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呈礼:【我赢回来?了自?然就是我的,现在已经和他没有关系。】
宋怀序:【?】
宋怀序:【四哥,你想?炫耀的心思我能理解,但也不用开除我的存在吧。】
沈经年:【小舅,你完了。】
容羡:【已截图。】
容羡:【以后没事就发发,让大家一起?谴责四哥这?过分的嘴脸。】
温呈礼的脸上没有过分,只有似有若无的笑意。
祝从唯坐在对面,只能看到?消息跳出,但倒着看不清内容,“你们在聊什么。”
温呈礼言简意赅:“秀恩爱。”
祝从唯仿佛能猜到?具体情况:“……这?也行。”
原本?冰凉的珠子被温呈礼戴了片刻,已经温润有余,“怎么不行,这?是温太太的礼物。”
祝从唯心里有点不好意思。
因为这?是她试手的,甚至一开始都没想?过——还好这?个只有她自?己知道,以后谁也不说。
她没想?过,温呈礼会这?么重?视。
温呈礼已然开口说起?别的事,“周末快到?了,要不要去郊区的花园玩?”
祝从唯思绪抽回,“周末?”
温呈礼微微颌首,“再迟一段时间,天气冷了,有些自?然天气的花就会凋谢。”
祝从唯确实很好奇那里到?底什么样,“远吗?”
温呈礼注视她几秒,忽然笑了笑,“要不要试试直升机?”
直升机多酷,祝从唯无法?拒绝这?项提议,眼睛亮亮的,“那要去你的公司坐吧?”
“从温园接你。”
祝从唯算了算这?周的时间,“我明天要值夜班,周五不上班,可以周五下午去。”
“不补觉了?”他不赞成。
“白天睡得差不多就好了,我又不会睡一整天,我周末要去医院陪奶奶的。”
对她而言,奶奶比花重?要,周末是她可以陪一整天的机会,温呈礼清楚。
“好,那周五去,在那里住一晚。”
宋言作为秘书,第?一个在温呈礼进入办公室脱下西装外套后,看到?他的手串。
“老板,您暴露了。”他开口。
“我什么时候隐藏过?”温呈礼瞥他一眼。
“也是。”宋言点点头,“老板,我要是猜对了是从哪儿来?的,可以有奖金吗?”
“不可以。”
“……”
值完夜班后,周五清晨回到?温园,直到?睡下前?,祝从唯都在期待会在花园里看到?什么花。
今天天气很好,她下午三点醒来?时,依然太阳明媚。
吃过之后,刚好听到?外面远处直升机的声音,落地的地方不在主园这?边。
祝从唯被温呈礼牵过去,还穿了一身?安全装备,又被他戴上耳机,罩住耳朵。
“待会会很吵。”
她已经知道,点点头,特别乖顺。
温呈礼又把她的麦拨到?唇边,“要是有不舒服的时候,就直接说,知道吗?”
“知道了。”祝从唯忍不住说:“你好啰嗦。”
“我啰嗦?”温呈礼听笑了,屈指在她脑袋上轻叩,“我才?说了几句。”
周围人目不斜视。
起?飞时,再度声响不小,住在次园的姚佩兰和小朱听到?动静,也出来?看。
“是直升机。”小朱张着嘴,“我只在电视和网上看到?过,第?一次离这?么近。”
姚佩兰现在已经习惯了,她这?么多年也见过豪奢的家庭,相比而言,温家已经足够低调内敛。
祝从唯第?一次坐直升机,很新?鲜,然而新?鲜感没有过几分钟,就消失了。
因为确实很吵,难怪上次温呈礼说直升机上不聊天,不说安全,也有这?个原因。
不过,可以俯瞰宁城的景色,她能忍受。
临近郊区,高?楼大厦减少。
祝从唯本?来?不知道目的地在什么地方,直到?越过横跨几市的大湖,远处出现漫山遍野的颜色,她就知道了。
这?样鲜艳的,只有花园。
此时已经傍晚,夕阳伴随花海,宛如一幅油画。
直升机高?度降低,祝从唯看得更清楚,甚至觉得自?己能闻到?风里的花香。
“真漂亮。”她落地后,一连说了好几次。
“今晚吃点花做的。”温呈礼说。
说起?来?,他们第?一次清晨谈话,就是因为吃不吃花的问题,没想?到?今天会到?这?里。
这?里随处可见鲜花装饰,他们住的房间在三楼,推开窗就可以看见花海。
祝从唯都想?赖在这?里不走了。
晚上吃的是鲜花宴,不过和大众认知的不太一样,毕竟主人家不吃鲜花,所以都是做熟了吃的。
回住处的路上,祝从唯偷偷和温呈礼咬耳朵,“我感觉我的嘴巴里都是花香。”
温呈礼偏过头,“真的?”
