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遇梵始终觉得赵之敖不愿意跟季家撕破脸,肯定有他不能撕的理由。
吃完早饭,该上班的上班,该打麻将的打麻将。
上午打完麻将,林遇梵跟康年一起去耀辉鞋厂宿舍楼看装修进度。
施工现场,只有零星几个工人在弄水电,内外墙面还没有进展,玻璃窗户也没换,进度有点慢。
铁龙因为手上还有其他事,他不可能时时刻刻在现场监工,但基本上每天都会来两次,这几天过来,一次都没看见装修队的包工头。
闻言,康年比林遇梵还要恼火。
这是他推荐的包工头,以前装修其他房子都做得很好,没想到这次这么不靠谱。
当即他跟林遇梵表示:“我这两天刚好有空,我在现场盯着,如果他今天不出现,我明天就把装修队换了,让他滚蛋。”
康年也是有脾气的。
林遇梵道:“这边的人和事年哥你比较熟,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毕竟他拿赵之敖的薪水,公事上说,林遇梵是他老板娘。
从耀辉鞋厂出来,林遇梵坐上车,今天铁龙帮她约了龟背山的周老板。
因时间还早,林遇梵先去了一趟龟背山旁边的贺家。
因刚开学,贺家两个小的上学去了,家里就孙敬喜带着贺晓晴和两个帮佣打包东西,准备明天搬家。
看见林遇梵进来,孙敬喜不免跟她抱怨:“我们才来了这么短时间,就置办了一屋子的东西,搬起来也是麻烦。那边还要爬三楼。”
林遇梵拉开凳子坐下:“我安排了司机还有四五个跑腿明天来帮你们搬家,到时候你让他们搬就好了。立翔也会来帮忙。”
“啊?立翔过来啊?怎么能让他来帮忙呢?”孙敬喜很意外。
林遇梵接过女佣递来的茶杯,笑着跟喜姑解释赵立翔是为了躲避跟季家三小姐去约会才选择来帮忙搬家的。
孙敬喜免不了小声八卦是怎么回事?
在旁边收拾书柜的贺晓晴对这些八卦没兴趣,她对林遇梵准备去上班的事比较感兴趣。
“梵姐,你怎么会想到要去出版社上班呢?”
林遇梵煞有介事地说起经过:“你可能不相信,我和桂香去吃馄饨面,经过一家书店,上面黑板写了‘招聘’两个大字在那里,一家出版社在招聘文员,我天天在家打麻将也无聊,便想着试一试,谁知道竟然成功了。”
林遇梵隐瞒了出版社招聘打字员,而自己会打字的事实。
这不好解释,干脆就不提。
贺晓晴很是诧异,“这就成功了?是不是因为你长得漂亮?”
林遇梵摇头:“因为我会英文。”
贺晓晴听见英文就头疼,“我堂堂正正一个中国人,为什么要懂英文。”
她母亲骂她:“懂英文就相当于懂一门技术,技多不压身,知道吗?成天浑浑噩噩的,脑子拎不清。”
孙敬喜转而对林遇梵继续道:“你姑丈医院副院长的小儿子,今年22岁,大学毕业,在一家运输公司上班,人挺老实,长得也还可以,就是个子矮。副院长的太太很喜欢晓晴,就张罗着让他们见一面,结果,见面的时候根本不搭理人家……贺晓晴,你跟你姐姐说说,你是什么情况。”
贺晓晴微微噘嘴:“长得跟土行孙似的,个头还没我高呢,见到他我都没胃口吃饭。”
“哪有那么夸张?幸好我也在,我看到人了,人家男子五官挺好的,性格也好,个子比你还要稍微高一点,别以为自己穿着高跟鞋,就比人家高了。在这儿颠倒黑白。”
林遇梵听着母女俩斗嘴,忍不住笑道:“等我这个包公来判案。”
孙敬喜在林遇梵旁边坐下,给自己和林遇梵打着扇子:“你怎么判?”
“晓晴下个月才满十八岁,并不着急的。港城家世好,优秀的男子有很多,何不让她挑个自己喜欢的呢?”
贺晓晴马上拍马屁:“看看,包公就是不一样。公正严明讲道理。”
孙敬喜道:“我不是非得让她嫁给副院长的儿子,而是她那态度,太容易得罪人了。以后谁敢介绍好的夫婿给你?”
