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眠是最好的疗伤方法,特别是对?祭司这样的,有巫术技能的人来说,不管内伤外伤,只要深度睡眠一段时间,身体自带的机能便可以自行修复伤病。
外面天色大?亮,时间整整提前了?六个?小时,到底是比她骑摩托要快。
余湾拐去街角的小吃店,店了?三碗手?擀面,味道不如秋姥做的好吃,但休整后的身体急需补充营养,她不紧不慢的吃完,然后从腰包里掏出了?那双黑色手?套。
从这里开始,余湾就失去了?踪迹,任凭各种高科技手?段上?场,也难找她的身影。
………………
秋银升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出门站了?没多?久,就看到迷迷瞪瞪的泰虹朝自己走来。
“秋师姨,我需要帮助……”
了?解事情?经过后,秋银升将后辈带进家中,难得回来的大?网红杰子,凑上?前细细嗅个?不停,泰虹自己心虚,所以格外害怕黑狗的盘查。
秋银升将杰子赶一边安慰:“没事,狗东西长得贼老大?,其实不会?轻易咬人,你去客房修息一会?,我还?有其它事要处理。”
说罢旁边的杰子对?着她嗷呜叫了?两声,秋银升脸色一变,转头问紧张的泰虹:“你见到余湾了??”
“啊!我~我那个?……”泰虹明显年轻藏不住事,她握住自己颤抖的手?解释:“不…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我被控制住了?,所以才会?发生那样的事,怎么?办啊~”
弄了?半天,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秋银升摇摇头让泰虹别担心,余湾壮的很,肯定没问题。
待人狗都离开,泰虹禁不住流下眼泪,她给手?机对?面发消息。
‘师姐,我真的做不到!你快跑吧!’
很快就收到了?回复:’这点事都做不到,如何能担得起师门大?任!不要让我们?失望,什么?都别想,按计划行事!‘
泰虹捂住脸,心中万般纠结,她擦拭着眼泪,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孩童的啼哭。
心脏骤跳,血液奔涌流窜,泰虹呆在原地思索了?片刻,然后起身走出了?屋门。
秋姥正焦急地在东屋内走来走去,透过窗户可以看到炕上?铺了?几层防潮垫,一个?奇怪的肉白色球形物?种搁在那里。
紫红的血管遍布其表,肉皮之下的阴影在隐隐跳动,刚才明明听到孩童哭声的,难道就是这个?东西?
汪———
泰虹慌乱转身,见牛犊大?的黑狗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她靠在窗边不敢动弹。
秋姥听到声音出来察看:“你是谁?”
泰虹低声介绍自己,得知是秋二磨的同僚,她放下戒心。
“我刚刚听到有孩子哭,是它发出的声音吗?”
秋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秋晏正在蜕化阶段,陌生人冒然靠近肯定有风险,她不敢轻心,只能挡在门口说:“有事去问二磨吧!”
泰虹斜眼瞅瞅紧盯着自己的黑狗,心里再一次犯了?怵,她犹豫半晌还?是退回客房。
手?机那边又发来询问,泰虹无奈地进行回复。
‘看到了?,只不过没有小孩,是个?奇怪的生物?,她们?看得紧我没办法下手?……师姐,我再找机会?吧!’
‘你要抓紧了?!想想师傅,想想师门上?下,这次失败了?,我们?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是的,师姐。’
泰虹手里有一根细小的银针,那是她们?师门内部的独家秘术,只要将针扎入脑袋的囟门处,中招者便能受她摆布,且外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她要用这根针来逆转局势的走向?,可是如此重任她根本担不起。
肃清者,秋师姨,她们都把自己当好人,没有一点戒备之心,真的要这样做吗?
犹犹豫豫,畏畏缩缩,却还是熬到了最后时刻。
听着屋内的喧闹,泰虹握牢自己的拳头,紧张地走了?进去,门旁的黑狗没有阻拦自己。
炕上?的盆大?的肉球正在激烈涌动着,包裹在皮肉下的液体哗啦作响,不管出来的是人是鬼,她都得一击成功。
“泰虹,你跟我出来一下。”
紧张时刻,秋银升拍着她的肩头,打?断了?下好的决心。
泰虹不想动,可在秋银升和黑狗的夹击下,她不得不离开。
二人进入堂屋,灯也没开,就着黑夜秋银升掰开了?泰虹的手?掌。
那一瞬间侦破,让泰虹彻底放松,她想秋银升肯定不会?饶过自己的,这样也好,省得师门的人会?埋怨自己。
“你真以为挟持住秋晏,就能让余湾放弃惩戒吗?”
