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富经】
底下还有一行小的书目:本册参考《母猪的产后护理》
【我叫小燕,原来是乡村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早早辍学没有文化,生活一直很贫困。】
【直到有一天,农心农业频道免费给村里人发放了一本《致富经》,打开了这本书,就打开了我的新天地。】
【故事要从我养的那头猪开始说起……】
怀榆:……
她先是茫然,随后又被吸引,紧跟着又反应过来:
“不是,这不是本言情小说吗?”
“这爱情能有搞钱重要吗?”
怀榆也瞪大眼睛:“可是钱我在搞啊。爱情还不知道……再说了,言情小说万一好看呢?”
“而且我们聊的不是爱情,而是你这个书名儿和里边儿的内容都对不上啊。”
店主眼神游移:“我都说了,盗版……盗版……盗版张冠李戴文不对题不是很正常么?你看我这印刷的,好歹内容是全乎的吧?”
怀榆:……
她低头快速翻了一页《一胎八宝》,确实是这个主角小燕一直养猪致富的故事,后边还有王石头养蝎子,李富贵养大蜗牛……
相同的是,他们都致富了。
哎!不对啊!
怀榆突然醒悟过来:“我是要来看看有没有养鹅的指导手册的!”
被这本书打了个岔,差点忘记了,唐老板那边还等着呢!
“哦养鹅啊……”
店主见他不掰扯什么文不对题的事儿了,这会儿也松了口气,而后指了指一旁的书架:
“右边儿第三本儿,那个封面儿是蓝天白云绿荷叶的。”
这个封面跟养鹅看起来就很搭配,怀榆暗暗松了口气,随后看了一眼书名,不由又裂开了。
《可望不可及的恋人》
“你这!你这到底是什么啊?”
“养鹅的啊!这女主家里就是养鹅的,写的可详细了,养的还是天鹅呢!”
“你就说天鹅是不是鹅吧?长得不都差不多吗?”
怀榆:……
“我想要那种正经的,正儿八经指导怎么养鹅的。”
“那没有。”店主也摇摇头:“灾变以后这种书有多走俏你不知道吗?这我哪儿有啊?”
“我跟你说,这些书我都看过,你养鹅沾边儿的就这一本儿。你要不要啊?”
怀榆顿时陷入纠结中:“那你……那要吧!你再给我拿两本好看的,多少分啊?”
店主瞬间开心起来:“我给你讲,这个《一胎八宝》其实可有意思了,我建议你拿上,还有这本……blablabla……”
总之,等怀榆晕晕乎乎出了店门,才发现自己捧着四本书,已经痛失一百分!
好贵!好奢侈!这么贵还是盗版!
但……胜在都很厚,字也很小,打发时间应该能撑一段时间吧……
她捧着书,匆匆忙忙又回到了店里。
而在店里,唐老板正急得团团转呢!
见她回来还抱着这么大一摞书,赶紧迎了上来:“资料书这么厚呢?”
怀榆有点尴尬,抽出了那本蓝天白云绿荷叶封面的书来:“只有这本是。”
“这啥?”唐老板看了一眼:“《可望不可及的恋人》?怎么的,蛤蟆养天鹅了?”
不愧是唐老板啊!
这评价多精准呐!
怀榆震惊地想:怪不得封面儿长这个样儿呢,她都没想起来,还是阅历太浅了。
此刻只能敬佩地点头:“差不多吧……店主说没有养鹅的手册,只有这本养天鹅的比较接近。”
“还说第一 章女主就在养刚破壳的小天鹅了,要喂新鲜菜叶子……我估摸着,鹅也差不多?”
新鲜菜叶子唐老板这里倒是有,变异值还挺低的。
可问题是……
“这个鹅破壳要这么久吗?”
感觉动静都越来越小了,该不会是破不出来了吧?
两个养殖新手面面相觑。
怀榆试着摸了摸两个带点青灰色的鹅蛋,越摸越心里没底儿。
“这……咱们是不是应该帮忙破个壳儿啊?”
唐老板也踟蹰道:“能行吗?”
能行吗?这谁也不知道啊。万一还没长好他们就给破了呢?
怀榆摸着光滑的蛋壳,感受到上头浓浓的变异值。
大约到了一定数值之后,给人的感觉就不会是“脏”了,而是另一种陌生的反馈。
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给一点能量帮忙促生。可问题是,这种情况应该给净化呢?还是应该给催生的?
