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榆大概明白过来,决定先试试再说——她不怕做梦的,她可以先吃。
谁知一低头,就见到小田从草叶里探出头来,两只豆豆眼正好跟她对视。
“吱!”
小田叫了一声就转身想跑,又被怀榆一把揪住了尾巴提起来:“小田!”
她瞪着摇摇晃晃的小田:“你怎么回事啊?说好了我们共治这天下,这段时间都不见你。防我还防的那么厉害……你有本事不要偷我的花生黄豆啊!”
这话一说,小田原本狂乱蹬着空气的四只小爪爪瞬间消停了,乖乖的蜷缩在胸腹前,主打一个老实。
怀榆“哼”了一声。
狂彪的竹林里到现在连个竹鼠都没有来过,菜地里有什么动静,根本不用考虑别人。
这个小田,下手还挺快!
花生偷就偷了,叶子杆子散落一地。
黄豆还没熟呢,整个豆荚捞走,偏偏又把藤蔓咬断了……怀榆摘菜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只不过天气太热,懒得费心去找它罢了。
如今小田自投罗网,她得意起来:“看,我就说你跑不了吧!”
“来!”她又把小田放到地上:“你在这里已经住了好几年了吧?应该吃过蔷薇花瓣?怎么样,能不能吃啊?”
蔷薇走廊还允许这小家伙在它的叶子底下打洞,应该是挺有包容心的,一定是别人有心利用,所以才把它宣扬的那么可怕的!
总之,在怀榆这里,蔷薇走廊乖乖巧巧,除了有时候会耍些小脾气之外,对她是很好很好的。
嗯……假如一开始的时候不要那么生分,老想让她磕头就好了。
小田蹬了蹬腿,扭头一看,怀榆的手仍旧捏着它的尾巴尖,不由“吱吱”叫了两声,然后两只前爪捧起一片飘落在地的花瓣塞进嘴里,小嘴迅速的咀嚼着,不一会儿便吞了下去。
怀榆盯着看了一会儿,明白过来:“懂了,能吃!但你怎么这么生分呢?吱一声不就行了,还非要吃给我看……多不好意思呀!”
她嘻嘻笑起来,转而又问道:“花生黄豆都还没有干就拖回去,很不耐保存的。你想吃就直接摘吧,让它们在地里成熟晒干再带走,我又不会打你。”
“对了,你媳妇生小田鼠了吗?可不要生太多哦,不然子子孙孙无穷尽,烦恼的就是我啦!”
不过这个大概问题不大,因为看小田的样子应该也好几岁了,可至今她只见过夫妻俩带着仨孩子……很不符合田鼠的繁殖力的。
怀榆点了点它的耳朵:“要吃点别的吗?前阵子晒了豇豆米,你要吗?”
成熟的豇豆微微泛出紫白色,整条豇豆都会膨大,失去水分。此刻若剥出豇豆米来,直接焖饭会香香糯糯的,很好吃。
那株巨蟒豇豆实在太大,有些藏在藤蔓里的豇豆来不及摘或者摘的时候没看到,就直接老掉了。
老的不严重的怀榆拿来炖了肉,吃起来很香。
严重的那些她就干脆摘下来收集豇豆米,烈日下暴晒一阵子,不仅可以留种,还可以一直保存。
她收集了好大一袋呢!
而且豇豆还在持续不断的生长,过阵子还能再接着收。
如今难得看到小田,怀榆就很大方啦!
小田傻傻的看着她,而后“吱吱”叫了两声,怀榆松开手:“来,在屋子里等我吧,我先去洗个手。”
等回到屋子,怀榆首先找出来一个小小的保鲜袋,抓了一把豇豆米放了进去,这才把袋子打结递给小田:
“你看,我给你准备,多方便带啊!你自己在地里偷东西,一颗一颗怕不是要运好几晚上,多狼狈啊!”
小田盯着她,又吱吱叫了两声,这才叼着袋子慢吞吞往屋外拖。
那一把豇豆米,已经比它整个身子还要大了。
谁知刚拖到门口,就听到有孩童的声音结结巴巴的:
“你你你、偷、偷、老鼠偷、偷东西——”
听得出来,它喊得十分用力了。
怀榆到门外一看,只见大胖拎着自己白胖的两条人参腿儿,四面的参须狂舞,张牙舞爪,十分卖力!