林遇梵也不好劝,只说:“长大是一个变得圆滑的过程。”
孙敬喜:“是吧。贺晓晴,听你姐姐的话,做人做事都要圆滑一点。你啊,就是从小被惯坏了,没有竞争意识,不懂得掩饰,也不会讨好,你这样还说去上班。随时被人顶在前面背锅。”
贺晓晴知道她们说的都对,但她嘴上不愿意服输:“我又不傻。”
空了会儿,贺晓晴又来哄林遇梵:“梵姐,如果你们出版社以后还要招人的话,你告诉我,我去面试。”
林遇梵当即答应了,孙敬喜也不当回事,她觉得谁请她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儿去上班,谁是冤大头。
女佣切了一盘西瓜出来,在这大热天里,她们围坐在阳台吃西瓜。
孙敬喜说:“我最近去街上买东西,发现多了很多从内地来的人。我这边刚退租,还没搬呢,前天房东太太就带了两拨人来看房,很快就涨价租出去了。哎哟,我看这局势,国内越来越多有钱人往这边跑。”
贺晓晴把西瓜子吐到旁边花盆里,也说:“我们班最有钱的两个女同学,都搬来港城了……”
孙敬喜想起之前林遇梵劝她的话:“你姑丈要是愿意把海城的房子卖了就好咯。那边卖了,这边买,就不用租房了。可惜他现在还不听劝。”
林遇梵建议:“让姑丈多听广播,多看报纸,说不定他会改变主意呢。”
“固执的很。”孙敬喜摇头想了想,“我改天试试。”
从贺家出来,林遇梵和铁龙坐车绕着龟背山转了一圈,最后在龟背山另外一面的一座茶楼前下了车。
进茶楼后,店家听说他们来找周老板的,直接把他们带到里面的泰山包厢。
包厢里,烟雾缭绕,香烟味道呛人,麻将哗啦啦响着。
林遇梵睃了眼麻将桌前的四个男人,听声音,她很快分辨出来了——
说话最凶,手上戴着一个大金戒指的五十岁男人,大概就是周老板。
那人回过头问她:“你就是赵太太?你要买山?”
林遇梵:“对。你是周老板吧?”
对方见买家是个那么年轻的太太,感觉成交可能性不大,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淡:“你等我打完这一局。”
距离双方约好的时间确实还有十分钟,林遇梵便站在边上等他。
她看了眼周老板的牌,新的一局刚刚开始打,上手牌杂乱的一塌糊涂,别说顺子,连对子都没有。
东南西北中发白各有一个,其他几个也都是杂牌。
“真是晦气!衰到脚趾丫了。”周老板不耐烦地说了一声。
他今天牌运不好,已经输了三十底。
周老板摸牌打牌,刚想跟别人打出一个“南”字的时候,林遇梵建议他:“你不如赌个大的。”
他这个牌,赌大的,可以赌十三幺。
周老板略微一顿,“我今天运气不行,想打十三幺那是做梦。”
说着把“南”字打出去了。
既然对方不听建议,林遇梵便没再吱声。
过了会儿,店员来喊周老板出去接电话。
有电话又不能不接,周老板没办法,只好回头看了眼林遇梵:“你会打麻将是吧?这局你帮打,输了算我的。”
想买对方山头的林遇梵,勉为其难答应帮他打。
现在牌面有两个对子,比一开始要好些了。
结果后面来牌,一摸一个幺鸡,再摸是个九条,没有一个好牌。
林遇梵干脆顺势而为,把对子打出去,因为她有预感,这牌真往十三幺方向走了。
牌友们一个个鬼精鬼精的,他们见林遇梵把周老板好不容易攒的对子打了,便笑道:“这位太太,你真要打十三幺呀?”
打十三幺是全靠自己胡牌的,林遇梵也没遮掩,大大方方承认:“对,我差三个牌就凑成十三幺了。”
实际这三个牌都是周老板曾经有过,然后被他打出去的。
一个“發”字,一个“中”字,一个“南”字。
林遇梵刚说完,就摸了一个發财,站在她身后的铁龙都紧张了。
一圈下来,再轮到她摸牌时,伸手就是个“中”字!