万一给净化之后,两个还没破壳的小鹅就像之前两条黑鱼一样,又安静下来不破壳了……那不得憋死啊?
可给催生……万一动静太大了呢?
她犹犹豫豫,到底还是先给出了一点点净化能力。
但鹅蛋安安静静,仿佛睡着了一般,那只只破开了嘴的蛋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怀榆有点慌,这会儿赶紧切换成了催生力量——
也没动静。
不能够吧?再给一点儿……怎么还没动静?不会真死了吧?可感觉这应该是活着的呀!
再给一点!
正给着呢,突然就听蛋壳儿“咔嚓”一声,裂开了。
唐老板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然后小心的盯着两只鹅蛋,忍不住松口气感慨道:
“这还是我头一回孵蛋呢。”
怀榆忍不住看他一眼——可是你不就往底下塞了个热水袋吗?你管这叫孵蛋啊?
还没问呢,就听唐老板又疑惑道:
“怎么这蛋壳是从中间密密麻麻裂开的?而且裂的还挺均匀……别说,好像从里头撑破了哈哈哈——哈?!!!”
他瞪圆了眼睛。
怀榆心头一惊,下意识收回手来。
只见两个蛋壳上全部裂纹遍布,属实均匀。而伴随着最后一声剧烈的“咔嚓”,两只肥嘟嘟胖墩墩灰扑扑的变异鹅从里头站了起来。
而后抖抖身子,将身上的蛋壳碎片儿全都抖落在盒子里。
他们为数不多的毛发还粘湿着,一绺一绺的,看起来秃秃的。
唐老板下意识握紧拳头,小心的放在那变异鹅的身边。
只见对方一看就实心的肥壮身躯,此刻就比他的拳头还大了!
这!这么大个身子……刚才的鹅蛋都显得娇小了……这个变异方向也太古怪了吧?
“缩骨功啊?”
“还有这个蛋壳,那真是被撑开的啊……”
他盯着看了半晌,这才语气唏嘘:“这鹅估计还能长得比别的鹅更大啊……”
怀榆心虚的低下了头。
但很快她又抬起头来——撑破就撑破嘛,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长得大好啊!长得大下蛋多,而且还会更凶的。
她伸手去,试图摸一摸小鹅,再瞧瞧他们扁扁的黑嘴,忍不住好奇道:
“这是什么品种的鹅啊?小鹅不应该是黄黄的吗?”
唐老板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以前吃鹅块儿的时候,也没注意这知识点儿啊。”
两个养殖新手盯着胖鹅,此刻都有点不知所措。
而鹅却感觉不到,他们反而情绪平稳,此刻叫也不叫,只慢吞吞梳理着自己身上仅有的几绺毛来,转头又开始拿扁嘴戳蛋壳。
唐老板盯着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露出父爱笑意:“还挺可爱的……”
话音未落,就听“咔嚓”一声,小鹅叨蛋壳没稳住,一下戳在柜台上。
玻璃——干碎了。
唐老板:!!!
怀榆也瞪大了眼睛:“玻璃……是不是戳坏啦?”
可不是戳坏了吗?
好大一个扁洞口!边缘还有碎掉的玻璃渣,平整的玻璃柜台如今像是被子弹打过一样。
啊这……
怀榆讪讪地:“玻璃贵不贵啊……”
眼看着两只小鹅还在到处啄蛋壳,她赶紧伸手一抓——挺重的!
于是改成两手一抓,把他们又放回纸盒子里。
唐老板一句劝阻的话还停在嘴边,见小鹅们如此凶猛却又如此温顺,此刻又若无其事的咽下去。
“算了,”他大度道:“回头找张贴纸来贴着就行,先不换了。”
“但是这鹅有点儿东西啊……它们为什么戳蛋壳儿?是不是饿了?”
难怪帝都那面儿现在流行养变异宠物了,谁不想身边儿有一个战斗力强大、还那么听话温顺的小宠物啊?
不行,回头他也去整一只!
想想又赶紧往库房跑:“我给它们整颗菜来。”
怀榆其实挺心虚的。
因为她怀疑这两个一张嘴那么厉害,是因为自己的能力催生的。
见他们又把蛋壳啄出盒子,赶紧伸手去捏,却瞬间被尖锐又锋利的边缘划破手指,沁出一滴鲜红的血来。
她呆了。
——这是蛋壳啊!这又不是玻璃碎!而且她也没用力,就是捏着的时候碰到了!