泰虹摇摇头:“师姨,我没有办法!我不想师姐被杀!”
秋银升叹气:“余湾办事的时候,会?带一双黑手?套,那双手?套可以保证她不受任何情?绪的干扰,直到她完成任务!泰虹,你其实是在伤害我的人!”
“对?不起师姨,你杀了?我吧。”
“我不杀你,回去跟你师傅带话,让她好好做人,别总干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任务失败,师姐肯定遇害了?,而她却没死,这是泰虹最害怕的结局。
手?机铃声轮番轰炸,泰虹不敢去接听,天地之大?,此时却没了?懦弱者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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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工厂内,江钗正愤怒地按着屏幕:“居然不接电话,这个?家伙是想让我死吗!”
空旷的厂房回荡着寂寞,暗夜带来了?恐惧,一向?不怕死的江钗也开始暗暗发抖。
心中的预感提醒着她,今晚将是江钗在人间的最后时刻。
拳头砸向?灰尘腾飞的地面,她无法独自承担死亡的到来,于是拨通了?同门的电话。
江钗知道这个?举措过于自私,但她害怕,她必须找个?可以释放压力的出口。以前是师妹泰虹,现在泰虹跑路了?,她只好另寻她人。
“喂——师姐!你那里怎么?样?”
江钗控制住自己的哽咽,咬牙切齿道:“联系不上?泰虹了?,那家伙肯定是故意要害我的!”
“啊?!泰虹师姐不是这种人吧,一定出状况了?,我帮你问问——”
电话那头一阵忙碌,却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师妹……”江钗抱着脑袋叹息:“你替我向?师傅转达,徒儿有愧于她的厚望……”
“师姐,你别放弃!一定还?有其它办法的,你在哪里?我们?现在就过去救你!”
“太?晚了?——”
江钗抬起头,厂房半掩的大?门处,不知何时站了?个?身影,月色打?在那人的身上?,像是来捉拿她的厉鬼。
死到临头,心里反而镇静下来,她把?手?机放到地上?,缓缓站起了?身。
江钗没见过余湾,可是余湾却见过她。
手?电筒的光打?在对?方脸上?,确认无误后,余湾失望地摇了?摇头:“你明明还?很年轻,却要做种事情?。”
她是在给江钗定罪,没有前因后果?,仅仅一句话便证据确凿。
江钗没有反驳,反是轻笑道:“你装什么?圣人,好像很慈悲的样子,其实就是一个?手?刃同胞,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跳祭奠舞之前,所有人都要宣誓表证,规矩界限标的清清楚楚,如果?做不到,那你大?可以不当祭司,为什么?非要去触碰死亡禁区?”
余湾也很无奈,此话她问了?许多?遍,每个?人给的回复都大?差不差。
迫不得已,为了?某种欲望与目的,所以才铤而走险,没曾想会?被余湾发现。
而江钗不觉得自己有错,她梗着脖子控诉余湾的绝情?。
“不必辩解自己的无辜,你知道的,如果?你没错,那我不会?站在这里。”余湾希望她们?在死之前,都能发自内心的忏悔,所以她愿意多?费些时间,去讲明道理。
“我问你,逆徒布置的韬光养晦局,你有没有参与其中?”
江钗喘着大?气,许久才答道:“没错,我是插手?了?。韬光养晦局是借助天地精气,帮助人类修养身心,有什么?问题?”
“何必装傻,掺杂着鬼转盘的阵局,早就失去了?它原本的作用,现在不过是高阶级老男,汲取他人生命力的邪阵罢了?。作为祭司,你不可能不懂,没有阻止反而助纣为虐,当真是愚蠢至极!”
“那又怎么?样?”江钗冷笑:“那片土地本就布满罪恶!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我加一把?火,让它们?加速腐烂消败,这明明是好事!”
“罪恶与否,我们?都是旁观者,没有资格去参与他们?的审判,更没有资格去给他们?定罪。”余湾掏出匕首低头说:“其实这些都是借口,你真实目的还?是为了?钱。”
匕首亮相,江钗冒了?一身冷汗,她立马摆出姿势,拿出全部的武器来对?峙。
余湾没有马上?行动,依旧叙述着对?方的情?况:“七师姐身体有恙,却还?是收了?许多?徒子,你作为她的大?徒子,只能承担起整个?师门的开销。钱,你需要很多?的钱,来帮助七师姐振兴师门……”
江钗怒目而视,拳头握得死死。
“但那本该是师傅的职责,却让你去替她冒险,甚至不惜搭上?徒子的性命,真是卑鄙!”