祝从唯:“说不定你也是。”
温呈礼:“嗯,互相尝尝就知道了。”
“……”
祝从唯脸红,推他一下,“你不要整天都想?这?些。”
温呈礼只笑,没否认。
洗漱过后,祝从唯吹干头发,坐在窗边拍照,这?里夜景很美,她已经存了好多张照片。
今天是周五,所以花园里有不少人下班后回了家,不在这?里住,只留下一部?分人。
温呈礼从外面推门进来?,“花农和我说,今晚昙花会开,要不要去看?”
祝从唯扭过头,柔顺长发披散在肩上,“这?里还种昙花?”
她听过无数次昙花一现,但从来?没有亲眼见过。
温呈礼淡然,“你能想?到?的,这?里都有。想?不到?的,也有。”
他瞄了眼她的外衫,房间里暖和,开窗也不会多冷,出去自?然不行,让人送了条厚实的羊毛毯。
郊区气温比市区低,风也大。
祝从唯不知道他又从哪儿找来?的护耳,还把她的两只耳朵也给包住。
以至于她听他说话雾蒙蒙的,“好了。”
祝从唯无言以对,“要这?样吗?你怎么什么都没有。”
温呈礼用手背去贴她的脸,“凭我的热量比你多。”
他挑眉,面色淡定,“如果你愿意,一直在我怀里,靠我取暖,也可以不穿。”
祝从唯:“……”
温呈礼故意问:“要脱吗?”
祝从唯不停摇头,逗乐了他。
这?里没种多少昙花,但用来?观赏是足够的,他们来?的时间刚好,正是刚刚开放。
花房里没有开顶灯,只开着几盏小灯,果然很冷,空气也湿润。
她今晚应该会第?一次见证一朵花从开到?败,过程也不过短短三四个小时而已。
祝从唯就这?样和温呈礼待在这?里,周围十分安静。
中途他还拿出一些糕点给她吃,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准备的。
她扭头悄悄看温呈礼,他不止在看花,偶尔也会回消息,这?么晚了,不会还是工作上的事吧。
“你在忙工作吗?”她问。
“国外的一些事。”他回得很简单。
祝从唯说:“如果你忙,你可以回去。”
温呈礼看了眼盛开的昙花,又看她,“所以是,我看起?来?很忙吗?”
“不算很忙。”祝从唯实话实说,“但工作应该比看花更重?要吧。”
“我不这?么觉得。”
“为什么?”
“这?还需要原因吗,今天晚上,看花比那些不重?要的琐事更重?要。”
更何况,是他提议的出来?看花,半路又匆匆结束,这?种行为在他这?里属于非常不好的。
虽然不知道温呈礼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但不可否认,他这?么说时,祝从唯心里是欢喜的。
他在取舍之间选择了陪她。
没有谁会不喜欢这?样的偏爱。
嘴巴真能说,祝从唯心里想?,她伸手指了指另一朵花,“那朵也开了。”
温呈礼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还未看清,脸颊已落下一点柔软。
有过经验,他分得清,这?是她的亲吻。
平白得了一个亲吻,让他疑惑又惊喜。
相比较而言,这?比他索求来?的亲吻更珍稀,因为她很少在他没有开口的时候如此主动。
温呈礼侧过脸,眼神幽邃,“这?算什么?”
祝从唯想?装听不见,“什么?”
温呈礼知道她在装模作样,伸手移开她的护耳,揉揉耳廓,“温太太,别当听不见。”
祝从唯拨开他的手,“现在听见了,刚刚没听见……就当做你陪我的奖励吧。”
温呈礼望着她微红的脸,唇角勾了勾,“原来?我的陪伴只值脸颊吻吗?”
