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她有点疯by四单铺
四单铺  发于:2025年0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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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遇梵建议:“你们可以兑换成金条带回去,金条在哪里都可以用,还可以防身。”
耿冬萍实话道:“我们留了些金条防身的,足够了。带太多钱回去,反而不安全。”
陈丹丹满脸愁云:“听说解放区连漂亮衣服都不让穿,头发也不让烫,只吃饭哪里需要多少钱。”
耿冬萍也道:“是啊,我们老家也没亲人,不需要救济谁,确实花不了多少钱。”
林遇梵其实知道国内解放后会比较困难,两个女人就这么回去,确实是要熬苦日子。
她原本以为她们会很高兴回去,现在听她们的语气和神色,很明显她们是不舍得离开这里的。
林遇梵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你们考虑清楚了,也不是只有回去一条路可以走的。”
耿冬萍和陈丹丹眼神微微亮了,她们互相看了一眼,似乎看到了些许的希望。
陈丹丹问:“太太你是什么意思?”
林遇梵不可能留她们在这个家继续这么蹉跎下去,她道:“港城有很多独立自主的职业女性,就像我们出版社,有带娃的寡妇、有离婚女编辑、还有丈夫残疾她自己撑起一片天的大姐……她们依靠自己的双手,在港城生活地都很好。你们回去老家也是依靠自己,如果你们想留下,在港城立足肯定比在老家容易。而且离我们近,我们还可以互相照顾。”
是啊,女人也可以依靠自己的双手,自己养活自己。
耿冬萍和陈丹丹都心动了。
她们识字,有文化,出去找工作,也未尝不可。
林遇梵继续:“当然,前提条件是,你们留在这里没有人身安全上的问题。”
陈丹丹:“安全上是没问题的。当初办我父亲案子那些人基本上都死光了。在港城我姓陈,没人知道我原本姓梁。”
“是啊,安全倒还好。”耿冬萍担忧道:“那怎么跟大家交待呢?毕竟在大家眼里,我们是之敖的姨太太。”
这倒不难。
林遇梵:“你们忽然离开,我们也要找理由跟大家解释,你们为什么离开,为什么会消失。”
陈丹丹忽然激动道:“那就对外宣布,我们离婚了!”
耿冬萍小声提醒:“我们连纳妾文书都没有,怎么离?”
她们连离婚的资格都没有。
陈丹丹有些尴尬地应了声:“也是。”
林遇梵:“其实只要你们不是忽然消失,我们根本不需要对外界多解释,只要跟家里这些人能解释清楚就行。”
耿冬萍连连点头:“有道理。我们还有时间,这段时间我们好好想想,究竟是回去,还是留下来。如果留下来,怎么解释?以后怎么生存?都要考虑清楚的。”
陈丹丹比刚进来时,脸色和缓了好多,她道:“我们再好好想想。”
林遇梵手再次轻轻拍了拍两个木匣子:“你们拿回去。”
耿冬萍和陈丹丹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木匣。
既然林遇梵不收,她们只能去交给关姐。
出去之前,耿冬萍道:“9月开始,不要再给我们零花钱了。就算你们给了,我们也不会收的。”
林遇梵没勉强,她笑着送她们出门:“回头我跟关姐说。”
驻港办大楼里。
上次任务失败之后,肖则鹏虽然没被降职,但负责的事少了。
他现在只负责特务一队的工作,董玉山依然负责特务二队。
王六则战战兢兢,不敢再冒头做任何事,生怕领导突然注意到他,一脚把他踩死。
这天在会议室里开会,高主任那阴晴不定的,带着白色伤疤的脸,扫了眼众人。
“最近的工作依然是盯紧物资的转运。我们也不知道,共产党会不会突然又杀出来,把物资劫走。另外,杀龙井的人一定要找出来。邓宽还有他的同伙,一个都不能放过!”
大家都积极地答应了一声。
高主任看向王六,大声喝了一句:“王六!”
王六应激似的,赶紧坐直了,“主任……”
高主任问他:“邓宽有没有联系过你?”
