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表哥怎么就这么不解风情呢?人家姑娘都追上门了,还送礼物,结果他却一副冷淡的模样。错过了眼前这个姑娘,不知再去哪里找个更好看的表嫂。
“没事儿,姑娘,这包房是我花钱开的,我请你进去。”
顾闲庭淡淡瞥了一眼程子剑。
程子剑吓得缩了缩脖子,顿时不敢再说什么。
乔棣棠哪里想进去啊,她就想着接着顾闲庭赶紧洗脱嫌疑,然后离开此处。
“多谢公子,顾大人怕是不欢迎我进去,今日能见着顾大人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顾闲庭眼皮抬了抬,一双黑眸淡淡瞥向了乔棣棠。
乔棣棠眼神躲闪,心虚地低下了头。
一旁的乔月楠看出来了始末,立即兴奋地说道:“大姐姐,你可真会丢咱们泰平伯府的脸啊。人家顾侍郎压根儿就不想搭理你,你竟还厚着脸皮往上凑。”
虽然上三楼的事情不能扯上乔棣棠,但是能发现乔棣棠追求顾世子被拒绝也是一件令其丢脸的事情。
乔棣棠也没给乔月楠留脸面,直接道:“二妹妹不也整日追着诚王殿下跑吗?又怎会瞧不起我这种行为?你若是瞧不起我的话,岂不是连你自己也瞧不起了。”
论打嘴仗乔月楠哪里是乔棣棠的对手。
乔月楠气得不轻,也只说了一句:“大姐姐,你脸皮也太厚了。”
顾闲庭没再搭理眼前的人,抬步朝着包房走去。程子剑看看顾闲庭又看看乔棣棠,没敢再为乔棣棠说话,跟了过去。
乔棣棠见顾闲庭没有拆穿她,心情好了不少,这件事算是安全解决了,她怼了乔月楠一句:“论脸皮厚度,我不及二妹妹。”
乔月楠却觉得乔棣棠今日丢脸极了,嘲笑道:“你确实比不上我,诚王殿下每次都对我客客气气的,顾大人理都不理你。大姐姐,你真是丢尽了咱们泰平伯府的脸。我若是你,就赶紧回家去,免得出来丢人现眼。”
乔月楠这番话压根儿伤不了乔棣棠分毫,正好她也准备回去了。
顾闲庭走了两步,侧头看向身后,沉声道:“还不快跟上!”
乔棣棠正欲怼乔月楠几句,令她不痛快,就见顾闲庭站在包房门口,停下了脚步,目光看向了自己。
乔棣棠觉得不可思议,指了指自己:“大人是说我吗?”
顾闲庭没回,那眼神仿佛在说,不是你是谁?
程子剑似乎闻到了八卦地味道,立即道:“这位姑娘,还不快进来。”
他可从未见过表哥正眼看过哪一位姑娘,这位姑娘是头一个。
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
乔棣棠压根儿就不想和顾闲庭接触,刚刚说出来的话都是自己在找借口。可她已经说了是来找顾闲庭的,此刻若是不跟上去就是打自己的脸,会被那名侍卫和掌柜的怀疑。
她脸上挤出来一个大大的笑容,一脸惊喜:“多谢大人,臣女这就过去。”
脸上是笑容,心里却是苦的。
还有苦说不出。
不过,看着乔月楠憋屈的表情,乔棣棠心里还是十分欢喜的。
“二妹妹,咱俩的确不太一样。顾大人邀请我过去呢,而且,之前诚王殿下也曾护送我回府。”脸上是一副得意的模样。
顾闲庭邀请乔棣棠进去就把乔月楠气到了,在听到乔棣棠又提起诚王曾送她回府的事,她更生气了,一张脸气得通红。
在乔月楠嫉妒的目光中,乔棣棠朝着包房走去。
侍卫看了一场闹剧,心情十分不悦,对掌柜的道:“以后守好了。”
掌柜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躬身道:“是是,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转头看向仍站在一旁的乔月楠,眼底有几分鄙夷和愤怒。母亲有问题,果然女儿也上不得台面。跟那位同时被诚王和武昌侯世子另眼相待的嫡长女想必,这位根本就不够看的。
看着乔棣棠和顾闲庭一同离开,乔月楠气得跺了几下脚。
真的是气死她了!
芙蓉兴奋地道:“二姑娘,大姑娘和外男一同离开了,正好回去告诉老夫人啊!”