祝从唯:“……”
她嗔视,“你不要得寸进尺。”
温呈礼直言:“得寸进尺是人的本?性,你不能让一个人一直压抑本?性吧。”
“我觉得你可以。”
“本?人觉得不可以。”
祝从唯说不过他,还以为他会再拿什么理论说服她,没想?到?真只是一说。
昙花开了一朵又一朵,此时临近深夜。
祝从唯看了眼温呈礼,他最后这?段时间好像没有回什么消息,是不看,还是忙完了?
正好温呈礼转头,与她四目相对,“回去?”
祝从唯被捉个正着,又耳朵一红,点点头没说话,起?来?的时候却发现问题。
长时间不换姿势,她的腿麻了。
温呈礼视线下落,“不想?走?”
祝从唯抓着他的手臂,借着他的身?体慢慢站起?来?,“腿麻了,你等一下。”
温呈礼弯腰捏了捏她的小腿,“这?条腿?”
祝从唯掐他手臂,“你不要捏我。”
温呈礼收回手,正好弯腰顺势将?她连同羊毛毯一起?横抱起?来?,她猝不及防,攀住他的脖颈。
磁性嗓音近在耳边,“适当求助我,要求你的丈夫,应该不难开口吧?”
祝从唯:“一时半会没想?起?来?。”
从花房出去,外面更冷,她将?脑袋埋在他颈间,他身?上可真暖和。
从这?里到?住的地方并不近,中途转过几次长廊,祝从唯都觉得久了,抱她的男人也不累。
一阵阵夜风伴随花香,熏得她脑袋发晕,仰起?脸,正好与他耳朵相距不远。
“温呈礼?”
“怎么了?”他侧脸,擦过她的唇。
“我想?好了。”祝从唯声音小小的,仿佛能随风而散,“今晚可以试试用你这?里吗?”
她环着他颈的手抬起?,手指触到?他的嘴唇。
其?他的词语她一时半会说不出口,指尖也不敢伸进去,“还有你说的,里面。”
他能听得明白。
但从未想?过,是在这?种时候。
祝从唯说完后就别过脸不看他,靠在肩头,他两只手都抱着她,自?然也没法?去正她的脸。
花园里亮着一盏盏微弱的地灯。
温呈礼听不见风声呼啸,只能听见她在他肩上的呼吸声,“可以。”
没有什么比她的开口更可以的了。
回到?卧室里,他撞开门,祝从唯落地还没站稳,就被他圈紧吻住,连羊毛毯都没来?得及扔。
温呈礼将?她压在门后,两个人呼吸间全是鲜花混杂的味道,明明她说的是别处,他却要亲她嘴巴。
祝从唯整个人都被他亲得发热,还没等喘口气,又被他抱着放在了桌上。
卧室里够暖,桌面不凉,他抵开她的膝,推着她的睡衣,在他掌心下发软。
直到?他低首,失去手的阻挡,睡裙的布料散开往下坠落,遮住他的黑发。
被他头发蹭到?的地方痒痒的,让她忍不住想?要合拢双腿,又情不自?禁地打开。
祝从唯背后靠在墙上,提出时有想?过会是什么感觉,但亲自?体验过才?知道是这?样。
他的唇舌很软,又烫,不像玩具那样冷,像在品尝什么美味。
她眼前?发炫,抿着唇瓣,从脸到?颈全都通红,搭在他背上的脚微微绷直。
房间里的灯仿佛一闪一闪的,如同绽开的烟花。
祝从唯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觉得好快,和之前?都不一样,眼睛慢慢浮起?雾气。
待她回神过后,看清面前?,发觉温呈礼的脸以及头发都沾着潮湿的水迹。
他的神情和往常一样,一点不沾欲,如果不是残留的痕迹,根本?不知道他刚刚在做什么。
祝从唯不好意思看,别开脸,又在想?刚刚怎么不关灯,都怪他太急,根本?没有机会。
又被他正回来?,他低笑着说:“有什么不敢看的?”
他这?么一说,祝从唯更不想?看,她想?下桌,又腿发软,被他抱去浴室。
虽然她只提了一项,但接下来?的一切水到?渠成,毕竟洗澡难免擦枪走火。
第?二天清晨,祝从唯睡到?自?然醒。
她起?来?时,温呈礼不在,推开窗能看到?外面远处有人在花海里忙碌。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看见她起?床了,她刚洗漱完,温呈礼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手里还有一束鲜花,是几种花搭配在一起?,用绳系住枝干,花朵错落有致。
“早。”他递给她。
“早。”祝从唯目不转睛。
他头发上沾了露水,总让她想?起?昨天晚上的事,面颊泛着粉色,温呈礼还以为是她刚睡醒热出来?的。
“你摘的吗?”
