起夫人,我只说夫人外出游玩去了。”
齐羡常在宋存那儿问学,兰婳很快也知道陆清悦回来了,第二日就来了府中。
兰婳:“还以为你要好久才回来呢。”
“以后又不是不能离开了,不用急了。”
兰婳听出了弦外之音:“你这是又干了什么去了?”
陆清悦:“没干什么。”
兰婳拉她的手:“那你快跟我说说在外边可遇到了什么趣事?”
燕聿回宫后就要收拾燕京这个搅屎棍。
燕京躲到了太后那儿:“皇兄,臣弟这不是想助你一臂之力嘛。”
燕聿皮笑肉不笑:“一臂之力?”
害得他大费周章才去追回悦儿,这小子在口出什么狂言。
“来人,给朕把他拿下。”
燕京不服:“皇嫂这不是跟皇兄你回来了嘛,皇兄得偿所愿了,怎能过河拆桥。”
燕聿冷着脸:“朕倘若真得偿所愿了,倒还能饶你。”
但燕京这一步臭棋下的真是人嫌狗厌的,帮不上什么忙,净搅屎了。
燕京懂了,原来皇兄是在皇嫂那儿碰壁了,回来拿他出气来了。
“那也不能怪臣弟啊。”燕京往太后身后躲,“母后,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您救救儿臣。”
太后这会子气也没消呢,好不容易盼着皇帝有了立后的念头,陆清悦却被吓跑了。
她到底何年何月才能抱上心心念念的小皇孙呐?
太后:“你该打。”
燕京哀嚎着被抓下去打嘴巴去了。

到底是亲弟弟,燕聿命人手下留情了。
嘴被打肿后,燕京暂时见不了人了,他见天嚷嚷着娘不疼哥不爱的,闹着要回封地。
燕聿看着心烦,下旨叫他滚了。
燕京高高兴兴地回府收拾起东西,准备滚蛋。
这日,他跑去见了陆清悦。
不得不说,他跟燕聿长得是真像,没有看到他的脸,陆清悦还以为眼前的人就是燕聿。
陆清悦:“燮王怎么戴起了面具?”
燕京还是要面子的:“咳,没什么,就是被虫子蛰到了。”
“过些时候,本王就回封地了,望皇嫂和皇兄日后和和美美的。”
陆清悦唇角笑漪轻牵:“望王爷日后也能称心如意。”
燕京:“对了,陆老哥也回来了吧,本王寻个时间去探望探望他。”
燕京去探望过陆回,就大张旗鼓离开了京城,比他回来时还要招摇。
没几日,燕聿来了。
府上的下人们见了他都三叩九拜的,甚是紧张。
燕聿摆了摆手:“免礼。”
他拿来了陆清悦留给他的一盒白契:“朕说过陆氏仍旧姓陆。”
将盒子放下,他将人捞到怀里。
“朕今日来还有一件要紧事儿,悦儿与朕一同去一趟陆府如何?”
燕聿跟陆清悦一起回了陆府去见陆回。
陆回很是惊喜:“哎呀,王公子,许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啊。”
“难为陆老爷惦记,朕一切安好,倒是陆老爷,身体可还安健?”
燕聿的话音刚落,陆回以及堂厅里伺候的所有人都呆滞了一瞬。
陆回怔怔道:“王公子,你刚才自称什么?”
燕聿勾唇:“陆老爷没有听错。”
陆回闻言,立即朝着燕聿跪了下来,府中的下人们也在此刻纷纷惶恐地跪下。
陆清悦跟着也要跪,燕聿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你不必跪。”
随后,燕聿上前一步扶起了陆回:“陆老爷免礼,朕瞒了陆老爷这么久,还请陆老爷谅解。”
陆回忙道:“陛下,老夫岂敢,岂敢呐,陛下能大驾寒舍,乃老夫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啊。”
燕聿笑道:“陆老爷言重了。”
看着和颜悦色的燕聿,陆回有一种被人打了一闷棍的感觉,晕晕乎乎的。
相处了这么久的王公子竟然是皇帝,莫名有一种荒唐感。
等陆回回过神来,他急忙吩咐下人:“快叫人上茶来!”
之后,他对着燕聿道:“陛下,您快请上座。”
燕聿依言坐到了主位上:“陆老爷不必忙,也快请坐吧,悦儿也别站着了。”
悦儿?陆回悄摸看向自家孩儿。
陆清悦微微摇头,表示待会儿自己再解释。
“陆老爷,朕知你宅心仁厚,是名副其实的仁商,有陆老爷这样的商户扎根京城,朕心甚慰。”
陆回起身:“陛下过誉了,老夫不过是本本分分做买卖,这仁商二字承蒙陛下抬爱了。”
燕聿:“陆老爷不用太过于自谦,能教导出悦儿这样明珠心性人儿的,岂会是居心叵测之人。”
提到了孩儿,陆回认为得站出来为孩儿争取一下。
“陛下,老夫…”
燕聿抬了抬手:“陆老爷不必多言,朕都知晓,只是——”
“悦儿是朕认定的人,从始至终无关任何人,皆因她是陆清悦。”
陆回被燕聿这么一番自白给整懵了。
这么说,陛下没有拿自家孩儿当亡爱的替身?