乔月楠怒斥:“蠢货!那可是武昌侯府的世子,她乔棣棠也配?”
若是乔棣棠勾搭了什么身份低贱的人,她自然要帮她宣扬出去。可那人是武昌侯府的世子,出身尊贵,前途无量。若顾世子没理她便也罢了,偏偏这位顾世子似乎跟乔棣棠熟得很。
万一父亲知道乔棣棠不仅勾搭上了武昌侯世子,甚至还勾搭上了诚王,肯定对乔棣棠高看几眼,说不定会想要将乔棣棠嫁过去。
她是傻了才替她宣扬!
芙蓉顿时不敢吱声了。
乔月楠气得离开了酒楼。
包房里的人见到顾闲庭,全都站了起来行礼。
“见过世子。”
“见过顾侍郎。”
在瞧见他身后之人时,大家都愣住了。
程子剑看向乔棣棠:“这位……”
顿了顿。
乔棣棠:“家父是泰平伯。”
程子剑笑着继续介绍:“这位泰平伯府的姑娘是来找我表哥的。”
众人看看顾闲庭又看看乔棣棠,脸上流露出来了然的神情。
众人又开始见礼,随后落座。
乔棣棠想,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来了,走不了,那不如坐在一个有利于自己的位置上。她选择坐在了靠窗的位置,这样还可以看看外面,说不定就能看到那一道熟悉的身影了。
众人原本在说说笑笑的,在顾闲庭进来后大家就开始变得拘束起来,都不怎么讲话了。
不过,众人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乔棣棠身上。
长久的沉默后,顾闲庭率先开口了。
“姑母说你最近不爱读书时常逃课。”
程子剑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不悦道:“我说表哥今日怎么突然过来了,我还以为表哥今日是来和我一同欣赏歌舞的,原来是我母亲派来的说客。”
顾闲庭:“你如今年纪尚小,正是读书的时候,等明年寻个差事,做些正事,莫要整日在外面胡闹。”
乔棣棠的目光原本放在下面大堂中,听到顾闲庭的话转头看了他一眼。
原来沉默寡言如顾闲庭也有啰嗦的时候。
程子剑梗着脖子:“我就是不想读书!”
顾闲庭身上的威压十分重,其余三人已经被他看得抬不起头来。
程子剑却依旧不妥协。
顾闲庭又说了他几句。
旁人已经被他说得羞愧得抬不起头来,没说一会儿就纷纷告辞离去。
屋里就只剩下顾闲庭、乔棣棠和程子剑。
乔棣棠觉得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她不好多听,也准备起身离去。
“顾大人,您闲聊,时辰不早了,我就回去了。”
顾闲庭看也未看她,直直盯着坐在对面的程子剑。
“为何不想去读书?”
程子剑不说话。
见无人理会自己,乔棣棠无奈又坐下了。她瞥了一眼程子剑,瞧着他虎口的茧子,道了一句:“程公子可是想去上战场?”
程子剑眼前一亮,看向乔棣棠。
这位姑娘竟然懂他!
“是啊,上战场多有意思啊,可以杀敌卫国。好男儿就应该上阵杀敌!”
程子剑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上战场的好处。
这一次顾闲庭没说话,端起桌上的酒饮了一口。
乔棣棠有些奇怪顾闲庭为何是这样的态度。
今日的他和之前见到的格外不同。
平日里的他沉默寡言,身上散发着冷意,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今日的他依旧板着脸,眉眼间依稀有化不开的愁绪,可却让人觉得似乎没那么冷了。
程子剑:“表哥,你既然肯当我母亲的说客,为何不能当我的说客?你去跟母亲说一说,就让我跟大表哥去西北军营吧!”
顾闲庭沉默良久,又饮了一杯酒,道:“你知道的,姑母不会同意的。”
程子剑也沉默下来,片刻后,说道:“可我母亲相信你,他最听你的话,你就帮帮我吧。”
顾闲庭依旧沉默。
无论程子剑说什么,顾闲庭都没有承诺他。
乔棣棠不知其中内情,没有冒然开口。
顾闲庭饮完一杯酒,道:“钱我为你付了,时辰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
说着便起身了。
乔棣棠连忙也起身了。
程子剑看着顾闲庭的背影,大声道:“表哥,你也太不近人情了,我可是你的亲表弟,从小跟在你的屁股后面长大的。你只知体谅母亲,就不能也疼疼我吗?你喜欢查案子,那我也有自己的想做的事啊!”