“嗯。”
祝从唯第?一次收到?这?种小花束,她不追求花束大小,纯粹好看就喜欢。
两个人都没有提昨晚的事,在花园里吃过早饭后,又去另一个地方逛了逛,才?回到?市区。
祝从唯压根没停留,径直去了医院。
温呈礼也在那里待了一下午,哄了老太太开心好久,祝从唯还想?偷偷学艺。
他有工作,临走时问她:“还要学吗?”
祝从唯本?来?想?问你怎么知道,但又担心他回一句你的眼睛在说什么什么,立刻转移话题。
“你快走啦。”
“利用完就扔。”温呈礼嗯了声。
祝从唯不理会。
昨天是个晴天,今天却是阴天,也是何淑华这?次化疗的第?一天。
因为第?一天化疗后一般没什么反应,所以她没怎么担心,第?二天她醒来?时,老太太正坐在床上喝粥。
粥很稀,因为她吃不进去稠的,但又不能不吃,所以阿姨喂她喝点米汤。
何淑华的脸色不是很好,头发又落了许多,现在看起?来?和掉光没有什么区别。
她怅然若失,“要不干脆剃了,这?么点还要梳头,真是麻烦。”
祝从唯记得奶奶也是个爱打扮的人。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许多化疗病人会自?己剃光头,比起?剃光,每天看着掉光可能更抑郁。
“好,明天我去买工具。”祝从唯心疼不已,赶紧走到?边上,接过了碗喂她,又仔细看了下输液情况。
上次化疗是还好,但也是相对而言,这?段时间何淑华瘦了一些,幸好每天有营养补充,才?没有暴瘦。
见到?祝从唯来?,她很高?兴,多喝了几口,但也仅限于此,再多还是会吐出来?。
傍晚时分,外面下起?雨。
正好可以不用回去,祝从唯心想?,给温呈礼发了条今晚依旧不回去的消息,外面很冷,医院里倒是很暖和。
晚间雨下更大。
温园里的许多花都被打落,掉在土里。
温呈礼回来?得很晚,一个人用晚餐,谢韶还没睡,看见他,问:“从唯今晚也不回来??”
“嗯。”
何淑华是祝从唯的奶奶,这?件事没有人能代替她,所以他们只能在其?他地方帮忙。
谢韶感慨:“这?孩子,也是辛苦。”
临到?夜间,几乎成了暴雨。
奶奶的不良反应更明显,祝从唯没怎么睡,也睡得不安稳,醒了好几回。
病房里这?周只有她奶奶在化疗,其?他床的家属都去外面租房子住了,所以现在也就她还醒着。
试了试奶奶的额头,没发烧。
祝从唯又拎着水壶,出去接热水,走过转角时,没想?到?看见的不是医生,是现在不该在这?里的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长款大衣,手里拎着一把雨伞,还在滴水。
“你怎么来?了?”她惊讶不已,下意识看手机时间。
晚上十一点。
温呈礼将?雨伞搭在走廊边上,“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祝从唯不禁道:“外面下那么大雨呢。”
温呈礼掠过她的脸,接走水杯,“雨再大,和我来?见你,这?之间好像没什么关系。”
想?要做什么,并不会因为刮风下雨而改变。
“怎么会没有关系?”
祝从唯下意识反问,一般情况下,人的想法都是天气不好会减少出?门的频率。
外面暴雨,出?门代?表着麻烦。
她觉得?温呈礼来得?突然,也没想到?,更意外的是,他好像是真的过来陪她的。
因为这个时间点,医院里以安静为主,大多数病人都已入睡,走?廊很少有人说话,病房里灯也不是全开。
温呈礼不是很在意,“对我来说,没有关系。”
他来过几次,记得?热水在哪。
祝从唯有点发愣地跟着他过去,看他手指一点,热水落在水杯里咕噜咕噜地发出?响声。
她清醒了不少,轻声说:“奶奶和其他人都已经睡了,你?现在只能坐在那里发呆。”
温呈礼转过身,“我知道。”
见她一直看自己,他用温热的杯壁碰了碰她的脸,“好了,回去吧。”
病房里寂静无声,偶尔响起几次呼噜或者?咳嗽。
温呈礼拖过空椅子,和她坐在何淑华的病床边缘,虽然老人家脸色不好,但依然能睡着。
他又偏头看祝从唯的脸色,祝从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说:“你?怎么这么晚来呀?”