陆回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看向陆清悦。
陆清悦抿着嘴,一时也不知该接什么话好。
燕聿接着道:“不过,朕也答应过悦儿,不会逼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情,陆老爷可安心。”
陆回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好。”
感觉不太庄重,陆回站起身行礼。
“小女能得陛下厚爱,乃小女的荣幸,也是老夫的荣幸。”
燕聿来陆府就是为了揭开身份和刚才那番自白,目的达到了,他就不再久留了。
这种事情总得要给他老丈人一点儿时间消化接受才是。
全府上下恭送皇帝,下人们慌得不行,他们中有些人还曾打趣皇帝为姑爷。
如今得知皇帝身份,心神都险些吓裂了。
燕聿倒是不在意:“往日怎么叫,以后就怎么叫。”
下人们面面相觑,他们怎么觉得陛下是在暗示他们些什么?
但陛下就算明示,他们也不敢乱叫啊,分分钟掉脑袋的事儿,谁敢胡来。
燕聿走后,陆清悦言辞凌厉道:“今日之事,不可张扬出去。”
全府上下:“是!”
陆回急急拉了陆清悦去话厅:“孩儿啊,王公子怎么会是皇帝呢?”
陆清悦:“这我该怎么说,天底下哪有人敢冒充皇帝啊。”
陆回恍惚:“王公子是皇帝的话,那王二公子是?”
“前几日离京的燮王。”
陆回瞬间头疼:“坏了坏了。”
他拍了拍大腿:“早知我该听孩儿的劝才是。”
他居然与王爷称兄道弟上了。
幸好只是王爷,要是跟皇帝称兄道弟,他现在就感觉自己的脖子处在发凉。
陆清悦安抚自个老爹爹:“爹爹,没事儿的,陛下没有计较这件事儿。”
“何况与爹爹称兄道弟的是王二公子,并不是燮王。”
“只要不说出去,不叫人知道王二公子是燮王便好了。”
陆回:“真的?”
陆清悦:“陛下心怀天下,岂会是心胸狭隘之人,他若要计较,早与我们计较了。”
陆回重重点了点头:“也是,那孩儿你与陛下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对此,陆清悦咬了咬下唇:“这事,说来话长。”
她道:“总之,陛下并非因亡爱才将我召进宫的,爹爹不用再担心这回事了。”
陆回追究问道:“可陛下方才说认定你了,你的心意如何?”
陆清悦揪了揪自己的袖子,轻轻点了点头。
陆回顿时扶额:“孩儿啊,你可想好了,他是皇帝,将来定是要后宫佳丽三千的。”
陆清悦笑着安抚他:“爹爹,这事儿我已经想过了。”
陆回见她眉眼坚定,语重心长道:“孩儿,你有自己的主意,爹爹不拦着你。”
“原以为,为你选个品性好的人,你便能顺遂一辈子。”
“谁料看走眼了,进了狼窝,险些被吃得骨头也不剩。”
“如今更险,招惹了皇帝,也不知是福是祸啊。”
说完,陆回长长地叹着气。

陆清悦等人曾经离开京城的事儿瞒得过其他人,但瞒不过怀国公府。
陆清悦免不得要去怀国公府解释一番。
叶氏:“你这孩子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呢?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陆清悦:“我想着应不会离开太久,说了反而空惹你们牵挂。”
老国公:“都瘦了,今夜留下来吃个饭罢,叫人请上你爹爹一起。”
陆清悦:“好。”
陆清悦捣鼓的驱虫香料香膏卖得很好,她的日子过得很是安逸。
这日,她背着陆回去了郊外娘亲的坟前,有些话她要单独跟娘亲说。
“娘亲,一切都结束了,我和爹爹好好活下来了,多谢娘亲一直保佑着我们。”
小时候她说自己能看到自己将来和结局,大家都以为她是个小孩子在胡说八道。
只有娘亲一直相信她。
陆清悦轻轻抚摸着坟碑上的字:“娘亲,是不是你也看见了?所以你才会留下那些话。”
“对不起,如果我没有一意孤行,你也不会…”
她不会原谅自己,也没办法释怀,就让她这么背负着活下去吧。
陆清悦收拾好情绪后才回府。
府里严肃的气氛,显然是燕聿来了。
陆清悦才迈进屋里,燕聿就看出了她不对劲的地方。
燕聿过来抱她:“怎么哭了?”
陆清悦:“没有哭。”
燕聿很轻地碰了碰她的眼睛:“眼睛成这样了,还说没哭?谁欺负你了?”
陆清悦嘴硬道:“风沙迷了眼,我用力揉了揉罢了,陛下来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儿,就是想来见你。”
燕聿捏了捏她冰凉的手:“怎么不带着汤婆子。”
“带了的,久了后凉了。”
“那怎么不添上?”
“我去见我娘亲了,荒郊野岭的去哪儿添去。”
“难怪回来眼睛成了这样。”
“有那么明显吗?”
陆清悦坐到了铜镜前,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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