顾闲庭脚步顿了顿,又继续往外面走去。
乔棣棠对着程子剑点了点头,跟上去了。
等到走出酒楼一段距离,顾闲庭这才转身对乔棣棠道:“乔姑娘无事莫要来孙记酒楼。”
乔棣棠不解,问:“为何?”
顾闲庭:“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乔棣棠皱眉,为何别人来得,她却来不得。
顾闲庭莫不是教育表弟上瘾了,也开始教育她。
顾闲庭:“你若想找太子殿下莫要来此处,换个地方去寻他。”
太子?乔棣棠越发不解。
她仔细想了想,之前都说孙记背后是往后,难不成是太子?
“你的意思是太子在三楼?”
顾闲庭没说话。
所以刚刚那个侍卫是太子身边的。若那个富商真的上了三楼,难不成他是太子?乔棣棠仔细琢磨了一下,问了一个问题:“太子多大了?”
她怎么感觉很久之前就听说皇上立太子了,那么太子的年纪应该不小了吧,估摸着得三四十岁了。
顾闲庭扯了扯嘴角:“乔姑娘可真有意思,连太子的年纪都不知道想要搭上太子了。”
乔棣棠顿觉无语。
顾闲庭这是何意?他竟然以为她今日来孙记酒楼是勾搭太子的。
“我都不知道太子在这里,又怎么可能想要去搭上他。”
顾闲庭:“乔姑娘今日当真不想去三楼吗?”
被戳中心事,乔棣棠秀眉蹙了蹙。
顾闲庭今日这是怎么了,话这么多,说话的语气还那么冲。
她是哪里得罪他了吗?
她抬眸看向顾闲庭。
此时天色已晚,黑沉沉的,他们二人在暗处,没什么光亮。晚风吹过,散去了白日的燥热,微微有一些凉意。
乔棣棠能闻到顾闲庭身上淡淡的酒气。
再细看,确实能看到顾闲庭脸上微微泛着红晕。
他这是……喝醉了?
似乎只饮了一杯吧。
酒量怎么这么差!
不过,他这模样倒是比平时亲切,眼神也没那么冷了。
罢了,她不跟一个酒鬼计较。
“我自然不想上三楼,我就是想在二楼找顾大人。”
见乔棣棠狡辩,顾闲庭轻笑一声,继续嘲讽:“谎话说多了,乔姑娘自己都信了。”
乔棣棠没想到顾闲庭喝醉了竟是这样一番模样,她说一句他就要怼一句。
他还不如像之前一样高冷呢,至少不会开口就怼她。
乔棣棠在心里反覆告诉自己,面前这个男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喝醉了,她不能跟他一般见识。她眨了眨眼,一脸无辜,轻声问:“顾大人难道不信我吗?”
顾闲庭眸色微暗,沉默不语。
乔棣棠:“我今日来此处就是为了顾大人。”
顾闲庭:“为我什么?”
这可把乔棣棠难住了,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她终于想到了一个问题:“想问问顾大人为何将我送的金子退了回来,你是不喜欢吗?”
顾闲庭直截了当:“不喜欢。”
答得也太干脆了!乔棣棠再次无语,竟然有人真的视金钱如粪土。
“那你喜欢什么?”
顾闲庭想也不想,回答:“案子。”
乔棣棠:……
总不能让她去制造几起案子让他来破吧……那她也太愚蠢了。
“大人,是您吗?”阿金的声音在不远处传了过来。
乔棣棠顿时觉得得救了。她连忙往旁边侧了侧身,朝着阿金打招呼:“顾大人在这里。”
阿金看到乔棣棠眼睛都瞪圆了。
他刚刚只看到了大人的背影,没看到完全被大人挡住的乔姑娘。
他家大人这是怎么了,不是刚刚和那位乔姑娘分开吗,怎么又跟她在一处了。
难不成大人……看上乔姑娘了?
阿金眼底流露出来一丝兴奋。
他刚想要说些什么,只见他们大人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
虽然大人平时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可他却觉得今日大人格外不开心。难道他心里的那一点小九九被大人发现了?