再看看两只鹅,他们还傻乎乎地拼命低头戳着壳,可那黑黑的扁嘴一戳一个没动静,壳子一点没坏!
怀榆:……
她现在真的开始反省自己了,刚才催生的力气是不是给的太大了?这壳儿真是被自己的能力撑破的吧?
于是更心虚了——下次再不这样用了!
发誓完又瞅瞅那玻璃上的洞……
怀榆沉默一瞬,转头拿纸巾垫着,小心将蛋壳碎片都收起来了。
没有东西可啄,两只鹅终于是按耐不住,此刻发出了细嫩的嗓音。
像鸡,又像鸭,还有点儿像鹅。
更像是——
“啊啊啊……”
她不由一阵无语:鹅小时候是这样叫的吗?
就在这时,只见唐老板从库房里小心的捧着一颗小包菜过来了:
“来来来,这是昨天吃剩的半个,现在吃菜都不像以前那样整个切了,而是一层一层的扒叶子吃,是不是看着还很新鲜呢?”
“变异值只有15……嘶!它们这么小,我是不是得切碎了喂呀?”
话说完,两个人又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怀榆才不好意思道:“应该不用切……先试试吧。”
下次,下次她一定给唐老板带点好东西!
比如自己家的人参!
可门口几个带孔砖里的人参上次被齐刷刷削了枝杆儿,虽然她后来补了点能力,如今已经又重新长出杆子和叶子来了……
但人参是不是要长好些年呀?
怀榆陷入了苦恼。
人的苦恼跟鹅并不相关。
两只灰毛的小鹅身上已经没那么湿漉漉了,隐约能看出绒绒的微毛来,此刻见到唐老板的包菜,二话不说便直接凑了上去。
明明是一张黑黑扁扁的鸭嘴,偏偏吃菜时能听到一阵淅淅索索嘁哧咔嚓的吃饭声。
那扁嘴跟电钻似的,往包菜上一戳就是一个洞,而后顺着洞里越吃越深,越吃越深……
最后整个脖子都卡了进去。
可身子太圆了,胸脯到肚子都进不去。于是翅膀和脚又在外面悬空着,又扑腾又滑拉……
别提多搞笑了。
唐老板还迅速的又钻进柜台下一阵扒拉,而后掏出一台相机来:
“来来来,我拍个照!”
好家伙!
他要不拿出这台相机来,怀榆还老觉得这是科技没发展呢!如今才后知后觉,现如今其实还是有智能机的。
只是太贵了……比五千分还要贵,而且没有网络,很多功能都没法用,还特别费电,不如2000分上下的普通联络器手机更受欢迎。
相比之下,相机反而便宜些,很多两三千分就能拿到二手的了。
但问题来了,胶卷是轻易买不到的,读卡器和存储卡也价值不菲啊!
于是……
算来算去,还没唐老板店里的游戏机畅销呢。
两只小鹅最终也没有从包菜上拔出来,但眼看着外头那层叶子已经微微软塌下去,再听听里面不间断的咔嚓声……
想来里头已经差不多要被掏空了。
唐老板拿着相机左拍右拍,乐不可支,还拍了段视频。
嘴里不住念叨着:“这100分可太值了,太值了!哎,我就说高明不至于的,屎壳郎可能只是他一时大意,如今这鹅才是重头戏呀……”
“还好这漏咱自己人捡了,不然回头得多心痛……”
巴拉巴拉,十分开心。
只有怀榆看着那颗包菜,又看看那两只鹅。
“他们俩是不是吃的有点儿多呀?”
这话一说,唐老板的相机也收了起来。
他拿来的那颗包菜虽是吃剩下的,可一个人一顿也扒拉不下几片叶子来,因此也挺大的。
可这一会儿的功夫,那两只小鹅都没停过嘴,眼看着已经只剩外面那两层叶子了。
肚子还是那么圆,也不知道东西都吃哪儿了……按理说鹅吃东西应该知道饥饱吧?
这还是刚破壳呢!
这要是个头长大了,那一顿得吃多少啊?就这个饭量一般人家都喂不起。
最后还是怀榆叹口气:“算了,喂都喂了,还好他们只吃素……大不了以后我想想办法!”
大不了以后把他们赶到蔷薇走廊另一侧去吃野菜去,吃饱了再回来!