“咿呀!”铁龙看得眉毛都动起来。
其他几个人看过来,有人试探道:“看来情况不妙啊。不会真胡十三幺吧?”
林遇梵自己也开始紧张了,她打牌这么多年,从没摸过十三幺。
此时周老板刚好回来了,他看见林遇梵的牌,十三幺缺“南”字!
他顿时暴躁地拍大腿:“丢!”
早知道他一开始不出“南”了。
“所以说我没财运!我这个人,天生没有偏财运。”
林遇梵看了周老板一眼,他确实没有财运,因为上一世,报纸上两个富豪拆巨资争夺龟背山时,当时的龟背山业主不姓周,而是姓蔡。
可见,这座山被周老板卖给了一个姓蔡的商人。
见周老板回来,林遇梵把位置让回给他。
还没摸的牌不多了,周老板大概还有两次摸牌的机会,而牌桌上已经打出去三个“南”字,另外一个“南”应该不在其他人手里,而是在剩下的底牌里。
所以,周老板是有机会赢的。
轮到周老板摸牌,他枯瘦的手竟然微微颤抖着。
其他人笑他:“周老板,你别抖。”
是个八筒!
周老板泄气地打了出去。
眼看要流局,还剩下最后四张牌,又轮到周老板时,他犹豫了。
其他人也紧张,万一真的是“南”字,那可是要给88番的!
周老板不敢摸牌,他站起身想让位:“赵太太,还是你来,你手气比我好。”
林遇梵也认为自己财运比周老板好些,她笑道:“不用让位,我帮你摸这个牌。”
说着她纤细洁白的手搭在麻将牌上,众人屏住呼吸。
麻将牌轻轻一翻——
铁龙先叫了起来:“是南字!是南字!大少奶奶,你这手风太厉害了。”
虽然不是自己赚钱,但林遇梵也很高兴自己胡了一把十三幺。
周老板差点范进中举般倒在麻将台上,“哎呀呀!十三幺!”
他大叫着重复了一遍:“十三幺!88番!88番啊!”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摸到十三幺。
其他牌友略有不满:“不是你自己摸的牌,你这是借了这位太太的运气。”
周老板当然知道这把十三幺靠的不是自己:“那也要能借到才行,这位太太旺我。快快快,傍水,给钱。”
牌友们不情不愿地各自给了他88元港币。
真是一家欢喜,三家愁。
牌友不让赢了钱的周老板走,周老板大声道:“我去去就回来,看看最后谁先走。赵太太,这边请,这边请。”
他们去另外一个包厢详谈,周老板一路都在感谢林遇梵给他带来好运气。
坐下后,周老板点了壶最贵的龙井茶,随后把十三幺赚的钱分成两半,他把其中一半递给林遇梵:“这个给你,这把十三幺是你帮我胡的,我们一人一半。”
林遇梵不收:“我只是帮你打牌,你说输了是你的,那赢了也该是你的。”
她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这点小钱的。
周老板见林遇梵坚决不收,也就没再推让,他道:“我实话跟你说吧,我这龟背山,昨天有个大老板看中了,他想买,我跟他主要是价钱没谈拢。他要24万,我坚持25万,他说他再考虑考虑。”
那今天她真是来对了,没谈拢,那就说明还有机会。
林遇梵问:“周老板你这25万,一分不能少吗?”
周老板如实道:“我这个山面积并不小,平均下来很赚的。我最多最多,给他让两千。我挂了这么久,为什么一直没卖出去,有两个方面原因。一个是山上坟地多,这你们也看得见,第二个原因就是这山上……发生过凶杀案,很多人觉得不吉利。”
林遇梵并不知道龟背山发生过凶杀案,所以周老板说完,她愣了一下。
铁龙以为林遇梵犹豫,他赶紧劝道:“大少奶奶,你要不要再想想?”
毕竟有过凶杀案,又有那么多坟地,买了都不知道能做什么。
周老板:“赵太太,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你先考虑清楚你买来要做什么用,我也不想你吃亏。”
其实有没有发生过凶杀案,并不会影响林遇梵的决定,因为这座山明年是要被推平了做商业街区的。
她当即下定决心:“周老板,25万我不跟你讲价,但我手里现在只有20万,我能不能先付20万,剩下的5万年底给你?”