“闭嘴!不许侮辱师傅!”被触了?逆鳞的江钗率先发起攻击,无数银针飞向?余湾。
肃清者下腰转腿,以一个?不可思议地角度,躲过了?全部毒针。
余湾刚落地,便听到身后有响动,埋伏在附近的狙击手?很快锁定目标,子弹穿破铁门,随之而来。
她举臂一跃,迅速跳到门框上?面,攀着掉灰的墙体往屋顶爬去。
躲到楼梯后的江钗掏出手?枪,瞄准那个?移动的身影,砰砰砰地将弹膛全部打?空。
黑影从屋顶摔下来,落至半空却突然改变方向?,朝着江钗的飞扑过来。
“该死!她是怪物?吗?!”江钗翻身躲过,连跑带爬藏在了?一堆铁皮桶后面,这里正冲着窗户,只要肃清者敢追来,外面的狙击手?便能将她打?成筛子。
余湾蹬了?一脚楼梯,借力荡回屋顶,像蜘蛛般不借任何外力倒挂在上?面。
太?可怕了?!仅仅交战两个?回合吗,江钗就意识到对?方实力有多?强,不是术法与装备的强,而是人体本身的极限开发,达到了?近乎妖魔的状态。
余湾盯着下面的动静,她一点都不着急,如盘旋在头顶的猎鹰,瞅准时机便能将利爪,刺入猎物?的心脏。
江钗换好弹匣,也静静缩在原地等待。
厂房内死寂一片,偏偏这时有铃声响起,是江钗留在地上?的手?机。
房顶的黑影被光亮吸引,转着身子要往那里去,江钗借此机会?跳出来又是一串扫射,还?好不知打?中了?哪里,肃清者跟着掉在地上?。
埋伏的狙击手?立刻开启攻势,火花飞溅,子弹在厂房里乱窜,噼里啪啦响彻耳际。
等势头过去,已经看不到肃清者的身影了?,地上?留了?一滩新鲜的血迹。
江钗走过去捡起手?机,嗤声笑道:“你杀不了?我的,等我回去就退出祭司界,这样总不犯你的规矩吧?”
没有回应,她迟疑半晌,然后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江钗防备着往厂房外退去,想着可以借此机会?一逃了?之。从前泰虹劝她逃国外躲命,她还?嗤之以鼻,总以为靠自己的布局,一定能够将肃清者解决掉。
然而实战过后,她的心里便只剩下一个?念头,跑!
枪口对?着厂房内部,江钗慢慢倒退,待身子靠近大?门时,一个?毛骨悚然的声音在身后悠然响起。
“入了?祭司,就只剩死一条路。”
砰砰砰————
子弹打?入墙体,江钗浑身颤抖,她望着四周却没发现任何身影。
“到时间了?。”余湾双脚落地,从背后抱住了?江钗的脖子,接着轻松卸掉她的作案工具,对?方毫无防备,拼命挣扎起来。
她们?正处在大?门口的墙边,墙壁阻挡了?所有狙击手?的视线,江钗被勒面色通红,依旧不放弃地嘶吼。
“你不怕她死掉吗?”
“谁。”
江钗冷哼:“你养的那个?小孩,只要你杀了?我,她一定会?同时死去!手?机,手?机铃声是我们?的暗号,你难道希望她死吗?”
余湾面无表情?,戴手?套的手?按压着对?方的脖颈。
“你不怕她死吗!!!”江钗嘶哑的高喊:“你没有心吗?她会?死,会?被你害死的!住手?!住手?!救命——师傅,啊啊啊啊——”
叫声戛然而止,惨呼声回荡在其中久久未散,手?机掉落在地,中断了?当前的通话。
浮卉几人赶到时,这里早已空无一人。
她们?看着狼藉的现场,只找到师姐遗留下来的外套,悲痛笼罩心头,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江钗师姐,一辈子都舍己为人的好师姐,为什么?偏偏要落个?如此下场!?
愤恨之情?在此时到达了?顶端,她们?急需找个?宣泄对?象,来承载心中的怨气。
所以,那个?中年女人出现在了?面前。
“你们?也很痛恨她对?吧!”
浮卉抬头看着她,警惕地问:“你是谁?”