唐老板想想也是,虽然饭量大,但以怀榆的家庭条件不至于喂不起,因此也放下心来,这会儿重新扒拉着:
“我给你找个合适的纸箱子装着吧。”
鹅的事儿先放一边儿,如今耽误了有一阵子了,怀榆得赶紧去买肉。
临走前她脚步一顿,又问着唐老板:“街上那家卖肉的靠谱吗?”
唐老板“啊?”了一声,这才想起来:“你说的是那个卖杂粮和肉蛋的吧?靠谱倒是靠谱,就是变异值都一般。你想要好东西的话,我这边儿给你联系?”
“不用不用。”怀榆连连摆手:“我就好奇。”
上回买的那个挺差劲的米净化之后虽然口感一般,不过吃起来也蛮香的,很适合她如今的身份。
这样靠谱,那她这回就多买点吧!
半小时后怀榆回来,买了五斤猪板油,还有两斤猪肉。
没法子,没冰箱,猪肉都不能多买了。再加上太贵了(划重点!),就这都花了快800分儿了呢!
ε=(′ο`*)))唉。
此刻她很好奇:“咱城区里的普通人家想吃肉都怎么办呀?”
“哦,那个呀……那个按国家的规划,最起码得三年后才能肉类基本自由吧。今年想吃那就忍忍呗,有肉味儿的营养剂和调味料……”
“你想尝尝啊?”
怀榆果断摇头。
营养剂什么的,她如今麻木的喝着原本那款,已经接受不了新口味儿的刺激了。
说到这个,还得买点儿葱姜蒜了。不光为吃,也是为了买一些回去种下啊。不过这个她不打算在市场买了,而是等明天有空去金元小区看看。
唉,还想着家里什么都不缺呢,如今看来,缺的还挺多的……早知道当初再叫那个吴越赔一笔的!
别的不说,好歹弄个发电机吧。
毕竟像他那样身份的人,看起来就很有钱。
肉什么的放在最底下,怕被人顺手牵羊了。长得跟水稻一模一样的稗子也放在底下,太沉了,放上面容易压住箱子。
中间放上被两个胖墩墩小鹅塞的满满的纸箱子,最上面再放上三本书。
其中最难的不是鹅,毕竟一整颗包菜下肚,吃饱了好像有点儿困了,如今就在箱子里蹲着睡着了。
最难的,是那三本书。
怀榆可是左思右想,才挑了那本看起来最正常的《蛤蟆养天鹅……呸呸呸,不是!是那本《可望不可及的恋人》摆在上头。
再把背篓稍稍一盖,重新抱着挤上了公交车。
车上人渐渐多了起来,大伙儿的衣服也从厚重的棉衣羽绒服,变成了日渐轻薄的长袖衫。
那场大雨之后,天再也没有阴沉过,如今气温日渐升高,再这么下去,新鲜食物储存就越来越难了。
尤其是肉类。
虽然现在也没有什么肉需要储存,不过大概存货也是所有人的天性吧,因此怀榆又发起愁来。
好难啊,以前没有冰箱的时候都是怎么过的呢?
背着篓子再次回到家中,怀榆惯性想往树屋走,走到一半,又折返到新家那边了。
风呼呼的吹着,太阳快要落山后,凉气还是渐渐生出了。
怀榆看着蔷薇走廊左右摇摆着花墙,显然心情很不错,于是也高兴的回了屋子。
然而等背篓放下后,她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来——
蔷薇花墙都摇摇摆摆,怎么后头的竹林连动都不动啊?好像在土里扎马步似的。
想起狂彪不大靠谱的性格,她特意绕到屋后去,却见竹林边缘的土层拱了起来,好像被人认真犁过一遍。
而这种痕迹,她很眼熟。
——拖狂彪下山那个白天,那些大树就是这么用树根打架的。
“这是怎么了?”
她问道。
竹林一动不动,一声不吭,正在装死。
怀榆:……
好好好!她这才出去一会儿家里就又出事儿了!
于是扭头就向蔷薇走廊走去:“我去问问蔷薇走廊……”
下一刻,竹叶哗啦啦的摇动起来,栖息在枝头的鸟儿惊叫一声,扑腾腾的飞走了。
狂彪的声音满是沮丧:
“没怎么啊,我就是根有点儿痒痒了,想露出来伸展一下……蔷薇不让。”
怀榆才不信呢。
“你要是正常想长竹笋,它怎么可能不让?蔷薇走廊脾气最好了。你想往哪儿长?我家呀?”