周老板摇头:“这不行,我们酒厂要扩大经营急需用钱。你就算分两笔,最慢也要这个月底把剩余的5万给我。不然,龟背山我就只能卖给另外一个人了。”
林遇梵是个想准了就当机立断要行动的人,特别是现在有竞争对手,她怕错失良机。
差5万也不是没办法解决,把浅水湾别墅抵押给银行就行。
“好,那就这么定了。剩下5万我月底前给你。”
周老板没想到这位年轻太太这么果断,他一边高兴山头终于卖出去了,一边自愧不如:“赵太太,我看你是做大买卖的人,你这种人才能胡十三幺,我胡不了。”
林遇梵笑着谦虚道:“也要有牌有运气,才能胡。”
“对,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运气和选择。运气好的人,真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的。”
铁龙马上打电话给闫律师,因闫律师没空,他派了另外一个律师来协助签约。
签约后,两方约定第二天上午周老板带上地契,林遇梵带上钱,双方去国正律师楼签订最后的契约,下周工作日再去办理过户。
搞定一切回到家,林遇梵开始犹豫要怎么跟赵之敖说,明天上午要去律所,不能陪他去看马戏的事。
还有下周一要去上班,她也还没交待。
想起喜姑说的话,在床上把他睡服了,再来谈这些事。
或者这条路,是伤害最小,成功率最大的。
想着,林遇梵便马上进衣帽间打开大衣柜,她把最轻薄最透的睡衣拿了出来。
大不了,今天晚上他想怎样,就怎样。
换好睡衣的林遇梵,在窗前的贵妃榻上等了许久,眼看到十点了,门口还没动静。
他今晚不会不来吧?
按道理他应该会来的呀,她晚上去他书房暗示过的。
正郁闷之时,听见外面传来门响,她赶紧整理了一下头发,拿起桌上杂志,假装看着。
赵之敖没直接进来,而是先去了盥洗室,水龙头的水声哗啦啦传来。
也不知道他在干嘛,在盥洗室呆了至少有三分钟。
终于,卧室门打开,赵之敖进来时,习惯性说了一声:“你怎么不先睡?”
平时不会撒娇的林遇梵,软糯糯说了声:“你不来我怎么睡得着。”
这语气,真是软到他心坎里,走近了,赵之敖才发现,她今天穿的睡衣不一样。
薄的就像一层纱,把她那曼妙身姿展现的淋漓尽致,该凸的尖尖凸起,该凹的地方,隐隐约约一团黑影,不禁让人浮想联翩,血脉上涌。
“什么时候买的新睡衣?”他声音微哑。
“不是你准备的吗?”
赵之敖想起来了,林遇梵那一屋子的衣服,都是在她来港之前,他让人订做的。
“怎么今天才穿?”他在她旁边坐下,眼神似不经意地在她身上来回睃趁,她穿上这套睡衣,真是比没穿还要诱惑人。
他附耳过来:“这次我认认真真洗过手了。”
林遇梵细细一品味,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却听得她耳红脸热。
他伸手进去。两只手,凸凹各有分工。一只情意绵绵,一只凶狠无比。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如此分裂的。
不是他不想两只手都凶狠,而是之前他认真研究了国外的一本书后,才知道,原来女子胸部非常娇弱,不能用力挤压,否则很容易造成内部组织破裂。
自那以后,他都只敢轻轻地揉,就像现在这样。揉的实在不够劲儿,他干脆俯身伺候,啜得姹紫嫣红滋滋有味。上下溪水声不绝于耳。林遇梵难得主动配合他的想法,滚烫热辣间,依着他,她在床头,他在床尾。
他技巧越来越纯熟,不久就沉浸在汪洋大海里,但她实在有些笨拙,把握不好力度,搞得他像只温水里的青蛙,不上不下的,最后他猛兽一般从汪洋大海里转身而上,热铁也只有在大海里才能消减它的能量。而她则在水波荡漾中,迎来一次又一次的惊涛骇浪。
末了,她在他怀里慢慢平复下来后,竟有些许的愧疚。
喜姑说,要她把他睡舒服了,但现在好像是反过来,是他把她睡舒服了。
这也不能怪她,她嘴小,实在干不来那事。
而且看他这餍足的模样,怎么能说他不舒服呢?