“跟你们?一样,是失去至亲的人。”郝主任将地上?的几个?年轻人扶起,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我的姑母,遭到了?同样的残杀,仅仅是因为,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在拯救世?界。”
浮卉师姐妹面面相觑,明白此人正是祭司的亲属。
“你们?是否也怀疑过,这个?制度的不合理?是否质疑过,肃清者存在的意义?我的姑母,和你们?的师姐,难道就真的罪深至死?”郝主任掏出一张名?片递到浮卉眼前。
“有没有想过,要改变这一切呢?”
司调老头吸完小孩的生气后,浑身舒畅地回到?自己的卧室。
挪开书架上的百寿图,露出后面隐蔽的神龛,里面供奉的不是神佛圣母,而是一根形状狰狞的木雕畸爸。
司调虔诚地脱下裤子,对着木雕耸动着腰胯,做着下流猥琐的动作,腿间的赘物对比周围松垮的皮肤,显得格格不入,好似一根小米椒戳在了老树皮上。
哆嗦半天,司调终于?抖出一点?狗尿,他像是被抽了筋般缩成?一团,然?后捧着手里的茶盅,恭恭敬敬地把狗尿供奉上去。
拜完畸爸,司调颤巍着朝床边挪去,屁股还没?挨到?床,就感觉背后拔凉,他挣扎着转过脑袋,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神……神啊,宽恕我吧……”
老头满脸惶恐,此时,他的眼里只看得到?那张摄人?心魄的恐怖面具,如鬼如神,幽秘威严。
一道寒光落下,老头尖声惨叫,虽急促短暂,却还是引来了门外的看守。
男人?们?闯进卧室,便看到?老头在以极快的速度在干瘪缩水,没?一会就只剩下一张皱巴巴的臭人?皮。
他的旁边,还有根开人?体后,依旧肆意扭动的肉畸爸,如掉油锅的泥鳅,扑腾乱跳,拼命朝着近处的人?们?扑去。
“啥东西,真恶心!”见畸爸跳到?自己裤腿上,男人?一脚将其踩了个稀烂。
噗嗤一声,鞋底沾满了粘脓的棕色液体,房间瞬间恶臭扑鼻,众人?争相奔逃。
余湾把手里的菜刀丢弃,又顺手捡起?墙角的镰刀。
处理这些诡异的老畸爸十分?费武器,割掉邪物后,那些棕黄的液体会腐蚀刀刃,等再割下一个便开始发钝。
咯吱咯吱,必须砍两三下才能砍下来,数量不菲她又赶时间,所以没?功夫为老畸爸过多停留。
将就近的鬼转盘破坏掉,天已蒙蒙亮。
盘踞在阵法里的蛀虫,被她处理得干干净,一共三十六个,为害最久的,甚至已有三十年之长。
然?而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在她触碰不到?的地方,还有更多邪阵。
鬼转盘造成?的影响是无法挽回的,那些被吸食过生命力的孩童,或许一辈子都难恢复如初。
人?命下贱,数量过多便不被看重,拥挤的生存环境,让所有人?都心生厌恶,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毁灭全部。
自暴自弃的心态在当下过于?常见,然?而它不该出现在祭司身上。
余湾洗完手,脑子里又浮现江钗临死前的愤怒,她不曾解脱,如此年轻必然?满含不甘。
但是,这种失去理智的赴死之举,又好似她迫不得已的自戕。
是谁把她推向了悬崖边上?
余湾处罚过许多祭司,大都是年事?已高的老人?,经历人?生起?伏后最终做出了的越界选择 ,哪怕事?情暴露,临死也算了而无憾。
江钗呢?她的自愿真的是自愿吗?