“你早说呀,当初盖房子我就不让他们立房梁了,你直接生棵笋过去不得了!”
上次树屋被毁,如今她对房子的安危很是敏感。见到自己险些又被偷家,因此冷嘲热讽齐上阵,说得狂彪枝叶簌簌,根本不敢搭话。
过了好一会儿——
“怎么能这么说呢?”狂彪鼓起勇气:“我也没想往你家去呀,我就是活动活动筋骨,想把边儿再扩扩……”
“当初说好了随便长长的嘛……我一次就占那么一二亩地……你这有600多亩呢,给我长长怎么了?”
好家伙!
怀榆简直无语。
“我是有600亩地没错,可小田都只能打报告与我共享,你凭啥一长再长?”
再说了,今日一两亩,明日一两亩,后天岂不是她求着狂彪腾地方了?
主次颠倒了!
怀榆气鼓鼓叉腰。
“知道了,知道了……”狂彪的声音中满是无奈和沮丧。
吭哧半天,见怀榆还鼓着脸站在那里,又讨好地晃了晃竹叶:“那个……我现在晓得规矩了嘛……那什么,好些个竹竿断了,都在后边儿呢,你要的话尽管拖走吧。”
怀榆:……
她突然又高兴起来。
因为真要这么隔三差五的在自己需要的时候打一下,那也挺好的。
等她熟门熟路的拖着两根竹子在面前的空地上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
怀榆赶紧收拾着,想来安顿两只小鹅。
睡了一下午,灰扑扑胖嘟嘟的小鹅似乎已经生出一点点绒毛来,此刻挤在箱子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怀榆看过去时,两只正张着嘴:
“啊啊啊啊……”
啊这……家里好像没有新鲜青菜呀!
怀榆在屋子里左看右看——米粒儿能吃吗?
腌咸菜吃吗?
干野葱和干荠菜待会儿泡水了之后吃不吃啊?
想来想去,她又起锅烧水,然后提刀剖开了一根竹笋:
“嫩嫩的笋丁焯水,应该可以吃吧?”
唉,这锅真的好大,这个水也煮的恰到好处!假如这时候有一只肥嘟嘟的大鹅下锅……
怀榆咽咽口水,饿了。
不管吃不吃,这会儿家里没有别的菜,没得挑了。
外头野草挺多的,可这鹅才出生不到一天呢,怀榆也不敢冒险,毕竟那尖嘴万一泥沙俱下进肚子,她也不知道胃是不是这么个铁胃呀?
因此笋子切丁,焯水,捞出来晾凉后立刻就倒在盆里递了过去。
两只“啊啊啊”叫着的小灰鹅瞬间停了嗓门儿,接着头一伸就往盆子里戳去!
“刺啦。”
一阵奇怪的声响后,怀榆看到自己花了好些分才买回来的不锈钢盆上,果然又戳了个大洞。
怀榆:……
那个洞完美契合着小鹅的嘴,且已经有两粒笋丁漏了出来。
再看那小鹅——嘿!还挺节俭!
这会儿一张扁嘴又要去戳地板上的!
怀榆心头一跳,赶紧把盆子抬高,转移注意力:
“那什么……这水泥地面我可补不了啊……要不咱到外边儿来吃吧?”
“你们应该不怕冷吧?要是怕冷了,我连箱子一起给你们端出去吃……”
好卑微啊!
这种变异宠物究竟都是谁在养啊?他们平时都用什么笼子啊?钛合金还是特种钢啊?!
不管小鹅冷不冷,反正这会儿都被箱子弄到外头去了。唯一庆幸的是他们还算温顺,随便怎么摆弄都不反抗。
但他们也真的太圆太胖了,箱子里已经塞不下那个盆了。
怀榆也不敢冒险让他们出来,直接盆子一倒,笋丁哗啦啦下雨一样就落了下去。
两只鹅茫然的张着嘴,咂巴两下,大约是感觉到味儿了,此刻赶紧低头对着小山一样将他们腿都要埋住的笋丁一阵狂戳!
“戳戳戳……戳戳戳……”
扁嘴吃饭的声音接连不断,每次下嘴,纸箱上都有一层纸壳儿被连带着一起戳掉。
怀榆麻木的在旁边蹲着,此刻简直不忍直视。
就……这鹅长大了能不能看家护院她不知道,就是这个养育的代价……也实在太大了。
她只是想找个警报器,她有什么错?错就错在自己给的催生之力实在太多了!