“大……大人。”
顾闲庭:“嗯。”
阿金:“侯爷去府上了,一直在等着您。”
顾闲庭浓眉皱了皱,沉声道:“回吧。”
抬脚走了两步,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看向乔棣棠。
乔棣棠不知怎得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即说道:“大人慢走,我的马车在这里,我这就回去了。”
顾闲庭看了一眼马车,似是终于放心了,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乔棣棠多少有些担心顾闲庭,一直看着他的背影。
见他走路稳稳当当的,这才放心了。
阿金跟着顾闲庭离开,时不时转头看乔棣棠一眼。他就一会儿功夫不在大人身边,大人和乔姑娘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没过多久,顾闲庭回到了府上。
此时武昌侯已经在侍郎府上等了许久。
听到身后的动静,他转过身来看向儿子。
顾闲庭:“儿子见过父亲。”
武昌侯:“嗯,回来了。”
顾闲庭:“父亲这么晚过来有何事?”
武昌侯:“我听说子剑去找你了?”
顾闲庭:“确有此事。”
武昌侯:“他所求之事你万万不可答应。”
顾闲庭顿了顿,道:“儿子都明白的。”
武昌侯放心了:“你明白就好。你姑父走得早,你姑母就这么一个儿子,含辛茹苦将他养大,万一他在战场上有了好歹,你让她后半辈子怎么活?”
顾闲庭没说话。
武昌侯又絮絮叨叨说起妹妹这些年的不易,说了几句战场上的凶险,
顾闲庭原本安安静静听着,突然他抬起头看向自家父亲,问道:“父亲当真觉得战场凶险无比吗?”
武昌侯停了下来。
顾闲庭:“为何大哥二哥去战场您没有拦着,为何父亲也一心想要回到战场上去?”
武昌侯顿了顿,大声训斥:“你这孽障敢教训老子了?”
见父亲发火,顾闲庭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儿子没这个意思。”
武昌侯:“我就知道你小子要坏事,所以今晚提前过来跟你说一声,没想到你还真的存了要帮他的心思。我跟你说,此事绝不对不可以!你若是敢帮着他,老子扒了你的皮。”
顾闲庭没说话。
武昌侯又继续道:“他们家跟咱们家不同。他如今尚未娶妻生子,你姑父的血脉也没流传下去。”
说到这里,武昌侯叹了叹气。
又道:“还是得想让他成亲才好。成了亲,有了孩子,他也能体会长辈们的良苦用心。”
说着说着,武昌侯又想到了面前的儿子。
“说起来你也老大不小了,打算何时成亲?”
顾闲庭:“儿子的亲事不急。”
武昌侯刚刚压下去的火又上来了。
“还不急,你都多大了?老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大哥都会跑了。”
顾闲庭直直地跪在那里不说话。
武昌侯气得不行,不想再搭理这个儿子,快步朝着外面走去,走到儿子面前时,忍不住抬脚踢了他一下。
见儿子倒下去,又紧张得不行,想要上前扶起他。
但见儿子自己爬起来了,他又收回了手,嘴里嘀咕了一句:“弱不禁风,一点都不像老子。”
随后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回府之后,乔棣棠将青儿留下,其余人都退了出去。
乔棣棠:“你之前可有打听到孙记酒楼背后的东家是何身份?”
青儿摇头:“不曾。外面的传言很多,但却没有什么具体的消息。”
乔棣棠蹙眉。
既然外面打听不到,那就说明孙记酒楼背后的主子是个秘密。既然是个秘密,那么顾闲庭今日为何会告诉她呢?
难道是因为他酒后吐真言?
不过,她总不能相信一个醉鬼的话,保险起见她还是先打听打听再说。
“你去打听一下跟太子相关的事。”
青儿大惊:“姑娘,您的意思是那人可能是太子?”