王六连忙摇头撇清关系:“没!没有啊!他怎么可能联系我呢。其实我跟他关系本来就很一般。他们的人连龙井都杀,下一个说不定就轮到我了。”
高主任白他一眼:“如果他联系你,你要第一时间汇报,不然,最后的结果就可能是,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明白了吗?”
王六捣蒜似的点头:“属下明白。”
散会后,王六从办公室出来,他和他的跟班小武站在楼梯间抽烟。
小武想哄他开心:“六哥,别这么不高兴。事已至此,也没其他办法了。你要往好的方向想,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你以后肯定能往上爬。”
王六瞪向小武:“你说谁是猴子?”
小武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嘿嘿一笑:“比喻!比喻!”
王六抽着烟,不想说话。
扫地大叔装了一桶办公室垃圾,从走廊提到了楼梯间。
小武跟他打招呼:“谭叔,一队办公室有谁在?”
谭叔憨厚笑着摇头:“我没留意。”
等谭叔下楼去,王六才问小武:“你想干嘛?”
“想溜出去买点东西,但我又怕那个马屁精跟肖副主任告状。”
小武口中的马屁精就是之前一直被邓宽压着的柴荣辉。
王六仗义得挥挥手:“去吧,去吧,有事我帮你顶着。”
“谢谢六哥。还是六哥你最疼我。”把烟头踩灭,小武三步并两步往楼下跑去。
王六浑浑噩噩在办公室整理了一下午资料,下班后,自己一个人去宿舍附近的大排档点了一份炒粉。
晚餐高峰期,大排档里烟火缭绕,人来人往。
王六吃完炒粉,又点了一盘炒田螺,一瓶啤酒,自斟自饮,好不寂寞。
以前有崔原,有邓宽,有龙井,还有其他的队友。
但现在,崔原离开,邓宽失踪,龙井死了,其他队友跟他关系渐渐疏远,工作和生活越来越没劲,越来越看不到希望。
“哎!”有人拍了一下他左边肩膀。
王六吓得赶紧扭头去看,左边并没有人。
再回过头来,却发现崔原就坐在他右边桌旁。
好久没见崔原,王六略微有些激动:“大哥!你吓死我了。”
“想什么呢?我远远叫你,你也没听见。”崔原说着,让伙计另外拿个酒杯过来。
王六给崔原抽了一对筷子,“我能想什么。现在我是孤家寡人,高主任又老盯着我,肖则鹏不喜欢我,这份工作,越来越没意思了。大哥,要不我出去跟你混算了。你们堂口还要人吗?”
王六打量着崔原,大背头油光水亮的,手上戴着大金戒指,脖子上是大金项链,看着就很气派。
崔原劝他:“出来混更难,我是没办法,回不去了。你不一样。你在里面起码有一份正式的工作,老了是有退休金的。多少人挤破头想要有份这样的工作。你别灰心,干的不高兴,就去做点高兴的事。”
王六知道崔原口中所说高兴的事是什么。
他给崔原满上酒,感叹道:“没钱,我现在对女人都没兴趣了。自从上次跟你一起出去,我就再也没有找个女人。没劲。”
两人碰了一杯,有老熟人一起说话,王六心里舒坦了很多。
聊了一会儿,崔原忽然问:“邓宽有消息吗?”
王六谨慎地看了眼周围:“没消息。我怀疑他已经离开港城了。”
崔原:“如果他来找你,你记得偷偷告诉我。”
“好。没问题。”王六想了想,“他要是没走,他肯定找你也不会来找我的。现在我们立场不同了。”
“别想那么多,喝酒。”
王六闷了口酒:“大哥,晚上住我们宿舍吧?今天晚上不醉不归。”
崔原摇头:“不行,我等会儿还有事,赔你喝两杯我就得离开。”
此时,加班的高主任从洗手间出来,回到了办公室。
他拿起公文袋刚想要离开,却发现公文袋的夹缝里,多了一张纸条。
展开一看,上面写着:晚九点在家等电话。
署名是一只鹰的素描头像。
雄鹰要跟他通电话!