“今天回家比较晚。”他答得?笼统。
“那你?应该也要休息啊。”祝从唯是这么想的,“现在来这里也没什么用。”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冒雨而来,不管是因为什么,她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温呈礼好笑?:“刚喝完我倒的水,就没用了?”
祝从唯捧着热水杯,嘴硬道:“我本来是要自己去接的。”
“但最后还是我动的手。”
“明明是你?抢走?的。”
“我好像也没有用很大力。”
“……”
他当时要,她当然就直接给了。
祝从唯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处于下风,于是当着他的面又喝了好几口?。
温呈礼只不过是和她拌嘴而已。
他转了话题:“我让人在医院旁边的酒店准备了间房,接你?的人已经到?了。”
他难得?语气带上不容置喙。
祝从唯啊了一下,蹙眉,“我就在这里睡。”
温呈礼挑剔得?很,“这里床小,又吵,你?睡眠质量不好,明天怎么陪奶奶。”
末了,他又低声:“今晚有我在这里,不用担心。”
祝从唯微微睁圆眼,“你??”
等等,他竟然要在这里守夜?
陪护是最累的工作,更不要说生病的还是一个老人,连有血缘关系的家属都不一定情愿。
他是什么身份,奶奶是她的亲人,他本可以不用这样做的,更何况他们?的关系还有一纸合约牵制。
一个不缺钱不缺人伺候的高高在上的人,会单单为了维护形象而演戏,就做到?如此地步吗?
祝从唯觉得?没有,她又不是一个蠢蛋。
“不相?信我?”昏暗夜色里,温呈礼面容朦胧却立体,“我好像还是她的孙女婿。”
虽然用了好像二字,但听起来语调陈述意味很强。
“……假的。”
她小声,其实又有点故意强调。
温呈礼轻笑?:“你?这是在质疑国家给的证书?。”
祝从唯心思牵动,问:“你?明天不要去公司吗?”
温呈礼:“一天不去不会倒闭。”
哪有这样说自己公司的,祝从唯被他随意回的这句话逗乐,抿唇笑?了笑?。
温呈礼低头看了眼手机信息,掌心附上她的左脸揉了揉,“她们?到?了。”
周围昏暗,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听到?他的声音很温柔,“去吧,别让她们?久等了。”
祝从唯被他用手转过脸,看到?了病房门外挥手的人。
不是庄叔,也不是别人,是陶嫚。
“我到?的迟了一点。”陶嫚微微一笑?,“四?少爷走?的时候,周嫂炖的汤还差一点时间。”
“汤?”
“还是第?一次做呢,四?神排骨汤,里面 有山药,茯苓莲子之类的,排骨也炖得?软烂。”
祝从唯听得?就很有胃口?,“你?家少爷喝了吗?”
电梯缓缓下行,陶嫚没想到?她第?一句问的是这个,实话实说:“他走?得?早,没喝上。”
祝从唯哦了声:“那要不要带上去给他喝一点?”
他帮她照顾奶奶,她一个人喝汤,好像很无情。
陶嫚咳了声:“里面加了苹果,四?少爷不会喝的,您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吃了。”
这道汤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温呈礼的忌口?,可见不是给他喝的,所以是专门给她准备的吗?
祝从唯心下溜出这样的想法。
她下一个问题问得?巧妙:“有阿姨在这边,我都忘了周嫂那里还能点餐的事?,谁帮我点的呀?”