“想什么呢?”他问。
林遇梵扣着他的手指,“明天我有事,不能陪你去看马戏。要不,你让陈丹丹陪你去吧。”
让四姨太陪着,他应该也喜欢的。
赵之敖无语:“你倒挺会安排!”
像交代身后事似的,把老公都安排明白了。
“你为什么不能陪我去看马戏?”
林遇梵小声说:“我明天要去国正律师事务所,跟卖家签正式的买卖合同。”
赵之敖:“你买的那栋宿舍楼不是已经在装修了吗?怎么合同还没签好?”
林遇梵扣他手指的力度更大了,被她扣红了一片,他也没吱声,默默忍受着。
“我买了表姑家对面的那座山。”她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
赵之敖顿住,“什么?”
林遇梵知道他肯定听清楚了,“就表姑现在租住那套房子的对面,我买了一座山。”
“龟背山?”
林遇梵乖巧点头。
赵之敖很是无奈,他老婆哪儿是温顺乖巧?
温顺乖巧的背后全都是主张!
他耐着性子说:“你现在买楼买山是上街买菜吗?也不认真挑选,也不跟我商量,就随便买?你要买就买优质的资产,就好像我给你那些房产,全都是优质资产,租金回报率高,变现也容易。你看你,买的鞋厂那栋宿舍,破破烂烂的,根本租不上价,你要出租多少年才能回本?还有那座龟背山,山上都是坟地不说,那里是发生过凶杀案的,卖家会告诉你吗?”
林遇梵点头:“他告诉我了。我帮他胡了把十三幺,他便宜卖给我的。”
这也可以?
赵之敖:“……”
都告诉她了,还买,那真是孺子不可教了!
林遇梵小声解释:“我做了个梦。”
“什么梦?”
“我梦见龟背山明年要推平建商业街区,能卖一百多万。”
赵之敖:“……”
他反应也快,当即缓了缓,转圜道:“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你昨晚没过来,我都找不到时间跟你说。”林遇梵骗人的技术越来越纯熟了。
老婆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赵之敖也不能妨碍她发财啊,不免揶揄她一句:“你这梦要是不准,那座坟山就砸手里头了。”
林遇梵嘟囔:“能不能说点好的。”
赵之敖也没问她花了多少钱,想想她都能去签约了,肯定是手里的钱够,真捡了大便宜,也就没再多问。
“让闫律师盯着点合同,不要有手尾。”
“嗯。”林遇梵应了一声。
“睡觉吧。”赵之敖准备伸手去关床头灯。
却见她若有所思的,似乎还没睡意。
看着她那浑身的潮红,诱人采颉的水润尖尖儿,他温声问:“再来一次?”
说着,手已经往下游走。
但被林遇梵按住,她冷不丁说:“我找了一份文员的工作。”
往下游走的手忽然顿住,从他动作来看,显然这比花钱买劣质资产让他紧张。
“什么文员工作?”
“群青出版社的文员。”
“谁介绍的?”赵之敖知道林遇梵在港城还没什么朋友,外面认识的人,除了孙敬喜,近期就只有一个季书宽。
林遇梵细细观察着他的神色:“那天季书宽请我出去谈事……”
“季书宽介绍的?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
赵之敖平常没那么暴躁,但提到季书宽除外。
林遇梵赶紧加快语速:“你听我说完。季书宽请我去伊丽莎白餐厅谈事,点的牛扒实在不好吃,从西餐厅出来,我和桂香两个人就在附近找了一家馄饨面馆吃馄饨。路上刚好看见有一家出版社在招人,因为我懂英语,就应聘上了。就是碰巧遇见的机会。”
听完林遇梵的解释,赵之敖脾气稍微往下压了压,他略一思索,道:“你要是在家真闲的无聊想做事,我给你安排一个既不累、又体面还工资高的工作。”
“我没觉得我这份工作有什么不体面的。”
“不是体面的问题。你知道最多流氓的地方在哪儿吗?”
哪里流氓多?