高主任又紧张又有些激动地抬眼看向墙上的壁钟,已经差不多八点半。
他得赶紧回家去。

窗外的月亮慢慢爬上山巅。
高主任回到家,匆匆洗了把脸,就坐在二楼窗前的电话机旁,静静等待着。
九点整,电话铃声准时响起。
高主任拿起电话,恭恭敬敬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高洞鸣,很久没给你打电话了。”
高主任笑道:“是的,处长。很久没接到您的电话了。”
雄鹰的声音很低沉,像是特意处理过的,他道:“我知道你在南京受了苦……”
回想起在南京受的苦,以为自己会没命的高主任,劫后重生般捂住了泛红的眼睛:“那都不是人该承受的。谢谢处长救我出来,我高洞鸣这辈子一定鞠躬尽瘁报答处长。”
雄鹰:“你心底一定埋怨,我为什么没及时救你。当时我也身不如己,没办法救你。”
高主任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理解的。我知道处长也有难处,你已经尽力了。”
雄鹰:“现在的局势你也看到了,南方已经丢失大半,国民政府退守台湾是迟早的事。我们特务处的目标不是去台湾,而是留在港城继续坚守。”
高主任似乎没听懂:“处长请您明示。”
雄鹰:“以后上头能拨给我们的物资供给和预算会越来越少,在港城,军统那边的保密科和我们特务科,只能留一个。”
高主任:“据我所知,军统保密处在港城的保密二科有三个小组,而我们特务处在港城的特务科只有两个小队,他们人多,我们人少;他们一直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就算为了节约预算,也应该保留我们才对。”
雄鹰:“人数并不是最重要的,关键还是要出成绩,少出错。”
高主任:“上一次保密科跟我们合作的任务宣告失败,明显保密科责任更大,围剿共产党没成功,那么重要的物资在他们手里还全丢了。”
雄鹰:“保密处的副处长灵狐上头有人,这是其一。另外,上次任务失败,我们也有很大的责任。捏在我们手心的邓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忽然消失,我们肯定是哪里出了纰漏,走漏了风声。现在保密处就抓住这一点,往我们头上扣屎盆子。”
高主任解释:“我们后来开会详细分析过,在火车站,邓宽消失之前,他曾经问过王六‘火车站有几辆载货的货车’。王六虽然只知道有十多辆,但邓宽应该是发现了端倪,所以才及时逃离。至于重要物资被劫走,那肯定就是保密处的责任,机场是他们盯着的,责任怎么也落不到我们头上。”
雄鹰:“所以,被邓宽逃脱就是我们最大的失误……”
高主任叹息道:“想要把邓宽抓回来肯定不现实,他十有八九已经离开港城,逃到解放区去了。”
雄鹰没有纠缠这个问题,他道:“接下来想办法弥补这一过失,然后低调行事,少做事,少出错,保住我们在港城的地盘。”
少做事,少出错……
高主任实在不想去台湾,以他的职务去台湾,那边僧多粥少的,他哪里还有发挥的余地:“属下一定竭尽全力少出纰漏!要走也是保密科的人走,是他们滚蛋!”
两人又聊了会儿工作安排,接下来的重点就是,低调,不主动拦事以及甩走保密科。
晚上,赵之敖回来后,先去了一趟小别墅。
等他回到卧室,林遇梵和桂香凑在一起看什么东西。
赵之敖问:“研究什么呢?”
林遇梵笑道:“妈和二婶各给宝宝织了一对小巧的毛线袜子,你看看,好可爱。”
赵之敖看了眼那厚厚的袜子,吐槽:“在港城用得着吗?不是每年都会下雪的。”
林遇梵:“这边冬天也是湿冷,肯定能用得上。何况这是长辈的一番心意。”
桂香把小袜子拿去收起来。
赵之敖洗完澡出来,林遇梵在书桌边整理这几天写的稿子。
他问:“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就挽留耿冬萍和陈丹丹她们留下来?”
林遇梵倒没想过他会反对,“组织上不是随她们自己选择去还是留吗?我挽留有什么问题?”
赵之敖:“她们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你这是跟她们打麻将打出感情来了?”
这话让林遇梵不高兴了,“我又没留她们在赵家花园陪我打麻将。我是发现她们自己很犹豫,所以才建议她们想清楚。还有,就算她们决定留下来,以后有时间来陪我打麻将,你也管不着!”