等架势扎好以后,再将白胖的身子微微向前俯,头顶绿油油的大簇叶片连带着细细的茎杆便瞬间呼啸出声,狠狠朝前抽去——
“哎呀!”
参须太多,头重脚轻,又绊又下盘不稳,大胖狠狠的趴在了地上。
怀榆忍笑忍得超卖力!
大胖明显把自己当成自己家的一份子,如今还想要拦住小田,如果她这时候笑出声了,实在——
实在——
实在忍不住了!
大胖人参趴在地上委委屈屈拱动着,由于头顶的叶子长得太过繁茂,以至于挣扎半天头重脚轻也没能爬起来,而此刻身边突然响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噗哈咳咳噗咳咳咳……”
大胖人参茫然的朝怀榆那边抬起叶子,不懂为什么人类咳嗽也怪怪的。
但它到底没见过世面,于是想了半天,只体贴问道:“你、你病、病了吗?”
刚好旁边的地上还有它刚才挣扎在地上,绊来绊去时拽掉的一根须须,此刻,大胖舞动着自己完好的参须将它卷了起来:
“给、给你!”
怀榆忍不住羞愧起来:这样都忍不住要笑,我真不是人啊!
但……真的很好笑啊!
她捏着那根参须又咳了好半天,这才揉了揉因为憋笑抽痛的肚子,上前抱着大胖人参将它竖了起来。再看看一旁仍是若无其事拽着袋子一点一点往前挪动的小田,怀榆这才介绍道:“不是小偷,这个也是咱们家的,叫小田。”
“但它脾气坏,没有你听话,所以现在分出去单独过日子了。”
怀榆摇头叹息:“你看,都吃不起饭了,好可怜。”
大胖看了看它拽着的那个塑料袋儿,又看了看小田充耳不闻向前拖动的模样,此刻参须都蜷缩了:
“好、好可怜!”
背对着它,小田松开塑料袋吱吱一顿乱骂,不等大胖听懂,又接着往前拉拽,显然是不想跟这个人类和人参有任何交集。
好倔强呢!
等小田走远,怀榆看着面前的大胖,赶紧又将它带进屋子来:“外头太晒了,进来玩吧。”
家里的这些个变异生物,大胖是真的外表像小孩,行事风格也像小孩。还不是狂彪那种长了嘴的糟心小孩,而是乖乖巧巧,很好骗的那种。
因此哪怕它一开始偷跑,但怀榆还是觉得它很可爱。
因为人参天性,它不爱在夏天活动,这会儿突然过来,她就好奇的也盘腿坐在大胖面前:
“你来找我吗?”
大胖点了点头,头顶细细的杆子顶着大簇叶子,也哗啦哗啦作响。而后身子前倾,好险又被重新带的向前趴去。
“噗嗤!”这回怀榆是真的没忍住。
但她很快又将大胖扶好,打量了一下叶子:“我忘记学一学怎么种人参了——你这个叶子需要我修剪一下吗?”
“不不不不不!”
大胖难得不结巴,一口气说了5个字,此刻两侧的参须须扶住大脑袋,晃得叶子都哗啦啦作响。
“我、我想再、再长、长粗、粗杆子!”
“不、不然头、头经不、不动。”
可是胖人参的头本来就很大呀!
怀榆盯着看了一会儿才明白:“你是想要杆子长粗一点是吗?”
大胖赶紧点头,头顶的叶子向前哗啦啦响,然后终于支撑不住,大白萝卜一样的身躯再一次趴向了地面。
它在地上重复拱动,参须须艰难地把身子支撑起来:
“杆、杆子粗、粗一、一点!就、就、就不不、不摔、了!”
最后一个字说的格外卖力,说完参须须撑不动,在怀榆的眼皮子底下又断了两根。
怀榆:“……”
早知道这么轻易就断了,当初何必要拿话哄她呢?这个大白萝卜是真的很好骗啊!
她默默把参须捡了起来,跟刚才那根一起放好,决定待会儿重新拿根线拴起来晒一晒。真可惜,这样的好东西,偏偏只对变异生物有吸引力。
不然单纯做补药拿出去卖的话,也很值钱的。
再想想树屋那边同样种植的剩下几棵,它们都只经过了简单的催生,并没有同时净化,因此也没有像大胖一样变异、只是高污染值,且长得快了一些的人参,怀榆决定,下回再遇到野鸡,她要刨出一根来炖鸡试试!