林遇梵若有所思的还没说话,赵之敖已道:“文化圈里流氓最多。那些所谓的知识分子,大多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林遇梵被逗笑了,“那立翔做编辑,不也在文化圈里混吗?这还是你安排的工作呢。”
“他自己就是一匹狼。”
林遇梵:“……”
“而且这个出版社我连听都没听说过,也不知道是什么三教九流的小出版社,你去上班,长得又这么好看,被欺负了怎么办?外面那些男人,十个有八个脑子里都龌龊的很。”
后面这句,林遇梵是同意的,要不然,她上一世也不会在书局遇上韩为民那个禽兽了。
联想上一世,又觉得他连前面那句也都在理。
可她并不可能就此放弃,林遇梵想了想:“我带枪去上班。”
赵之敖一个转身,速度快的林遇梵完全没反应过来,两个手腕就被他给捏住。
林遇梵被捏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他问:“你现在这个样子,能拔枪吗?”
完全没办法反抗的林遇梵竟无法反驳,生理上,男女之间力量相差太悬殊,她又是这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没干过活,手无搏鸡之力的弱中弱。
林遇梵还想尝试说服:“我去面试的时候见到了办公室的几个员工,都是普通人,哪里有那么……那个。我们总不能因噎废食吧。”
“你之前跟我说什么来着?不要把自己置身危险中。”总之他不同意。
林遇梵来气了,“那我们女人不要出生好了,一出生就置身危险中。哪里不危险呢?说白了,你就是想把我圈养起来。”
还睡服呢,白睡了。
她转身向里,不想理他。
赵之敖心底有一箩筐的话要数落她:重大事情,全都是先斩后奏,完全不尊重他这个一家之主。
要换别人,他早口吐芬芳了。
见妻子气呼呼的不搭理,他也郁闷的要死,在外谁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在家却尽当孙子。
他把灯光了。
被子还没拉好——
灯又亮了。
林遇梵跟他作对似的,把她那边的床头灯给打开。
赵之敖有点脑充血,但拿她一点办法没有,只好憋着一肚子气先睡。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她说:“你不让我去,我也要去。”
第二天上午,没人去看马戏,难得清闲的赵之敖陪王君瑶去拜佛。
林遇梵则去律师行跟周老板签了正式的龟背山买卖合同,付完首期款,她把浅水湾别墅的房契给闫律师,让他帮忙办理抵押借款。
闫律师说,浅水湾别墅估值应该在十五六万左右,但抵押借款一般银行最多批估值的六成。
能借六成也完全够用了。
签约完,就等着明年初赚大钱了。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林遇梵又去了一趟鞋厂宿舍楼。
她给这栋宿舍楼改了一个新名字,因为旁边有一条小街巷叫宜兰街,所以这栋楼干脆取名宜兰居。
这两天康年亲自盯着,进度可谓突飞猛进,
昨天外墙还是一片斑驳,今天已经开始批灰,人是一白遮百丑,房子也是。
批上石灰后,整栋楼房看起来都鲜亮了许多。
铁龙忙完龟背山的事,周末可以在这里守着,康年就不用亲自盯现场了。
康年倒也无所谓:“我周末事情不多,家里的事,云馨会处理,家里那些物业周末也有专人负责。我就是工作日比较忙。你这边平时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这倒提醒了林遇梵,她笑道:“我还真有一事需要年哥你帮忙。”
康年笑问:“什么事,你尽管说。”
“铁龙手上事情多,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想招多一个人来帮忙干活。”
“找个帮工?”
“招个年轻的,最好是本地人。”
“我马上安排。”
林遇梵在工地看了一圈,临走问康年要不要回去。
康年笑着摇头:“我等会儿去街上给两个孩子买点书。”
跟赵彦晖相比,康年绝对是个好父亲,两个孩子虽然还小,但孩子的教育他是亲力亲为的,平常周末也常带孩子出外游玩。
可惜了,原本好好的家庭。
林遇梵因为如愿买下了自己一开始看中的房产和山头,心情多少有些难掩的高兴。
她去街上买了一些王君瑶爱吃的糕点和桂香喜欢吃的果脯带回去。
刚好王君瑶拜佛回来,大家便高高兴兴坐在客厅吃点心。
赵之敖本以为老婆今天多少会有些郁闷,结果完全没有,这让他更郁闷了。
大家叫他吃糕点,他冷着脸说不饿,只匆匆上楼去。
林遇梵不是没有心,她知道他不高兴,但他这么大男子主义,如果让她一味委曲求全,她上辈子都恐怕办不到,何况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