难以释怀,余湾用冷水泼洗着脸庞,思绪占据脑袋根本冷静不下来,她不得不重新戴好手套。
待恢复平静,余湾站起?身,决定去寻求悲剧的根源。
…………
泰虹很清楚,从?任务失败的那一刻起?,她就不该再回师门了。
可是她像一张被牵了线的风筝,无论飞向何处,最终都要被扯回去,不然?她就会跌落在地,永世不得翻身。
她们?的聚集点?在城郊的一栋别墅内,大门处挂了白幡,内里一片哀嚎。
师姐死了,连尸体都未留下,门徒只能将她的遗物收集留作纪念。
可怜奋斗多年的江钗,所有衣物加起?来都不够一行李箱,她被榨得干干净净,受益的师妹们?更加心痛,难以接受这种结果。
泰虹流着泪默默走进去,然?后跪倒在师姐的遗像前忏悔。
其她人?见状,立马围上去忿恨指责,判定她是害死江钗的罪人?,是叛徒,是白眼狼,是师门的污点?……
泰虹低着头一一接受,她何尝不厌恶懦弱无能的自己。
还好这时师傅出面了,她们?的师傅,在祭司里面排第七,暂称她为七星。
多年前,七星执行任务时摔断了腿,用尽方法都没?法恢复,于?是后半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她被徒子推着,红肿的眼眶还残留着泪漪,见到?泰虹,虽然?十分?失望,但还是用嘶哑的声音安慰:“人?死不能复活,钗儿?为师门付出全部,我们?却不能救她性命,实为一生之憾…泰虹,希望有一天,你也能像她一样勇敢,担起?师门大任。”
泰虹咬着下唇,默不作声。
浮卉在旁边恨恨道:“师傅!难道师姐的死就这样作罢吗!泰虹背信弃义,逃避责任,最终导致师姐惨死它地,她妄顾师姐信任,背叛我们?师门,就该以死谢罪,才对得起大家!”
“浮卉!休要狂言!”七星制止住徒子的胡言乱语,看着跪地泰虹叹息:“你也跑了多日,去休息一下吧…”
“师傅——”
“闭嘴,不许再胡说!”
泰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众人?眼中的恶毒和冷漠趋于?一致,像一把把刀子直逼咽喉。
然?而这时,来了位不速之客,分?散了大家?对她的敌意。
余湾,杀死江钗的真正凶手,她居然?敢跑来师姐的葬礼!
浮卉几?人?差点?冲上去拼命,幸好七星提前拦截住,语气不善地看着来者问:“肃清者不去处理要事?,来鄙人?的陋室为何?”
余湾无视一双双仇恨的眼睛,仔细打量着周围道:“七师姐,你这里可不是什?么陋室,其她师姐的据点?少有这种规模。”
“哼,老大,十一,十三,三十五她们住的比我要好上几?倍,你不能只拿我和秋银升比,我们?不在一个层次上。”
“是吗?”余湾走到?江钗的遗像前,沉默良久,才背对着众人?说:“可是,没?有一个师姐会像你一般,去教唆徒子,为自己卖命求荣……七师姐,明明没?能力负担她们?,为什?么还要收这么多徒子呢?”
”你在说什?么!你杀了江钗师姐,还来这里侮辱我们?的师傅,真以为我们?都是软柿子任你揉捏吗!”浮卉简直要气炸了,她掏出利器飞了过去。
余湾轻松接住,将其放在案桌上摇头:“按你们?的天资,本不该入祭司的,祭司任重道远且无退路,灵根不强者进来,必然?是举步维艰……”
得,这又把徒子给羞辱了个遍,简直是跑人?家?地盘上撒尿示威。
众人?气得发疯,偏偏又毫无办法,像余湾说的,她们?天资不够,混口饭吃都勉强,当下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余湾的对手。
“七师姐害了她们?。”
突如其来的结论,让七星神色一变,余湾说话太?直了,很容易创醒某些执迷不悟的人?。
她冷哼:“肃清者的意思是说,我们?这些愚钝的底层人?,本不配与?你们?为伍对吗?”
“没?有悟性,没?有慧根,整日里又为生存奔波,还要满足你的虚荣心,使得她们?一直活在焦虑与?困苦之中,最后不得已去铤而走险。”余湾深叹口气:“有自弃的念头也在情理之中。”
七星恼怒地抓紧扶手,坐直了身子,余光中打量到?身后的徒子,正疑惑地思考着余湾的话语。
这个家?伙,太?可恶了!
“我的徒儿?,都是些苦命的孩子,她们?来自糟糕的家?庭,有着黑暗的过去。我想改变她们?,想给她们?一个坦荡的未来,教她们?本事?,让她们?自立,重新为她们?组建温暖的大家?庭!”七星拍着扶手质问:“这有何过错?难道要放任她们?沉沦堕落,被世道碾成?灰烬吗!”
她把话题往女孩们?身世上引,彰显自己救世主的身份,也是惯用的控制徒子的手段。
果然?,徒子们?全都露出感恩的目光,看啊,师傅扛着巨大压力,只为她们?能生活的更好。
余湾不懂她的伎俩,皱眉说:“你想收留她们?,为什?么不和秋师姐一样,让她们?做你的员工,给她们?指引一条适合的道路?”