应该不会是夏珺,因为她如果准备了,会在微信上告诉她,不会现在汤都送过来了还没有消息。
陶嫚听得?出?她的意思,她其实很喜欢和这样直接的主人家打?招呼,不必像其他人那样你?猜我心思我猜你?想法。
“晚上天气不好,雨天喝这个正好,夫人晚上以为您会回家,就让人提前炖了,没想到?您今晚不打?算回去。”
祝从唯排除夏珺后,第?一个以为的是温呈礼,因为他在照顾人方面很贴心,没想过是他的母亲。
她一直觉得自己和谢韶是表面礼貌的关系,因为其实没多少实际相?处。
现在想想,温呈礼能这样优秀,生养他的母亲自然也是位优秀甚至更优秀的人。
来接祝从唯不止是陶嫚,还有两个体型好壮的男人在楼下等着,是温家的保镖。
医院周边人来人往,情况复杂,陶嫚和她都是女生,温呈礼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们?两个人单独离开。
上了车后,祝从唯一眼就看到?放在那里的保温食盒。
酒店就在医院这条路的尽头,是家著名的疗养酒店,环境很好,多是生病的有钱人与政府退休人士居住。
大堂外早有负责人在等候。
祝从唯都不用说一句话,直接被笑?容满面的酒店方送到?楼上,里面暖气早已开启。
是一间套房,空间很大,不止一个卧室。
陶嫚十分钟后来到?楼上,“您有什么事?吩咐我就可以了,我今晚也住这里。”
祝从唯从落地窗边转过身,“是不是四?哥安排的?”
乍一听到?她嘴里说出?“四?哥”两个字,陶嫚还愣了一秒,因为之前好几次少奶奶用的词都是“你?家少爷”。
相?比较而言,称呼显然亲密了许多。
“是,家里的事?都有庄叔在。”她心里想的事?不会显露在表情上,“我在这也算是休假了。”
哪里休假。
祝从唯觉得?自己才?更像是休假的人,忙前忙后的,都让她不好意思了。
于是她最后分了一些汤给陶嫚。
陶嫚今晚也差不多有点了解这位少奶奶的性格,没有拒绝,只喝了一小碗。
严格算起来,温呈礼也不算第?一次陪夜病人。
家里的老太太年纪很大,早几年也有住院的时候,只不过情况比祝从唯奶奶好很多。
何淑华一夜睡眠还算好,只是中途醒了几次,被温呈礼喂了几次热水。
病房里的灯早已关闭,仅靠外面走?廊从门上玻璃透进来的光线照亮,她还以为是祝从唯。
一直到?天色蒙亮,万物苏醒。
病房里的另外两位也醒来,看见坐在椅子上的高大男人,吃了一惊,他们?还记得?这是何淑华的孙女婿。
“小祝昨晚回去了?”隔壁床的王叔问,“我昨晚睡之前还是小祝在这呢。”
温呈礼对他没多大印象,言简意赅地回复:“嗯,她回去休息了。”
正好何淑华悠悠转醒。
王叔说:“何阿姨,你?可是找到?一个好孙女婿啊,多少亲女婿都不愿意陪护呢。”
他这指的人里就有自己的女婿。
嘴上是能理解的,毕竟,说到?底也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但心里肯定会有不舒服的。
何淑华反应慢一拍,“小温,你?什么时候来的?”
温呈礼按铃叫护士和医生,笑?了下,“也没有很早,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何淑华哪里都不舒服,想吐吐不出?来,浑身又没有力气,唯一算好的就是精神了。
她不太想说出?来,“还行。”
温呈礼能察觉出?她的表情透露的情绪,没有逼问,毕竟她不想说,他再问也没有用。
护工阿姨很快进来帮忙洗漱。
趁着祝从唯不在,何淑华想了又想,问温呈礼,“小温,其实我这两天想着后面不化疗了。”
温呈礼神色一顿,坐下来,“为什么这么想?”
何淑华叹气,半晌才?开口?:“太难受了。”
尤其是和吃药前后对比,还要每隔一段时间来一次。
“刚开始化疗时,我一直觉得?,我可以忍得?了。”何淑华声音虚弱,“现在想,是我太高看自己了……”
化疗的副作用就让她一直在想,不如死了算了,太痛苦了,缓过去后还有下一次,什么时候是个头。
温呈礼理解她,但不会干涉她的决定,“这件事?您应该告诉从唯。”
何淑华沉默,她不知道祝从唯什么想法,还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奶奶已经先放弃了。
温呈礼:“在您和她说之前,我不会透露。”
他说到?做到?,祝从唯清晨从酒店到?医院来,他连一丝内情的情绪都没有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