这种小丁点的人参,应该药性不大吧?
而现在么……先把大胖扶起来吧哈哈哈!
大胖站起来后,终于艰难的又把自己的身子撑住了。
怀榆观察了一下才发现,之前大胖刚变异时,因为天气还没那么热,因此尽管它枝叶繁茂,可整体身子还是挺协调。
大白萝卜头顶一根细杆子,一簇绿叶子,重心还是很稳的。
而恰恰是高温天气,植物生长的最快速。怀榆这边的净化水和草木灰肥料都不缺,大胖可会补自己了!
不知不觉,就像其他植物一样,在盛夏长出了满头满脑袋的叶子。
但,它的白胖身体没有长。
于是就像现在这样,扎根在土里时还算不错,一旦到处跑跑,须须跟草叶子一拌就会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这太影响大胖的生活啦!
它可是唯一一颗能走能跑的人参,这里有那么厉害的蔷薇走廊在,它的安全也很能保证,老这么摔跤可不行啊!
怀榆明白过来,但是——
“再给你用点催生力量的话,我也不知道你的身子会长多大。”
“人参长到你这个样子,已经是世间绝无仅有了吧?身体真的还会再长吗?”
大胖也傻眼儿了。
但片刻后,它的须须捂住了满脑袋的绿叶:“我、我不想、不想剪、叶子!”
真是的。
怀榆哭笑不得:宝贵的参须它都没有这样舍不得,怎么没什么药性的叶子反而这么宝贝啦?
她伸出手来:“那行,我们先试试吧。”
手掌轻轻的按在大胖粗糙的身体上,远比其他人参黄色身躯更白皙的大胖也乖乖杵在那里,丝丝缕缕的能量自怀榆的指尖向它涌入,大胖迷迷糊糊没了感觉,仿佛被能量充满。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一会儿,又好像很久很久,怀榆收回了手。
下一刻,面前杵着的人参终于支撑不住,身子晃了晃,直接再次趴倒在地。
这一回,不管它怎么挣扎,都没能再爬起来了。
而怀榆将它搂抱起来,看着这满头冠幅巨大、仿佛花匠维护的大片绿叶,也心虚地低下了头。
此刻,满头绿色哗啦啦地响,仿佛是它碎掉的心:
“人、人参、人参就、就、就不要、不要脸、了、了吗?”
这长长长长的一句,就是对怀榆的控诉。
但……怀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她催生的时候就只是单纯给个能量而已,大胖自己先长叶子不长个儿,这锅怎么是她来背呢?
但此刻小结巴显然是弱势群体,怀榆赶紧搂住它,努力支撑着它胖墩墩且头重脚轻的身子:
“那个……那个……这也不能怪我呀!”
“这还得是你自己的原因!人参不爱直射光,可也不是不要光照的,你说说,你是不是躲在树屋里没出来了?”
“我这异能给你,肯定是往你最需要的地方生长的。你突然长这么多叶子,就是需要好好的光合作用吧?”
“你看别的树,这大夏天的不也郁郁葱葱的吗?”
她说起这话来格外笃定,仿佛真就这么一回事。
“是、是吗?”大胖显然被说懵了。
它确实是扎根在树屋里,光照不是很好,别的人参好像也是满头绿叶子,只是它现在格外格外格外多罢了。
“那……”它委屈极了:“我、我不能走、走了!”
头重脚轻的话,就只能老老实实扎根在土里生长了,再不能像现在这样在草丛里窜来窜去,须须腿踩着泥土,感受不同的味道了。
可它在土里已经扎根很久很久了呀!
现在、现在就喜欢跑来跑去!
总之,参参真的委屈!
怀榆摸出剪刀:“那……你要不要我帮你剪头啊?”
大胖身侧的几根须须瞬间又按住了头顶的叶子,显然很不乐意。而怀榆看来看去,不知道它那细弱的参须能不能缠住拐杖,于是只好祭出万能法宝:
“周潜哥!”
没多大会儿,周潜擦着汗进来了:“老爷,您叫我——不然今天把卖身契签了吧,我这当长工还不如直接卖了拿钱。”
怀榆嘻嘻装傻,周潜如今情绪越来越随意,跟刚开始见到的那个沉稳可靠的防御军大不相同。但越是这样,她也越想使唤他……
怎么以前那么贫穷,现如今还有了资本家思想呢?