员工要发工资,还能随时跑路,祭司不同,一旦绑定,就成?了利益共同体,徒子的产出都是要跟师傅共享。
七星气得要站起?来了,她沉住性子反驳道:“难道天资不够,就不配做祭司吗?我相信她们?,只要足够努力,只要有坚定的信念,就算是再愚笨的人?,也一定能成?为耀眼明星!”
余湾握紧拳头,哪怕有手套压制,她都难平心中怒意:“你简直是在胡搅蛮缠!祭司不是什?么耀眼明星,你根本不懂它真正的意义!七师姐,你才是该死的那个!”
徒子们?神情一惊,急忙将师傅护在身后。
七星倒是不怕,她清楚余湾只能按规矩杀人?,她没?犯戒,刀子永远都捅不到?自己的脖子里。
打嘴炮余湾稀怂,若是秋晏或者秋威来了,说不定三两嘴就能戳中要害。
想到?秋晏,余湾已无心停留,她摇摇头径直离开了这里。
往车站的路上,她思考着换辆什?么样的摩托,首先要载人?舒服,拉货还得有动力,然?后……
余湾转过身,见泰虹垂头跟在后面。
“对不起?。”好像设定了道歉程序,泰虹见谁都要不停地说对不起?。
余湾挠挠鼻子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经过那条路?”
“秋师姨有个群,她会发布你的行踪,提醒我们?躲开你。”
这个消息出乎意料,不过她带着手套,情绪没?起?太?大波澜。
泰虹抬起?头,鼓起?勇气询问:“你刚才说,有天赋有慧根的人?,才能当祭司对吗?”
余湾点?头。
“那我肯定不适合……”
尽管有些伤人?,余湾还是实话道:“你心智不强,意志力薄弱,很容易受人?摆布,当祭司很难有所成?就。”
泰虹的肩膀塌得更低了,她自嘲道:“也是,我若是有天赋,肯定能完成?更艰巨的任务,拿到?更高的佣金,师姐也不用去做越界的事?。”
“你没?有承担师门开销的责任。”
“我有。”
余湾不想跟她争辩,转头就走,思想一旦训化?,外力很难去强行扭转。
泰虹气势微弱,双目无光,这次一别,怕是会去自寻短见。
转弯的街角,余湾停下了脚步,她总是为生命一次次的停留,竭尽全力的挽救。
“去找这个人?吧!”
一张纸条递到?面前,泰虹呆滞在原地没?有接。
余湾举着手臂同样僵持不动,二人?像尊石像,暂停在原地任时间穿梭而过。
对方固执的举措,使得心如死灰的泰虹感到?悲伤,人?啊,只需一丝丝的善意,便能让她放弃赴死的决心。
“谢谢。”
…………
视角终于?回到?女主身上。
秋晏现在已经是六七岁的模样,前几?个月吃出的肥膘,经过蜕化?,成?了纵向延伸的根基。
秋姥举着手机惊叹:“金逢,你看这娃娃,跟威威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太?像了!”
另一面的秋金逢眯起?眼睛细瞅,然?后疑惑地望向身边的女儿?:“是一样,更白一些。”
她把手机递给秋威,想让对方给个解释。
秋威手里打着键盘,只是斜眼瞥了一下冷笑:“哼,再怎么复制我的模样,都改不掉她的蠢气。”
“啧,威威你不要这样说,晏晏只是个小孩子,说不定以后比你还聪明厉害呢!”秋姥毫不掩饰对秋晏的偏爱。
秋威脸上溢满嫌弃,直接挂断了姥姥的通话。
“哎呦,这孩子脾气真拗,还是我们?晏晏乖~”秋姥慈爱地摸着秋晏的脑袋哄道:“晏晏要不要吃好吃的呀!咱们?去外面买烤肠,薯片,巧克力,辣条,炸串,脆脆饼怎么样?”
“不要。”秋晏干脆地拒绝,蜕化?之后,她的语言能力也跟着恢复了一些。
秋姥碰一鼻子灰,心里嘀咕怎么又来一个戒欲小孩,她开始怀念自己的忘年交,有人?陪着吃东西的感觉真是好,也不知道余湾啥时候回来。
秋晏站起?身道:“我要睡觉。”
“好好好,睡觉睡觉。”
头刚挨枕头,意识便沉入黑暗,新身体还未开发,需要消耗太?多气血。
为了尽早让灵魂与?身体相匹配,秋晏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脑部开发上,肢体语言感管等系统的链接一再延缓,直到?这次蜕壳,她才完全控制住大脑,着手其它方面。