赵之敖语气缓了缓,“她们为什么犹豫?解放区倡导男女平等,更适合女性。”
林遇梵把稿子放进抽屉里:“只倡导男女平等没用,回去解放区,她们想要烫好看的头发,穿漂亮的衣服,都不能了。而且她们不是党员,没有那么崇高的理想,在这里如果能做一个独立女性,自己养活自己,想怎么吃怎么吃,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生活,有什么不好的?”
赵之敖微微摇了摇头:“回解放区,有系统的培训,组织还能安排工作。在这里,她们连一分钱都没自己赚过,怎么做独立女性?”
林遇梵反驳:“你从骨子里就瞧不起我们女人。我们出版社多少女人不止养活自己,还能撑起自己的家庭。”
赵之敖不是瞧不起女性,他只是比较现实。
“我没有瞧不起女人。我是实事求是。她们在这里养尊处优惯了,跟你的女同事们大不相同。”
林遇梵白他一眼:“你是不是担心她们成为你的负累?”
“我有钱没错,我可以养活她们一辈子也不难。但……”赵之敖很烦这种纠葛不清的关系,特别是陈丹丹,他怕她留下来对他还心存幻想。
“你放心,她们如果选择留下来,会离开赵家花园。工作上的事,我们能帮则帮,帮不了,接济一下也问题不大。再说了,她们都识字,都有文化,在我们出版社学个打字,就能有份工资。”林遇梵说着往床上走去,“我能给她们做支撑,不需要你帮忙!”
赵之敖不太理解为什么她们那么怕回解放区。
他也不想惹老婆不高兴,只能叹了一声,“你这是,处牌友处出感情来了。”
“哪里像你这么无情。”
“回解放区就是无情?你的思想觉悟很有问题。”
林遇梵真生气了,“我刚才不是解释原因了吗?我白跟你聊那么久。”
赵之敖见老婆生气,赶紧道歉:“行行行,你想留她们就留吧,反正家里的事,你说了算。如果她们搬出去之后,实在找不到工作,我捐钱让基金会给她们安排一个闲职。”
说着他轻轻给她揉肩膀。
去基金会上班也不是不行。
林遇梵没再跟他吵,她掀开盖着腿的薄被,“你帮我揉揉腿。”
他又给她揉腿。
她最近那么方面的性致大减,他是难得老老实实只揉腿,没做其他事。
几天之后,耿冬萍和陈丹丹最终确定,要留在港城生活。
接下来,她们会找借口离开赵家花园,重新找工作,独立生活。
随着凡壹的长篇连载小说《孔雀东南飞》名气越来越大,为《风华》拉来大量的新读者。
同时顾平岸的《北平故事》吸引了不少刚从内地逃难而来的受众。
一时之间,《风华》杂志可谓风头无两。
凡壹和顾平岸更被他们封为南北双杰。
林遇梵一早起床,她在起坐间边听着广播,边吃着牛奶炖燕窝。
广播里两三个文人在热聊《风华》杂志南北双杰的作品。
这几个文人不知道是不是收了《风华》的钱,把凡壹和顾平岸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坐在一旁吃馄饨的赵之敖听完,不免道:“这些人还挺有眼光。”
林遇梵微微得意:“全赖我写得好。”
“你为什么……取个笔名叫顾平岸。”
她用别号在《风华》写的文章,赵之敖都有看。
关于她为什么取“顾平岸”这样的笔名,他早就想问了。
林遇梵扬眉笑道:“因为我爱顾平岸。”
这么直接?
赵之敖当即沉下脸来。
还没来得及问顾平岸是谁?林遇梵已经吃完燕窝开门出去了。
他心底只有一个猜想,这顾平岸是她读书时候喜欢的男同窗?
当即,他没了吃早点的心情。
一整天,赵之敖心情都不太好,黑着脸,对谁都爱答不理。
沈特都不敢多说话。
到了晚上,赵之敖半躺在床上,翻阅着《风华》杂志,假装不经意地问旁边的她:“顾平岸还在海城?”
林遇梵正在翻看老相册,她想了想,叹了一声:“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你不知道啊?”
“在海城的墓园里,你可以说在海城,也可以说在天上。”
已经去世?
去世了还记在心底,那是多刻骨铭心?
他翻着杂志,继续强装平静地问:“怎么死的?”