她赶紧心虚地笑:“你看大胖现在站不稳了,须须都断了好几根,能不能给他做个拐棍啊?”
周潜盯着满头翠绿的大胖看了会儿,不由无语。
“你……”
他想说什么,最后又放弃,然后直接抄起剪刀:“来,修修就好了。”
大胖挣扎起来:“我、我、我——”
他“我”了半天,但越急越说不出话来,只听得头顶咔嚓一声,它呆了呆,瞬间哭了起来:
“我、我、叶、叶子!”呜呜呜当个小结巴好可怜,连哭都哭不连贯。
下一刻却只觉身子一轻,大胖整个胖墩墩的身子被周潜搂在怀里:“逗你的,没剪。”
他两手把大胖举得高高的仔细打量,这大约是胖人参生涯中第1次站在高处看风景,连绿叶子都支楞起来,左右摇摆,显然十分新鲜。
而后周潜得出结论:“拐棍它怕是撑不住,这样吧,你先回地里长长,我给你做个支撑架。”
支撑架倒是简单的很。
周潜去杂物棚翻了翻前阵子分类放好的小破烂,从里头翻出三个万向轮来,同时又找了个树脂大花盆。
花盆底直接掏空,三个轮子均匀分布在底部,上头的花盆边上还用铁丝箍了简单的四道支撑架,三下两下的,根本没费多大会儿功夫。
再之后把大胖抱着塞进去,松开手:“来,看看现在还倒吗?”
倒还是有点倒的,但身子才刚刚一歪就被旁边的支撑架撑住了。盆底两条胖人参腿动了动,刚上完油的万向轮便丝滑的向前滚动着……
比它自己跑还省力呢!
虽然头顶冠幅巨大的叶子仍是带着它有点东倒西歪,但因为花盆足够大,里头的支撑架又把它的身子控制在小范围内,不会让重心过分歪斜,所以——
“真、真的、真的、没倒!”
周潜仔细打量一下,发现这小东西像是直接套在盆里,远远看去,是不会注意到底下快速走动的腿的,人参的顶部又刚好到花盆的边缘……
“挺好的。”他也很满意:“以后假如跑来跑去的时候这里来人了,就在这个花盆里缩着别动,别让其他人发现你会走路会说话。”
“在身体长大之前,这个就是你的支撑架了。”
他拍了拍手,转过头来,却见怀榆满眼崇拜的看过来:“周潜哥!你好厉害!”
周潜:……
“这倒也没那么厉害。”真的是三下两下的功夫,但看着怀榆欢欢喜喜的模样,他也不由高兴起来,而后指了指外头:“那些坛坛罐罐大缸都搬到竹林隧道了,里头都是干净的。”
竹林隧道的气温比其他地方要更低,用来腌菜不容易坏,如今大大小小摆了整排,远远看去还颇有些震撼。
而在两人前头,胖人参已经套着墨绿的树脂大花盆,两条腿啪嗒嗒嗒,带动着万向轮在草丛中略有困难的向前,俨然十分欢喜。
随后怀榆拿过桌上的几根参须:“周潜哥,你还要再喝一下人参茶吗?”
周潜顿了顿,随后点头:“嗯。”
“另外,早上听播报说,未来几天会下雨,温度会下降些。”
“等雨停了,趁着气温还没升高,我们进山一趟吧。”
他神色严肃:“如果连三清山你都深入不了,那么荒原的事就此作罢,那里不是能拿命去赌的地方。”
怀榆点点头,也很慎重:“好的!”
所以要多么深入啊?山上的植物脾气都很好啊!
大松树愿意给她花粉,其它变异植物虽然没结果子,但也没有跟她吵架打架。有些花开的很漂亮,人家只是想展示一下自己……
总之,三清山跟荒原应该没什么可比性吧?
山上的变异植物都太温和啦!
而且她一路进山,感觉也走的挺远的。整整一天的路程,除了狂彪本身,确确实实是没有遇到一点危险。
她想了想,又翻出了纸笔:“我先去找狂彪打探一下山里的情况。”
狂彪如今已经消沉许久,怀榆过去时它都没有碎嘴了。
与之相对的,是不远处的小葵如今已经超过10米的高度,再这么下去,说不定还可以超过狂彪呢!