乔棣棠:“定然不是。你莫要惊慌,我只是想知道太子的一些基本信息,比如生母是何人,跟几个皇子的关系如何,太子妃又是谁,太子有几个孩子这些事儿。其余的不必打听。”
太子的年纪并不符合,所以绝不可能是太子。只是孙记酒楼太过特殊了,苏老爷每次来都会去此处,她今晚又隐约看到了和那男子相似的身影,这说明那人极有可能和孙记有些关系。
顺着太子这条线查下去说不定能查到一些什么信息。
青儿:“是。”
武昌侯离开后,顾敬臣去了书房处理公务,一直忙到子时方才睡下。第二日一早,卯时他便醒了过来。他抬手揉了揉微微有些痛的额头,逐渐想起了自己醉酒后发生的事情。
其余都没什么,只除了一点。
他跟乔棣棠说了太多话了……
酒这种东西还是不喝为好。
乔棣棠说的那些事情几乎是京城百姓人人皆知的事情,再加上之前调查那些世家公子的事情,过了两日青儿就过来回话了。
“姑娘,奴婢打听到了,太子殿下今年三十又二,有四子两女,长子十岁。太子的生母是贵妃娘娘,娘娘出自承恩侯府,太子妃出自户部尚书府。”
乔棣棠:“承恩侯府……户部尚书府……我记得苏老爷去过户部尚书府?”
青儿:“去过,不过户部尚书并未让他进去。”
乔棣棠仔细地琢磨了一下。
若顾闲庭说的是真的,那么太子起名为“孙记”一定有特殊的用意,定是他身边哪个人姓孙。要么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要么是他身边最忠诚的下属。
“这里面有人姓孙吗?”乔棣棠问。
青儿:“贵妃娘娘就姓孙。”
也就是说孙记用的是贵妃娘娘的姓氏,这样看来,顾闲庭没有骗她。
早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她就应该多问他几个问题才是!
孙记是太子的,那个富商又将苏老爷约在孙记,说明他十分信任孙记,不担心秘密被泄露。他要么和孙记有些关系,要么是太子一系的人。
若是按照这一点来查的话,事情倒是简单了许多。
“苏老爷去过的府邸有和太子相关的吗?”
青儿:“户部尚书府,太子妃的娘家。不过,户部尚书只有一个儿子,年近三旬,在外地做官。还有永宁侯府,永宁侯夫人出自承恩侯府,是贵妃娘娘的亲妹妹。永宁侯府子嗣众多,光是入仕的男丁就是六个,还有两个仍在读书,府中还有六个姑娘。”
乔棣棠:……
八个儿子,六个女儿,十四个孩子,比皇上还多。
“有几个是永宁侯夫人所出?”
青儿:“其中大少爷,六少爷,七少爷是侯夫人所出,其余五子和六女全都是妾侍所出。”
乔棣棠:“二十岁左右的是哪几个?”
青儿:“五少爷、六少爷、七少爷。”
乔棣棠:“都成亲了吗?”
青儿:“五少爷已经成亲,六少爷七少爷尚未成亲。不过这两位少爷都已经定亲,也不对,六少爷曾经定过亲,定的是王御史之女,因其风流成性,王御史便想要解除这门亲事,永宁侯不同意,王御史便日日参永宁侯,后来永宁侯不得不退了亲,两家也因此结了仇。”
乔棣棠:“竟还有这种事?何时发生的?”
青儿:“去年年底。”
年底……
去年年底时罗幕说事情有了转机,这倒是对上了。
不过,尚未有证据。
“七少爷定了哪门亲事?”
青儿:“定的是福王的嫡长女,昭元郡主。”
乔棣棠:“福王?宗正寺的宗正?”
青儿:“对,正是他。”
乔棣棠:“这位七少爷的亲事倒是不错。”
青儿:“听闻七少爷长相极好,性子也十分温和,与昭元郡主是青梅竹马。”
乔棣棠点了点头:“这位七少爷还在读书?”
青儿摇了摇头:“不是,读书的是六少爷和八少爷。”
乔棣棠有些奇怪:“为何不是最小的?”
青儿:“奴婢也不清楚,只打听到那位六少爷不务正业,学业未成,侯爷不让他入仕,想等他学成之后再入仕。”
乔棣棠觉得有些奇怪。
接着,青儿又说起了另外几个苏老爷曾去拜访过的世家。
“去查查看这里面有哪几位常去孙记酒楼?”
青儿:“是。”
乔棣棠这边正一点一点查着与苏罗幕相关的事情,乔月楠那边情况却不太好。
自打那日从孙记酒楼回来乔月楠就没出过门,甚至连自己的小院都不曾踏出去。儿子在国子监读书,这几日要月考,唐氏关注点都在儿子身上。等儿子考完,这才发现好几日没见着女儿了。她让人去叫女儿过来,却听说女儿把自己憋在屋里好几日了。
女儿性子一向活泼,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她吓得连忙去了女儿的院子里。
看着女儿一脸郁色,唐氏心疼得不得了。
“楠儿,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乔月楠哼了一声,道:“娘,您眼中只有弟弟,何时关心过女儿?”