“病死的。”
“什么时候?”
“好几年了。”
“经常想起他?”
“嗯,经常想,有的时候做梦还会梦见。”
赵之敖努力压着心中的郁闷,“你还挺长情。”
林遇梵:“当然。估计到我死的那一天,我心里会只有一个想法,我终于可以去见她了。”
赵之敖脸色垮的不能看,他不免嘲讽道:“这么长期,你应该为他终身不嫁呀!”
林遇梵白他一眼:“你神经病啊!莫名其妙!”
赵之敖合起杂志:“既然你跟顾平岸那么刻骨铭心,你嫁给我做什么?”
林遇梵原本错愕的表情瞬间爆笑。
赵之敖发觉出了不对劲,“你笑什么?”
林遇梵伏在被子上,笑得起不来。
赵之敖换了她一声:“哎!”
林遇梵捂着肚子,忍着笑,她把相册放他面前:“这就是顾平岸!”
赵之敖一看,相册停在了林遇梵母亲的照片上。
顾平岸是林遇梵母亲,他丈母娘?
“不是,你母亲不是这个名字吧?”
他记得岳母是姓顾没错,但不叫顾平岸。
林遇梵嘴巴都笑累了,她解释:“平岸是我母亲的字。她是老北平人,我写的《北平故事》很多情节都来自于我母亲小时候给我讲的故事。”
吃醋吃到丈母娘身上了,赵之敖尴尬了。
林遇梵笑着故意逗他:“我上次说要写一本《醋王之王》,等我空闲下来,真的可以提上日程。”
他的醋白吃了。
又尴尬又高兴的赵之敖直接亲过去,不让她说话。
这天林遇梵去出版社开例会。
三毫纸小说最近是一路高歌猛进,不止让其他四毫纸小说,五毫纸小说没有了出路,还“入侵”传统图书市场。
由于质量的提升,作品越来越多样化,加之三毫纸小说足够便宜,不止市井小民喜欢看,越来越多的知识阶层也喜欢看。
林遇梵担心会对传统图书带来太大的冲击,这对整个出版市场并不是一件好事。
她道:“以后三毫纸小说要分层,都卖三毛钱,会破坏原本的图书市场,应该选择部分艺术价值比较高的作品,提价到五毛钱以上。”
因为这件事她之前就跟卉岩商量过,卉岩也赞同。
卉岩点头:“我们这边会尽快拿出方案来,究竟什么作品定价3毫纸,什么作品4毫纸,什么作品5毫纸甚至6毫纸,都要有个详细的标准……”
林遇梵:“下次开会,你们把方案拿出来。”
“好。”
接下来,王牧寻汇报了近期《万象》跟《风华》之间的鏖战。
王牧寻:“我们上个月销量本来已经逼近《风华》,但这个月又被他们拉开了3000册的距离,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们推出的新人作家,也就是所谓的南北双杰,势头非常猛,吸引了大量的新读者去购买他们的杂志。”
阿晋:“社长,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注意到,你的读者和南北双杰的读者在电台和其他报纸杂志上吵起来了。”
卉岩最近太忙没有留意,她好奇问:“为什么?”
阿晋解释:“因为有些词汇和用语是我们社长在《黄金大劫案》和《魔女传奇》中独创的,南北双杰有好几个地方都用到了这些词,社长的读者就认为南北双杰是故意碰瓷,鹦鹉学舌。”
安拓:“我去研究了南北双杰的作品,写得不错,但有些用词习惯确实像是故意学社。”
这事林遇梵当然知道,是张维提醒了她,顾平岸有一两个词的用法跟她很像。
她就顺势而为,有意制造出更多的相似之处,将来为她所用。
林遇梵:“对方不是抄袭,这事我们不参与。”
卉岩也道:“如果对方不是抄袭,这种所谓的碰瓷确实没办法管。”
安拓等人有不同意见,但社长说了不追究,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开完会,林遇梵把最新一期的米仙稿件给了王牧寻。
开国大典近在眼前,解放军已经到达粤省边界,同时英府大量增兵港城。
民众越来越担心,港城会不会打仗。
很多读者打电话来杂志社,想要问米仙,港城究竟会不会陷入战火。
这次《问米》专栏,米仙回答了这个问题。
【问米:港城会陷入战火吗?】
【米仙:不会,请安心生活。】
最新的《万象》杂志一出,瞬间卖断货。
后面印刷厂紧急加印,《万象》销量冲破了《风华》保持的销量记录,达到了5万册!