现在怀榆再仰着头,都快要看不清花朵的模样了。
这么看来,狂彪的心碎的委实太早了。她要是再坚持到如今,说不定已经没办法接受女朋友比自己更高、更茁壮了。
毕竟他虽然年纪小,但也十分要脸面呢。
“狂彪?”怀榆轻声呼唤道。
“干嘛?”狂彪晃了晃竹叶,说话嗓门都没那么大了。
怀榆有点想笑,于是赶紧转移注意力:“我打算过两天带周潜去三清山一趟,山上有什么危险的变异生物,你跟我讲讲呗!”
“危险的?”狂彪的精神略有振奋,随后霸气道:“整个山上对我来说称得上危险的,实在是屈指可数。”
怀榆才不信嘞!
“你要真这么厉害,为什么我们头一回见面时,你的根都被其他树给拱出来了?”
“为什么?这有什么为什么?”狂彪争辩道:“他们好几棵树打我一个,我我我,我让他们一让又怎么了?”
“哦。”怀榆想起来它在蔷薇走廊跟前被摔来打去凄凄惨惨的模样,还有竹林隧道上至今没收回去的藤蔓,此刻敷衍应答。
她摊开笔记本:“总之,你就告诉我山上有什么你有印象的变异生物吧?”
正说着呢,周潜也过来了:“我也来听听,提前做个心理准备。”
又多一个听众,狂彪终于把令人沮丧的小葵抛之脑后,而后认真回想着自己在山上的生活:
“我也是从山下跑上去的,就先跟你说说记忆里的那些变异的吧——其中印象最深的,是占据在三清山外围的大片松树林。”
“那个老松好不要脸,最喜欢发射松针,我初来乍到的时候,叶子都被他扎穿了!”
“听别的树说,如果是秋冬天它的松果成熟了,打过来就像炮弹一样,能一下就把我的竹竿打穿。”
“还有啊,它好像会控制松花粉……”
怀榆眨了眨眼睛,总觉得这番形容听起来陌生又熟悉。
而周潜神色严肃:“我记得内部有这样的记录。那棵松树大约已经活了许多年头,整片松树林的主体其实只有它一个,剩下的不过是它繁衍出来拱卫自己的小松树。”
“而且大约以前来的游客足够多,它变异之后竟然也有智慧。”
“尤其那些松花粉,刚开始人们防备心最重的时候,它给出的松花粉都是正常的。但一旦深入。,整片松林的松花粉就会怦然炸开,形成一片棕黄的雾气。”
“一旦吸入肺中,是需要人剖开肠胃,一粒一粒将那些全部清除才能保命的。”
怀榆倒抽一口冷气:这么恐怖吗?!
还好她没有遇见过!
而周潜说完这话,看狂彪正疯狂的抖动叶子表示认同,突然又拧眉看着怀榆:
“你第1次拿去跟我交换防雨布的那些松塔,都从哪里来的?”
怀榆赶紧安他的心:“没事没事,那虽然是在三清山上捡的,但只是普通的变异大松树,它脾气很好的,不是狂彪说的这个。”
周潜想想那些一点异常没有的大松塔,点了点头,又接着听狂彪继续讲述——
“还有一个变异生物好像是水里的,不知道是个什么鱼,力气很大,会变色,能直接跟水融合,不容易被发现。”
“假如你在山上看到一片清亮亮的水潭,不管是手还是脚进去,都会被瞬间撕扯下大片血肉……”
怀榆心跳如擂鼓:“还好还好,我只是逮点鱼虾蟹来丰富一下池塘。之前弄到两条普通的大鱼,早就卖出去了……而且那只不见了的黑鱼虽然力气很大,但不咬人的……”
天啦!真是不知者无畏,原来山上隐藏了这么多危险。
而周潜看着她:“害怕吗?害怕的话就好好考虑一下吧。”
“狂彪说的这些只是它印象里的,事实上,整座三清山里的植物多多少少都有些变异。只不过有些有智慧,有些没有。”
“如果不是他们太厉害,这山头又大,怕失火也不能随意动用武器,易守难攻。咱们几个营地又何必只是驻扎这里,而不敢把他们都梳理明白呢?”
真的吗?
怀榆回想起自己上山几次的经历:好像真的没有那么多变异植物啊!是不是他们太夸大了?