太多了!
整整两大颗竹笋,这个分量和扎实劲儿可不是上午那颗包菜能比的。
如今在箱子里被吃的一粒也不落,两只小鹅还时不时东戳一下,西戳一下,把一只破烂纸箱戳的千疮百孔。
而后才突然屁股一撅,狠狠拉了泡大的。
怀榆:……
能买到他们俩,可真是她的福啊。
懂了,这纸箱子是一点儿不叫再回收利用,是吧?
怀榆都不知自己是用什么心情才把他们又捧回小屋的。小鸡们还在叽叽喳喳,小鹅们啊啊啊啊……她也不敢放在一处。
放在外头吧,十分不安全,毕竟这张嘴可以无视所有防御。
可放在屋里吧,看他们低头在地上找食儿的样子她就心惊胆战。
这好好一间新屋,就算她再讨厌吴越,讨厌的也不是自己的家呀!
回头再戳个坑坑洼洼的……
想来想去,又将目光看向了屋后的竹林。
就……狂彪今天犯了那么大错,稍微为这个家出点力,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想到这里,她迅速在屋里一阵扑腾,最后成功找出之前被削掉提手的筐子。
这个筐子扁扁窄窄,高度正是小鹅能够轻易跨越的。
待会儿再在周围插几根树棍儿,套上一个塑料袋儿挡风,一个简单却有温的鹅宅就出现了。
再去扯上一把干草来仔细铺垫几层……
怀榆捧着它,在竹林里找了个微有凹陷的地方放好,这才满意的拍拍手:
“狂彪啊……”
竹叶哗啦啦晃了晃,狂彪懒洋洋的声音再次传来:“一天天的,没事儿别老叫我。你想挖竹笋就挖,想砍竹子就砍……我也拦不住你呀。”
“没呢。”怀榆的声音又柔又甜:
“再说了,那是你的笋你的竹,你不允许,我能随便乱动吗?”
狂彪嘀嘀咕咕:“你之前抽我竹心儿的时候也没问我行不行啊?你就直接上手抽了,那还是我的叶儿呢。”
但他今天才挨了打,因此只敢偷偷嘀咕,并不敢大小声。
怀榆因此就越发大胆了:“帮我个忙,好吗?”
狂彪傲气道:“不帮!你要吃就吃!我反正干不了别的了。”
怀榆竖起手指:“20平方!”
“你帮我把这活儿干好,我在批你20平方的地!”
“你可别觉得20平方小!我告诉你,不小了。我去花城的时候听市里头的人说,他们以前买房子,花一辈子的积蓄,很多人的客厅都没有20平方的。”
“20平方,你竹根能长好长一截了!得发多少棵笋啊?”
“你就说干不干吧?不干拉倒。”
狂彪的竹叶哗啦啦抖动着,像是在夜晚刮起一阵大风来,晃得底下用来防寒保温的塑料袋都哗啦啦作响。
“20平方……人类的一个客厅……”
他纠结起来:“你要不先说说是啥事儿吧——你这人我已经观察过了,没有审美,脑子也不大行,我怕你做傻事儿。”
怀榆:……
她深呼吸一下,硬挤出一抹笑来:“我新养了两只鹅,家里没地方养,要不晚上在这里你盯着点儿?冷了饿了他们要跑了……都先吱一声。”
狂彪的竹叶都顿住了:
“就这?!”
抬高的嗓门儿表露着他的不可思议,但随后这声音就又变得沉稳而又带着难处:
“你也知道,我们竹子是很排外的一个物种。两只鹅进来实在是不合规矩,我也很为难……”
怀榆没吭声,只摒气提着心,听着他的瞎胡乱扯。
“可谁让这是小榆你想养的呢。”
狂彪的声音也变得黏糊糊油腻腻的:
“我吧,我这竹最知恩图报了。你给我这么个地盘儿,还分我20平方当保姆费……这我要再拒绝,就是不给你面子了,是吧?”
“你放心,我这竹,不会让你面子落地上的。”
怀榆微笑起来,憋着的那口气吐的又轻又缓,连声音也是柔柔的:
“是吗?我就知道狂彪你真的很有本事。”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待会儿就把鹅送来——对了,假如他们要跑走的话,希望你能拦一拦,这鹅花了我挺多分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