几天之后,北平改名北京。
10月1日北京举行了开国大典,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
10月2日,解放军进军粤省。
港城人民怀着忐忑的心,期待着。
有人想要回归祖国,有人是担心被共产,更多的人是害怕战争本身。
历史大潮,滚滚而来。

广州国民政府准备西迁至重庆,大量物资需要运到台湾去。
因珠江口岸被控制,物资只能通过港城转运。
这次任务,保密处和特务处不再分工合作。
而是各自负责不同的物资,独立运转。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小灯,裴兴拿着电话在跟灵狐汇报工作。
裴兴:“英国佬怕惹来解放军,港城的港口最近不让我们的货船靠岸,我们只能租本地船务公司的货船进行物资运转。但本地货船有限,花大价钱,排期都要排几个月之后了。”
最近港城人口暴涨,物资紧缺,大量货船要到南洋进货,想要临时租到货船非常难。
灵狐无奈:“尽量多租几间仓库,物资先存仓库里,之后再想办法运往台湾。”
裴兴:“特务处那帮鸟人倒是有办法,不知道他们花了多少钱,找了一艘小货船来回帮他们运货。”
一艘小货船来回运货也不知道要运到何年何月。
但在上级眼里就完全不一样了,起码特务处还在积极运转物资,保密处则几乎完全停摆。
灵狐:“他们这样也只是糊弄领导,我会把相关情况跟上级汇报清楚,我们不着急,不要自乱阵脚,静候时机。”
裴兴应了一声,“知道。”
灵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机警一点,上次任务失败,就是没有留意到机场飞行员被策反的情况,你们要反思。”
裴兴心底骂了句“反思个屁”,嘴上依然勉强应了一声:“我们一直在反思。”
显然灵狐也不太相信他真的反思:“我没看出你们有什么反思的结果。究竟是我们还是特务处能够留在港城,就看这次运转物资任务的完成情况。龟兔赛跑,谁赢谁输还是未知数,裴兴,沉得住气,比什么都重要。”
裴兴内心早就暴躁如雷,但他在灵狐面前也只能表现出沉得住气的样子:“属下明白。”
灵狐:“这次如果再出差错,我保不了你们。”
裴兴咬着后槽牙,“处长,如果我们不能留在港城,那去哪里?能去台湾吗?”
灵狐冷冷道:“地狱!”
说完挂了电话。
裴兴愣了几秒,随即气得把电话狠狠砸了回去,并一脚把旁边的凳子给踢飞!
“草你妈的!王八蛋!”
他还不解恨,把茶几差点撂翻了。
裴兴气得双手叉腰在卧室里来回踱步,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客厅。
客厅里,小郑和阿喜等人默默打牌不敢出声。
“什么时候了?还打牌?!”裴兴一巴掌打在阿喜的后脑勺上,“他妈的一群废物!”
阿喜脑袋被打得晕头转向,其他人赶紧把纸牌放下,没有一个人敢反抗。
小郑跟裴兴关系好点,他站起身劝道:“兴队,晚上你也没怎么吃东西,现在要不要出去吃点?”
裴兴重重舒了口气,越饿确实越暴躁,“走吧!”
他和小郑还有另外一个人先出去了。
等门关上,阿喜才捂着脑袋骂了声:“每次都打我!专挑软柿子捏。太欺负人了!”
旁边的兄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忍忍吧。你收拾好再来。”
随即那人也开门出去了,只剩下阿喜在屋里整理纸牌和收拾东西。
所有人都欺负他。
开国大典之后,解放军攻打广东,势如破竹,并于10月下旬,兵不血刃解放了深圳镇。
英国政府虽然已从别处调兵支援,但总兵力也只有一万多人,彼时早已日暮西山的殖民者,面对河对岸几十万解放大军,哪里有打赢的可能?
不过这几乎没有影响港城民众的工作和生活,他们相信米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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