唐氏:“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你和知书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手心手背都是肉,娘都心疼得。”
乔月楠仍旧不开心。
唐氏:“娘要是不关心你还来你这里做什么?快跟娘说说,究竟是何人欺负我的宝贝女儿了?”
乔月楠逐渐卸下心防,眼眶里也渐渐有了泪花。
“还能有谁,还不是梧桐院里的那个。”
唐氏一听,瞬间沉了脸。
“你是说乔棣棠?”
若旁人在场唐氏还能客客气气称呼乔棣棠,如今只有她们母女二人,唐氏自然无需再假装。
“不是她还能是谁!”乔月楠一张嘴就委屈地想哭。
唐氏皱了皱眉,道:“楠儿,关于她娘自有安排,你相信娘,她的下场绝对不会好的。你且再忍忍……”
乔月楠一听母亲说要继续忍下去,瞬间爆发。
“忍忍忍,娘永远都在让我忍。那乔棣棠从第一次见我时就骂我,来到府中后更是三番两次当众羞辱我,她不光不把我放在眼里,也不将娘放在眼里。娘,你知不知道府里的下人都怎么议论我的?他们都说她乔棣棠是父亲唯一的嫡女,我就是个庶出的!”
唐氏冷着脸道:“谁这样说的,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乔月楠:“收拾他们又有何用,乔棣棠马上就能嫁进王府了,以后莫说那些下人了,咱们见了她都得对其下跪。”
闻言,唐氏大惊,低声道:“楠儿,谁跟你说的这件事?”
府中只有婆母、丈夫和她知道这件事,他们只跟心腹之人说过,女儿又是如何得知的?女儿若是已经知道了,乔棣棠知不知道?
乔月楠:“还用别人告诉我吗?诚王殿下见了她一面就派身边的护卫护送她回府,还收下她送到府上的礼!”
唐氏惊诧出声:“诚王殿下?”
原来女儿说的王爷和她想的不是一个人。
乔月楠擦了擦眼泪:“就是诚王殿下,我亲眼看见的。”
唐氏心底升起浓浓的愤怒:“她竟勾搭上诚王殿下了?”
诚王殿下是女儿看中之人,乔棣棠竟然敢来抢。
乔月楠:“何止诚王殿下!武昌侯府的世子,那位向来不近女色的顾侍郎也与她举止亲密。总之她不是嫁入诚王府就是嫁入武昌侯府!娘,女儿不甘心啊!女儿不想被她压一头!”
说着说着,乔月楠又大声哭了起来。
唐氏被女儿说得心里乱极了,听着女儿说的话心中更是烦闷不已。
乔棣棠来京不过半个月,一共就在外面露了两次面,竟然引得一个王爷一个侯府世子都倾心于她。再这样下去,那么亲事可能就成不了了……
乔月楠:“娘,您快想想办法啊,她不光欺负女儿,还欺负您,您就甘心被她欺负吗?”
唐氏抬手拍了拍女儿的手,安抚:“娘自然也是不甘心的。你别着急,此事娘一定会想办法的。”
得到了母亲的保证,乔月楠心情好了不少,渐渐停止了哭泣。
唐氏看着女儿的眼睛,郑重道:“你切记一点,此事绝不能让你父亲知道。”
她的枕边人她再了解不过了,追名逐利。诚王殿下虽然没什么实权,但毕竟是已故皇后之子,占着嫡。武昌侯世子有军中的力量,自己又在刑部,还颇得圣宠。这两个无论是哪一个都比之前安排的亲事好很多。
乔月楠一边抽泣一边说道:“女儿自然不会说的。”
第二日一早,唐氏给福王妃递了信。
隔了两日,唐氏出门去了。
青儿将这几日调查的结果递给了乔棣棠。
“姑娘,永宁侯府的少爷们都经常去孙记,掌柜的对他们也十分恭敬。兴王偶尔去一次,大概一个月能去上一次,也没什么确定的时间,那日恰好他们几人都去过了……”
乔棣棠点了点头。
她隐隐有一种预感,不出意外的话那个人就在这几个府上了。
青儿又道:“之前您让我们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乔棣棠神色郑重了几分。
青儿:“今日伯夫人出门去了,阿福远远跟在了她后面,发现她去寺中见了福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