但她眼下是来打听消息的,因此老老实实在笔记本上把这些重点记下来,决定过几天再上三清山时,一定要提高警惕。
狂彪讲起故事来倒是绘声绘色,整座三清山被它渲染的如龙潭虎穴,随意踏入,必丢性命。
怀榆的笔记记了足足三大页纸,此刻看着上头这这那那,不禁又皱起了眉头。
真要按这个数据的话,这趟三清山之旅必定是步步惊心啊!以前就那样直接进山的她,实在显得太傻大姐了!
而周潜这也是有意为之。
狂彪的话到后期渐渐水分加大,大量运用夸张手段来渲染自己的不凡,也让怀榆的神色越发紧绷。
一直以来,虽然怀榆口口声声强调自己很慎重,也爱惜自己的性命,可她每次提起荒原都是满心雀跃且期待的,这种心态绝不可取。
如今借着狂彪的嘴,周潜在旁边多做补充,总算让小丫头正视变异植物的危险。
不过,既然她都上山过那么多回,再想想木系异能的亲和力连蔷薇走廊都没有抗拒,这次去山上,说不定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总之,就当做是去荒原之前的一次演练吧。
而周潜不自觉的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左腿,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爬山虎早已与他的神经衔接的万分吻合,仿佛自己压根没有失去那条腿。
他的战斗力,其实远比退役之前更强。
所以,只是进山探索一下的话,应该能够保证小榆的安全。
毕竟大家都知道,三清山的变异植物大多数因为都在灾变前接待过许许多多的游客,所以只要不做什么多余的动作,最外围处走上那么一圈,就还是安全的。
第247章 吴越要去荒原?【求月票】
三清山迟早要去,但在去之前,怀榆已经起了个大早,欢欢喜喜等着去买车了。
要不是公交车最早的一班在七点钟,她5:00爬起来就恨不得冲过去了。
不光是她,周潜也挺期待。
他以前在防御军中是有车的,虽然那会儿并没有什么私事要做,甚至连假期都少的可怜,但总归是有得用的。
偏偏如今真的成了苦力之后,反而只能靠两条腿了。准确来说,他现在只有一条腿。
如今他和怀榆的相处,虽然彼此从来没有深究过这个问题,但感觉跟以前和周宁相依为命时很是相同。只除了周宁更听话,更乖顺。
而怀榆么……
虽然她看起来好像也十分柔弱温顺,但周潜想想自己被指挥得团团转的这段时日,内心也对二人做了严格区分。
就像……周潜想了想,发现假如他们是兄妹三人,周宁可能是更懂事更体贴的二妹妹,而怀榆就是用柔弱面孔伪装自己坏心眼的小妹。
这么一套乱七八糟的家庭等式换算下来——怀榆有车,也就是自己有车了。
总之,两人又一次查看了各自的余额,等车的间隙再次算了算:应该够了!
又一次空着手上了公交车,因为一大早温度没有那么高,车子停在金元小区时还颇有些乘客上来。周潜看到又是一大群大婶上车,下意识按下帽子,缩在角落里低着头。
周潜伸出手来:“你昨天做的笔记我看看。”
怀榆翻了翻挎包,将本子掏了出来。
周潜打开册子一一翻看,首先看的是那条会融入水中的变异鱼,按理说应该警惕的,但鱼类天生习性所限,他们只要不接近水源,大概率会没事。
然后是那个一棵树逐渐发展成林的变异红松——防不胜防,所以他们沿路需要避开松树。
紧接着是某处有特殊地标的栈道石洞旁,角落里遍布着菌类的孢子,稍不注意就会扎根在人的血肉上生长。
虽然伤害不大,但它会一边生长一边继续分散孢子,被寄生的人气血削弱,十分难缠。
狂彪毕竟是棵竹子,在三清山上走动的地方不多。它一竹占地方太霸道,其他树们也很不待见,变异后有情绪的树都不爱跟它沟通,所以三言两语讲出来的都很匮乏。
比如一对变异兰花螳螂,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水边的野草枝头上趴着伪装花朵,成日成夜欣赏自己的美貌……
周潜看到这里不由无语。
这种就不必忌惮了,他们连水源都不打算靠近的。
还有就是山上有一座道宫,据说里头有很厉害很霸道的变异植物,其他变异植物轻易都不太敢接近的……
周潜默默在此处打下星号,怀榆曾说她是从山上下来的,好生生的,人怎么会突然失去记忆又完好无损的从三清山下来呢?
这个地方值得探查。
再联想到她做的那些梦,周潜打开通讯器,给以前的朋友发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